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抬头看他，“我什么时候让别人对我做取舍了吗？除了刚刚应该让他们替我买单。”
事实上，没有。
她的命，她的一切都该自己做主。
这件事也是。
所以～～现在到底算什么呢？
“博弈，她在跟一个人博弈！”鹰眼快步走出餐厅的时候，表情是这些年来最严肃的一次，“如果我预感不错，有一个人在以叶氏为载体跟她博弈，是叶氏的命，也是他们的命。”
步子猛然一顿，他转头看向那家餐厅。
“火锅？材料？”
什么？凌燕等人懵懂，但那个爬树的矮子马上反应过来，“事实上，我上树的时候轻点过那些肉，肉块数量有些不对，而且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内脏，人头跟骨架都不在。”
那问题来了，它们在哪里？
“我明白为什么她要说那些话引我们进来找她了。”
“在这里。”
“那些东西都在这栋大厦里！”
——————————
秦鱼饭量不大，一顿一顿按时吃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体质真正情况，她吃了一会后就放下了筷子，让其他人自在一些。
她起身去了观望台那边看风景。
过了一会，张宇也来了，带了一杯清火锅油腻味的清茶。
“吃饱了？还是被我这个老板气饱了，主动招惹这么多麻烦。”
这些麻烦于她不算什么，可对手下人是不错的挑战。
“相比闷在房间半个月一个月，我觉得这件事就跟吃一顿火锅一样轻松，不过我可否知道你来b市，是否就是要跟这个人博弈，而这个人就是～～当年你高中的那个？”
“是。”
多简单的回答，毫无遮掩。
张宇懂了，看着下面乌泱泱一片在小雨中还不肯散去的人群。
“我想，他一定比当年厉害许多倍。”
秦鱼转着茶杯，“当然，许多许多～～像我一样。”
她刚喝了一口茶，手机响起。
“陈豹？别告诉我现在一栋大厦你们，而这栋大厦里面还有人皮人肉挂树上。”
“你又知道！不过这可不怪我，我才不想来这么晦气的地方，实在是没办法，我的剧组今天有剧情要在这里拍，你也知道，温大美人小表妹在，我总得尽心跟着，免得出什么事儿。”
“如果我没记错，你拍的应该是古装剧，莫非这大厦里面也有影视基地？”
“我拍的是穿越剧，女主穿去古代，后来又穿回来了，但不用担心，她很快又会穿去古代。”
“．．．．”
温橘出道第一部剧一定要这么狗血吗？
秦鱼觉得自己有必要挂电话了。
“等等，你别挂啊，难道你也在这里？那正好，等下温兮要下班了，她要过来接小橘子～～好像已经到了，你要过来吗？”
温兮？温兮也过来？
她该不该说明这栋大厦里面还藏了些什么呢？
秦鱼缄默了下，目光往下延伸，盯着那棵树，树上的人皮正在被取下，但还有血肉在被清理。
以俯视视角去看的话～～
在陈豹以为她要挂电话的时候。
“你的狗血穿越剧拍戏地点，在哪？”
————————
温兮没能把车子开进大厦停车场，因为路上堵了，所以她只能选择在远一点的地方停车，因为今天事务完成比较早，距离温橘拍完戏也还有一个小时，她无心去剧组混时间，所以走路过去当散心也好。
当然，路上可以买一杯咖啡。
在温兮进一家咖啡馆买咖啡的时候，秦鱼的手上多了一面画板跟一支笔。
她的手速很快，随手在用铅笔在上面涂鸦。
雪白的纸上面多了一棵树，俯视视角的一棵树，还有树上的人皮，树叶，附着树叶的血肉。
有血肉的树叶被她填实了，于是变成了一个个黑点，配合两片人皮～～
“这好像是～～”
一个图案。
——————
秦鱼已经看到远方街道温兮的车子停下，她进了咖啡店买咖啡，以她的习惯，她一定会在附近逛一逛，因为不喜欢待在剧组死等。
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而这一个小时足够她用电脑入侵进这个大厦的管理系统，找出所有店铺的店名跟商标。
事实上，一分钟就够了。
当财务经理看到自己的电脑被秦鱼噼里啪啦达成目的，最终屏幕上定格一个优雅的商店体表，她无言以对。
秦鱼清空历史痕迹，把电脑还给她，且还一笑。
“你该庆幸自己没有偷偷看过色情网站。”
女经理：“．．．”
她脸红了吗，没有。
“把这张纸给鹰眼，他们应该还没走远。”
——————————
“那个图标是一家灯具店。”餐厅里，张宇看着秦鱼留下来的纸张，微微皱眉。
凶手故意留下这些，为什么呢？
给人发现给人看的。
那么，这个人是谁？
当然是秦鱼。
秦鱼已经走了，她走出餐厅的时候，表情冷漠。
陈豹，温橘，温兮，还有她的商业会餐。
很不错。
环环相扣。
是在等她去找他吗？
“脸可真大。”
秦鱼吐出一句话，走进了电梯。
————————
某家灯具店，装修很典雅，因为是国际知名的品牌，而男女主也要在此重逢。
此时，女主正在挑选自己新家的物件，但她想起古代的事情，有些恍惚～～
角落里，陈豹正吃着辣条一边看着前头男女主各自的对戏。
事实上，温橘是女配，身份是男主角的妹妹，此时正搂着自己哥哥的臂弯挑选着灯具，忽然就见到了女主角。
这遥遥相望。
陈豹低头看了看剧本，皱眉，这剧情特么是有点狗血啊。
不过～～人好看，观众喜欢啊～。
陈豹一想到秦鱼跟温兮各自听到剧情那微妙复杂的表情。
微微脸红。
大不了他下次买个正经点的剧本，让那两个女的挑！
一想到这里，陈豹咯吱咯吱起来吃辣条吃得更欢了。
“辣条好吃吗？”
陡然传来的一声让陈豹吃了已经，抬起头就见到在灯具点里斑斓光彩下站在那儿的秦鱼。
“咦，这么快？今天中邪拉。“
陈豹很吃惊，又瘪了嘴，“靠哦，又是因为温兮，你就不能有一次是特地为了我的？”
“认尸吗？”
“．．．．”
秦鱼拿了他手里的一包辣条，抽出一根，瞥了温橘那边一眼，说：“刚刚我在上面吃火锅，跟熊猫部门的人一起吃的。”
“熊猫？谁？四川的？额？不会吧！”
陈豹一惊一乍的，忽想起什么，“下面那棵树～～”
“叶准的。”
“．．．．”
陈豹震惊无比，秦鱼吃着辣条眯起眼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他们怀疑是我。”
“靠！”陈豹有些着恼。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找出藏在大厦里的叶准～尸体其他部分。”
“哦，哪儿？额？”
陈豹愣了三秒，见到秦鱼拿出了第二根辣条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蹭得跳起来。
妈的，在这？！！
——————————
陈豹吓坏了，秦鱼却一拍他肩头，把跳起来的他按了下去，淡淡道：“我原本也以为是这里，但现在看来不是，把你的剧本给我。”
陈豹立刻把手里的剧本给她，里面还有一些拍摄场景安排，秦鱼翻得很快。
“下一场是在中餐厅？”
“啊，对啊，男女主相遇了，然后一起吃饭。”
“隔壁就是中餐厅？”
“是，这样方便，反正是狗子家开的，哝，就是上次我们在影视基地那边见到的一个。”
说真的，像他这么有背景有实力还处处搞实景拍摄的人已经不多了。
陈豹说着愣了一下，“不会吧，在隔壁？”
“内脏这些东西，在中国人看来是有特殊寓意的，知道是什么吗？”
陈豹表情有些僵，又害怕又纠结：“那啥，吃？”
秦鱼微微一笑，却不回答。
陈豹整个人都膈应了，“狗子那小子不会的啊，他自己都怕得要死，林正英的僵尸片都不敢看，怂得一逼，那就是员工？员工是凶手？”
他嘟嘟囔囔，脑洞大开，却见秦鱼已经踱步出去了。
“诶，你去哪啊。”
陈豹想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但看秦鱼已经出去了，而且似乎要去隔壁餐厅，一时急了，忙跟上去。
到底是资本家的连锁产业，这隔壁的中餐厅装修十分高档，气势逼人，不过好地方也要有人相得益彰，穿着打扮入时的女郎不少，也有人穿着旗袍出入的。
秦鱼进去的时候，经理看到了，主动过来打招呼，像他们这样的高档中餐厅，维持跟老顾客的关系跟认识新顾客都是必要的，而一见到秦鱼，他就眼睛一亮。
