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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洛小姐刚刚匆匆忙忙下来,伞都没有带,就跑出去了。”

    傅庭渊捏着西装外套的手一顿,微微眯起眼:“跑出去了?”

    “是,是的……”下人的语气越发谨小慎微起来,“突然就跑下来……还,还哭了。她刚走,要不要我们找人把她接回来了?”

    傅庭渊沉着脸默了片刻,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越发阴郁下来:“不用。”

    他转身上了楼。

    *

    雨越来越大了。

    出租车停在了秦家的老宅。

    洛南初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零钱付了车费,急匆匆的下了车。

    秦家的灯关着,周围黑成一片,洛南初跑过去拍打着铁门:“秦阿姨,秦阿姨,你在家吗?有人在吗?”

    她浑身都湿透了,拖鞋也跑掉了一只,手机因为没电关机,秦烈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话。

    他说他想她,是不是因为,是不是因为……他已经不行了?

    洛南初想到这里,心就紧缩成一团。

    她太害怕了,自从秦素逃走以后,她没有一日不沉浸在恐惧之中,她怕殷漠北会害秦家人,她怕秦落欢和秦烈会死在殷漠北的手上。

    而如今,秦烈这个电话,就像是一场噩梦的成真。

    “阿烈!阿烈!”洛南初声音带上了哭腔,“你在家吗?你不是说你在家吗!有没有人,到底有没有人在!”她拍打着铁门,声音发抖。

    大厅里,突然亮了一盏灯。

    洛南初眼睛一亮,很快,有人撑着伞匆匆走了出来开了门。

    “初初,你怎么来了?”秦落欢撑着伞,见到洛南初,吃惊非常,赶忙把人拉到伞下,“雨下的这么大,怎么也不带一把伞……”

    洛南初打着哆嗦,哭着问道:“阿姨,阿烈他怎么了?”

    秦落欢闻言,微微愣了一下,“南初,你怎么……”

    “他刚才打电话来说他想我,”洛南初看着秦落欢的表情,就知道秦烈出事了,她身体整个都凉了下来,脸色苍白的望着秦落欢,“阿姨……阿烈是不是……是不是被殷漠北害了?”

    秦落欢皱了一下眉头,看着洛南初浑身都是水,脸色苍白的模样,她抿了抿唇,拉着洛南初进屋,“阿烈没事……他受了枪伤,晕过去了。”

    大厅里满是血腥味,就连地上都残留着血迹,洛南初看着那些血,整个人都要站不住了。她咬住嘴唇,差点哭出声。

    “今天阿烈去谈生意,殷漠北带着人过来,他们动了手。”秦落欢语气低哑,低低的叹着气,带着洛南初上了阁楼,“有几个保镖都受伤了,送医院去了,只是医院都是殷漠北的人,我不敢让阿烈住院,怕殷漠北动手脚。”

    秦落欢说到这里,眼睛也红了,她微微抿住嘴唇,抬起头看着虚空,忍住眼泪,“那个畜生,当年素素对他这么好,他竟然……!”

    秦落欢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情绪,才推开阁楼的门,对着洛南初道:“阿烈在里面……睡过去了。你陪陪他,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你的名字。”

    洛南初听到这里,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忍住眼泪,点了点头,进了阁楼里。

    阁楼内血腥味严重,消毒药水和止血药粉的味道混合,苦涩的让人难受。

    地上放着一个药箱,几卷染血的绷带丢在地上,地上还有秦烈破碎的衣物,看起来有些杂乱。

    洛南初屏着呼吸走过去,就看到秦烈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他脸上都是冷汗,耳边落着一个手机,她拿过来看了一眼,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她的。

