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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辣妻:王爷来种田txt下载

    时值七月,酷暑难耐,林家村东头林忠家略有些破旧的偏房里,一个十二三岁、黄皮寡瘦的姑娘,双眼紧闭,面如金纸般蜷缩在床上。

    屋外,林忠的续弦王氏,正拉着一个獐头鼠目的男子,往这屋来。

    “那小蹄子我已经灌了药,这会儿肯定神智不清了。你抓紧时间,赶在你姑父他们回来前把那小蹄子身子破了,到时候你姑父他们只能把那小蹄子送给你。”

    王财强压着兴奋,咧着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姑,事成以后,我一定请你喝喜酒。”

    “喝什么喜酒,一个无父无母的小贱蹄子罢了,能给个正经名分都算便宜她了。赶紧进去吧,别磨蹭了。”

    王氏边说着,边把房门推开,一把将王财推了进去。

    “哐当”一声,房门被关上。

    屋子里的光线略有点暗,但并不影响王财看清楚姑娘虽气色不好,但仍然难捱秀美的脸庞。

    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王财迫不及待地开始扒自己的衣裳,很快便将自己脱得赤条条。

    “嘿嘿,阿阮,财哥哥来疼你来了。”

    带着一脸淫笑,王财扑向了神智不清的姑娘。

    林阮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正在撕扯着自己的衣服。

    丧尸?!

    虽然不知道丧尸什么时候进化到吃人竟然还要脱衣服,也来不及想,明明她已经被那只异能丧尸的利爪捅了个透心凉,为何还活着的问题,她的身体已经立刻做出反应,猛地弓起腿,一脚踢在“丧尸”的胸口上。

    王财虽是个男人,但生得瘦小,又因为时常跟村里的小寡妇混在一起,早就被掏空了身子,林阮这保命的一脚,直接将他踢得飞出去,狠狠地砸在地上,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王氏在外面听到动静,不由得邪笑一声,“这么大的动静,明年我娘肯定能抱上孙子。”

    想着自家侄子肯定已经成了事,便立刻将院子大门一锁,打算到地里去找林家其他几人回来“捉奸”。

    林阮踢飞了那只“丧尸”后,丝毫不敢大意,立刻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准备将那“丧尸”击杀,省得留下后患。

    结果看清地上躺着的“丧尸”后,她有些傻眼,这分明是个人啊!

    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

    林阮后知后觉地抬头看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黄泥墙,茅草顶,屋里几样缺胳膊少腿的家什。再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灰扑扑、被扯得有些凌乱的粗布衣裙,一看就不是现代人的打扮。

    她穿了?

    在被那只丧尸抓个透心凉以后,运气爆棚地穿越到古代了?

    在经历过末世的洗礼后,林阮的接受能力特别强,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只要能活着,在什么时空都好。何况这里没有丧尸,没有危险,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再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那个男人,林阮眼睛一眯。

    这男人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从地上捡起王财的裤腰带,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如同拖死狗般拖到床边上,三下五除二,便给他绑了个结实。

    不错,这具身体的力气不小,虽然算不上天生神力,但绝对比一个强壮的成年男人还要强上不少。

    扫了一眼王财两腿之间的那话儿,眼睛一眯,林阮伸出腿照着那地方就是狠狠一踢,活活把昏迷之中的王财疼醒过来。

    嫌王财的叫声太刺耳,林阮在地上找到一只发黄发硬的臭袜子,捏着王财的下巴,一把塞了进去。

    顿时,王财被自己的臭袜子熏得白眼直翻,喉头不住的滚动,一看就是吐了,却因为嘴被堵住吐不出来,又咽了回去。

    林阮在末世里见惯了各种大场面,对这种事完全不在意,把身上的衣服收拾整齐,出去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大门被上了锁,刚准备将这看着就不甚牢靠的大门拆掉,却又住了手。

    现在情况不明,她不能贸然出去,先找那猥琐男问问话。

    返回屋里,蹲在王财跟前,一把将他嘴里的袜子扯了出来。

    王财刚想吐,林阮冷森森地说了一句:“敢吐出来,我把你那玩意儿一脚辗碎!”

    王财吓得夹紧双腿,死命地闭着嘴,把顶在嗓子眼的东西咽了回去。

    林阮冷笑一声,对这种色胆包天,却又胆小怕死的孬种极度看不上,伸出拳头,对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

    王财疼得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鼓得老高。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敢张嘴,就怕嘴里的东西吐出来,殃及自己的命根子。

    “说,谁让你来的?敢说假话,我拧断你的脖子!”

    王财哪里见过林阮如此凶神恶煞的一面?

    平时这小娘皮虽然力气挺大,但是在他姑手底下被**得畏畏缩缩,说话都不敢大声,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这娘们儿简直就是只母夜叉!

    强烈的求生欲,让他把嘴里的秽物咽了回去,毫不迟疑就把真相说了出来。

    “阿阮妹妹,不关我的事,是我姑,是她的主意。她给你下了药,让我来坏你的身子,这样就能逼着林家把你送给我做媳妇。”

    竟然还有同伙!

    林阮眼里寒芒一闪;“你姑人呢?”

    王财怕死得很,什么话都往外说,“我姑这会儿应该是去找林家人了,她说了,要让林家人亲眼看到你被坏身子,最好把这事儿闹得全村皆知。”

    “好,很好!你们姑侄可真是好样的!”

    林阮虽然还没弄清楚这具身体的事情,但听了这话,不由得怒从心起。她生平最最看不起的,便是欺辱女子的畜牲。

    可是林阮站起身,毫不客气地又赏了王财那话儿一脚。

    王财疼得目眦欲裂,强撑了几秒,又晕死过去。

    林阮犹觉不够解气,脱下脚上的布鞋,见着王财那脸就是一顿猛扇。

    为什么不用手?

    她嫌恶心!

    收拾完这恶心人的玩意儿,林阮出了房间,坐在院子里一把吱呀作响的竹椅上,闭上眼睛,开始接收原主的记忆。

    无数记忆碎片蜂拥而至,让身体本就不大舒服的林阮有些难受地蹙起了眉头。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林阮将原主的所有信息接收完毕。

    原主林阮,出生年月、父母均不详,时年约十三岁,八年前不知何故流落至此,被林家老三林忠收养。

    为了让彼时还未分家的林家人接受林阮,林忠提出让林阮给刚满两岁的儿子林寒做童养媳。

    五年前,林忠原本妻子难产而亡,留下一名嗷嗷待哺的女婴。为了养活女儿林秀,林忠不得不听从家里的安排,娶了林家老太的寡妇侄女,并附带拖油瓶闺女一个。

    王氏仗着林家老太撑腰,王氏在林家作威作福,想尽办法虐待林阮及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而林忠老实软弱又愚孝,只能偷偷护着三人,却不敢跟王氏起冲突,就怕惹了老娘不高兴。

    而原主今天之所以会被算计,则是因为被王氏支使着顶着烈日去地里干活,硬生生晒得中了暑气,不得不留在家中休息。

    蓄谋已久的王氏待林忠带着儿女下地干活时,将**化在水里,强行灌进了无力反抗的原主嘴里,许是药量过重,原主一命呜呼,让生在末世、被丧尸一爪子挠死的林阮穿了过来。

    林阮眼睛一眯,原主的身世还挺复杂。

    她刚刚接收信息时,捕捉到几个一闪而逝的画面。有雕梁画栋,有亭台楼阁,有奴仆成群,还有一个眉目分外温柔的贵妇。

    从这几个画面来看,原主的身世绝对不简单。但她却没有发现原主为何会流落至此的信息。

    想来那时原主年纪小,遭逢巨变受了惊吓失忆也未尝没有可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反正不管原主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今后这具身体,都由她来做主,该怎么活,她说了算!

    而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惩治王氏那个恶妇一番!

