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之剑,乃是徐凌三剑里面最厉害的一剑,一刹那将自身的杀意与真气灌注到周围事物之中,便是此刻方圆数百丈片片飞旋的白雪,也化作了一道道充满杀意的剑气。
这一瞬间,连风云亭里的归思却也变了脸色,萧尘要如何去抵挡这漫天的杀意之剑?
“他必死无疑!”
远处众人个个双目圆睁,不断往后退去,这漫天的剑气早已超出徐凌的功力,已然近乎炼虚合道之威,光凭萧尘一人,要如何抵挡得住?
此刻,萧尘身处那千万道杀意剑气之中,倘若真是他杀了徐凌的师弟,无论生死,自是甘心承受这一剑,但人并非他所杀,他凭什么要去承受这一剑?
下一瞬间,只见他双掌一拂,大自在掌法瞬息而动,竟将那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斩来的剑气引往了一处,徐凌陡然一惊,这是什么功法!
远处众人亦是猛然一惊,还不待回过神来,只见萧尘已运起大自在掌法,将那漫天杀意剑气聚为一道,向着远处一座山头斩了去,“轰隆”一声巨响,那座山头立时在剑气震荡之下粉碎。
这一幕直惊得众人不断往后退去,许久才回过神来,能够将对方的剑气御为己用,刚刚那一切若非发生在他们眼前,他们如何会相信?
四周慢慢平静下来,只余风雪吹过的声音,徐凌慢慢收起了手中的紫色仙剑,说道:“三剑已过,从此徐某,不会再来找小友的麻烦。”
说罢,只见他转身往山下走了去,这一刻却是连头也不回,背影更是带着几分沧桑落寞。
并非是因为他无法替师弟报仇,而是因为,他当年凭着三剑成名,而如今这三剑,却是连一个后生晚辈也对付不了了。
整座山巅,此刻竟无一人说话,直到徐凌的身影渐行渐远,那身后的足印再次被风雪所掩埋,众人才逐渐回过神来,又朝萧尘看了过去。
方才那三剑,虽然未对他造成伤害,但其实已经令他体内真气有些紊乱,只是此刻,他一直强压着不教众人看出来,徐凌言而有信,但眼前这些人,想要杀他的,却不在少数。
现在这些人是因为对他心存忌惮,所以迟迟都未出手,但若知晓他此时其实已经乱了真气,恐怕就会疯狂地攻上来,到时候就真是九死一生了。
“萧一尘,方才徐凌那三剑你虽抵挡了下来,但是接下来,恐怕没有那么轻松了,你可是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先前那名叫柳青阳的青衣老者走了上来,以及他身后其他许多门派的人,这一刻,似乎都已经做好了复仇的准备。
“诸位若要取萧某性命,尽管来则是。”
萧尘一边暗暗调匀内息,一边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众人不知他此时虚实,迟疑了片刻后,人群里不知是谁先开了一剑,那一道剑气直朝萧尘斩去,其余人也都立刻御起手中飞剑,向他斩杀了去。
这一次面对各派众人的同时攻击,萧尘更是不敢掉以轻心,手中寒兮剑一震,立时催化出十余道剑气往前斩去,霎时间,整座山巅飞雪乱绕,剑气掌风激荡不休。
堪堪斗得片刻,只见他或是以寒兮剑抵挡各派众人的剑气,或是在手掌凝聚起九阴之力,折断各人的兵刃,不论众人施以怎样凌厉的攻击,在他九阴九阳玄功护体之下,始终难以伤他分毫。
就这样斗了炷香时间,不知是因各人斗得太激烈还是怎样,忽然间,整座山峰剧烈一震,众人纷纷往外飞了去,只见悬崖边的积雪大片大片滑落,顷刻间,竟将那山下一切都掩埋了。
“怎么回事?”
方才还在围攻萧尘的数百人,这一刻都凝神戒备了起来,刚刚那突如其来的震荡,莫非是有魔道中人在这附近?
然而细细探察了片刻,却又不见一丝魔踪诡影,众人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再次向萧尘看去,只见他仍然站在那“天下第一”的石碑下,刚刚面对众人的攻击,他竟是分毫未伤。
这一次,各派众人都不再上前了,从刚刚那一战看来,如今萧一尘的修为早已不在他们之下,今日除非是在场的千万人群起攻之,又或者谁手里有着一样通天法宝,亦或者是来一个炼虚合道境的高手,否则绝不可能杀得了此人。
“你们……还要来取萧某性命么。”
此刻,萧尘凝视着对面的数百人,一边缓缓说着,一边暗暗调匀气息,就在刚刚那一刹,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他要等的那人,可能已经在这附近了。
就在这时,人群里一名白发老妪忽然站了出来,冷冷瞪视着他道:“萧一尘!你少要在此猖狂!今日我等杀不了你,自然有人杀得了你!”
就在那老妇人话说完之时,远处天际的云层忽然翻涌了起来,各人均是神色一凝,纷纷朝那边望去,只见那云层之中,忽有两道剑光飞来,一道青色剑光,一道紫色剑光。
“你们当然杀不了他,因为他……修炼了当年天心老祖留下来那本上古天书。”
随着剑光凛然而至,两道人影也落在了中岳峰山巅之上,待看清来者何人之后,众人皆感到呼吸一窒,原来那两人并非别人,而是藏锋谷的柳玄阳和玉虚观的紫虚上人。
这二人非但在仙元五域颇有名望,而且均已有炼虚合道的修为,是以众人此刻才感到惊讶,没想到似他们这等大人物,今日竟然也会出现在中岳峰。
一时间,各派众人都变得恭恭敬敬了起来,一名老者问道:“柳二谷主刚刚可是说,萧一尘修炼了那魔道天书?”
柳玄阳目光落在萧尘身上,往前走了一步,淡淡地道:“若非他修炼了天书,否则你们怎会连他一丝衣角也碰不了。”
“原来是这样!”
这一下,人群里像是激起了千层白浪,不止先前那数百个人,连远处其余各派的人也都带着惊色向萧尘看了去。
怪不得才短短四年,此人的修为便远远超过了一些名门前辈,怪不得他刚刚功力那样深厚,数百人都攻其不破,原来竟是修炼了那魔道天书!
这一刻,整座山巅人声鼎沸,然而萧尘却未去理会旁人说甚,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紫虚上人身上,为何此人,与上个月隐隐有些不太一样了?
“果真是那上古天书……”
只见远处,忽然有许多人都飞了过来,这些人的修为并不低,可是刚刚却无一人出手,因为在此之前外面就有传闻,说萧尘身怀魔道天书,所以今日,他们一直在暗处静观其变。
而刚刚看见萧尘轻易接下徐凌的三剑,身怀那等诡异功法,后又力抗数百人,毫发无损,若非身怀那上古天书,又岂能说得过理?
这一刻,不少人眼里都有一丝贪婪之色闪过,虽然那上古天书一向被视为魔道天书,但这里有谁不是心知肚明,三千多年前只因此书落于魔道天心祖师手里,所以才成了魔道的天书,实际上这本天书包罗万象,内藏绝世神功,有谁不想窥其一二?
当年那魔道天心老祖,只是偶得其中一两卷残篇,便修成了绝世神功,天下无人能敌,最后若非玄青门的祖师玄真子联合其余诸派祖师共抗此人,现在的仙元古地,究竟是魔道的天下,还是正道的天下,还难说得很。
而如今即便已过去了三千多年,但不管是魔道里那几个大魔头,还是正道各派的人,现在又有谁不想得到这本天书?
