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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否无法证明是你做的?”谭丝执问。

    “我只是说已经不需要证明了,可没说无法证明啊!简柔是受害者,她知道是我干的,田温他们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抓我把我绑上关起来的,这事如果不是我干的,他们要是敢这么冤枉我,我会是现在这种反应吗?虽然以前我跟简柔是走得很近,但要不是我误伤了她,不管怎样我也不能随便让他们这么乱绑乱关吧?”聂扬威说道。

    谭丝执又问了聂扬威些其他的,便让人将他带到了之前的那个房间里,当晚他便要在规审殿那个房间里度过了。聂扬威在房间里的时候,门会被上锁,门外还会有人轮流看守。

    谭丝执对铁红焰说:“暂且问到这里。代族长已经听到简柔亲口说是聂扬威打伤她的,我也绝对相信,但我和利羽仍需要去一趟芒岩殿了解情况。另外,此事需要说聂扬威是杀人者的人当着他的面指认方可进一步处理。”

    铁红焰便跟谭丝执定好了下一步要做的。

    说完,铁红焰便跟武寻胜往傲乾殿走去。

    “代族长,一会儿我想跟你说件事。”武寻胜道。

    “我也正好有件事想跟你说,但安全起见,我打算到议事厅再跟你说。”铁红焰说道。

    “我那件事也适合到议事厅跟你说。”武寻胜说。

    “哦?我们想说的不会是同一件事吧?”

    “不知道,有可能。”

    两人进了议事厅关好门后,铁红焰低声对武寻胜说:“刚才在芒岩殿时,你有没有注意到简柔身上盖的那个毯子就是以前咱们看过的绣着编号的那种,而且她那毯子正好也绣着编号?”

    武寻胜立即说道:“哎呀,我想说的正是这件事啊!真是想到一起了!”

    “刚才咱们去的时候,上面的编号所在的位置正好是咱们能看到的,我觉得特别像是‘四十七’,只可惜字实在是太小了,我看了好几次都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四十七’。我又不好走得太近特意过去看,当时田温也在房间里,我既要防止被简柔发现,也要防止被田温发现。再次进去的时候,我还想继续看,仍没看清楚,当时房间里又多了聂扬威,想要看清又不被他们注意到实在不容易。”铁红焰觉得有些遗憾。

    “是‘四十七’!我看得清清楚楚!”武寻胜非常肯定。

    “那么小的字,你怎么会看那么清楚啊?”铁红焰好奇道。

    “我之前发现那毯子是咱们以前看的那种,于是注意有没有编号,发现那毯子上果然绣着编号,但起初由于距离不够近,我也没看清楚。你出去的那段时间,简月央让我到她床边去,她说这样她小声说话我都能听清楚,她就会省力些。我就过去了,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特意仔细地看了看编号,当时我离得近,所以看清楚了。”武寻胜解释道。

    “那实在太好了!我爹以前就夸你能干,你确实不一般!”铁红焰说道。

    武寻胜微笑着说道:“代族长过奖了。”

    “四十七这个编号已经能说明问题了。上次敖工说过,威胁他卖毯子的人派的人找他跟他说需要两个毯子送人,他就拿了编号为四十六和四十七的两个毯子交给了那个人。之前那个有血迹的毯子是四十六号,简柔盖的毯子是四十七号,如果这两个毯子是送给同一人的,那么……莫非有血迹的那个毯子真的来自简柔家?毕竟上面的血迹像个没写完的“简”字。”铁红焰说道。

    “我觉得应该是这样。”武寻胜说。

    两人又说了些其他的,武寻胜便离开了议事厅,铁红焰继续留在那里处理部族里的事情。

    当晚,聂挥毫去了傲乾殿,亲自问聂扬威出了什么事。

    铁红焰问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聂挥毫说是有人看到聂扬威被带进规审殿后向他报告的。

    铁红焰将事情的过程告诉了聂挥毫。

    聂挥毫说:“这混蛋的事本来我也不想管了,要是他真的杀了人,死了也是活该!我早就跟他说过了,以后他要是再犯了什么事儿,我一律不管!但是,无论怎样,都可别冤枉了他,要是他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就被处置了,那我也不会就这么认了。”

    “聂长老可以放心,如果证据不足,自然不能乱处理。”铁红焰道。

    “他本人都承认自己做了错事,被关在规审殿也是应该。在确定该如何处置他之前,给他提供的食宿条件也不会太差劲吧?”