    耳边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及说话声,林阮嘴角牵起一丝冷笑。

    这王氏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不遗余力,竟然请了这么多人来看热闹!

    那她就依了这毒妇的意思,让大家看个够!

    林阮起身回了房间,将那臭袜子捡起来,重新塞进昏迷不醒的王财嘴里,之后便端坐在房里唯一一张快要散架的椅子上,等着人群的到来。

    “当家的,再快些,阿阮的情况很不好,要是再不送医,怕是会没命的啊。”

    林忠听了王氏的话,忍不住背着小闺女跑了起来。

    虽然林阮只是他捡回来的姑娘,但这些年也是拿她当亲闺女一样看待。无奈自己没本事,护不住几个孩子,这才让林阮遭了这么大的罪。

    王氏看着林忠焦急的模样,嘴边勾起一抹冷笑。这次,看林阮那小贱蹄子还如何翻身!

    之前跟她好商好量,让她嫁到王家去做媳妇,她不但不答应,竟然还敢嫌弃她侄子。这一次,她定要让那小贱蹄子身败名裂,一辈子都别想在人前抬起头来。

    带着一群赶来看热闹的人,王氏奔到门前,拿出钥匙将大门打开。

    林忠背着女儿,身后跟着九岁的儿子,冲进院子。

    虽然心中万分焦急,可林忠也没有忘了避嫌,把女儿放下,拍了拍门板,焦急地问道:“阿阮,你怎么样了?”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没有人回应他。

    林忠又待再喊,王氏却一步上前,嘴里说道:“快别磨蹭了,阿阮病得那么重,再这么耽搁下去,会出人命的。”

    话没说完,王氏就一把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脚都还没迈进去,就开始尖叫起来:“阿阮,你怎么没穿衣服!天啊,你房里怎么会有男人!”

    王氏的话让赶来看热闹的人全都愣了愣,而后一脸八卦,踮着脚往里面看。

    林忠脑子里嗡声一片,林寒则脸色猛地一暗,只有少不更事的林秀,一脸焦急地往屋里冲。

    王氏一把将林秀拦住:“快出去,这里头脏,你个小姑娘家看了也不怕长针眼。”

    说完,王氏这才将门完全推开,一脚迈了进去。

    “林阮,你也太不知廉耻了,竟然说自己生了急病,骗我离家喊人,结果你竟然……”

    王氏边往里走,嘴里边嚷嚷着,结果在看到坐在椅子上,那似笑非笑的少女时,声音猛然卡在了喉咙里。

    林阮嘴角带笑,眼神却如寒冰一样森冷,“我竟然如何?”

    王氏脑子瞬间空白。

    这小贱蹄子怎么好端端的坐在这儿?

    再低头看了地上鼻青脸肿、赤条条像猪一样被捆在床腿上的王财一眼,王氏吓得惊叫一声:“阿财,你这是咋了?”

    “放心,死不了。”

    王氏扑到王财跟前,见他两腿之间青紫一片还带着血迹,顿时急得脸都白了。她这侄子要是废了,她该怎么跟娘家交待?这可是他们老王家三代单传的独苗啊!

    “贱人,你把他怎么了?”

    林阮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地道:“这可要问你啊,王氏,你把这恶心人的玩意儿塞进我房间里来,是想做什么?还有,你刚才是想说我不知廉耻,在家偷汉对吧?我林阮是有多瞎,才会偷这么个癞蛤蟆一样的玩意儿!”

    这破茅草房可不隔音,两人的话被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林忠听着林阮不像有事的样子,便站在门口喊了一声:“阿阮,你怎么样?”

    “爹,我没事,你们都进来吧。外面那些看热闹的,也都进来吧,都来看看,我林阮偷的汉子是哪家的少年郎。”

    林忠还没动,林寒就已经“嗖”地一声冲了进去。

    当看清那王财的模样时,眼神一冷,抓起房里的东西就要往王财身上砸,结果让人给拦住了。

    林忠随后跟了进来,见这情景,顿时脸色气得发黑。

    来看热闹的那些人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先是看了看毫发无损,一派淡定自然的林阮,又看了一眼被打得像猪头的王财,顿时议论纷纷。

    几个妇人见王财光溜溜的躺在那儿,赶紧惊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几个年轻姑娘和林秀,则被大人们撵了出去。

    “这人咋看着有点像王氏娘家的侄子?他怎么会在这儿?”

    “啥叫像啊?刚才王氏自己不都说了,这是她侄子吗?”

    “啧王氏在村里大吼大叫,说林阮得了重病,要送医,咋她侄子脱得光溜的在林阮这屋里?”

    村里人都不傻,王氏平日里怎么对林家这三个孩子的,大家也都看在眼里。

    刚才王氏在村里大呼小叫,说林阮快不行了,那阵仗恨不得把全村老少都给叫来。

    结果林家大门紧锁,王氏推了林阮屋里的门,脚还没迈进去就开始嚷嚷着林阮房里有男人。进房以后,王氏说的话就更有意思了。

    这明摆着是这姑侄俩合起伙来算计林阮啊!

    不过,也没谁站出来说什么公道话,毕竟王氏这泼妇不好惹,他们犯不着为别人家的事情引火烧身,安静看热闹就好。

    邻居们的议论声让慌了神的王氏顿时冷静下来,她绝对不能承认,是她跟王财合伙算计林阮的。

    “林阮,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你才多大啊?就这么欠男人?平时就见你对阿财挤眉弄眼的,我看在你爹的份上,也没太过苛责于你。没想到,你竟如此大胆,居然骗着阿财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你就不怕被拉去沉塘吗?”

    林阮冷眼看着王氏反咬,也不做任何辩驳。

    王氏见她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像以往一样,将她拿捏住了,顿时又有了底气。

    “林阮,既然如今事情也发生了,念在你年纪上不懂事的份上,我会向你奶和族里求情饶你一命。不过,这种事情到底太丢人,若是传了出去,不止咱们家的闺女名声会受损,甚至整个村里的姑娘们都会被你牵连。所以为了弥补你自己犯下的错,你就赶紧收拾东西,跟着阿财走吧。”

    王氏这番话顿时让看热闹的人大呼佩服,这王氏可真是个厉害的,三两句就把自己摘了个干净不说,还给林阮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不跟着王财,就得沉塘,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吧。

    林阮的嘴角始终噙着冷笑,不发一语。

    林寒见林阮不作声,急得朝王氏大叫:“你说谎!阿阮才没有做那种事。明明就是王财不要脸,整天想纠缠阿阮!”

    王氏朝着林寒不屑地哼了声:“你和你爹都让这小贱蹄子给骗了,以为她是个什么好的。光是看她那长相就知道她不安分!这件事没你说话的份,虽说这小蹄子是你的童养媳,但她如今做出这种没脸的事情来,林家就绝对容不下她!我今天必须替林家清理门户!”

    “你敢!”

    林寒上门护在林阮身前,狠狠地瞪着王氏。

    虽然他不乐意阿阮当他媳妇,可到底是他娘给他定下的人,怎能眼看着她被王氏那个毒妇给害了去!

    见林阮一直不吭声,林寒急得头上冒了汗,“阿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忠也道:“阿阮,你不要怕,爹不会让人拉你去沉塘,也不会让你跟王财走。爹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会做这种事。”

    王氏一听这话,立马跳了起来。

    “当家的,你这话是啥意思?什么叫林阮不会做这种事?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想袒护着她吗?你可得想清楚了,家里出了这么个伤风败俗的玩意儿,以后你的亲闺女亲侄女们说亲事,可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不待林忠说话,门口处传来一道冷喝。

    “没错!金莲说得对,我们林家绝对不会要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

    众人一听这话,俱都转过身让出一条道来。

    一个头发花白,一双三角眼耷拉着的老妇人迈着一双小脚进了屋,目光不善地盯着林阮。

    林阮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老妇人正是林忠的亲娘,王氏的姑母,老王氏。

    “不要脸的下作玩意儿!林家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林家的?你想另嫁他人,你可以直说,我林家绝对不会阻拦你。但是你做出这种事情,我林家绝对容不下你。”

    林寒急得大喊:“我不许!奶,这件事情阿阮肯定是被冤枉的!”

