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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族长最近那么辛苦,按道理来说,武弼殿会在这里帮代族长的忙。”那人道。

    “你说有较为私密的事要告诉我,什么事啊?”铁红焰问。

    “我出去办事回来的路上,经过芒岩殿附近时,看到简月央正紧紧抱着武弼殿。”那人说道。

    铁红焰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

    那人说:“就是这件事。”

    铁红焰说:“你要跟我说的私密事就是这个?”

    “是的。”那人道。“代族长听了我说的这件事不觉得惊讶吗?”

    “得知你要说的私密事就是这个,我倒是有点惊讶。”铁红焰道。

    那人见铁红焰是这种反应,说道:“哦……我知道代族长现在没日没夜地忙,以为武弼殿会帮代族长做事,所以看到简月央在那里抱着他有些吃惊,就……就来告诉代族长一声。如此看来,代族长应该是知道的,那就恕我多嘴了!”

    铁红焰觉得那人跟他说话时显得有点不自在,看起来奇奇怪怪的,想到之前田温来跟她说那些话,又想到之前田温从乐愉口中套一些话的事,便问他:“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让你来告诉我这个的?一定要说实话啊!”

    那人微微抬起头看向她的脸,顿时被她那股威严震慑得愣住了,竟然语塞。

    “为什么不说话呢?回答。”铁红焰直视着他的双目说道。

    见铁红焰目光犀利,他心中更是紧张,问:“代族长,如果……如果你猜对了,会怎样?”

    “如果真是有人让你来对我说这些,而且你说的又是真实的,只要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我自然不能把你怎样啊。”铁红焰说道。

    “代族长,刚才我说的真是我亲眼看见的,是真的!绝无虚言!我是傲乾殿的人,就算借我十个胆,我也不敢说假话欺骗代族长啊!”那人说。

    “那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谁让你跟我说的了?”铁红焰道。

    “当然可以!只是……代族长可不可以不告诉那个人我说出来了?不然我会很惨啊!”那人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那个人呢?放心,我不说,你告诉我吧!”铁红焰说。

    “是……是田月央。”那人说。

    铁红焰之前就感觉可能是田温,但她仍担心弄错人,便想再确认一下,问道:“绝无虚言?”

    “绝无虚言!真是田月央,如果不是,我怎么敢说出是一个月央让我干的啊!”那人紧张地说道。

    铁红焰问:“他是什么时候让你做的这件事?”

    “就在我望见简月央紧紧抱着武弼殿的时候。简月央和武弼殿当时所在的位置附近好像一直都没有别人,我是路过的,我第一眼看见他们时距离他们并不近。我看到简月央抱着武弼殿,就看了几眼,并没停下脚步。谁知道田月央突然在我身后出现了,说那是她妹妹,我看了不该看的,我只有按他说的做,他才能放过我。”那人说道。

    “然后他告诉你要你要怎么做,你听了之后就答应了?”铁红焰问。

    “我……我在田月央还没说让我怎么做之前就答应了。当时我特别害怕田月央,就直接答应了。我本以为田月央肯定会告诉我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出我看见的,那毕竟是他妹妹啊,我知道那是简月央啊,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是让我把我看见的实际情况说出去,而且是说给代族长!我是答应了以后才知道的,已经不能反悔了。”那人说道。

    “田月央用什么方法来验证你有没有告诉我?”铁红焰问。

    那人回答:“他告诉我他以后跟代族长见面时,会跟代族长提起这件事,看代族长的反应,就知道我有没有告诉代族长了。”

    “如果我知道却没有表现出知道的样子,那你岂不是会被他冤枉?”铁红焰说道。

    那人皱了皱眉,说:“是啊!哎呀,我之前都没想到这点。代族长,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你想求我在他提到这件事时表现出知道的样子吗?”铁红焰道。

    “是……我……我是这么想的,但不知可不可以?毕竟……毕竟代族长有自己的想法,我也并没有资格要求代族长在他问起时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但是……但是我真的特别希望代族长可以让田月央认为我已经向代族长说过这件事,不然我的麻烦就大了!我只能恳求代族长了!”那人露出了渴望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可怜。