    “食宿方面完全不需要担心。”铁红焰道。

    “虽然这混蛋我也没那么在乎,但希望代族长说到做到。指认的时候我会去看。”

    “好。”铁红焰道。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聂挥毫便离开了傲乾殿。

    【第一百二十五章】

    次日,酒馆老板和几个酒馆里的人在规审殿指认了聂扬威,全六也指出他看到的杀人者就是聂扬威。

    聂扬威当场就说这些人纯粹是胡说,冤枉他。

    聂挥毫表示,由于之前他听到简柔亲口说是聂扬威打伤她的,所以,除非证明不是聂扬威打伤简柔的,否则他无法信服。

    聂挥毫确实听过简柔亲口说是聂扬威打伤她的。就在他们出现在规审殿之前,在经过简柔同意的情况下,铁红焰、武寻胜、谭丝执、利羽、全六、计懂字、范琴畅和聂挥毫都去了芒岩殿简柔的房间,当着田温和简柔手下的面,同时听简柔亲口说出了聂扬威就是用追袭引打伤他的人。之后田温和简柔的手下才跟其他几人一起去了规审殿。

    当日就在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第一次看到被称为“聂长老”的聂挥毫时,他们三人就都互相使了使眼色。此时听聂挥毫这么说,三人更是愤愤不平。全六说道:“酒馆的人都来证明了,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聂扬威杀害了蓝浩旋,难道证据还不够充分吗?”

    还没等聂挥毫再说些什么,田温和简柔的手下就都表示就是聂扬威打伤简柔的。

    全六立即说道:“同一时间,怎么可能啊?”

    田温说:“两件事发生在同一时间?你们的意思是说他用追袭引打伤我妹妹的时候并不在铁仓廷了?”

    全六说:“确实不在,那时候他在酒馆。”

    田温皱眉说道:“这简直就是要抹掉他伤了我妹妹的罪名,那谁来还我妹妹公道啊?我妹妹之前也说过就是聂扬威打伤她的。”

    这时候,谭丝执的一个手下向他报告外面有两人表示可以为聂扬威的事作证,一人叫张客洲,一人叫牛果沛。

    谭丝执隐隐感到突然冒出两个自称能作证的人很有问题,但又不能说不让他们进来,他忍不住看了一眼铁红焰。

    铁红焰也觉得这时来两个人有些蹊跷,但她仍对谭丝执说:“让他们进来吧。”

    两人进来后,便表示简柔受伤的那段时间前后,他们在铁仓廷里见过聂扬威。

    谭丝执问他们二人那日见到聂扬威的具体时间。

    张客洲说的时间正好在简柔受伤之前,牛果沛说的时间正好在简柔受伤之后。

    谭丝执问他们是在哪里见到的,两人说的见到聂扬威的地点并不相同,但都在距离简柔受伤的地点不远的地方。

    其中牛果沛说过地点后,还加了一句:“当时我就看见他一个人了。”

    “你们为什么会想起来这里作证?”谭丝执问。

    “昨天聂长老当着一些人的面问有没有谁那天恰好看见了聂扬威,我恰好看见了,自然就来了。我也不想看到有人被冤枉。”张客洲说道。

    “我也是啊,那天我正好看见了,为了公正,就来作证了。”牛果沛道。

    谭丝执问两人看见聂扬威时他正在做什么。

    张客洲表示他正在练武,牛果沛表示他正在走路。

    全六说道:“有那么多人看见他杀了蓝浩旋,验尸结果也表明蓝浩旋确实是受刀伤而死的。有人看到他发兵器打向了蓝浩旋,事发现场有他打到蓝浩旋的那个兵器,后来我们还在外面找到了他发偏了的兵器。对了,那两个球状兵器在哪里?”

    铁红焰之前已经把那些东西交给了谭丝执,这时谭丝执拿出了全六说的两个追袭引,对全六说:“在这里。”

    全六说:“这就是他的兵器!”