    林忠也急得出了汗:“娘,阿阮向来胆小本分,她绝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老王氏走到父亲两跟前,狠狠地剜了二人一眼。

    “你们这些糊涂玩意儿!这小贱蹄子是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们如此替她说话!她犯了七出之条,林家绝对容不下她!今天若是不处置了她,以后人家如何看我们林家!”

    老王氏一进到屋里,看到地上不事不省的侄孙,心疼得眼皮子直抖,上前两步扬手就要去打林阮。

    林阮在末世里生活了那么几年,本身又是习武之人,岂会将老王氏这点动作给吓到,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将那满是老皮的手给截了下来。

    “贱人,你竟然敢跟我动手?!”

    林阮如寒冰一样的眼神,从老王氏脖子上扫了过去,极力克制着体内疯狂叫嚣的暴力因子。

    这里不是末世,杀人是犯法的,千万要冷静!

    老王氏被那样的眼神一眼,突觉遍体生凉。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刚才像是从鬼门关滚过一遭,两条腿都有些发软。

    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渗人了?

    不敢跟林阮的眼神对上,更不敢再动手,老王氏恼羞成怒地吼道:“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弄去沉塘!”

    几个壮年男子突然从外面涌了进来,挽了袖子就朝林阮扑过去。林阮扫了一眼,全是老王氏的其他几个孙子。

    林家父子吓得赶紧挡在林阮跟前。

    林寒梗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鼓得老高,急得都破了音:“不许过来!阿阮没有做错事,你们不许动她!”

    那几人哪会把瘦弱的父子两放在眼里,一拉一推就把两人给甩在了一边,伸就去要去拉扯林阮。

    林阮眼皮一眯,红唇轻启:“呵,上赶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只见她突然暴起,一个闪身,就绕开了那几个壮汉,伏下身子一个漂亮的扫腿,几人皆都重心不稳,砸在了地上。

    这些人虽然强壮,可都只是一些普通的农家汉子,打架都只会用蛮力。而林阮本身就懂武,加上这具身体的力量和柔韧性都相当不错,哪怕不能将她的实力发挥到极致,但打出的招式,也足够让这些人受的。

    这几个人里,有个长得一脸凶相的男子,被绊倒后迅速爬起来,一脸震怒地再次扑了上来。

    林阮不屑地哼笑一声,一个助跑,身子一跃,在空中翻了个空头,两只手牢牢的扣住了那人的下颌和后脑勺。待两腿落地,一个发力,竟将那人如同拔萝卜一般,在空中甩了一圈,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扑通——”

    一声巨响,壮汉被砸在地上,挣扎了两下,腿蹬了蹬,没了声息。

    地上的腾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在场所有人都如同被点穴了一般,皆是张大嘴,瞪直眼,看着那个嘴角始终挂着冷笑的小姑娘。

    不知谁先惊叫了一声:“杀……杀人了!”

    所有人全都如梦初醒,惊叫着,争先恐后地往屋门逃。

    老王氏带来捉拿林阮的几人也不要命的往外跑,有两个腿软的,几乎是连滚带爬。

    林阮也不阻拦,抬起看着老王氏和王氏这对婆媳,抬起脚,缓缓朝两人走了过去。

    王氏吓得浑身发抖,慌乱地往后退:“你不要过来,你不许再过来了,救命,救命啊——”

    慌乱中,竟是一把抓过林寒,挡在了自己面前。

    老王氏也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藏到了林忠身后,抖着声音道:“死……林阮,你不能乱来,杀人可是犯法的!”

    见自己的话根本吓不住林阮,老王氏赶紧拧了林忠一把,将他从震惊中拉回神智来。

    “你赶紧阻止她,这丫头她疯了!”

    林忠看着如此陌生的林阮,也有些胆寒,但他怕林阮真的失了理智,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便急忙说道:“阿阮,不要乱来,爹相信你没有做错事,爹信你!”

    林阮神智清醒得很,自然知道分寸。只是这两个姓王的女人不好好震慑一番,以后只怕会不断地来给自己添麻烦。

    她这个人,向来都讨厌麻烦,解决麻烦的办法十分简单粗暴,那就是让那些制造麻烦的人,永远安静。

    但这里不是末世,顶多只能用来吓唬一下这些胆小的古代人。

    林阮神情冰冷地看了那两个女人一眼,“要让我跟了那恶心的玩意儿?要捆我去沉塘?”

    王氏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阿阮,你听错了。”

    老王氏也拼命咽口水:“我只是吓唬你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林阮冷笑一声:“你们可别随意改口呀,我倒是很期待你们这样对付我呢。我倒是想看看,这恶意的玩意儿能在我手底下活几天。”

    说着,又一脚踢在了昏迷的王财身上。

    王氏和老王氏的心都不由得紧了紧,王财可是王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这要是死在这里了,她们如何向王家交待!

    可两人也根本不敢出声阻拦,就怕林阮转过头来对付她们。

    林阮见那婆媳二人吓得面无人色,心里甚是满意,对神色莫名的林寒道:“去把里正和族长叫来。”

    身处什么地方,就得用这个地方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林寒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林阮吩咐完林寒后,给王财松了绑,一手拽住他如同鸡窝一般的头发,粗暴地拖到了院子里。

    老王氏和王氏看着王财那仿佛只剩下一口气吊着的样子,急得团团转,赶紧让林忠去阻止林阮。

    而向来在老王氏面前唯命是从的林忠,这回却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般,愣是一声不吭,气得老王氏直跺脚。

    不多时,林寒便带着里正和族长赶了回来。

    三人身后跟着一些胆子大的村民。

    里正和族长在路上就已经听林寒把事情的大致经过说了一遍,一进院子,见王财浑身是伤,赤条条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说一说?”

    林阮朗声道:“今日上午我中了暑气,被王氏强行灌了药,昏睡了过去。这王财摸进我房中,欲行不轨之事,幸亏我及时醒来,将他反拿住。王氏婆媳二人一唱一和,要将我治罪,请理正和族长查明真相,替我做主。”

    里正眼睛一眯,看着婆媳二人:“林阮所说,可是真的?”

    这会儿婆媳二人已经镇定了不少,知道林阮肯定不敢真动手杀人,便有了不少底气。

    王氏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呸!里正、族长,你们休要听她胡说,明明就是她勾引了我家阿财,见事情暴露,想要自保,才把脏水往阿财身上泼。”

    林阮似笑非笑,“既然我和王财是勾搭成奸,那为何我要将他打成重伤?”

    “这……这……”

    王氏答不上来,急得眼珠子乱转。

    “别这啊那的了,就让王财自己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林阮懒得绕这些圈子,抬脚又往王财的重点部位踢了一脚。

    昏迷中的王财猛然疼醒,整个身子又弓成了一团。

    老王氏急得直跳,她这侄孙被这么踢,八成是要废了啊!

    在场的所有男人,全都下意识地夹紧了腿。

    林阮一把揪着王财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

    王财看见林阮那张脸,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腿间一热,一股骚臭味四散开来。

    林阮淡定的拎着他挪了两步,“把你和王氏密谋害我的事情再说一遍,敢说半句假话,我立马送你上西天看神仙!”

