秦鱼一开始就很疑惑，“壁壁，难道这人也是跟自然体等同绝对体质？他才Ｂ级巅峰吧，而且大家一起受限，没道理他这么强。”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自然体这一系体质在战斗实力上本来就不占便宜，主要在续航发展性。你现在也看出来了，他还只是Ｂ级，不及你已Ａ级，更不及你洗髓洗礼祭祀一系列增幅，但他此时仍旧有这样的实力，也就一个原因而已。
秦鱼：“什么？”
她其实已经想出大概了。
——他已经去过修真小位面级别的副本，修行了修真秘法或者其他等同的能量修炼法，你要知道，东方修真秘法或者西方魔法文明那边的奥义秘法其实都异曲同工，就是对灵魂跟血肉之躯都有恐怖的增益作用。从你们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已经开始了法跟道的修行，也只有这类人，才真正算是天地宇宙认可的战力人员。
——不入道与法，其余尽凡尘。
这就是黄金壁一直催着秦鱼早点入修真界的最主要的原因，因为它的增幅真的是太大了。
秦鱼姑且认定黄金壁此言非虚，却也纳闷：“你不是说非本土所生的能量系超能或者秘法，其实都受限吗？就算他会魔法奥义或者修真秘术，能量受限如何催发？难道跟我一样重修？那也不够吧。”
地球能源灵力太薄弱，修行的速度特别慢，内力都如此，别说修真所需的更强能量真气了。
所以秦鱼认为这是有ＢＵＧ的。
黄金壁却觉得一向聪明狡猾的秦鱼今天犯傻了。
——你见他用秘术了吗？
秦鱼一惊，猛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难道你的意思是他现在表现的力量防御跟速度都是在一般体质的条件下得到秘术增幅而成？基础不够，后期来凑？而且还是永久增幅？＂
——嗯，对。不提其他力量组成配比，你跟他的体质差距原本很大，毕竟是自然体，我说过你优势大是真的，鲜少有人前期有资本投入培养出绝对体质，除非天生，哪怕自然体优势不在战斗，你的体质条件仍旧远胜于他。但你跟他所在修炼层面的差距也很大，入道跟不入道的差别弥补了体质之差，甚至还有许多盈余。
——但一旦修法修道之后，你们的格局又会立刻翻盘过来，因为基础的重要性就在于增幅基数，１乘以１０跟１０乘以１０得到的差距你不会不懂，那是足足９０的差距。
所以基础为尊，而后期入道也势在必得，否则在现实都如此吃亏，一入了副本位面就更别说了，人家可以调动修真秘术，分分钟完爆秦鱼。
不过也不对，那时秦鱼也可以用超能了，也是间接弥补差距。
诶，那是其他可能性，目前现实情况如何？
目前情况是——秦鱼即便联合了俞诃也干不掉凯林霍特，等时间拉长，苏挽墨这些人被干得差不多了，对方邪人团体作战，配合凯林霍特，秦鱼两人都得被灭。
这就是作战策略，时刻转变，时刻都有转机！
但另一边．．．
“妈的，我觉得他们在拖时间！”
“明知道我们人这么多还来送死，肯定有后手！”
邪人这边的人多疑心，聪明的也不少，连番打下来，顿然猜疑有鬼，果然，很快有人发现后方用热武器射击的军队战士有人在用一个仪器。
定位，精准定位，给谁定位？
“快，杀了他们！”
邪人一方果断前往攻杀后方。
苏挽墨等人调转方向跟着保护后方去了。
——————
“这样不行，秦小姐，我掩护你，你强攻！”俞诃作为部长，自然有统筹全局的能力，见状预判就改变了计划，提醒秦鱼后，秦鱼颔首。
俞诃的异能很强，是控制土壤的异能，可以在瞬间结成土墙防御，否则也坐不上部长位置，战斗技巧也很不弱，有他支援辅助，至少秦鱼有防御退走的底气。
那就来吧！
秦鱼强悍杀入，一剑控一剑，脉剑也随之游走，三剑并发，随着俞诃的土系异能防御，竟然逼退了凯林霍特好几步。
凯林霍特知道秦鱼棘手，毕竟双剑齐攻等于两路攻击，何况秦鱼的攻击频率极高，还越来越高，在高频率的双剑双击下，脉剑时不时突袭，这让各方面都略胜秦鱼的凯林霍特也有些吃力。
他越打越心惊，因为秦鱼这个人的控制力太强了。
需要多强的心性跟脑力才可以同时驾驭三道攻击？
而且每一次攻击都在为下一次攻击做辅助，这让凯林霍特倍感压力，他在戒备自己不能被对方的攻击节奏带走。
如果那样，对方的联合围杀其实是可以成立的，不过．．．
轰！
凯林霍特第五次被击退三步，在侧身弹闪时随便抓了一个后面的人往前面抛掷。
正巧，是邪人。
秦鱼一个背刺把对方心脏刺穿，滑地走蛇形身法，幻影联袂，剑影追逐，但凯林霍特也是厉害，手握造型奇怪的细长三角刺在一瞬间也出了三分身几乎同时挡下秦鱼的强攻。
但那一瞬间，俞诃来了，土系异能发动！
土墙凝聚秦鱼前面防御，地面震动龟裂开。
双重异能攻击！
完美！
完美吗？章鹊见到了，面色大骇，大喝：“孽障！”
孽障？骂谁？！
远在千米之外浑身浴血的苏挽墨听到骂声，转头一看，正好看到防御秦鱼前方的土墙跟秦鱼脚下裂开的地表。
双重土系异能．．．针对的是秦鱼。
那土墙是防御了，可故意漏了一个洞，放任那凯林霍特戳刺进来。
等于是凯林霍特的防御墙。
那地动是厉害了，可动的是秦鱼！
中方的人不是谁都看见这一幕，可看见这一幕的，都在难以置信中又准确分明了一种可能性——他们的部长．．．叛变了！
一如秦鱼伪装成卡里索丝雅暗杀佛罗恩，现在轮到对方以牙还牙了。
嗡，三角刺朝秦鱼精准刺杀的时候，脚下被地陷卡住双脚的秦鱼必然面对它．．．
顶级之杀，能救她的，也只有顶级。
可哪里来的顶级呢？
那一瞬，秦鱼却比重山远川中的山顶苍松还安静镇定。
因为——天降流光。
。全本m.