    铁红焰没立刻回答,问他:“我要先知道你跟田月央熟不熟。”

    那人猛摇头,说:“此前我根本就没跟田月央说过一句话。”

    铁红焰问:“他知不知道你是傲乾殿的人?如果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田月央一上来就说他知道我是傲乾殿的人,我问了他是怎么知道的,他不肯告诉我,只说只要他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的,我听了就更害怕了。他说正因为知道我是傲乾殿的人才让我告诉代族长这件事。”

    当时田温从芒岩殿出来准备去傲乾殿忙铁红焰做事,正好看见此人在看简柔抱着武寻胜。田温想起以前他到傲乾殿找铁红焰时看见过此人,知道他是傲乾殿的,便突然间想利用他给铁红焰传话,让她认为简柔和武寻胜之间感情已经不一般。

    铁红焰想了想道:“你跟我说的,就是田月央让你说的原话吗?”

    那人回答:“田月央假设代族长会有几种反应,然后根据每种反应想好了让我应对的话,他教给了我怎么说。其他的话我都是按田月央教我的原话说的,但是跟我看到的实际情况有关的话肯定算不上原话。”

    “哦?具体说来听听。”

    “我说我看到简月央正紧紧抱着武弼殿,对于这情况,他让我说的原话不是这样的。”

    “他让你告诉我的原话是什么?”铁红焰问。

    “田月央让我告诉代族长‘我看到他们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那人回答。

    铁红焰接着问:“你为什么没有按他的话说?”

    “因为田月央让我说的原话跟我看到的事实不符合,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对代族长说谎。我看到他们时虽然距离他们并不近,但我也能看见武弼殿当时并没有抱着简月央,只是扶着她而已,简月央确实紧紧抱着武弼殿呢。我只想向代族长说出我亲眼看到的,这样,我既没对代族长说谎,又做了田月央交给我做的事。就算以后田月央与代族长见面时跟代族长提起这件事,代族长也知道这件事。”那人说道。

    “如此说来,你是真的不会对我说谎了?”铁红焰道。

    “是的,我跟代族长说的话,绝对属实!不知道代族长可不可以答应我恳求的事啊?我真的很怕!”那人说道。

    “好,我答应你!如果他以后跟我提起这件事,我就表现出我知道的样子。我说话算话。”铁红焰道。

    “多谢代族长!多谢代族长!代族长的大恩我无以为报!”那人说道,“作为傲乾殿的人,我就这样受人指使来跟代族长说事,占用代族长这么多宝贵的时间,代族长不会因为这件事惩罚我吧?”

    铁红焰说:“我想,你肯定不会再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件事了。”

    “当然不会!绝对不会!”那人说道。

    “那这件事就让它过去,我也不会让其他人知道,也不会惩罚你。”铁红焰说。

    “这次侥幸逃过一劫,全拜代族长宽宏大量所赐!我以后一定能会好好做事,为傲乾殿出力!”那人一脸真诚说道。

    那人离开议事厅旁边的房间后便去认真做事了,铁红焰再次回到了议事厅处理部族里的事。

    【第一百三十章】

    当日午时,艳阳高照。

    郎圆友所说的那个嗓音和口音都很像谢汇的人和挽着他胳膊的人与一个女人同时到达了金曜楼。

    金曜楼虽处在铁仓部族境内,但已经接近边界。不同于铁仓部族境内的其他楼,这金曜楼地处偏僻之处,深藏于山中,人迹罕至。其他楼往往能供人登高望远,然而金曜楼虽然也叫“楼”,但人若登上去却很难看到多远的地方。当地其他楼金碧辉煌者居多,一些人听到“金曜楼”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它有可能尤为华丽,但见后方知实际上恰恰相反,这金曜楼显得极为朴素。

    当时,郎圆友所说的那个嗓音和口音都像谢汇的人站在金曜楼上,眼睛蒙着布,衣服穿得让人看不出他的实际身形。

    挽着蒙眼者胳膊的人跟他一起到达金曜楼后,便走远了一些,在那边等待。

    蒙眼者与那个女人交谈了一会儿,便与对方相拥。

    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望着他打算离开,转身后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望了望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原本挽着蒙眼者胳膊的人正要过去接着扶蒙眼者,便被两个一直藏在附近的铁仓廷的人拦住了,几乎与此同时,蒙眼者被另外两个铁仓廷的人拦住了。

