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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帅,请城楼之上一叙,两年多不见末将很是想念大帅!”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城楼之上能看到城门处吗?”

    “一清二楚,大帅请!”

    柳明志侧着张望了一下城下,杜宇正带领总督府亲兵开始内紧外松的在城门布放,看似跟以往的换防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以柳明志的经验一眼就可以看出周围的民房之中少说隐藏了五百兵马。

    龙武卫得到了张狂的示意,对城楼下的事情视而不见,完全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口袋是张好了,就等着那批藏匿八牛弩跟板甲模具想要出城的商队自己往里钻了,只是这支商队是不是已经出城了,是否还待在城中纵然是柳明志心里都没有谱。

    “上去叙叙旧便叙叙旧吧!”

    柳明志在程凯的带领下上了城楼,找了一处视野清楚的围栏坐了下来,方便一转头就能观察到城门的情况!

    “大帅,公务在身末将也无法饮酒,略备薄茶一杯请大帅不要介意!”

    “喝茶好啊,喝茶清目明神,修身养性,本公年龄越大越喜欢喝茶了,你也坐,不要拘谨,以后称呼我什么都好,切莫再叫大帅了!”

    “这.....柳大人,末将还是习惯称呼您为大帅,大帅放心,在外面末将会称呼你为柳大人的,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要如此见外了!”

    “比起周宝玉,段不忍,宁超,叶宝通,封不二他们几个狗日的来说,末将是跟在你身边最久的人了,先是治理青州府的蝗灾,后是江南剿匪,其次是征讨西域,末将一直都在大帅麾下效力,突然转变称呼末将真不习惯!”

    “好吧,在外人的面前千万莫要称呼大帅,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周宝玉他们几个怎么样了?你们之间书信联系的多吗?”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书信联系,我们也想跟大帅写信叙叙旧,可是就像大帅所说的那样,边军将领跟朝中重臣书信来往密切,关系表现的亲密对大帅你不是什么好事,最终我们只有压下心中的想法,希望大帅能够理解弟兄们的苦衷!”

    柳明志将茶杯里的水一饮而尽,瞪大眼睛装作不满的盯着程凯。

    “你狗日的把老子当成什么人了?老子心眼这么小早就把你们练死在西征归来的路上了!”

    被骂了程凯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挠着头。

    “大帅,听你骂人就是安逸的很,显得亲切!”

    柳大少无奈的摇摇头:“贱骨头,找骂的你还是头一份!封不二现在在飞鹰卫怎么样了?”

    “日子挺自在的,跟末将一个样子,全都快生锈了,哪像周宝玉段不忍他们在甘州跟云州一样,偶尔还能跟西突厥的人打打牙祭!”

    “你狗日的别不知足了,这样的日子不好吗?非得上战场见血你才高兴是吧?小心哪天你狗日的被万箭穿身而亡,射成了马蜂窝,老子想给你收尸都认不出来!”

    程凯笑呵呵的脸色骤然低沉了下来,盘膝坐在柳明志面前双手慢慢的抚摸着怀里的横刀,眼神幽幽的望着城外的山海关。

    “末将前前后后打了半辈子仗了,以前跟咄陆部,跟金国打,后来回京带新兵,训练新兵!”

    “接着青州,江南,西域诸国,颍州,早已经过惯了打打杀杀的日子!”

    “重新回到大将军的麾下,日子是安稳了,可是末将这两年却没睡过一次好觉!”

    柳明志一怔诧异的望着程凯:“你生病了?”

    “没病,就是每天听不到金戈铁马的声音睡不踏实,末将就擦刀,这刀擦了一遍又一遍,总是派不上用场!”

    “末将怎么会不知道打仗就意味死人,意味着早上还跟你有说有笑的兄弟眨眼间就可能变成了一具尸体。”

    “可是末将除了会打仗,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干了!”

    “有仗打怕死人,没仗打又闲的闷得慌!”

    “末将也是龙武卫的老人了,戎马半生了,真不知道戎马半生解甲归田之后能干点什么!”

    “妻子高堂也从老家跟末将来了颍州,可是末将还是感觉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生怕这手里的兵刃生锈了,也不知道解甲之前还有没有再上一次战场了!”

    “想来就是战死沙场,为子孙谋个爵位也比解甲之后浑浑噩噩的过日子要强!”

    “你狗日的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大嘴巴子抽你你信不信?”

    “末将信,大帅说什么末将都信!”

    柳明志无奈的望着程凯:“你啊,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蒋磊现在怎么样了?”

    “抽调到北疆大军中担任炮兵将军去了,毕竟轮打炮蒋磊也是跟着大帅出来的老手了,前段时间还让斥候给末将带了书信了一封呢!”

    “带了书信!那就好那就好,带了书信就说明还活的好好的,跟我西征的龙武卫兄弟抽调走了多少?”

    “三万骑兵,听蒋磊说现在还剩两万出头,比在西域折损的还要严重!”

    柳明志眼眸一暗,嘴唇糯糯两下也不知道说什么。

    “大帅,看开点!西征咱们攻下一国都封锁消息,所以才能如此顺利,而跟西突厥是两军拉开阵势你攻我伐!”

    “在西域咱们是攻城,一轮火炮下去城墙都得塌掉半边,跟突厥人是在草原上拉开阵势的野战,火炮的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听蒋磊说,有些突厥人已经会根据炮声判断炮弹的落地放向了,开花弹的杀伤力也日益缩减!”

    “好像武国公已经打算取消炮兵阵营了,全部更换轻骑兵,把铸造炮弹的开始转到打造箭矢之上!”

    柳明志一惊急忙站了起来:“不行,火炮无论如何都不能取消,必须经历实战才能一步一步的弥补火炮的不足,在实战中发现缺点。”

    “大帅,没办法的,除非让火炮的威力更大,杀伤力更大,让突厥人找不到火炮落点的规律才行,否则除了攻城在野战方面火炮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用处,还要浪费人马去保护他们的阵地。”

    柳明志闻言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沉默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揉着额头沉思起来。

    程凯见状也不打搅,望了一眼风平浪静的城门将目光放向了远处的山海关。

    一个戎马半生的将军,或许没有上阵杀敌更能让他安心了!

    “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柳明志猛地一拍矮桌茶水杯都被震飞了出去。

    “大帅,你怎么了?”

    “我想到了,没良心炮,杀伤力足够大,绝对是骑兵的噩梦!”

    “更重要的是一旦开炮敌人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躲避!”

    程凯眼前一亮:“难道炮弹是全范围覆盖的?”

    柳明志神色悻悻的摇摇头,眼神有些尴尬。

    “因为可能咱们自己都猜不到炮弹往哪里飞,但是威力绝对够大,一炮就是一大片!”

    “不知道往哪飞?能.......能靠谱吗?”



    柳大少望着程凯充满怀疑的神色义正言辞的站了起来。

    “请不要用疑惑的口气,本公这些天一直就在思索怎么克制骑兵的问题,如今总算有一点头绪了!”

    “大帅!这个没.....没什么来着?”

    “没良心炮!”

    “对,这个没良心炮真的能克制敌人的骑兵吗?”

    “当然可以了,炮筒好铸造,废了就换新的,炮弹换成炸药包,虽然射程距离近了一点,但是威力却是成倍的增长,最重要的就是省银子!”

    “像什么废弃的刀剑盔甲之类的完全不用堆积在库房之中了,拿出来废物利用铸造没良心炮的炮筒。”

    “给你说你也不明白,等本公弄出来你就明白了!”

    “程凯啊!”

    “末将在!”

    “你先忙活你的去吧,今天你当值大半天不见人像什么样子,本公要干些什么你也明白,告诉城墙之上的龙武卫将士,就像平常一样就行了,千万不要被某些人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

    “好吧,末将先去督军了,大帅有什么需要一定不要跟末将客气!”

    “知道了,放心吧!”

    程凯走后柳明志驻足在城楼的阁楼处静静地望着城门处的一举一动。

    不少商队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城门处有什么异样,依旧井井有条的在守兵的检查之下出城而去。

    这一点柳明志还是比较满意的,城门处只要没有簇拥的景象,一旦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便可以马上封闭城门。

    “卑职杜宇参见大人!”

    柳明志轻笑着回头望了一眼不知何时登上城楼的杜宇:“免礼!”

    “大人,你明明下令封城,为何又让商队出城了?万一有那些人夹在在其中可怎么办?”

    “城门全封住了,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些人现在出城不合适,必须隐藏在城中嘛?”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卑职封城?封城一下就解封跟不封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知道什么叫打草惊蛇吗?”

    杜宇微怔着思索了一下,马上明悟的望着柳大少:“卑职明白了,你这是故意让那些偷偷贩运违禁武器......”

    “嘘......”

    “看透不说透,仔细陪本督一起盯着下面吧,只要这些家伙还没有出城就一定会随大流而走!越是待在城中他们的心里便会越没有底!”

    “卑职明白了!”

    柳明志负手而立仔仔细细观察者每一个准备出城的商队:“司马黄烁那里有什么什么不听号令的行为?本督的命令传出去了吗?”

    “这个末将也不清楚,黄大人说了他会去安排的,末将急着封城也并未过多干涉黄大人那边的事情!”

    “那就试试吧,可堪大用就用用,不堪重用就告老还乡好了,敢对本督阳奉阴违的官员本督绝对不会让其在颍州待着跟我作对!”

    “卑职明白,抚州那边大人您什么时候打算去看看!”

    “处理完颍州的事情,若是一直不露面,我这两府总督未免也太不靠谱了一些,为官一任,安民一......快跟本督下去!”

    “是!”

    柳明志一路小跑飞速朝着城墙之下跑去。

    孙明峰正带领着一干亲兵搜查着一支商队的货物,柳明志放慢脚步走了上去。

    杜宇虽然不解什么情况,还是下意识的将手握在了横刀的刀柄之上,谨慎的护卫在柳大少的一侧。

    孙明峰将户部的文牒递给了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过去吧,下次再敢忘记带商队的旗号本将军非得好好给你长长记性不可!”