一束光，如天际飞落的光刃，竖直斩裂土墙，也撞击了三角刺。
铿锵一声脆响，秦鱼也一剑划破了泥流，一个后空翻踩爆一个邪人的脑袋，再一个后空翻落在地上。
背对着的是狂卷而来的风。
长发飘动。
天上来的风。
是直升飞机带来的。
二十架。
对了，这个邪人叫卡索。
对了，二十架飞机上的备注分别是西方某些特殊标志。
西方特殊能力者所属阵营。
他们来了。
其中一架飞机上，萧庭韵把定位器放下，看向其他面孔明显于她这个东方人不同的西方强者。
这些人都很严肃，在这样的严肃中，穿着帅气作战服的Ａｍｙ把玩着自己的武器，跟萧庭韵开了一个战前的玩笑。
“原来秦鱼把你派来配合我联络北美强者，我以为是监视我的，后来我发现你的谈判晚交能力很强。虽然我们失败了，但反正比我厉害，好吧，不管如何，我现在只想知道你的作战能力怎么样。”
虽然北美失败了，但西欧成功了，本来北美只是障眼法而已。
Ａｍｙ也是失败之后才知道这都在秦鱼的预算之中，或许也在这个萧庭韵的预料之中，但后者依旧尽力，倒是让Ａｍｙ一点怀疑也没有，连她都没怀疑，更别说一些有心人了。
或许北美那些人还在做着拿东方古老国度的所有特殊战力人员阵亡全灭去消耗邪恶阵营力量，然后他们稳坐钓鱼台的美梦。
只不过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去说服西欧那边的。
这让她有些郁闷。
“你知道～我们西方女子，一向比较好强。”
萧庭韵看了她一眼，拿了枪，说：“相比起来，我在后方处理公文的时间远超过作战的时候，论战力，可能不怎么样。“
是谦虚吗？
这个世界除了秦鱼没人知道她曾也是管理过一个国家的人。
建国和平很多年后，她的确忙于政务。
作战么．．也就是成天选者后的事吧。
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她不托大，谦虚得很体面。
Ａｍｙ深深看了她一眼，啪嗒一下，武器在手中漂亮转了弯，往飞机窗外下方看去。
“到了。”
的确到了，见到了下面厮杀的惨烈，也看到四处轰炸的异能。
死了不少人啊，可还有很多人。
来之前已经花了不少时间跟精力去抉择来不来。
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再无谓挣扎了。
都是练了几十年也不知道打过多少次战役的特殊人物，哪一个都不愿意在摆救援姿态后还在战场前露怯。
“走了！”
援兵降临！
第一个落地的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金发男子，男子英俊，其实年岁不小了。
落地前半空，双手交叠，空气仿佛生背后羽翼，轻盈落地，但落地后，手掌一摊开，嗡～～光束如剑。
在西方，他的名字叫威廉子爵，一个没什么家产只有一个乡下村庄农业财产、很普通的落魄子爵，没人知道这个子爵已经一百多岁了。
也鲜少有人知道第一代子爵跟第三代也就是现在的他都是同一个人。
异能者的天赋嘛，论江湖地位，他相当于章鹊，只是在保养方面委实比章鹊做得好。
实力却是差不多，都没法单体硬杀凯林霍特。
这次总不会再有无间道二比一了吧？
其实是二比二。
凯林霍特跟俞诃目光一扫秦鱼跟威廉子爵，也看到后面十架飞机哗啦啦下了一大堆人。
其实总体算起来人不多，堪堪持平而已，但有援兵，这心态不一样。
起码中方人员士气大振！
局势眼见就要翻盘似的。
气势如虹啊！
这地方如此广阔，就是平原，躲都没得躲。
一如之前中方死战，现在依旧是死战，只是换了一方而已。
“又是中西联手，这么短的时间．．真是好手段。”
凯林霍特对秦鱼说。
秦鱼回：“古代的时候车马通讯落后，一生只能谈一次恋爱，现代通讯跟交通都很迅疾，时间碎片化利用，一晚上就能睡好多人——只要你的肾跟得上。”
莫名其妙忽然开了一回小车车的秦鱼深深看着凯林霍特，“但就怕你们这些人，肾不错，心太大，可偏偏脑子不好使，这种人一般活不到三集。”
现在就是第三集了。
“威廉先生，一分钟。”
秦鱼伸出一根手指的时候，她猛然突袭，威廉子爵也陡然爆发，两条空气流动，那是身影带出的气流。
两人分别攻向凯林霍特跟俞诃。
为什么是这样的策略呢？
因为秦鱼有把握硬抗凯林霍特一分钟，在这一分钟内，威廉子爵必须干掉俞诃，然后腾出手来跟秦鱼联手干掉凯林霍特。
这是最有效最精确的配合手段，可以得到最大化的胜利。
可以做到吗？
攻击频率太高，时间过得太快。
好像一切都快进了似的。
第４８秒的时候，俞诃倒下了。
第５１秒的时候，凯林霍特挂了。
怎么回事？！
难道威廉子爵腾出手后跟秦鱼一联手在三秒内就干掉了凯林霍特？
时间往回拉长，在俞诃被威廉子爵干掉前的三秒前，秦鱼正死扛凯林霍特，她抗得十分惊险刺激，好几次让人以为她就要挂了。
然后．．．
一个早已被判定丧失战斗力的老头忽然回吸一口气，残血复活，迅猛提刀而来，一个横刀立马，霸气硬抗了凯林霍特一刺。
也是那一抗，卡死了凯林霍特最好的脱身路线。
在章鹊爆发瞬间就察觉到并几乎在同时性做出预判，迅猛抓住机会反击。
三剑并发。
绝杀！
高手过招，若是没高出两倍数的力量差，碰上无预料的硬抗，碰上高爆发的袭杀，其实死亡率至少７０％。
这一手镇住了刚降临到场的西方援兵们。
俞诃死，凯林霍特死，没多久应雀也死了。
苏挽墨干掉的。
之前，在大后方守卫时期，应雀这个残血的人就像章鹊一样不甘寂寞，想要突袭暗杀掉苏挽墨这类次要主战力，结果．．．
他死了。
别问怎么死的，因为距离顶级一线之差的苏挽墨战时突破了不可以吗？
异能者一突破，那实力简直Ａ爆，直接一击穿刺力直破防弹玻璃的火焰棱刺ＫＯ了应雀。
应雀不重要，重要的是邪人一伙的顶级战力全挂了。
翻盘的时候来了！
顶级一挂，如同两军对垒己方大将大帅被人偷鸡，那战略意义太严重了！
这次是真正的浴血而战——浴他人之血！
十分钟后，战争结束。
草木焦灰，大地饮血。
远方有草原昏鸦苦嚎，更远方有狼群蛰伏轻啸，他们在等战场残是尸果腹。
月色星沉，异能残留火焰成了胜利的光辉，不少人就着这样的光辉坐在地上休息，也有人收敛尸体，或是跟战友做告别。
气氛很肃穆，既悲怆，又带着几分平静。
这样的平静中。
风裹着光在他们身上徜徉。
“老姜很辣啊。”拿了全场ＭＶＰ的秦鱼从一个邪人的心脏拔出剑来，甩掉残血，坐在石头上，朝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章鹊赞美道。
章鹊：“．．．”
秦鱼：“打辅助还是得老狐狸来，三秒见技术。”
章鹊：“．．．”
秦鱼：“宝刀未老，老当益壮．．我这么夸你，你为什么都不回我？”
章鹊瞥了她一眼，忍无可忍：“因为我快死了。”
这不是开玩笑的，他看起来的确很糟糕，秦鱼沉默了。
章鹊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他是上一代领袖。
在这一代领袖反水成奸被干掉后，上一代领袖浴血而战至死，这反而放大了战争的残酷本身。
秦鱼不说话，章鹊却一下子话多了。
跟回光返照似的。
“如果他出了问题，是从前的事，那就是我识人不明，如果是最近的事，那就是被白鉬蛊惑了，是我不够细心，是我的责任。”
秦鱼：“你年纪大，不代表你就要负责任。”
章鹊喘口气，微弱说：“任何事故，总有人要负责任。”
所以他吊着一口气，又靠猥琐装死养回一口气，撑着这口气爆发，奋力配合秦鱼打了一次绝顶精准的辅助。