    她一想到秦烈晕过去的时候,还想着她,她眼泪就忍不住。

    洛南初站在原地冷静了片刻,才走过去慢慢坐在床上,握住了秦烈放在床边冰凉的手。

    他胸前缠着绷带,有血迹透出来,那颜色刺得她眼睛胀痛。

    洛南初低下头,把脸贴在他的手心,咬住嘴唇,低声哽咽起来。

    她很后悔。

    如果当年她不那么任性,如果她当年不跟秦烈分手,如果她当年不执意要跟傅庭渊结婚,那么秦家有难,她就能帮他们了。

    秦素也不会被殷漠北掳去,秦烈也不会受伤,她的家也不会破产,一切都会是好好的。

    然而所有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个蝴蝶效应。

    洛家破产,秦家出事,曾经的市长之子,被追杀到这种地步,竟然连医院都不敢去。

    她心疼,真的太心疼了,她的阿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却只能蜷缩在阁楼里面,默默的忍耐。

    她一点忙也帮不上。

    当年,她除了惹是生非,就再也没有一点用处,而如今,她也只能看着秦家风雨招摇,也只能看着。

    什么也做不了。

    洛南初哭了一会儿,感觉到脸颊被人轻轻的抚了一下,她抬起头,就看到秦烈睁开眼微笑的看着她,“初初,你来了。”

    洛南初迅速擦了擦眼泪,靠近他,“阿烈,你好点了吗?伤的严重吗?子弹取出了?”

    秦烈轻笑了几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床:“来,让我抱抱你。”

    洛南初红着眼睛看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缩到秦烈怀里,他身材比三年前高大了许多,手臂拢着她,能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

    她嗅着他身上的血腥味,眼泪又落了下来,“阿烈,你快出国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殷漠北找不到素素,不会放过你们的。”

    “初初,”他笑了一声,轻声问道,“我走了,你怎么办啊。”

    洛南初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她咬住嘴唇,一下子哭出了声。

    “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她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很轻,“我只要你好好得就好了。”

    “嗯。”秦烈抚着她的长发,“我也只要看着你好好的就好了。”

    “阿烈。”洛南初抬起头看向他,她脸上全是泪水,秦烈抬起手轻轻的擦拭着她的眼泪,他神情很温柔,亲昵的哄着她,“初初,不哭了,你哭我也难受。我没事的,祸害遗千年,我命大着呢。殷漠北没那么多力气整天追着我,他刚上位,盯着他的人多着呢,他很快就能消停了。”

    洛南初紧紧咬住嘴唇。

    她真的后悔。

    她当年为什么要爱上傅庭渊,她当年为什么要跟秦烈分手,她真的被秦烈宠坏了,那样任性一无是处的洛南初,怎么能值得秦烈对她这么好。

    她把脸埋在秦烈的怀里,听着他安稳的心跳,跟他抵足而眠。

    像是回到了三年前。

    那段兵荒马乱年少轻狂的时光。

    四海浪荡,抽烟,喝酒,熬通宵,顶一头乱发和黑眼圈早起喝咖啡,刷街,参加party

    飙车,打架,抽烟,纹身,在酒吧喝的烂醉,在无人的街道里高声纵歌。

    年少轻狂,种种在那个年纪轻佻狂放的行径,他们都一起做过。

    他教她拉丁,教她恰恰,教她伦巴,教她华尔兹。她的所以舞技,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

    他曾经如她半身。

    而她为了傅庭渊抛弃了他。

    怎么会有这样傻的洛南初,抛弃了那样爱她的秦烈,怎么会有这样傻的秦烈,在被她那样丢弃以后,还对她那么好。

    然而一切都回不去了。

    再后悔也没什么用。

    眼泪无法改变任何东西,他们只能继续向前。

    *

    秦烈在半夜的时候发了烧。

    家庭医生过来给他打了退烧药,熬到凌晨四点半的时候,烧终于褪下去了。

    医生说秦烈熬过去了。

    早上六点,洛南初轻手轻脚的起来,看着秦烈这三年来越发精致完美的脸。

    她该回去了。

    傅庭渊不许她再招惹秦家人,被他知道她跑过来,他不知道会做什么事。

    一个殷漠北就足以让秦家焦头烂额,如果傅庭渊出手,秦家就保不住了。

    楼下,秦落欢睡在沙发上,她昨夜一晚没睡,她下去的时候她就醒了。

    “初初。”