只是眼下中岳峰情况复杂,今日聚集了成千上万的人不说,现在又来了两个炼虚合道境的高手,天晓得外面还有没有魔道的人,所以此刻各派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但唯有一点很清楚,便是萧尘今日想再全身而退,恐是很难了。
此刻在风云亭里面,归思却也渐渐皱起了眉,他早料到了今日之局,可偏偏还是迟来了一步,未能阻止萧尘上中岳峰。
上个月外面传言萧尘要上中岳峰时,玄青门又岂能毫无知觉,只是玄青门今日也来人的话,势必会令情况变得更加复杂,所以之前茯苓才拜托他来中岳峰一趟。
柳玄阳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萧尘身上,他亦是料准了玄青门的人今日不会来此,玄青七尊更不会来此,所以他才如此有恃无恐。
只听他淡淡地道:“萧一尘,好说歹说,也都说完了,接下来……你知道如何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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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吗?”
这一刻,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凝视着萧尘不语,此人身怀上古天书,今日如何能让他离开这里?
萧尘看着柳玄阳,目光依然无惧,淡淡道:“柳二谷主想要那本天书,这里所有人都想要那本天书,不知萧某,应该给谁?”
他说到此处,神态越发从容,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假若今日萧某将这天书交给柳二谷主,不知来日,藏锋谷是否也会如数月前宁村一样,一夜遭人所灭……”
说完最后一句,只见他眼神忽然变得凌厉了起来,令得在场不少人都打了个冷颤,背后一阵凉意渐渐升起。
这上古天书,人人俱思,然而却成了灾祸的源头,就算萧尘今天把天书拿出来,有谁敢保证,他能活着把这天书带走?就算带走了,恐怕日后也要遭到无穷无尽的追杀。
想到此处,一些人终于有几分胆颤了,下意识往后面退了退。
萧尘目光依旧落在柳玄阳身上,这一刻的眼神变得更加凌厉了:“又不知柳二谷主是否知晓,数月前,宁村是遭何人所灭……”
柳玄阳淡淡看着他:“你在外面招惹仇人无数,谁晓得呢。”
“是么……”
萧尘冷冷一笑,又向旁边紫虚上人看了去:“上人可否还记得,上个月在怜花宫外面,你最后说了什么?”
听闻此言,众人又朝紫虚上人看了去,却见紫虚上人凝立原地,手拿拂尘,始终沉默不语。
萧尘淡淡道:“上人问萧某今日是否敢来中岳峰赴这风云会,莫非这么快就忘记了吗?”
附近众人都有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而紫虚上人依旧沉默不语,萧尘继续道:“上人又是否还记得,上个月来怜花宫,你带人布下了玉虚观的陷仙阵,倘若萧某所料不差,上人的目的,其实应该是在下吧?”
此言一出,附近立刻有许多人小声议论了起来,然而紫虚上人却仍旧不语,萧尘向他走近了一些,继续道:“但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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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人却并未布下陷仙阵,为什么?因为你,已经不是紫虚上人了。”
不是紫虚上人了?
众人听见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均有些面面相觑,什么意思?什么紫虚上人已经不是紫虚上人了?眼前这个分明是紫虚上人,难不成还有假?
“现形吧!”
不等众人仔细去想怎么回事,萧尘已往后纵飞出去,双手快速结印,一瞬间将“观魂术”施展了出来。
这一刹那,众人只觉有一股暖风从头顶扫过,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异样,什么也无法觉察到。
但是萧尘这一刻所看见的却不一样,观魂术乃是元神洞察之术,这一瞬间,他神识扫过之处,一切皆变成了黑白墨色,包括柳玄阳,包括在场的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变成了黑白墨色,唯有紫虚上人身上泛着一层红光,这便足以说明,紫虚上人已被人夺舍,亦或是遭人元神所控制。
“果然如此……”
萧尘眼神微凝,心想此人能够以一缕精魄控制紫虚上人,其实力可想而知。
“呵呵……”
就在这时,紫虚上人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诡笑,下一刻,竟朝他攻了上来,萧尘早已有所准备,双手结印,固魂术一瞬间施展了出来,“铛”的一声,眼前的紫虚上人只是将他震飞出去,并未伤到他的元神。
“怎么回事……”
远处众人皆是一惊,他们此刻所看见的,只是“紫虚上人”忽然向萧尘攻去,完全不知此时的紫虚上人,早已被某人的一缕精魄所控制。
萧尘站稳身形,双手结印,仍然保持着固魂术,以神念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人?此番引萧某入局,目的为何?”
“呵呵,你猜猜看……”
紫虚上人脸上诡笑连连,但这一切,旁人看不见,也听不见,萧尘眼神一冷:“不必猜了,我看你能在紫虚上人体内藏多久!”话音甫落,一瞬间御起寒兮剑,这一刹那,寒兮剑剑身光芒大绽,一股可怕的剑气,直往四周透了去。
(本章完)
“去!”
萧尘两指一凝,向紫虚上人一指,寒兮剑顿时化作一道百丈寒芒飞了过去,刹那间,一股寒冷剑气朝四周激荡出去,令得许多人为之一颤,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么!
“呵……”
紫虚上人诡异一笑,手中拂尘一扫,瞬间像是化作了千丝万缕,直朝寒兮剑卷去,“铛”的一声,竟是将寒兮剑罩入了拂尘的千丝万缕当中。
萧尘双手结印,只听“铮”的一声,寒兮剑强行挣断了拂尘丝缕,又一下飞回了他身边,随着他剑诀一掐,再次化作数道寒光,从四面八方朝紫虚上人斩了去。
而紫虚上人,只见他手中一柄拂尘千变万化,在身上笼罩起层层玄光,将四处而来的寒兮剑气尽数抵挡在了外面。
两人斗得片刻,远处众人早已是心惊骇然,均未曾想到,这人修炼了那上古天书,修为竟已如此之高,能与炼虚合道境的紫虚上人一争锋芒!他刚刚跟徐凌还有各派之人交战时,根本没有动用全部实力,莫非就是在等紫虚上人到来吗?
其实各人不知,此刻的紫虚上人早已遭人夺舍,现在只是被别人一缕精魄控制,即便那人本尊实力再强,但这小小的一缕精魄终究只是一缕精魄,而非元神分身,故而现在的“紫虚上人”并没有炼虚合道的实力,否则萧尘要对付起来,也不是如此容易。
远处,柳玄阳凝神以观,他这一路与紫虚上人过来,丝毫未有察觉身边人的异样,但此刻眼前这紫虚上人,为何功力骤然之间下降了这么多?难道真的不是本人么……想到此处,背后不禁感到几分寒冷。
而在风云亭里,归思却脸上神色也变得比以往凝重了许多,即便此刻在场的其他人还看不出来,但他相信萧尘今日不会无缘无故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眼前这个紫虚上人,或许真的不是本人。
半柱香后,整座山巅已是风雪肆虐,寒意刺骨,萧尘凝立半空中,目视着远处的“紫虚上人”,心想此人精魄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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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紫虚上人身上,普通攻击难以对其奏效,禁魂术也无法施展出来,只能将其从紫虚上人身上逼出来了。
思念及此,只见他手掌一抬,掌心立时腾起一道玄黑色的火焰,双眼瞳孔里也印出了两道黑色玄火的影子,正是当初他在天灵宗吞噬融合的“诛心火”。
“那是什么……”
附近不少人皆感到心神一颤,这一刹那,他们分明从那诡异的黑色火焰里感受到了一股可怕气息,那并非真元所化,也绝非寻常之火!