“秦鱼秦小姐吧，可是要用餐？我马上替您安排。”
秦鱼一看他这表情，挑眉，“你们家少东给过我照片？”
经理一笑：“是的，少东说您是贵客，日后我们这些连锁餐厅若是见了您，都要好好招待。”
这城中纨绔一抓一大把，倒也真有些心眼多有出息的。
陈豹见到了，轻哼：“狗子那小子倒是机灵，我刚刚还想说给你记个名呢，反正温兮说你不喜欢吃西餐。”
不过他一想到秦鱼说起的事儿，又谨慎了，“我要把他叫过来吗？”
“叫过来吧，没他在不好处理。至于你，跟我过来。”
经理惊讶，但也听话，跟在了秦鱼边上，秦鱼没说话，只是用手机迅速打了一段文字给他看。
因为路上经过的人实在多。
经理看到上面说明的命案情况，十分震惊，很是不信。
甚至还很恐慌。
“信不信带我过看一下就知道了。”
其实秦鱼已经确定了，因为她在洞察这个餐厅的时候，闻到了一些残留的气味——板车推动装着尸体的食物袋，袋子滴落过血迹，后来这些血迹被拖把清理过，但板车没被清理，它的滑轮上沾了一些血迹。
这气味很淡很淡，可秦鱼还在繁杂的味道里面闻到了，因为祭祀后的她洞察能力又升级了，可以自主分离气味，追踪自己想要的痕迹。
这血味就是她想要的。
还是人血。
“你现在可以联系你的员工了——尤其是昨天负责管理食材搬运的那位，如果他不在餐厅，就把资料准备好交给警方。”
“冷库在这边，秦小姐，您真的确定吗？如果～～我说的是如果。”经理本十分不信，可跟着秦鱼走了几步后莫名就信了。
因为她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
被吩咐后，经理也不敢走开，就快步跟着，一边打了电话让副经理把值班表送过来。
不过秦鱼走向冷库的时候，步子顿了下，因为在这篇繁杂的声音里面，她听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皱眉。
她怎么也在？
难道叶堰．．．
秦鱼眯起眼，忽冷笑。
步伐没转，直接进了后厨。
彼时，餐厅位置最好的靠窗一处，好些个外国面孔，衣冠楚楚，绅士风度，但也有国人面孔，其中最显眼的就是苏挽墨跟温宿，另外还有个男子，一样英俊逼人，但不同于温宿的儒雅，他显得清冷许多，黑发黑瞳，骨感玉削，坐在那儿鲜少说话，只静静聆听别人诉说。
这个男子很悦目，比温宿存在感还强了许多。
重要的是，温宿察觉到苏挽墨似乎对这个男子格外有些偏爱跟关注。
外国人那一拨只有一个特别醒目的，因为对方团体很注重等级——因为贵族体质。
这样古老的家族，这样古老家族的继承人，他有着蓝血贵族的骄傲跟内敛，但他看苏挽墨的眼神很直接。
他喜欢她。
温宿稍稍叹气，都说东西方审美不一致，也不一定嘛。
不过他们谈论的内容并无关男女之事跟风花雪月，反而很严肃，而这场谈话已经持续了四十分钟。
直到温宿察觉到苏挽墨偏头看了下外面——不是看窗外，而是看店内，本是随意一扫，但她目光顿了下。
“苏，有什么问题吗？”外国男子问，声音很沙哑温柔。
苏挽墨回头看他，淡淡一笑：“叶归先生也在看吗？否则怎知道我在看什么呢？”
“不，我是在看你。”
“我可不信。”苏挽墨不以为意，却也没收回目光，只淡淡飘过餐厅内，察觉到服务台那边的人有些紧张，像是接到某个指令而不得不惊慌，从神经反应时间来看，大概就是因为刚刚走过去的两个人。
她只短暂看到一闪而过的背影。
已然能认出对方了。
什么事儿值得她亲自到一个餐厅来呢？
苏挽墨终于转移了目光，却看向窗外。
她知道窗外有什么，不止有蓝天白云，一百米高度以下的广场外前高大的桦树上还有人皮跟血肉。
不过现在应该已经处理掉了。
一个人命案子也不足以让平日待人凉薄的秦鱼亲自来～～除非这个案子本身跟她有关。
苏挽墨单手撑着下巴，本来要决定这个谈话不超过四十五分钟，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可以多坐一会。
那么～～
“我想你们应该不介意再吃一份苏州有名的小吃吧。”
“虽然是因为我自己想吃。”
众人欣然同意。
——————
秦鱼三人越过厨房到冷库，厨师都很奇怪，但经理让他们管自己继续，但～～先查看下食材问题——尤其是现在正在用的食材。
他只要一想到凶手把关于人的任何部位放在自己管辖的餐厅里，他整个脑袋就要炸了。
但他还是稳住了，不露声色让厨师们做好他吩咐的工作，一边让他们不要到冷库这边来。
忙得很，谁要去冷库啊。
冷库大门关紧，但陈豹站在外面还是觉得有点冷，有些哆嗦。
秦鱼察觉到了，扭头看了他一眼，陈豹尴尬，主动解释：“我只是有点冷。”
秦鱼：“在吓得哆嗦跟因为体虚而冷得哆嗦之间，你显然觉得你的灵魂比你的**更重要，我很欣慰。”
妈的，都这个关头了，你能不挤兑我嘛！
陈豹翻了个白眼，“来都来了，等下有什么我都不会轻易退缩的，开吧！”
他难得男子气概，秦鱼不置可否，让经理输入密码打开冷库。
“密码不止你知道吧。”
“副经理也知道，还有负责我们店内食材采购的人，额，就是秦小姐您怀疑的那个人，刚刚副经理查问了下，说他现在不在店里，但半个小时后会来店里送第二波海鲜。”
秦鱼：“他不会来了。”
阿？经理跟陈豹都不懂她这话意思。
但冷库的门开了。
秦鱼直接进去。
入目是诸多海鲜，超级昂贵的大龙虾跟三文鱼也比比皆是，但秦鱼在这些冰冷气味中直接朝一冷柜走去。
陈豹两人都冷到了，也都打了哆嗦，因为秦鱼的目的性太强了，让他们一眼就觉得她已经找到目标。
这怎么可能呢，她知道凶手把那啥～～放在哪？
经理脑袋一团浆糊，还有些恍惚，但本着职业素质，他快步上前站在秦鱼边上往她掀开的其中一个冷柜盖子一看，这一看，差点背气昏厥过去，踉跄了两步一下子跌坐地上。
他看到了什么？
折叠起来的血肉森森人类骨架跟残留的一些内脏。
“妈呀！”陈豹差点吐出来，也快步后退贴着墙，却被墙壁冷了后背，又蹭得一下跳了一下。
“你干嘛，跳大神吗？”秦鱼睨他。
“冷，冷的。”陈豹牙齿上下打了个颤。“刚刚那是真的？”
“你可以再来看一下。”
“看个屁！老子不看，我要走了！你也赶紧跟我走，这太可怕了，快联系警察！”
陈豹就要拿手机找警察，却被秦鱼阻止了，“动静太大，这家店会倒闭。”
经理挎着脸。
“不仅这家店倒闭，整座大厦里面的商业链都会受到巨大影响，包括七成的餐饮业。”
看热闹跟真切接触到自己饮食是两回事。
一家店死了人，你可以去看热闹，但你还会去店里买东西吗？
鲜少吧。
如果死人的内脏血肉就放在冷柜里呢？
绝对不会去。
十有**的人都不会再去，这无关道德或者信仰，只是人类下意识的恐惧感。
“对，狗子会很倒霉！”
不仅是这家店，连着他们家的连锁饮食产业都会遭受巨大打击。
“但也未必，你那叫狗子的朋友家里背后应该有苏家关系吧。”
秦鱼一说，陈豹点点头，而那经理愣了下，然后说：“秦小姐果然是圈内人，不过～只是苏家苏挽墨小姐的投资之一，并不算直系关系，如果真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于苏小姐也只是商业上的资本回收处理，可能不会出手处理社会影响。”
因为那样会耗费更大的财力物力。
更重要的是，这不符合苏挽墨的行事作风。
“而且情况最不妙的是～～”
“她现在也在你们店里。”秦鱼替他说出下一句。
经理的脸终于惨淡了，“是的，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吃的餐厅冷库里面竟．．．”
还帮忙？不责难已经算是肚量极好了。
毕竟这些豪门权贵一个个都特别金贵，谁受得了这个。
看陈豹公子哥很不得拔腿就跑的表情就知道了。
“那现在要怎么处理？”陈豹也是脑袋发晕。
不叫警察难道要私自处理这个吗？天啊，他会疯的！
不过秦鱼还是给了他们两个更可怕的致命一击，“内脏都在，抛去下面桦树上的肉，这里骨架上肉的分量不对，还少了一大块，应该发腹部上的肉，你们今天有关于猪肉羊肉类的食材提前化冰处理吗？而且是厨房嘱咐过那个冷库处理人的。”