    洛南初看向她,轻声道:“阿姨,我该回去了。”

    秦落欢走过来,看着她身上单薄的衣服,她走过去把一件男士外套拿过来披在她身上,“我衣服不够大,你穿阿烈的衣服回去吧。外面还在下雨,天还很冷。”

    洛南初披上外套,点了点头,她看着秦落欢像是老了十岁的脸,眼睛酸涩,低声道:“阿姨,你带阿烈回去吧。桐城是非之地,他留着太危险了。”

    秦落欢低低的叹了口气,她看着洛南初,轻声道:“他在美国的时候就一直念着你。你好好的也就算了,你现在这样……叫他怎么安心?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意,我们家那傻小子,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他……”秦落欢顿了顿,抬起手抚了抚洛南初的发顶,叹了口气,“初初,阿姨没怪你。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我的意思是,现在让他回去,他一辈子也不会安心。”

    洛南初心如刀割,勉强点了点头,“阿姨,我走了。”

    秦落欢应了一声,注视着她离开了。

    *

    洛南初一路上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别墅。

    管家给她开了门,欲言又止的望着她,洛南初有心事,也没在意。

    直到她上了楼,见到站在窗边抽烟的傅庭渊,她才浑身跟被泼了一盆冰水似的,整个人都僵硬了。

    看到傅庭渊的瞬间,洛南初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念头就是——逃,

    她硬生生让自己定在原地,脸色苍白的看着男人窗边高大的背影,声音有些沙哑:“傅先生,你怎么回来了?”

    傅庭渊缓缓侧过身望向她。

    他背着光,指尖一点猩红,青薄烟雾袅袅,让他那张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的脸尤为恐怖。

    洛南初心乱如麻。

    她没想到一个星期没回来的傅庭渊竟然会这么凑巧,在她去看望秦烈的时候就回来了。

    她缓步走了进去,脸色微微苍白,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傅先生,我……”

    傅庭渊看了她一眼,手指掐灭了烟头,侧过身与她擦肩而过。

    洛南初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声音都尖锐了:“傅先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走,你别走!”

    恐惧达到了顶峰。

    洛南初的手指颤个不停,她道着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错了,我不会再犯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傅庭渊偏过身觑了她一眼,抬起手挑下她肩头披着的外套,让它顺着她肩膀滑落在地。

    洛南初身上是她昨夜离开之前的睡裙。

    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漫不经心的问道:“很担心他,嗯?”

    担心到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

    洛南初抓着他的手臂不敢放手,她浑身都僵硬了,四肢百骸都窜上凉意,她摇着头,看着男人脸上无甚表情的模样,她心里充满了不祥和恐惧,“没有,没有,傅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知道该如何让他消气。

    她犯了错,她惹他生气,是会害到秦烈的,她不能再给秦家再树一个敌人了。

    “没有?”傅庭渊轻轻冷嗤了一声,唇角的弧度充满了讽刺,他抬起手抓住洛南初的手指,微微用力,便把她的手从他手臂上取了下来,“洛南初,越来越会说谎了,嗯?当我是傻子?”他笑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洛南初脑子嗡的一响,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走。

    她冲过去抱住他,有些控制不住声音:“傅庭渊,他受伤了!我跟他认识十几年了,就算不是前女友前男友的关系,我也应该去看他。”

    “素素跑了,秦家这个样子你也看到了。殷漠北现在想杀了他,他在他胸膛上上开了一枪,傅庭渊,他昨晚快要死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没办法不去看他……”

    她哭了出来,紧紧揪住男人的衣服,“我跟他什么都没做,真的,我什么都没做……”