远处柳玄阳亦是微微一惊,这是一股地煞之火!几年不见,这小子难道在机缘巧合之下,竟融合了某种天地玄火?可这火焰究竟是什么,竟令他也感到几分压抑和不安……
在场各门各派的人都未见过诛心火,此时自然认不出来,而这诛心火,其实乃是天地间自生的一股极其厉害的地煞之火。
许多年前,天灵宗第七代宗主偶遇此火,便用尽方法将其带回天灵宗,给弟子们做为试炼之用,而那次萧尘参加凌云试,却以天书功法将这火给吞噬了,想不到后来居然还能完美与其融合。
本来此火非凡,又是第七代宗主千辛万苦带回,天灵宗怎会轻易给人,但后来萧尘相助天灵宗退敌,天灵宗也只好不提此事,大大方方将这火“赠予”他了。
如今这火,已然能为萧尘随心所运用,此刻只见他手一挥,数道黑色玄火立时朝紫虚上人卷了去。
但这终归是他第一次运用此火,尚还不够纯熟,那火一罩过去,紫虚上人已瞬间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时,已在他身外百丈,拂尘一扫,数道凌厉剑气朝他斩了过来。
萧尘凌空一踏,快速避开几道剑气,双手微一结印,这一次的诛心火更是有如漫天火海,一下朝紫虚上人罩了去。
“你逃不了!”
萧尘眼神冰冷,两指一凝,只见茫茫数里之内,黑色玄火从地面倒卷而上,吓得附近的人纷纷往远处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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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一声巨响,那漫天的诛心火终于将紫虚上人笼罩,这一次他未能逃开,远处众人皆吓得脸色煞白,只见紫虚上人全身上下,竟然皆为这黑色玄火所焚,丝毫挣脱不开!
“再不出来,你形神俱灭!”
这一刻,萧尘眼神凌厉到了极致,已然胜券在握,话音甫落,只见他手指一凝,数道诛心火又朝紫虚上人缠绕了上去,这一次,那一缕精魄终于受不住了,一下从紫虚上人身上飞了出来。
“那是什么!”
众人皆是一诧,这一刻他们均看见了,有一道黑影从紫虚上人头顶飞了出来,而紫虚上人,却全身焚着黑色火焰,往地上倒了下去,简直不可思议,难道连紫虚上人也承受不住这诡火,竟被他逼得元神出窍而逃了?
“你逃不了!”
这一刹那,萧尘似是心意已决,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禁住此人精魄,哪怕牺牲他的元神之力,也绝不放过!
“师兄!”
却在这时,远处忽有十几道人影飞了过来,那些却是玉虚观的人,当他们看见紫虚上人全身被诛心火所焚,逼得元神出窍,这一刻均惊恐到了极点。
萧尘却不管那么多了,眼见那人精魄要逃,一瞬间将枯灵子传给他的禁魂术施展了出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人是鬼,九天十地——禁魂术!”
这一刹那,天地骤然失色,茫茫山巅鬼声大作,阴风四卷,原本还明朗的天际,竟一下变得黑云遮天,一阵阵恐怖鬼声从那云层里传出来,令所有人这一刻皆像是身处修罗地狱一样,感到无比的恐惧。
也是与此同时,山下又出现了两道人影,那二人却是刚刚赶来的沈婧和枯灵子,见此刻这满天黑云大作,枯灵子脸色骤变,手一伸:“小子!停下!”
然而,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萧尘禁魂术已施展出来,再难收回,一道恐怖的元神之力,无视三界六道任何天地法则,直朝那道黑影罩了去!
(本章完)
“小子……住手!”
枯灵子也顾不得此刻万人在场了,一下飞了过去,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禁魂术已施展出来,萧尘的元神之力直朝那道黑影罩下,当那道黑影被禁住时,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然而却并非萧尘所预料的那样,那道黑影,竟然是紫虚上人的魂魄!
“怎么回事……”
这一刹那,萧尘也愣住了,下一刻,胸口骤然一闷,“噗!”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脸色更是一下变得惨白至极。
显然动用禁魂术,却未禁住他真正要禁的那人,因此便使得他自己遭受了极重反噬,这一次,恐怕是元神受了创伤。
“小子!”
枯灵子陡然大惊,也顾不得自身魂力受限了,手掌一拂,快速往他头顶一按,以将他的元神凝固,免得随着反噬消散。
而萧尘仍然双目圆睁地看着前方,只见紫虚上人的魂魄在诛心火焚烧之下,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最终在所有人眼前化为了灰烬。
很明显,当初夺舍紫虚上人的那个人,当时他并未灭去紫虚上人的魂魄,而是将其禁锢于自身一缕精魄当中,如此瞒天过海,好教玉虚观的人无法觉察到。
尽管紫虚上人之前已有炼虚合道的修为,但魂魄受禁,这般突然遭受禁魂术和诛心火的攻击,元神便等同一个初生婴孩一样毫无抵抗之力,刹那间便被诛心火焚为了灰烬,也就是众人此刻所看见的一幕。
“师兄!不啊——”
两名玉虚观的老道姑顿时目眦欲裂,在一起数百年的师兄,昔日御剑纵横天地之间,而如今,竟然就这样在她们眼前魂消魄散了,她们如何能够接受?而那后面的十几个弟子,更是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了。
“萧一尘!我杀了你!”
一名身穿紫衣的老道姑双眼布满血丝,忽然一掌朝萧尘打了过来,这一掌气势惊人,将这一路山石皆震为了齑粉,连同地面也一瞬间裂开无数裂痕。
风云亭里面,归思却瞬间飞出,挡在了萧尘和枯灵子前边,一掌向那紫衣道姑迎去,“轰”的一声,这一掌掌力之强
,竟将他震得不断往后退了去,待站稳后,只见他疾声说道:“前辈且慢,此事或有蹊跷!”
“蹊跷?这小魔头杀我师兄,连魂魄都不放过,你当我眼瞎不成!”
那紫衣道姑双眼布满血丝,忽然杀气大作:“归思却,枉你当年为玉山真人座下弟子,今日你若要挡在他前边,那就与他一起死吧!”
话音甫落,只见她全身上下皆笼罩起了一层紫气,双掌之间更是凝起了一道紫色真元,归思却暗暗一惊,糟糕,是玉虚观的混元太虚诀!
“纳命来!”
紫衣道姑满脸杀气,刹那间催动全身真元,一掌打了过来,这一掌更是非先前那一掌可比,就在这时,远处忽然有一道白芒飞了过来,“铛”的一声,将她震退了回去。
附近众人皆是一惊,只见那道白芒在半空中化作了一朵白玉莲花,绽放出道道白光,各人均道:好厉害的法宝!
“呆子!”
却见远处,花未央一瞬间飞了过来,她将怜花宫的事情交给了仙姝夫人,最终还是放心不下萧尘,所以往中岳峰赶了过来。
众人一见是魔教妖女来了,立时有人喊道:“是怜花宫那妖女!”
这一下,万人耸动,有人提防着附近还有没有魔教中人,有人则杀气腾腾往这边靠拢了过来。
“未央,你怎么来了……”
萧尘脸色苍白,连说话也已是有些吃力,方才他施展禁魂术不慎,元神遭受损伤,短时间内再无法动用功力,甚至此刻还需要枯灵子以魂力替他凝固元神,否则后果难料。
花未央向他看了一眼,已是心惊肉跳,压低声音道:“呆子,你中计了,我收到消息,天门的人马上来了……快走!”
“想走,没可能!”
紫衣道姑双眼血红,又一下运转起了混元太虚诀,花未央见她攻来,立刻御起玉怜花向其挡去。
而另一边,柳玄阳双眼微凝,心想这怜花宫的妖女也来了,但那人又是谁?只见他目光一直落在枯灵子身上,对此人始终存有忌惮,是以不敢贸然出手。
就在这时,远处天际终于有一
阵强大的气息传来,只见那边忽然风起云涌,云层直往两边涌散开去,而在中间,竟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影往这边飞过来了。
花未央立时心下一沉,糟了,是天门的人来了……
“将萧一尘和那魔教妖女,给我拿下!”