    “是是是,草民下次一定带,一定带,多谢将军宽宏大量,小小银两不成敬意,拿去喝茶!”

    孙明峰托了托手里的银子收了起来:“算你会办事,好好经营生意,千万不要贩运一些朝廷禁令下的生意,不然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是是是,多谢将军教诲,草民告退!”

    “嗯!过去吧!”

    “等等!”

    孙明峰一愣急忙行礼:“孙明峰参见大人!”

    “免礼!”

    “谢大人!”

    “草民参见大人!”

    中年人哆哆嗦嗦的望着柳大少,急忙行礼!

    杜宇用胳膊碰了一下老伙计孙明峰:“跟在大人身边这么久,不知道不插户部颁发商号旗号的商队要严查吗?待会看大人怎么收拾你!”

    孙明峰窘迫的望着杜宇:“老大,我严查了,货物全都卸了下来,根本没有任何违禁的东西!”

    柳明志轻笑着看着微胖的中间人:“不用多礼,为何不插商队的旗号?”

    “回禀大人,草民本来是带了旗号的,可是中途遗失了,还没来得及去隶属户部的衙门报备,这次货物贩卖了之后草民马上去办理旗号!”

    “原来是这样,以后小心点,表明不了身份的商号很容易受到盘查的!”

    “草民回去就办,回去就办!”

    “户部颁发的通关文牒带了吗?”

    “带了,文牒带了!”

    微胖的中年人急匆匆的从衣袖取出一本文牒递到了柳大少面前。

    柳明志扫视了一眼十辆牛车的货物,打开文牒仔细查看了起来,柳明志仔仔细细检查了一下文牒确实没有什么异常,抬眸扫视了一眼微胖的中年人。

    “宜州孟家商号孟和才!”

    “正是,草民便是孟和才!”

    “都贩卖了什么货物?”

    “丝绸,茶叶,器具!”

    柳明志将文牒还给了孟和才,转首望着孙明峰:“明峰,都仔细检查了吗?”

    “回禀大人,检查了,丝绸一匹一匹检查的器具茶叶里面也仔细的检查了,没有丝毫的违禁物品!”

    柳明志轻笑着将文牒还给了孟和才:“本官能再检查一下你的货物吗?”

    “可以,可以,大人想检查几次便检查几次!”

    “多谢孟老板的理解,本官也是职责所在,杜宇,明峰,让弟兄们卸车!”

    “是!”

    “弟兄们,将货物全都卸下来!”

    “得令!”

    二十多个把守城门的亲卫将整整十车的货物全部搬了下来,商队的护卫全部战战兢兢的围在掌柜孟和才的身边。

    虽然害怕,却也没有太丢颜面,还知道护卫着自己的老板!

    “大人,货物全部卸了下来!”

    柳明志淡淡的点点头,朝着货物走去,拿起一匹上好的丝绸翻看了起来。

    半柱香功夫柳明志将成批的丝绸一一检查完全,确实没有夹杂任何东西。

    茶叶,器具,也被将士们一包包一堆堆的全部打开,整整齐齐的放在地上,柳明志摸摸敲敲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确实就是很普通的货物。

    柳明志将一片茶叶放在嘴里咀嚼了起来,是质量普普通通的龙井茶!

    柳明志直起身子再次扫视了一眼所有的货物,根本没有发现丝毫的不对劲,这才放下戒心。

    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

    “杜宇,让弟兄们给孟老板恢复如初装车出城!”

    “得令!”

    再次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捆好的丝绸茶叶器具被将士们装上了马车。

    柳明志倚靠在城墙上,再次审视着后面的商队,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难道八牛弩跟模具早被运了出去不成?

    “大人,草民能出城了吗?”

    柳明志回过神来,轻笑着望着额头带着细汗的孟和才,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柳明志抬手拍了拍孟和才的肩膀:“可以出城了,职责所在,必须严查一下,让你们受惊了,把汗擦擦吧!”

    孟和才用衣袖擦干净额头的细汗:“没事没事,草民没经历过这种阵仗,生怕货物里万一查出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如今草民算是彻底放心了,草民告退了!”

    “好,生意兴隆!”

    “多谢大人,草民告辞!”

    “兄弟们,出城了!”

    柳明志遗憾的叹了口气,走到孙明峰面前拍了拍其肩膀:“好好干,本公先上城楼了!”

    “是,卑职得令!”

    杜宇乐呵呵的看着孙明峰:“看来你小子真的好好查了,干得不错!我去陪大人上城墙了!”

    柳明志朝着城楼慢慢登去,穆然柳明志停了下来,举起自己的右手看了起来。

    “大人怎么了?”

    柳明志皱着眉头抬起右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眼神有些疑惑,又拍了一下杜宇的肩膀沉吟了片刻脸色骤然一变。

    “快,拦住那支商队!”



    杜宇一愣马上反应过来转身对着城门的孙明峰传令:“明峰,马上让弟兄们拦住那支商队,坚决不能让他们出城!”

    孙明峰虽然不解其中缘故还是一把抽出腰间的横刀:“封城门!”

    顷刻之间,把守在城门外的守兵迅速取下手弩对着刚刚走进城门洞的孟和才商队,一边四名守卫吃力的关上了厚重的城门!

    “你们所有人抱头面对城墙蹲下,不然的话小心军爷手里的弩箭不认人!”

    “你!想干什么?最好老老实实的蹲下,别跟弩箭比速度!”

    孟和才慌乱给守卫使了个眼色:“快听军爷的话老老实实的照做,咱们又没有犯法,有什么可害怕的,全都蹲下!”

    商队的数十个护卫听到了老板的吩咐马上乖乖的蹲了下去,唯有其中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眼神有些阴翳的朝着周围迅速出现的总督府亲兵扫视了一眼,眼神带着些许的担忧与不甘蹲了下去。

    “大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又把别人拦了下来呢?”

    柳明志刚刚走下城墙孙明峰便走了上来,面带不解之色的望着柳明志。

    搜查也搜查,而且还搜查了两次,怎么别人都准备走了又把人家拦了下来。

    柳明志没有直接回答孙明峰,给了其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朝着城门洞走了进去,直接朝着商队老板孟和才走去。

    “孟老板!”

    孟和才慢慢的起身战战兢兢的望着柳大少,豆大的汗珠不住的往下滑落:“大.....大人,草民是不是贩运了什么不该贩运的东西?”

    柳明志淡淡的望着孟和才:“孟老板,是不是很热啊?石具很重吧!”

    “重倒是不是很重,就是有些不透气闷得很,大人怎么知道草民身上穿了石具?”

    柳明志一愣,惊疑不定的望着眼神坦然望着自己的孟和才,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会如此坦荡的承认,这跟自己所想的结果完全不相干。

    按说起码狡辩一下,然后被聪慧的自己揭穿事实的真相,衬托自己高大的光辉形象,这不才是自己身为一个穿越者的光环待遇吗?

    “你不狡辩一下?”

    “草民为何要狡辩,草民身上确实穿了石具!”

    “你..........”

    柳大少语塞的望着不按常理出牌的孟和才,搞得自己整理好的思路都被打乱了。

    “把你身上的外袍脱下来!”

    “是是是!”

    孟和才毫不迟疑的解开衣带脱去自己的外袍,露出两块不算厚重的甲板模具,模具用绳索前后跟穿盔甲一样绑在孟和才的身上。

    柳明志谨慎的盯着孟和才,手里的天剑做好了随时出鞘的准备:“这石具你从何而来?”

    “是常云书常老板送给草民的,草民车上的货物都被他包圆了,他说这批货我要帮他送到山海关外,关外混乱,穿着石具也好防备一下。”

    “草民虽然穿在身上极不舒服,可是常老板是草民的大客户,加上也是好意,草民就给穿上了!”

    “常云书是何方人士?现在可在城中?”

    “不.....不清楚,他直接给了草民三万两银票,说是货物加运送费用,草民想着货物卖给谁不是卖啊,何况是这种先给货款的大客户,就没有问他的身份,我也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

    “这么久没有好生意了,好不容易碰到这么顺当的生意,钱到手了,草民就没想这么多!”

    柳明志扫视了一下装着货物的牛车:“你们的旗号真的是自己弄丢的吗?”

    “草民怎么敢欺骗大人,旗号真的是无意中丢失的!”

    “你还能联系上常云书吗?”

    “他说会在关外等着草民,他就找了一个....”

    “嗖!”

    剑吟声传来,柳明志直接挥剑斩去,叮当一声天剑直接停在孟和才面门不足五指宽的位置。

    一支冒着蓝光的袖箭直接被柳明志一剑拦截了下来,斩落在地上,孟和才回过神来直接瘫软在地上,惊恐的望着落在自己脚下淬着毒药的袖箭。

    “不准动!放箭!”

    箭矢破空声在城门洞之中频频响起,箭头叮叮当当的射击到了墙砖之上。

    一道身影起起落落之间在守兵的人群中飞速穿梭起来,令众多持着手弩的将士不敢轻易放箭,害怕误伤了自己的弟兄。

    柳明志瞄了一眼除了受到惊吓之外并无受到伤害的孟和才提剑冲着那道背影追击而去。

    “明峰,看住孟和才!”

    “得令!”

    “弟兄们跟我来,出了城门洞箭雨覆盖,封锁贼人的后路!”

    然而跟杜宇预想的情况不一样,出了城门之后杜宇便见到柳明志眉头紧皱的望着空荡荡的街道,那道身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人,人呢?”

    柳明志无奈的摇摇头:“好高明的轻功,本督刚刚出了城门洞他的身影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弟兄们有没有射中他?”

    “没有,他施展身法在弟兄们的空隙中穿梭自如,弟兄们根本不敢放箭!”

    柳明志遗憾的叹了口气:“若是雅姐在就好了,可惜了!”

    “明峰!”

    “在!”