    四个铁仓廷的人与蒙眼者和挽着他胳膊的人交谈了一段时间,还亮出了他们进铁仓廷用的牌子,紧接着,原本藏在附近的郎圆友也走过来了。蒙眼者和挽着他胳膊的人跟着那四个铁仓廷的人以及郎圆友一起去了铁仓廷。

    原来,那四个铁仓廷的人都是铁红焰的手下,个个武功高强,他们奉铁红焰之命跟郎圆友一起暗暗到此藏于隐蔽之处等人出现。他们从蒙眼者与那个女人交谈的话里确定了蒙眼者就是谢汇本人,于是直接向谢汇和挽着他胳膊的人说明了他们的目的,二人听后便跟他们一起走了。这一路上,那个人依旧挽着谢汇的胳膊,铁红焰的四个手下保护着他们二人也保护着郎圆友。直到他们一起进了铁仓廷,进了傲乾殿,都根本没人认出那个人是谢汇。

    铁红焰接到手下报告便从议事厅出来了。

    见到几人后,她先让那四个手下带着谢汇和挽着谢汇胳膊的人进了傲乾殿议事厅旁边的房间,她自己先跟郎圆友交谈了一小会儿,给了他些奖赏后,便让自己的另一个手下护送他离开了。

    接着,铁红焰也进了议事厅旁边的房间里,问了他们一些话,他们都如实回答了。

    她得知,之前挽着谢汇胳膊的人名叫皮得亮,十八岁。谢汇曾经在自己也很困难的时候不经意间帮过急需帮助的他,连谢汇自己都没在意做了什么事帮了他,皮得亮却铭记在了心里,因此一直帮谢汇。皮得亮因为家中有个大哥,所以称呼谢汇为“二哥”。

    铁红焰的几个手下在金曜楼时就告诉谢汇他们听到了他跟那个女人说的话,谢汇并不介意,他们说到时候他们会将听到的内容报告给代族长,谢汇反而觉得这可能对那个女人要办的事有好处。此刻在议事厅旁边的房间里,他们几人便当着谢汇和皮得亮的面告诉了铁红焰他们在金曜楼时听到的那些话,谢汇听了还时不时点头并解释说那些话的原因。

    铁红焰知道了谢汇所见的女人名叫蓝浩橙,是蓝浩旋的亲妹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蓝浩旋了,她和谢汇、皮得亮之前的一段时间一直都住在铁仓部族范围外一个偏僻的山谷里。这次她出现在铁仓部族范围内,就是为了跟全六、计懂字和范琴畅他们一起处理蓝浩旋的事,谢汇是冒着危险陪她来的,皮得亮又是陪谢汇来的。为防止引起注意,自从进了铁仓部族范围,谢汇和皮得亮二人就与蓝浩橙分开走了。谢汇得知她已经联系上了全六他们后便打算和皮得亮一起先回到那个偏僻的山谷里。谢汇准备到那里在三间又小又破的旧房子旁边建一座新房子,等蓝浩橙回去,正式跟她说从此在一起的事。关于新房子,谢汇想在回去前征求蓝浩橙的一些意见,但又不想让她过早知道建新房子的事,便约了她,在金曜楼跟她谈话时绕着弯子问。

    听着听着,铁红焰还从他们的话中得知谢汇蒙着眼睛挡着脸以及穿成那个样子确实是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

    “如果你愿意,你现在可以摘下来了。”铁红焰道。

    谢汇摘下了那块布,对她说:“如果不是要时刻提防被曾经对我下杀手却不知道我还活着的人注意到,我也不愿意总是戴着它。我这么穿衣服也很不舒服,但没什么比保住命更重要了。”

    “你指的曾经对你下杀手的人是谁?”铁红焰问。

    谢汇道:“不止一个人。”