    王财极度贪生怕死,被林阮折磨得死去活来,吓得胆子都破了,哪里还敢有半句假话,把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这王财因生得丑陋,家境又贫寒,人品又差,所以一直说不上亲事。王氏嫁到林家之后,王财便时常来林家打秋风,便见到了面容秀美,胆小怕事的林阮,便心生了要将林阮霸占了的念头。

    但林阮是林寒的童养媳,林家就是穷得吃不上饭,也不可能把林阮改嫁到王家啊。

    于是王氏和王财就想出这么个法子,故意把林阮折腾出病来,再借着林家人下地干活的机会,让王财占了林阮的身子。到时候生米成了熟饭,林家如何还能容得下这个没了贞洁的媳妇。

    而老王氏自然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她扮演的角色,便是假意要处置林阮,然后由王氏提出让林阮跟了王财。

    林忠对林阮视若已出,自然不会忍心看着林阮被沉塘,到时候林阮被送进王家的事情,便成了定局。

    虽然这种事情不光彩,但是乡下地方,只要林家和王家愿意,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们千算万算,却没算到真正的林阮已经被那碗药给害没了命,现在的林阮,是历经末世洗礼的女修罗,打杀起人来,丝毫不会手软。王财落在她手里,还能有力气喘气儿,纯粹是林阮不想自己一穿越过来,就沾上人命引来麻烦。

    里正和族长听完王财的话之后,气得脸色发黑。

    他们林家村多少年来,都没有出过这种肮脏龌龊的事情。

    婆母和祖母,竟然联手毁儿媳清白,这种事情传出去,以后哪家的姑娘还敢嫁到他们林家村来!

    “来人,把这不要脸的玩意儿拿猪笼装了,扔进塘里去!另外,把这两个毒妇绑起来,送到祠堂,我们要请族老们出来,一起商议如何处置她们!”

    这二人在村里可是极有威信,吩咐一下,立马就有人上来去捉拿王财。

    王氏婆媳二人吓得拦在王财面前,拼命求情:“里正饶命,族长饶命啊,我们也是一时糊涂啊。”

    “哼,一时糊涂?我看你们是胆大包天!”

    里正冷哼一声,“把这两个毒妇拉开,将那登徒子押着游村,一会儿沉塘!拿块破布给那恶心的玩意儿遮挡一下,省得污了村里人的眼睛!”

    立刻就有人上来,将老王氏婆媳俩扯开,另外的人将只剩下半条命的王财从地上拽起来,拖着就要往村里的池塘走。

    王财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地哭喊:“姑,姑奶,救救我,你们快救救我啊。我不能死,我是王家的独苗,我死了,王家香火就断了!”

    老王氏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了,扑到里正和族长跟前跪下拼命磕头:“里正,族长,求求你们放过阿财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噗,”人群里有人笑出了声,“林忠娘,你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你那侄孙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二十三四了吧,咱们村里跟他年纪一般大的,孩子都能下地干活了。他要是个孩子,那阿阮是啥?就算阿阮是你家的童养媳,也不能这样糟蹋吧。”

    老王氏听了这话,气得脸都扭曲了,扭头骂道:“铁牛家的,我家阿财跟你有仇吗?你非要看着他死才高兴吗?”

    “行了!”

    族长喝斥一声,“老三家的,你们自己做错了事,就别怪别人看笑话!你做为林家的媳妇,不想着如何为林家好,竟然联合着外人毁自家孙媳的清白,你这样的搅家精,我林家断不敢要。今天我就要开祠堂,请家法,替林家休了你这个恶妇!还有王氏,你们姑侄俩,绝不能再留在林家!”

    老王氏一听这话,脑瓜子里嗡地一声。

    她如今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要是被休了,那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王氏同样也怔住了,她前头的男人死了,现在若是被休,她将来该怎么办?

    婆媳俩一时自顾不暇,忘了护着王财,眨眼间,王财就让人裹了破布,拖出了林家院子,一路叫得如同杀猪般,朝着池塘的方向去了。

    老王氏醒过神来,朝林忠吼道:“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还不赶快替阿财求求情!他可是你的侄儿!阿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撞死在你这门前。”

    林忠本身就是个愚孝的,听老王氏如此说,赶紧转身弯着腰要去求情,结果却被林寒一把拉住。

    “爹,王财死有余辜!如果不是阿阮自己争气,那现在要死的人,就是阿阮了!”

    林忠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娘撞死吧!

    老王氏见林忠犹豫不决,立刻作势要去撞墙。她太了解她这个儿子了,愚孝,耳根子软,最看不得她受委屈。同时,也最没用。

    果然,如老王氏所料,她还没跑出去两步,就让林忠给拦了下来。

    “娘啊,你这是要做啥啊?你要是死在这儿了,我咋跟祖宗和我爹交待?”

    “你想让我活着,就必须马上求里正他们放过阿财。阿财是你外祖家唯一的男丁,他要是没了,王家的香火可就断了!我将来到了地底下,有何脸面去见你外祖,倒不如死在阿财前头,省得被埋怨啊……”

    老王氏说着,嗷嗷哭了起来。

    林忠被哭得心里乱作一团,求助似地看向了林阮。

    林寒板着一张小脸,挡在林阮前面:“爹,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阿阮答应你的请求!王财必须沉塘!”

    林忠为难不已,一边是自己的亲儿子,一边是自己的亲娘,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老王氏见林忠这样,越发觉得他没有一点用,一把推开他,就要往墙上撞。

    林忠死命抱住她,朝林寒乞求道:“阿寒,你奶奶年纪大了,她受不得刺激,这件事情,就这样算了吧。阿财已经得到了教训,以后再也不敢做这样的事了。”

    林阮听着这话,心里对林忠失望至极。

    这真是一个失败的人,父亲、儿子、丈夫,这三个角色,全都失败得彻底。

    原主的记忆里,林寒和林秀的生母,就是因为林忠的软弱,生产里大出血,老王氏拦着不让请郎中,才生生没了命。

    林寒的生母死后,林忠又在老王氏的强行安排下,娶了王氏这个毒妇。

    原主和林寒兄妹的之所以会被王氏那样虐待,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林忠太过软弱,为了不让王氏告状惹老娘生气,就眼睁睁看着王氏对三个孩子施暴。

    虽然林忠会在三个孩子挨打的时候,想办法护住他们,可他能三个孩子做的,也仅仅只是这些。

    而现在,老王氏在他跟前哭几声,假装要寻死,他就立刻忘了原则,甚至还想说,林阮并没有吃亏这种话。

    虽然这话林忠没说出来,但她却听懂了这话里的意思。

    真是愚蠢得可笑!

    原主早就被这对恶毒的婆媳联手给害死了,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来自末世,性情凉薄的林阮!

    眼睛转了转,林阮站了出来,“王财可以不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林寒急得回头瞪了她一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老王氏急忙道:“族长,快让他们停下,林阮发话了,我家阿财不用死了。”

    族长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林阮,“阿阮,你当真要饶王财一命?”

    林阮点点头:“当真,我不想看着我爹如此为难。既然我爹开口求了,那就饶了他吧。”

    林忠松了口气,想朝林阮笑笑,却见林阮脸上的神色冰冷得让他害怕。

    他心底隐隐生出不安来。

    老王氏喜不自胜,连忙要自己去拦下那些拉走王财的人。

    “且慢!”

    林阮一声且慢,让老王氏愣在了原地。

    “你难道又要反悔?”

    林阮扯了扯嘴角,“一条贱命而已,我有什么好反悔的。不过,想让我放了王财,不追究你们婆媳的恶行,你们就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王氏点头如到蒜:“你说,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好。”林阮看了林忠一眼,转头看向族长和里正。

    “族长爷爷,里正叔,今天你们在这里给我做个见证,林家婆媳二人勾结外男欲毁我清白,林家男丁无法护我周全,这样的人家,我林阮岂能再留。所以,我要跟林家脱离关系!”

    “什么?!”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林寒脸一黑:“我不答应!”

    “由不得你不答应!”老王氏抢着点头,“好,我同意了。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林家的童养媳,以后是生是死,都和林家无关!”