    “将所有人以及货物全部带到总督府后院去,务必保住他们的性命安全,派人通知司马黄烁,全城搜查没有户籍的人物,验看所有人的身凭,一旦发现不对劲就地拘押!”

    “得令!”

    “杜宇,咱们先回总督府!”

    “是!”

    “咦!”

    收剑入鞘的柳明志刚准备离去,望着街道对面缓缓赶来的一支商队露出了怪异的神色。

    “李蜀!”

    柳明志轻轻地呢喃着这支商队的旗号,面带笑意的对杜宇招招手:“拦下他们!”

    “得令!”

    “弟兄们跟我来,拦下前面那支商队!”

    “大胆,你们想干什么,这个是朝廷官商,隶属蜀王殿下名下的商队,你们想冲击皇室吗?”

    杜宇一愣,诧异的望着马车中钻出的一个面白无须声音尖利的中年人,朝着商队的旗号一瞄,脸色迟疑的朝着柳明志回头望去。

    这个是蜀王名下的商队,若是强行检查只怕会与蜀王交恶。

    柳明志给了杜宇一个眼神,杜宇犹豫了一下大步流星的朝着刚刚下了马车的中年人走去,抬手就是两巴掌。

    “给老子说你奶奶呢!弟兄们,查!”

    “是!”

    中年人哆哆嗦嗦的捂着肿起来的脸颊:“大......大....大胆,竟然敢对咱不敬,咱要让王爷将你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将军五马分尸!”

    “你们这群都是吃干饭的吗?没看到咱都被打了吗,杀了这个乱臣贼子!”

    啪,啪!

    “乱你老娘!”

    杜宇再次迅雷不及掩耳的抽了中年人一边一巴掌,从背后举着手弩对准中年人,冷冷的扫视了一群抽出佩刀想要上前的商队护卫。

    “谁敢动一下,本将军就把这个娘娘腔射个对眼穿!”

    “朝廷明令天下,胆敢冲击光卡者,格杀勿论,你们可以试试本将军敢不敢将你们全部变成尸体!”

    杜宇话音一落,上百亲卫抬起手里的手弩直接对准了商队的护卫,只待一声令下。

    “别别别,你们这群眼瞎的,还不放下武器让他们搜查,快让他们搜查!”

    中年人望着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的箭头终于恐慌起来,哆哆嗦嗦的下着吩咐。

    杜宇轻笑着收起手弩:“查,严查到底,看看有没有违禁货物!”

    上百亲卫跟饿狼一样朝着装着货物的牛车扑去,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损伤到车上的货物。

    亲卫们都不是傻子,他们早就看出来了,老大就是在有意针对这支商队,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管他蜀王不蜀王的,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让怎么查就怎么查!

    柳明志怀抱天剑,淡笑着看着一群饿狼似的亲卫,李云龙的商队,不好好折腾一下都对不起他。

    “大人,没有发现违禁货物!”

    “大人,有丝绸,茶叶,首饰,粮食,没有任何禁令上不允许贩运的东西!”

    柳明志轻笑着望着一片狼藉的货物:“既然没有就给他们装上吧!”

    “是,弟兄们给他们装回去!”

    “是!”

    “等等!”

    柳明志诧异的望着举着横刀阻拦前去装货的亲卫们,不知道杜宇又想干什么!

    亲卫们同样不解的看着自己的老大,停止了前去装货的行动。

    杜宇径直朝着牛车走去,手指在车轮上轻轻的一抹。

    “大人,你看这是什么?”

    柳明志朝着杜宇急忙走了过去,望着杜宇手上的尘土眼神瞪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了?这不就是尘土吗?”

    杜宇举着手指朝着商队的中年人转去:“你们要把货物运到哪里去?”

    “关......关外!”

    “大人,他们要把货物运到关外啊!”

    柳明志一脸问好的望着杜宇:“嗯!所以嘞!”

    “大人你看,这车轮上明显是咱们大龙的尘土,他们竟然要把咱们的土带到关外贩卖掉,这简直就是杀头的大罪啊!”

    “杀......杀头?”

    柳大少一脸雾水的望着杜宇,显然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这货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啊,这明摆着是在背典忘祖,倒卖国土啊!”



    柳大少目瞪口呆的望着举着手指一脸理所当然的杜宇,心里直道我嘞个飞天大草。

    除了牛逼这个词汇柳大少想不出用任何词汇形容杜宇的操作,他喵的栽赃陷害到如此明目张胆简直就是世所罕见!

    倒卖国土这个罪名若是落实了,别说蜀王李云龙,就是当朝太子李白羽也得好好喝两壶不可。

    柳大少回过神来,吸着凉气惊叹的望着杜宇,暗道幸亏这家伙不是一地父母官。

    否则凡是杜宇经手的案件估计十有仈Jiǔ都是错假冤案。

    本就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脸色更加的白了,不过是惨白惨白的那一种。

    中年人手臂发颤的指着杜宇:“小将军,你别血口喷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咱就是宁死也得到勤政殿上参你一本!”

    杜宇淡淡的瞄了一眼中年人将手里的横刀抽出半截,转身恭敬的看着柳大少:“大人,为将者,血洒疆场,埋骨他乡就是为了寸土必争,寸土不失,多少大龙儿郎用滚烫的鲜血浇灌的土地,他们竟然随意运出关外,以卑职看也不用审理了,直接就地正法就好了,毕竟倒卖国土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嗯哼!”

    柳大少闷咳了一声:“杜宇,你先退下!”

    “得令!”

    柳明志虽然非常想搞死李云龙这个曾经竟然敢派人暗杀自己的家伙,但是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胡作非为。

    李云龙毕竟是李氏子孙,一地藩王,想要弄倒他绝对不是这样无理取闹就可以的,必须找到其要害给其致命一击不可。

    柳明志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位.......公公?”

    “你想对咱干什么?告诉你,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陷害王爷,陛下岂会真的因为你们无端的栽赃陷害就认定了王爷的罪名。”

    没有弩箭指着的中年人语气再次强硬起来,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何况是藩王身边的太监了,那都是从宫里精巧细选出来的。

    怕死是人之常情,但是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气势。

    “本公不想干什么,这位公公,本公这属下脑子被驴踢了,说话有些胡言乱语,你可不要往心里去,这一百两银票公公拿去喝茶,就当本公给属下赔礼道歉了!”

    那么多货物搞得遍地狼藉,柳大少赔了一百两银票也不心疼,以后日子长着呢,慢慢玩就是了。

    不过下次柳明志就不会这样了,一次这样没问题,次次这样自己还真占不着理。

    “本公?”

    中年人被柳明志的自称弄得愣神了一下,望着柳大少的样貌以及年龄中年人眼睛猛然睁大:“定国公柳明志?”

    这个年龄敢自称本公的除了柳明志,中年人实在想不出其他人了,没办法柳大少青年俊才的名称在大龙某些人眼里还真就是如雷贯耳一般。

    “正是本公,这位公公方才城门走脱了贼人,本公属下一时憋着火气,说话难免有些冲耳,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蜀王乃是本公发妻的三哥,自然也是本公的三哥,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件事就算了,改日本公亲自去给三哥登门赔礼道歉!”

    “如何?”

    中年人望着说话不卑不亢的柳大少,面色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的点点头:“咱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不给驸马爷一个面子,只是您那属下却是该好好的管教一番,行事如此粗鲁无礼,将来肯定会为驸马爷你惹上不少的祸端!”

    柳明志回首望了一眼扣弄着手指显得满不在乎的杜宇,轻笑着望着中年人。

    “这位公公有所不知,这位将军乃是吏部尚书杜成浩杜尚书家的公子,纵然是本宫也得细心陪衬者,不敢对其吆三喝四!”

    “若是公公依旧余怒难消,大可回到三哥府上的时候将此事告知三哥,让其上一份奏折参奏杜成浩这个老不要脸的东西教子无方!”

    “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杜将军行事如此鲁莽,皆是杜成浩老匹夫教子无方的结果,本公早就想参奏这个老匹夫一本了,奈何找不到机会!”

    “如今简直就是天赐良机给三哥,必须要好好地参奏杜老匹夫一本,让他知道仗势欺人为老不尊可没有那么容易摆平!”

    中年人面色一掷,嘴角哆嗦的望着柳大少,让自家王爷参奏吏部尚书杜成浩教子无方,这不明摆着是得罪人家吗!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中年人岂会不明白自家王爷有多想拉拢朝中的重臣,吏部尚书杜成浩掌管天下官员升迁罢免的职务,自然便是其中之一。

    中年人捂着火辣辣的脸颊,默默地叹了口气,这几巴掌算是白挨了。

    虽然不怕蜀王不怕杜成浩,但是必要期间对于这些朝中重臣,纵然是蜀王也得陪着一些才行。

    相比藩王,天子近臣才是更为得势的存在,成为不了太子的皇子才是地位最尴尬的人。

    中年人的种种反应以及心理都说明了一件事,有背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驸马爷,杜将军,没有别的事情我们就收拾一下出城了,既然是误会,咱也不想多说什么,告辞了!”

    “慢走不送,生意兴隆!”

    “多谢,告辞!”

    柳大少望着中年人登车的背影朝着杜宇望去:“杜宇,你狗日的跟老子回府,看老子回去之后不把你狗日的抽的半死不活,竟然敢对老子三哥的商队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王法,跟老子滚回去!”

    “是,卑职知错,认打认罚!”

    中年人听到柳大少训斥杜宇的话语,眉头间终于有了一丝欣慰的模样。

    不管真打还是假打,起码定国公是为了给自己一份薄面,定国公的薄面要知道纵然是自家王爷似乎都没有得到过。

    “哈哈........大人,那个太监的表情太好笑了,若不是大人你端着,卑职非得笑抽过去不可!”

    “好了好了,别再笑了,你看周围百姓的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呢!”

    “大人,卑职有一事不解!”

    柳明志淡淡的瞥了杜宇一眼:“不解本公为何要针对蜀王的商队?”

