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历史军事 > 我娘子天下第一 > 全文阅读
我娘子天下第一txt下载

    孟子曰:“以力假仁者霸,霸必有大国;以德行仁者王,王不待大。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心悦而诚服也,如七十子之服孔子也。诗云:‘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无思不服。’此之谓也。”

    柳明志依旧做着自己的春秋大梦,刘夫子已经开始讲解今天的知识。

    “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孟子说:“依靠武力假借仁义之名而统一天下的叫做霸道,要想称霸天下,一定要有强大的国力;依靠道德施行仁义而统一天下叫做王道,想要称王,不一定要有强大的国家。

    商汤凭借七十里的土地成王,文王凭借百里的土地成王。只靠武力迫人臣服,并不是真心臣服,只是力量不足以反抗;凭借道德使人信服,心悦诚服,就像孔子的弟子信服孔子一样。《诗经》上说:‘从西从东,从南从北,无不心悦诚服。’大致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刘夫子在上面侃侃而谈,逐字逐句的分析亚圣孟子的言论,下面的众学子听得津津有味。

    “秦斌,这段话你领悟了没有?”

    秦斌沉思了一会:“夫子,学生领悟了一点。”

    刘夫子并未失望:“如此短的时间你便能领悟了一部分,属实不错,既然你有所领悟,那么你如何看待王道?”

    “君王以仁德治理天下,安抚百姓,广开言路,进纳雅言,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那么什么是天道?”

    “《荀子天论》曾说过,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百王之无变。”

    “你对经史理解的很透彻,引经据典更是巧妙。”

    “闫怀安。”

    “学生在,何为霸道?”

    闫怀安沉思片刻:“以武凌弱,以武伐交,以武立国,以武治邦。”

    “基础都很稳健,孟子话中的意思便是........”

    “呼呼呼,呼呼呼。”

    刘夫子皱眉停下了刚要讲的话,望向声音的来源之处。

    众学子也发现了呼呼的声音,纷纷向着柳明志的位置看来。此时柳明志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跟周公下棋。

    刘夫子疑惑的看着陌生的柳明志,印象中丙字班并没有这位学生的存在。

    “马永,把你旁边的同窗叫起来,堂堂学堂,圣人之地,传道受业解惑的地方,呼呼大睡成何体统。”

    马永轻轻地推了推熟睡的柳明志,对于旁边的这位同学马永早就发现了,刘夫子的课堂之上居然敢酣然大睡,方才想要叫醒他又怕打扰刘夫子讲学,惹怒了夫子下场可不怎么好。

    马永本想着事情先把这堂课业熬过去再说,哪想到这二位仁兄如此作死,睡觉就睡觉吧,还发出声音。

    “啊?吃饭了?老大老四你们要吃什么,我给你们带回来。”柳明志迷糊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刘夫子吹胡子瞪眼的盯着柳明志:“这位学子,你叫什么名字?”

    柳明志慢慢回过神:“柳明志。”

    “他就是柳员外家的大公子?”

    “听说他非礼了齐刺史家的二小姐,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怎么会出现在丙字班,我记得咱们这里没有这个家伙啊。”

    “八成是刚来的。”

    刘夫子隐隐约约想起昨天晚上山长的孙女告诉自己,山长新安排了个学生在丙字班,当时因为忙于整理书案就给疏忽了,没想到这个学生是名动金陵的纨绔子弟柳明志。

    “柳明志,不知道你对老夫方才的言论有什么见地?”

    柳明志一脸懵逼,什么言论鬼才知道:“夫子,能再说一遍吗?”

    刘夫子摔了下衣袖哀叹了一口气,班级里怎么进了这么个玩意。

    “什么是王道?”

    柳明志抓了抓脖子:“不听话的杀掉。”

    刘夫子等人脸色一黑,暗道狗屁言论。

    “什么是霸道?”

    “听话的也杀掉。”

    “什么是天道?”

    “天之道,损有余......”柳明志愣住了,好像有点串文了:“一边杀人,一边喊着天诛之。”

    “什么是圣人之道?”

    “杀你之前通知你一声。”

    “什么是帝王之道?”

