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农门辣妻:王爷来种田 > 全文阅读
农门辣妻:王爷来种田txt下载

    “你属狗的吗?!”

    林阮捂着被咬疼的嘴,控诉地瞪着他。

    萧景宸一本正经地道:“我属虎,比狗更爱吃肉。”

    林阮气得瞪了他一眼。

    萧景宸却道:“你若是还不肯练琴,我便继续咬你,咬到你肯练为止。”

    林阮直跺脚:“你幼不幼稚!”

    “是你说话不算话。”萧景宸十分坚持,“是练琴还是让我咬,你自己选一个吧。”

    林阮磨了磨牙:“一定要让我练?”

    萧景宸点头。

    “行,我练,你别后悔!”

    林阮气冲冲地跑到琴台前坐下,刚摆出架势要弹琴,结果萧景宸上前,将那古琴给抱走,换了一把看起来就不怎么值钱的琴。

    萧景宸不惧林阮的凶狠眼神,一本正经地解释:“你才初学,没必要用这把琴,等你学会了,这把琴就送你。”

    林阮哼了一声,倒也没说不稀罕。

    那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对他而言何等珍贵。她要是说不稀罕,可就太伤人了。

    坐在琴台后,林阮十分不甘心地拨动了琴弦。

    顿时,好不容易缓解了疼痛的指尖,又一阵火辣辣,让她忍不住皱起了眉。

    一疼,林阮就觉得自己超委屈,别人家的男朋友,怎么可能会强迫女朋友做不喜欢的事情嘛。

    萧景宸倒好,还威胁她!

    顿时,想到自己两辈子也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谈了一个,结果还对她这么凶,那鼻子就猛然一酸,眼泪就在眼窝里打起了转。

    正准备作一场,突然两只手就被萧景宸捉了去,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气。

    林阮心情不好,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抓住。

    “乖,别动,我给你吹吹。”

    萧景宸温言细语地哄着,林阮心里的气顿时就烟消云散。

    一双细白的手,被他捧在手心里吹了好一会儿,又上了药,这才觉得不那么疼了。

    林阮可怜兮兮地道:“你看我手指都快破了,今天就不练了吧。”

    本以为萧景宸会心软,谁知道他竟然掏出一把护指套来:“戴上这个就不会疼了。”

    林阮瞪着那护指套,咬着牙道:“你是魔鬼吗?!”

    萧景宸轻轻咳了一声:“以后每天我都会尽量抽出时间来陪你练一个时辰的琴。”

    林阮知道这事儿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便愤愤不平地抓起护指套往手指上戴:“但是我一点也不感动!”

    喜欢上这么一个凡事爱较真的男人,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

    不就是练琴嘛,只要他撑得住,她奉陪到底!

    戴上护指套后,林阮恶狠狠地拨弄着琴弦,顿时,一阵魔音袭来,连守在门外的绿萼和飞絮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弹的是什么呀!

    偏偏萧景宸神情一丝变化也无,仿佛聋了一般。

    林阮眼睛一眯,小样,让你装,我看你装到几时!

    反正她现在有了护指套,怎么折腾手指都不会疼,于是她便疯了一般的,把那琴弦拨得叮当乱响。

    一边折腾了半个时辰,萧景宸愣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悠闲自在地喝着茶。

    反倒是林阮自己被那难听的琴声弄得有些受不了了。

    她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林阮无语忘天,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算了,反正这一关是赖不掉了,学就学吧。

    这世上可没什么事情能把自己难倒的。

    她一定要把这琴学会,到时候用实力打脸萧景宸!

    给自己打气了一番,林阮开始认真回忆起昨晚萧景宸跟她讲的一些乐理知识,然后正经地弹起来。

    虽然调不成调,但是比着之前那刻意制造的魔音,简直好太多了。

    门外的丫环们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谢天谢地,县主总算不破罐子破摔了,她们的耳朵保住了。

    屋内,萧景宸嘴角轻轻勾起,心情显然十分不错。

    转眼,便过了两日。

    初三这天,林阮正窝在书房里研究蒸馏设备的时候,门房来报,忠孝伯府的大爷顾谦来访,说是要感谢林阮那天在宫中及时扶住了顾老夫人,另外也来替顾阮陪个不是。

    林阮倒也没觉得意外。

    毕竟这是人情社会,就算那忠孝伯府再不把她放在眼里,但当时她扶住了顾老夫人的事情,也是有其他人看见的。忠孝伯府若是没点表示,那才是会让人看笑话的。

    于是林阮放下手里的画稿,让人去把人请到会客厅中,自己则去换了身见客的衣服。

    顾谦被请到会客厅坐下,很快丫环便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原本顾谦是没有把一个小小的从三品县主放在眼里的,但当他进了这宅子之后,便心里暗暗称奇。这宅子虽然规模不算大,但却处处透着精致,种的那些花木,也都是些珍品。

    一个乡野出身的县主,怎么会有能力弄来这些东西?

    正当他不解地端起茶杯,想喝点茶水解渴的时候,闻到了那茶叶香,顿时猛地一愣。

    这是大红袍?!

    大周朝的大红袍,产量十分之少,一年也就只能产摘下来十几斤,全都做了贡品。

    当然皇上一个人是喝不完的,会赏给受宠的后妃,和器重的朝臣。能得到这大红袍的人,满朝文武,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

    而这又是皇上给的赏赐,大臣们可以自己用,也可以用来待客,却是不能随意送人的。

    他们忠孝伯府都没有资格得到这茶叶,林阮一个从三品的县主,怎么会有?

    这茶叶是从何而来?

    正当顾谦种种疑问堆满心头的时候,林阮带着绿萼和飞絮赶到了会客厅。

    “不知顾大爷今日会来,福佑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顾谦闻声,转身看去,只见一十四五岁的姑娘,朝他快步行来。看着那张和沈氏神似的脸,顾谦心里咯噔一声。

    他母亲说得太保守了些,这福佑县主和沈氏,至少有七分相似!

    如此相似的容貌,再加上那名字里的“阮”字,这福佑县主和那沈氏,当真没有关系吗?

    此时,顾谦心里也有些没底了。

    林阮看着望着她发愣的顾谦,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顾大爷,你这是怎么了?”

    顾谦回过神来,尴尬地咳了两声,对林阮抱拳道:“请县主恕罪,刚刚下官发现县主和我认识的一个故人长得有些相似,所以我刚刚有些走神,没有别的事情,还请县主见谅。”

    林阮微微一笑:“无妨,顾大爷请坐。”

    心里却道,这是第三个说她眼熟的人了。

    顾谦连忙谢过林阮,重新落座。

    顾谦是忠孝伯府的嫡长子,理应是世子,老伯爷几次上了折子请立世子,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皇上一直没有批。

    所以顾谦已经年过四十了,还没能成为伯爵之位的继承人,只能自己走关系,弄了个官做,官位不高,四品,比林阮的品级还低了一级。

    顾缣和顾廉也都各自想办法弄了个职位,顾廉因为有定国公那么个前岳丈,所以混得相对来说好一点,从三品。和林阮一个品级。

    这也是忠孝伯府越发落魄的原因,请封世子的奏折几次被压,这说明皇帝对他们忠孝伯府有了别的打算。这伯爵之位,还能不能保住,真是不好说。

    待林阮走到主位上坐下,顾谦便说道:“前几日在宫中,多亏了县主,要不然下官母亲只怕会跌伤。母亲回到府中,几次三番嘱咐我们,一定要来登门感谢,只是府中事务繁多,一直拖到今日才能成行,还望县主海涵。”

    林阮客气一笑:“顾大爷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让顾大爷亲自跑这一趟。”

    顾谦十分诚恳地道:“对县主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下官及下官的兄弟来说,却是大恩。另外今日来访,也是想向县主替家中不懂事的后辈向县主赔个不是。下官那侄子顾阮被下官的母亲宠得有些任性,所以口无遮拦,又性子急躁。”

    “那日她只是过分担忧祖母的身体,所以才误会了县主,说了些无视的话,还请县主大人大量,莫要放在心上。下官和她的父亲已经批评惩罚过她了,原本是想带她今日一起上门拜访的,但是那孩子自幼体弱,这几日受了寒不便出门,便没让她过来,以免过了病气给县主。以后她若是再见到县主,定会亲自向县主赔罪。”

    顾谦这番话说得言辞诚恳,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林阮笑了笑:“顾大爷不必如此,那日的事情,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顾谦连连点头:“县主大度。”

    说罢,顾谦又十分自然地转了个话题:“听闻县主是淮阳府人士?”