    “对,于情于理大人都不该这么做,蜀王是你的三舅哥,更是陛下的亲儿子,跟他交恶完全没有必要,属下属实是想不通!”

    “若非大人你再三示意,属下还真以为自己看错了呢!”

    “唉,这件事还要从一个风雪交加,电闪雷鸣的日子说起,只见晴空一声霹雳炸响!本少爷就诞生了!”

    杜宇一愣一愣的望着柳大少:“然后呢?”

    柳大少轻轻地耸耸肩:“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重要的就是本少爷诞生了!”

    “大人你这不是扯淡吗?”

    “对啊,何止是扯淡,简直就是瞎扯淡!”



    杜宇身为杜成浩的儿子,从小跟在杜成浩身边耳濡目染之下自然有着小狐狸的潜质。

    明白柳大少是在左右言辞转移话题,也就不再多问,转头将话题扯到了孟和才的身上。

    “大人,浇筑板甲的模具找到了,可是八牛弩可还没有找到,板甲模具可以浇筑在身上,可是这八牛弩那么大的东西可没办法隐藏,就算拆了也可以一眼看出来,商队里明显没有装有八牛弩,身上又藏不下!这些重弩还能凭空飞出城池不成?”

    柳明志打开镂玉扇轻轻地摇动着:“想要找到八牛弩的踪迹,最重要的还是在这个常云书身上,可是此人太过神秘,想来常云书也只是个化名而已!”

    “尤其是八牛弩现在是否还在城中尚且未知,如今唯一的线索便是孟和才。”

    “此事到底跟孟和才有没有关系还是两说,本督看孟和才倒像是真的被蒙在鼓里,但是也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万一他是一个演技精湛的家伙怎么办?现在只能祈求细作搞到的八牛弩还在城中。”

    “最重要的不是追查这批八牛弩的位置,而是找到幕后之人,不揪出此人,八牛弩可以流出一次就可以流出无数次!”

    “八牛弩都可以搞出去,就代表火炮也有可能流出去,这是本督绝对不想看到的!”

    “火炮在攻城方面的威力在西域你也见到了,本督可不想哪一天死在自己搞出的炮弹之下,那样岂不是太憋屈了!”

    “应该从什么地方查?”

    “兵分两路,一路在北疆六卫的府库中,一路在将作监以及兵部,能搞到这些的人物绝对不一般!”

    “只是常云书的手下逃脱了,没有切实的证据很难查出幕后之人。”

    “希望明峰能带人搜到此人的踪迹吧!”

    “少爷,您回来了,明峰兄弟让小松通知少爷一下,那支商队现在全被看押在府内的后院之中,现在是不是要去审理?”

    柳明志几人刚刚回到府前,柳松便急匆匆的迎了出来,想来是等候多时了。

    “现在就去,早一点查清楚也可解我心头隐患,否则的话八牛弩的事情可谓是如鲠在喉,让少爷我吃不好睡不好!”

    “好的,少爷请,杜将军请!”

    穿廊过殿柳大少几人直接朝着后院走去,到了看押孟和才的地方。

    “参见大人!”

    “免礼!”

    “草民参见大人,大人,草民冤枉啊,草民真的不知道这石具是什么模具啊,大人明鉴呢!”

    柳明志皱着眉头望着扑通一声跪在自己面前的孟和才以及他的一干护卫。

    “起来再说,跟你有没有关系本官自有判断,你先起来再说!”

    “草民不敢!”

    杜宇脸色一沉,蹭的一下抽出横刀:“让你起来就起来,再敢废话本将军送你见阎王!”

    “是是是,草民起来,草民起来!”

    柳明志坐在了亲卫搬来的椅子上淡淡的望着孟和才:“八牛弩被你藏在了什么地方?”

    “八牛弩?草民真的没有见到过八牛弩啊,否则就是借草民一万个胆子草民也不敢接下这笔生意!”

    “常云书给你石具的时候有没有给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绞盘,弓弦,弩壁,击锤,弩箭!”

    “没有,草民可以对天发誓,除了石具跟银票之外草民没有从常老板那里接下任何东西!”

    “当真没有?”

    “回禀大人,草民愿意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草民招募的这些护卫可以作证,草民跟常老板压根就没有单独碰面!”

    柳明志目光望向那些护卫,感受到柳大少威严的目光那些护卫异口同声的点点头:“小的们可以给掌柜的作证,真的没有见到其它的东西!”

    “秦光!”

    “大人!”

    “这些护卫的户籍身凭都查了吗?”

    “回禀大人,已经查了,确实没有任何问题,都是良民百姓!”

    杜宇见到柳大少眉头深凝的样子悄悄凑了过去:“大人,会不会是这个姓常的兵分两路了?还有一路商队!”

    柳明志微微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孟老板!”

    “草民在!”

    “你跟常云书见面以后,他有没有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

    孟和才沉吟了片刻急忙点点头:“有,常老板非要跟草民换三辆牛车,草民不想得罪大客户只好给他更换了牛车!”

    “换牛车?哪几辆?”

    “就是最后面的三辆牛车,都是跟常老板更换过得!”

    柳明志直接站了起来朝着牛车走去,杜宇急忙招手:“弟兄们,把货物给卸了!”

    盏茶功夫,最后面的三辆牛车被清理了出来,杜宇探着身子围着三辆牛车敲敲打打起来,片刻之后杜宇失落的摇摇头。

    “大人,就是普普通通的牛车,没有暗格也没有什么掏空的地方!”

    柳明志闻言没有说话,弯腰盯着牛车仔细观察了起来,看了半天同样没有看出所以然来。

    柳明志不信邪,事出反常必有因,常云书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要跟孟和才更换牛车。

    柳明志也不嫌弃地上的灰尘,直接弯腰钻进了牛车的车底摸索了起来。

    细细抚摸着牛车的每一处,柳明志的动作一怔,脸上带着些许喜意。

    “杜宇,让弟兄们将牛车翻过来!”

    “是!”

    牛车翻过来之后柳明志抬手晃了晃车轮,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刀给我!”

    “是!”

    柳明志接过横刀在车轮上拨弄了起来,片刻之后柳明志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奇才,奇才,绞盘重接拼接成车轮,简直就是奇想,若非仔细检查,谁能想到车轮会是八牛弩的绞盘!”

    “杜宇,将车架上的横臂卸下来,小心点!”

    “是,弟兄们动手,将三辆车全部拆了!”

    “得令!”

    几炷香的功夫之后,所有人都惊异的望着摆在自己面前完美无缺的三架八牛弩,眼神中依旧带着不敢相信的神色。

    柳明志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惊叹的望着组建好的八牛弩:“厉害,这个常云书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谁敢想一架八牛弩竟然会变成一亮普普通通的牛车!”

    “绞盘变车轮,弩臂变镶嵌到车壁里面,弩架变成车架,弩箭变车把,弓弦变套索,击锤便卡扣!”

    “一整个八牛弩稍微加点木料就这样变成了一架毫不起眼的牛车,若非本督习惯性拍肩膀的习惯,八牛弩还有模具就被不知不觉的运出了颍州城,本督现在开始对这个所谓的常云书有些好奇了!”

    “这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而且还利用灯下黑的原理差点将所有人给隐瞒了过去,人才,人才啊!”

    杜宇拍了拍八牛弩也抑制不住赞叹之情:“若非大人你慧眼如炬,八牛弩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流出去了,这个常云书肯定是个少有的能工巧匠。”

    柳明志米着眼眸盯着眼前的八牛弩。

    “画影身图,传本督命令下海捕文书!”

    “得令!”



    眨眼之间半月有余。

    “卑职杜宇,参见大人!”

    柳明志放下手里的毫笔,诧异的看着额头带着细汗的杜宇:“免礼,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大人,金国皇帝完颜婉言还有呼延王庭的大可汗呼延筠瑶遣使来人了,邀你五月半在山海关展开三国会盟,商谈边关互市之事,希望大人早作准备,万一在会谈之中失利的话,对咱们来说无异于是雪上加霜。”

    柳明志起身走出书桌:“五月半?这不没有几天了!两国使者现在何处?可是在府门外等候?”

    “传话之后便直接离去了,卑职也搞不懂她们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遣使!”

    “不说跟你这位两府总督见上一面,连一杯茶水都没有喝直接就乘车离开了,接待他们的于长史也是一头雾水,卑职得到消息便直接敢来见大人了!”

    “你是说他们是一同离开的?”

    “一同而来,一同离开!”

    柳明志沉思了片刻脸色有些复杂:“这次会谈只怕很难了,他们如此行为明摆着是私下通信了,一个精于权谋的女皇,一个天生帅才的可汗,两人强强联手一般人还真不是对手啊,看来不付出一些代价是不行了!”

    杜宇脸色一沉,眼含冷意的望着柳大少:“大帅,既然她们不守规矩,以卑职看此次会谈完全可以拒绝,区区一个边关互市而已,大帅何以费心劳力!”

    “杜宇,陪本督外面走走!”

    “是!”

    柳明志背手朝着书房门外走去,杜宇紧紧跟随其后。

    “杜宇啊,你的想法可谓是大错特错,这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边关互市而已,里面夹杂的东西太多了。”

    “首先,边关互市的税收可以丰盈国库,新训练的三十万兵卒现在正处于收尾阶段,一旦国库难支,对于马上就要到来的北出将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武国公北征每月消耗的粮草更是一个无底洞,军械战马消耗同样不容忽视,一句话到底没有银子怎么打仗?”

    “安西都护府屯兵那么多,官兵的饷银,粮草同样是个不小的问题。”

    “大龙各个州府府兵的饷银,北疆六卫的饷银,可以说是处处都要用钱!”

    “这还只是银钱方面!”

    “其次所谓的边关互市,为了收取税收只是一个方面,其中重要的是用盟约的形势牵扯住金国跟呼延王庭不要阻拦武国公收复河朔两地的进程。”

    “一旦呼延王庭牵扯进去,武国公可谓是腹背受敌!”