    “要你死你就得死,不死就是抗旨不遵,抗旨不遵诛九族。”

    刘夫子一口气没上来,抽搐的指着柳明志说不出话来。

    秦斌赶忙上前给刘夫子顺气,片刻后刘夫子叹气道:“今日散学,三日后再来。”

    “吾等送夫子。”

    刘夫子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的走出学堂,柳明志一咬食指,疑问的嘀咕道:“我说的过分了?”

    .......

    闻人政苦笑不堪的看着坐在自己下首的齐家千金齐二小姐。

    “韵丫头,你今日若是为了找寻云舒丫头闲聊闺阁之语,爷爷自然是扫榻以待,欢迎之至,可是你来当阳书院读书这个无论如何都不行,有违定制啊。”

    “闻人爷爷是觉得韵儿才识浅薄,难登大雅之堂,会给当阳书院丢脸?”

    闻人政摇摇头:“那倒没有这个意思,爷爷是说自古便没有女子进入学堂的规矩,老朽自然不能同意让你进入当阳书院进学,人言可畏啊。”

    “闻人爷爷,云舒妹妹可在?”

    闻人政顺手一指:“应该在闺房之中,你去看看吧。”那意思巴不得齐韵去找孙女闲聊,撇开想要进入书院的想法。

    只是闻人政注定要失望了,片刻之后闻人政手中的茶盏扑打一声掉在地上。

    孙女闻人云舒正双臂环抱着一个黑小子的胳膊慢慢的向着自己走来,黑小子陌生至极,当阳学院中完全没有见到过此人。

    闻人政突然冒出一个女大不中留的念头。

    “孙贼,你是谁,还不赶快放开云舒,不然老子让你好看。”闻人政一蹦三尺高,恶狠狠的看着孙女身旁的黑小子呵斥道。完全忽视了是自己孙女整个人贴在黑小子身上。

    “晚辈后学之士齐良拜见闻人山长。”

    “齐你娘........”

    “闻人爷爷这下子我进学院应该没问题了吧。”

    齐你娘个腿还没骂出来,一声熟悉的声音从黑小子口中说出来闻人政惊疑不定的看着齐韵:“你是韵丫头,难道你使用了易容粉?”

    闻人政就是闻人政,老江湖不愧是老江湖,一下子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齐韵清了清嗓子,略微粗狂的道:“闻人山长,晚辈齐良希望能够在当阳书院进学,望闻人山长应允。”

    闻人政一脸纠结:“模样倒是可以了,可是山上已经没有单人学舍了,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儿家和大男人住在一起吧,传出去的话齐润那小子能活活吃了老朽。”

    闻人云舒笑嘻嘻的道:“爷爷,可以让韵姐姐和我住一起呀,我们都是大姑娘了,住在一起也方面。”

    闻人政脸色一整:“不行,你个小屁孩懂什么,易容粉一经使用十天之中便恢复不到原来的模样,韵丫头只能顶着这张脸生活,每天一个黑小子进进出出你的闺房,清白还要不要啦。”

    “柳家公子住在哪里?我和他一间房就行了。”

    闻人政有些迟疑:“这......”然后想到了什么,复杂的看了一眼齐韵掏出一串钥匙递了过去。

    齐韵走后闻人政包含深意的叹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闻人云舒好奇的问道:“爷爷,你是怕那纨绔子弟玷污了韵姐姐的清白吗?”

    闻人政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傻丫头,齐韵虽是女儿身,然而却自幼习武强身,寻常大汉十几个想必是近不了身的,他柳明志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能耐。”

    闻人云舒眨巴眨巴玲珑的大眼睛,一脸的好奇:“那爷爷怎么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前些日子烟雨楼阁的事情搞得金陵人尽皆知,韵丫头此行读书是假,想要找柳家公子寻仇是真,韵丫头易容住进了柳明志的学舍,依靠柳明志的身份生死难料到不至于,可是一番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了。”

    闻人云舒眼前浮现出齐韵哪恐怖的战斗力,露出一丝窃笑:“爷爷你真坏,就算柳明志纨绔之名在外,可是你们两个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怎么可以这样坑害与他。”