这是老姜的挽尊之战，也是一种定律——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然后大爷倒下了。
躺在地上，遥望天上黑夜星空。
在死之前，他要问完自己的几个问题。
“你之前就怀疑他了吧。”
“不，是连你跟他一起怀疑，因为只有你们两个权益最大，可以最大限度帮助白鉬跟他的势力完成那些成就。但哪怕几次搜索反复验证，我仍旧不确定是哪一个，直到你被他们联手袭击的时候，我仔细观察，留意到他之前提前远离你，那种远离其实没必要，因为按照他的能力，不该没有预判到自己的老师傅会是对方的联手攻击目标，所以当时我二选一，确定他嫌疑最大，但法律上说疑罪从无，我总得给他一个撕破脸的机会。”
其实是秦鱼后来察觉到白鉬能跟外加联系的方式其实只有一种——那就是通过暗金屋系统中的邪选者，再通过邪选者去跟其他人联系。
白罗不是邪选者，他跟白鉬之间的联系应当通过一个邪选者。
一个在正面阵营的邪选者。
这样可以信息最有效化。
所以秦鱼重点分析章鹊跟俞诃哪一个是邪选者，在这方面她老有经验了，最终锁定俞诃。
但俞诃身份不一样，他是部长，如果没有绝对的证据，秦鱼不可能在战前把他挑出来，那样只会动摇特殊部门群体的向心力，她只能顺着对方来，在对方准备内奸的时候，她另做了一些屏蔽对方的准备，也在对方在战时没有造成绝对损失之前吊引对方出手。
章鹊了然，所以秦鱼假意跟俞诃联手一战，然后．．没有然后了。
“你就不怕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吗？被他们联手干掉。”
“他们是鸡，但我不吝啬一把米。”
“我说的是你的命。”
“我的命？”秦鱼想了下，说：“我每一次冒险之前都做过最坏结果的预判，对此有过准备。”
一个Ｂ级，要她的命？
不能吧。
她也有被别人越级干掉的一天吗？
也许有，但不是今天。
章鹊被她平淡的自信打动，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但也更虚弱了。
此时苏挽墨等残存之人都过来了，见章鹊似要死去，众人神情都有些肃穆悲戚。
章鹊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他觉得安心，所以深吸一口气，说：“有你这样的人在，我放心了，将来我们的国家跟人民．．就交给．．”
瞥着他，秦鱼直接捂住他的嘴巴，“我觉得你不想。”
苏挽墨等人：“．．．”
人都快死了你还不让人说话吧。
然而章鹊睁大眼，喉咙动了动，很是震惊，因为秦鱼的手掌明明往他嘴巴里塞了一颗类似小番茄一样的东西。
都是老姜，他瞬间明白对方给的是什么——估计是吊命的！
所以他咽下了。
总不能吐出来吧。
秦鱼没让他说话，只当着苏挽墨等人的面，慢悠悠说：“我这人要是个好的，就算不管天下事，也愿扫门前雪，但若是我哪天变坏了，一千个俞诃都没我玩得黑，权利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给我吧，你会后悔的。”
她那眼神跟表情都很意味深沉，竟有三分无情鬼魅的意态。
章鹊毕竟是老姜，瞬息看出秦鱼不是开玩笑，再联想到这人最近所作所为，隐隐想通了一些关键——是不是，她早就用一些东西来吊引促使这一战了呢？
不过就算如此，章鹊也无力去管了，只能在秦鱼松开手后，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虚弱得闭上眼。
安静了。
众人悲戚沉默。
“战争总是带着鲜血而来，又带着鲜血而去。”
虽然文化不同，但对死亡都一样有敬畏之心，一个西方修道士在胸口壁画两下，双手合十，低头敬畏。
其余人也站在边上静默。
直到秦鱼起身弹了下袖子，不耐烦说了一句。
“你们是不是逗，他不还有呼吸吗？把氧气罐给他一个，抬担架送去ｉｃｕ就行了！”
众人：“？？？”
哦，老姜还没死，吊着一口气呢。
就是虚弱睡着了。
威廉子爵也被这一幕弄无语了，眼看着那些中国人手忙脚乱把自己的老前辈抬走送上飞机．．．
中国人，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
“你把一个普通女子派来于我谈判，谈下这样大的中西方合作项目，就不怕崩盘吗？”
威廉子爵是领导，当然不至于亲自收拾战场，但看秦鱼准备要离开的样子，还是问了她几个问题。
“崩什么盘，最坏结果不就是你们不来吗？”
“那么，如果我们不来呢？你们就完了，你们，跟你们的国家．．．我觉得你有Ｂ计划。”
秦鱼挑眉，看了他一眼。
“鉴于你们最终还是来了，比北美那些碧池有脑子，那我也不妨告诉你。”
“Ｂ计划就是一颗导弹。”
后方军部战士发送的定位接收方并不止一个。
一个在萧庭韵他们那，还有一个在总体指挥室。
在秦鱼他们死战且没有任何赢的希望时，高层们都在等一个时机。
“报告，已锁定实际位置！”
“我方已准备就位，随时可发射“光河”导弹，请领导指示！“
既然已经锁定，要发射吗？
在场的高层跟将领们都很肃穆，这一发射，导弹威力可以夷平新疆作战带方圆百里，直接灭杀其中所有邪人。
但代价就是那里所有作战的己方高手会一并牺牲。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是牺牲吗？是。
但不仅仅是牺牲，更是一种断代。
所有高层战力全部牺牲，剩下的也只是年轻一代，等于让国家数百年累积培养下来的特殊能力者断代。
没有一个国家能承受这样的损失。
可不灭掉那一拨已成恐怖势力的超级邪人组织，让对方杀入那座监狱救走曾经为恶了一个时代的白鉬，那就是将成功国家甚至世界都推入灭亡。
肃穆中，所有人都在等最高领导人的指示。
领导人很冷静，他记得己方政治团体与特殊部门还有秦鱼苏挽墨等民间强者三方会议后，有一个人诡秘联通了他的卧室电脑，跟他进行了双方两人会议。
他们另外制定了一个计划。
撇开所有人。
这个计划的最后保障就是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发来可获胜的概率提醒，他们这边要准备把局势强势收尾——一导弹干掉所有人！
尤记得那个年轻女子很认真的一些话。
“白鉬的那个时代跟当前这个时代最大的差别不在于他们的综合实力比我们强，而在于时间的公平性，它造就的未必只是我们这些特殊能力者的强大，也有普通人的强大。”
“核弹就算了，新疆牛羊肉那么好吃，全灭绝了很可惜，就导弹吧，最新型那种导弹来一颗，范围刚刚好，一颗下去危机都解除了。”
他当时已经知道对方是谁，虽然惊疑对方的手段以及跟他私下接触的动机，但他还是问她。
“那你们也都会死——你说过你会参战，所以你也会死。”
秦鱼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生存能力很可怕，因为她始终明白黄金立方体定然会比六芒更强悍，保证她的生机。
只要有一缕希望，她就可以存活。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做到万无一失，也没法自大到去保证所有人的无牺牲。
这是她诱发的一战，剥皮削骨，但及时去毒。
若是必要牺牲，她早已习惯，也不会有负担。
特殊时期特殊方法而已。
