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聚神
日子便这般一天天的划过，平静无扰，如同流水。
自从上次和鹿坤老魔交流过后，孔飞对那所谓的“本源灵性”已经思索过不止一回，然而头脑中毫无概念，各种典籍传闻也从无记录，这种好似凭空捏造出来的概念，让孔飞有种狗咬刺猬的感觉，想要研究透彻，却不知从何下手。
不过随着孔飞对《元始真魔经》研究越发深入，却渐渐发现这所谓的“本源灵性”似乎和“聚神”之境有着某种莫名的联系，从意识中剥离“灵性”，以“灵性”为本，凝聚成体，达到在他人梦境中显形，控制梦境的目的，这里所谓的“灵性”，似乎指的就是“本源灵性”，只是称呼上有所差别罢了。
当然，猜测到底是真是假，此刻尚未“聚神”的孔飞无从得知。
魔云山风景秀丽，阵法的笼罩下，外界风雨尽数阻挡，一年四季绿荫滔滔，峰顶极目远望，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尽管此地属于阴魔殿所在，却不似认知中的魔气森森，可以说是相当另类。
阵法外，此时又到了深冬季节，雪花飘落，纷纷扬扬。
院落中，孔飞静静的望着天空中鹅毛一片，宛如一尊雕塑，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中。
寒暑交替，日月轮转，这已经是孔飞第六次见到魔云山的雪景了。
算起来，来到这魔云山已经超过了五个年头，这些年来，由于《元始真魔经》始终无所寸进，孔飞不得不将修炼的中心转移到了《三虚凝魂术》上。
由于神魂特殊，加上孔飞大量的精力时间，《三虚凝魂术》的进境倒是极快，此时神魂早已凝实无比，单轮神魂强弱程度的话，孔飞已经不比那些金丹中期的老祖要差，甚至许多实力有限的金丹后期老祖还要被孔飞稳压一头。
值得一提的是，那位姜羚儿的天资悟性实在让人惊叹，自从五年前姜羚儿陷入魔障，被孔飞提醒过后，倒是将修炼速度放缓了下来，稳扎稳打。
不过，即便这般，依旧远远将同辈那些孩子甩在身后，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便修炼到炼气七层，被那位鹿坤老魔看中，亲自收为衣钵弟子。
对于自己孙子鹿鸣的不争气，鹿坤老魔似乎已经放弃了挽救，自从收了姜羚儿后，便将心思完全放在了自己这位爱徒身上，亲自传下修炼功法，更是在三年前亲自外出一趟，前往某处人族聚集地，为即将筑基的姜羚儿换取了三枚筑基丹。
姜羚儿倒是争气，仅仅花费半年时间，便一举筑基成功，以十一二岁的年纪成为名副其实的筑基修者，鹿坤老魔高兴之下，更是送给了自己这位爱徒许多灵兵，甚至还亲手炼制了一件宝物，作为保命之物让姜羚儿随身携带。
然而这位将所有心思花在姜羚儿身上的魔道巨擘却并未发现，自从上次外出一趟归来后，姜羚儿情绪上便有了较大变化，虽说表面看起来与往常无异，不过时刻关注姜羚儿的孔飞还是从后者眸子中偶尔透出的冰冷寒意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不过如今姜羚儿随那位鹿坤老魔一起居住在靠近阴魔峰的鹿魔峰上，平日又将全部精力花费在了修炼上，少有离开，孔飞虽说想要探查，却一直没有机会。
此刻，院落中，孔飞静静地双眸微闭，一动不动，眉心处，磅礴的神念之力蜂拥而出，朝着魔云山外蜂拥而去。
魔云山的阵法颇为奇异，神念之力从内部向外投射而出，不会受到丝毫阻碍。而外人想要一探内中情景，便会被阵法反噬。
随着孔飞神念之力洒向虚空，此刻整个人儿好似化作了千千万万，随着漫天飞雪纷纷扬扬，时聚时散，给人一种捉摸不定的味道。
脑海中，则不断闪过着“本性”二字，当初赵承运说的话一遍遍的回荡在意识中，望着漫天飞雪，融入虚空的孔飞忽然有种明悟的感觉。
“本性不移，聚散无形！”
八个字好似水到渠成般，自然而然的出现在孔飞识海当中。
“嗡……”
原本院落中一动不动的孔飞似乎化作了一道提线木偶，直接盘膝而坐，双手掐出道道奇异之极的法印，并且越来越快。
识海当中，已经凝实之极的神魂聚成本体，同样盘膝而坐，与外界孔飞做着一模一样的动作，同时，《元始真魔经》的经意蓦然出现在脑海中。
这一刻，孔飞整个魂体好似变得有些虚幻，这种感觉，好似面前蒙了一层火光，飘飘渺渺，颇有种大道无形的味道。
紫府当中，除了魂体所化的孔飞不断重复着繁复之极的法印，不知从何时起，孔飞面前，渐渐多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虚影，这道虚影奇异之极，肉眼完全无法看到，甚至就连神念扫过，面前也是空空一片，只能凭借本能去感应。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道虚影的面孔越来越清晰，相反的，原本隔间在虚影与魂体之间，好似火焰般的波动渐渐减弱起来，待到波动完全消失无踪，面前虚影已经彻底成形。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识海中，孔飞魂体已经停止了动作，缓缓睁开双眸，片刻后，嘴角忽然闪过一丝笑意，尽管面前空无一物，孔飞还是能够感觉到虚影的存在，这种感觉虚幻飘渺，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