经理一愣，想到了什么，身体哆嗦了一下，慌忙要出去。
“镇定一点。”
经理步子一顿，扯了下衣服，稳住了，然后出去。
他走了，陈豹却摸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秦鱼，我也想出去了．．．”
“那你一个人出去吧。”
一个人？
陈豹想了下，“那我还是跟你一起吧，有安全感，万一那凶手回来呢，看我一个富家公子，他狗急跳墙挟持了～～”
“这里有钱人不少，你这样的还没有被挟持的价值，人家要挟持也是挟持苏挽墨。”
“．．．．”
你这人怎么这么庸俗！
————————
秦鱼看陈豹实在冷，又不肯出去，就把风衣给他了。
陈豹也顾不得，直接披上。
经理很快进来了，却还抱着一个大脸盆。
“在，在这，我的妈呀，我刚刚什么也没想，就想着不能让它放在外面。”
脸盆里是一块肉，红彤彤的，论谁看也看不出这是人的肉。
“从生物学上来说，人跟猪一样都是哺乳类，去了皮跟骨头，单单肉的肌理～～”
陈豹跟经理盯着秦鱼，那表情**的啊。
秦鱼漠了下，良心发现，道歉了：“抱歉，专业习惯，没想吓你们。”
你可拉倒吧，你就是心黑！
陈豹苦着脸，离那一盆泡在水里的肉远远的，但还是问经理，“被用了吗？”
经理神色缓了下，“还没，就差一点，我刚刚看到他们正要用到它，还好说是预约要吃这饭菜的人还没来。”
陈豹：“什么菜？”
经理一脸无语，暗骂你能不问吗？但鉴于对方身份，还是悻悻说：“红烧肉。”
陈豹：“靠，这人倒霉死啊，还红烧肉，真吃了得吃十年的素。”
以后都不敢碰肉了。
秦鱼却忽然皱眉，“红烧肉？外面苏挽墨他们那一桌定了吗？”
“没，他们的菜单是我亲自督办的，没有红烧肉，口味都比较清淡，应该是那些人都在迁就苏小姐的口味。”
靠哦，苏挽墨的相亲宴？好几个男人？
还是有些信息量的，陈豹忍不住八卦，又听秦鱼下意识说：“不是她？那还好。”
“为什么不是她就还好？她对你很特殊吗？”陈豹问，直接命中要害。
或者说，八卦的要害。
“其实你对我也很特殊。”秦鱼偏头看他，微微一笑：“来都来了，你不会轻易退缩的是么？那行，上吧，拿个袋子把这些都装了，扛出去。”
陈豹：“！！！！”
秦鱼就是逗一逗他，也没想让他动手，因为算算时间，鹰眼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他们自然会处理这些东西——前提是先不要破坏现场。
不过～秦鱼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念。
特殊？对她很特殊的人？
她刚刚下意识想到苏挽墨，因为这个人对她跟叶堰都很特殊，但假如不是苏挽墨，那又是谁呢？
“温兮，温兮是不是提过要在这家餐厅吃饭，晚餐——以温橘最后一场戏结束外加处理妆容的时间，其实也差不多到了晚饭的点，温兮不喜欢麻烦，加上你跟狗子的关系，她一定选择了这一家，所以～～～”
秦鱼这次没有在脑海里分析，而是自己说出来，只能说明这个怀疑对她影响深远。
陈豹瞳孔放大了，转头看向那一盆肉。
“靠！这王八羔子！”
他愤怒得不行，转头要看秦鱼，却只看到她面无表情。
阴森得可怕。
——————————————
陈豹骨子里是怕秦鱼的，一看她这幅表情就不敢说话了，经理更怕秦鱼，所以一时冷库里面特别安静。
直到～～秦鱼忽然说：“去开门。”
经理惊讶，但还是挪动了下步子，走向门口，拉开门，也陡然见到正要进门的鹰眼张宇等人。
他们是从走员工通道过来的，外面的人不会知道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鹰眼看到骨架跟内脏血肉，什么也没说，让底下的人搜证现场，陈豹跟经理两个普通人被请了出去。
后者是巴不得离开，前者是知道这伙人有特权，不敢招惹，只是看秦鱼一个人留在里面，还有些担心。
把两人送到门口的凌燕看了陈豹一眼，“担心她？你没毛病吧。”
你才有毛病！
陈豹没理会这人，只窝在门口等着。
冷库内，鹰眼从这些骨架跟血肉上用特殊能力提取到了一点点痕迹，可用于追踪，但前提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又见面了，秦小姐。”
“很感谢您对这个案子的鼎力相助。”
秦鱼看着骨架，眉目冷淡，“相助谈不上，也是我自己的麻烦。”
麻烦？看来她是动怒了，不知道哪里惹怒了她，要知道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很心平气和。
莫非是这家店？
鹰眼若有所思，“因为觉得是你的麻烦，你才想帮这一家点隐蔽消息？”
秦鱼：“你是不是觉得这是帮我的忙？”
鹰眼其实很不喜欢对一个“嫌疑人”屡屡弯腰下风，所以他的确有这种心态。
当然，被看破的感觉并不好。
“难道不是？”
“那你知道这栋大厦涉及多高额度的经济体？如果没概念，可以想象下当年它落成的时候有多少位高官前来剪彩。”
“．．．．”
“我知道你们的职权是破案，但控制社会影响，减少财政损失也是你们的工作吧。”
“都是社会主义接班人，责任感应该是一致的，何况你是国家包养的公务员。”
鹰眼觉得自己的上司对这个女人讳莫如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当年她出国前，部门肯定找她约谈过，结果还是失败了，只能放对方做自己的自由人。
在任何国家，任何政权体系都不会有这样的自由度——除非对方足够强大。
“你的话让我无言以对，但现在这样处理也的确让我觉得最合适。”
“你可有怀疑对象？”
其实他在想，这个人显然知道幕后真凶是谁，但她不会说。
因为说了没意义。
“有啊。”
鹰眼愣了下，十分错愕，她会说？
“在外面。”
秦鱼说着就踱步走向大门。
“按照正常流程查你的案子，有些结果该出就会出，有些人该死就会死。”
鹰眼在那一时刻并不懂这话的意思，后来他才懂了。
现在，陈豹也不懂，看秦鱼出来后就松了口气，“你现在去哪？”
“有些饭，该蹭还是得蹭。”
有些人，该见还是得见。
所以秦鱼走出去了，出了厨房，到了餐厅，隔着一排珐琅装饰品跟垂挂的螺旋珠翠，仿若霎时回到了古国雍容华贵的年代，那个年代，红妆尽清妩，婀娜可罗裳。
秦鱼站在这边，隔着他们遥遥看向那头窗边的苏挽墨等人，似是有感，苏挽墨偏头看来，眸色微熏，端着茶杯的指尖揉转了一下杯身，嘴角轻噙了笑。
她会过来吗？
会。
所以葱白修长的手指撩开了珠翠，清脆声中，秦鱼露了面，朝众人婉婉一笑。
“诸位，可容我蹭个饭？”
她是美人。
是个色香骨入味的顶顶美人。
笑问时，像素手卷帘纱，端雅贤淑，温柔妩媚，又略带挑逗。
多奇怪的女人，又仅此一人。
————————
温宿吃惊不已，喜大于惊，下意识就要答应，好在还秉持绅士风度，体贴看向众人。
这一会谈的主办人是苏挽墨，于权益，是她主掌。
但主随客便，这也是招待的礼仪，所以苏挽墨大概还会看向其他人。
果然，苏挽墨看向了众人，“秦小姐是我朋友，诸位可方便？”
朋友？上次不是说不是吗？
温宿心里微微惊讶，但想来这也是一种礼数。
其他人没有拒绝，反正事情都已经谈完了。
现在问题来了，秦鱼坐哪里？
温宿本坐苏挽墨对面，此时主动起来，坐到边上去，把位置给秦鱼。
按照礼仪，两边各有一个女士是妥当的。
秦鱼坐下时，抬头就见到了苏挽墨。
后者朝她笑了下，却不开口，只缓缓喝茶。
温宿见状就主动介绍了其他人。
“这位是叶格叶先生，是英国来的朋友，这位是秦陵，也是巧了，你们是一姓，不过秦陵跟叶格先生都在国外长大，只不过一个在英国，一个在法国。”
同姓秦的人不多，可长得这么周正好看的姓秦之人还是少见的，最重要的是，温宿觉得秦陵的外貌有几分轮廓相似秦鱼。
精致，清透，又带着几分冷欲的妩。
不过他刚性一些，秦鱼更见柔软。
“而这位是秦鱼，一位很厉害很有趣的女士。”
秦陵坐在秦鱼边上，介绍完毕后，叶格有些隐晦，朝秦鱼一颔首，略一笑，“你好，秦小姐。”