只听一声冷冷震喝,远处那片人影终于近了,为首的有四人,正是天门四使“琴、棋、书、画”。
那名冰冷的青衣女子乃是听琴使,身穿黑白长衫的是观棋使,这二人当初在玄青之审的时候出现过。
剩下两人,一个身穿墨色长衫的男子是言书使,最后一个看上去妖娆万分的红衣女子,乃是画心使。
此时天门的人到来后,立刻将山巅上各门各派的人都震慑住了,包括玉虚观的人,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观棋使目光冰冷,向归思却看了去,冷冷道:“归思却,想不到今天你也在这里,莫非今日之事,与你也有关么。”
归思却在十年前被逐出天门,自然也认识这四使,只是从眼下情形来看,似乎他曾经与观棋使和听琴使关系并不怎么好。
此刻归思却并未说话,倒是玉虚观那紫衣道姑忽然往前一踏,看着半空中的观棋使,恨恨道:“四位使者,萧一尘今天在这里杀我师兄,贫道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离开!”
“放心,他今日走不了。”
观棋使语气淡淡,话到最后,又向萧尘看了去,眼神一下变得阴寒了起来,犹记得当初在玄青门,是此人令他受辱,不管对方如今还是不是凌音的弟子,他都不可能放过,只是旁边那老者又是谁?
“众人听令!给我拿下这玄门叛徒和魔教妖女!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观棋使只看了枯灵子一眼,并未去做理会,以他这点道行又岂能看出枯灵子的深浅。随着他一声令下,百来个天门中人立时结成大阵,将萧尘几人团团围困在了中间。
不过光是百来个天门之人布阵还不够,观棋使纵身一跃,立即与另外三使站好方位,随着四人咒诀一引,九道金色光芒如从平地而起,立时冲上云霄,将萧尘几人彻底禁锢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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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沈婧藏在暗处,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这乃是天门的“天罗九阵”,十分厉害,一旦被禁于阵中,便是插翅也难逃,眼下即便是花未央持有“玉怜花”这等厉害法宝,想要冲破此阵,恐也难了。
见到这等架势,周围各门各派的人都下意识往远处退了一些,天门四使乃是何等身份?唯独听命于天门三位真人,连八宫长老也无法干预其行事,今日四位使者同时出动,显然要抓萧一尘和怜花宫这妖女,乃是三位真人其中一位的意思。
气氛逐渐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这天门阵法虽然厉害,但枯灵子若要以魂力强行冲开也并非不可,只是此刻他要替萧尘固魂,稍有不慎,则会令萧尘元神溃散,是以此刻无法抽开手来。
只见他向半空中观棋使看去,冷冷道:“区区元婴之士,若不想死,立即撤开阵法!”
这时,众人才完全注意到萧尘旁边的那名奇怪老者,不过连已有炼虚合道修为的柳玄阳也无法看穿枯灵子的虚实,他们就更无法看出了,只是此刻见对方似乎是在替萧尘运功疗伤,想来修为决计不低。
观棋使凝了凝神,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老者,现在听对方一口道出自己修为深浅,不知为何,这一刻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他确实是在前不久才凝炼出元婴,如今的修为距离炼虚合道只差一步之遥,可这事连听琴使等人也未察觉,这人究竟是谁,竟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实力,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夫是谁,你无须知道,今天玉虚观这人不是他所杀,立刻撤开阵法!否则教你四人形神俱灭!”
枯灵子眼神冰冷,语气更是不容置疑,话一说完,一股元神震慑四散出去,立时令得所有人心神一颤,这人好强的魂力!
观棋使亦是感到呼吸一窒,自他凝炼出元婴以后,便从未感受到如此令他透不过气来的压迫过,但是眼前此人,竟令他感到一股深深的压迫,这种感觉令他十分不安,就像是对方只须轻轻吹口气,就能令他魂飞魄散一样。
难道世间竟已有如此超凡入圣之辈?这一刻,他有些如临深渊一般的感觉,但他其实不知,这只是枯灵子的神魂震慑,现在枯灵子要替萧尘固魂,根本抽不出手来对付他们。
听琴使也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了,现在怎么办?今日好不容易擒住这魔女,难道又要他们撤开阵法,放任这魔女和萧一尘离去么?但若不撤开阵法,这老者修为高深,万一强行冲开阵法,岂非真要令他们身受重创?
就在两人迟疑不决之时,画心使忽然盈盈一笑:“前辈的实力固然非我等所能及,但是眼下,前辈要替那人凝固元神,就不怕那人魂消魄散么?”
此言一出,观棋使立刻醒悟过来,这老头子是在吓唬他们,他现在根本抽不出手,如何冲破这天罗九阵?
思念及此,只见他眼神一冷,手上不断掐诀,那九道冲天金芒立时向萧尘几人聚拢了过去。
也是与此同时,归思却忽然在阵法里动了起来,一刹那移至一处阵脚,双手连连结印,向那阵脚打去数道玄光,整座大阵立时剧烈一颤,震得附近山动地摇,积雪簌簌而落。
听琴使见状,脸上陡然一惊:“归思却!你要做什么!”
归思却曾经乃是天门之人,又是三真人之一的玉山真人座下弟子,对于这天罗九阵,岂能不熟悉?即便此刻凭他一人无法将这阵法破解,但要破开一道小口,又岂是什么难事?
随着他咒诀一引,那天罗九阵一处阵脚立刻破开了一道缝隙,枯灵子更不犹豫,一下抓着萧尘往阵外飞了出去。
观棋使脸色微微一变,瞬间祭出了一样金光灿灿的法宝,向其打去,花未央也从阵法里飞了出来,立刻御起飞花怜幽伞抵挡。
“拦下他们!”
听琴使一声令下,百来个天门中人立时阻了上来,花未央一边以飞花怜幽伞抵挡观棋使的攻势,一边御起玉怜花抵挡其余人,向后急急道:“前辈!带他离开!”
枯灵子尚还不太清楚仙元五域的情势,但想今日萧尘绝不能有失,遂一掌震开七八个来阻的天门中人,带着萧尘往山坡下冲了去。
“往这边!”
沈婧一下从暗处冲了出来接应,但萧尘怎能放心花未央一人留在此处断后,这里各门各派的人,没有一个不想杀她的,她若是落在这些人手里,若是落在天门手里,岂能还有命在……
“小子,先走!”
枯灵子却不管那么多了,一下带着他和沈婧往前边悬崖飞了去,玉虚观的人正要去追,归思却瞬息而至,一掌震断悬崖的去路,激起满天的冰雪,待冰雪散开之后,几人都已不见了踪影。
“你们在此,擒下这妖女!”
眼见萧尘逃离,观棋使双目欲裂,正要带人去追,花未央一下纵飞而起,双手放在胸前,口中不知念着什么咒诀,这一刹那,只见她全身被一层灵力所包裹,绽放出道道耀眼的光芒。
“糟糕!”
观棋使陡然一惊,待要闪避却已不及,一股恐怖灵力以花未央为中心涌散开来,轰隆一声,竟将这附近所有天门之人皆震得吐血倒飞了出去。
连那天罗九阵,也被震得溃散了,方圆里许的山石,更是在这股力量冲击之下化为了齑粉,唯有那“天下第一”的风云碑,兀自屹立不倒。
“未央……”
此刻已被枯灵子带离二十几里外的萧尘,当看见那山巅上呈环形爆发出来的灵力,立时心下一沉,那是未央的灵力……
……
七天后的夜里,仙元中土一座不知名的幽深山谷。
山洞里面,枯灵子总算替萧尘将元神稳固了下来,但他自身魂力却因此损耗极重。
只见他此刻脸色微微有些阴沉:“我不是说过,在你没有十分把握之前,切记不可动用此术么……”
山洞里的幽光,将萧尘脸色映得略显苍白,在他脑海里,依旧回想着那天的一幕,那道黑影,最后怎么会突然变成紫虚上人的魂魄……
枯灵子长叹了一声气,站起身来,看着外面星月点点,说道:“那人的一缕精魄,已经被你灭了。”
“你说什么?”