    “金国无论是作壁上观还是趁火打劫都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作壁上观,待到突厥跟大龙两虎相争,金国轻轻松松就可坐收渔翁之利!”

    “趁火打劫,一旦金国南下攻城,北疆六卫的四卫大军都会被金国的大军牵扯住,这时候呼延王庭再对武国公展开袭击,你想想腹背受敌的武国公能不能在突厥东西王庭的铁骑下支撑到其余两卫援兵的到来?”

    “北征大军在本土边疆遭受毁灭性的伤亡,一旦消息传回西域,安西都护府对西域三十八国的节制以及威慑可能就会大大降低,乃至瞬间土崩瓦解!”

    “这样的话,七万多西征的弟兄若是在天有灵见到了,只怕会死不瞑目!”

    “只要将金国跟突厥牵制到武国公收复河朔河套草原,突厥骑兵的威胁对咱们来说就会荡然无存!”

    “小小的两个草原对就是三国之间暂时和平之下最重要的枢纽!”

    “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现在北出并不是不行,可是没有强悍的骑兵辅佐,打跑了突厥他们还会卷土重来,驱逐了金国他们还会伺机而回!”

    “而北出的代价是什么你知道吗?”

    杜宇沉思了一会重重的点点头:“倾尽全国之力,想要将突厥跟金国永绝后患,纳入我大龙版图!”

    柳明志长长的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若是成了还好,若是败了呢?”

    “突厥北逃,金国远遁,大龙收兵休养生息!”

    “上次北出大龙国库人口二十年才缓过劲来,这几年我朝国力虽然持续上升,达到了近百年来前所未有的高峰,可是这几年突厥也化整为零相继一统,金国有中兴之主完颜婉言也越来越兵强马壮。”

    “以一敌二的情况下,纵然打败了他们我朝又得花费多少年才能恢复如初?”

    “所有人都在等,陛下在等,婉.......完颜婉言也在等,呼延筠瑶同样在等,我也……嗯哼……都在等一个不动则已,动则强势一统的机会!”

    “而陛下现在正在等三十万新兵加入战场,配合北疆六卫全力北出的机会!”

    “现在收复河朔河套两地,不过是为了慢慢侵蚀突厥草原的实力而已!”

    “只要突厥草原构不成威胁,区区一个金国远远不是我朝的对手!”

    杜宇沉默了半天,静静地望着柳明志:“脏!”

    “啊?”

    柳明志茫然的望着杜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杜宇的话是何意思。

    杜宇无畏的耸耸肩:“大人你们的心真脏,在卑职看来打仗就是你杀我我杀你的事情,可是在你们这些大人物的手里,愣是把打仗玩出花来,可谓是无所不用至极,心脏啊!”

    “说不准哪天被你们玩死了属下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柳明志苦笑着望着杜宇:“这不叫心脏,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两军对垒,砍来砍去是最下乘的用兵之道,攻心为上,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才是上兵!”

    “这时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过度期间必不可少的经过!”

    “等你到了本督这个位置你自然就懂了!”

    “什么时候大人你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收复突厥跟金国才叫厉害,只是这也只是卑职的空想而已!”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怎么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天下一统!”

    “纵观历代王朝替换更迭哪一个不是在战火硝烟中脱颖而出坐镇天下的!”

    柳明志脸色复杂的望着万里无云的天色,没有经历过华夏民族融合大一统的人,凭何判定金国跟突厥就是异族呢?

    在柳明志的心里,西洋人,倭人才是真正的异族。

    偏偏除了女皇之外柳明志跟任何人都没有提及过这种观念,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大龙朝,若是说出此言该是何等的叛经离道啊!

    “和平一统,到底怎么样才能和平一统呢?”

    杜宇愣愣的斜视着柳大少:“大人,卑职随口一说,你不会还真以为能和平一统吧?”

    “呵呵!或许真的如你所言,是本少爷太过痴想了一些,算了不说这些了,这都半月了左右了,有没有找到常云书的踪迹?”

    “没有,影身图已经根据孟和才的叙述连同海捕文书一同颁发了下去,依旧石沉大海,了无音讯,常云书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撤回吧!”

    “撤回?不继续追查了?找不到常云书,如何追查流出八牛弩的幕后黑手?”

    “海捕文书,海捕天下,可是却捕不到突厥跟金国啊,半月都了无音讯了,继续追查也是浪费人力物力!”

    “卑职知道了!”

    “孟和才的身世调查清楚了,确实没有问题的话就放了吧,左右不过是一个被受牵连的受害者而已!”

    “可恨的是那些为了一己私利,不顾国家大义的幕后之人,可惜某身在北疆,无暇顾及朝廷之事啊!”

    “柳某拳拳之情不过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笑话而已!”

    “大人,不要沮丧!”

    “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告诉颍州官员,着手筹备山海关三国会盟之事!”

    “是,卑职告退!”

    “唉,都言我柳明志少年得志,青年俊才,谁知我柳明志压力如山!”

    “谁解其中味!”



    “夫君!”

    “雅姐,你终于回来了!”

    刚刚准备回房的柳大少穆然听到齐雅的说话声,惊喜的转身朝着齐雅望去。

    柳明志望着略显风尘仆仆的齐雅满是心疼,朝着齐雅走去,用手绢擦拭掉齐雅俏脸上些许的汗迹。

    齐雅轻笑着望着自己的夫君,转头朝着一旁的齐韵的坐骑努努樱唇,马背之上放着一个宽大的搭裢,不用说里面装的便是柳明志西征之时所披的战甲!

    “夫君,你的盔甲妾身给你取来了,路途遥远让你久等了!”

    柳明志一把将齐雅揽在怀中,紧紧地抱着舍不得松开。

    “雅姐,辛苦你了,为夫一时感叹竟然让你千里奔波了一番,事后为夫埋怨了韵儿一顿,想要派人追你已经晚了!”

    齐雅将满眼幸福的抬眸望着夫君担忧的脸色,藕臂紧紧地搂着柳大少的虎腰。

    “妾身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只要能让夫君开心妾身做什么都愿意,是你让雅儿抛却过去,找回了新生,让雅儿知道这个世上还有雅儿活下去的意义!”

    “夫君那么疼爱雅儿,雅儿帮夫君一次又算得上什么!”

    “别说这些,这都是为夫应该做的,你先回房,为夫让下人给你烧水,好好沐浴一下解解乏,待会咱们温壶酒好好喝上一杯!”

    “好,妾身先去了!”

    小半天功夫,齐雅的房中水雾蒸腾,浓郁的花香弥漫在房间之中,水声淅沥月儿。

    柳明志拧干毛巾轻轻地擦拭着齐雅凝脂一般的香肩,不时占上两下便宜,惹得佳人美目流离,掀起涟漪,嗔怒着娇斥一下手脚不老实的夫君。

    “大色鬼,又不是没看过妾身,沐浴之时你就不能老实一下吗?”

    柳明志乐呵呵的将毛巾在浴桶里清洗一下,掀起的水纹将浴桶中水面漂浮的花瓣轻轻荡开,齐雅完美无瑕,玲珑圆润的娇躯在涟漪下若隐若现。

    虽然已经同床共枕,欢好了无数次,柳明志还是移不开眼睛。

    “呵呵,为夫看一辈子都看不够!”

    齐雅仰着洁白的脖颈抬眸望了一眼夫君,眼眸中带着抹不去的情意,藕臂沉入手中轻抚着自己不见丝毫赘肉的小腹,齐雅的神情陡然有些失落。

    “夫君,咱们成亲这么久妾身的肚子也没有一点反应,你说妾身是不是年龄太大了,怀不上跟你的子嗣了?”

    “说什么呢!该有了就有了,千万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咱们还年轻,以后为夫努努力一定会有咱们两个的宝宝!”

    “真的?”

    齐雅的语气有些不太确信,自己的妹妹孩子都快十岁了,三公主,青莲,莺儿,年龄都比自己要小,可是都已经是为人母的人了。

    偏偏自己跟慕容珊的年龄最大,可是肚子一点都不争气,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齐雅难免有些着急。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观念在齐雅未曾出门之时就不知道被齐夫人灌输了多少次。

    眼看着年龄越来越大,齐雅失落的心情除了慕容珊之外再也无法与旁人言说。

    别人家自己这个年龄别人都快要当奶奶了,自己却连娘亲都没有当上,齐韵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真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等为夫忙完了,为夫争取让雅姐你,珊儿,清诗,全都怀上宝宝,到时候咱们就真的是一个大家庭了!”

    “呸,没正经的,妾身才不要呢!”

    齐雅嘴上埋怨,凤目中的坚定之色却早已将其出卖。

    柳明志瞧得一清二楚轻笑起来也不在说什么。

    一炷香功夫左右,佳人出浴,柳明志终于理解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含义,正如柳明志所言,看了无数次也看不够。

    齐雅沐浴之后,眉梢的倦意还是掩盖不住,柳明志取过衣架之上的蚕丝亵衣轻和的包裹住齐雅不见丝毫瑕疵的娇躯,将其拦腰抱了起来。

    “雅姐,好好睡一觉,一去一回几千里真的辛苦你了!”

    齐雅用纤细的玉指捂住柳大少的嘴巴,凤首轻摇:“不要说这些见外的话,守着妾身睡熟了再走好吗?”

    “好!”

    柳明志将佳人放在床榻之上,轻轻为其搭上了蚕丝被,手掌轻轻地攥着齐雅的皓腕,等着她入睡。

    或许千里驰骋的折腾真的让齐雅身心俱疲,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齐雅的呼吸便已经均匀起来。

    柳明志也没有放开齐雅的皓腕选择离开,而是一直坐在床头,静静地望着齐雅,心里感到了这十几天从未有过的平静。

    这么多娘子之中,唯独齐雅能够给自己这种感觉。

    并非其它几女不好,而是单单性格这一方面齐雅是最能压制住柳明志的一个女子。

    仿佛只要有齐雅陪着自己,柳明志就从来不会感到焦躁。

    “少爷!”