“你好，叶先生。”
秦陵寡言一些，但也朝秦鱼稍稍举杯，“你好。”
“秦小姐也是刚好来这里吃饭的吗？”叶格询问。
“本来在隔壁看朋友，后来被吸引过来了。”
温宿惊讶，“吸引？”
他说话的时候，主动给秦鱼倒了一杯茶。
秦鱼端茶，唇齿轻饮，放下杯子后说：“对，被你们其中一人吸引。”
呵，这话题挺有意思。
“不知秦小姐是受谁吸引？”
顿了下，叶格挑眉：“是男士，还是女士？”
苏挽墨抬眸，“直接要把我ＰＡＳＳ么？”
叶格：“我可不敢，但我想，苏的魅力是无人抗拒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秦鱼：“所以叶格先生在其中？”
叶格：“自然是在的。”
秦鱼：“你的中文很好。”
叶格：“我想秦小姐你的英文也一定很好。”
然后两人齐齐一沉默，像是一场无硝烟的战争结束了。
“那你们知道中国人为什么学习英语吗？”
温宿想来觉得秦鱼很有趣，对她抛出的话题也感兴趣，所以他深思了一下，回：“为了跟国际接轨。”
叶格：“为了跟国外的朋友，比如我们这样的人更好得交流。”
秦陵：“为了他人的期望。”
苏挽墨：“为了九年义务教育考试。”
秦鱼一愣，朝苏挽墨看去，“苏小姐深得我心。”
这话说得仿佛动情。
其实啥也没有。
这女人惯会做戏——还不比四年前虚弱的时候真诚。
苏挽墨撑着下巴，“你的心一定比你的手机号更好得到一些。”
言外之意是秦鱼胡说八道。
温宿也这么认为——他拿到了秦鱼的联系方式，可从没真正联系上这个人，哦，除了商业之外，秦小姐根本不谈男女之事。
禁欲得不行。
真让人挫败啊。
“苏，你可没有资格说秦小姐，你给我的号码可不是私人的。”
叶格似笑非笑。
“号码么，哪有私人公用区分，你打来，我总不会让我妈妈接电话吧。”
苏挽墨回得幽默巧妙，却也暴露一件事——这个叶格跟秦陵都没被苏挽墨列为自己人。
“我倒希望阿姨接到。”叶格待人明显也有两幅面孔，对其他人，矜傲内敛，对苏挽墨，却颇为热忱，像是西方人对爱情的习惯。
还在追求期。
秦鱼垂眸，再次喝了一口茶，忽说：“苏小姐都不把私人号码给别人吗？”
苏挽墨正把这话题转了，这厮偏要拉回来？
她睨了秦鱼一眼，“也不一定，看人。”
秦鱼：“那我呢？苏小姐可愿把号码给我？”
正在喝茶的温宿差点把茶杯给抖翻了，惊愕看向秦鱼，又看看苏挽墨。
叶格眯起眼，盯着秦鱼，正要说话。
苏挽墨：“你跟我要号码的前提是我没有号码给叶格么？”
她一语道破秦鱼对叶格的挑衅。
彼时，叶格显然也听出来了。
因为秦鱼回答：“对，尤其如此。”
太明显了。
温宿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对他们很疏远的秦鱼会陡然主动来。
她的目的其实是叶格。
叶格拉下脸，目光沉沉，“我得罪过秦小姐吗？”
秦鱼微笑：“也不一定是你，这里三个男人，总有一个是。”
叶格端住了贵族的风度，面容雍容，神情淡然，“暂时不问这仇恨的本身原因，我倒想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先针对我？”
秦鱼：“你出自道格家族，既然是继承人，难道不知道你们家族在几内亚派了一拨人去暗杀我么？”
温宿这次不抖了，而是若有所思看了看叶格，更去观察边上的苏挽墨。
她不惊讶。
好像早已知道。
“就因为这个？我以为，这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毕竟秦小姐在几内亚那么不也动了我们家族的利益吗？那可是好大一笔利益，不少于我们所在这栋大厦的经济价值了吧。”
“当然不是。”
秦鱼一笑，转了下茶杯，“我讨厌你取的这个姓。”
“叶，我非常讨厌。”
叶格现在有两个选择，一，发怒。二，风度。
他选择了后者，像极了叶家人的传统——先隐忍，然后狡诈，最后狠毒。
所以他没有发脾气，而是缓缓说：“纵容自己喜好的人往往卑微。”
“我认同，所以卑微的人其实往往喜欢把人勾引堕落。”
秦鱼说完起身，“苏小姐，这里的苏州甜点其实不是很好吃，我知道另一个地方，你要去吗？”
她的确是在勾引一个人堕落——以苏挽墨从小被培养的礼仪风度，没道理舍弃自己的客人，如此失礼。
更何况～～很明摆着秦鱼是在利用她去激怒叶格不是吗？
温宿觉得苏挽墨可能会生气，但也有可能不会，因为她的涵养太好了，向来不喜欢直接给人难堪，除非对方太过分。
而对同性，她也基本上宽容一些。
那么，对秦鱼呢？
“你觉得我会跟你走？”苏挽墨面色平淡，波澜不惊地盯着秦鱼。
糟糕。
温宿觉得她生气了，因为恼怒秦鱼对她的利用？
“会。”
秦鱼却回答得这么笃定。
“为何？”
“你不会拒绝一个你一直在等待的人。”
这个回答还真是～～出人意料。
又超级狂妄！
所有人都寂静了。
苏挽墨在等她？温宿都觉得这个回答太飘了。
秦陵幽幽看着秦鱼，表情莫名，而那叶格沉沉看着苏挽墨，深吸一口气，说：“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苏挽墨转头，把茶杯里面的茶喝完，放下茶杯的时候，对叶格说：“你说这话的时候，好像已经认定我会跟她走。”
“事实上，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不值得让你失去风度。”叶格认真看着她。
深情不必泛滥，该是最妥帖真诚的模样。
大概这世上许多女子都会溺毙在这样的湛蓝眸子里。
苏挽墨看着这双眸子，蔚然叹息：“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苏挽墨有决定了。
温宿歉意看向秦鱼，正准备自己离席陪秦鱼离开，不然秦鱼会很丢面子。
这是他的体贴跟风度。
“不过你的预感是对的。”
陡然一句，让温宿的动作未能开始。
苏挽墨起身了，拿起扶手上的外套，站在席位之间，她盈盈而笑。
“纵容自己喜好的人往往卑微，反之高贵的人喜欢隐忍，你是这样认为的？”
“就好像我必须隐忍克制，屈从自小受教的礼仪，你把我算准了，自以为掌握了？”
“我不喜欢别人逼着我做决定。”
所以，她真正生气的是叶格。
纵容自己喜好的人往往卑微？
这句话其实很可笑——因为他们这个阶层的人往往在放纵自己的喜好。
“那秦小姐莫非就不是？”叶格问。
苏挽墨：“她是，所以不是我跟她走，而是我把她带走好找她算账。”
“而你是我请来的客人，我总不能对你发脾气。”
这才是苏挽墨最厉害的地方——明明是失礼，她却能轻描淡写扭转成完美的外交。
你犯错了，我不找你麻烦，因为对你客气，但对别人不一样。
你总不能因此怨我吧。
说完苏挽墨就走出了座位，穿上外套的时候，瞥了还站在原位的秦鱼一眼，“怎么，怕了？”
怕？
秦鱼说：“你要带秦小姐走，总不能对被殃及池鱼的秦先生不留一句吧。”
秦陵？
苏挽墨看向他，缄默了下，略带歉意，但未等她道歉，秦陵就摇头了，“我没关系，本来只是回来见你一面，你去吧，跟秦小姐好好玩。”
这个男人倒很体贴。
苏挽墨颔首，跟秦鱼往外走。
叶格自然是失了脸面，但他坐在原位沉默片刻，温宿看了他一眼，依旧打算替苏挽墨善后。
不过叶格朝他笑了下，风度翩翩，“温先生不用抱歉，这只是一件小事。”
温宿：“但叶格先生会计较。”
叶格意有所指：“是她一定会跟我计较，不过今天这事儿恐怕还没完——她不会离这家店太远。”
所以呢？
温宿还没说什么，叶格就带人走了。
留下温宿跟秦陵两人。
寡言的秦陵忽说了三句话。
“这个饭局的目的是追求利益跟强大，无关风花雪月。”
“这本就是我们这种人的放纵。”
“可叶格说的话恰恰跟这个饭局冲突了，可见他的目的性更重于对她的求欢，所以她才会离开。”
真当苏挽墨是在同时接受两个异性的追求，外人怎么看苏挽墨不在乎，她看重的饭局本身既成的利益关联。
如果这种关联消失了——比如叶格对情爱的目的性高于利益，那就变味了。
利益交易如果达成，好像她利用了风月美色似的，也显得叶格施舍了她。