    林阮点头:“正是。”

    顾谦笑道:“淮阳府是个好地方啊,养出了县主这样灵秀聪慧的女子。不知县主家中,可还其他兄弟姐妹?”

    林阮看了他一眼:“有一对弟妹。顾大人对我的身世很好奇?”

    顾谦连忙一笑:“不瞒县主,下官是想打听县主家中的情况,然后准备些礼物送来。县主大恩,我们顾家感激涕零,唯有用这种俗法来表达谢意,还请县主不要拒绝。”

    林阮笑笑:“顾大爷不必如此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顾大爷若是执意要送礼,我只能原路退回去。”

    顾谦忙道:“既然县主如是说,那下官便不自作主张了。”

    林阮跟他实在没什么好聊的,便端了茶杯道:“顾大爷,我还有事要忙,今日便不多留你了,改日若是有了空闲,再登门拜访。”

    顾谦连忙起身告辞离开。

    待他一走,林阮便有些好奇地眯了眯眼,这个顾谦给她的感觉,有点怪怪的。

    虽然他说的话没什么问题,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顾谦今天上门来的目的,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于是林阮招来了落华:“你跟着那顾谦,看看他去哪儿?”

    落华领命而去。

    林阮又回了书房,继续画她的蒸馏器。

    到了晚间,林阮结束练琴之后,落华才回来禀报:“县主,属下一直跟着那顾谦,他从咱们府里出去之后,并没有去别处,而是直接回了忠孝伯府。白天人多眼杂,属下没办法潜进他们府里。不过属下查了一下顾家最近的一些活动,并没有发现异常之处。”

    林阮心道,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什么的,林阮还是交待了一句:“让甲一他们抽两个人,去盯着忠孝伯府那边,如果能潜进他们府里就更好了。”

    飞絮自去安排。

    林阮便把这事儿扔在了脑后,去忙觅甜小屋新品的事情,蒸馏器的事情都只能先放一放。

    她却是不知,此时的忠孝伯府里,好多人早已慌了神。

    顾谦回到府中之后,便急急忙忙地去了顾老夫人的房里。

    顾老夫人摒退了下人之后问道:“见着了?如何?”

    顾谦皱着眉头道:“实在是太像了,至少有七分相像,儿子当时都差点以为是那沈氏复活了。如此想象的两个人,要说没点关系,有点不太可能。儿子想旁敲侧击一些她的家庭情况,但是她十分警惕,儿子怕让引她怀疑,便没有多问。”

    顾老夫人顿时心跳就有点乱:“我记得沈家的祖籍便是淮阳府那边的,这个林阮,会不会是沈府的什么远房亲戚?”

    顾谦摇头:“这个儿子也说不准,不若把老三叫来问问,他对沈家的事情知道得更详细些。”

    于是顾老夫人连忙差人去把顾廉叫来。

    顾廉此时正搂着自己的小妾饮酒,喝得正在兴头上,被顾老夫人的丫环叫来,一路上还有点不甚高兴。

    一身酒气地到了顾老夫人院子里,睁着有些迷瞪的双眼问道:“母亲,叫儿子过来作甚?”

    顾老夫人这几日,为了那张和沈氏相似的脸一直寝食难安,嘴里都起了几个大泡,疼得她喘气都难。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来自顾廉。

    他倒好,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整天在自己的院中厮混,今日更甚至大白天的喝成这样!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顾老夫人越想越气,抓起手边的茶盏就砸了过去。

    顾廉喝得有点高,脑子反应迟顿,没能避开,被砸得泼了一身的茶水。

    被砸之后,顾廉倒是清醒了几分,茫然地问道:“母亲,好端端的为何冲儿子发火?”

    顾老夫人气得胸口发疼:“混账东西,看看你现在成什么体统!”

    顾廉也知道自己这几日有点过于放浪形骸了,讪讪地笑道:“母亲别气坏了身子,儿子保证不会再犯浑了。”

    他是什么样的德性,顾老夫人知道得一清二楚。

    对他也不抱什么希望,只得忍下怒气道:“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沈家在淮阳府那边,还有没有什么亲戚?”

    顾廉晃了晃有点犯晕的脑袋:“母亲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顾老夫人压着又要窜起来的怒气道:“你说为何?!方才你大哥去了福佑县主府,说那林阮长得和沈氏至少有七分相似,我们怀疑她和沈氏有什么瓜葛,所以把你叫来问个清楚。当年的事情是你弄出来的,如今这事若是有个万一,你可想过会是什么后果!”

    顾廉无奈地叹了一声:“母亲,儿子已经说过了,当年的事情处理得很干净,那孩子早就已经死了。你为何总是不信呢?听儿子的劝,别担心,那林阮和沈氏肯定半分关系都没有。”

    说着,顾廉便自顾自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歪,坐没个坐相。

    顾谦实在看不下去,便道:“三弟,此事不可大意。那林阮和沈氏太过相像,我们必须查清楚她和沈府是不是有关系……”

    “查什么查!真是没事找事。我已经说了,那个孩子已经死了,顾永亲自动的手,顾永也被我找人做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若是让沈家那边察觉到了什么,对沈氏的事情起了疑心,那才是真的大、麻烦!”

    顾廉十分不耐烦地站了起来,“阿阮就是沈家的外孙女,别的什么福佑天佑的,长得再像沈氏又如何?”

    “行了,母亲,这件事情至此为止,不要再打听什么了。儿子有点不适,就先回去了。”

    说完,顾廉转身离开。

    顾老夫人气得胸口发疼:“这个混账东西!当年的事情是谁惹出来的!娶那沈氏的时候,我便不同意,自古以来抬头嫁女,低头娶媳,那沈梦君被定国公府宠得娇惯无比,根本不是良配。他一心想要攀附定国公府,非要娶那沈氏回来。娶便娶了,好好过日子,定国公府还能亏了他不成?他倒好,竟然在外面搞出那些事情来,惹出了那般大祸!这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若是沈家知道了当年的真相,等待咱们顾家的会是什么下场。他倒好,竟是没心没肺到了如此地步!”

    说完,顾老夫人眼前一黑,身子猛然晃了晃,吓得顾谦赶紧上前扶住。

    “母亲息怒,切莫气坏了身子。”

    顾老夫人紧紧地攥住顾谦的手:“你派去淮阳府那边的人有消息了吗?”

    顾谦忙道:“京都离着淮阳府最快也需要六七日的时间,这会儿他们还在半路上。母亲莫急,那福佑县主的身份一定会查个出落石出的。”

    想了想又低声问道:“母亲,如果,儿子说是如果,如果那林阮真的是那个孩子……母亲要怎么办?”

    顾老夫人脸色一紧,并没有丝毫犹豫地道:“如果真是那样,就想办法送她去见沈氏吧。”

    说完,又看了顾谦一眼:“咱们顾家上上下下数十条人命,绝不能出任何问题,你可明白?”