    她胡乱的解释着,跑到傅庭渊面前揪住他的衣襟亲他,泪水让她的脸一塌糊涂,“……你可以检查,傅庭渊,你可以检查……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做……”

    她没头没脑的亲着他,男人无动于衷的任由她动作,洛南初不知道怎么办,他不小心被她推到了墙壁上,洛南初挽住他的脖颈,毫无章法的亲着他的唇,眼泪让舌尖一片咸涩。

    傅庭渊眯眸看着她哭得狼狈的脸,过了片刻,他才推开她,洛南初以为他又要走,吓得紧紧抱住他,整个人都贴在他怀里。

    “傅先生……”她惊魂甫定,声音带着鼻音。

    傅庭渊微微皱起眉头:“脏死了。鼻涕都蹭在我身上了。”

    洛南初有些尴尬的后退了一步,手足无措的望着他。

    她怕傅庭渊走,怕他对付秦家,怕秦烈再次受伤,怕秦家破产……

    她怕太多东西了。

    她害了太多的人,她不想再因为她,让唯一对她好的人,再次受到伤害。

    “去洗脸。”傅庭渊吩咐道。

    洛南初乖巧的点了点头,看了傅庭渊一眼,犹豫了一下,才进浴室洗了一把脸,把满脸泪痕洗去。

    她出来的时候,傅庭渊还在房间里,他立在窗前,背影很冷淡。

    洛南初微微咬住唇,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抱住了他的手臂,把身子靠过去。

    “傅先生……”她声音轻软。

    “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和他再有一点联系。”他垂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要不然,我也不确定我会不会对秦家动手。”

    洛南初悚然一惊,她慌张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男人,对方眉目沉沉,在阳光下显出几分阴晴不定。

    她搞不懂傅庭渊在想什么,她不明白傅庭渊哪里来的对方秦家那么深的敌意。就好像他把她留在他身边是为了什么,她就从来没有搞明白过。

    “我知道了。”然而她还是乖巧的点头,声音柔软,“我会乖乖的。”

    似乎是她的乖顺取悦了他,男人的气息柔和了下来,傅庭渊垂眸看向她,然后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

    洛南初顺从的张开了唇瓣,让男人的舌尖长驱直入,肆意的在她唇齿里面纠缠。

    她被他压在墙壁上,整个人都被他禁锢在怀中,鼻间都是他身上清淡的古龙水的香气。

    厮磨良久,洛南初快要喘不过气来,傅庭渊才松开她。

    她趴在他怀中喘气。

    男人抚着她的长发,看着她满脸通红喘不过气来的模样,淡淡道:“没用。”

    语气平和。

    洛南初知道他已经消气了。

    她终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

    洛南初淋了一场雨,又受到了惊吓,第二天就病了。

    她身体底子很好,但是这次却不知怎么的,高烧不退,在熬了三天还没退烧以后,下人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给傅庭渊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时候傅庭渊正在开会,圆形的办公桌前倚靠在办公椅上的男人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让原本正在演讲的财务经理声音都颤抖了。

    “今天会议就开到这里。”从来不早退的AM总裁自办公桌前站起,眉目微蹙的起身离开偌大安静的会议厅。

    他脚步有些匆忙,让办公室里的员工诧异。

    “傅总这是……”员工A惊讶。

    “女朋友打电话过来的吧。”员工B收拾着会议纪要,轻笑,“你们不知道吧。傅总有一个相爱多年的女朋友。宝贝着呢。去看她的时候,从来都是提前下班。”

    谁都知道傅庭渊是个工作狂。

    能让他放下工作去看望的女朋友,自然是非常重要。

    接下来,AM的精英们就【女朋友】到底有多倾国倾城婀娜多姿竟然让傅庭渊都玩忽职守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

    傅庭渊开车回到了别墅。

    他神色有些暗沉,管家跟在他身后匆忙解释道:“傅先生,洛小姐已经发烧三天了。”