利益交易如果没有达成，那就更没有必要继续了。
温宿了然，轻笑：“的确，苏就是这样的性格，不过～～”
“不过她对这位秦小姐明显更宽容。”
温宿沉默，也就是默认了。
眼瞎的都看出来了。
一向公正的苏挽墨就是切切实实偏私了。
“那你现在要走？好像你回来没几天，我倒可以陪你多逛一逛，如果你不嫌弃我是个男人。”
温宿很幽默，秦陵却摇头，“不用，我在等一份菜。”
额，那份苏州甜点？
温宿从他沉静的脸上看出了几分缅怀跟伤感，“我想，我需要给你一点空间。”
温宿走了。
从头到尾，他都是最体贴周全的那一个。
没有之一。
————————
苏挽墨也就走出餐厅，目光扫过隔壁动静不小的拍摄剧组，“起因在灯具店，过程在餐厅，不知道结尾会在哪里？”
“我的结尾不好说，但我跟苏小姐的结尾应该会在这里。”
“隔壁的隔壁么？”
两女太过出色显眼，已有人翘首侧目，苏挽墨就踱步到了灯具店隔壁的隔壁——就是餐厅的隔壁。
一家咖啡屋。
坐下后，苏挽墨点了一杯咖啡，是的，只给自己点，没有给秦鱼。
“既是找你麻烦，当然不会太礼遇。”
“我以为你能秉持风度到底。”
“我撇下那两位绅士就已经没有风度了。”
“是我的错。”
呵！苏挽墨看她对答如流，还一副清新温柔纯洁的模样，也不来气，只是失笑，“就这么笃定我会偏着你？”
“你偏了吗？”秦鱼愣了下，故作受宠若惊，“我竟不知道。”
将近三十年的风度大概要终结于一杯咖啡上。
还好咖啡还没上。
苏挽墨指尖摩挲了下，“大概也不算是偏，从利益角度来说，你的资本比道格家族深厚。”
秦鱼略谦虚，“抱歉，我可能没他们家有钱。”
这回答挺真实。
苏挽墨：“但你有一只会下金蛋的鸡，不，明面上有两只。一只是可再生环保资源，这是你的创意，源自你的生物研究专业。一只是矿藏，单单几内亚那边新发现的稀有矿藏足够让道格家族失去体统暗杀于你。所以西方那边的上流圈子如今对你有一种隐晦的称呼——点石成金的金手指。”
秦鱼扬眉，眉眼仿佛润了典雅的佛光，却说了一句：“那都是一些见钱眼开的老头子说的吧，他们的眼里看到了钱，但他们的孩子们，也就是那些富家公子小姐们从我的手上看到的可不止是钱。”
苏挽墨：“有趣的灵魂？”
秦鱼举起手，手在光下尽显美好，老老实实说：“不，好像是说我这双手很适宜用于se。“
se？
苏挽墨看她一脸纯真提出这个词儿，再看她的手，沉吟了下，呵气如兰：“秦鱼，你可能比我想象的要放荡一些。”
她要跟她谈正经，她非要跟她谈sex，那好嘛，她也不是谈不起。
所以苏挽墨一本正经谈了。
直接把秦鱼骂了。
还骂得特别优雅动人。
让秦鱼没脾气。
秦鱼也的确没脾气，反说：“消气了？”
消气？话题转折很快啊。
苏挽墨抬眸：“那我用于风花雪月去怼他，再让我用风花雪月来损你，这是你的平衡之术？”
明明是男女间的那点事儿，她不明说，用风花雪月来替代。
因为骨子里其实不喜欢跟秦鱼明晃晃谈这种占满的事情。
刚刚是例外，仅此一次。
但她不知道自己被秦鱼利用了吗？
这人利用得坦荡荡，弥补得也坦荡荡。
她也不是不生气的。
“秦鱼，这事不会这么算了，我若要找一个人麻烦，就不会接纳对方自发的弥补。”
“毕竟恩怨开始跟结束不能全由你说了算。”
她贴靠着椅子，眉目清朗，很放松，像是在开玩笑。
其实很认真。
秦鱼不意外，“我知道，所以我坐在这里了，电话号码也会给你。”
呵！
苏挽墨：“不是你要我号码吗？怎变成我要你的了。”
秦鱼：“那你号码呢，还不给我？”
苏挽墨：“你是说你要了，可我说过要给么？”
秦鱼莞尔，在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的时候伸手吧咖啡拿过来了，但没给苏挽墨。
苏挽墨：“怎么，拿一杯价值35块的咖啡来威胁我？”
秦鱼摇头，“不，只是怕你等下生气了拿这个泼我。”
苏挽墨：“在所有比我年纪小的小女孩里面，你可算是最无赖的了。”
秦鱼想了下，“你是在暗示他们比我尊敬长辈？”
苏挽墨愣了下，反应过来了。
这小丫头在说她老。
“五岁，快两个代沟了，的确是老了。”
“老女人脾气可一般不好。”
苏挽墨面上含笑，“如果我动点手段，让你的第三只会下蛋的鸡无法上市呢？”
双手交握，指尖摩挲。
她含笑浅淡如惊鸿飞羽如裂帛的青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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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关乎人命，人命贵重于翡翠珠宝。”
“可任何赚钱的手段都关乎规则——市场运行许可证。”
她的威胁来得很温柔。
没有半点锋芒。
秦鱼摇头：“你不会。”
“为何？”
“关乎国家跟人民利益，你不会动，反而还会帮我。”
苏挽墨一怔，后垂眸，“我可只是一个商人。”
不说别人，家里那些人都这么看她，虽然褒奖居多，因为经济利益本就就是世道规则的通行证。
可到底没秦鱼这么直接的。
国家跟人民的利益？
新闻联播么这是。
“但你是一个好人。”秦鱼这句话听起来很随意，像是谈天，但苏挽墨永远不会知道秦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有多少沉淀。
仿佛已经过了许多许多年。
她终究把这句话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了。
苏挽墨，你是一个好人。
当年偏了我一次。
今天又一次。
秦鱼低下头，看着苏挽墨被她“劫持”过来的咖啡，黑咖啡，纯正，含苦。
“一个人把另一人当做好人的时候，潜意识里其实是在这段关系里把自己当做被帮助的人，要么就是把自己当做坏人，秦鱼，你是哪一种？”
让她知道为何这个女孩对她怀有莫名的愧疚跟介怀吧。
满足她的好奇心。
秦鱼一怔，却说：“两者兼备你信吗？”
“我信，所以你可以拆分成上下两段像拍电视剧那样仔细解释给我听。”
“我总得记起我什么时候帮过你这样有趣又漂亮的小姑娘。”
苏挽墨像一个邻家大姐姐一样跟她聊天。
夸她。
她觉得～～她的那些表妹们好像喜欢这样。
不知道秦鱼喜不喜欢。
喜不喜欢不知道，她却见到秦鱼眼眶红了。
苏挽墨：“？？？”
“你这是．．．．”苏挽墨一时有些懵。
“抱歉，我有点红眼病。”
“．．．．”
你以为你是哈佛医学院荣誉毕业生就可以胡说八道吗？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罢了，我总不能平白占了便宜又非要追根问底。”
秦鱼内心其实是松口气的，她不知道这个苏挽墨这么敏感，竟猜到她有愧于他。
不过那个原因她这辈子都不会说。
埋葬在灵魂深处吧。
“不过你利用我的事情可还没过去——在温兮到来之前，先解决了如何？”苏挽墨似笑非笑。
秦鱼其实早已准备好了。
“股份，医药公司跟矿藏的股份。”
好大方。
大方得出乎苏挽墨的意料。
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是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这个姑娘可能是上辈子抢了她丈夫。
这一世来偿还的？
“谢谢，但我不要。”
秦鱼一怔，不要？
“其实这是双赢，其实，我需要用你的人脉跟对规则的运用能力来帮我。”
“我并不是要对你有什么补偿。”
“你也不屑吧。”
苏挽墨摇头，“你高估我了。”
“有傻子主动送上门的利益我不会拒绝，区别只在于，这利益是否我需要的。”
秦鱼指尖微微一紧，忽对上苏挽墨的目光。
“我要的是你的另一只鸡，那只鸡叫仙家小苑。”
到此时，黄金壁忽然冒出来。
——你怎么老招惹这种眼镜巨毒像开过光的人。
秦鱼：“．．．”
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