    顾谦坚定地点头:“儿子当然明白。她不是最好,如果是,那就只能怪她命不好。”

    十年都相安无事,现在突然冒出来,那就怪不得他们了。

    顾老夫人满脸疲惫地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我去佛堂里念会儿经。”

    顾谦关心地问道:“您的身体如何?儿子给你请个太医来看看吧。”

    顾老夫人摇头:“大过年的,请什么太医,放心吧,我没事。”

    对顾家那场谈话丝毫不知情的林阮在家折腾了两天,便把新品给做了出来。这一回做的,是几种水果蛋糕,还有蛋挞,牛轧糖,以及曲奇饼干。

    做出来之后,林阮便让人往宫里三位大佬和长公主那边各自送了一份过去。

    到了初六复市的日子,觅甜小屋便打出了上新的招牌,正月十五正式上新品,现在只接受预订。

    虽然这年还没有过完,但是并不妨碍那些大户人家的公子姑娘们呼朋唤友的聚会。

    所以林阮的三家店铺一开张,生意一下就恢复到了往日的热度。

    朝堂上也开始了正式办工,萧景宸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林阮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几日,总算把那蒸馏器给的各个零件图,以及组装图都给画了出来。

    随后她便拜托萧景宸,让他帮忙找了些工匠,开始打造蒸馏器。

    她画的图十分细致,尺寸比例都标得明明白白,所以工匠们拿到图之后,只需要按着图纸打就行。

    这些工匠都是萧景宸手里的人,萧景宸把人带来的时候,连带着这几人的卖身契也送了过来。

    于是林阮便给了萧景宸一笔银子,算是买下这些工匠的钱。

    萧景宸也没有拒绝,爽快的收了。

    虽然他们现在这关系,其实没必要那么较真。但是萧景宸却是十分懂林阮的。别说他们现在这亲事连八字都还没一撇,便是成亲之后,这些人手也应该独属于林阮。

    因为林阮不同于一般的姑娘,她是独立的,她有自己的想法及能力,不愿意依附着他生存。他尊重并支持她的想法。

    这一点,让林阮极为满意。

    这边刚把蒸馏器的事情安排下去,林阮又把萧禄给叫了过来。

    萧禄原本是过来帮林阮打理年礼的事情的,结果林阮见他能力卓然,于是厚着脸皮把萧禄给要了过来,当县主府的管家。

    萧禄十分爽快的就同意了,回到萧王府,呼呼啦啦地把自己的妻儿家当都给搬了过来,动作之快,让林阮有点傻眼。

    不过这倒是让林阮十分高兴,毕竟好不容易找到个好管家,万一人家不大愿意过来,却又因为她和萧景宸的关系而不得不过来,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萧禄入职县主府管家之后,十分尽责,花了几天的时间,把府里的事务人员都给摸清,然后做了详细的安排,让县主府的运转终于走上了正轨。

    今天林阮叫萧禄过来,是有件事情要安排他去做。

    “管家,我想在京郊买两座山用来种些花草,你帮着打听一下,如果有合适的,不拘价格,先买下来。”

    萧禄有点不解:“买两座山种花草?”

    林阮笑着点头:“对,我有了一个新的赚钱的点子,需要用到大量的花草,所以需要足够的地方来种植。地方越大越好,便是偏远一些也无妨。如果能多买,那就尽量多买,价格方面,只要不是太离谱,就先买下。”

    萧禄应下,立刻便去办。

    这边的事情安排下去之后,林阮便转头让落华去帮她找擅长制作面脂香粉的匠人。

    做化妆品这个事情,对她来说是有些陌生的,虽然前世也了解过一些手工护肤品的知识,但到底没有真正去做过。所以她需要找些专门做这方面的人手,再把自己的想法和他们的工艺融合在一起,开创出新的产品。

    好的匠人不易寻,所以林阮也不着急,十分耐心地等着。

    谁知没有等来萧禄和落华的消息,却等来了刘贵妃的邀约。

    林阮翻看了一下那帖子,然后抽了抽嘴角:“正月十二,赏花?”

    这寒冬腊月的,赏的哪门子花?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前几日去参加宫宴时,御花园里树上都挂着用绢布做的假花,总不能赏那玩意儿吧?

    绿萼凑过来道:“依奴婢看,赏花是假,给三皇子相看才是真。三皇子眼看就二十了,娶正妃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这赏花宴,八成就是刘贵妃给安排的相亲宴。”

    林阮好奇地问道:“之前你不是说,三皇子有意哪个阁老家的嫡孙女吗?”

    飞絮不屑地笑笑:“就刘贵妃和三皇子那样的性格,估计是怕娶了这个,又错过了更好的那个,所以干脆搞这么个赏花宴,把京里的贵女都凑一块儿,再好好过一过。”

    绿萼深以为意地点头附和。

    林阮算是长了点知识,便把帖子给了绿萼,让她记得提醒自己。

    毕竟是贵妃的邀约,不去的话有点不给人面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去凑个热闹。

    于是正月十二这天,林阮起了个大早。

    绿萼拿了几套衣服过来,让林阮挑选。

    这些衣服都是初一那天萧景宸送来的那一车年礼里面的,件件都十分精美,做工优良,一看就价格不菲。

    林阮摆了摆手:“这些不合适,我自己去挑。”

    于是到衣柜前扒拉了一阵,选了一身十分不起眼的衣服。倒不是说这衣服不好,只是颜色是不出挑的浅丁香色,款式也不出挑,属于什么场合都不会出错,但出绝对不会出色的款式。硬要夸的话,大约只能说是得体,稳重。

    绿萼看着那衣服,十分不满意,她还想今天大展身手,给林阮好生捯饬一番,艳压群芳呢。

    飞絮白她一眼:“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今天那赏花宴是干啥的?给三皇子相亲的。咱们县主需要跟那些去相亲的姑娘抢风头?然后再惹得三皇子把眼光看在县主身上?这是不是没事找事?”

    绿萼猛然反应过来,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脑子!”

    林阮无所谓地摆摆手,让绿萼给自己梳头上妆。

    因为不想让林阮出挑,所以绿萼也没再想着给林阮弄什么花样,只简单的梳了双丫髻,又挑了几朵简单的珠花插上。

    至于妆面,就简单的描画了一下,她年纪上,那些浓妆不适合。林阮的皮肤白嫩细腻,连底妆都省了,只扫了眉,搽了点胭脂,再抿了点口脂,便算收拾妥当了。

    整个人看着,倒是没啥大变化。

    林阮很满意。

    下楼用过早饭,林阮便带着绿萼和飞絮坐了马车,往皇宫去了。

    秉持着不掐尖,不落后,林阮把时间卡得挺好,到得不早不晚。

    刘贵妃的赏花宴摆在御花园中,

    御花园中本身就种了一些梅树,如今正是盛开的时节。但当是梅花也挺单调,所以刘贵妃又让内务府从暖房中搬了许多花草过来妆点,让这赏花宴更加名符其实。

    京都地处偏北,冬日里没什么鲜活的颜色,虽然各个府上都有这专门种花草的暖房,但跟皇宫里的规模和品种却是没办法比的。

    所以贵女们一到御花园里,便被那些娇艳的花朵给吸引了去,几个凑在一处,笑闹着赏花。

    大家对这场宴会的性质都心知肚明。

    有那想要上位的姑娘,自然都打扮得格外的费心思,个个都卯足了劲,把自己打扮得娇艳无比,只想着能在这场宴会上拔得头筹。

    林阮到的时候,就让这些千娇百媚的贵女们给晃了眼。

    真真是人比花娇。

    刘贵妃还没有到,林阮便带着自己的人找了个地方坐下。

    没一会儿,便有两个贵女上前来跟林阮打招呼:“见过福佑县主。”

    林阮回了礼,问道:“你们认识我?”