    闻人政摸了摸怀中的千两银票,苍老的面容浮现出一丝怪笑:“玉不琢,不成器。”

    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脸呆萌的闻人云舒暗自揣摩爷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齐韵打开了房门,一股浓重的酒味传来,面色微微一变,用手挥了挥空气,一股微不可察的劲风传来,登时房间中变得舒畅自然起来。

    一个俏丽的小丫鬟吃力的放下手中的书篓:“二小姐,真的不用玉儿留下侍候你吗?玉儿担心小姐你会住不习惯,还是让玉儿留下吧。”

    黑小子齐韵神秘的一笑:“我一副男人装扮,你跟在我身边反而不合适,在山下的镇子找个客栈安心的住下就是了,至于服侍的人嘛!有,当然有,只是还没有到而已。”

    丫鬟玉儿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篓,对着自家小姐依依惜别:“小姐,你要保重身体,有什么需要就来告诉玉儿。”

    齐韵捏了捏玉儿俏丽的小脸淡笑起来:“傻丫头,放心去吧。”

    玉儿离开之后齐韵上下观看起房间内的摆设。

    两张书桌分别摆放在两个窗口,既可以呼吸新鲜的空气又可以有充足的光亮,可见当阳书院对学子的功课很是用心。

    两张普通的床铺随意的摆置在房间的各一个角落,每张床铺一旁都有一个书架放置,随意抬手便能够取到书架上面的书本,方便至极。

    齐韵看到另一张床上已经有了不少的衣物棉被,知道那便是登徒子的物事,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另一张床位安置行礼。

    收拾物品看似轻松,实际也不简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齐韵看着自己长条状的被子,再看看柳明志那如同豆腐块一样的被子,露出好奇的神色。

    打量了一下周围安静无声,女儿家的好奇心作祟,齐韵蹑手蹑脚的走到了柳明志的书桌旁边,随意的瞥了一眼。

    看到了书桌上两张随意放置的宣纸,顺手拿起看了起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齐韵轻轻的吟诵了起来。

    “好诗啊好诗,短短四句诗便将思乡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言辞朴素无华,轻易地勾勒出游人月夜思乡的场景,明月娟娟素魄挂在窗前,清冷明净,最易触动游人的思乡之情。诗书上并未见到这首佳作,难道是哪位新晋才子的佳作?”

    虽然诗词是在柳明志的书桌上发现的,可是齐韵并未往这个恶名昭著的纨绔子弟身上想,在齐韵的认知里柳明志若是能够写出如此佳作那才是见鬼了。

    然而上天最容易给人开玩笑了,齐韵品味完诗句自然顺势而为去看诗词的落款。

    齐韵见了鬼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看着宣纸上的落款,大龙王朝.......柳明志。

    齐韵第一个反应是柳明志抄袭前人的诗词,可是自己也是饱读诗书,却从未听闻过这首诗词的音讯。

    若是一首普通的诗作也就算了,静夜思这首诗虽然言辞朴实,然而诗词表达的内容与此诗境界绝对是上品,传颂千古也为不过,绝无可能籍籍无名。

    “难道真的是那个纨绔子弟所作?不可能!”齐韵把脑海中的想法急忙抛出去,那样的的登徒子怎么可能作出这么完美的诗词。

    然而落款确实是柳明志,看着宣纸上的墨迹,确实像是新作,登徒子昨天来的书院,难道真是他?

    齐韵有些心不在焉的拿起另一张宣纸看了起来。

    “春夜金陵闻笛。”

    “谁家玉笛..................何人不起故园情。”

    落款:大龙王朝春......赠天下游人。

    齐韵自言自语的道:“整个当阳学宫喜欢晚上用笛子吹奏折柳曲的人只有云舒妹妹,难道真的是那个纨绔昨天晚上听到了云舒妹妹的笛声所感,寄情赋诗写下了这等传颂千古的诗作?这真的是纨绔子弟吗?”