    “少爷!”

    柳明志朝着门口望去压低了声音:“柳松,怎么了?”

    “少爷,清诗夫人那边出了变故,你快出来一趟吧!”

    “清诗出事了?”

    柳明志脸上一慌,强忍着压制自己的动作,慢慢地将齐雅的手腕塞进被子里,轻手轻脚的朝着门外走去。

    探头望了一眼齐雅依旧在酣睡之中,柳明志关上了房门眉头深凝的望着柳松。

    “清诗怎么了?”

    “夫人她.......少爷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柳明志望着柳松欲言又止的模样直接朝着云清诗的院子小跑了过去。

    片刻之后,柳明志一把推开云清诗的房门直接走了进去,房中的情景让柳明志有些不明所以,有些愕然!

    云清诗被绳索紧紧地捆缚起来,嘴里塞着一条干净的布料,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之上,一看就是被点住了穴道。

    朱雀双臂环胸站在一侧的屏风处,俏丽的容颜妩媚妖娆,精光流露的桃花眸一眨不眨,静静地盯着躺在床榻之上的云清诗,听到脚步声朱雀转身望去,见到柳大少停在正堂愕然的身影展颜一笑。

    “朱雀参见少爷!”

    床榻之上被绳索捆缚的云清诗,见到径直走入房中的柳明志俏目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惊慌失措的,眼神躲闪起来,不敢去看夫君疑惑的眼神。

    云清诗此刻很想将头转向一旁,乃至整个人都消失夫君的眼前,不想见到夫君的身影,偏偏穴道被点住,除了眼睛之外没有丝毫能够动弹的地方。

    柳明志没有去看给自己行礼的朱雀,眼眸怔怔的望着斜躺在床榻之上不敢看自己一眼的云清诗,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咯吱作响,经历过一瞬间的愣神,柳明志似乎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云清诗望着怔怔出神脸色极为不正常的夫君,眼神焦急无比,水雾凝现,偏偏又躲闪不过,只能选择闭上自己的美目,默默的叹了口气。

    “夫君,诗儿对不起你!”

    云清诗心中所想,柳明志自然无从知晓,怔神了良久柳明志深吸了一口气给朱雀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少爷,清诗夫人她........”

    “下去!”



    朱雀感受到少爷身上的气势,话语戛然而止,缩了缩白嫩的脖颈偷瞄了一眼云清诗:“是,朱雀告退!”

    朱雀贴身柳大少身边退了出去,只留下少爷还有清诗夫人二人待在房中。

    朱雀退下去之后柳明志脸色淡然的扫视了一下云清诗的房间,望着丢在梳妆台之上的包袱柳明志缓缓走了过去。

    柳明志犹豫了一下,终是咬咬牙解开了面前的包袱。

    几件绫罗云烟裙,加上几件轻薄的贴身衣物,柳明志认得这都是云清诗平常所穿的衣服。

    抬手在衣物中摸索了起来,所有的衣物都过滤了一遍柳明志也没有发现其它物品。

    柳明志回头望了一眼双眸紧闭的云清诗,走到屏风后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口一口的轻啄了起来。

    除了喝茶,柳明志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神却带着幽邃的色彩,怔怔的望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景色。

    也许久久没有听到夫君的声音,云清诗缓缓睁开双眸,一眼便见到夫君正坐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捧着茶杯发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云清诗眼眸中的水雾终于汇聚成了泪珠,顺着面颊流了下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唉........”

    “诗儿,你知道被背叛的感觉吗?”

    云清诗闻言眼眸一缩,虽然无法动弹,眼眸中却带着自责与伤感,以及一丝丝决然之意。

    柳明志面色复杂的望着云清诗,默默放下茶杯,朝着云清诗走去,在云清诗不解的眼神中解开了其身上捆缚的绳索。

    柳明志扫视了一下云清诗的凹凸有致的娇躯,抬手在其娇躯上摸索了起来,终于在云清诗关元穴的位置柳明志停了下来,屈指一点。

    云清诗僵硬在床榻之上的娇躯陡然一软,穴道已然被柳明志解开了!

    “夫君,诗儿对不.......”

    “总督府这么大,就没有一个能容下你的家吗?清诗,为夫尝试着去接触你,去了解你,去感化你,为何你却总想着疏远为夫呢?”

    柳明志慢慢抓起云清诗雪白的手腕,静静地望着云清诗手腕之上碧绿的手镯,默默地叹了口气。

    “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也罢,柳府简陋寒酸,容不下你这只金丝雀!”

    “想走是吧,你若是真的感觉待着柳明志的身边极其痛苦的煎熬,柳明志就给你一条出路,放你离开,这手镯是我娘给儿媳的,你不想要柳明志会交给娘亲物归原主的!”

    柳明志说着说着就要去取下云清诗手腕上的镯子。

    云清诗一慌一把将手腕从夫君的怀中挣脱出来,左手紧紧地捂着手腕上的碧玉镯子抱在胸前,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的望着柳明志。

    “夫君,不要收回妾身的镯子,这是娘亲给诗儿的,不要收回去好不好,诗儿给你磕头了!”

    云清诗直接身子跪在床榻上不停地对着柳明志叩头,显然力度及重,仅仅三四下云清诗的洁白的额头就带着清晰的淤痕。

    “娘亲?”

    柳明志眼神有些空濛,听到身后云清诗叩头的声音也不去阻拦。

    “都要走了,我娘又怎么会是你的娘亲呢?我给你挣脱枷锁的机会你不珍惜,偏偏要去飞蛾扑火,固执的想要回到你的过往中去。”

    “云清诗,拿我柳明志当什么人呢?”

    “当初让你走你宁死也要留,现在给你机会让你留下你又千方百计的想要走,云清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在柳府这些年,柳明志可曾亏待过你,拿你当过外人?”

    “韵儿她们可曾亏待过你?爹娘可曾嫌弃过你青楼出身的身份,几个孩子哪次不是恭恭敬敬的称呼你清诗姨娘,拿你当做一家人!”

    “韵儿她们有的你都有,柳明志可曾嫌弃过你半分!可曾厚此薄彼,拿你当过妾室看待?”

    “抛头露面柳明志可曾说过你不守妇道,京城中换取妾室互相取乐的达官显贵比比皆是,柳明志可曾伤过你半分自尊!”

    “你既然一心想走,当初为何宁愿撞柱寻死也要留下?”

    “你带着什么而来柳明志一清二楚,你自己心里也及其清楚!”

    “第一次见我你习惯性的用了宫廷之礼!”

    “撞柱寻死赛老爷子偷偷告诉我没练过武功的人根本活不下来,早就一命呜呼了!”

    “给姑姑敬茶你竟然下意识的先去喝一口茶水试毒,我柳家富甲天下,伯父宋家执掌天下兵马,舅舅护国候张狂身为龙武卫大将军纵横北疆,如此门庭显赫的出身都没有试毒的习惯,你拿柳明志当傻子吗?”

    柳明志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眼眸发红的望着脸色发白不停叩首的云清诗咆哮道:“习惯试毒的人全天下只有一个地方,你知道我也知道!”

    “家里那些不属于柳家的鸽子!”

    “书房门窗上的头发一而再再而三的落地!”

    “清诗,这些柳明志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所有的事情柳明志都一清二楚,柳明志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没有说什么,还跟你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

    “从防着你到彻底接受,如果不接受你柳明志压根就不会动你半根手指,你给了我机会我慢慢接受了你,我给你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你为何一点都不知道珍惜,一直要与我背道而驰,要与我作对?”

    “你非要把我逼成一个亲手杀妻的人你才甘心吗?”

    “你云清诗就是天下最大最大的女骗子,口口声声叫着我夫君,可是你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你的主子!是你的肩负的使命!”

    “事到如今柳明志也明白了,要走的人是强留不住的!”

    “想走是吧,把手镯留下,从此你与柳家再无瓜葛,与柳明志再无关系,滚吧!好好效忠你的主人!”

    云清诗抬起头梨花带雨的摇着头:“不是的........不是的......夫君.........妾身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妾身.....妾身.....”

    “妾身一直都铭记着夫君对妾身的疼爱,可是妾身……妾身……”

    “夫君,原谅妾身初衷不轨,无论夫君信与不信,可是妾身从来没有对夫君有过任何杀心,夫君,妾身希望下辈子还能再做你的妻子,不要嫌弃妾身!”

    “夫君,妾身生生世世都忘不了夫君对诗儿的宠爱,可是自古忠义不能两全,诗儿也是身不由己,与其左右为难,煎熬度日,妾身唯有一死,上报救命之恩,下报夫君情意。你一定要过的好好的,诗儿最后再说一次对不起,诗儿去了!”

    “第二次了,这是你第二次以死相逼了,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一.......”

    寒光一闪,柳明志下意识的飞身而起朝着云清诗扑去。

    利器入肉的声音传来,柳明志眼眸紧缩低头望着被自己握在手里的匕首,刺骨的疼痛侵蚀着柳明志的神经。

    殷红的鲜血顺着匕首低落下来,映红了床榻之上的锦被以及云清诗的裙摆。

    云清诗不知所措的望着被柳明志抓住的准备刺入自己心房的锋利匕首,回过神来之后急忙松开了匕首的握把朝着柳明志的手掌抓去。

    当啷一声匕首落地,传来清脆的声音。

    啪.....

    云清诗捂着自己带着血痕的侧颜后悔不已的望着柳明志:“夫君,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不是故意伤你的!”

    柳明志紧紧地握着拳头,喘着粗气望着后悔不已的云清诗。

    “打你这一巴掌不是因为你伤了我,而是让你自己清醒一下,性命对你来说就如此可有可无吗?你现在是柳家的少夫人,总督夫人不再是视死如归的死士了!”

    “你知道在战场上为了救活一个伤兵需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吗?再看看你自己,说死就死,你把性命当什么?当儿戏,当草芥吗?”