    林寒焦急万分,扭头去看林忠,“爹,你快说,你不答应!阿阮不能离开林家,她一个姑娘家,离开林家之后,要怎么生存?”

    林忠急得眼眶都红了:“阿阮,我知道你在怪爹,是爹没本事,护不住你。可是你不能离开林家,你没有亲人,离了林家以后要怎么办?”

    老王氏听他这么说,抢着拳头往他身上砸,“老三,你这是想看着阿财去死,想看着我一把年纪还要被休吗?”

    “我……娘,阿阮不能离开林家啊……”

    “你是想逼死我是吗?老三,你要是不答应放林阮走,我今天就死在这儿!”

    林寒太知道他爹是个什么性子了,上前拉住林忠道:“爹,你不能答应!阿阮是我的媳妇,除了我,没有人能同意她离开!”

    老王氏一脚将林寒踢开:“你算个什么东西,毛都没长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

    正当这里胶着不堪时,有人跑了回来:“里正,族长,人已经带到河边了,你们快过去主持大局吧。”

    里正回头看了林家人一眼:“到底商量好了没有?”

    老王氏急忙道:“商量好了!林阮的条件,我们答应!”

    “娘!”

    “奶!”

    老王氏哼了一声,“不过是个狐媚子丫头罢了,能跟我和阿财?舍了也就舍了!老三,你可不要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否则,我就把你逐出家门!”

    林忠猛然一窒,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林寒求了他半天,他也不敢开口,顿时心生绝望。捏了捏拳头,他说出了在心里憋了很久的话来:

    “好,爹,既然如此。那从今天起,我就带着秀秀跟着阿阮分家另过。”

    林忠瞳孔猛然放大:“什么?!”

    “阿阮是我娘给我定下的媳妇,我已经没有娘了,不能连阿阮也失去。你既然如此孝顺,那就留在奶身边,好好当个孝顺儿子罢。秀秀留在你身边,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请爹看在他是你的亲骨肉的份上,就让她跟着我一起吧。我保证,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短了秀秀的那一口。”

    林忠拼命摇头:“不,我不答应,你们才多大,分什么家,拿什么养活自己?”

    老王氏踢了他一脚:“你想害死我跟阿财吗?他们要分就分吧!林家也不稀罕他们。你跟金莲都还年轻,以后你们再生几个大胖小子,不比这跟你都不一条心的孽帐强?”

    “不,娘,我不同意!不能分家,我不答应!”

    “你个没良心的,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正在这时,林忠的几个兄弟赶了过来,听说这边的情况之后,纷纷出声指责。

    “老三,你可别忘了,是谁生你养你,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将你拉扯大的。咱爹死得早,咱娘为了咱们几个,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如今你竟然为了这么几个四六不着的玩意儿,就要急死她,你还有点良心吗?”

    林忠被几个兄弟围攻,说得乱了心神:“我没有,我没有想气死娘。”

    “既然没有,就赶紧按着娘说的做!”

    “就是,老三,先把娘稳住。阿寒再怎么说都是你亲儿子,这会儿先把眼前的麻烦事解决掉,回头你们爷儿俩再好好谈谈,他还真能不认你吗?”

    “对,二哥说得没错,三哥,你别再犹豫了,万一一会儿阿财让人推塘里了,咱娘肯定得厥过去。”

    林忠本来就软弱,没个主心骨,被兄弟几个一通劝,竟也觉得他们说得有道理,顿时沉默下来。

    林寒原本对林忠还抱了点希望,结果看他这般,顿时心里一片冰凉。

    扯着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爹,一直以来,你为了奶的一句话,就可以置我和秀秀的生死于不顾,任由王氏搓磨我们。如今……罢了,反正我对你,早就失望透顶了。我带着秀秀走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说完,林寒对着里正和族长道:“里正叔,族长爷爷,一会儿麻烦你们给我们出个文书,今后我林寒带着未过门的妻子林阮,和妹妹林秀,分家另过!”

    二人看着眼前才到他们身高才到他们胸口处的少年,忍不住长叹一声。

    这林忠真是糊涂啊!为了那么一个狗东西和糊涂娘,竟然把自己的亲生骨肉往外推。

    林寒今年还不到十岁,这么小个孩子,竟然能像个大人一般,说出这番话,做出这番决定,也真是让他们刮目相看。这个孩子若能翻身,今后必定会有大出息!

    同时他们也心疼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如此沉稳懂事,皆是因为没有依靠,不得不逼着自己成长。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朝着林寒点了点头:

    “既是这样,那我们便做主,把林家的老宅分给你们三人,另外林家在老宅边上的那二亩地也一并归到你们名下。”

    王氏一听要分走自己手里的东西,急忙反对:“不行!凭啥分屋分地?那可都是我的东西!”

    里正眼睛一眯,“不分也行,那就让王财去沉塘,你和你婆母也得被休!”

    老王氏狠狠剜了王氏一眼,拍板道:“分,就按里正说的分。”

    王氏顿时缩了缩脑袋,不敢再吭声。

    “取笔墨过来。”

    一声吩咐,很快,便有人把笔墨取了来。

    里正接过,迅速在纸上写下了分家文书,一式三份,自己和族长都摁了手印后,又递给林寒。

    林寒并不识字,但对里正和族长十分信任,二话没说,把手印摁上,递到了林忠跟前。

    林忠看着那文书,迟迟不肯接。

    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老王氏等不及,让大儿和二儿抓着他手,强行把他的手印给摁上。

    里正冷着脸把文书接过,让王氏去取了地契,又问老王氏要了老屋的房契,连同一份文书,交到了林寒手中。

    “孩子,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找我和你族长爷爷,我们总能护你们周全的。”

    林寒拿着文书,转头朝着里正和族扑通一声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阿寒,你这是做甚,快起来。”

    里正弯腰将他拉了起来,“孩子,希望你今后不要后悔,这家分了,再想合在一起可就难了。”

    林寒眼神坚定,转头看了林忠一眼,拉着林阮离开。

    林忠看着两人的背影心底猛然一空,流着泪抬脚便要去追,却让兄弟几人给拦了下来。

    “阿寒,阿阮,你们回来,快回来啊……”

    林寒听着身后的呼唤,嘴角抿成一条线,拳头紧紧地攥着。

    林阮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力量,有些无语地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这家伙是不是忘了问她,愿不愿意带着他们两只拖油瓶?

    她之所以会提出那个要求,就是为了摆脱林家这些人,结果倒好,这家伙几句话就又给她绕了回来。

    突然,心里没来由地漫出一阵强烈哀伤和不舍。

    这情绪快来又快又猛,让她眼泪都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可那泪怎么都擦不干净。

    这是原主残存的意识?