    齐韵第一次对自己听说的柳明志产生了怀疑。

    齐韵放下上等宣纸,拿起一旁的草纸,比起上等的宣纸来说,草纸难登大雅之堂,可是齐韵再次震惊。

    “少小离家老大回.......春风不改旧时波。”

    大龙王朝宣德二十六年春戌亥时书童柳松闻少爷呓语代笔。

    齐韵急忙放下草纸,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旁的宣纸:“笔走龙蛇,挥斥方遒,力透纸背这是书法大成啊,一直震惊于诗词的品质,我怎么就忽视了此诗的书法也是上等之品。”

    拿起三分诗作细心比对了起来:“竟然全部都是思乡的上等之作,寻常之人终其一生也做不出一篇这样的诗作,才离家一日,还少小离家老大回,还乡音无改鬓毛衰,至于嘛?还是你真的已经达到了脱口而出便是锦绣文章的地步,随口小赋便是千古文章才情。”

    齐韵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挥笔泼墨,纨绔子弟柳明志七个大字跃然入目。

    “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写他的名字。”

    “小松,你他娘的是不是出门的时候忘记了锁门了,少爷包袱里可是有几百两银子,丢了的话少爷送你进宫面圣。”

    “不能啊,少爷小松敢保证出门的时候绝对锁上门了。”

    “放屁,证据确凿,房门堂堂正正的敞开着,不是你忘记关门了,难不成进贼了不成。”

    “少爷,可能真的进贼了。”

    “卧槽,少爷的银.......非......非洲兄弟?”柳明志惊愕的看着眼前的黑小子。

    齐韵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纨绔子弟,露出复杂的神色,这是严格意义上来说第二次见到了此人。

    “亚历山大东征?麦哲伦哥伦布环球航行?”柳明志挥挥手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的非酋兄弟。

    齐韵怪异的看着胡言乱语的柳明志,思虑着该怎么打破初次见面的尴尬。

    “不愧是非洲人,非兄的胸大肌为何如此发达?”柳明志手贱的伸向了黑小子。

    “啊......啊。”

    “放开我家少爷。”

    “啊............”

    忍不住化身一只固执的国宝,端着洗脸盆来侍候你,年少时一切太无知。

    柳大少端着一盆清水,肩膀上扛着一条洁白的毛巾,狗腿子一样舔着脸对着刚刚起床的齐韵跪舔道:“齐良少爷,您老起床了,请问我可以越过这条线把盥洗的东西给您老送过去吗?”

    柳明志顶着两个黑眼圈,宛若大熊猫一样,加上嘴角处的一处青紫伤痕,说不出的喜感。

    看着磨磨蹭蹭的齐韵,柳明志的双手长时间端着水盆已经有些酸麻,柳明志心里暗自发狠:“非洲来的黑小子,小爷管你是亚历山大东征来的,还是麦哲伦哥伦布航行来的,敢打小爷,等小爷出去了学院,马上带人来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非打你个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挤吧几下酸痛的熊猫眼,柳明志埋怨的看着站在一旁面目全非的柳松,眼神中流露出一个信号。

    不成器的东西,连个黑小子都打不过,少爷养你有什么用。

    柳松摸了摸嘴角的淤青,委屈的看着自家少爷,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神情就像再说:“不是我方不努力,而是敌人太狡猾,不对,而是敌人太强大。”

    挤眉弄眼的触碰到伤口,柳松又是猛吸了一口凉气,心里暗道:“娘的,这黑小子下手是真他娘的狠,打人专打脸。可惜了少爷他英俊的相貌,可全部靠着这个吃饭的啊。”

    齐韵穿好鞋子上下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很不错,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随即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脸恭敬,逆来顺受的柳明志:“柳兄,让你这个名动金陵城的富家大少爷来给我端茶倒水,侍候前后忙来忙去的不会委屈你了吧。”

    柳明志身体一蹦:“不会,当然不会,齐良兄弟英明神武,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人中龙凤一般的存在,虽然现在齐兄弟的名声不显不扬,我相信终有一天齐兄弟会名传天下,万人敬仰,到时候传出去我柳明志侍候过齐兄你,那是我柳明志的荣幸,被齐兄的光辉形象所感然,我柳明志是如沐春风,岂有委屈的道理。”

    “姓齐的,打了小爷就算了,还敢如此的羞辱小爷,等着吧,小爷现在是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待我重镇旗鼓之日,便是血债血偿之时。”

    齐韵促狭的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柳明志:“柳兄,你不会是打算着现在形式不如人就忍下了小弟的羞辱,他日之时再报这一箭之仇吧?”