    傅庭渊脚步一顿,撇过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看向管家:“为什么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管家略有些惊恐:“是洛小姐不肯叫我们联系您。而且大家也都觉得……”感冒发烧,很容易就好了。毕竟,洛南初还这么年轻,底子好。

    谁知道她一发烧,就连烧三天,吃什么退烧药都不管用。

    傅庭渊颦着眉头,推开了卧房的门。

    洛南初小小一只蜷缩在被子里,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傅庭渊,似乎是愣了一下,轻声喊了他一声:“傅先生……”

    傅庭渊走过去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滚烫。

    他蹙眉盯着洛南初因为高烧而病态苍白的脸,沉声问道:“发烧了为什么不去医院?”

    洛南初把身子往被子里缩进去,声音细弱:“我不喜欢医院。”

    傅庭渊抬起头瞥了管家一眼:“把她的外套拿过来。”

    “是,是。”

    管家匆匆的拿了一件大衣递给傅庭渊,傅庭渊接过来掀开被子,直接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

    洛南初烧得迷迷糊糊,皮肤一接触到冷空气,一直打哆嗦,带着哭腔一直喊冷。

    傅庭渊阴着脸裹紧了她,抱着她下了楼。

    管家站在门口看着傅庭渊把人抱上了宾利,擦了擦冷汗,暗想,虽然傅庭渊从来不说,但是其实还是很在意洛小姐的吧。要不然,也不可能一个电话,就能把他从公司喊过来。

    *

    傅庭渊挂了号,抱着洛南初进了输液室。

    不是下班时间,输液室里人不多,来的也都是家长带着孩子过来。

    护士给她扎针的时候,洛南初一直缩手,傅庭渊按着她的手,声音隐有怒意:“洛南初,你在干嘛?”

    “好痛,我不要……”她抽噎,要把手从傅庭渊手里抽出来,“我不要打针。”

    “洛南初,你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可是我真的好怕痛。”她哭得很委屈。

    傅庭渊看着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烦闷,他不其然想起当初她拿着一把刀往自己肚子里捅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不痛了吗?

    然而这个问题不能想。

    越想越烦躁。

    他捏着洛南初的手,命令护士道:“还愣着干嘛?给她扎针!”

    他语气和脸色都很冷,虽然面容矜雅儒贵,但是一身冷气森森,护士看都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给洛南初上了针,迅速的跑掉了。

    洛南初蜷在他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原因,她看起来更瘦小了,小小一团缩在他怀里,可怜的要命。看她哭成这样,还以为他在欺负她似的。

    傅庭渊抬起手擦着她的眼泪,凶她:“你哭什么?不挂瓶你是打算烧死在床上?”

    “我头好痛。”她娇声,很委屈。

    傅庭渊抬起手揉着她的太阳穴。

    两瓶水,要挂两个多小时,傅庭渊看了一下时间,估计是赶不回公司了。

    浪费一个下午时间在洛南初身上,让他有些烦躁。

    洛南初缩在他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她还穿着那条粉色的睡裙,头发凌乱披散,脸上尢带泪痕,又可怜又稚嫩,像个初中生。

    傅庭渊垂眸盯着她许久,然后抬手裹紧了她身上的风衣外套,沉默的抱着她等待时间流逝。

    *

    秦落欢过来买药,路过输液室的时候,看到了被傅庭渊抱在怀里的洛南初。

    洛南初挂着吊瓶,恹恹的,头靠在傅庭渊怀里,好不可怜。秦落欢犹豫了好久,还是忍不住,走过去喊了一声:“傅总。”

    傅庭渊抬起头,见到秦落欢,眉目一蹙,对于秦家人,他带着几分不知从何而来的厌恶。

    “秦总。”他矜持点头。

    秦落欢跟傅庭渊打了招呼,注意力便一直落在了洛南初身上。她抬起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问道:“发烧了?”