    其中一人道:“宫宴上的时候,我和婉儿都有见幸看到县主的那一曲《飞天》,实在是见之不忘,太让人震惊了。对了,忘了给县主自我介绍了,我叫李清秋,是刑部尚书的孙女。她是姚婉儿,父亲是大理寺卿。”

    林阮笑着道:“让你们见笑了,那舞就是我自编的,没什么章法。”

    姚婉儿人如其名,十分柔婉,声音都软绵绵的:“县主太谦虚了,那飞天舞真是美不胜收,实在是毕生难忘。”

    好听话谁不爱听?

    林阮也是个俗人,被人这么当面夸,嘴上还能谦虚两句,但眼里却满是笑意。

    一高兴,林阮便大方的道:“往后两位姑娘到我名下的店里去吃饭,一律七折。”

    两个姑娘顿时高兴坏了,连连道谢。

    虽然以她们的家世是不会在乎那点子饭钱,但是这意义是不一样的。

    其他贵女见这两位姑娘和林阮聊得高兴,也都纷纷上前来和林阮见礼。

    林阮一一应了。

    有个叫吴雨嫣的姑娘说道:“县主,那天晚上你化的那个妆容实在太好看了,给指点我一下吗?我在家中折腾了好多次,都没能画出精髓来。”

    林阮大方表示:“当然可以呀,你想知道哪个步骤的方法,我细细跟你说。”

    吴雨嫣没想到她能如此爽快,立刻道:“如果能整个妆容都说一遍就最好了。”

    林阮在这方面是个极为大方的,再加上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于是便十分大方的从底妆开始说起。

    旁边的那些姑娘们,个个都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了一句。

    那天晚上林阮的那个妆容实在太美了,她们又都是爱美的年纪,谁不想自己能变得更美一点?

    林阮十分贴心地道:“那个妆容虽然好看,但是用于日常是不太适合的,所以要勾画眼线的时候,下手要轻,眼尾处不要拉得过长,大概在这个位置就好。”

    说着,还用手在自己的眼尾处比了比。

    “另外眼影晕染的面积也不要过大,最好和眼线的末端重合,这样就十分日常了。可惜有些用来让脸变小的一些妆粉宫中没有,不然那个妆容还能更精致一些。”

    吴雨嫣惊讶道:“妆粉还能让脸变小?”

    林阮笑着点头:“不止有瘦脸的效果,还可以让鼻子变得更加立体,让眼睛变得更大更有神,有种东西甚至还可以让睫毛变得更长。”

    所有的姑娘们都震惊了:“县主,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妆粉吗?”

    林阮十分肯定的点头:“当然。”

    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不屑地声音:“嘁,这种话你们也信,真是不知道让本郡主怎么说你们才好。”

    姑娘们回过头,一见来人是明月郡主,便福身行礼。

    明月郡主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免礼。你们全都是大周朝身份最尊贵的姑娘,这满天下的好东西,有几样是你们没见过的?真要有那种东西,你们还能见不着?”

    姑娘一怔,这话似乎听着也确实有理。

    她们的家族可都属于顶尖了,她们从小就锦衣玉食,见惯了各种好东西。便是那些番邦的东西,她们也都是见惯了的。

    顿时,有几个姑娘便尴尬地笑笑,尽量离林阮远了些。

    她们都不傻,早在那晚宫宴上就看出明月郡主和林阮之间有些不对,所以这会儿两人再次对上,她们自然是尽量站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明月郡主见状,眼底得得意更深:“福佑县主,这些闺秀们长于深闺,心思都十分单纯,请你不要拿那乡野里的土方法来糊弄她们。你那些乡野办法,你自己用用便行,在场的千金闺秀们,可都是身娇体贵的,你那些办法万一有点什么不靠谱,怕是会伤了她们。就比如那晚你跳的那舞,看着还行,但终归靠的不过是一身的蛮力,在场的千金们,哪个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你适合的东西,未必适合她们,还请不要误导大家,以免出了差子。”

    林阮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个明月郡主还真是挺会说话,这些话听着是在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但句句话的意思,都在拿她的身份做文章。

    嘲笑她是乡野出身,所有的办法都是土办法。

    “明月郡主说的是,福佑的确是乡野出身,所有的东西也都是土方法,上不得台面。所以福佑决定,以后我名下所有店铺都对明月郡主及齐王府不开放,以免污了明月郡主的贵体。”

    林阮淡淡一笑:“不过有一点我也挺好奇,明月郡主,你吃的饭菜,穿的衣服鞋袜,可都是从乡野田间里长出来的,它们可曾伤了你的贵体?这满天下的东西,又有几样不是长于乡野?漫说是东西,便是在场的所有人,往上翻,可有人敢说自己的祖上没有从乡野里走出来的?”

    “世间万物都依靠土地所生存,便是当真圣上,历朝历代的各个君王,又有哪个会轻贱广大的劳动人民?离了那些劳动人民的辛勤奉献,明月郡主,你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里说出这番轻贱之言?枉你生为大周皇族后裔,却连这点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连对乡下农民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传出去,也不怕伤了天下劳苦大众的心!”

    “说得好!”

    这时,长乐公主的声音传了过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长乐公主手里牵着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朝这边走了过来。

    众贵女赶紧上前行礼:“见过长乐公主,见过小郡王。”

    长乐公主摆摆手,看着明月郡主道:“回头本宫得空了,要亲自上齐王府去问问,你们齐王府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敢轻贱我大周的黎民百姓!”

    明月郡主吓得心里一颤,连忙解释:“长乐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长乐公主脸色有些严肃:“那又是什么意思?刚才你说的话,本宫也都听见了,你话里的意思句句透着对乡野百姓的不屑,还是说,你觉得本宫的耳朵有问题?”

    明月郡主急忙道:“长乐姐姐,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怕福佑县主误导大家,再伤了大家。福佑县主说的那些东西闻所未闻,谁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害处,我也是为了大家好,也是为了不让福佑县主惹出麻烦。”

    长乐公主冷笑一声:“天下之大,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你没见过,不代表东西不好,只代表你自己见识浅薄。福佑县主献给父皇的番薯,之前有谁见过?她治天花的办法,有谁见过?她的几家店铺所经营的东西,又有谁见过?难道,你敢说她这些东西对人有害?”

    明月郡主一句话也不敢反驳,也无法反驳。

    长乐公主扫了明月郡主一眼:“一个皇室郡主,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为一点小事处处挤兑别人,也真是好意思。福佑县主虽是从三品,比不得你明月郡主的品级,但你别忘了,她的县主之位,是她用功劳堆砌出来的,是得到父皇和满朝文武认可的。而你不过只是和本宫一样,好命的生在了皇族,占了祖辈的光罢了。”

    “除了一点之外,你又有何好骄傲自大的本钱?若你也出身乡野,你敢说自己有本事能像福佑县主一样,为国为民做出如此多的贡献?也不是本宫看不起你,便是凭着你这点眼界和心胸,你一辈子都别想从乡野里走出来!”

    长乐公主说完,又转头环视了其他贵女一圈:“不止是明月,在场的各位闺秀也是一样需铭记,我大周朝的安稳太平,除了你们父辈祖辈的功劳以外,更离不开天下黎民百姓。希望你们不要吃着农民种的粮食,穿着农民织出来的衣裳,再去嫌他们地位低下,不够体面。要嫌弃,就先断了粮食,脱了衣衫,再去端你们高高在上的架子!”