难道她就该天然保护他人吗？
每个人的最后一道墙本就该是自己。
“是，我会死，但我觉得本身这个计划就只是Ｂ计划，我觉得所有的Ｂ计划从来都是为了最坏的结果而准备，但我给它的评估是只有１０％的可能性被启动——在我们所有人都势必要最终战死在那的时候，不如跟敌人一起死于一颗导弹，而非对方胜利的战利品。”
“我觉得您会替我们做好最后的判断。”
“但我会做好最完美的准备。”
谈话几乎就在眼前似的。
领导人明白——现在，轮到他做出判断了。
“再过三分钟，如果还未收到援兵申请进入新疆境内的消息，准时发射。＂
两分钟后。
申请来了，Ｂ计划提前废弃。
Ａ计划照旧，并且朝着胜利的结局一往无前。
草原上，秦鱼回答了威廉子爵的所有问题，直到最后一个。
“为什么是那个叫温兮的女孩，我承认，她是很优秀，但为什么是一个普通人？”
秦鱼深深看了威廉子爵一眼。
“你真的不明白吗？如果你不明白，你就不会来了，子爵阁下。”
威廉子爵一愣，后笑了。
因为他们要救的，始终只是普通人。
这本就不是特殊能力者们自己的事。
但北美那些人恰恰只站在己方顶级团体的政治利益考虑，他们没考虑过未来——万一他们的国家，他们的普通人群体遇到这样的局面呢？
那特么就很尴尬了。
毕竟是人家主场领地，于情理，西欧高手前来支援，作为主人家应该宴请感谢的，但其一这件事十分隐秘，其二北美的人没来，基于某种历史原因，北美跟西欧主流对东方一直是怀有复杂心态的，一个不救，一个思前想后最终来救，却也比较隐晦。
所以威廉子爵等人动手完毕就要退走，只是临走时，两拨人都心照不宣。
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众人看向秦鱼，秦鱼看向苏挽墨，众人被感染了，也下意识看向苏挽墨。
苏挽墨在众目睽睽之下，心中一叹，不得不暂时代替已经在前往ＩＣＵ的章鹊，对威廉子爵等人允诺：“这一天，他们来了我们这，你们来了。未来，他们去了你们那，我们也一定会去。”
威廉子爵还是知道苏挽墨这个人的，知道她说话是有效的，何况．．．
“背叛了一个顶级，又补充了一个顶级，我相信天命，你们东方的天命是自强不息，我想我们西方也拥有这种品质。但世界在巨变，邪恶一直都在，也一直都在变强，如果他们不去我们那，那最好，可他们若是去了，我想，我会相信今日我们的胜利，也会是未来我们的胜利。”
伸手，一握，松开，威廉子爵也看向秦鱼。
秦鱼伸出手，威廉子爵也轻轻握了下，后者一笑，“有时候我觉得你跟我一样，经历过漫长岁月。”
秦鱼眼皮子动了下，“不要暗示一个女人年纪很大。”
威廉子爵：“好吧，但我不道歉，因我觉得这是夸奖。”
然后他们走了。
苏挽墨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但秦鱼也要走了。
“回去？”辽阔草原之中，苏挽墨问她。
“也许。”秦鱼笑了下，然后不远处落下张宇驾驶的直升飞机，秦鱼上了飞机后，张宇询问去哪。
“去凯林霍特的窝。”
那么，凯林霍特的窝在哪呢？
张宇瞥到秦鱼手掌翻开，掌心有一枚Ｕ盘，她拿出边上电脑，插入Ｕ盘。
“它会告诉我。”
这人是外来降临邪选，以他的实力，秦鱼预判此人的主线任务不单单是杀她，还可能包括后期干扰整个地球的未来走向，所以可以确定他会逗留很久，也会尽量收集地球的信息，但人家脑子没有自己的好使，必然需要一个载体沉载庞大信息以及隐藏一些秘密。
在地球，这种玩意儿叫——盘。
各种盘。
秦鱼接下来的行为就是——盘它！
————————
一个小时后，秦鱼出现在云南丽江的某个古镇。
旅游胜地，游客云集。
谁能想到凯林霍特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作为降临后的宿居地呢，不过大隐隐于市，加上凯林霍特的能力，也难怪一直没人知道他的踪迹。
张宇在外面，秦鱼在屋内，她打开凯林霍特的卧室房门后，微微挑眉，这人倒还算干净。
也对，邪选归邪选，差别却比天选之间大得多。
或许是因为天选自有规矩方框制约着，但邪选的尺度大了很多。
不过．．．
越干净，越显得书桌上的一排血字无比明显。
——你好，秦鱼。
——你应该来找我了。
秦鱼随手翻过凯林霍特的基本书籍，上面有他的笔迹，对比这桌子上的血字，倒像是凯林霍特本尊出手写下的笔迹，然而这句话的意志驱使本身却不是他。
也就是有另一种意志驱使他自己写下它。
“恐怕是被蛊惑了，倒是可以想象俞诃是怎么堕落的了。”
秦鱼的手指在桌子上敲点了四五下，昏暗的房间里，窗户薄纱透入外面古镇的灯光熙攘。
十分热闹，却也突兀了秦鱼身上的冰冷。
片刻，屋内轻飘飘了一句。
“这老东西，虽然不简单，可是真讨厌啊。”
黄金壁当然知道秦鱼对白鉬早已杀机入骨，因她最不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亲人耍阴谋，可白鉬一而再，还步步紧逼。
——他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若非有把握，我劝你再忍忍。
——何况，你应该看出他做这一系列动作，可能为的就是刺激你，逼迫你去找他。
——反过来推，你去找他，符合他某种利益目的，你又何必自己送上门，反正现在他还没有出来的可能。
比如借秦鱼脱身，比如杀秦鱼拿好处，反正诸多可能，却是绝对不利于秦鱼的。
“我知道，不过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不单有Ａ计划，Ｂ计划，其实还有应时而生的Ｃ计划。“
——Ｃ计划？
“嗯，我一个人的Ｃ计划，它的启动前提是——我能想通那老东西的力量来源以及受限原因。”
——现在呢？
秦鱼一笑，瞥过桌子上的血字。
“当然想通了。“
既然想通了，那Ｃ计划就可以开始了。
秦鱼出去，正好遇上张宇买了一份热腾腾的驴肉火烧，因为他知道秦鱼还没吃晚饭。
从黄昏前出发，打到黑夜，是个人都该饿了。
秦鱼接过，咬了一口，张宇站边上，也不着急，等着秦鱼说接下来的去处，是回家，还是．．．
秦鱼一边咬着喷香的驴肉跟烧饼，一边看了下手表，“这个点，苏挽墨估计还没离开新疆，要等明天晚上才会回归。”
张宇不知道秦鱼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但他想：“不是已经结束了吗？为何还要等明天晚上？”
秦鱼也没抬头，只是淡淡一句：“秋后算账，抄家灭族。＂
出现在新疆的多是老牌邪人，可能有相当一部分是散人，就自己一个，可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有根基势力的，底下养了好些小兵跟信仰者，这些人都是祸根。
现在新疆的战局结果应该还没传出去，那些小的还没反应，所以以苏挽墨的作风，肯定会乘势追击，拿下这些人。
否则狼群里面狼王挂掉了，时间一久，狼群还是会出现另一头狼王，这是生物本性。
“也对，光是调查这些人的背后根基所在也要花好多时间。“
“不用调查。”
秦鱼捏着手机，往苏挽墨邮箱发送了一封信件。
张宇：“．．．”
她早就调查好了。
这段时间她到底准备了多少？
一环套一环的。
放下手机，秦鱼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张宇，“拿好它，把它放到Ｈ市我住所房间。”