    柳明志手中的木盆一抖水波荡漾,心道:“小爷我藏得这么的深,他是怎么看出来,难道什么地方遗漏了。”

    “不敢,不敢。哈哈...圣人不是说过吗,君子报仇,十年不......不.....不....”

    柳明志不了个不停,就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十年不什么?柳兄倒是说呀!”

    “不会,十年不会,一百年也不会,一辈子都不会报仇,柳松,少爷很大度的,应该怎么说。”

    “无度不丈夫。”

    “对,无度不丈夫,我柳明志以我的人格保证绝对是信服之至,绝不敢提报复之事。”

    齐韵把手放进水盆里捧起两把水梳洗,喝了一口漱口水:“柳兄,说好的你可是要服侍我一个月的,不过你我素昧平生,如此鞍前马后的侍奉小弟,小弟于心不忍,你我同室而居,小弟于情不安,这样吧,小弟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答应小弟一件事情,小弟可以当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与柳兄赤诚相待。”

    柳明志看着齐韵那热忱的眼神打了个寒颤,眼前浮现出了令人恶寒的画面。

    “齐兄弟,俗话说的好,男子汉大丈夫宁折不弯,一天是直的,终身是直的,我柳明志三尺微命,死不足惜,可是你若是想要我柳明志为了苟且偷生屈身于你的龙阳之好,你是痴心妄想。”

    柳明志义正言辞的斥责起了齐韵,齐韵的脸更黑了,拳头握紧噼啪作响,凶神恶煞的盯着柳明志。

    “你要干什么,小爷警告你你可不要乱来,老天爷给你定海神针,你却用它来当搅屎棍,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

    “啊,亚麻跌,饶命啊。”

    .......

    柳明志捂着不停流血的鼻子:“齐兄,不是就让我做首诗词吗,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至于吗?”

    齐韵黑着脸指着自己书桌一旁的墙壁上的一幅山水画:“以此画赋诗一首,倘若再次胡言乱语,我让你十天半月下不来床。”

    柳明志身体一颤,蜷缩着身体勾头看向那副山水画:“以这画作诗?”

    齐韵平淡的点点头也不说话。

    柳明志扭头看着一旁畏畏缩缩的柳松,柳松急忙低下头不敢看着自家少爷。

    柳明志开始抓耳挠腮,心脏有种上蹿下跳的感觉,嘀咕道:“画,山水画作诗。”

    “我要是作的不好会怎么样?”柳明志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黑小子。

    齐韵淡淡的道:“吟诗作对哪有绝对的上品佳作,你急促之下赋诗一首,即便是下品也是情有可原,无碍。”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听到黑小子这样说,柳明志就放心了。”

    盯着山水画的柳明志开始徘徊起来,六步结束之后柳明志灵光一闪:“有了。”

    齐韵双眸精光一闪,神色难以揣摩的盯着柳明志。

    柳明志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喉咙:“这幅画真是美,既有山又有水。这幅画真是行,也有鸟也有虫。”

    柳明志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一脸邀功的模样看着齐韵:“齐兄弟,仓促之间鄙陋之作,请齐兄弟不吝赐教。”

    齐韵听了柳明志的诗词只感觉气血上涌,全身百爪挠心一般的难受。

    “这幅画真是美,既有山又有水.....这跟天上一只鹅,地上一条河有什么区别?”

    齐韵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柳明志的书桌上的两张宣纸一张草纸心底暗道:“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这真的是一个人作出的诗词吗?是这个纨绔子弟抄袭前人之作,向别的才子买诗词,亦或者此人在藏拙?”

    齐韵秀手轻轻地一抓换洗架上的木盆,木盆顺势断裂开来,水迹撒了一地:“这就是你作的诗词?”