    这番话,说得可不真不轻,如果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了明月郡主,以及那些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贵女们的脸上。

    大部分人的脸色都有些讪讪,都不敢直视长乐公主和林阮。

    长乐公主教训完人,抬步走到林阮跟前,把那小娃娃往林阮跟前一推:“你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摆平。”

    林阮低头看着那小娃,一头雾水:“公主,这是几个意思?”

    难不成是要让她带娃?

    长乐公主一翻白眼:“还不是你送的那些吃食惹出来的,这小祖宗天天撵着我要。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前几日林阮弄出新品之后,给长乐公主府上送了一份过去,东西都进了这小娃的肚子。府里的吃完了,又跑到宫里来讨。

    偏生那几样吃食味道都是极好的,除了太后那里剩下一点之外,皇帝和皇后宫里都已经吃完了。

    小家伙把太后那里的那点子存货搜刮干净之后,犹不满足,天天吵着让长乐公主去买。

    结果派人到觅甜小屋一打听,要到正月十五才有货,急得小家伙天天闹腾。

    这小家伙是长乐公请和附马爷的儿子,名叫季瑞安,今年三岁,生得极好看,很是讨宫中三个长辈的欢心。才三岁的小娃,就已经被封了郡王,足可见宠爱有多深。

    长乐公主这几天被自家儿子折腾怕了,这会儿见了“罪魁祸首”,立刻把儿子往林阮跟前推:“安儿,这就是做糖糖的姨姨,你找她要就成。”

    季瑞安一听这话,立刻两眼放光地一把抱住了林阮的腿:“好姨姨,安儿要吃糖糖。”

    林阮哪里招架得住这样的攻势,顿时心就化成了一滩水,弯腰把季瑞安给抱了起来。

    “小郡王想吃糖糖呀?那一会儿跟姨姨回家,姨姨家有好多好吃的糖糖。”

    季瑞安一听,顿时两只小胳膊一把圈在了她的脖子上,急不可耐地道:“那咱们现在就走吧。”

    林阮倒也有点想走,刚刚闹成那样,留下来也挺没意思的。

    只是刘贵妃还没来她就走,到底有些不合适。

    长乐公主道:“安儿,姨姨还有事,咱们先去皇外祖母那里玩,等姨姨的事情办完了,咱们再一起去姨姨家。”

    季瑞安不闹腾的时候,还是个很听话可爱的小娃娃的,立刻就答应下来,却又不放心地嘱咐林阮:“姨姨一定要快点哦,我在皇外祖母那里等你哦。”

    林阮点头答应:“好,姨姨这边结束了就去皇后娘娘那里找你。”

    季瑞安爽快地放了手,转身投向亲娘的怀抱。

    长乐公主接过他,对林阮道:“本宫就先去母后那边了,你一会儿直接到那边去找我便行。”

    林阮应下。

    长乐公主带着孩子走了。

    其他贵女们均都悄悄松了口气。

    明月郡主也灰溜溜的先避了开。

    因着刚才那一出,倒也没人再围着林阮讨教了。林阮原本是想借着机会先宣传一下自己未来的生意的,这下倒是没了机会。

    不过她也不在意,这是个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她有自信等她的那些东西做出来之后,会在京都的贵女圈中掀起怎样的热潮。

    没一会儿,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刘贵妃终于出场了。

    林阮混在人群里,向刘贵妃行了礼,听对方发表了一番讲话后,她便准备找个角落坐一会儿,然后去找长乐公主。

    谁知刘贵妃却突然点名了她:“福佑县主,到这边跟本宫说说话。”

    不少贵女都转头看了林阮一眼。

    林阮也搞不清楚刘贵妃为什么要点名她,但还是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朝着刘贵妃重新施了一礼。

    刘贵妃上下打量了林阮一番,见她穿得一点也不出挑,心里有点不高兴。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场宴会是做什么的,林阮穿成这样,摆明了是对她儿子一点意思都没有。

    当娘的人都这样,自己的儿子天下第一好,她可以看不上那些姑娘,但那些姑娘不能看不上她儿子。

    何况今日这赏花宴,也有想让三皇子和林阮有机会接触的几分意思,林阮如此打扮,让她心里更是不痛快。

    不过刘贵妃这种段位人,是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把情绪表现出来的。

    于是她满脸慈爱拉着林阮的手道:“你这孩子,怎么站那么靠后,本宫差点就把你给看漏了。”

    林阮假装不好意思地笑道:“臣女规矩学得不太好,站前面怕娘娘看了碍眼。”

    刘贵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呀,太谨慎了,本宫知道你向来自在惯了,哪里会跟你计较这些。再说规矩这个事情,只要心意到了就行,谁又能做得真的分毫不差呢?”

    林阮忙道:“谢娘娘大度。”

    刘贵妃道:“前几日在宫宴上,本宫看着你就觉得你格外面善,心里就生了几分喜欢,今日再一见你,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以后你在京都里,若是有空,就多到宫里来坐坐,陪本宫说说话。”

    下头的贵女们一听这话,顿时脸色就有点不大好。

    听刘贵妃这话里的意思,合着这是在向林阮抛橄榄枝?

    难不成,刘贵妃属意的人是林阮?

    有几个对三皇子妃这个宝座虎视耽耽的贵女,顿时那眼神就跟长了刀子似的。

    林阮感受着那些炙热的目光,淡淡笑道:“眼下只怕是没空,要浪费了娘娘的一番好意。福佑打算过几日便启程回淮阳府。过了二月,番薯就该育苗了,福佑要回去安排事宜了。”

    刘贵妃一脸遗憾地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不过番薯关系到大周的黎民百姓,这是万万耽误不得的。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些贵女们的脸色可算是缓了缓,听说那番薯推广需要一年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们努力了。

    好在刘贵妃倒也没有一直拉着林阮说话,让她退下之后,又叫了其他几个贵女上前说话。

    这下,其他贵女的脸色才算彻底缓和了。

    过了一会儿,刘贵妃便让这些贵女们自由活动。

    林阮自认跟这些贵女应该也没啥好聊的,于是拉着绿萼和飞絮准备找个地方躲清静,找了一圈,发现湖上的凉亭倒是没人去。

    毕竟现在天还冷,湖面上结着冰,哪怕今天天气不错,站在凉亭上也是够呛。

    但林阮主仆三人却是没啥顾忌,飞絮有内功护体,林阮和绿萼都穿得挺厚,尤其绿萼还给林阮备了厚厚的貂毛披风。

    到了亭子上发现,其实温度也还好,加上今天也没风,坐在这里倒也不觉得冷。就是亭子里的地面上,有个背着阳的地方结了一小块冰,需要注意着些,以防滑倒。

    绿萼去找宫女要了炉子、水壶、茶叶,又要了些点心,主仆三人便在这里悠闲地煮茶聊天。

    而另一边,被长乐公主狠狠落了脸面的明月郡主,心里越想越气。

    凭什么那林阮一个乡野丫头可以那么好命,先是萧景宸护着,然后又有长乐公主帮着说话,现在就连刘贵妃似乎都对她另眼相看。

    长乐公主和刘贵妃也就算了,可是萧景宸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那样芝兰玉树的一个人,竟然对一个乡野村姑那么好,她实在接受不了!