萧尘眉头一皱,他一直以为,那天在中岳峰,那人的精魄借着紫虚上人的魂魄金蝉脱壳逃走了,可现在却又听枯灵子说,那人的精魄已经被自己灭掉了,心中难免有所疑惑。
枯灵子道:“他若逃离,我自能感应得到,可他当时并未能逃走,最终在禁魂术之下湮灭了,这一缕精魄被灭,就算他本尊实力再强,也必然会受到创伤,他千算万算,又怎能算到你会施展出禁魂术。”
说到此处,枯灵子又转回身来,这一刻看着萧尘,脸上神色忽然变得凝重了许多:“但你可知道,为何你能灭掉他的这道精魄吗?因为当时他自知逃不过禁魂术的禁锢,所以他便宁可牺牲这一道精魄,也绝不为你所擒,如此看来,他是有着一个绝不能让人知晓的身份。”
“绝不能让人知晓的身份……”
萧尘脸上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什么样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的?
就在这时,山洞外面忽然有脚步声传了进来。
待脚步声越来越近时,枯灵子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了下去,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片刻后,外面月光下出现了两道人影,自然不是别人,而是前两日出去打探消息的沈婧和归思却。
见他们两人终于回来了,萧尘立即站起身来,脸上略显紧张:“如何?可是有未央的消息了?”
沈婧与归思却对视一眼,问道:“你身上伤势如何了?”
“我无碍,未央现在情况如何?可是打听到了?”
萧尘看着两人,反复想着那天中岳峰上,最后那一刹那爆发出来的力量,替他阻断了所有追兵,必然是当时未央施展出了禁术。
归思却见他此时紧张的样子,眉头也紧皱了起来,许久才道:“那天在中岳峰……她伤了很多人,各派都有死伤,难以估计。”
听闻此言,萧尘更是心中一沉,未央即便是要替他阻断追兵,也绝不会滥杀,当时一定是她体内灵力失控了,而她灵力失控的话,现在岂非……
归思却深吸口气,终是将坏消息说了出来:“她现在……已经被带回天门了。”
“果然……”
萧尘脸上一下变得黯然无光,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未央现在被擒去了天门,自己必须要想办法去将她救出来。
沈婧皱眉道:“你先不要急,想想如何才能够将她救出来,整个天门那么大,她又被关在何处?万一是玄境里面,万一有着禁锢大阵,如何进得去……”
萧尘眉心越锁越深,手指也越捏越紧,最后摇了摇头:“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闯,我必须把她从天门救出来……”
“哼!”
这时,枯灵子睁开了眼,斜视了他一眼,冷冷道:“去吧,你如此去,正好自投罗网,省得他们再派人到处找你了。”
沈婧急忙点了点头:“枯灵前辈说得没错,现在他们便是引你入网,你这般前去救人,倘若没有周全计划,非但人救不出来,连你自己也要深陷其中……”
她说到此处,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倘若连你也失手被擒,到时候你师父必然再也坐不住了,一定会去救你,如此一来,岂非让凌音仙子授人以柄?到时候他们的目的就完全达成了……”
“那我要如何做……”
萧尘紧紧捏着手指,一边是未央,一边是师父,他要把未央救出来,也不愿再拖累师父,倘若是从前,他会冷静思考对策,但现在未央被擒,正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所谓关心则乱,此刻他难以静下心来仔细去部署计划。
“哼!”
枯灵子冷冷一哼,道:“原以为你经历了这么多,如今凡事都会仔细考虑,想不到还是如此莽撞,这次若非你莽撞行事,又岂会……连累老夫也跟着魂力受损!哼!”
“前辈……”
沈婧眉头紧皱,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又向萧尘看去,她心中何尝不明白,这次萧尘贸然动用禁魂术,无非是想擒住那人精魄,寻出宁村之事,寻出这一切事情背后的布局者。
只可惜对方实在是太过狡猾,反倒借萧尘之手杀了紫虚上人,毁灭了他夺舍紫虚上人的证据,还顺利地让萧尘成为了众矢之的,将众人视线成功引到了萧尘和花未央身上。
现在外面没有人谈论什么布局之人,唯有谈论萧尘在中岳峰杀了紫虚上人,谈论魔教妖女花未央伤了各门各派的人。
沈婧越想眉头皱得越深,最后向萧尘看了去:“萧尘,你现在打算如何?”
“让我想想。”
萧尘闭上了眼,枯灵子说得并没有错,若非他这次贸然行事,又怎会让未央被擒,现下要把未央救出来,绝非易事一件,倘若真的乱闯天门,唯一的结果,只能是自己也失手被擒,然后再连累师父过来搭救。
这次未央在中岳峰伤了不少门派的人,天门必然会对其公开审判,到时候各门各派的人都会齐聚天门,在此之前,未央至少是安全的。
想到此处,他睁开眼向归思却看了去,问道:“可否打探到天门何时审她?”
“下月十五。”
“下月十五……”
萧尘掐指算了算,今日已是六月廿二,还有二十来天的时间。沈婧见他凝思不语,问道:“你打算在天门审判那天动手?”
“不……”
萧尘摇了摇头,天台山禁制重重,天门高手无数,除了八宫长老,还有三位高深莫测闭关不出的真人,慢说他如今还尚未臻入炼虚合道之境,便是有了炼虚合道境的修为,七月十五正道各派高人齐聚,他想在那天把花未央救出来,几乎没有可能。
所以,只有在下月十五之前潜入天门,将花未央救出来,可是在此之前,天门的防御看守必然比往日森严了无数,如何才能够潜入进去顺利把人救出?
“思却,你对天门比较熟悉,能否将天台山的部署画出来?”
归思却走了上来,拿起一根树枝,往地上画了一个圈,又在上面标注了八宫方位图,最后指向了东门,说道:“天门有八宫,其中东门雷震长老掌刑狱之事,故花未央必然被囚禁于震雷宫中。”
“震雷宫……”
“没错,天台山防御禁制极其厉害,我们要潜入震雷宫救人,只能走东门。”
说到此处,归思却又在地上画了一个圈,分别标了三处地方,一一向其指去:“这里是十八层森罗狱,这里是雷狱,这里是震雷殿,花未央只有可能被禁于这三处地方,我们不能找错,否则一旦引起雷震长老警觉,到时候非但人救不出,连我们也会深陷其中。”
萧尘看着地上所标记的三处地方,眉头越皱越紧,问道:“那以你之见,未央会被关在这三处地方哪一个当中?”
“这里。”
归思却拿着树枝向震雷殿指了去,沈婧脸上疑惑一闪,问道:“你确定不是关在森罗狱或者雷狱里面?”
归思却摇了摇头,说道:“十八层森罗狱可以直接排除,花未央不会被关进那里面,至于雷狱,按说最是合乎情理,但是……”他说到此处,抬头看了看萧尘和沈婧:“相信我,这一次,雷狱将会是一个陷阱。”
萧尘看着地上标记的震雷殿沉思不语,归思却知他心中疑惑,说道:“一尘,你与我出来下。”
萧尘看了看他,不知他为何此时要单独叫自己出去,当下也不多问,与他一同往山洞外面去了。
到了一处林子里,两人同时停了下来,归思却转过身看着他,许久才道:“你心中应是比谁都清楚,这次去救花未央,万分凶险。”
萧尘看着他,双眉微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恩,我慢慢与你说……”
……
一炷香后,两人仍然身在林子里,归思却转身看着他:“你相信我吗?”