张宇猜想秦鱼可能要去独身做什么事，而这件事可能连苏挽墨他们都不能知道——起码现在不能知道。
把手机放Ｈ市，是为了给她虚拟定位。
“好，我明白了，飞机给你？”
“不用，我要去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
张宇惊讶，但猛然想到凯林霍特居住在这里的目的，他隐隐明白了。
那个监狱恐怕也在云南。
准确得说，那个神秘监狱位于云南丽江市北面约１５千米的地段。
——————
白天时期游客云集的玉龙雪山，到了晚上，颇为寂静，只有寒风冷肃。
秦鱼从最偏僻也无人烟经历的自然区上去，残影掠闪，踏雪不留痕。
凌晨两点的时候，她到了目的地。
监狱，阴冷，神秘。
一间间牢房分布在大雪覆盖的山体中心，掏空的空间被分割成一块块。
当然，监管关卡也是一道道。
凯林霍特这些人集合起来的第一目的是杀秦鱼，第二目的自然是救白鉬。
但他们目前，就是凯林霍特也才查到了监狱带云南，至于具体地段，他们还没查到。
秦鱼已经到了，至于如何进入，如何避开官方的实时监控，又如何在庞大幽深的监狱之中找到关押白鉬的地方，那就是秦鱼的手段了，也是秦鱼的实力。
不管如何，她终究到了一扇门前。
有趣的是如此高智能、处处充满科技高密度监控的空间，每一个牢房都用上了这世上最高端最严实的技术，唯独眼前这一个位于玉龙雪山最底部也最深处的底下第９９层牢房。
它不一样。
它的一扇门．．．纯粹冰制。
没错，是一扇冰块牢门。
没有门锁，没有门禁，没有任何出入之法，它只有一扇门，一扇封闭的门，乍一看倒像是古代帝王墨里面的封龙门，无出无进。
说是冰制也有些狭隘不准确了，因为它是天然的，非后人人力可造，秦鱼一看到它的第一反应就——这是蕴含着地球物质位面本源意志的物质。
冰块当然算是物质。
但能蕴含地球本源意志的物质就太少太少了，它是这个位面的基本原始组成部分——哪怕它是一块巨大的冰体空间。
所以，它能困住白鉬。
所以，当年那个时代，中西双方联手干翻白鉬，却最终将它关在这里，那是因为偌大个星球，也只有这里能关住他。
所以，官方死活不肯将白鉬放出，加上他们压根也不知怎么放，何况放了就再无可能把他关第二次——因为再没有人能把他制服又关进这个地方，白鉬也会有预防。
所以啊，这扇门是不能开的。
也没人能开。
除了一个人。
秦鱼。
为什么一定是秦鱼呢？
彼时，秦鱼站在这块冰门前的时候，冰门之后，大概９平方米的牢房之中，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正面坐着，看着冰门。
像是隔着冰门对望。
三秒，他见到了冰门表层融化了．．．融化成人形，一个人缓缓出现，从冰门融化而出。
最终真正在冰牢空间内面对面。
秦鱼看着白鉬，苍茫带白，浅蓝带微光，这样晶莹剔透的冰白空间内，他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衣服，人也干干净净的，乍一看就跟一个斯文良善的四十多岁工程师似的。
眉目疏阔，神情温良。
坐姿十分端正规整，像是被驯化了的良民。
一冰块方桌，两张冰块椅子，一个人，再无其他。
冷得一逼，比武侠世界里面的冰川极地还冷。
但白鉬毫无所觉，秦鱼也无所畏惧。
因为他们都是强者。
白鉬也不在意秦鱼的打量，带着适度的笑意，抬手示意：“请坐。”
秦鱼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并未把椅子拉近，也并未像对方一样坐姿端正，反拉伸了下大长腿，然后右腿微微内收，左腿完全抬起横搭在右腿大腿上肘部，然后静静看着他。
片刻，她开口：“折腾不少事才真正照面，想来是有些意义的，不如梳理下你我之间的某些根源，有始有终嘛。”
不见还好，一见必死一人。
白鉬当然也知道秦鱼是什么意思，微笑：“相较于每一个时代都繁多无比的那些平庸之人，你我皆是非凡，非凡之人该有非凡之局，无论是生局，还是死局，的确应该体面一点。”
他双手交叉握着，姿态开始放松，因为她来了。
他心情略欢愉，于是笑容真诚，亦显得十分宽容，“那就算算我于你跟你于我的分别根源吧，女士优先。”
秦鱼颔首，“我于你，大概也就两个问题，其一，你为什么想让我来找你。其二，你为什么急着让我来找你。其一的答案很简单，因为你从暗金屋中某些渠道知道我得到了冰宫，知我有与冰源物质力量相通的能力，起码是一种契机，可以助你离开这座牢门。”
秦鱼举起手，手指上两枚戒指其中一枚赫然是冰戒。
“你的猜想是对的，我的猜想也是对的，你的确进来了。”白鉬表示赞赏，也像是对自己的认可。
秦鱼不置可否，“其二有两个答案，一个是你就算成为了邪选者，一直在宇宙各个位面空间内不断副本强化自己，却仍旧受到限制，无法像我们这类人，嗯，我说的是不管邪选者还是天选者，其实在空间挪送上是自由的，哪怕是随机的，也是自由的，不会一直困于一方牢笼。
但你不自由，因为你受到了它的限制，地球的本源意志压制了暗金屋本该赐予你的自由，暗金屋也不愿为你直接杠上一个位面的本源意志，所以就算你在暗金屋中得到多强的实力，也始终无法让本体离开这个空间，这就是你受到的限制。还有一个答案就是你不止受到限制，还有即将到来的危机——你意识到当你成为邪选者后，势必会有对立阵营天选者会以消灭你而做出一些谋划，你固然优秀，但你后期也明白黄金屋暗金屋有一种骚操作叫降临者。这天地间三千位面天才无数强者无尽，总有些人是比你优秀比你厉害的，尤其是规则的运作原理本就是挑选同阶合理之人去做任务，随着目标对象越强、也就是你越强，你即将面对的天选者就越厉害，难保将来有人把你ＫＯ了。”
白鉬微微一叹：“没错，两个问题三个答案就是你于我的意义，自我明白我自己可以降临其他小位面成为降临者，并对这个小位面的本土人进行各种任务。我当然可以推算反过来，我也会成为你们天选降临者的任务对象。当年年轻气盛，妄自以为自己笑傲江湖，结果让六个人联手关进了这里，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做人不能太自大，尤其是当年我竟败给己方位面一些我曾看不起的废物，何况这三千位面中的天选者。所以我一直提防着，也小心翼翼，但我委实没想到。”
他深深看着秦鱼，“三千位面的绝对精英还没来，本土老家就出现了一个你。也是我一叶障目了，竟忽视了你的成长，等我意识到你的存在，其实已经如鲠在喉。但命运有两面性，你之存在，于我是悬颈之剑，然而你的身上也带着一把钥匙，一把可以让我脱身的钥匙。”
秦鱼：“所以你一步步设计，又是咱们本土那些傻子，又是邪选那些傻子，攒动他们跟打了鸡血一样上蹿下跳，挂着要灭杀我的羊头卖着诱骗我来的狗肉，你知道我最忌讳什么，也最不能忍受什么，对付我的亲人好友进以威胁，我不可能不来。”
白鉬：“是，你来了，我很高兴。”
所以他一直在笑，笑着笑着，“既然你说完你于我的意义，那我就说说我于你的意义。首先，你来之前就已经想通了这些，可你还是来了，那么你肯定是自认为有把握能干掉我还能活着出去，那我对你的意义就在于——干掉我后你能得到什么。”
得到什么呢？
“我会成为你的一大阶梯，助你在这个现实得到永久安稳，并增强许多实力。”
秦鱼等他说完，表情略微妙，片刻后才说：“抱歉，你可能不太爱听，但你这话恐怕错了。”
白鉬皱眉。
。m.