    可她现在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对付林阮。

    毕竟刚才长乐公主说的话里也有几分道理,林阮是皇上封的县主,她要是敢跟林阮作对,就等于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所以她必须换个方法,不能自己出头。

    明月郡主把眼光投在了那群贵女身上,然后扬唇一笑。

    人选有了。

    明月郡主立刻让自己的丫环,往那个被她锁定的人走去。

    顾阮正在跟几个交好的贵女聊天,说是聊天,却是她自己单方面的显摆自己的衣衫首饰。

    “这条项链,是我大舅舅从敌国那边的得到的战利品,说是对方的一个什么公主戴过的,感觉很是漂亮,还算配我,所以就让人捎回来送给我了。”

    那几个贵女十分配合的做出一脸艳羡的表情来:“阿阮,你外祖家可真疼你。”

    顾阮十分得意:“那当然,我可是定国公府唯一的外孙女,他们不疼我疼谁?对了,你们看这手镯,这是我二舅舅特意让人给我打的……”

    那些贵女们嘴上说着羡慕,其实心里万分不屑。

    这个顾阮可真是一言难尽,虽然忠孝伯府是没落了,可好歹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加上那定国公府,这样的家世背景养出来的姑娘,竟然如同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一般。

    每次聚会,就是显摆自己的那些首饰衣服。说真的,她们这些人,又有谁会缺那些东西?这顾阮的这些举动,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不过大家也都懒得跟她计较,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定国公府可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

    正在这时,明月郡主的婢女过来,恭敬地对着顾阮行了礼:“顾姑娘,我家郡主请你过去说话。”

    顾阮对明月郡主没什么好感,因为她知道,明月郡主也对她喜欢的那人有同样的心思,这样算起来,她们就是情敌,所以没什么兴趣地道:“我跟她又不熟,可没什么好说的。”

    那婢女也不恼,只淡笑着道:“我家郡主说,顾姑娘一定会过去的,因为她要说的事情,是顾姑娘最最在意的事。如果姑娘不过去,肯定会后悔终生的。”

    顾阮这人并不怎么聪明,听那婢女这样说,立刻就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家郡主真是这么说的?”

    婢女点头:“我家郡主还说了,姑娘以后不必再防着她,有些事情,她早已经放下了。”

    这下,顾阮好奇心更加重了,便对那些贵女道:“既然明月郡主叫我过去说话,那我就先过去一趟。你们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回来咱们继续聊。”

    那几个贵女笑了笑,示意她赶紧去。

    等顾阮一走,那几个贵女便齐齐翻了个白眼,转身便相约着去了别处。

    顾阮到了明月郡主所坐的地方,摆出一副十分不耐烦的样子道:“找我什么事?”

    她虽然是白身,但对明月郡主可没有丝毫客气,见面连礼都懒得行。

    明月郡主气得直攥拳头,这个顾阮,仗着定国公府撑腰,目中无人得很,连她这个二品的郡主都不敢不放在眼里。

    但想到自己的计谋,明月郡主生生地忍住了怒气:“坐下说话。”

    顾阮一副赏脸的样子坐下:“到底什么事,快点说,我还要去跟朋友们聊天呢。”

    明月郡主笑笑:“顾姑娘还是先别顾着聊天了,本郡主要说的事可是十万火急的。你可知,萧王爷心里已经有人了?”

    “什么?!”

    顾阮惊声大叫,惹得不远处的贵女们纷纷回头看。但她可顾上不这些,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明月郡主:“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他心里有人了?那人是谁?你吗?”

    明月郡主却是十分淡定:“顾姑娘冷静,你觉得如果萧王爷心里的人是我,我还会来告诉你这件事情吗?”

    顾阮讽刺一笑:“也是,萧王爷那样的人,又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姑娘。”

    明月郡主气得紧紧把手一攥,脸都有一瞬间的扭曲,口气也有些不好:“顾姑娘,攻击我没有用,毕竟萧王爷不也没看上你不是?”

    顾阮气得脸色一变:“赵明月!”

    明月郡主淡淡看她一眼:“顾姑娘,虽然定国公府的确权势滔天,但你别忘了,他再怎么厉害,也是我们赵家的臣子。你再这样直呼本郡主的名讳,可别怪本郡主让我父王参定国公一本了。”

    顾阮一听这话,才不管太过放肆,但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心思,起身要走。

    明月郡主的婢女上前一步拦住她。

    顾阮回头瞪着明月郡主:“你什么意思?”

    明月郡主笑道:“话还没说完,你着什么急?就你这样的性子,如何斗得过那个被萧王爷放在心尖上的人,当上萧王妃呢?”

    萧王妃这个称号的魅力太大,顾阮到底还是忍了下来:“那人到底是谁,赶紧说,你要是不说,我就走了。”

    明月郡主也懒得再跟她绕弯子,直接说了出来:“福佑县主,林阮。”

    林阮主仆三人正在亭子里坐着吃茶聊天,好不快活。

    绿萼八卦兮兮地眨了眨眼:“县主可知道,那会儿找你学化妆的那个姑娘是谁吗?”

    林阮不解地道:“好像姓吴对吧?”

    那会儿刘贵妃也找那个姑娘说话了,所以她听清了那个姑娘的名字。

    绿萼笑道:“那就是吴阁老的孙女,之前三皇子最属意的姑娘,吴雨嫣。”

    林阮咝了一声:“那刘贵妃搞这个赏花宴,不是故意给人家姑娘难堪吗?”

    绿萼摇头:“三皇子多精明的人呀,虽然属意人家,但未必就把话挑明了。这样暧昧不清的,人家姑娘能说什么?传出去了反倒会落个难听的名声。”

    林阮对三皇子的观感更差了几分了,不屑地撇了撇嘴,提起炉上的小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晃了晃茶壶:“没水了,飞絮,你脚快,去弄点水过来吧”

    飞絮转头看了四周一眼,湖边没有贵女过来,所以宫里的宫女和小太监们也没在这边守着。于是道:“县主,奴婢要负责你的安全,让绿萼去吧。”

    林阮摆摆手:“这里是皇宫,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绿萼走得慢,一来一回不知道要多少时间,你赶紧去吧,快去快回。”

    飞絮想想也是,于是便提了茶壶道:“那县主可别乱跑,就在这儿等着奴婢。”

    林阮爽快的答应:“当然。”

    飞絮走了没一会儿,一个长着一双猫眼的姑娘,带着她的婢女朝这边寻了过来。

    到了亭子外面,那个姑娘朝林阮说道:“福佑县主,我可以过去吗?”

    林阮点点头:“当然可以。”

    猫眼姑娘顿时展颜一笑,一双猫眼弯成了一对月牙,抬脚就往亭子里跑,她的婢女跟在后面,不停地道:“姑娘慢点,当心摔倒。”

    “唉呀,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们烦不烦呀?”

    猫眼姑娘跑进亭子,对着林阮行了礼道:“见过县主,我叫佟妙心,是吏部侍郎佟元楷的小女儿,今年十四。”

    林阮对这个佟妙心,还挺有好感的。

    这姑娘长得特别可爱,眼睛圆圆,脸也圆圆,一看就是性格特别好的姑娘。关键是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纯净无瑕,像个孩子一般。

    “佟姑娘不必多礼,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佟妙心笑着点头:“县主,我来找你,是有一事相求。”

    林阮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凳子:“那就坐下来,边喝边聊。”

    佟妙心谢过她,在对面坐下来,然后便开口道:“县主,我想求你的事情是,你可不可以收我为徒呀?”

    林阮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么个事,于是十分意外地道:“佟姑娘为什么会想人拜我为师?”

    佟妙心不好意思地抿嘴一笑:“我想跟着你学做蛋糕。我从小就喜欢吃各种甜食,更爱自己动手做甜食。自从觅甜小屋开张过后,我就成了那里的常客,我都已经在那里花了好多银子了,就为了把蛋糕里的配方尝出来,然后回家自己做。可惜我都把自己吃胖了好几斤,也没能尝出配方来。”

    “唉,我真是做梦都想知道那些蛋糕是怎么做出来的。我还去店里问过春雨掌柜,全是春雨掌柜说,那是店里的秘方,不能外传。所以我就一直盼着你回京都。前些日子我本来想去你府上找你的,但是我娘拘着我,不让我去打扰你。今天在这里碰到你了,我就想来问问。县主,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说完,佟妙心眼巴巴地看着林阮,就差没有把手放眼胸前,做祈祷状了。

    林阮看着那双水汪汪,如同小狗一般的眼睛,实在有点忍不住想笑:“佟姑娘,你学这个做什么呢?直接去店里吃不是更好吗?”