    林阮眉头一拧,不太喜欢这种身体不能由自己完全操控的感觉。

    停下脚步想平复一下这不属于她的情绪,结果林寒一转头,被她脸上的泪吓了一跳。

    以为她是舍不得林家,林寒故意板着脸道:“哭什么!难看死了。”

    林阮也觉得难看,可是这眼泪根本不受她控制。

    林寒见她这样,眼眶也猛然一红,其实他又何尝舍得?林忠再不行,那也是他亲爹。他再沉稳懂事,今年也不过才九岁。

    但这家伙挺有骨气,硬生生地忍住了。

    “阿阮别哭,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会熬出头的。明天我就上山采药换钱,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和秀秀饿肚子的。”

    看着眼前笨拙安慰自己的小屁孩子,林阮嘴角翘了翘,小屁孩子年纪不大,还挺有担当的。

    想到刚才老王氏婆媳二人为难她的时候,这孩子一直用瘦弱的身板挡在自己的面前,林阮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小屁孩子还是挺可爱的。

    反正自己在这里无依无靠的,那就留在身边吧。

    这个决定刚下,那股不受她控制的情绪蓦然消失。

    林阮眉头一挑,合着刚刚那是原主在求她留下这小子?看来原主对这兄妹的感情还挺深。

    垂下眼眸,林阮在心里默念:“放心去吧,这对兄妹,我来替你守护,必定会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谢谢。”

    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过之后,林阮觉得整个人忽地轻松了许多。

    原主彻底往生了。

    对这一切毫无所觉的林寒见她不再流泪,偷偷地松了口气。

    两人没走多远,就见周婶子抱着满脸泪痕的秀秀,往这边来。

    秀秀一见到两人,便从周婶子身上滑了下来,迈着细细的两条腿奔过来,抱着林阮的腿就放声大哭:“阿姐,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林阮看了看才到自己腰际的小丫头,学着原主的样子,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别怕,阿姐没事,那些坏蛋都被阿姐打跑了。”

    秀秀眼泪立刻就不流了,歪着小脑袋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阿姐力气大,那些坏蛋都不是阿姐的对手。”

    秀秀立刻抬起两只小巴掌使劲地拍了起来,“哦,太棒了,坏蛋都被阿姐打跑喽。”

    林阮被她这无忧无虑地小模样给逗笑了。

    留着这两个小家伙在身边,无聊的时候逗逗闷也挺好。

    说话间,周婶子也到了跟前。

    周婶子是个很心善的人,对原主姐弟几个平时也不少照拂,所以林阮朝她淡淡一笑。

    知道林阮没吃亏,周婶子忍不住松了口气。知道他们和林家分了家,由衷替他们感到高兴。

    聊了几句,林阮姐弟三人便和周婶儿分开,由林寒带着,去了老宅。

    林家的老宅在村子最偏的地方,背靠着伏牛山,门前流淌着一条没有名字小河。

    林阮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偏僻,安静,山青水秀,空气清新。当然,如果老宅能不这么破旧,她心情会更好。

    老宅是林家最开始的住处,已经荒着好些年头了,茅草搭的房顶早已全部塌陷,只剩下几面土墙还在负隅顽抗着。

    低矮的院墙垮了好几处,院子里杂草丛生,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院里的井台也倒了,不过好在井里有水。

    这荒凉的景象,让林阮嘴角直抽。

    秀秀歪着脑袋问道:“阿姐,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啊?这里好吓人,咱们回家吧。”

    “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

    林寒把袖子一挽,走进院子里,开始拔草。

    秀秀还小,不懂林寒话里的意思,但看哥哥开始干活,也立刻上前去帮忙。

    林阮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嘴角扬了起来,突然对今后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袖子一撸,林阮也加入了拔草的队伍。

    三人正忙着,忽听外面传来说话声。

    回头一看,竟见着十多个身影朝这边过来,打头的是族长家的孙子,林三郞。后面跟着的人,有周婶子夫妻和儿子儿媳,和其他几个林家族里的人,这里人手里都拿着各式的工具。

    “阿寒,阿阮,我们来帮忙整理院子。这老宅都荒成这样了,光凭你们自己,哪里收拾得出来?”

    “阿寒,别担心,有我们在,一定把房子给你们弄妥当。”

    林寒到底还是个孩子,听了这些话,忍不住眼眶一红,赶紧背过身去。

    林阮揉了揉他的脑袋,对着众人道:“谢谢大家的帮助,这个恩情,我们记下了。”

    林三郎摆了摆手,“什么恩情不恩情的,咱们可都姓林,如今你们姐弟着了难,我们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好了,话不多说了,赶紧干活吧,争取天黑前把这院里的杂草收拾干净,明天再垒墙。”

    众人不再多话,开始在院里忙活起来。

    人多力量大,赶在天黑前,院子里的杂草被铲得一干二净。

    周婶子看了那破败不堪的房子一眼,“阿寒,阿阮,这院子现在可没法住人,今晚就到我家去凑合一晚吧。”

    林阮没有多跟周婶子客气,若是她一人,随便怎样都能凑合。可林寒和秀秀都还小,晚上要是在外面住一夜,肯定会生病。

    于是姐弟三人跟着到了周婶儿家。

    周婶子的婆母已经做好了饭,见林阮几个上门,拉着林阮一番长嘘短叹,又把王氏姑侄了一顿。

    晚饭过后,林阮带着秀秀,在周家一间闲置的杂物房里睡下了。

    秀秀年纪小,躺下没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林阮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这具身体早已疲惫不堪,沾上枕头便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外面已经晨光初露。

    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林阮穿衣起身。

    “阿阮,怎么不多睡会儿?”周家大儿媳秦氏一脸关心,“是不是床铺睡着不舒服?”

    “嫂子,床铺很舒服,我睡得很好。我帮你一起做早饭吧。”

    秦氏想着林阮大概是觉得借住在他们家,会给他们添麻烦,所以才睡得不安稳。不想让林阮觉得不自在,她便也不客气,笑着点了头。

    两人进了灶房,林阮烧火,秦氏掌勺,配合得也挺默契。

    早饭过后,周婶子夫妻又带着儿子儿媳,和林阮和林寒去了老宅。秀秀因为太小,被留在了周家,由周老太照看着。

    到老宅的时候,林三郎和其他几个昨天过来帮忙的年轻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同时还带来了垒墙的工具。

    因为林阮几个现在急着住,所以周大叔和几人商量着,房子原先的墙就不推倒,在外面先加固一层。

    男人们这边垒着墙,女人们便去山下割草,用来做房顶。

    林阮拿着镰刀,迅速地收割着茅草。

    正割着,突然一只野鸡猛然从草丛里飞了出来,跃过她的头顶,往山上逃窜。

    在末世里养成了看到食物从眼前跑过就要去追的林阮,下意识的把手里的茅草一扔,抓着镰刀就奔着野鸡去了。

    “阿阮,快回来,那野鸡会飞,你追不上的。”

    周婶子见她一头扎进了山里,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阮追着野鸡进了山,果然如周婶子所说,这玩意儿长着翅膀,飞得虽然不高,但绝对是追不上的。

    眼看那肥硕的大野鸡就要从视线里溜走,林阮跺了跺脚。

    可恶!

    要是那野鸡能停下不动就好了,她把鸡拿回去,也好给来帮忙干活的人加个餐。

    抿了抿嘴,转身准备离开,却猛然发现,那野鸡真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林阮来不及想太多,抓着镰刀就朝那鸡扔了过去。

    野鸡见那镰刀扑过来,急得咯咯叫,却愣是站在原地不动。

    “扑哧”一声,野鸡的脖子被镰刀削成了两截。

    看着没了头还在地上挣扎着野鸡,林阮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刚才这鸡的表现太诡异了,明明害怕得要命,却愣是一动不动,似乎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一般。

    从末世里穿越过来的她,对这个场景莫名有些熟悉。

    她为什么会被丧尸一爪子挠死?

    因为当时她和她所在的作战小队正在全力歼灭一只异能丧尸,那只丧尸的异能,就是操控。

    那只丧尸被击杀后,她拿着刀劈开它的脑袋,要去抓那它脑子里的晶核,谁知那丧尸没有死透,给了她一爪子。

    临死前,她手里,抓着那只丧尸的晶核……

    难道,她现在拥有了那只丧尸的异能?

    林阮狠狠地咽了口唾液,在山林里四处找了一圈,发现地上有只悠闲爬行的毛虫,赶紧蹲下来,像刚才那般,在脑子里想着:直立起来转圈。

    随即,那只毛虫以一个诡异的姿势站了起来,在原地慢慢打着圈。

    心里默念一声停下,毛虫便立刻趴回了地上。

    突然她又蹦出来一个念头,既然能控制它们的行动,那可以控制它们的生长吗?

    林阮盯着毛虫,默念:长大。

    毛虫没有变化。

    难道不行?