    柳明志急促的后退了几步:“齐兄弟,是你说的诗词又上品,中品,下品之分,我仓促之间做不出好诗词也情有可原。”

    齐韵抓着木屑阴沉的看着慌乱不堪的柳明志:“诗词是有上中下三品之分,可是你作的也的叫诗词啊。”

    “亚麻跌,齐兄弟开恩哪,我绞尽脑汁也只能做出这样的诗词了。”

    “且慢动手,我有话说。”柳松打断了齐韵准备动手的前奏。

    “什么话,快说。”

    柳松凑到齐韵身旁小声嘀咕道:“齐公子你有所不知,我家少爷不喝醉不出佳作。”

    齐韵惊异的看着柳松:“当真?”

    柳松淡然的点点头。

    “小王八蛋,你在跟齐兄弟密谋什么,我才是你家少爷,你可不能认贼作父,与外人狼狈为奸啊。”

    齐韵淡淡的看着惊恐的柳明志:“下山喝酒,我请客。”

    二龙山山脚处柳明志两腿打颤不已,双手抱住山脚的乱石不敢放手,怕一放手就会瘫软到地上。

    柳松齐韵二人鄙夷的看着抱住石柱不停哀嚎的柳明志,柳松抬头望天,怕自己的神情伤了少爷的自尊心。

    只是,柳松眼睛之中不时流露出的意思柳明志如果见到了估计马上会读懂什么意思。

    柳松那流露出的意思分明再说:“少爷,你果然是肾虚啊。”

    幸运的是柳明志一直喘着粗气,修养身心没有时间关注别人的表情,否则柳松又要挨揍了。

    齐韵淡淡的道:“柳大少爷,才这点山路就累成这个样子,你不行啊。”

    柳明志猛地一转头恶狠狠的盯着齐韵,似乎要择人而噬的样子。然而说出的话却令柳松跌破眼镜:“齐兄弟真的是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了哥哥身体不行,老啦,不能与你们这些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子比肩了。”

    说完忍不住的叹气,一副伤古怀今的模样,要多么无耻就有多么无耻,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惺惺作态犹如有个行将朽木的老人一般说话,不知道是有多么的违和感。

    齐韵嘴角抽搐,对于这么一个厚颜无耻的人真的是无话可说,什么话都能被其当做好话来听也没谁了。

    举起自己的拳头威胁着一脸无耻的柳明志:“再敢废话,要你好看,还不赶紧带路。”

    柳松盯着鼻青脸肿的样子舔着脸道:“齐公子,小的带路,小的带路。”

    “算你小子有颜色,替少爷顶着。”柳明志给了柳松一个很有眼色的表情。

    齐韵与柳明志并行,却有意识无意识的保持住一个稳妥的距离,怎么看都有嫌弃柳明志的意思。

    “柳兄,一日前白莲教乱匪突然袭击金陵城,大肆屠杀镇守官方,抢劫城中商铺给金陵造成了不少的损失,刺史大人派兵镇压赶到之后乱匪已经撤离只留下了大龙当亡,白莲当立的旗帜,不知道柳兄怎么看白莲教乱匪侵扰金陵的这样事情?是有预谋的行动还是突发的事情。”齐韵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问起了柳明志这种复杂的问题,柳明志虽然对大龙王朝已经有所了解,也只是有所了解而已。

    果然,柳明志不负纨绔子弟之名,砸了咂嘴指着自己:“白莲教乱匪袭扰金陵城,你问我怎么看?”

    “不错,柳兄怎么说也是金陵城之中响当当的人物,小弟想要请教柳兄怎么看?”