    啪.....

    柳明志说着说着又甩给了云清诗一巴掌,鲜血也掩饰不住云清诗白嫩俏脸之上的掌印。

    “柳明志救了你一命,现在你的命是属于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再敢动不动自尽而亡,我死了在地狱见了你都不会原谅你!”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夫........”

    “朱雀!”

    “朱雀参见少爷!”

    “派人十二个时辰轮流监视着这个不知珍惜生命的臭女人,没有本少爷的同意,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

    “是!”

    “夫君.......”

    玉清寺凄惨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柳明志咬咬牙毅然决然的朝着门外走去,权当没有听到云清诗的哭喊声。

    走出房门冷静了片刻之后柳明志才感受到手上钻心的疼痛,额头不由自主的簌簌冒着冷汗。

    柳明志低头看着手心深可见骨的伤口,强忍着疼痛攥着拳头想了半天朝着闻人云舒的院子走去。

    除了闻人云舒之外,柳明志不想让其她几个娘子知道云清诗的事情,不然的话只怕云清诗以后非得被孤立起来不可。

    “云舒姑娘,在不在,我找你有些事情!”

    “呦,稀客啊,姓柳的你今天怎么......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本来缓缓走出一脸调侃的之色闻人云舒瞧见柳大少手上的伤口,俏脸满是担忧就去扯柳明志的手腕将其按到了椅子上。

    柳明志乐呵呵的笑了起来:“练剑的时候一不小心走神了,受了点小伤,有没有金疮药给本少爷包扎一下!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韵儿她们,本少爷怕她们伤心难过!”

    云清诗眉梢带着心疼之意检查着柳大少手上的伤口:“你怎么不怕我伤........没什么,你忍一下我去给你取药!”

    片刻之后云清诗急匆匆的小跑过来,放下一些瓶瓶罐罐还有一些干净的绢布。

    云清诗小心翼翼的用绢布擦干净柳大少手上的血迹,取过一个瓷瓶打开瓶塞对着柳大少的手心!

    “你忍一下,可能有些疼,血止住了就好了,我尽量轻一点!”

    柳大少咬着牙,左手紧紧地握着椅子的扶手:“呵呵.......云舒姑娘这话说的本少爷可是浮想联翩啊,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呢,本少爷忍得住,云舒姑娘你尽管来吧!”

    “你......”

    闻人云舒俏脸又是担忧又是羞涩,幽怨的瞪了柳大少一眼,想不到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货竟然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自己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姑娘,你说这些调戏之语真的合适吗?

    闻人云舒狠狠的瞪了柳明志两眼,轻轻地抖动瓷瓶将药粉撒在柳明志的伤口之上!

    “呃啊.........”

    柳明志闷哼一声怒目圆睁起来,十指连心,再强的人也不可能一声不响的承受下来。

    云清诗听到柳明志咬的咯吱作响的牙齿,凤目之中带着一丝不忍还有心疼,紧咬着贝齿继续抖动手里的瓷瓶!

    想了半天闻人云舒樱唇轻启,打算分散柳明志的注意力。

    “你这伤口根本不是天剑造成的,以天剑的威力别说只是割破皮肉露出些许的指骨,只怕你的整只手都别想要了!”

    “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以后爱惜点自己的身体,你又不是孤家寡人了,上有高堂健在,下有妻儿老小,你不心疼别人还心疼呢,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吗?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哈哈.....云舒.......云舒姑娘这是要以身相许吗?”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云清诗俏目躲闪起来:“你答应爷爷要好好照顾我的,你还没有把我亲手交到爷爷的手上,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原来云舒姑娘是这个意思,本少爷还以为你垂涎本少爷的美色,想要嫁给本少爷当娘子呢!云舒姑娘你放心吧,本少爷命硬的很,想要弄死我除了阎王爷来了,本少爷一定会遵守恩师的约定亲手把你送回去!”

    “你就那么急着把我送走吗?你就一点都不想留.......疼死你个登徒子!”

    闻人云舒将最后一个瓷瓶放了回去,拿起干净的绢布给柳明志包扎起来。

    “嗯哼......”

    “云舒姑娘,你是不是打算公报私仇啊!”

    “疼就喊出来,装什么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

    “啊........姓柳的你干什么,咬疼我了,快松口!”

    闻人云舒尖叫一声,抬手就要去抽柳明志,然而见到柳明志额头豆大的汗珠簌簌流着闻人云舒终是没有下去手,强忍着手臂的疼痛,弯下腰肢倾着身子仔细的给柳明志包扎着伤口。

    片刻之后闻人云舒喘着气倚靠在椅子上:“可以松口了,包扎好了!”

    “谢......谢.....谢谢.......实在是太痛了,一急就抓着什么咬什么,不然的话咬着舌头了就一辈子都说不了话了!”

    闻人云舒撸起流苏衣袖,望着洁白的藕臂上被柳大少咬出的带着血丝的牙印娥眉微微蹙起,拿起一个瓷瓶倒上了一些粉末擦拭干净就放下了衣袖,嗔怒的瞪着柳大少!

    “抓什么咬什么,凭什么非得咬姑奶奶的胳膊,都出血了,自己的左手不能咬吗!”

    “呵呵......咬自己得多疼啊!”

    “你........”

    柳明志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举起桌子上的茶壶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干裂的嘴唇这才好了许多。

    柳明志呼着气站了起来:“云舒姑娘,多谢了,别忘了替本少爷保守秘密,我先回去了!”

    闻人云舒急忙起身:“柳明志!”

    “怎么了?”

    “没.......没什么,注意身体最近别碰水,小心化脓了!”

    “多谢云舒姑娘关心,大恩不言谢,改日的话只要云舒姑娘开口,本少爷定然舍命相报!”



    “少爷!”

    柳明志活动了一下手掌,方才钻心的痛感过去了,药物带来的清凉让柳明志的神经并不再像火烧的一般。

    “小松你怎么来了?”

    柳松的脸色有些阴沉,眼眸中带着丝丝的感觉:“少爷你的伤?”

    “没事了,一点轻微的伤口而已,已经包扎好了,这件事不要让少夫人她们知道了,如果她们问起我的伤口,就说本少爷练剑的时候一不小心划伤了!”

    “少爷,出门之前我爹特意交代小松,一定不能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否则便唯我是问,清诗夫人从进府以来就心怀不轨,如今更是伤了少爷,要不要小松带人......”

    柳松的话尚未说完柳明志眼眸一凝:“小松,这是我的家事!”

    柳松一愣无奈的点点头:“小松明白了,少爷以后小心便是,小的就不多问了,免得让少爷心中不快!”

    “唉!”

    柳明志满怀惆怅的叹了一口凉气:“小松,你的忠心少爷明白,可是少爷相信清诗,她是伤了少爷,可是少爷心里不怪她,有时候你们这些古人.......她们这些死士脑子一根筋,根本不会转弯,想法偏激的很!”

    “什么狗屁的忠孝不能两全,忠义不能两全,都是屁话,扯淡!”

    “在这个世上自己的性命只能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除了生而养之的父母,别人谁也不能轻易剥夺一个人的性命!”

    “少爷,你说的这些小松理解不了,从小松懂事的那天起小松父亲给我灌输的思想便是忠于少爷,忠于柳家!”

    “少爷的性命比小松全家的性命都要重要,这才是小松从小到大接受的吩咐。”

    “将来小松同样会教育自己的儿子,只是现在少爷尚未确立嫡子跟嫡长子的身份是哪位小少爷,小松现在也不敢随意过问!”

    柳明志沉吟了片刻:“嫡子是承志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不是少爷不爱乘风,乘风现在已经有了自己县主的爵位,依依菲菲她们姐妹同样有自己的位置!”

    “他们姐弟三个将来的事情已经不用我操心了!”

    “不说这些了,你也是从小被柳伯灌输这些想法的人,将心比心的说你应该了解清诗!”

    “杀一个人太容易了,可是想要改变一个人从小接受的想法就是千难万难!”

    “不过有一点柳松你记住,清诗现在不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国公妾室了,而是名正言顺的国公夫人,有名有份的,没有本少爷的命令无论是你,还是柳叶,亦或者本少爷手下的势力都不能动她一根毫毛。”

    柳松犹豫的点点头:“是小松明白了!”

    “这些烦心事就不说了,你娘子该生了吧?也不知道是儿是女!”

    “儿子!”

    柳松毫不犹豫,直接斩钉截铁的说出了儿子两个字。

    柳明志诧异的望着柳松:“你这话说的未免有些太绝对了吧,你就这么不喜欢女儿?小棉袄啊,你不觉得这辈子能有几个女儿待在身边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吗?”

    柳松面色怪异的望着柳大少:“少爷我家娘子已经产子一个月了,孩子都满月了!”

    柳大少一怔窘迫的望着柳松:“产子一个月了?为何从来没有听你提过这件事情?你这货真是的,也不跟少爷说一下少爷给你庆贺一下!”

    “少爷,小松哪有这个资格让你跟小松的儿子庆贺,下人就应该有下人的规矩,这是我爹从小到大吩咐小松的!”

    “你......”

    柳明志无奈的望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柳松,心里对云清诗的无奈再次降低了不少。

    根深蒂固的思想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

    “起名字了吗?”

    “柳奇。”

    “柳奇!好名字,事情已经过去了就算了,下次有孩子了一定要跟少爷说,柳家的规矩是柳家的规矩!”

    “现在少爷我已经自立门户了,以后咱们府上的规矩由我说的算,以后但凡喜事一定要跟少爷提上一提,不要藏着掖着,什么下人的规矩不规矩!”

    “在柳家,少爷的话就是规矩!”

    “是,小松知道了,小松多谢少爷!”

    “你啊,咱们相差不过两岁,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说这些就见外了,柳松,少爷从来没有拿你当过下人,一直拿你当一个小兄弟看待,有时候你不要太过妄自菲薄了!”

    “少爷........”