    聂挥毫说:“这追袭引又不是只有聂扬威才可以用,硬说这是他的也太滑稽了吧?如果我说这是你的,是不是可以证明你就是杀害那什么旋的人啊?”

    “我根本不会使用这种兵器。”全六说道。

    “会使用的人多着呢,再说会的人也可以装不会。”聂挥毫道。

    谭丝执本想拿出聂扬威的旧牌子以及后来铁红焰和武寻胜找到的几个追袭引,但想此时拿出并不能证明什么,因为聂扬威说他是打伤简柔之后离开铁仓廷的。聂扬威的旧牌子上曾经有血迹,被卖牌子的人擦掉了这点倒是能证明什么,然而那个卖牌子的人又不在此处,因此谭丝执并没立即就下定论。

    田温说道:“我妹妹的腿受伤,聂扬威这个打伤她的人今天却仍然不被处置,这也太便宜他了!能不能赶快处置他?”

    全六很想说当天他们三人没抓住聂扬威就跟这个月央关系很大,说不定就是这个月央故意袒护聂扬威,但他认为铁红焰大概已经看出了这点,又觉得在此处以这种方式与这个月央发生正面冲突恐怕对解决问题并无益处,便没这么说。

    当天,谭丝执并没能立刻决定以什么方式处置聂扬威,说好等有更多证据后才能决定如何处理此事。聂扬威这段时间会一直住在规审殿,毕竟不管他是打伤了简柔还是杀害了蓝浩旋,他都要暂时住在规审殿,不经允许不可与外界随便接触。

    在聂扬威被带到他住的房间,聂挥毫、张客洲、牛果沛、田温以及那个简柔的手下离开规审殿之后,剩下的人在规审殿又讨论了一会儿这件事。亲眼看见聂扬威杀害蓝浩旋的人们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觉得很是不平,但也没立即想到更好的证明方法。

    保护酒馆老板和酒馆的那三名高手中有一名留在了酒馆里,另外两名是跟着酒馆老板一起来的。铁红焰这次又加派了几名高手将酒馆来的人们护送回去。

    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三人知道这件事无法立刻办完了,虽然觉得遗憾,但也明白谭丝执的难处。他们三人都相信,这件事在有代族长出头的情况下,终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而且这一天并不会太远。

    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还要在铁仓廷做工,尽管他们三人都会武功,但如果袒护聂扬威的人靠权力到他们做工的地点让他们出来找他们麻烦也是个问题,因此铁红焰不但特意跟他们三人的上级交代了这段时间要保护好他们,还亲手写了四份字条盖上她的章分别交给了他们三人以及三人的上级。如果有人靠权力去他们做工的地方要带走他们三人,三人便可以拿出铁红焰亲手写的字条拒绝。他们的上级也可以拿出字条来替他们拒绝,并按她的意思将此事报告给她,这样如果有人要凭权力带走三人,三人的上级也没那么为难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过了一些日子。

    一天,武寻胜走在路上,田温出现在他了面前。

    田温对武寻胜说:“我爹跟我说过他有问题想问你,我替他想着这件事呢,既然今天见到你了,这里离芒岩殿又不远,你就跟我去一趟芒岩殿吧。”

    武寻胜当时本来不愿意去,但毕竟田温是月央,月央亲自叫他去,他不好随便推掉。再者,他感觉简良要问他的问题可能跟聂扬威打伤简柔一事有关,说不定去一趟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他便答应跟田温去了。

    一路上,如果不是田温先开口问他话,武寻胜都不说话,免得说错什么,而回答田温的问题时他也总是注意自己的言辞,能不说的就不说。

    进了芒岩殿后,田温对武寻胜说:“刚才我只是偶遇你,我出来的时候我爹正忙,他并不知道我现在就把你带来了,我要进去跟他说一声,你在这里稍等一下。”说完他便进了芒岩殿的议事厅。

    田温刚进去跟简良说了两句话,立刻就搬着把椅子出来了。他把椅子放下,对武寻胜说:“不好意思,我爹急着让我帮他弄一个东西,你先坐在这里等一会儿啊,我弄完了立刻就出来叫你进去见我爹啊。”