    林阮不甘心,试着在脑海里想象着毛虫猛然变大一倍的样子。

    只见那只可怜的毛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膨胀,长成了两只虫的长度。

    林阮的心跳突然加快,两只手抱在胸口处,激动得脸颊发红。

    对动物昆虫都有效,那么对植物呢?

    漫山遍野都是植物,想要实验简直太方便。

    当亲眼看着那株原本只有巴掌大的杜鹃,眨眼间长到她的膝盖处,并不合时宜地开满整个枝头的花时,林阮兴奋得想要大叫。

    老天真是太厚爱她了!

    把她从那该死的末世里送到这个时空来,又给了她如此强大的金手指,这是要让她称霸这个时空的节奏吗?

    周婶子几人在山下把草割好了,见林阮还没有回来,有些不放心地跟几人招呼了一声,便抬脚往山里走去。

    还没走多远,就见林阮拎着只没有头的野鸡从山林里走了出来。

    “呀,还真让你给撵上了!你这丫头可真厉害,竟然能撵上野鸡。”

    林阮强按住心里的兴奋,笑着道:“今天中午可以加个菜。”

    周婶子也挺高兴:“这鸡还挺肥,一会儿拿回去我来整治,让你尝尝婶子的手艺。”

    “那我们可就有口福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山下走,林阮偷偷摸摸在周婶子身上试验了一回,发现异能对人类没有作用,只对动植有效。

    控制动物的动作,只需要在心里默念指令就行,但是想改变它们的状态,就必须在脑海里先想象出需要达到的效果才行。

    这对林阮来说,并不麻烦。

    其他几个嫂子婶娘见林阮把野鸡给抓到了,都挺高兴。

    家家日子都过得不宽裕,不逢年过节,平常可没几户人家舍得吃肉。

    虽然林家村背靠伏牛山,可是村里却没几个人会打猎,顶多就是在山里设个陷阱。

    而伏牛山又因为时常有人进出,所以山里的野物并不多,都跑进伏牛山后面那座更大的山里去了。而那座被称为沉乌山的大山,据说里面野兽横行,毒虫遍地,可没几个人敢进去。

    所以这只野鸡在众人眼里就显得格外珍贵了。

    林阮有些遗憾,若是早点发现自己有异能,可就以让这只野鸡“长”得更肥更大些,这样大家也能多吃上两口肉了。

    不过没关系,如今她有了异能,往后还会缺肉吃吗?

    等把房子弄好,她腾了出手来,再进山一趟,打上一堆野物,一家分几只,也算是感谢大家的雪中送炭了。

    背着茅草往回走的时候,林阮在路边发现一棵不算高的野梨树,心思一动,脑子里浮现出野梨树上挂着十多个黄澄澄的大梨子的画面来。

    再睁开眼,林阮状似惊讶地道:“你们看那树上好像有果子。”

    不等众人看清,她背着茅草奔了过去,把树上的梨全摘了,用衣服兜回来,一人分了一个,剩下的就准备拿回去,分给正在垒墙的男人们。

    这趟出来割草,又是野鸡又是梨的,

    收获颇丰。

    几人脸上都带着笑。

    回到老宅,林阮把梨拿出来,招呼着正在干活的男人过来吃果子。

    林三郎大口啃着梨,边嚼边道:“阿阮的眼神可真好,咱们都往这条路上走过多少回了,竟然都没发现那树上有梨。”

    “不止眼神好,这准头和身手也不差,看这大野鸡,一般人哪里撵得上。”

    大家一人一句夸着林阮,唯独只有林寒绷着一张小脸,深深地看了林阮一看。

    周婶子把那只大野鸡拎回家去收拾,林阮和秦氏几人又去割了一趟草。

    回来的时候,几人又带回来了好些梨。

    这次的梨,是秦氏在草丛里“发现”的,小小的一棵梨树,上头结了二十多个大梨,看得大家都傻了眼。

    中午饭,是周婶子和周老太做好端到老宅这边来吃的。

    周婶子做饭的手艺特别好,那野鸡被她剁成指头大小的块,用辣子炒了,又加了些豆角炖上,足足弄了一大锅。另外又炒了两大盆自己家种的蔬菜,蒸了一大锅窝窝头。

    乡下人家也不讲究什么男女不同席,把菜分成两份,往石头上一摆,众人便围坐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夸周婶子的手艺。

    周婶子得了夸奖,神色十分得意。

    秀秀辣得小嘴通红,却舍不得放筷子,林阮怕她受不了,削了块梨喂给她。

    小丫头张嘴“啊呜”一声把梨吃进去,因为梨块太大,整个嘴巴都被塞得满满的,腮帮子鼓起来,像只小苍鼠一般。

    林阮被她可爱的小模样萌得不要不要的,又削了梨喂过去。

    林寒瞥了她一眼,“秀秀还小,梨子性寒,吃多了不好。”

    “哦,”林阮伸出去的手绕了个弯,把梨塞进自己的嘴里,继续吃饭。

    林寒看了看她,垂下眸子,抓着窝窝头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午饭过后,众人稍事休息了一番,又开始忙碌起来。

    老宅的房子不大,其中一间垮得有些严重,墙已经无法用了,所以那一间暂时被舍弃掉,剩下的两间,赶在天黑前,被收拾了出来,井台也被重新垒好。

    晚上仍旧宿在周婶子家。

    翌日一早,周婶子便从家里收拾出两样闲置的家什,让两个儿子抬到了院中。

    “阿阮,你也别嫌弃这些东西旧,先凑合着用,等回头闲了我让你叔上山砍几棵树,给你们打两样家什。”

    林阮哪里会嫌弃,虽然这两样家具很旧,可周家的这份情谊却是无价的。她已经有很多年,不曾体会到这样纯粹的情感了。

    刚把这两样家什抬到老宅安置好,族长便带了好几个抬着家什、扛着布袋的人赶了过来。

    林阮姐弟三个赶紧迎了出来。

    族长在老宅里转了一圈,点了点头。

    “虽然是简陋了些,不过也能住人了。这些家什,都是族里的东西,你们先凑合用着,以后若是有能力换了新的,再抬回来还给族里。”

    说着,又指了指那个布袋,“这里是三十斤粗粮面,你们且先吃着,应该能撑到收秋。”

    林寒代表一家之主,把东西接了下来,对着族长深深地鞠了一躬。

    “族长爷爷,谢谢你的照拂。”

    族长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好好过,日子总会有起色的。对了,你爹呢?他没过来吗?”

    林寒抿着嘴不说话。

    族长一脸不悦地哼了声:“这个林忠,当真是没用!一个大老爷们儿,连自己的家都当不了,真是丢尽了先人祖宗的脸面!”

    不想让林寒姐弟几个心里难受,族长也没多说,让人把家什搬进屋里,便带着人走了。

    待所有人都走后,林阮便拉着林秀进了屋,看着屋里简单的摆设,忍不住笑眯了眼。

    以后,这就是她的根据地了,她一定会把这里打造得越来越好的!

    秀秀在屋里转了一圈,好奇地东摸摸,西瞧瞧,歪着小脑袋问道,“阿姐,以后我们就在这里住了吗?”

    虽然年纪还小,但秀秀已经懂了不少的事情,这几天他们都没有回家,她隐约猜到,以后他们都不会回原来那个家了。

    林阮一把将她抱起来,笑着问道:“秀秀喜欢这里吗?”

    “喜欢,可是阿姐,爹爹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爹爹还在原来的家里,他以后不跟我们住。”

    秀秀一听这话,小嘴立刻扁了起来,“我想爹爹了,我想和爹爹一起住。阿姐,我们把爹爹也接过来好吗?娘好凶,她会欺负爹爹的。”

    林阮有点头大,她该怎么跟这小丫头解释这个问题?