“为什么？你喜欢吃水果？”
“原来你也知道是水果的原因。”
苏挽墨：“医药，于患病者是健康，但要的是预防。”
“你的花草果实，你亲自培育的那些，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秦鱼：“家人？”
苏挽墨颔首。
“你如何不看重这世间财富，我便跟你一样。”
家人之康健，永生之富裕。
“好，我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百分之一就可以了。”
苏挽墨微笑，“三十跟一都一样，我都会是仙家小苑第三的关联人，仅在温兮之下，我也该在她之下。”
“但如果我要了三十，就把你的愧疚值都耗费光了。”
“屠夫杀猪尚且得一部分一部分分开卖，我总不会比屠夫还傻。”
秦鱼：“．．．．”
不过苏挽墨嘴上这么说，其实以她性格，会在政治体系跟社会人脉上里面帮助秦鱼。
其实，这也是一种利益交换。
这才是苏挽墨真正舍弃叶归选择秦鱼的原因。
“谈好了，你是不是该把咖啡还我了？我想温兮也快到了。”苏挽墨为什么知道温兮会来，参考陈豹对秦鱼的了解就知道了。
她远比他聪明得多。
“已经凉了，而且刚吃完饭喝完茶不要喝黑咖啡，对胃影响不好。”
秦鱼把咖啡挪开。
“今日我既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就说明以后还会出现。”
“这杯咖啡我欠你，下次请你喝。”
苏挽墨颔首，起身后，忽出其不意问了一句：“叶归身份是不是有问题？”
秦鱼看着她，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问。”
“你可以轻松应付道格家族的暗杀，就不会在意区区一个继承人～～”
“我以为你会自己去查。”
“不，我不会查，这是你的隐私。”
她们之间目前不涉及到隐私。
最重要的是——
“目前为止，你今日唯一的目的就是利用我去刺激叶归，让他知道我为你舍弃了他。”
“你也把我算得死死的。”
“这让我不太乐意。”
“好在我也没吃亏。”
“秦鱼，我们两清了。”
苏挽墨很冷静，也很平静，像是那杯冷了的咖啡。
保持距离。
秦鱼自然懂，因为这个距离是最好的。
前者有利于冷静去观察她。
秦鱼也有利于冷静去隐藏自己。
这是一个游戏。
苏挽墨打算从其中找到乐趣。
——————
两人走出咖啡馆的时候，温兮刚走进大厦，要坐电梯往上。
而另一边，餐厅中的鹰眼等人正要带着骨架等物悄然从员工通道离开，他们要离开的时候，苏州甜点才刚上，秦陵准备食用，而叶归～～站在餐厅对面的栏杆前，遥遥而冰冷得盯着秦鱼。
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这样的笑，秦鱼见到了。
她顿足，转身跟他对望。
如果他是叶堰，如果他曾对苏挽墨生了无情之人不该有的妄想，那么这一世这一时，他也依旧会渴望得到苏挽墨。
秦鱼笃定如此。
所以在察觉到叶堰用温兮来刺激她的时候。
秦鱼果断提前反击。
用苏挽墨去刺激他。
你爱她？可我偏偏让她因为我舍了你。
是不是很痛苦很不甘很屈辱？
秦鱼见到了他阴鸷诡异之下的情绪，所以嗤笑一下。
——既对苏挽墨怀有愧疚，为何又毫不留情利用她？
“因为她也在利用我去试探他们。”
“这人间的女人，可一个个都口是心非，心如海底针。”
秦鱼暗想，又有些无奈。
人心么，很复杂的，尤是女人。
苏挽墨是一个好人，却绝对是一个深沉隐忍的人。
在这点上，她，叶堰，苏挽墨其实都是一类人。
都藏着见不得人的秘密。
——————
这对望，苏挽墨偏身也见到了，若有所思，步伐略慢——她也在等温宿上来找她。
于此时，偌大的大厦无数人，还有几十个电梯。
其中一个电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消瘦男子站在人群中，戴着口罩，面无表情。
这是一个时刻内他们所有人的动态。
而在这样的动态时～～～秦鱼跟那叶归忽齐齐往上方看去，他们的表情都有些怪，
他们所在楼层往上三楼，一个招待室内，一个浴室。
砰然一声。
规则的力量。
一个人出现了。
是黄金屋还是暗金屋？
秦鱼只知道从现在开始，她跟叶堰的战争有变。
要么是她来了帮手，要么是对方——多了一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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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厦高楼，城市的象征，越强大繁华的城市，大厦越高端明堂，但一个物件若是大到一定程度，可以容纳太多，那么这个太多就势必会衍生复杂。
人，本就是复杂的生物。
若是许多人，无数人，那么这种复杂接触交叉冲突，就又衍生了各种难以预料的关系——或者说丑陋跟邪恶。
你可以想象自己在温暖玻璃光下擦肩而过的一个清秀少年人曾奸杀女童吗？
你可以想象在游乐园里陪着可爱女儿游玩的儒雅大叔有虐杀妓女的恶性吗？
你可以想象跟曾自己一起在初中校园里讨论勾股定理的同桌长大后进入拐卖组织正想方设法联系到你将你列为交易品么？
世界之大，不可想象，而这样一座庞大都市中其中一栋高楼大厦就是一个浓缩的世界。
它富丽堂皇，应有尽有。
秦鱼往上看的时候，以她的实力可以看到来走如云的都市人群，也可以看到各种高档商店。
她在找一个人，五感通达，洞察细微。
但，还未等她查到一丝一毫。
底层，也就是大厦最底层的中心广场——它有了声音。
屏幕有了上。
广场巨壁上有巨大屏幕播放着各种国际广告，类似纽约时代广场。
但现在，它雪花屏了。
吱吱吱作响，然后雪花黑化成了一片阴暗的空间。
一张脸，一张带着黑红染料随意泼洒而成的丑陋面具——可能西方人会有点共知，因为他们都曾看过《德州电锯杀人狂》，那张让人一看就心生惊恐的人皮面具脸。
或者中国人也见过，但秦鱼从第１８层楼层看到楼层显示屏上的面具脸，眉梢不动，只缓缓踱步过去，走向那头的播放平台，此时，没多少人留意这个变故，还以为是一个广告。
直到它——发出尖锐的惨叫声。
所有人悚然一惊。
“靠，什么声音！”
陈豹本回到剧组那边看下情况，听到声音后吓了一跳，让其他人安稳别动，自己跑出来，恰好见到秦鱼站在屏幕那边就跟了过去。
“秦鱼，怎么了这是？这谁特么做的广告，忒吓人了！”
陈豹一看到屏幕就被膈应到了，询问秦鱼，却见秦鱼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说话，于是陈豹闭嘴了。
“哦，太吵了，我都吓了一跳！你们一定也是吧。”
他说的是中文。
屏幕里那个面具人捂住耳朵，故作惊恐，声音有点小丑般滑稽，可人们分明从他身后那昏暗的房间里隐隐约约见到一个隐在昏暗灯光下的人影，那人被绑在架子上拼命挣扎，可以看到他晃动的脑袋跟四肢，而在架子上面，好像吊着个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陈豹眼睛没秦鱼好使，只能看出有什么东西吊着。
“铡刀，改装过的，可以将人在一瞬间斩下头颅跟四肢。”
秦鱼淡淡一句，陈豹愣了一下，牙齿上下打了颤，“电影？什么恐怖电影？”
秦鱼没有看他，也没有说话，因为里面那个面具人已经回答了。
“这可不是电影哦，毕竟我们这个世界的那些富豪们可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可怜的人买下性命，所以呢～他会死。”
“不过你们才不管呢，只会觉得好玩。”
“我也觉得好玩——尤其是看到你们冒着雨辛辛苦苦去看书上的人皮，哦，我觉得你们太爱我了，爱上了我杰出的艺术品，不过我想警察先生已经找到了那位叶家太子爷的骨架跟内脏，正在偷偷把他们转移，不想让你们看到这样的精彩。”