秦鱼：“你对我的意义没那么重要，充其量算阶段性的麻烦，在你之前的事我不说了，但在你之后，我也不会有什么永久。”
她瞧着白鉬，语气淡然，像是在做一场科学研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观臆测跟主体意志，大部分都会把自己当做宇宙的核心，话本里面叫玛丽苏杰克苏，社会现实里面叫自大，艺术文雅点叫老娘天下最美。所以既然你刚刚自大一次，那我也不妨自大一次，礼尚往来嘛。”
如何自大呢？秦鱼依旧选择了优雅而略带文化涵养的言辞。
“白鉬，你自认是划时代的伟人，认定自己对这个位面，对这个位面的所有人都是支配命运式的人物，可事实上你不是。”
白鉬还未恼怒，只幽幽问：“因为你比我更伟大？若是你这么认为，那你何尝不是跟我一样呢？”
这是一个伪命题虚批判不是吗？
显得她可笑了，小孩子式玩文字游戏似的。
秦鱼却面无表情，淡淡道：“不，我是蝼蚁。”
“但就因为我是蝼蚁，所以多的是看起来无比庞大，比如老鼠蟑螂跟猪狗都对我有致命的威胁，可如果都致命，老鼠蟑螂猪狗的存在意义相差就不大了，反正都致命不是吗？所以我承认某种意义上，你对我是致命的，既可以通过杀我致命，也可以通过杀我的亲友致命，但你不是唯一，也不是结局。”
往事不可追，她不去追溯，也不想去回忆，但放眼未来，她知道自己将来会面临什么。
白鉬么，只是她未来格局中的一环，阶段性的一环。
不过为什么非要跟这人解释这么多呢，因为讨厌他，所以不愿在精神层面上让他暗爽，她要羞辱他。
“玩过王者荣耀吗？哦，抱歉，我忘记你一直被关在这里了，玩过暗金屋游戏，却没玩过现实手机游戏，好吧，那我就这么形容你于我的真正意义，那就是——干掉你，也还会有更讨厌的人在前方草丛蹲着伏击我。”
她用的是讨厌，而非可怕。
白鉬听懂了秦鱼的意思，因为太直白了。
他沉默了下，最终决定不与对方争吵，因为没意义啊，她也觉得没意义，所以这么直白表态。
梗他一回，刺激呗。
被梗一回，恼怒呗！
白鉬轻轻说：“其实要改变你的想法，是有办法的。”
秦鱼：“比如你干掉我，终结我的未来，那些蹲草丛的人都会失去出场机会，你会成为终结者。”
白鉬面上含笑：“对。”
然后秦鱼就看到他的脸色开始微微泛青，瞳孔转换，黑瞳渐泛白，白底侵血丝。
这是一双可怕的双眼，比死人更死人。
“这就是白氏血脉赋予你的能力吗？“
“是的，你来了，跟我聊得也够久了，天都黑了，我觉得可以早点干掉你，然后出去，没准赶得上吃上早餐呢。”
“我太想念豆浆油条了。”
豆浆是脑浆，油条是肠子。
他太想念了。
秦鱼看了他一眼，起身，抬手解开一颗颗口子，然后把脱下的小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子上，体态清隽时，再解开衬衫袖口，往上拉了一些，露出曲线精致，骨肉美感可让人生欲念的手腕，再解下手表，把手表轻轻放在桌子上。
啪嗒一声，表带跟冰块桌子发出脆响。
因为离体，冰冷寒气附着在手表上，表盘迅速蒙上一层冰霜，它被冻结了。
这重要吗，不重要。
当秦鱼垂眼看着还坐着的白鉬一眼，瞳孔转变的白鉬也看着他。
目光对视。
三秒。
轰！
一个牢房，方寸空间，爆发了瞬息可见上千残影高频率重叠交战宏站的一幕。
这一幕幕如一阵阵ＦＬＡＳＨ的动画快进播放。
一秒一秒皆可见冰气撕裂。
一分一分皆可见血肉粘贴。
但那一分一秒后，左手脉剑，右手干将，飞旋莫邪的秦鱼垂眸看了一眼左臂上被切割掉血肉的伤口上附着的一片白气。
这是寒冰之气吗？不是，是白鉬的攻击带来的。
它在侵入，却无法祛除。
如血蛭一样粘连，会产生腐蚀力，加大伤势，这还是她的体质厉害，扛得住，换做别人，恐怕被沾染的瞬间就化成一滩血水了。
这能力有点像化骨绵掌。
不过秦鱼也只是看一眼就抬头看向对面。
对面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甚至比秦鱼凄惨很多。
被切割飞三分之一血肉的白鉬站在墙下，摸了下被切去一块肉露出骨头的左边脸颊，语气有些微妙：“虽然在你相继干掉白罗跟凯林霍特他们后，我猜测你可能是故意表现竭力，实际在隐藏实力，但我没想到你的演技分两个层次——让我猜到你隐藏实力，却又只能猜测你只隐藏了三分之一实力。其实，你至少隐藏了五分之四。然而这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你对我实力的判断是准的。”
他认得出她的实力组成部分——１，体质高端。２，招法高端，３，境界高端，４，神经反应顶级，５，武器高端。
这种组成部分跟这一战之前他的判断毫无差别，又为何会有这样大的实力差距呢？
只因她隐藏了她的恐怖成长性。
这种成长性来自于高逼格高冷艳的神秘黄金立方体对她体质的时刻韵养，越在现实效果越明显。
没法子，人家是不擅战斗的超能，可人家专业在养成啊。
限制归限制，韵养归韵养，利弊交加，相辅相成，从前期副本时她就看透这一本质了。
何况现在。
秦鱼：“但你依旧无惧不是吗，就好像六个顶级联手都干不掉你。”
白鉬：“好像从你进来到现在，你还没劣势过，那现在我这样．．．算是在你预料之中吗？”
他说话的时候，血肉．．．再生了。
在他的身体生出的白光覆盖下，一寸寸迅猛复原，跟之前一模一样，方寸无差，只有衣服残破带血。
这一招法像极了比克大魔王，就是没那么绿而已。
他微笑，“中西方数百年都没能攻克的我白氏血脉秘密，作为医学高材生的你可有什么说法？”
现在，轮到彼无恙、此损伤了。
这也是差距。
秦鱼沉默了下，却回一句：“你不是天生邪子吧。”
白鉬没预想到她的回答，“你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还有些好奇，难道你认为你做出这个判断的原因是认定我这样的血脉还不够强大？”
他已然了解到这个女子恐怕在黄金屋副本中经历的比他还高深些，因为经历更深，眼界提拔素质，导致她的层面跟格局比他还好，所以她的进步才如此迅猛。
他研究过她的一些过去，推断她入天选，现实差不多十年光景而已。
何其可怕。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她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m.
“倒不是，这血脉已经很厉害了，天生在罗马的人．．．”秦鱼倒也中规中矩，但她认为：“天生邪子的意义在于天然具备一种主宰位面进程的潜力，你对这个世界的影响无非一个阶段，也就几十年吧，然后就被干翻关起来了，而且关住你的这个空间只是蕴含一缕本源意志而已，什么样的人配买什么样的枷锁，若是天生邪子，不够。”
这解释还真是．．．精准又让人气恼啊。
要关注已经发育起来的天生邪子，基本得有位面意志出面。
白鉬盯着秦鱼半响，忽说：“你似乎极为擅长分析规则，这可不是蝼蚁所为。”
天地间，多少人挣扎于眼前苟且，又有多少人胆敢分析规则呢。
就算敢，对了吗？
错得一塌糊涂而已。
她却是对的，起码大部分都是对的。
秦鱼：“弱小又惜命的人才会斤斤计较，大人物都讲情怀。”
白鉬：“．．．”
像是讽刺他还在缅怀自己的过去荣耀似的。
白鉬叹一口气，收拾了下手指上沾染的一点秦鱼身上的碎肉，怎么收拾呢，轻轻取下，放进嘴里咀嚼，“曾几何时我也跟你一样觉得脑子决定一切，但被接连限制的我最终明白拳头决定一切，秦鱼，这样的方寸空间，只有一条方法可寻——干掉对方就赢了。可你杀不死我，而你．．＂
他品味着血肉，“这样美味干净的血肉，你身上又有多少呢？”
就算她的单体攻击比他高出三分，那又如何呢？
当年那六人联手干不掉他，现在秦鱼依旧干不掉他，只能被他耗死。
当然，她也可以出去，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
可他已经切断这条路了。
“本源意志是灵活的，一旦我开始动用能力，它就会完全封锁此地，你刚刚可以通过冰宫的契灵进来，却无法再出去，除非它确定危机解除。”
秦鱼当然察觉到了，也知道形势严峻，只有一条路一个结果。
面对面，她捏着干将，甩去自己手腕流淌下的几滴血，说：“那就看我能杀你多少次吧。”
嗯？这话的意思是？
当白鉬第一次被秦鱼斩断头颅后复原。
当白鉬第五次被秦鱼切碎三分之二的血肉。
当白鉬第十次被秦鱼切割血肉筋骨散碎一地。
当白鉬．．．
．．．．
当白鉬第９８次被秦鱼干掉又血肉再生完全复活。
说血肉再生还低估这种能力了，脑浆全瘫地上了也能完全复活，连一根毛发都分毫不差。
完美复活能力。
这一次，白鉬第９８次保持原样，且看着浑身浴血的秦鱼，说：“或许你应该把苏挽墨带来，我对她的那种火焰还是挺感兴趣的，虽然当年那六个人里面也有两个是火焰类异能者，把我烧成灰也没用。“
被关押这么久锤炼了他的心性跟耐性，被杀了９８次也不动心火。
秦鱼：“烧成灰都没用，总不能把灰烧没吧，就算是修真界，这类攻击也很少见，除非是力量属性高好几个阶层或者相克类，破坏你的能力属性。”
她倒是一眼看破关键。