“我应该相信你吗?”
萧尘也看着他,脑海里回忆着昔日的一幕幕,归思却是他当初下山之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倘若连归思却也不能信任,他应该信任谁?
“倘若你相信我,就按照我的计划,只有如此,方能救出她。”
“好……”
这一次,萧尘却是未再考虑,两人又回到了山洞里,沈婧见他二人去了这么久才回来,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归思却笑了笑,说道:“方才我已将天门的部署尽数告知一尘,接下来,我们商议一下计划。”
一直到深夜时分,沈婧听完整个计划后,脸上神情紧绷,她与归思却相识不过数日,如何让她相信这个人?只是这里只有此人才熟悉天门,若不相信他,又应该相信谁?
“罢了罢了。”
就在这时,一直闭口不言的枯灵子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沈婧和归思却,说道:“你们先出去罢,我再替这小子稳固稳固元神,免得到时候关键时刻出了漏子。”
“那在下与沈姑娘出去准备准备,就不打扰前辈了。”
归思却向着枯灵子拱了拱手,与沈婧对视一眼,这便往外面去了。
待二人的脚步声远去之后,萧尘才向枯灵子看去,他的元神已然无须再稳固,枯灵子方才那般说来,无非是想支开归思却而已,问道:“前辈可是有话要说?”
这一刻,只见枯灵子神色凝重,看了他许久,才在洞口设下一层魂力屏障,说道:“你当真如此相信他?你不要忘了,他曾经可是天门之人……”
萧尘深吸了口气,向洞外望去,遥遥看着远处归思却和沈婧的背影,许久才道:“我相信他。”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件很微妙的事,当初他在玄青门,第一眼看见归思却此人,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故人之感,直到后来的再次遇见,共赴平顶山,再一起去怜花宫分坛……
一切都像是似曾相识,仿佛前世二人相识,今生相遇,若来世有缘,也许还会一起并肩而战。
“好,好……”
枯灵子双目微凝,点了点头,也不再言语了,沉思了片刻,才又道:“但若这其中出了问题,我丑话说在前头,如今我肉身已毁,魂力受限,天门禁制重重,我未必还能再救你一次。”
“前辈放心,明日去趟怜花宫,把人救出来后,须得有人在外面接应,仙姝夫人修为高深,最好不过。”
……
外面明月昭昭,在仙元中土中部的地方,七座山峰出入云里,若隐若现,那里正是玄青山。
忽然一道人影落在了玉玑峰上,只见那人一身红衣,乃是凌音昔日的师姐,眉间意,瞧她此时急匆匆往天玑殿走去,必是有事。
到了天玑殿外,只听里面传出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眉间意,你深夜来此,是有何事?”
“天机尊上。”
眉间意对着里面拱了拱手,不多时,便见殿门前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长身玉立,昭昭明月之下,一身仙气尤为不凡,正是天机尊上亦还真。
“可是为一尘之事而来?”
“正是……”
“罢了罢了,进来吧。”
亦还真又转身往殿内走了去,坐在棋盘前,一边徐徐落子,一边道:“这月十五,他赴中岳,落人之局,受困其中……你担心他,下月十五,会去天门救人。”
“尊上可有此局之解?”
眉间意双眉深锁,她一方面是担心萧尘这次会贸然行事,一方面则是担心师妹的生关死劫。
亦还真却并未回答她的话,只看着眼前棋局道:“虽是九死一生,但必有其一生,你看此局,是否有解?”
眉间意往前走了几步,她不擅弈棋,看了半天,只看出棋盘上白子处处受困,已然险象环生,但细看之下,却仿佛又是这盘棋白子赢定了,她一下恍然大悟,莫非眼下一尘便是这白子,虽然目前处处受困,但只要突困而出,黑子必将一败涂地?
亦还真道:“你所担虑,皆为多余。”说罢,捻子落下,盘上之局,竟立刻颠倒了过来。
眉间意更是一惊,天机尊上果然早已算出么?问道:“那眼下……”
“眼下你无须担虑。”
亦还真一边缓缓说着,一边又问道:“师妹可仍是在碧波瑶台未出?”
听闻此言,眉间意心中愁绪一下又笼罩了上来,这些日师妹始终闭关不出,就连这次一尘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都仍然未出,也不让人去紫宵峰看她,究竟出了什么事?
“唉……”
亦还真长长一叹,又捻一子落下,缓缓道:“这也是……她的一重劫,唯有她自己的‘七重劫’,方能渡此劫,旁人,莫能干预。”
“七重劫……”
眉间意听见这三个字后,心中更是剧烈一震,难道师妹的生关死劫,真的要来了吗……
……
三天后,萧尘已独自来到怜花宫所在的十万密林,此处地势险峻,峰峦叠嶂,林中又有瘴气弥漫,还有怜花宫布下的迷雾大阵,想要在这里面找到怜花宫,并非易事一件。
大概是晌午时,他穿过一重重迷雾,仍然不见怜花宫,这时远处忽有一个女子声音传来:“是萧公子吗?”
萧尘定睛望去,只见迷雾中走出来一个紫衣女子,正是先前带他去怜花宫那女弟子,问道:“仙姝夫人在吗?”
那女子自然知晓他今日为何而来,脸上神色微微有些着急,迫不及待道:“夫人就在宫中,公子请随我来。”
此刻,在怜花宫一座秘殿里面,幽琴跟幽常两人神色焦急地在殿上来回踱步,这些天为了花未央被擒一事,两人可是急破了脑袋。
“行了行了,你别转了,转得我头都晕了!”
幽常向幽琴看了一眼,没好气地道,幽琴停了下来,向他瞪去:“怪我么?你自己不也在转来转去么?”
“行了行了,别说了,公主的事情,现在怎么办?万一让大殿下知道咱俩又把公主弄丢了,这回十个脑袋也不保!”
“那怎么办?要不然把这件事悄悄告诉二殿下吧……”
“不行!”
幽常一下伸手打断了她,摇头道:“上回的事情已经够麻烦了,这回公主要再被带回去的话,恐怕是怎样也出不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公主那性子,她要出不来的话,我怕她又会……何况,现在人幽两界禁制越来越重了,即便是二殿下也很难再来人间,最主要的是……”
他说到此处,脸上神情一下变得凝重了许多,偷偷往外看了一眼,这才小声说道:“万一再引起天族的注意,恐怕会不妙。”
“那怎么办?”
幽琴声音也一下小了许多,似乎听到“天族”这两个字,她心里面也颤抖了一下。
幽常往窗外看了看,小声道:“平日里,你觉得公主如何?”
幽琴摸着下巴想了想,喃喃自语道:“虽然有时候公主凶巴巴的,但若不是她的话,咱俩还……”
“这就对了!”
幽常一拍手掌,郑重其事地道:“这次公主受难,我二人哪怕是赴汤蹈火,也要将她从天门解救出来,既然求不了人,咱俩去救便是!”
“你……”
幽琴被他此刻认真的模样吓了一跳:“你……你来真的?就我俩这点本事,天门那三个老怪物,一掌下来,估计够我们死上好几回了,你以为这里是幽界吗?还是你以为你有两位殿下那等本事?”
“那要不然怎样?还有一个月时间不到,到了下月十五,公主还有命在吗?”
两人正自踌躇不决之时,外面忽有脚步声靠近,紧接着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两位大人,萧公子来了。”
“萧一尘?”
幽常跟幽琴对视一眼,快速往外面去了,到了大厅上,见只他一人,幽常左看看右看看,不见另外的人,诧异道:“就你一人?你师父呢?”
“你是傻子吗?”幽琴立刻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凌音会来吗?”