    傅庭渊看着她的动作,有点厌烦,他搂紧了洛南初,矜持冷淡的应了一声:“嗯。”

    “初初很少生病,但是一发烧就发很久。”秦落欢看着洛南初交上次来削瘦了许多的小脸,心疼的要命,“医生开了什么药了?给我看看。”

    傅庭渊皱了一下眉,还是把药单递了过去。

    秦落欢看了片刻,摇着头:“这些药都不行。初初一生病,吃那个药才有用。”秦落欢心疼的看了洛南初一眼,“我去给她买过来。”

    傅庭渊看着秦落欢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然后又很快回来了,提着一包药剂。

    “这个药,回去给初初泡了喝。有点苦,初初可能不乐意,但是吃了很有效。”秦落欢顿了顿,望着傅庭渊,“初初很娇气,傅先生多担待。”

    “还好。”傅庭渊淡淡道。

    他并不觉的洛南初有多娇气。

    秦落欢闻言,愣了一下,她垂下眸子看了洛南初几眼,似乎是心疼了,红着眼睛站在他们面前良久,才忍不住道:“傅先生,初初从小任性惯了,被我们家阿烈宠坏了,她是不好,但是人真的不坏,你不喜欢她,但是不要太欺负她。她从小没吃过苦头,她就是被宠坏的小孩子……”

    “秦总,你是说我在欺负她?”傅庭渊声音冷冷的。

    秦落欢捏了捏拳头,忍耐着道:“初初一年都不会生一次病。如果不是受了欺负,又怎么会跑到医院里来?”

    傅庭渊抬起眼冷笑了一下,声音略有些凛冽:“她怎么会病了你应该比我清楚。确实是我没管好自己的女人,不过秦总也看着点自己的家人,别没事有事跑过来联系别人家的女人。我对你们秦家是没兴趣,但是不代表你们三番五次来招惹我我还能既往不咎。”

    “……”秦落欢望着他,脸色微微发白。

    年轻英俊的男人,面容上阴冷,坐在椅子上,语气里满满都是威胁和提醒,那副姿态,不怒自威。

    秦落欢抿紧了唇,低声道歉:“抱歉,是我多嘴了。”

    她把药剂放在傅庭渊旁边的位子上,最后看了洛南初一眼,然后低头离开。

    背影有些凄惶。

    傅庭渊低头看了洛南初一眼,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也是有人会跟他抢的。

    如果他放手,秦家人肯定会直接收留洛南初。

    秦家覆灭,根基还在,养一个小小的洛南初,轻而易举。

    傅庭渊微微抿了抿唇,目光中闪过一丝阴鸷。

    *

    洛南初在车上醒了过来。

    挂了两瓶水,烧退了一点,但是身体还是很软,她蜷缩在车座上看到驾驶座上开车的男人,“傅先生。”

    傅庭渊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醒了?”

    洛南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盖在身上的外套滑落下去,露出她穿着吊带睡裙光裸的肩头,傅庭渊微微蹙了一下眉,旋上车窗。

    洛南初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夕阳,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傅庭渊陪她浪费了一个下午的工作日,她低声道歉:“不好意思傅先生,今天麻烦你了。我没想到他们会给你打电话,我以为我很快就能退烧了。”

    她说话又轻又软,而且很客气。

    是那种故意讨好他的客气。

    傅庭渊觑了她一眼,皱眉收回了视线。

    他并不常去洛南初住的别墅。

    但是较之不久之前洛南初对他不软不硬的态度,如今她可以称得上柔软了。

    以前的她了无牵挂,而现在秦家回归,她便有了软肋。

    她对秦家人很上心。

    秦家人对她也很上心。

    这两者都让他很不舒服,很不愉快。

    傅庭渊不说话。

    洛南初歪在副驾驶座上,她有心想跟他多道歉几下,麻烦了他很不好意思,但是身上实在没力气。三天连续的高烧,耗费了她全部的精气,她心里烦乱,秦烈的归来,像是一颗石头投入心湖,她无法不去为他担忧。