“这我可不愿意，我的伙伴们也不愿意。”
“幸好我早有准备～～一个纯洁，美丽，善良的小姑娘，她会成为今日最完美的祭品——之一。”
“西方讲究对称，东方讲究成双，还有阴阳，傲慢的美国肯定不会乐意我们只在中国Ｂ市做这么热闹的事情，所以，纽约那边也有一个男孩，你看，就是这一栋。”
屏幕一闪，秦鱼等人看到了巨大的纽约中心Ｋ大楼。
一样繁华热闹高端。
“每个人都那样幸福，但你们需要一点点痛苦去惊醒——惊醒你们灵魂深处的恶魔。”
“祭祀会开始，黑暗在降临。”
他靠近摄像头，几乎把整个面具都贴着屏幕，也更像是贴近所有人的脸。
轻轻呼出一口气似的。
“我们～回来了。”
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上面的铡刀猛然落下。
如果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前十有**的人都在看热闹，以为又是什么节目组出的噱头引人注意，那么在那铡刀真的应声落下的，在昏暗中国，他们还是眼睁睁看到那人头跟四肢如同西瓜被切一样发出清脆的噶擦声。
可能比西瓜不那么清脆一些。
——因为有骨头。
可铡刀太锋利，太厚重，借着重力落下，干干脆脆在一秒间就让那个尖叫惊恐的人再没有任何声息。
唯一的声息就是那人头切断的脖颈噗嗤噗嗤冒出大量的鲜血。
这是恐怖片吗？
太真实，太恐怖了，唯一不真实的就是忽远忽近吹口哨的声音——这个面具人在清唱一首歌。
遥远的童谣。
涉及一个在水边玩耍的姑娘，到了晚上还不肯归家，直到她看到火神的儿子，与他成为玩伴。
其实辨别真假很容易，马上有不少人反应过来了——树上的人皮，就是外面的那个？
验证一件事情的真实，往往通过相关联事件的真实就可以得到答案。
外面树上人皮已成定局，那这屏幕里的面具人自然是真实的，那他指挥的铡刀杀人，也是真的。
再往下推理。
——他说的男女祭祀也会成为真实。
陈豹额头冒冷汗了。
“回去照看好你剧组的人，看好温橘他们，带他们离开这里。”
秦鱼说完，顿了下，伸手拍在陈豹肩头，“不要慌，他的目标不是你。”
陈豹：“难道是你？！”
秦鱼皱眉，“我原以为是我，现在看来不是，他是一个团体，针对也只是一个团体。”
或者说一个阵营。
她本想着叶堰充其量会拉上其他邪选者对付她，毕竟一次不是她对手，第二次他不会再单枪匹马，因为他不喜欢冒险。
但没想到排场最终搞这么大。
那就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说完这句话，秦鱼再扭头去看——叶归不见了。
也是同时，黄金壁忽然上线。
——现实第一次突然性任务：救人。
没有提示，没有其他，只有两个字——救人！
但秦鱼知道时间紧迫，因为秦鱼留意到这个面具人在说话的时候视线曾往左便宜了下，而以她的听力，能听到那边的昏暗房间里有秒针走动的声音。
他在看的是时间。
铡刀杀人是开头，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个玩笑，那么接下来Ｂ市跟纽约会同步进行男女双杀！
那个女孩在哪？
大厦内的人，反正看到屏幕的人都已经乱了。
不少人热烈交谈，也有人惊恐逃窜，大厦内管理部的人匆忙出来主持秩序，但还是无法杜绝混乱，
在这样的混乱中，秦鱼完全放开五感，剥离这些繁杂声音，往上。
她知道对方会在上面杀人。
因为把叶准的人皮血肉放在树上，本身就体现了这个人骨子里渴望得到关注，也认为高处更可以让人仰望恐惧。
而在高处杀人时，有空俯视下面无数人为他惊恐为他慌乱奔逃，对他是一种巨大的满足。
所以秦鱼的五感往上通达，往上再往上。
有了！
秦鱼听到一个男孩的嘀咕声，因为他刚刚不小心碰到一个男人，那男人戴着口罩，扭头看了他一眼，把他吓到了。
秦鱼迈出步子，也拿出手机，她没有联系张宇，而是先联系温兮。
电话才正要拨出，她忽然愣了下。
扭头往一边看去。
那一边，是苏挽墨跟温宿，也是刚出餐厅的秦陵。
但秦鱼看的是他们吗？
——————
“诶，怎么回事你这人。”
混乱人群中，几个大学生正在讨论刚刚的事情，他们年少轻狂，骨子里依旧有些不信刚刚看到的一切，以为是有人弄热搜，想出名想疯了！
不过他们正在讨论的时候，其中一个男孩忽然被边上拐角冲出的女人轻撞了一下。
其实不是很痛，就是惊讶，她下意识说了一句，却闻到一股清香，也感觉到了被碰到的肩膀有一缕发丝扫过。
湿润的。
“抱歉。”
撞到她们的人其实很急，但还是趋于素质回头道了歉，但步伐没有落下。
于是这伙学生也就堪堪看到她回头的惊鸿一瞥。
高挺，纤长，长发如绸婉婉波浪。
美得颠倒灵魂。
愣神好几秒后，他们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女人怎么穿着睡衣，还光着脚。
好像～～还捂着腹部。
脸色十分苍白。
如纸。
“她怎么了？是不是有困难。”
众人都下意识以为这个女子有难，还想上去帮忙，但只见那女子侧身一转就出了偏门，去了员工电梯。
她一个人进去，电梯门阖上的时候，她贴靠着墙壁，呼吸来回控制，那一时，这些学生不会知道她脑海里闪过一念。
——自救，救人，唯一线索：女，地狱，天堂。
——任务失败，死。
一个关乎死亡的任务，只给她没有限制，但她预感到绝不会比她撑到活下去的时间来的长。
很短，非常短，她的任务对象会死。
她死既她死。
但唯一线索只有五个字。
女，地狱，天堂。
救一个女孩，去哪里救？地狱还是天堂？
她只有了三秒思考，然后修长手指直接按了键——１８。
然后她闭上眼。
却感觉到腹部内部在撕裂，她知道这个任务最困难的地方在哪里。
在她的腹部。
——————
员工通道下面的逃生楼梯。
他们不敢如之前一样过电梯，是因为怕中途有人进来看到，封口其实比杀一个人难，所以对很多人而言，杀人灭口是最好的选择。
可他们不行，他们是公务员，为人民服务，也只能尽量小心。
但再小心，也没算到邪恶者的疯狂。
“这也太疯狂了！简直视法度无物！”凌燕气得不行，也把这件事反馈给上级，但肯定来不及派人过来了支援了，只希望时间还够。
如果不够～～今天的这一连串的事情足够让美国跟中国都一起成为恐怖分子的狂欢盛宴。
是的，凌燕下意识吧这类事情归类为恐怖分子。
毕竟这几年这种事情的确很多，尤其中东混乱。
张宇本来正配合鹰眼他们一起走员工通道，面具人的事情他们也通过几个留在大厦的特警知道了。
没有第二种选择，鹰眼跟凌燕还有另一个人留下了。
“真是猖獗。”
鹰眼没有多说什么，只原路快速返回。
在他们即将回到餐厅时。
秦鱼看的是出现在苏挽墨等人那边另一头的一个人。
他靠着墙，双手插在兜里，穿着卫衣，卫衣帽子盖得紧紧的，露出光洁消瘦的下巴。
他在盯着她。
秦鱼认得这个人，一个让她感觉万分复杂的人。
他还是跟叶堰混迹一起了。
左膀右臂。
秦鱼手指动了动，走出一步。
忽然，她听到一道很奇怪的声音。
不太稳健的脚步，赤足，喘息不稳，显示这个人身体出了一点问题，但她在竭力控制呼吸跟心律。
秦鱼很敏感。
敏感到几乎以为这个女的～～是？
但她的动静是忽然出现的。
从电梯出来，走了几步通道，然后过小门。
她来了。
在靠近。
哗～餐厅忽然冲出鹰眼等人，见到秦鱼后也想跟她定计定计——面具人的事情，你可又知道了？
“陈豹哥哥，那我姐姐呢？她是不是在大厦里面，我打个电话给她！”温橘看到秦鱼在，第一反应就是温兮在哪。
彼时陈豹正带着温橘他们匆匆结束拍摄从灯具店出来，见到秦鱼走出一步时还想喊她一起，这喉咙还没发出声音。
“秦鱼～”
砰！楼梯口那边的小门别猛然推开。
一道女声既清亮，又婉转，突兀而来，仿佛破晓而出。
“秦鱼！”
惊艳四野。
————————
这人是谁，是温兮？
因为这一声呼唤虽简短，却透着一股久别重逢无比熟稔的感觉。
以至于她刚推开门，就如同宿命一样知道她在这，也知道只要自己喊了，她就一定在这。
这样的熟稔跟亲近，该是双向的，目前看来也就一个温兮了。
然而～～