    齐韵依旧抱着一份怀疑,想要验证一番柳明志是真的纨绔还是一直在藏拙而已。若是真的纨绔子弟那也没什么了,本来就是纨绔子弟,证实了反而轻松。可若是在藏拙,那可就耐人寻味了,一藏十九年,不是胸怀大志之人便是心怀大恶之人。

    毕竟能够一夜赋诗三首,每一首都是千古绝唱的诗词,这种人绝对不是简单人物,倘若心怀天下,这是苍生之福;倘若祸乱天下,便是苍生之祸。

    柳明志倘若知道了齐韵的想法肯定嗤笑一番,小爷可没想过去做这造福天下亦或者祸乱天下的人,小爷有万贯家财等着继承,何必劳心劳力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不得不说小民思想作祟,柳明志纵然成了首富长子,可是从小到大的那种根深蒂固的小民思想却一直挥之不去。与齐韵这等从小生长在官宦之家的女子不同,从小耳濡目染父亲的言行,出口便是忧国忧民,提笔就是忠君报国。

    纵然是原来的柳明志也不过是抱着醉生梦死一辈子的念头,老头子逼着读书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不读书没钱花啊,柳之安握着柳府的财政大权,自然掌握了柳明志的生死。

    “我怎么看?我能怎么看?我当然站着看啊,总不能凑到跟前去看吧,那多危险,听说那些乱匪发起疯来可是六亲不认,小爷一辈子的大好时光还长着,小爷能怎么滴。”

    世界上能把天聊死的不多,柳明志就是其中之一,别人问的是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前后因果,也没人问你站着看躺着看啊。

    齐韵怀疑的看着柳松,分明在问这家伙真的向你说的那样,只有喝醉了才会显现出大才的样子,你确定那三首佳作是眼前的这么个玩意做出来的?

    柳松感受到齐韵的目光,脖子一缩,双手一摊,露出个无奈的表情,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无奈啊,从小到大少爷就没有喝醉过,昨天是唯一一次喝的不省人事,顷刻之间赋诗三首,我有什么办法。

    读懂了柳松的眼神齐韵随意的道:“柳兄,此事只怕你想不上心都不行,乱匪攻城的事情与你们柳家有莫大的关系,你想置身事外只怕不是那么的容易吧。”

    柳明志一怔,呆滞的看着齐韵:“老头子竟然是白莲教的乱匪?不能啊,白莲教那是什么,一股子连饭都吃不上的家伙,老头子吃喝不愁,花不尽的银子享不尽的福气,他干什么要参加白莲教这种掉脑袋的教门?”

    柳明志有些不知所措,本来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自家老头子竟然是白莲教的,自己是该同流合污,与老头子同进同归,还是该向朝廷举报老头子大义灭亲,大义灭亲,大义灭亲哪?

    齐韵忍住一巴掌抽死这家伙的冲动,这家伙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

    “柳兄,小弟从来不曾说过柳员外乃是白莲教众,在下说你们柳家与此事有莫大的干系是因为此次白莲教徒袭击金陵城所劫掠的商铺大概六成的铺子是你柳家的产业。”

    “哦,不就是柳家的产业吗?”柳明志随口道,随后反应过来:“嘛玩意,柳家的产业,那不就是我家的产业,六成?那得多少钱啊。”

    柳明志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痛,好像一块肉突然没有了一样的痛,那些钱将来可都是小爷的,就这样被抢了?

    “小松,扶住少爷一会,少爷有点头晕。”

    柳松急忙产扶住柳明志,小心翼翼给柳明志顺气:“少爷,您不要担心家中的事情,老爷纵横金陵几十年了,区区白莲教的一些宵小之徒对付老爷在金陵诺大的产业劫掠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情,少爷尽可以放心,无碍。”

    这话一出,柳松反而比起柳明志更像一个富家少爷一样,不在乎一得一失的小事情,有种一切尽在本公子掌握之中的感觉。

    倘若柳松拍着柳明志的肩膀轻轻说道:“少爷,您就放心吧,一切事情都在小松的掌握之中,一些小小的乱匪,翻不起什么风浪。只怕柳明志能当场拜服。”

    可惜柳松是个书童,书童再厉害还是柳家的书童,见识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柳之安。

    柳之安听说自己的家的商铺被白莲教徒袭扰了之后首先问的是有没有人受伤,或者是更严重的事情,出了人命的事情。

    管家回复只是损失了一些银子,店铺中的人员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柳之安淡定的询问所有的商铺损失了多少银两,老管家小心翼翼的的递上账本,上面清楚的记录着柳家在金陵每家商铺的损失,合计六万多两银子。