    林寒突然吼了起来:“想什么想!以后都不许想他!他不要咱们了,你还想他做什么?”

    秀秀被吼得打了个激灵,愣了愣,而后放声哭了起来。

    “我想爹爹……我要回家……爹……”

    林寒被她哭得心里难受,却又拉不下面子去哄,只得继续吼:“不许哭!”

    他越吼,秀秀哭得越厉害,最后竟是有些喘不上来,一张小脸哭得通红。

    林阮揉了揉额角,她在哄孩子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最后只得无奈弯腰把秀秀抱起来,出了屋子。

    “秀秀,别哭了,阿姐给你翻个跟头怎么样?”

    “我要回家,我要找爹爹……嗝儿……阿姐,我们回家找爹爹好吗?”

    小孩子一旦钻了牛角尖,就认那一个死理,哭得几乎要撅过去。

    林阮被她哭出了一身的汗,实在不晓得要怎么哄,最后只得咬牙,抱着她往村子里走。

    “你们做什么去?”

    林寒追了出来,板着一张小脸。

    “送她回林家见爹,不然再这么哭下去,她会受不了。”

    秀秀听她这么一说,哭声一下小了许多。

    林寒上前把她们拦住,“不许去!”

    得,这下子秀秀哭得更厉害了。

    林阮怎么可能会把这小屁孩子的话放在眼里,伸手一扒拉,就把他给推到了一边,抱着秀秀大步往林家去了。

    林寒气得直跺脚,最后只得无奈地跟上。

    王氏这两天心里一直窝着火,王财被林阮那小贱蹄子踢成了重伤,郎中说今后八成是顶不了用了。

    为这事,娘家差点没把把她给打死,扬言以后不再认她这个闺女。

    回到家,家里一团乱。以往家里都是那小贱蹄子在收拾,如今那贱蹄子分出去了,家里的活堆着没人干。衣服放了几天没洗,饭也没人做,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

    王氏本身就懒,改嫁到林家这三年来,有林阮让她使唤,她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跟大户人家的奶奶一般。

    如今林阮一走,她是各种不习惯,看什么都不顺眼,又不愿自己动手做事,只能支使起自己那拖油瓶的闺女林梅来。

    “你看你这扫的什么院子,那么多鸡屎你看不见吗?还有那些衣服,你咋洗的,上面的泥点子都还在,赶紧取下来重洗!”

    林梅这两天也快受不了了,几年没干过这些活,如今再拾起来,简直要了她的命。但她又不敢不做,她娘这几天正在气头上,她要是敢在这时候闹事,她娘绝对能拿她当出气筒。

    看着往里日虽不白但却挺嫩的手,在水里泡得起皱,林梅心里别提有多委屈了。

    正心里骂着林阮那贱人奸诈,就听得门外一阵哭声传了进来。

    “爹爹,爹爹!”

    秀秀一回到熟悉的地方,就立刻停止了哭泣,激动从林阮身上滑下来,迈着腿往院子里冲。

    结果刚一进院门,就被一盆水兜头浇了下来,紧跟在她身后的林阮也被溅湿了一片衣角。

    秀秀刚刚才停下的哭声,顿时又响了起来。

    “呀,你们怎么来了?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等到我泼水的时候来。”

    林梅手里拎着木盆,一脸得意地看着林阮。

    贱人,别以为分了家,就能自在了!

    林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最好赶紧将秀秀擦干,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呵,真是不得了,分了家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竟然敢命令起我来了。我就不给她擦,你能把我怎样?”

    林梅完全没有打林阮放在眼里,那天王财出事的时候,她被送到了外祖家,没有机会亲眼看到林阮大发神威。就算王财被打成了重伤,在林梅的认知里,也无法将施暴的人,和软弱胆小的林阮联系在一起。

    “真的不擦?”林阮又问了一句。

    林梅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拎着木盆转身就走。

    林阮眼角一挑,上前一把将林梅手里的盆子夺了过来,在泡着脏衣裳的大盆子里,盛了满满一盆水。

    林梅见势不对,赶紧要跑。

    林阮想要收拾的人,哪里有让她跑掉的可能,手上一使劲,一盆带着难闻气味的污水,就从她身后泼了过来,将她整个人浇了个透。

    林梅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嗷一声朝林阮扑了过去“林阮,你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林阮不屑地笑了笑,在她扑过来的瞬间,灵活一闪,脚下一绊,林梅整个人就重心不稳,朝前一趴摔在了地上。

    院子里的地面全是泥土,还混着鸡屎,她身上带着水,把那些脏东西全粘在了衣服上。

    林梅摔懵了,扯着喉咙就开始哭。

    王氏在屋里睡觉,被这哭声吵醒,骂骂咧咧地出来,一见林阮将自己闺女欺负成这样,顿时暴跳如雷,抓了门前倒的笤帚,就要过来打人。

    “小蹄子,你竟然敢打我家阿梅,你不要命了!别以为分了家你就能上天,我告诉你,只要你一天还在林家,我就一天是你的婆母。你再厉害,也翻不出天来!”

    说话间,王氏就冲到了跟前,秀秀吓得都忘了哭,尖着嗓子道:“阿姐,快跑!”

    林阮站着不动,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把手指掰了掰,发出一阵可怕的咔嚓声。

    王氏脑海里闪过那天林阮将老大家的阿虎,像拔萝卜一样在空中甩了一个圈砸在地上的画面来。

    阿虎那可是身高五尺的多的壮汉,被林阮那么一摔,几天都没下得来床。

    要是自己也被那么摔一下,那还能有命?

    可难道就这样被这小蹄子给唬住了吗?那她今后还有什么颜面在林家立足?

    打不行,不打又下不来台,王氏像是卡了壳的机器一样,举着笤帚尴尬地站在院子里。

    正在这时,林忠从院子外迈了进来,一见林阮姐妹,便惊喜地叫了出来:“阿阮,秀秀,你们回来了!”

    秀秀转过身奔向他,扎在他身上就开始哭:“爹爹,我想你了,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林忠为难的嗫嚅:“秀秀,爹……”

    林阮对林忠根本不抱希望,转头进了原主住的房间,准备将原主的衣服都带走。

    穿过来几天了,她都没有洗澡换衣服。虽然在末世里不洗澡是常态,她也早就习惯了沾着一身脏污安然入睡。可如今门前就是清澈的河流,她实在太想跳进去洗一洗了。

    结果一进门,林阮眼睛就眯了起来。

    只见屋里一片狼藉,原主和秀秀的衣服,被撕成碎片扔了一地,床上的被褥也没能幸免。

    转身出门,不等王氏几人反应过来,林阮抓起盆子里泡着的衣服,几下就撕成了同样的效果。

    王氏尖叫道:“住手!”

    那可是她和闺女前些日子才裁的新衣,都没舍得穿几回,如今就这么被撕成了破布片子,心疼得她直抽抽。

    “当家的,你看到了吗?林阮这是要造反啊!她一回来就把阿梅打了,又撕了我的衣服,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欺负我们吗?”

    林忠求救似地看着林阮:“阿阮,你别这样,你娘是长辈,你怎么能……”

    林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弯腰将浑身湿透的秀秀抱起来,大步迈出林家大门。

    大门外,林寒早已等在了那里。

    林忠追了出来:“阿阮,阿寒,回来吧,你们还小,在外面怎么生活啊?”

    林寒转过身,满脸都是嘲讽,“回来继续伺候你的续弦和继女,任由她们欺辱吗?我们还没有那么下贱!”

    林忠一噎:“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寒,我……”

    林阮将秀秀脸上的眼泪擦掉,对林忠道:“既然护不住自己的儿女,就别想把儿女禁锢在身边,任由他们被人打骂虐待。阿寒和秀秀的亲娘若是在天有灵,只怕会后悔当年自己拼死生下这两个孩子吧。”

    林忠闻言,脸色一白,自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