白鉬眼睛微眯，“的确如此，于那些强者而言．．就好像是修真界里面的金丹期高手就能挥手间一击术法把我完全毁灭。”
因为力量差距太大，完全是毁灭性的。
而他们之间的力量差距不够。
秦鱼：“最近好像处处都在提醒我早点入修真界，否则迟早后悔。”
白鉬好整以暇，“那你后悔了吗？在你毫无希望将死的时候。”
秦鱼：“并不。”
白鉬惊讶，轻笑：“难道你还要继续第９９次？我是无所谓的，反正关在这里太久了，我无所谓再多耗费一两分钟。”
他瞥了下秦鱼放桌子上的手表，“毕竟现在才过去三个小时，也才三点半，外面天地还一片黑吧。”
“是一片黑，也许我出去还吃不到早饭。“
“呵，你还是认为自己能出去？难道你隐藏了什么杀招吗？”白鉬的视线轻飘飘落在秦鱼的手指上，“辉煌小介里面藏了什么致命武器？”
秦鱼没回答，转了剑，开始动手。
打斗中，依旧那样的实力差距，哪怕秦鱼消耗如此大，哪怕秦鱼伤势很重，她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却始终保持在能干掉他的阶段。
白鉬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一次比一次沉郁。
他始终认为一个人的爆发力有限，爆发力跟潜力是一个人的最高价值体现。
潜力一般固定，爆发力可后期培养。
培养有两方向，一是爆发力的强度，二是爆发力次数。
秦鱼的强度均匀，但次数一直在增加，这意味着她的个人存在价值高得离谱。
他如何不明白这就是她比自己更被看重的根本所在。
第９９次爆发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也爆发一次干掉对方了，万一有什么变故呢？
白鉬向来果断，所以他真正爆发了，全力攻杀。
然后．．．
轰！最后一击。
秦鱼还活着，他却被秦鱼轰得四分五裂，在脑袋落地滚动后，他心中微叹息，但开口：“你没力气第１００次了。＂
秦鱼舔了下唇上的血，淡淡道：“我知道，但不需要了。”
不需要了？
白鉬狐疑，忽然有一种微妙的不详感，然后他就看到秦鱼拉了椅子重新坐下，然后从辉煌介子里面拿出一堆器具，还有一块肉普普通通拇指头大小的肉。
那是刚刚从他身上得到的肉。
看起来像是要用这些化学生物实验器材做什么实验。
白鉬眉心狠跳，还没说话，秦鱼就先开口了，“我得到过白罗的血肉，也从其他实验室得到你其他族人的血肉。既然同一个血脉，能力有强弱大小差别，但一脉相承。所以我做了很多次实验，发现他们的能力虽没你这么变态，但也在于恢复性，你的是完美恢复，他的慢了很多，也残缺很多，基本规律却一样，这符合生物基因能力不是吗？比如——每次分离血肉的恢复并非同时性，所有分离血肉之中总有一块是最先开始的，是巧合吗？不，那是因为这块血肉里面总蕴含同一个细胞，这个细胞不是肌细胞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细胞，这个细胞极为原始普通，隐藏极深，但它的作用在于母体引导，它再生时，其他细胞才会开始再生，然而如果它废了，其他细胞也跟着全废，也就是说——它等于是你的血脉天赋本源，也可以叫它血脉细胞。”
。全本m.
秦鱼说这么多的时候，已经开始用显微镜配合脉剑解离了那块肉，从中取出发尖大小的一点小肉沫，再用莫邪刮下桌子上的一点冰末，冰末融化在玻璃片上，浸润这颗肉沫。
那一瞬间，白鉬感觉到了自己脑袋神经跟着感受到了冰冷。
那是一种被冰冻封闭的感觉。
本就被封在冰牢里这么多年，他却从未感觉到这种寒冷如此恐怖，好像一下子放大了上万倍。
他的思维好像都被冻结了，连思考都变得无比艰难。
但他还是明白了秦鱼为什么要杀他９９次，那是因为她一直在找他身上藏着原始血脉细胞的部分血肉。
白罗等人的实验只是让她找到核心机密，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机密——鬼会去想自己身上哪个细胞是再生源头，难道他要把自己解剖了？！
“是不是感觉放大了？很正常啊，因为平常这个原始血脉细胞被包裹在你身上的无数细胞之中，受到了保护，等于从未直接接触蕴含本源意志的冰水，然而现在，我把它剥离出来，虽然还有一部分残余细胞保护，但还是放大了，好像裸～奔一样．．．不过我做这个的目的不是让你裸～奔，而是因为９９次复原里面，你复原的时间基本在血肉分离后的３８秒左右，我不确定自己在这段时间里面完成所有步骤，只好减缓它的恢复能力了，原地取材最好不过。”
他的能力受限于这冰块，她当然懂得利用。
时间延长了，大概多久呢？
估计不短，但秦鱼还是很快。
第３６秒的时候，利用本身可以微量控制的内力脉剑，利用自己的恐怖视力，她把那个细胞完整剥离出来了，显微镜下玻璃片上的血脉细胞试图挣扎，试图再生，但活性被压制得太厉害了，目前还是单个，无法生成第二个辅助细胞。
白鉬已经无法说话了，但秦鱼知道他想知道什么，她很耐心给他解答，其实是在膈应他。
“你想知道我是否有能力毁掉它是吧，有两个法子，其一就是利用死亡类的能量属性克化它，但我放弃了，因为死亡属性的能量，我没有。而且我有第二种法子。”
白鉬听到了，瞳孔之中微微颤动。
不克化，自己或许还有复活的可能性，但她到底想做什么？
她会给自己机会吗？
他希望她的做法有漏洞，因为他的血脉如此强大不是吗？
秦鱼嘴上在说话，其实手也在动。
她拿出了一颗弹珠大小的珠子，里面似乎有碧绿液态，也不知道是什么液体。
“克化之外，是同化，这里面是生机类能量。“
白鉬一惊，但眼神略诡。
“你是不是觉得遇到生机后，它会复生得更快？是的，它会更快，但我要的就是它的活性复苏。”
为什么？白鉬简直不能理解她所为了，直到秦鱼捏着这颗珠子让黄金壁把它送入了自己的丹田，融入黄金立方体之中。
它侵吞生机活性恢复想要疯狂生长的时候，黄金立方体察觉到了。
一个是血脉生长性细胞，一个是生长类超能。
这就是对抗逼格的时候了。
谁更高端谁牛逼。
也就是同化，换句话说．．．也是吞噬。
毫无反抗能力，黄金立方体把它吞了，解析了它的血脉力量，然后吸收，然后融入超能之中，然后．．吞了大量翡翠玉石的黄金立方体的活性复苏了！
能量足够需要活性因子是吧。
复苏后，它包裹九穗禾，并疯狂滋养。
秦鱼感觉到了它的复苏，黄金壁也感觉到了。
——你这套路．．．太骚了。
——对方暗金屋的暗金壁可能已经气炸。
气没气炸秦鱼不知道，反正白鉬是绝望了，转过头，她看到他的瞳孔光度在涣散。
要挂了呗。
真正要挂了。
秦鱼消耗还是很大的，坐着就当是休息了。
反正已经完事了，她走过去，拿起人头，放在桌子上，对即将死绝的白鉬说：“你是没法复活的，我知道，因为这是你我本土人士的ＰＫ，也涉及本源意志，黄金屋跟暗金屋都没插手，所以我没接到关于你的直接任务，反过来，你对我也一样，所以你白死了，哦，也不是，白送我一血脉能力啊。”
是白送吗？是被你算计图谋的吧！
或许从她在白罗身上窥伺到粗浅恢复天赋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人家老祖宗白鉬的复活之能。
何其狠毒深沉之女子。
从外表看一点也不狠毒深沉反而显得跟仙女似的秦鱼用染血的手指轻点了下他的太阳穴，近在咫尺时，越能看到她浅笑温软的美丽脸庞，双目之中神妙光辉十分动人。
“你说得对，命运有两面性，你于我，可能是悬颈之剑，但也可以落地成盒，盒子一打开，是于我有用的物资，雪中送炭啊。”
“真是谢谢你了，真心的。”
白鉬死前那眼神啊．．．一言难尽。
黄金壁没忍住。
——你是不是邪选者隐藏在我们天选阵营里面的卧底。
——你这样阴险缺德不怕遭雷劈吗？
靠你哦，老娘这么不遗余力绞尽脑汁装逼打击邪恶之人，还不是为了给天选撑脸面！
秦鱼很不喜欢它这两句话，微微眯起眼，瞳孔幽深，“你难道感觉不到他的暗金屋碎片量很多吗？连同前面应雀那些人，都直接六级半了。不愧是老牌Ａ级邪选诶。”
——可是．．
秦鱼：“就问你爽不爽？＂
沉默了下，黄金屋忠于自己。
——算是．．挺爽吧。
秦鱼；“就问你如果再选一次，干不干？”
——干吧干吧干吧，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
——你赢了。
黑风寨土匪般狂暴洗脑成功的秦鱼满意了。
不过也还需要收尾下。
她做了一些工作，最后摸着冰墙问黄金壁，“这玩意超级珍贵啊，能带走吗？”
——不能，除非你得到它认可，但据我所知，这种蕴含本源意志的原始基础物质是不会轻易认．．．
冰墙中忽然游走出一片晶莹剔透的冰晶。
并不寒冷，反而带着几分友好。
摸着摸着就触发了认主条件的秦鱼：“．．．“
现在怎么搞？
不敢相信秦鱼还有这等狗屎运的黄金壁沉默了下。
但想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要弄进黄金屋，我怀疑它早已通过白鉬察觉到了暗金屋的存在，现在又通过你知道了黄金屋，想要经过你直接接触。
经过好几个副本还引出过位面意志的秦鱼很懂这种原理，也不震惊，只考虑：“那不要？“
。m.