    武寻胜当时有些困倦,坐在椅子上低头等,连打了两个呵欠,其间有一人路过,以及远处有脚步声他也都没在意。椅子还没坐热,他便听到那边传来了简柔说话的声音。

    “不用你们扶我,我自己能走!”简柔对手下说道。

    武寻胜下意识地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望,看到的景象把他惊得都不困了。

    他看见简柔撑着双拐一直低着头看着地面,小心翼翼地试着挪动她的左脚——她那长裙下方唯一的一只脚。

    简柔的左脚艰难地挪动了一下,然后她立刻调整了双拐的位置,她看起来还不能熟练地撑着双拐用一只脚走路。

    武寻胜心头如劈过闪电:她……她的右脚呢?她被追袭引伤到的右腿截肢了?!

    虽然他听说过被追袭引伤到后会有怎样的后果,之前也想到了简柔的右腿很可能情况不妙,但此刻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突然间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他仍旧惊得呆住了。

    简柔身后有两个手下,其中有一个手下推着一把木轮椅。

    简柔低着头看着地面说道:“我能走,你们不要跟过来,离我远一些!”

    说完,她感觉到那两个手下一步也没远离她。

    她又说:“你们离我远一些啊!我自己能走!我不愿意让你们在我旁边站着,好像我自己走不了一样,我好难受啊!”说的时候她始终低着头小心翼翼地看着地面,看上去像是不敢回头看那两个手下,生怕因为转头而摔倒。

    那两个手下互相对视了一眼,才走远了些,但仍望着简柔。

    “我听见了你们的脚步声,你们根本就没走多远!你们都有两条完整的腿为什么还走那么慢?!就算我摔倒跟你们也没关系!没人会怪你们没照顾好我!你们再离我远一些,远一些啊!不然我就不活了!我用不着你们也能走路!”简柔说这句话的时候,两个手下都听出来她已经哭了。

    两个手下这回走远了很多,但仍然看着她。

    简柔始终没有回头看那两个手下,一直都低头看着地面,只是靠听她们的脚步声判断她们大概走了多远。

    等那两个手下走远了,她才再次试着撑着双拐挪动左脚。这一次,她左脚挪的距离比上次大了些。

    就这样,她低着头,撑着双拐,艰难地向前移动着。

    简柔看上去大概是低头低得累了,便缓缓抬起了头,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触到了武寻胜。

    那一刻,简柔见到武寻胜正好也看着她,便匆匆忙忙转身要往回走,但她转身太急,双拐尚未撑稳便挪动了左脚,当即摔倒在了地上。

    武寻胜见简柔倒地,想都没想便立即站起来向她跑去。与此同时,简柔的两名手下焦急地跑过去搀扶简柔。

    武寻胜与简柔距离较远,他还没跑到简柔跟前,简柔的两名手下就已经开始搀扶她了。

    “简……”武寻胜连“简月央”三个字都没说完,便被简柔打断了。

    简柔哭着对已经离她很近的武寻胜说:“别过来!你别过来!”

    武寻胜立即停住。

    简柔又武寻胜说:“转过身走回去!”

    武寻胜转过身走向了之前坐的那把椅子。

    简柔的两个手下将她扶起来后,其中一个手下立刻到那边将木轮椅推了过来,接着两人将简柔搀到了木轮椅上。

    “快点推我走!快!”简柔着急地说道。

    就在这时,田温从议事厅里出来了,刚要对武寻胜说什么,就看到了那边的简柔和她的两个手下。

    “等一下。”田温跟武寻胜说过后,便跑向了简柔。

    武寻胜没再往简柔那个方向看。

    田温跟简柔和她的手下匆匆说了两句话便很快跑了回来,对武寻胜说:“久等了!我爹让你进去,你跟我一起进去吧。”

    简柔的其中一个手下捡起了地上的双拐,另一个手下用木轮椅推着简柔,三人便离开了。

    田温把武寻胜带进议事厅后,对简良说:“爹,刚才简柔说她正好看见武寻胜了,觉得他已经看见了她的腿,很是痛苦,我得好好去安慰安慰她。”

    简良问武寻胜:“实话实说,刚才你看到她的腿了?”