    佟妙心摇头:“我觉得自己做的东西,吃起来更有味道。”

    虽然林阮觉得佟妙心十分坦诚,但还是十分残忍地拒绝了:“不好意思佟姑娘,这个我真的没办法教你,这是觅甜小屋的秘方,绝不外传。不是我不相信佟姑娘的人品,而是不能开这个口子。教了你,如果再有其他人来找我,我该如何拒绝?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做蛋糕了,我的生意可就保不住了。所以请佟姑娘谅解。”

    佟妙心十分失望地叹了一声:“好吧,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县主,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林阮笑着道:“佟姑娘不必这样失落,我送一张贵客卡给佟姑娘,以后佟姑娘到觅甜小屋去吃东西,可以享受五折优惠。”

    “跟自己亲手做的比起来,我认为比别人花更少钱买到的东西更好吃。”

    佟妙心顿时两眼放光:“哇,县主,你真是太好,太大方了!我突然有点喜欢你了!”

    林阮被佟妙心这天真的模样逗得直笑,仿佛看到了长大版的秀秀。

    两人正十分愉快地说着话,凉亭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林阮,你给我滚出来!”

    亭子里的人全都转过头去,就见顾阮带着她的丫环,气势汹汹地堵在了亭子口前。

    佟妙心紧张地站了起来:“顾姑娘,你这是做什么?你可别乱来,这可是在宫中。”

    顾阮狠狠地瞪了佟妙心一眼:“佟妙心,别以为有大舅妈这层关系在,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赶紧给我滚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佟妙心吓得小脸一白,但却没有走。显然是怕她走了之后,那顾阮会对林阮不利。

    林阮本来想让佟妙心先走,但是顾阮带着自己的两个丫环,把通往亭子的入口堵得死死的。

    而且听顾阮那话,佟妙心应该跟顾阮有点子亲戚关系,想来也不会难为她,所以便对佟妙心笑笑:“佟姑娘别担心,你坐着就好。”

    佟妙心想提醒林阮一句顾阮很不好相与,并且仗着定国公府的势,一直目中无人,可不好关在顾阮的面,她也不好说,只得担心地看了林阮一眼。

    林阮收到眼神提醒,朝她笑笑,示意她别担心。

    顾阮见两人一直在那里“眉来眼去”,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顿时气冲冲地带着丫环奔进了亭子。

    “林阮,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和萧王爷是什么关系?”

    林阮淡淡抬起头,问道:“你是什么人?”

    顾阮眼睛一瞪:“你少跟我装糊涂,我们之前见过!”

    林阮似笑非笑:“见过不代表认识,我为什么要跟一个不认识的人解释我和萧王爷的关系?”

    顾阮气得想咬人:“我是忠孝伯府的嫡长孙女,是定国公的外孙女,现在可以向我解释了吧!”

    林阮微微一笑:“就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我跟你解释?还有,你一个白身见到本县主,不但不行礼,还冲本县主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胆子?是忠孝伯府,还是定国公府?你报上个名来,我一会儿向皇上告状的时候,也好说个清楚,省得误伤。”

    顾阮哪里会料到林阮会如此说,顿时脑子就有点打结。

    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瞪着林阮道:“你别想吓唬我!皇上那么忙,怎么可能有空管你这点破事!”

    林阮轻漫一笑:“你先把答案告诉我,一会儿我上皇上那儿试试不就知道有没有可能了?我想,皇上应该也挺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硬气,能让一个身无任何品级的女子,在这在他的皇宫里横冲直撞,对县主大呼小叫,直呼其名的?一个白身女子都敢如此放肆,足以可见,那背后撑腰之人有多厉害,怕不是连皇上都敢不放在眼里了,不然又怎么会如此纵容自己的家人亲戚!”

    顾阮纵是再蠢,也能听明白林阮话里的意思了。

    见她几句话就要把如此大的一顶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顾阮心里顿时一慌:“你血口喷人!”

    林阮皮笑肉不笑地道:“我是不是血口喷人,相信皇上自有定夺。”

    说完,林阮起身,带着绿萼便要走。

    顾阮害怕她是真的要去找皇上告状,心里怕得不行。

    虽然定国公府确实功勋累累,可这天下却是皇上的,要是真让林阮编排些什么莫须有的罪名,给定国公府和忠孝伯府招来麻烦,那她以后要怎么办?

    于是顾阮赶紧张开双臂拦住林阮的去路:“你不许去找皇上告状!”

    林阮看都懒得看她,告状肯定是不会告的。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来管这种小姑娘们之间的吵闹。

    更何况定国公府对大周朝来说无比重要,她要是一状靠到皇上那里去了,皇上是处理还是不处理?

    万一皇上正对定国公府有点什么意见,再借着这件事情顺水推舟要为难这国公府,她可就真把定国公府给得罪死了。

    可别以为她想得太多。古往今来的那些名将,有几个能落着好下场的?便是皇帝再英明,一旦国势大定,便到了鸟尽弓藏的时候。

    运气好点的,交出虎符兵权,老实趴窝,还能留个体面。运气背点遇着那生性多疑的皇帝,指不定连个全尸都捞不着。

    定国公府跟她无怨无仇,她也不至于为了顾阮这种蠢货,去害了人家。

    这大周朝的繁荣安定,跟定国公府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她从萧景宸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定国公府的事情,定国公府满门忠烈,这一代的父子四人更是守卫边疆多年,为国为民付出了那么多,但凡是个有良知的人,也不会在背后去陷害他们。

    所以林阮刚才那些话,只是在吓唬顾阮而已,当然也有点提醒成分。顾阮如此张扬,说不定就会给定国公府招来麻烦,她有点不忍心让定国公府因为这样一个蠢货而受影响。

    国家需要定国公府这样的忠良。

    但顾阮这种蠢货,怕是根本不会懂她的苦心,否则也不会如此气急败坏地拦着她了。

    不想把事情闹大再惊动旁人,林阮便道:“这次的事情,本县主看在定国公府的面子上,就不跟你计较了。若是下次你再见到本县主还如此无视的话,可就别怪本县主的丫环要教你规矩了。行了,给我让开,我要去找长乐公主了。”

    在这里待得实在无聊,又有顾阮这样的蠢货,她一点也不想留下来了。

    但顾阮心里太紧张了,一点也不相信林阮的话,死活拦着不让走。

    佟妙心倒是听明白了林阮话里的意思,知道她不会去皇上那儿告状,便上前拉了顾阮一把,想把她拉开,并说道:“顾姑娘,县主说了,她不会告状的,你快别闹了,让人家看到了不好。”

    顾阮向来不喜欢佟妙心,这会儿又被林阮吓得没了理智,见她来拉扯自己,便猛地一挥手:“给我滚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顾阮的力气有点大,佟妙心被推得往后面退了两步,十分不巧地踩在了地上的那块结冰的地方,然后脚下一滑,竟是没能刹住,一头扎进了结着冰的湖中。

    湖中的冰原本是挺厚的,但也没厚到可以承受住一个人的重量,何况还是猛地砸下来的人。

    顿时,冰层传来一道破裂声,随后便是水花翻涌的声音。

    佟妙心的婢女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姑娘!”