    “为什么要杀你?”铁红焰接着问。

    谢汇想了一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代族长,此事……牵涉铁仓廷内的重大问题,我不知道说出来对我自己到底会有怎样的影响,还没想好该怎么说。”以前谢汇在铁仓廷的时候铁红焰还是少族长,这次在金曜楼上,他从那几个铁红焰的手下口中了解到铁红焰目前是代族长,因此这时他也称呼她为“代族长”了。

    铁红焰道:“你可以把你的顾虑说出来。”

    谢汇道:“我明白再大的问题都没有性命问题更重要,因此之前在金曜楼上,在我得知这几位是代族长的手下后便跟着他们来到了铁仓廷。虽说就算我根本不想来,在这几位面前我也无能为力,但这几位可以证明,我当时并没反抗,直接就跟着来铁仓廷了,我这样做的其中一个原因也可以说是……想把一些事讲给代族长听,毕竟如果代族长参与进来,事情会不同。但是,我之前也确实犯过重大错误,若是都讲清楚,便要把我自己犯的错误也说出来了,我不知道代族长会不会立刻就处置我。我曾经死里逃生,连死都不觉得有多可怕了,更不会畏惧惩罚哪怕是被关起来,我知道自己犯了重大错误,但不知道此时说出来会受到怎样的惩罚。既然今日我在金曜楼跟蓝浩橙说好要回到之前我住过一段时间的山谷等她,所以就算要被罚,我也希望在此之前能再见她一次,跟她说清楚。”

    铁红焰早就知道谢汇这个人对她解开一些谜团甚是重要,本来都没想到他能这样出现在她面前,更何况跟她说这些,她自然不会在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线索之前急着惩罚他。她对谢汇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担心你说出你犯过的错误后,还没来得及见她,就立即受到处罚。既然如此,我答应你,你说出后,不立即惩罚你。如果你着急见蓝浩橙,我甚至可以很快派人通过全六他们把蓝浩橙接来见你,她姐姐蓝浩旋的事我也已经插手。”

    谢汇说:“代族长真的不会立即惩罚我?”

    “我说出来的话,自然要算话了。”铁红焰说道。

    “好,那我说。”谢汇说完,看了看铁红焰的那四个手下,又看向了代族长。

    铁红焰感觉如果那四个手下不在这房间里,谢汇可能说的时候顾忌更少,于是便让他们四人先离开了。

    谢汇道:“代族长知道,那次……可以说是铁仓廷里最重要的比试,我是批阅者之一。在批阅之前收了他人的钱财,但是我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最后还把之前收的钱退回去了。尽管如此,我也知道我犯了重大错误。身为批阅者,在铁仓廷这么重要的比试中收了他人钱财实在不该!不过,我也已经因为曾经接过他人钱财而付出了巨大代价。我没有办成他让我办的事,便差点被他派的人害死。”

    铁红焰问:“什么人让你办的事?”

    谢汇道:“简庚员。”谢汇指的是简良。在铁仓廷里,与部族长老成亲的人被称作“庚员”。

    “他让你做什么?”铁红焰问道。

    “就是让我想办法通过在批阅时做一些手脚,帮他的两个孩子向少族长之位靠拢。”谢汇回答。

    “你因为什么没有按他说的做?”铁红焰问。

    “起初是因为跟别人有关的原因还没来得及下手,后来则是因为一个黑衣人点了我的穴道警告我,我便不敢做了。”谢汇道。

    “你们批阅的时候,房间门应是关得紧紧的吧?”铁红焰惊讶道。

    “是关着的,但是中间出现了其他情况。”谢汇说。

    “什么情况?”铁红焰问。

    “当时我急着出去方便,找了一下钥匙但没找到,等不及了便让另一个人等我出去后从里面把门插好,我回来后再给我开门,钥匙我回来再找。我方便之后往批阅的房间走,刚走到门口,一个黑衣人就点了我的穴道,把我抓进了那个房间里,他控制着我让我面朝墙待着。当时跟我一起批阅的另一个人一动不动地面对着墙待在那里,也被黑衣人点了穴道。”

    “那个黑衣人是怎么警告你的?”铁红焰继续问。

    “那个黑衣人告诉我们,如果我们两个做了什么手脚导致少族长非比武部分无法夺冠的话,我们就都死无葬身之地。他还说我们应该很清楚少族长多厉害,族长多厉害之类的话。”谢汇回答。

    铁红焰道:“竟然提到了我,还有我爹?!”