东西是绝顶好的，可她现在没法用，未来也未必好用。
虽然不是位面意志，只是一缕本源意志，但如果有暴露危险，她还是可以放弃的，免得别认为是异端给处理掉。
地球老祖宗惹不起啊。
——你试试它愿不愿意进冰宫。
——如果它愿意，你的冰宫将来可能会很牛逼。
秦鱼：“看愿不愿意认主吧，不认主我不要。”
自己可以思考的一缕本源意志，哪怕是本土的，秦鱼也怕出问题，危险太大了，因为它可以联系到位面意志，进而剖析她，万一从她这得到黄金屋的规则机密，就算位面意志不搞她，出于规则保密守则，黄金屋也会抹杀她。
这套路她懂的。
——．．．真是辛苦你了。
秦鱼：“心理阴影嘛，被坑多了总有经验。”
她一边询问这一缕本源意志。
对方迟疑了一会，同意了。
然后就跟秦鱼的灵魂绑定了。
秦鱼也不是昔日阿蒙了，如果没有黄金屋，她是不敢跟对方绑定的，就算是认主，对方的逼格比她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一个是普通人类灵魂，一个是本源意志，就算她的灵魂不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崩溃，对方也可以想反噬就反噬。
可她有黄金屋。
认主后，黄金屋意志逼格远超它，可以借着认主规则死死压制它，让她为秦鱼所用。
——虽然只有一缕，但对你的作用太大太大了，将来等你修炼就知道了。
现在是不能用的，秦鱼的身体容纳不了，也没有容纳之法，只能先放进冰宫里面。
正好同源。
“那它算是冰雪系本源意志咯？”
物质分很多类别，冰雪系本源意志算是位面意志组成部分里面比较基础的了，逼格也很高了。
——本源意志是同源的，所有物质类别再不同，风雨雷电等等，其实只是本源意志幻变的结果，需要作用在哪里，它就是什么属性，可同宗同源，本质没有区别。
秦鱼眼睛一眯，“那我将来可以把它转换成生命系本源意志吧。”
黄金壁也不是特别吃惊。
——你真是一条道走到黑了啊，算了，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基础都打到这份上了，再改就太可惜了。
——不过要转变也不容易，目前远得很，先养着吧。
今天收获已经很大了，一夜暴富不为过。
秦鱼也知道徐徐图之，心态平静得很，处理完毕后，看着已经失去威能也只剩下冰冷的冰牢，这次无需动用冰戒，她一摸门就打开了。
因为冰雪系本源意志帮忙了呗。
离开这里后，秦鱼往上走。
这次比来的时候慢了很多。
一些守卫早已被她放倒了，监控系统也被蒙蔽，一切都还跟原来一样，但秦鱼算了算时间，大概距离对方反应过来还有两个小时。
——不急着出去？哦，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这次它没阻止，因为也是它想提醒的。
但显然，秦鱼心黑到无需它提醒——她从９８层开始杀，一层一层全杀，杀到最上面一层后，也留下一句话算结尾。
走出去后，迎着晨光，她用雪水洗去身上的鲜血，然后用内力烘干。
早上八点半，玉龙雪山旅游区的建筑设施顶端，已有员工开始上班，却陡见到跟前已经有一个女人倚着栏杆在了。
妈的，见鬼了！
现在这个点下面还没开门呢！
“额，你是．．．”
他本能询问，却也未能将心中所问成功托付于口，因他在第一眼见到眼前一幕的时候，就已经恍惚了七分。
“一杯咖啡。”
员工见她背后一侧大片的蓝天映山雪，小西装白衬衫，很随意的样子，不笑不怒，那眸子清软如春时梅雨，不带春色，静静的，却带凉意。
旅游客所能及的雪山顶其实并非真真的山顶，但已然海拔极高，风来未必尽呼啸，却也拂动衣袂似飞仙。
他觉得她有点不真实。
员工之所以这样惊疑失神，大概因为秦鱼跟白鉬厮杀太久，损伤不小，把身上负责隐蔽体质的东西给弄坏了。
于是她神似非人。
秦鱼也察觉到了，不动声色重新买了一个。
青年恍恍惚惚的，没了半点惊疑询问的胆气，只酥了大片的心肝，赶紧用出了最好的技术弄出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来。
秦鱼要拿钱的时候，他忙拦下了。
“算我请您的吧，不过您这样冷不冷，他们都是穿棉衣上来的，除非爬得太累太热了，却也很快就得穿上．．．特别是女孩子。”
他隐隐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但想着可能美人都是相似的，也就不推敲了。
“好吧，好像我也没带钱跟手机．．．谢谢。”
秦鱼没在意这人听到她说这话后那疑惑的表情，喝着咖啡转身走到栏杆前，望着已经高悬天空的太阳。
山雪立朝阳，浮云盖川苍。
在这里，没有手机，谁都无法联系她，她也不联系任何人。
她并非在沉淀之前一些事故跟收获，而是在思考日后的事。
想得沉了，自让她的身影带了几分盘山越岭的悠远深刻。
过了一会，在她完全沉入这一片雪景时，九穗禾发芽的一瞬间，她醒来了。
铿，手指敲击了下铁制栏杆，转身看了那一直在偷偷看自己的青年一眼。
青年整个人僵住，都不知道手脚怎么摆了。
他觉得她跟之前好像又有些不同了。
具体哪里不同，说不上来，就像是画龙点睛一样让一副清妩带水隽的水墨画一下子活了。
秦鱼转身下去了，沿着阶梯，不紧不慢，青年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始终忘记了下面门没开，她是怎么越过三四千海拔出现在这里的。
抑或，她是天降的神明，还是雪山中游离的精灵。
他不知道在秦鱼下去没多久，她的身影就消失在阶梯跟苍雪之中了。
因为速度太快。
她走了吗？
不，她只是深入玉龙雪山深处一个湖泊，沉入。
九穗禾已萌芽，她需要为它寻找一放水源。
雪山冰湖，甚好。
不过等她从湖面出来的时候，忽见湖边坐着一个人。
矮冬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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