    武寻胜道:“是。”

    简良转头责怪田温:“你怎么搞的,之前就没想到要注意一下?”

    田温解释道:“我也没想到爹刚才那么忙而且还需要我帮忙,也没想到简柔刚才会出现在那里,否则我也不会让他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要是爹刚才不需要我帮忙,我跟他一起在外面等的话,如果发现简柔出来了,我都可以赶紧支走他或者想别的办法防止他们相见。但是那么巧你让我帮忙,我让他在那里等,他也不能离开,这就是巧了。”

    “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居然发生这样的事。”简良说。

    田温怯怯地说:“爹,你就想,其实早晚也是要见……”

    田温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简良打断了:“早晚要见也不是这么个见法吧?就算是巧合,你也有一定责任,这个时候你还敢这么说,你有没有想想你妹妹的感受?”

    “是我考虑不周到。但是,爹也可以认为出现这种巧合说明我妹妹和他之间有缘分,这么想就想开了。”田温说道。

    “我想得开有什么用啊?要看简柔能不能想得开。你别油嘴滑舌了,快去看看你妹妹,好好安慰安慰她。”简良说道。

    “是。”田温便出去了,顺便关上了议事厅的门。

    简良对武寻胜说道:“听简柔说,聂扬威以前就跟你们说过,下次要是再看到她跟你在一起,他就用追袭引灭了你,你对这件事还有印象吗?”

    “有。”武寻胜如实回答。

    “聂扬威说过这样的话,跟那天他用追袭引打向你这件事之间有很明显的联系啊。”简良道。

    武寻胜听出了简良的言外之意,但没立刻说话,只是看着简良。

    简良继续说道:“那天众人都在规审殿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件事。”

    “我之前跟代族长说过,她知道这件事,后来我也跟规审殿的人提到过这件事。”武寻胜说道。

    “你那天为什么不当着众人在规审殿说一次呢?那起码可以说明聂扬威早有用追袭引攻击你的动机。”简良说。

    “我当时觉得规审殿的人已经知道这件事就足够了,最终是他们决定如何处理,是否当着其他人说出这件事也无法影响规审殿的人做决定。”武寻胜说道。

    “你内心……是不是并不相信那日打伤简柔的人是聂扬威啊?”简良直接问。

    “这种事不是我说了算的,事实是如何就是如何,我只能把我能说出的情况告诉规审殿的人。”武寻胜道。

    简良眯起了双眼,问武寻胜:“你那天真没看见是聂扬威发的追袭引吗?”

    “我确实没看见是谁发的。”武寻胜实话实说。

    “真的没看见?”简良又问了一次。

    “我说的都是实话。”武寻胜道。

    “怎么你就没看见呢?”简良道。

    武寻胜说:“简月央看到了?”

    “当然看到了!”简良说道,“不仅她本人看到了,连她的手下里也有人看到了。聂扬威发完追袭引那一刻就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武寻胜明白简良的意思,但他仍旧没说什么。

    “你好好回忆一下,当时有没有看到聂扬威的身影?”简良说。

    “如果我当时能够注意到周围的情况,也许简月央根本就不会被追袭引打中,对此我非常后悔。”武寻胜微微皱眉说道。

    “你真的只是没注意到?”

    “真的是。”

    “你不会是害怕得罪聂长老和聂扬威就不敢站出来为简柔说句公道话了吧?”简良问。

    “当然不是。”武寻胜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没有人曾经威逼利诱你吧?”

    “没有。”

    简良说:“你刚才也看到简柔的腿已经怎样了,心里有没有非常内疚?”