    她以前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就算死在傅庭渊手里也没什么。

    只要能换得洛家平安,就算被他亲手手刃她也毫无怨言。

    但是秦烈回来了。

    他在被殷漠北追杀。

    她帮不上忙,甚至还有可能给他添乱。

    她无法不心焦。

    洛南初蹙起眉头,蜷缩着身子靠在副驾驶座上,她身体一阵冷一阵热,高烧未退,整个人疲惫不堪。

    傅庭渊见她缩在副驾驶座上,以为她冷,调高了空调,又伸手把洛南初身上盖着的外套拉了上来,盖在了她的肩膀。

    洛南初缩在那儿,又沉沉睡了过去。

    在停车的时候,洛南初醒了过来,见傅庭渊下车,她也要跟着下来,被男人冷声喝住了:“坐着别动!”

    洛南初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傅庭渊下了车,然后转到副驾驶座边上开了车门,伸手把她抱了下来。她微微抿住嘴唇,搂紧了傅庭渊的脖颈,柔声道谢:“谢谢你,傅先生。”

    傅庭渊闻言,却是颦了一下眉头,他觑了一眼洛南初那副礼数周全的模样,微抿了一下唇。

    这么客气,他很不喜欢。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洛南初没什么胃口。

    她撑着脸拿着筷子扒拉着米饭,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傅先生,我上楼休息了。”

    她轻巧的起身,对傅庭渊说了一句,便上楼去了。

    傅庭渊看着她没吃几口饭的碗,脸色有些难看。

    一旁伺候的下人小心翼翼的道:“傅先生,洛小姐生病了,难免胃口不好。要不要等下给她做碗山药粥,让她开开胃?”

    她看得出傅庭渊对洛南初生病这件事有些在乎,便想借花献佛。

    傅庭渊收回了视线,淡淡应了一声。

    “那个药剂等下泡一下,我给她送上去。”

    “是。”

    ******

    傅庭渊上楼的时候,发现洛南初已经洗了一个澡站在窗边吹头发。

    看着她衣衫单薄的模样,他脸色又不好看了。

    洛南初听到动静,转过身来见到傅庭渊,觑了一眼男人略有些阴沉的脸色,洛南初收回了视线,把吹风机的开关调低了一个档次。

    傅庭渊把药放在茶几上,走过去关了窗:“你烧没退洗什么澡?”

    洛南初抬起眼皮瞥了男人一眼,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却也一本正经的回复他:“流了一身汗,很难受。”

    她吹干了头发,把吹风机放回了浴室,见男人坐在沙发上,敲了敲茶几:“把药喝了。”

    洛南初看了一眼茶几上那碗热气腾腾的药剂,脸色变了一变,她觑了傅庭渊一眼,然后抿了抿唇,走过去把药端了过来,低头呷了一口,脸色没怎么变,只是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又看了傅庭渊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端着药往浴室走去。

    傅庭渊看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

    洛南初一进浴室,就打算把药倒掉。

    身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响了起来:“洛南初,你想干什么?”

    洛南初手一颤,差点把碗甩出去,她一回头,就看到傅庭渊高大的身影立在浴室门口,她自觉自己脸皮挺厚,此刻也有点尴尬了。

    她舔了一下唇,轻声道:“没干什么啊……”

    傅庭渊冷冷瞧着她。

    洛南初有点绷不住表情了,她低下头,细声道:“药好苦的。”

    “……”

    “我不爱喝。”

    傅庭渊冷哼。

    生病了不爱去医院,去了医院挂个点滴还喊疼,现在吃个药还要偷偷倒掉,秦落欢说的没错,这家伙就是娇气。

    他命令:“出来。”