    谢汇说:“是的,代族长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当然不知道!什么人那么大胆,竟敢闯入批阅者所在的房间啊?”铁红焰道。

    “我也不知道。”谢汇道。他曾以为是族长派人来监视他们的,但他并没在铁红焰面前这么说。

    “黑衣人离开前还说没说什么?”铁红焰问。

    谢汇回忆了一下,说:“他好像还说我们的穴道一会儿就会自行解开,然后就离开了。”

    铁红焰想了想道:“那个黑衣人为什么会冒那么大风险进入房间警告你们不要做手脚?他进那个房间一旦被人发现就是重罪啊,如果你们两人全都根本就没打算做什么手脚呢?他冒那么大风险闯入那个房间,莫非是已经知道你准备做手脚?”

    “正如代族长所言,黑衣人确实是已经知道了。”谢汇说道。

    铁红焰问:“那个人是怎么知道你准备做手脚的?”

    谢汇本来没打算把之前跟卫与曼争执起来的事情告诉铁红焰,但此刻她这样问起,他便说:“当时跟我一起批阅的人也想动手脚,我们两人都想让对方让步,就争执了起来。我想,那个黑衣人大概一直在外面听着呢吧,应该就是这样知道的。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别的机会可以知道这件事。”

    铁红焰想了想,说:“当时跟你一起批阅的是……好像是卫与曼吧,他已经不再铁仓廷做事了。是他吗?”

    谢汇道:“是的。”

    “后来有人要杀你就是因为这件事?”铁红焰问。

    “是。他以为他当时就能毒死我,说出了是简庚员派他来杀我的,但他本人也恨我,因为我没办成事使他没办成事的后果变得更严重。”谢汇说道。

    “当天是什么情况,希望你能说详细些。”铁红焰继续问道。

    “我是在夜晚回家的路上被他下了毒带走的。”谢汇道。

    铁红焰听到这里便想起了以前调查得来的信息,那时候看过资料她就已经得知了谢汇应该是夜晚在回家的路上失踪的。此时听谢汇这么说,发现与之前的资料能对上,便感觉距离彻底解开谜团又近了一些。

    谢汇接着说道:“那日我走着走着,忽然感到一阵眩晕,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过了一会儿我醒来了,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被毯子裹着。有个人把毯子掀开看了看我,借着仅有的那点月光我看到有个人好像有些吃惊地看着我,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居然还没死!’。我试着大声喊,但出来的声音却特别小,那时候我已经中毒了。我问他为什么要杀我,他说既然我快死了告诉我也无妨,就小声说是简庚员让他杀我的,因为我没办成事。然后说他本人也恨我,他也有件事没办成,就因为前面有我没办成事,导致他没办成事的后果变得更严重了。我听了之后就开始装死,他又用毯子把我裹住了,当时我真的憋得厉害。也许他想再等一等确定我不会再醒来了才离开吧,但附近出现了声响,可能他是怕被人发现吧,匆匆忙忙就走了。我想把毯子完全掀开,但没有力气只掀开了一部分,倒是可以畅快地呼吸了。我觉得自己快死了,就弄破手指在毯子上写字。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但还是心存侥幸,觉得万一有人看到后说不定能找到凶手。可是,我连一个‘简’字都没写完就又昏过去了。再次醒来时,我为我还没死而且变得有了些力气感到惊讶,我想赶快离开,免得再被人害。我把裹着我的毯子完全掀开,然后用仅有的那些力气支持着自己出了铁仓廷,尽量往远走,能走多远走多远。走着走着,我看到前面有人,可刚刚看到,我的眼前就变得模糊了,我又昏过去了。”

    铁红焰听谢汇说到毯子的时候,想起了之前几人一起讨论毯子的情景,微微皱眉思考。听他说到“简”字时,她眉头舒展开,心想:果然是没写完的“简”字!

    听谢汇说到“走着走着,我看到前面有人,可刚刚看到,我的眼前就变得模糊了,我又昏过去了”时,她便想:会不会是他看到的人救了他?