这女子比温兮高一些，真正看到她样貌的时候，绝不会把她跟温兮等同起来。
陈豹只看一眼就呆了。
因为太美了。
一种毫无掩饰的美，像是陈列在皇宫内阁上的极品珐琅琉璃。
罗紫的睡衣，贵气，性格，冷艳。
睡衣不长不短，但她很高，那雪白修长堪比超模的大长腿连拖鞋都没穿，就这样明晃晃露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鹰眼身经百战，饶是此时也愣了下。
她来得匆忙，藏了狼狈，收了锋芒。
脸上没有惊慌，惊喜也在那时片刻敛去，藏在她眸子里，潋滟卓绝。
但她半克制，半舒张。
推开门后，靠了门，一只手扶着墙，一头没能仔细扎好的头发就那么滑落肩头，落在睡衣半遮半掩的精致锁骨上。
它是Ｖ领，有它Ｖ的意义。
相较于一分钟前见到的恐怖景象，现在是上天的恩赐吗？
但她不曾在意这些人的目光，只稍稍喘息了下，终究露了一丝笑。
“好久不见。”
生死任务在眼前，她却朝她轻轻一笑。
说好久不见。
秦鱼懵了。
前所未有，或者说自打娇娇离去，她就藏了曾经还尚可快乐轻松的一面。
因为再没有人可与她分享那不为人知的隐秘。
不能说，不忍说，不愿说。
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秦鱼懵了一秒，陡然脸色一变。
她闻到了血味——也看到这个唤她的女人另一只手捂着腹部。
紫罗色颜色变深了。
有血逸散出来。
第740章 水杀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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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鱼本要去对付那卫衣男子，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对付他，他就会对付自己或者阻拦鹰眼等人，然后让这个任务失败——他不是邪选者，但他的主子是。
若是任务失败，秦鱼就算不死也会有巨大损失，这就是叶堰的目的。
对彼此的任务点掐得极好，也显然，他不止一个人。
本来秦鱼有把握解决这件事，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都不会超过她判断的那个数目，也不会好过她判断的能力，综合起来还在控制之内，唯一不可控制的就是——她不愿在自己在意的一些人面前动手，那太损她花费好多精力维持的安然环境。
本来温兮是个意外，秦鱼思虑后改变了策略跟计划，没想到又出了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是秦鱼根本无法控制的，也无力阻止。
一个人。
一个故人。
所有计划跟策略被全盘推翻，没有任何抵抗能力。
秦鱼几乎没多想，步伐一动就出去了，她的步伐很快，留意到的人觉得很快，没留意到的人也不必说。
她动的时候，卫衣青年也动了，快步狂奔，以迅猛的速度掠过，张宇上前阻拦，一个对面交手，砰！拳对拳。
张宇退了散步，拳头出血，眉头一皱，但鹰眼跟凌燕等人很强，也不用全出，一个凌燕就如同飞燕一般掠射而来，以柔劲阻拦。
在这样的动静中，温宿竟吃惊如此局势，又担心秦鱼安危，但还是恪守自己的位置——他挡在了苏挽墨的面前，打算护着她想躲起来。
苏挽墨看了一眼前方，顺从了温宿跟秦陵的绅士分度，避让到了边上咖啡厅，如同陈豹护着温橘等人避开这些打斗。
但不代表他们对那边的动静无动于衷。
她掏出了手机，打了电话，但看着不远处的厮杀，眉宇间并无多少动容。
温宿心急如焚，也在打电话，在安排自己的人过来。
但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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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眼则是跟着秦鱼的速度过去，他知道秦鱼一定知道那女孩在哪。
但秦鱼此时已到了那女子跟前。
无关打斗多激烈，无关局势多紧张，无关周边人潮多加混乱澎湃。
她很安静，看着秦鱼到跟前。
“说。”秦鱼垂眸看着她的腹部，也看着她捂住腹部的手掌，只一看，她判断出了——出血的血量不对，腹部中招，就算是枪伤，也不该让她这么虚弱。
秦鱼表情很淡，也仅仅这一个字。
好像恼了她，不在意她一样
但她靠着门瞧着她，却不恼，也不浪费时间，低低说：“女，地狱，天堂。”
这是她的线索。
秦鱼眉梢一动，心中有了答案，正要跟后面跟来的鹰眼说，她却问：“怎么，不反馈你的线索么？”
“不要说话。”秦鱼的语气可真冷啊，可她伸出了手。
她的动作很快也很自然，靠墙的女子没低头看，却知道，在秦鱼的手附在了她腹部手掌上面之前，她抽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秦鱼肩头，扶着墙的手也收回了，落在秦鱼腰上，却是轻轻一笑。
“我喜欢追根问底，你不是不知道，要瞒我？”
就算虚弱到这个份上，就算情况糟糕到她知道自己十有八九会走死路，但她还是顺着心去问。
秦鱼的本意是不让她多心多思，怕她损耗过多，但没用。
她宁愿知道。
秦鱼能拿她怎么办？
“只让我救人，别无其他，但在此之外，他们自以为是的祭祀宣告有暴露线索。”秦鱼嘴里再说，手掌覆盖的腹部却能感觉到里面热度——腹腔内有热度很正常，但这个热度不正常。
过高了。
好像有什么在融化。
血的温度也高，在快速溢流出来。
掌心滚烫得不行。
“男女定阴阳，而Ｂ市跟纽约也自有寓意，紫禁飞青龙，青龙属水，而纽约属火。”
“地狱是第十八楼，指的是你，那天堂就是顶楼，顶楼属水～～那女孩会被水杀。”
“嗯，顶楼水箱。”
这话是说给对方听的吗？不，是说给鹰眼听的，说得明明白白。
他听到了，飞奔出去之前惊疑看了一眼秦鱼跟靠墙的女子，那女子体态气质眉眼都有一种动人心魄的古韵，却不比古代那些古典气质，更偏向一种旧时代的摩登感，在淑雅跟清逸之间。
尤是在她轻眼一瞥之时。
鹰眼几乎以为自己被蛊惑了，通过他过人的视力，一双眼见一双眼，他见到了其中的漫不经心。
他于她的判断，大概只是秦鱼认定他该去顶楼。
她察觉到了，所以看了他一眼。
莫名的，因为这一眼，鹰眼决意一定要救出那个女孩。
所以他转过头，身法运转，掠上栏杆就要直奔电梯口——因为到处都是乱跑的人，在走廊。
嗖！一颗子弹破空而来，逼着鹰眼的眉心！才刚落在栏杆上的鹰眼察觉到了，单腿后弹，一个后空翻，那子弹从他下方掠过，他在半空拔出腰上的枪，射出一颗子弹回击对方。
这颗子弹朝着对方的太阳穴——对方偏头，闪入柱子后，从另一侧出，又是一颗子弹。
在这边跟对面，隔着中间中空差不多大厦内部一百多米的直径，破了空，掠了声，颗颗子弹都致命。
但何止一个枪手。
人们惊恐尖叫越发混乱的时候。
秦鱼后背逼来一颗子弹。
萧庭韵看到了，微微皱眉，刚想提醒。
秦鱼：“不要分心。”
能不分心么？除非你能让我不分心。
萧庭韵这话还没说，那颗子弹被另一颗子弹打飞了。
是鹰眼部门里面那个小矮子，鹰眼已经上去，可能半路会面临狙击，但凌燕跟小矮子被他留下，因为这里需要保护的人太多——苏挽墨跟温宿这样身份特殊的人在，秦鱼陈豹他们也在，死一个都会有巨大的麻烦，何况还有这么多普通人。
小矮子身法超绝，速度迅猛，人家还有一手好枪法，枪法之厉害让她迅疾想起当年。
当年的秦鱼。
她不说话了，眼里见了怅然。
好久了啊。
但她也猛然感觉到腹部内部的血～～温度骤然拔高，体内流动的血液速度快了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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