    “有,非常内疚。今天看到她之前,我一直都后悔追袭引打来时我没注意周围的情况,一直都很内疚,更何况看到她之后……”武寻胜有些说不下去了。

    “既后悔又内疚,哎呀,你这样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一天天的多痛苦啊!可惜已经发生了的事不能改变了,依我看,只有补偿简柔才能使你摆脱这样的痛苦了。如果我现在有个办法让你补偿简柔,你会不会按照我的意思去做?”简良道。

    “什么办法?”武寻胜说。

    “这办法就是,你跟规审殿的人直说其实你那天看到了是聂扬威用追袭引打伤简柔的。要知道,事发时你在场,你说的话可是有分量的。”简良道。

    武寻胜听了一愣,接着说道:“可是我已经跟他们说过我当时没看见是什么人发的追袭引了。”

    简良说:“你可以说你之前因为某些原因不敢说出真相,现在想通了就敢说了。”

    武寻胜道:“可我的的确确没有看到,再加上我之前曾经说没看到说得特别坚定,要是换个说法一定会露马脚,这对简月央非常不利。这样无法减轻我的痛苦,反而会增加。我已经很内疚了,如果再做对简月央不利的事,我会更加内疚!再说,简月央被追袭引打到这事太大,一定要在真实公正的前提下解决问题,中间不能掺杂其他什么,如果因为我而掺杂了其他的东西,那也算是我对简月央一事不负责!那我就太对不起她了!”

    简良问:“你很在乎真实与公正?”

    “是的。我本身就在乎真实与公正,更何况这件事涉及为我挡追袭引的简月央,这种大事容不得半点杂质!恕我不能照做。”武寻胜坚定地说道。

    “好!太好了!”简良忽然间鼓起掌来,道,“这下我就放心了!”

    简良这反应出乎武寻胜意料,他看着简良,目光里透着疑惑。

    简良说道:“看你这么在乎真实与公正,就知道你不会因为被别人威逼利诱而袒护聂扬威了!我刚才是试探你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简柔深爱你这样的人,她也确实没爱错人!你这样的人,也算值得她为你付出。”

    “过奖了。”武寻胜道。

    “刚才是试探你的,现在呢,我说真的,有个办法真可以减轻你的痛苦,以后你就不用后悔不用内疚了。”简良说。

    武寻胜大概猜到了简良要说什么,有点紧张,问道:“什么办法?”

    “我觉得,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想到。”简良道,“那追袭引是多厉害的兵器啊,她敢为你去挡,搞不好命就没了,她可以为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啊!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像简柔这样爱你了!现在她的腿那样了,就算她嘴上说不再奢望你对她怎样,但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肯定还是你能陪伴她。”

    武寻胜发现自己果然猜对了,越听越紧张,生怕简良说出让他跟她在一起这样的话。

    简良看出了武寻胜表情里透着的紧张,说道:“你放松些,我不强人所难,如果我强人所难,简柔会怪我的。我是想说你陪陪她,你心里也会好受些。她的腿已经那样了,需要照顾。她在轮椅上坐着时,你推一推;她想站起来时,你帮帮她;她练走路时,你保护她一下。至于感情方面嘛,不用想太多,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要是没有也不能勉强,以后能不能在一起也不是现在就能知道的。”

    武寻胜听到这里,稍稍放松了一点。

    简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弼殿,可能会比较忙,但有些事如果不是必须有你参与,你可以向代族长说明情况的,简柔这段艰难的日子需要她爱的人陪伴,代族长应该能理解你。当然了,那些必须有你参与的事情你还是不要耽误了。我只是说,你尽可能抽出些时间陪简柔,好吧?”

    “是,我知道了。”武寻胜道。

    简良又跟武寻胜说了些别的,外面便很快传来了敲门声。

    简良亲自去开门,发现是田温。

    田温对简良说:“爹,跟他说完了吗?”

    “基本上说完了。你怎么不安慰你妹妹了,找我什么事啊?”简良道。

    田温显得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刚才一直在安慰她啊,不停地说,都把她说通了!她说她想开了,不但不再为刚才跟他见面的事烦恼,而且决定鼓起勇气面对他!她说她现在就要见他!”

    “真的?”简良一脸疑惑看着田温,“让她想开了?就凭你?这么快?”