    林阮立刻奔到亭子边,就见那破碎的冰窟窿上,有零星的血迹,而那湖水里也有丝丝殷红。

    受伤落水,尤其是在这种天气,若是没有人及时施求,佟妙心只怕凶多吉少。

    来不及多想,林阮一把扯掉自己身上的披风,纵身跳进了那个窟窿里,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绿萼顿时吓得两腿一软,趴在亭子边上大喊一声:“县主!”

    顾阮一看这情况,心知闯了大祸,赶紧带着自己的婢女脚底抹油跑了,跑的时候心里还想着,最好林阮能死在那湖底,这样就没有人会去向皇上告状了。至于佟妙心,谁让她帮着林阮的,死了也活该!

    佟妙心的丫环急得直哭,情急之下也要跳进湖里去捞人。

    绿萼一把扯住她们:“你们下去帮不下上忙,快,去叫人,去叫人!”

    两个丫环反应过来,急忙朝有人的地方跑去。

    绿萼站在亭子上,朝着湖里大声喊道:“县主,县主,你快上来啊!求求你千万要不有事啊!”

    她不会水,所以她不敢贸然下水,不然下去之后,也是给她家县主添麻烦,只能在亭子里急得大声呼救,祈祷林阮能赶紧上来,也祈祷飞絮能快点回来,佟家那两个丫环能赶紧叫到人。

    林阮跳进水里时,冰冷的湖水顿时浸湿了她的衣裳,让她冷得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冬天的衣服穿得厚,沾了水之后,沉得直把她往水底下带。

    林阮立刻憋着气,将外面厚重的衣服脱掉,然后在湖水里找着佟妙心。

    湖水里的光线因为冰层的遮挡十分不好,加上水也有点不太好,所以林阮根本看不见佟妙心在哪儿。

    好在这湖里有不少的鱼虾,她立刻发动异能,让这些鱼虾给她提供线索。

    很快,林阮便找到了佟妙心的位置,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就已经沉到了水底,并且没有意识,头上还有个血窟窿,正引得这湖底一些肉食鱼类朝这边游过来。

    林阮赶紧下潜,虽然佟妙心这会儿晕过去了,但她也不敢大意,绕到佟妙心后面,将她拖起来,用手环着她的肋下,拖着她奋力往湖面上游。

    林阮的水性一般,自己游泳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没办法带人。再上佟妙心的衣服和披风沾了水,整个人沉得不像话,林阮拖着她,根本游不动。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林阮当机立断,用异能把湖中的鱼召唤过来集中在一起,托着她和佟妙面往上游,而她自己则快速将佟妙心身上的披风和外衣给除去,减少那些鱼的负担。

    此时,湖岸上,飞絮终于拎着水壶赶了回来,远远就听到绿萼的呼救声,立刻扔下水壶,也顾不得这里是皇宫,运起轻功纵身一跃,便到了绿萼身边。

    绿萼一见她回来,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眼泪呼啦一下流了下来,指着冰面上的洞急道:“县主掉下去了,快想办法。”

    正在这时,佟家的两个丫环也找来了帮手,几个宫人手里拿着绳索冲了过来,后面跟着脸色十分紧张难看的刘贵妃和三皇子,以及一众好奇又害怕的贵女。

    飞絮等不及那些宫人,直接脱了身上的外衣,就要往水里跳。

    突然,水里传来一阵异响,飞絮定睛往那窟窿中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游鱼打着圈诡异地从湖底游上来,然后,她便看到了被鱼群顶着的林阮和佟妙心。

    顿时,飞絮紧张地看了绿萼一眼。

    绿萼自然也将水里的那一幕看在了眼里,两人飞快地对视了一眼,然后飞絮立刻跳进湖里。

    湖鱼受到惊吓,四散而去。

    林阮见飞絮跳下来,立刻将佟妙心推了过去,然后摆手示意她先把人救上去。

    飞絮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拽着佟妙心,把她从窟窿里推了出去。

    岸上,宫人们已经赶了过来,急心套了绳索,拉着下湖把佟妙心给接了上来。

    飞絮又立刻转头去接应林阮。

    一番折腾,主仆二人也安全上了岸。

    正月的京都,温度低得吓人,林阮一上岸,感觉身上都快冻硬了。可她什么也顾不上,因为佟妙心情况不太好。

    三皇子见林阮上了岸,立刻解下披风上前要给林阮披上,但却被林阮一把扯过,裹在了佟妙心的身上。

    绿萼哭着赶紧把林阮之前扯下的披风拿过来,要给林阮披上。

    但林阮却阻止道:“别过来碍事,先去请太医。”因为她已经摸不到佟妙心的脉博了。

    刘贵妃连忙回过神来,让人去太医院。

    有人说道:“赶紧找马过来,把人倒挂在马背上,把肚子里的水控出来,兴许能活。”

    刘贵妃又急忙让人去找马。

    现场混乱成一片。

    但林阮却分外冷静沉静,干脆利落把披风往下扯了点,露出佟妙心的上半身来,然后伸手掰开她的嘴,清理了一下嘴里的脏东西,再往地上一跪,开始做心肺复苏。在十七秒的时间内,做三十次胸外按压,期间还要配合两次人工呼吸,整个过程不能有一丝的马虎。

    当林阮第一次给佟妙心做人工呼吸时,那些贵女们吓了一跳,甚至还有人不好意思地把脸撇向一边。

    有个姑娘一脸羞愤地道:“福佑县主这是在做什么呀?怎么能那样呢?真是太……太有伤风化了。”

    其他姑娘也是一脸的嫌弃。

    林阮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佟妙心身上,也听不见那些姑娘的议论。

    心肺复苏术做了大概有五分钟左右,佟妙心终于呛咳一声,醒了过来。

    林阮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将披风裹在她身上,然后打横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朝刘贵妃喊道:“找个有地龙的房间,快。”

    刘贵妃这会儿也顾得什么规矩了,赶紧让宫人们带着林阮往最近的宫殿去。

    御花园面积很大,离着最近的宫殿,也有好一段距离,林阮刚才在水下就耗费了些体力,上岸后又做急救,又被狠狠地冻了一番,这会儿体力有些不支。

    三皇子追上来:“阿阮,把这位姑娘给我吧,我来抱。”

    林阮看都没看他一眼:“多谢三皇子好意,男女授受不亲,我自己来抱就好。”

    飞絮抱着林阮的披风赶来,要从林阮手里接过佟妙心。

    但佟妙心这会儿意识已经清醒了,怕得整个人不停的流泪,紧紧地抱住林阮不撒手。

    林阮便对飞絮道:“我坚持得住,快走。”

    咬牙抱着佟妙心到了最近的殿中,林阮前脚踏进去,飞絮后脚就把门给关上。三皇子紧跟在后面,差点被关上的门板给拍了脸。

    飞絮隔着门对外面的宫人道:“去准备衣服和姜汤,让太医也到这里来候着。”

    宫人急匆匆而去。

    林阮把佟妙心放在榻上,让飞絮去帮她脱衣服,自己则飞快地将身上已经有些结冰的衣服脱下,赶紧扯了榻上的被子将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

    飞絮处理好佟妙心之后,自己也学着林阮的样子,躲了身上的衣服,裹着被子。

    林阮看佟妙心抖得厉害,赶紧钻进佟妙心的被子里,然后把飞絮也叫了过来。

    三个姑娘挤在一个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

    虽然房间里的地龙烧得特别旺,这被子也格各的厚实,但是三人依旧觉得冷得受不了。

    飞絮还好点,她有内功在身,影响不大。可林阮和佟妙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冷得,整个人都直哆嗦。

    恰在这时,绿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县主,飞絮,我能进来吗?”

    林阮应了,让她赶紧把衣服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