“那就他一人,怎么去救公主?”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人家既然来了,必然有办法,你给我闭嘴!”
萧尘见都这时候了,这二人还在这里吵个没完,不禁皱了皱眉:“仙姝夫人在哪?”
“就在后面秘境里,你跟我来。”幽琴瞪了幽常一眼,这才上前带着萧尘往后面秘境而去。
到了秘境外面,仙姝夫人快速从里面走了出来:“萧少侠,你来了。”
萧尘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略有些迟疑地道:“未央的事情,夫人已经知道了……”
“萧少侠,与我进来吧。”
仙姝夫人看了看他,又往秘境里面走了去,萧尘随即跟了上去,到了里面,无旁人后,仙姝夫人才轻叹了一声气,说道:“那日在中岳峰,未央她……”
“抱歉,是我未能……保护好她。”
面对此刻宛如长辈一样的仙姝夫人,萧尘心中愧疚难当,这次若非他执意要上中岳峰,若非他贸然动用禁魂术,又怎会让未央被抓去天门。
“并不怪少侠……”
仙姝夫人摇头叹了声气,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脑海里依旧浮现着那日,他在炼虚合道高手之下,一指强杀唐玉时的情景。
唐玉是死有余辜,可却让他从此背负正道骂名,如此绝世良才,正道各派却非要一步一步将他逼向深渊,能容得下唐玉那等心性歹毒之人成为玄门高徒,却偏偏容不下他,想来天下正道,真是可笑。
想到此处,仙姝夫人心中不禁感到有些惋惜,天下正道不识良才,偏偏此人,也不愿入魔道,才弄得如今这样,却又难为了未央。
眼下,她也不去想那么多了,问道:“萧少侠……可是已有对策?”
“恩……”
萧尘点了点头,便将下个月潜入天门救未央的计划说与了她听,仙姝夫人听完之后,陷入了久久沉思,许久才抬起头来看着他:“天门危险重重,现在他们要捉拿你,你如此深入虎穴,那归思却昔日乃是天门之人,此人……当真可靠?”
“我相信他。”
“好……”
仙姝夫人微微点头,只要他信得过的人,她也不多问了,说道:“我会带人在外面接应你们,倘若……”
“倘若事情有变,夫人只须带未央安全离开。”
“那你……”
仙姝夫人脸色微微一变,似乎已知道了他的打算。
萧尘深吸口气,转过身去,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把未央救出来,倘若其中有变,他便是拼死动用天书玄功,也定要保未央出来。
……
接下来的十天,整个仙元五域,可谓风不平浪不静,各派之间皆在言论,萧一尘四年前跳下葬仙崖并未死,这次在中岳峰杀了玉虚观紫虚上人,玄青门也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还有怜花宫之主花未央被擒一事,也在各派之间传得沸沸扬扬。
到了七月初五这天,夜里星月无光,整片天穹像是倒过来的一个巨大漩涡,预示着诡异沉沉的夜。
“咻咻!”
随着一阵风响而过,两道人影已悄无声息来到了天台山东门附近,这里是天门震雷宫所在,今夜看上去异常宁静,但在这万分宁静之中,却又处处透着一股诡异气息。
“当心些,跟我走。”
幽光之下,只见那两道人影的模样,正是归思却和萧尘。
归思却对天门的地形十分熟悉,哪里布有禁制阵法,哪里有着巡逻守卫,心中都早已了如指掌。
有着他的带领,萧尘跟在后面,很快便已潜入震雷宫中,只见天上时而诡雷阵阵,时而又有黑云笼罩,并非今晚天气异常,而是那些……都是震雷宫的禁制阵法,有着天雷一般的威力,绝对不可小视。
大约一炷香后,两人已经来到一座幽深的宫殿前,那里正是震雷殿所在,归思却之前说,花未央便是被关在那里面。
此刻,萧尘紧紧凝视着那座幽深宫殿不语,这一路在归思却带领之下,二人如入无人之地,竟是出奇的畅通无阻。
“走。”
等前面一批巡逻过去之后,归思却身形一动,立即带着他往震雷殿里面去了,到了殿里,这里面却是比在外面看时更为广阔,只是偌大的一座宫殿,此时却空无一人,只能听见他二人的脚步声回荡,还有那不知从哪吹来的煞煞阴风。
两人走了片刻,萧尘忽然停了下来,警惕着周围:“人呢?你不是说,未央被关在这里吗?”
这一刻,只见归思却脸上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仿佛一下就变了个人一样,对他的疑问,竟是听而不闻,径直往那殿首上面走了去。
“归思却,人呢?”
萧尘站在后面,再次凝眉问道,说话时,手中已暗暗凝起一道真元。
归思却依然不答话,径往那殿首上走去,到了上面,竟忽然对着里面一处石门拱了拱手:“长老,人带来了。”
“呵呵……”
那暗角石门里面,传出来一个阴沉沉的笑声,紧接着只见一个紫袍老者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影渐渐清晰。
那老者双眉若锋,眼神深邃,眉心有着一道紫色震雷印,教人只看一眼,便感到一股莫名窒息。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八宫长老之一的雷震长老,修为在几位长老里面,最是高深莫测,教人无法看穿。
“萧一尘,这一次,可是你自个儿亲自送上门来的,怨不得旁人……”
雷震长老看着萧尘,阴沉沉地说着,又指了指旁边的归思却,继续道:“若无他的带领,你莫非当真以为,我震雷宫如此好进?”
话音甫落,整座震雷殿忽然剧烈一颤,四周竟是瞬息间封锁起了层层禁制。
“原来如此,我就说,天门禁制重重,刚刚却怎像是如入无人之地……”
到现在萧尘依然处变不惊,但此刻看向归思却的眼神,却多了一股深深的失望:“归思却,枉我对你百般信任,却没想到,从一开始,这就是你布下的局,目的便是引萧某来此,对吗……”
“萧兄……抱歉。”
归思却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道:“我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因此才……”他说到最后,又睁开眼来,向雷震长老看了去:“人我已替长老带来了,长老的承诺,可否兑现?”
“放心,归思却,此次你立下大功,我答应你的,自会做到,但不是现在。”
雷震长老脸色阴森,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往下面走了去,看着萧尘道:“萧一尘,你今晚来此,绕开了重重守卫,因此没有任何一个人看见你进来,连三位真人,现在也不知道你在我这里……”
萧尘冷森森笑道:“所以雷震长老打算将萧某永远禁锢在震雷宫了,如此瞒天过海,却无一人知晓,总有一日,雷震长老能够从萧某神识之中探出天书所在,他日再修炼成里面的绝世神功,扳倒其他几位长老,雷震长老……你今日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呐。”
雷震长老听他此刻一语道出自己的磅礴野心,脸上并无什么变化,他本就是野心勃勃,即便八宫长老在天门里面已是极为位高权重,但他仍然野心不止,可自身实力却又不足以支撑起他的野心,故而他才打起了那人人俱思的天书的主意。
“萧一尘,你既然知晓我要什么,不如便痛痛快快将天书交出,省得魂魄遭受煎熬……”
雷震长老眼神更加阴沉了,而此刻在后面,归思却脸上神色却逐渐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心中暗暗道:“一尘,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现在我能够拖住雷震长老片刻,你必须尽快从雷狱里救出未央姑娘……”
眼前所见,未必是真,世间之事,向来亦真亦幻,想来那晚眉间意去天玑殿之前,亦还真便早已算出此中虚实。
而此刻,真正的萧一尘早已潜入雷狱里面,若遇禁制,则由枯灵子解开。
“小子,前面有一道极其厉害的禁制,让我来,不要惊动了外边的人。”
枯灵子再次从魂玉里面显形了出来,萧尘默默退至一旁,这一路他须小心了再小心,否则非但今晚救不出未央,还要连累归思却和沈婧落在雷震长老手里。
而这一切,才是归思却真正的计划。
时间回到六月廿二那一晚,归思却将萧尘单独叫到外面。
“一尘,你慢慢听我说,花未央不管是被关在雷狱还是震雷殿,我们这样进去,都不可能把她救得出来,我深知雷震长老的实力,光凭你我,即便再加上仙姝夫人和枯灵子前辈,也不可能对付得了。”
“那你……打算如何?”