    “爹又小看我啊,不信的话,爹自己去看她啊!”田温说道。

    “那我可要赶快去看看。”简良说道。

    “对了,娘回来了吗?让她也去看看我的成果。”田温道。

    “没有。她跟我说了她今天回来晚。”简良道。

    “那就没劲了,我还想让娘现在就去看看呢。”田温说。

    “看你这迫不及待告诉你娘的样子,看来你说的是真的?”简良说道。

    “去看就知道了。”田温说道。

    简良对武寻胜说:“田温说简柔想见你,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已经想开了,你跟我们过去一趟吧。”

    “是。”武寻胜道。

    于是,武寻胜跟着简良和田温一起往简柔的房间走去了。

    路上,简良对武寻胜说:“一会儿我先进去看看她,确定一下她的情况,你在外面等一下。她要是真的想开了,能见你,等我出来,你就进去。”

    武寻胜声说了声“是”。

    “爹还是怀疑我说的啊,还要亲自确定。”田温说道。

    很快三人就到了简柔的房间门口,简良跟站在门口的两个简柔的手下说了句话,然后让武寻胜暂时在门口等,他和田温进去后关上了门。

    不一会儿,简良和田温都出来了。

    简良对武寻胜说:“她确实想见你,你进去吧!我回去了。”

    武寻胜说了声“是”后,等田温跟他一起进去。

    田温对武寻胜说:“她想单独见你,不想让我也进去。”接着他对门口那两个简柔的手下说道:“你们继续守在外面。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随时到议事厅叫我。”

    简柔的两个手下都说了声“是”。

    接着,田温便对武寻胜说:“快进去吧,难得她鼓起了勇气,她等着你呢。”

    武寻胜进简柔的房间后,田温便从外面把门关上了。

    田温对简柔的两个手下说:“武寻胜出来后,你们就可以进去问她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了。”

    简柔的两个手下都表示知道了。

    简良又去了议事厅,田温也跟着去了。

    武寻胜虽然已经进了简柔的房间,但仍然站在门附近。

    简柔坐在木轮椅上,先是看了看武寻胜,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武寻胜看着坐在木轮椅上的简柔,见她低头,也下意识地朝她的腿看了一下。看到她双腿上盖着毯子,那长裙下方只有唯一的一只脚时,他心里又是一紧。他迅速抬起了头,见简柔仍低着头并没发现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她的腿,这才稍稍放松。

    简柔缓缓抬起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地对武寻胜说:“我……我想跟你说抱歉!我刚才……不该那么对你。我觉得……我刚才对你态度不太好,我不该……不该用那种口气对你说话,让你转身走回去……真不应该!现在想起刚才对你……对你那样,我觉得有些后悔。”

    武寻胜道:“简月央,你是为了给我挡追袭引才受伤的,我非常内疚,请你不要这么说了。你刚才的反应在我看来很正常,我知道你太不容易了,我能理解。”

    简柔微微低头,说道:“你……你不用一直站在门那里,离我那么远。反正……反正我……我已经敢让你知道我的腿……我的腿已经这样了。”说到此处,她又流泪了。

    武寻胜往前走了几步,不知该说什么好。

    简柔接着说:“虽然我刚才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有勇气这样见你,虽然我也已经说服自己跨过这道坎了,但是……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见到你,我突然又想大哭一场。”

    “简月央,你不要难过。”武寻胜说道。

    简柔哭了起来,说道:“你可不可以到我身边来?”

    武寻胜走到了她左侧,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

    “离我近些好不好?”简柔说。

    武寻胜走近了些,但与她仍有距离。

    “为什么会这样?你是不是嫌弃我?”简柔哭道,“如果不是嫌弃我,你就站在我左边能碰到我轮椅的地方嘛。”

    武寻胜只好站了过去,说道:“不是,简月央不要误会。”

    简柔哭着哭着,很自然地靠在了他身上,大哭道:“你知道吗,坐在轮椅上真的好痛苦啊!很多事情都需要别人来帮忙。撑拐走路怎么那么艰难啊!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好。”

    在哭着的简柔靠在他身上时,他有些尴尬,想离她稍微远一点,却担心他突然一躲她会坐不稳,同时也觉得在这个为了给他挡追袭引而受伤的人如此伤心无助的时候立即躲开,有点不合适。他没立即远离她,一边寻找时机准备远离,一边说:“别伤心了,会越练越好的!简月央刚才在练走路是吧?怪我打断了,现在要不要继续练啊?咦,拐杖不在你身边啊?我给你拿过来吧!不管要不要立刻继续练,拿过来都更方便。”武寻胜说着,便要慢慢地远离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