    洛南初咬着唇,觑了一眼傅庭渊的脸色,他脸色还是好难看,她收回眼,低着头走出去。

    傅庭渊伸手把洛南初手上的药拿了过来,当着她的面一口喝掉,然后一把把人压在墙壁上,捏着她的嘴就灌了进去。

    洛南初眸孔睁大,一副要吐出来的模样,傅庭渊收回了手,抬起脸冷声道:“你敢吐出来我就再泡一包给你灌下去。”

    洛南初苦着脸看了他一眼,艰难的把药咽了下去。

    好苦。

    她难受的想哭。

    为什么生病了吃药还要被人逼呀?

    她招谁惹谁了。

    傅庭渊低着头看着洛南初靠在墙壁上眼睛闪啊闪,一副要哭不哭委屈巴巴的小模样,他心里莫名有些软,低着头亲了亲她的唇,语气温和:“吃了药明天就好了。”

    洛南初声音很委屈:“可是真的好苦。”

    傅庭渊凝眸盯了她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扣住了她的后脑勺,与她亲吻。

    洛南初的口腔里还残留着药的苦味,但是混合着她的味道,他就觉得甜。

    他强迫自己从洛南初的口腔里退出来,看着她脸上的红潮,傅庭渊眼眸有些暗沉。

    他沉溺在洛南初身上多时,任何女人都引不起他的兴致,等到他回过神来,早已经回天乏术。

    他不让自己太多时候回来别墅,不让自己与洛南初发生太多关系,但是身体是诚实的,他比想象中要对洛南初上瘾。

    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是他已经无法控制。

    *

    洛南初又喝了一点粥,便上床睡觉去了。

    傅庭渊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去了书房。

    他翻了一下接下来的聚会。

    一个星期以后有个饭局,他想着可以带洛南初出去。

    那个时候她病应该已经好了,天天闷在家里,也该带她去散心了。

    *

    洛南初的病,在傅庭渊强力的灌药下终于好了。

    早中晚各一碗,早上傅庭渊亲自端来,中午由下人监控拍照上传给他,晚上再由傅庭渊亲自送药。

    她想投机取巧都不可以。

    硬生生喝了三天的苦药。

    洛南初二十一年的人生里,从未见过如此变态之人,心里咒骂了傅庭渊几百次,然而毫无抵抗之力,只能乖乖喝药。

    烧退了的那一天,洛南初差点喜极而泣——妈的,终于解放了!

    这日傅庭渊开车回来,就见洛南初坐在沙发上穿着吊带睡裙盘腿看电视吃西瓜。

    她大病初愈,脸色略微还有些苍白,然而精神看起来较往日好了许多,见他回来,笑盈盈的跟他打招呼:“傅先生,回来啦。”

    她又恢复成了那个妖气横生的洛南初。

    好像那几日病怏怏委屈兮兮的小女人根本不是她似的。

    傅庭渊走过去,抬起手拇指在她唇边拭过,擦去她唇瓣上的西瓜汁,道:“去换衣服。”

    洛南初眨了眨眼睛,坐回了沙发上:“不要。”他一叫她换衣服就是要带她出去。而一带她出去就没好事。她才不想陪他出去。

    傅庭渊觑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对着下人道:“去楼上把洛小姐的衣裙拿下来。”

    洛南初“咻”得抬头,“傅庭渊,你想干嘛?”

    “你不换,我亲自给你换。”他挽起袖口,“在大厅里给你换。嗯?”

    最后一个音,满含威胁。

    “……变态!”洛南初愤怒。

    她才不要他给她换衣服!

    *

    傅庭渊带着她来到酒店。

    商业聚会,衣香鬓影,来往的也都是名流富甲。

    洛家没破产之前她就对这些聚会没兴趣。

    破产以后就更加没兴趣了。

    然而傅庭渊要带她出来,她也不得不从。

    只是一张小脸撇着,一眼就看出来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