    正想着,谢汇便说了:“等我醒来后才得知,正是当时我看到的人救了我,她就是蓝浩橙。”

    “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什么地方?”铁红焰问道。

    “已经在那个山谷里了。后来蓝浩橙告诉我,看到我昏过去时她正准备乘马车离开,到山谷里去。她先是给我施救,发现根本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救好的,而且当时光线也不好。赶马车的那个人把她带到山谷里后还有其他人要拉,根本等不及,她就把我带上马车,带到那个山谷里了。”谢汇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铁红焰问。

    谢汇回答:“据蓝浩橙说,那是一种毒烟,名叫‘化葵烟’,一般情况下,中了那种毒如果没在半个时辰内服用一种叫‘点葵剂’的解药,便没有活下来的可能。蓝浩橙当时并没有点葵剂,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恰好赶上特殊情况了!”

    “哦?听你所言,化葵烟似乎从一开始就没对你产生下毒者想要的效果。”

    “是的。”谢汇道。

    “为什么?可以说详细些吗?”铁红焰道。

    谢汇道:“可以。我醒来后蓝浩橙问我是不是中毒之前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我想了想,我正好刚刚吃了名叫‘驱栗丸’的药。自从没办成简庚员交代给我的那件事后,我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整日惴惴不安,有时候突然心悸,大汗淋漓。晚上躺在床上很难睡着,感觉周围有小声说话的声音,明明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声音,堵上耳朵也没有用,那声音依然在,我每天都要被那种说话声音折磨一段时间才能睡着。然而好不容易睡着后就开始做各种噩梦,时不时惊醒,醒来后有时候还是能听到小声说话的声音,再睡着后又会做噩梦。因为这样,我白天非常困,但又不愿意让别人看出来,便强打精神装作没事。没几天我就无法忍受了,于是我悄悄去看了大夫,大夫给我开了驱栗丸,服用第二天情况就好转了。我当时的病情需要每个时辰服用三次驱栗丸,一旦哪天服用少了,哪怕只少服用一次,睡着前都会再次听到小声说话的声音,声音比之前听到的那种要小些,接着会做噩梦,噩梦会少些。因此,我随身带着驱栗丸服用。中化葵烟那天我感到眩晕之前恰好刚刚服用了驱栗丸。后来蓝浩橙告诉我,化葵烟之所以没在短时间内要了我的性命,恰恰就是因为我在中化葵烟之前刚刚服用过驱栗丸。”

    铁红焰道:“就是说驱栗丸在你体内发挥药效的时候,你吸入化了葵烟,所以化葵烟虽然也使你中毒了,但其效果受到了驱栗丸药效的影响,并没能在短时间要了你的命。”

    谢汇连连点头,道:“是的,代族长。蓝浩橙问我是不是中毒之前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后,我跟她说我吃了驱栗丸,之后她告诉我的大概就是这样。”

    铁红焰说:“虽然这毒没在短时间内要了你的命,但你依然中毒了,你刚才说蓝浩橙并没有点葵剂,那她又是用什么方法替你解毒的呢?”

    谢汇说:“我醒来后也问了她,这就拜她非同一般的解毒本领所赐了!她先是给我施救,用她的方法让我体内的毒不继续蔓延,到了那个山谷里后,她根据我中毒的情况试着配解药。原来,之前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那个山谷里,那里有个她专门研究解毒之法的地方,有各种东西。她说由于我体内的毒在驱栗丸药效的作用下性质已经改变,所以哪怕是找来了点葵剂也是无法彻底解毒的,她只能尝试为我配解药,试了一次又一次,终于试出了她认为能解我体内之毒的解药。她将解药配好后不确定我服下后会不会出现什么不良反应,并不大放心。我觉得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已经是奇迹了,要是我服了解药后真出了什么不妙的情况也没什么遗憾了,我跟她说不用担心,无论如何都要尝试。在我听她说过关于我中毒的情况后,每每看着她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特别相信她的解毒水平非同一般,我告诉她我相信她的能力,我说我的直觉就是她配的解药能解我的毒,让她放心大胆地把解药给我试。于是我试了她配的解药,并没有出现不妙的情况,只是变得越来越好了。后来我的毒就彻底被她配的解药解了。”谢汇说完后,还加了一句“蓝浩橙真是个解毒高手!”,脸上的表情显然是为她的解毒水平感到无比骄傲。