    “滚,一个大男人整天女儿姿态像什么样子,你身上的钱应该不少,好好给你娘子买点补品养养身子!”

    “好,小松就先下去了!”

    “嗯,去吧!”

    清诗啊清诗,进了我柳家们岂能让你说走就走,希望你自己能够想明白啊,回去注定是条不归路啊。

    “公爷,门外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书信,信封之上没有署名,送信人只留了一句话,月儿弯弯照九州,鹰嘴岩前故人留!”

    柳明志刚准备离开,小五便捧着一封书信跑了过来。

    柳明志一把接过书信翻看起来。

    “爹爹,快来救救月儿!”

    柳明志一把攥起书信脸上带着一丝忧色收起书信:“小五,速度备马!”

    “是,公爷请稍后!”

    盏茶功夫柳明志直接翻身上马:“小五,告诉少夫人一声本少爷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知道......”

    小五愕然的望着纵马驰骋而去的柳明志,显然第一次见到公爷如此焦急的模样。

    小半个时辰左右,山海关鹰嘴岩三十步之外,柳明志勒住马缰,风行的马蹄高高扬起,唏律律的鸣叫起来,柳明志脸色焦急的翻身下马直接朝着鹰嘴岩跑去。

    身后的数十骑也勒住马缰,毫不在意卷起的烟尘朝着周围四散而去。

    柳明志手里的天剑直接出鞘三寸,眼神谨慎的望着鹰嘴岩周围的环境,右手强忍着细微的疼痛打着各种各样的手势。

    数十道身影以肉眼不可察的速度朝着鹰嘴岩周围潜伏而去,手里的兵刃纷纷出鞘,眼神阴冷的盯着周围的环境。

    这些有关司青龙司的密探接到的只有一个命令,只要少爷一声令下便杀无赦。

    “月儿,爹爹来救你了,你在哪里?”

    “爹爹,月儿在这里!”

    鹰嘴岩上,小可爱独自一人抱着膝盖坐在鹰嘴岩上,眼泪汪汪的望着朝着自己跑来的爹爹,小脸满是委屈的神色。

    通体雪白的豹子乖巧的握在小可爱三步之外假寐着。

    柳明志望着小可爱安然无恙的身影松了口气,直接护在小可爱身边,右手握在剑柄之上眼神凌厉的扫视着周围。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娘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有爹爹在你尽管放心,谁也动不了你一根发丝!”

    “爹爹,娘亲又揍我了,打月儿的屁屁,痛了好久呢!只有月儿自己一个人来了山海关!”

    柳大少脸色一僵,嘴角抽搐的转身望着小可爱:“你让爹爹救你就是因为你娘亲揍你了?”

    小可爱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玲珑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脸色僵硬的爹爹:“月儿都挨揍了这还不严重吗?不该跟爹爹求救吗?”

    “嗯哼........散去.......”

    柳明志将天剑插在岩峰中坐到了小可爱身边:“跟爹爹说说,是不是惹娘亲生气了,不然的话她为何要揍你?”

    “没处理好朝事呗,娘亲训斥月儿,月儿还了两句就挨揍了!”

    柳大少抓着小可爱的手腕轻笑了起来:“乖女儿,你娘训你两句是应该的,再说了你这么小你跟她较劲干什么?”

    “你一较劲她就揍你,然后你就不开心还跟她较劲,然后她还接着揍你,这是一个死循环,最后挨揍的都是你,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品,你细品!”

    “你想想你是一个小女人,你娘亲是一个老女人,小女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老女人?”

    “你今年才八岁你就敢跟她斗,爹爹当初……”

    小可爱脸色一撇,不依的摇着柳大少的胳膊:“月儿才不是八岁,人家才七岁!”

    “额……”

    柳大少脸色窘迫起来,果然只要是女人都会在意自己的年龄,不分大小!

    “对对对,月儿才七岁,所以啊,你就更不应该跟她斗了,继续较劲下去你都不一定能活到八岁!”

    “想当初爹爹惹她不开心不就一整夜……不就一下子吃了两根大白萝卜嘛!整的爹爹差点怀疑人生!”

    “爹爹都不敢惹她,你招惹她,你能不能活到爹爹这个岁数都是一回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好汉不吃眼前亏,该服软就服软,知不知道!”

    小可爱眨巴着眼睛抱着膝盖哽咽起来:“呜呜呜……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柳大少愕然的望着一副尝尽人间冷暖的小可爱。

    “月儿啊,你可别吓唬爹爹啊,不就是被你娘揍了一顿吗,至于一副看透人间的姿态吗?”

    小可爱脸色幽幽的叹了口气!

    “唉,果然呢,在爹爹的心里小女人还是没有爹爹的大女人重要!”

    “还是慧儿姨娘说得对,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先前还说什么月儿是爹爹最重要的人。”

    “现在一遇到事就看出来了吧,爹爹眼中最重要的还是娘亲那个老妖婆!”

    柳大少无奈的望着唉声叹气跟失恋少女一样的小可爱:“月儿,你聪明是聪明,但是你聪明过头了,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爹爹若是不爱你,怎么会受了伤在得到你书信的情况下马不停蹄的疾驰过来,不信的话你自己看看爹爹的手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

    小可爱一愣急忙朝着柳大少的手掌看去,望见爹爹受伤厚厚的包扎着的绢布小脸满是心疼。

    急忙起身朝着柳大少扑来:“爹爹,你的手怎么了,快让月儿看看,是谁伤到了你?月儿咬死...算了算了,月儿还小可能打不过人家,不过月儿可以让娘亲杀了他!”

    “呵呵....”

    柳大少哭笑不得的望着努力装作很凶狠却依旧萌萌哒的小可爱。

    “乖女儿,不要动不动就张口闭口杀人,你还是一个小孩子,不该有这么重的杀气!这是爹爹自己不小心伤到的,不关别人的事情!”

    “呼呼........”

    小可爱小心翼翼的捧着爹爹的手掌吹起气来。

    “月儿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爹爹以后一定要小心,月儿不在你的身边要好好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知不知道?”

    小可爱像个小大人一样吩咐着柳大少,显得极为懂事。

    或许是成长环境的缘故,小可爱在柳大少的几个孩子之中显得尤为成熟,心智远远超乎了同龄人。

    不说别人,仅仅就说柳大少最大的女儿柳依依跟小可爱一比都差了很多。

    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是温室的花朵,被父母呵护着成长,一个生长环境充满压力的皇宫,被女皇寄托了很大的期望。

    如此一来小可爱难免有着同龄人没有的成熟。

    先天根基很重要,后天努力更重要。

    柳明志默默地望着懂事的小可爱,心里更加的自责了起来。

    这些孩子之中,他唯独对小可爱带着一份永远无法弥补的亏欠。

    柳明志重重的将小可爱抱在怀里:“月儿,再等等,等爹爹有足够的实力跟一个人提要求的时候,就是咱们一家三口团圆的日子。”

    “现在还不行,爹爹手里的筹码还差的太多太多!”

    “现在可以掣肘爹爹的一抓一大把,爹爹没有足够的实力不敢让你待在爹爹的身边,不是爹爹不爱你,不想让你跟爹爹生活在一起!”

    “而是爹爹害怕现在让你回去反而会害了你,纵然爹爹倾尽全力也无可奈何!”

    “一个存世六百年的家族尚且不可小觑,何况一个坐拥天下的朝廷呢?”

    “一腔孤勇那是蚍蜉撼树,只有拳头大了才可以打破一切枷锁!”

    “爹爹不在乎世俗的眼光,爹爹只在乎你跟你娘的安危!”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爹爹是不会让你回去的,那样不是爱你反而是在害你!”

    “再等等爹爹好不好?”

    小可爱仰着头重重的点点头,大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月牙儿:“嗯嗯嗯,月儿相信爹爹,娘亲说过,爹爹是最厉害的大英雄!”

    “爹爹说什么月儿都相信你!”

    “乖女儿,爹爹谢谢你能够理解爹爹!真的,这是爹爹由心而发的谢意!”

    “爹爹,月儿是不是坏孩子?别人说惹娘亲生气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可是娘亲让月儿下旨要将大臣推出宫门斩首示众,月而不敢,娘亲说月儿跟爹爹你一样懦弱,一样怯懦不堪,月儿不喜欢娘亲说爹爹坏话,于是就跟娘亲争吵了起来!”

    柳明志一愣,眼眸深凝起来,带着幽深的意味凝望着远方。

    “月儿,你娘亲不懂爹爹,爹爹从来都不是懦弱的人,只是爹爹....算了,爹爹不想跟你聊这些,你还太小了,不过你娘亲也没有错,只是我们所处的立场不同而已!”

    “有时候你娘亲总是自以为很了解爹爹,可是你娘亲却从来.......”

    激烈的马蹄声传来,以柳明志经历沙场的直觉判断,这些马蹄声少说也得有一百骑左右。

    根据大地震动的频率来看,这支骑兵并非是要过关,而是目的就是自己跟小可爱这边。

    是敌是友尚且判断不出。

    柳明志一把将小可爱抱在怀中,翻身提着天剑眼神冷厉的朝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月儿,火铳带了吗?”

    小可爱急忙点点头,从腰间摸出一把精致的火铳握在手里:“带了带了,月儿保护爹爹,不会让别人欺负你.......是叔爷,是叔爷!”

    “叔爷?原来是他,月儿快把火铳收起来!”

    “哦!”

    柳明志看清了骑兵带头的人之后心神放松了下来,来人乃是金国镇国王完颜叱咤,柳明志稍加思索便明白完颜叱咤的来意。

    肯定是为了小可爱而来。

    “吁.....”

    数十步之外,上百骑整齐划一的停止了下来,卷起阵阵烟尘,完颜叱咤翻身下马直接朝着小可爱这边走来!

    “月儿,你没事吧?”

    “叔爷,月儿没事!”

    柳明志淡淡的望着完颜叱咤:“老匹夫,这么久没见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