孔飞心头微微一动，魂体双眸中，忽然闪过点点绿芒，下一刻，原本不论肉眼神识都无可捉摸的虚影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绿纱轻罩，无形无相！
这道虚影并非孔飞这般苍老的模样，而是与孔老三一般无二。
孔飞缓缓扫过虚影，虚影同样也朝着孔飞望来，彼此对视间，蓦然一笑。
下一刻，孔飞眸中的绿芒消失无踪，识海中，除了自己外，再次空空荡荡起来。
院落中，闭目中的孔飞缓缓睁开双眸，眸子中透出一丝欣喜之意，口中不断念叨着，“本性不移，聚散无形！”八个大字，望了望天，阴沉沉的云层覆盖上了天际最后一丝亮色，心念一动下，一道无可捉摸的虚影从体内分离而出，朝着距离不远的鹿魔峰飞遁而去。
“这便是本源灵性么？果然神异非常。”
虚影轻轻笑道，望了望浑身上下，好似一缕清风般，不过片刻，已经来到了鹿魔峰顶。
鹿魔峰，距离阴魔峰最近的一座山峰，也是阴魔殿两大护法之一，鹿坤老魔所居之处，整座鹿魔峰上除了鹿坤老魔平日所居的一座略显奢华的“鹿魔殿”外，便只剩下距离不远的零星几座楼阁。
此刻已经临近傍晚，鹿魔殿中，灯火通明，整座空荡荡的大殿中除了鹿坤老魔和姜羚儿外，再无他人。
五年不见，当初八九岁的女娃如今已经长成了十四五岁的大姑娘，身姿窈窕，出类拔萃，特别是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给人一种清水芙蓉之感。
丝毫不受禁制的影响，虚影直接来到殿中，就在这一刻，原本正耐心细致的为姜羚儿讲解功法要诀的鹿坤老魔似乎下意识的有所感应，朝着大殿入口处望来，只是不管这老魔如何探查，大殿中除了两人外，连道鬼影都没有。
里里外外扫视了一圈，鹿坤老魔不禁暗暗摇了摇头，看来最近真是被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孙子气坏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休息吧，不过要记得劳逸结合，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应该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弟子明白！”
姜羚儿告辞一声，走出大殿，虚影则朝着鹿坤老魔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在姜羚儿身后一同离去。
“灵性”，并非魂体，也并非神识，而是一种“潜意识”，除非同样以“灵性”感应，否则无论如何探查不到。当然，修仙界中种种手段诡异莫测，也不能完全否定存在某些特殊的手段能够探查到这种“灵性”的存在。
“灵性”既然无形无质，自然不会受到“有形”手段的伤害，不管是以天地灵气凝聚成的种种神通，还是以神念之力生成的各种秘术，对“灵性”都不会有丝毫影响，当然，反过来也一样，“灵性”也不会对生灵肉身、神魂造成任何影响，不过却能够影响修者的意识。
“灵性”虽说有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奇之处，不过受到的限制也是不少，比如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对“灵性”便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一些神魂强横的修者，“灵性”充斥神魂当中，相当于一层保护层，同样能够隔绝外界“灵性”的窥探；再有一些至情至性、心思纯真之人，或者至阴至邪、杀性成魔者，同样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灵性”的入侵。
随着姜羚儿一路回到住处，见到对方依旧沉浸修炼当中，虚影百无聊赖的四下打量起来，房间不大，显得有些素净，除了床、桌椅以及一些日常用品外，再无他物。
观察了片刻后，虚影便有些无聊的摇了摇头，待到月上中天，这位姜羚儿终于停下了修炼，缓缓陷入了沉睡。
见状，虚影也不迟疑，顷刻间化作一缕虚无，钻入姜羚儿梦境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