    蓝浩橙对自己配置解药的能力并不是很自信,她早在很多年前就清楚她与她的姐姐蓝浩旋在这方面差距非常大,然而事实上,那时她解毒的本事已经非常厉害,远非一般人能比,只是她见识过蓝浩旋这个解毒圣手让人难以置信的高超水平,便一直以为自己水平实在不行。她也很努力,希望自己在解毒方面能有很大进步。当她看到谢汇竟然如此相信她的解毒能力时,在惊讶的同时也感觉自己受到了一种莫大的鼓励,毕竟解毒这种关乎人命的事可不是小事。在她为谢汇解毒成功后,本就非常感激她,对她印象特别好的谢汇更是觉得她简直是解毒方面的高手,经常发自内心对她的解毒本领赞不绝口,表示钦佩。她的内心正好需要这种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受到谢汇鼓舞,她对他的印象也很不一样。

    听到谢汇说“蓝浩橙真是个解毒高手!”这句话时,一旁的皮得亮嘴角上扬,看着谢汇露出了微笑。

    铁红焰用余光看到皮得亮笑了起来,便转头看向了他。谢汇见铁红焰看向皮得亮,也看向了他。

    皮得亮说道:“跟橙姐在一起的时候,二哥一天不知道要夸赞她多少次!每次夸的时候都一脸佩服的样子。”

    谢汇说:“我说的是事实。”

    皮得亮依然微笑着,道:“当然是事实,我也见过橙姐研究解药,她当然是高手,我也是真佩服她。我是想起你跟她之间那么和谐,为你们高兴嘛。”

    谢汇道:“你呀……”他本想说“在代族长这里谈正经事呢,你都敢笑敢说这些,胆子可真大!”,但并没有把想的说出来。

    年仅十八岁的皮得亮一向是这样,就算是在一看就有威严的人面前,他也丝毫不恐惧,哪怕并没处在轻松的气氛中,他依然想笑就笑,想说就说。

    铁红焰问谢汇:“你知不知道亲手给你下毒的人是谁?”

    “已经知道了,他叫乔岸波。”谢汇道。

    铁红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汇说道:“我以前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我看见这个人时能认出来。这次我陪蓝浩橙来办事,跟皮得亮一起走的时候,我在铁仓廷外又一次碰见了这个人,我认出了他,他也许是根本没看见我,也许是看见我了但没认出我。皮得亮的亲哥哥擅长调查,他已经帮我查出了他的名字,但至于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并没有查出来。皮得亮跟我说,他哥哥说这个人算是他查过的人里最难查的一个了。”

    铁红焰问:“你知道此人的行踪吗?”

    谢汇犹豫了一下,说:“现在肯定不知道。”

    铁红焰道:“以后会知道?”

    谢汇忽然内心一阵紧张,说:“以后也说不好。”

    皮得亮并不知道谢汇为什么这么说,还以为谢汇说的是让他大哥继续帮忙查此人并且连行踪也要查,便立刻接道:“我大哥说帮忙查就会帮忙查,但到底能不能查出来谁都不知道,这种事只能尽力,没法给出确定的说法。”

    铁红焰又跟谢汇以及皮得亮交谈了一会儿。

    接着,为了防止二人出现安全问题,她专门给二人安排了隐蔽的住处,并决定让自己的几个武功高强的手下暂时住在他们二人房间附近的几个房间里。

    谢汇再次蒙上了那块布,在铁红焰那几个手下的带领下和皮得亮一起去了他们的住处。

    铁红焰还有很多部族里的事情要处理,便要进议事厅,刚走到门口,她便遇到了刚刚从芒岩殿回来的武寻胜。

    武寻胜跟铁红焰进了议事厅,关上了门。铁红焰问他简柔怎么样了,他便如实地告诉了她,还对她说:“代族长,今天简月央让我跟你说,她其实很想来见你跟你道歉,因为上次你见到她的时候她躺在床上,她觉得对你非常不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