“你相信我吗?”
“你说。”
“好,你听仔细,雷震长老野心很大,他想拿到天书残卷,我曾经与他相识,此处可以引他入局,让他信任于我,相信我会引你入震雷殿,如此才能将他从雷狱引开,你便能够进去救未央姑娘。”
“你的意思,是让人扮作我的样子,随你去震雷殿?”
“没错,你还记得那次在平顶山吗?未央姑娘的易容之术可谓天下一绝,你与她相处许久,想来也学到一些吧?这里唯有沈婧姑娘对你最是熟悉,若由她假扮成你,你的一言一语,神态变化,她都能模仿得亦假亦真,如此方能瞒过雷震长老的眼睛。”
“那你……如何取得雷震长老的信任?”
“有件事情,他必会信任于我,十年前我被逐,是因为我遭人算计,背负了误杀同门的罪名,可只有雷震长老当时知道,那人是因练功不慎,并非死于我手,只有他能够替我证明清白,替我恢复昔日身份,可是他想不到,如今我早已不恋天门,我宁做这闲云野鹤,也不想再回天门。”
“雷震长老,他会相信你吗?”
“他必会取信于我。”
“那我……归思却,我应该相信你吗?”
……
时至此刻,萧尘心中依然反复问着那晚的那句话,归思却,我应该相信你吗?
“小子,快过来看。”
“怎么了?”
萧尘立刻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走了上去,当看见枯灵子所指之处,脸上神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只见那禁制阵法后面的一条甬道里,竟然悬浮着无数颗“雷球”,那雷球上面电光烁烁,只要碰着其中一颗,必将在一刹那被其余雷球焚为灰烬。
“这些是雷灵。”
枯灵子双眉紧锁,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打开了禁制,打开禁制后,那些雷灵立刻在甬道里面快速移动了起来,个个变得躁动不安。
萧尘此刻也深深皱起了眉,他若小心一些,要避开这些雷灵,也并非不可,只是来之前,归思却并未说过这里有着如此多的雷灵。
“小子,若是穿过这里后,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你想清楚了。”枯灵子看着他,认真地道。
萧尘知他心中所想,此处雷灵,归思却并未提到过,他无非仍是不太相信归思却而已。
“我相信他,走吧。”
“嘿嘿……好。”
枯灵子冷笑了两声:“倘若这其中有诈,嘿嘿,小子,那你就是老夫第一个见到的,自己主动乖乖走进大牢的人,走吧。”
萧尘不再多言,立刻小心翼翼往那甬道里走去,这些雷灵一遇生人气息,便会聚拢过来,不过好在他能够释放一股微弱的死气,既不惊动外面的人,也不惊动这些雷灵。
大约半柱香后,两人终于穿越了这片雷灵区域,到了里面一处更为幽深的地方,枯灵子也变得更加警惕小心了,至始至终他都不太信任归思却,因此也暗中留了一手。
两人又前行片刻,由枯灵子悄无声息解开一些禁制,到了一间石殿外面,只听里面有细微的滴水声传出,同时还有一股寒气,正透过石门上的缝隙,不断往外渗透。
“这股寒气……是未央!”
萧尘脸色微微一变,往那石门上看去,只见上面印有无数符文,想来是些极其厉害的禁制,但是此刻从里面透出来的阴寒之气,他感受得到,这是从未央身上透出来的寒气,和那次在昆仑山上一模一样。
想到此处,他心中更是一沉,上次在昆仑,未央受伤后,便遭受体内那股诡异寒气的折磨,若非最后他找来雪莲,根本抵消不了那股寒气,而现在未央身受寒气折磨,恐怕比上次更加严重。
“小子,这石门上的禁制很厉害,退后。”
枯灵子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伸手将萧尘拦在身后,立刻以神魂仔细探察石门上的符文禁制,直到一炷香后,他才将那石门上的禁制解除。
只听“轰隆”一声闷响,石门缓缓往两边开启了,一股寒气随之扑面而出,令得萧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抬头望去,所看见的一幕,更是令他神色一变。
“未央!”
只见花未央被禁锢在一堵石壁上面,手脚均被锁魂链束缚住了,脸色异常的煞白,而以她为中心的数丈石壁上,都已经凝起了一层厚厚的寒冰,那寒气正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小子……别着急!”
见他要往里面冲进去,枯灵子一瞬间伸手将他拦了下来,说道:“里面有禁制,不要轻举妄动。”说罢,凝指一划,一道魂力射出,那些无形的禁制,立刻便显现了出来。
“等一会儿。”
枯灵子神色凝重,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往里面走了去,尝试破开那些禁制。
一炷香后,禁制终于被破开,萧尘来到石壁前,两指一并,破去锁魂链上的禁锢,将花未央从上面解救了下来,然而一触碰到她的身体,却有如碰到了万年寒冰一般,一股寒气,立时走遍了他全身百穴,令他眉梢和头发瞬间凝起了一层冰屑。
旁边枯灵子眉头一皱,心中也有疑惑,这小丫头体内,怎会有着如此可怕的一股阴寒之气,难道……
“未央,撑住。”
萧尘二话不说,立刻往她体内注入一股纯阳之气,这时花未央才终于悠悠醒转了过来:“呆……呆子……”
“未央,你怎样?”
“我……我……”
花未央没有想到,第一眼睁开看见的人,原来真的是他,和梦境里面一模一样,他来救自己了,但是感觉到他此刻正在往自己体内注入纯阳之气,脸上不由得微微一惊:“呆子,住手……不要,你会……你会……”
“小子!”
旁边枯灵子也似觉察到了什么,一瞬间上前按住了他的手:“勿要乱来,她体内寒气不简单,现在立刻离开这里,禁制解除,布下此禁制的人必定感应得到。”
“未央,你撑住……”
萧尘眉头一皱,也不再犹豫了,将她抱起,迅速往外而去,然而刚一走出这石殿,甬道里面便微微震荡了起来,枯灵子神色一凝:“被人察觉了,快走!”
而此刻,在震雷殿里,归思却和沈婧两人仍在与雷震长老周旋着,争取尽量再给萧尘多拖延一些时间。
但在此时,雷震长老似是觉察到了雷狱有变,脸上神色一凝,两道寒冰似的目光向沈婧射去:“你不是萧一尘,你是什么人!”话未落,一掌便打了过去。
即便沈婧早已有所防备,但这一掌来势凶猛,纵然她如今修炼了“九变”,功力非凡,也被这一掌震得往后倒飞了出去,脸上的面具更是“嗤”的一声,片片粉碎。
那一头乌黑秀发披散开来,面具之下,却是一张清丽的容颜,雷震长老立刻意识到中了计,转身向归思却瞪去:“归思却,你好大的胆子!”
眼见事情败露,归思却更不犹豫,展开身法一瞬间移至沈婧身边:“快走!”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雷震长老双手一震,只见他手臂上立刻缠满了闪电,四周的禁制,也一下增强了许多,沈婧双手快速结印:“无影,罗刹!”
随着声音落下,虚空中一下出现了两道人影,正是她的两只药人,男的名叫无影,女的名为罗刹。
这两只药人乃是当初落梅风留给她的,如今已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又有自主的护主意识,此刻见到雷震长老攻来,立即便阻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