    柳之安细心的核对之后,满不在乎的道:“只要没有铺主从中私自谋取银两,被抢了便被抢了,天灾人祸的事情谁也挡不住,抢了之后可以再赚回来,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六万两银子很多吗?很多,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回来的银子,柳之安当然心痛,可是柳之安更明白心痛到死这些银子依旧不会回来了,眼下安抚人心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人心稳定了,柳家就会无恙,银子嘛!还会赚回来的。

    “柳兄,小弟说这话并不是为了无的放矢,白莲教乱匪的事情如今已经不是朝廷的事情了,应该说不止仅仅是朝中的事情了,这些人神出鬼没,到处蛊惑人心,宣称白莲圣母可以展现神迹,不少百姓受了他们的蛊惑鬼迷心窍,刺史大人多次派兵围剿未果便是有民户给他们通风。”

    柳明志顶着熊猫眼好奇的看着齐韵:“齐兄弟可是举人?”

    “小弟愚笨,尚未有举人功名在身。”

    齐韵不知道柳明志为什么会问出这么怪异的问题,白莲教侵扰大龙王朝重兵镇守的金陵跟自己是不是举人有什么关系。

    “那么齐兄弟是秀才功名?”

    “自然不是,小弟也不曾考取秀才功名。”

    柳明志怪异的看着一脸迷糊的齐韵:“你既然没有功名在身,吃饱了撑的管那些闲事做什么,白莲教乱匪的问题下有齐刺史励精图治,上有当今圣上操劳,你一个白身操着皇帝的心,不累吗?”

    齐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辈读书人当舍身........”

    “打住,齐兄弟,为兄托大称呼你一声小弟,小弟你有拳拳报国之心,这是国之幸事,为兄很佩服你,可是为兄有一句话你切听来,正所谓人一过百,形形色色,你的想法并不是天下读书人的想法,齐兄弟以为有多少读书人读书真的是为了忠君报国而不是为了出人头地?”

    齐韵有些复杂的看着柳明志,思索着柳明志的这些话,明明与自己从小接触的理论相悖,为什么觉得如此正确。

    “齐兄弟,有些事情不是靠说的,而是靠做,靠行动。嘴上每天说一千遍忠君爱国,说一万遍忠君报国,这些都没有什么用,你只说却不做,每天侃侃而谈,批评这个士子,鄙弃那个富家子弟,日复一日,不还是在空谈吗?”

    “若是连报国的信念都没有,不是更是令人贻笑大方吗?”

    柳明志唉声叹气,知道齐韵这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轻易改变不了,见到道路旁一些正在耕作的百姓柳明志眼前一亮。

    柳明志指着劳作的百姓:“齐兄弟你看。这些劳作之人可曾说过忠君报国的话,没听到过吧,可是他们种出的粮食却充实了国库。家父乃是一介商贾,天下士子所鄙夷之人,家父等商贾亦是从未把忠君爱国挂在口上,可是家父每岁的税收可以养活三万人的甲兵之士抵御金国的进攻。读书人每天都在说着忠君报国,造福黎民百姓,他们读书还是读书,又做了什么?”

    齐韵脸色有些悲苦,柳明志的话明明是叛经离道之言,为什么却毫无反驳的地方。

    “知道是一回事,行动又是一回事,知行合一才是天下大势。”柳明志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齐韵突然觉得柳明志身上有一层淡淡的光辉。

    哦,是谁在装逼,竟然如此刺眼!

    二龙山虽然距离金陵城数十里的范围,然后却有名扬天下,尽出天下才子的当阳书院建立在二龙山上。

    当阳学院虎踞龙盘与二龙山,加上当阳书院的声名自然使二龙山周围的村镇繁荣起来,毕竟络绎不绝的学子加上慕名而来的人为二龙山带来了不少的人流。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呸,有人的地方就得有生意,衣食住行中的任何一样都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为了满足这些慕名而来形形色色的需求,二龙镇应势而生。

    二龙镇不大,比起金陵城这个大龙王朝的重城来说二龙镇可以说小的可怜。当初二龙镇的由来可谓经历了重重险阻,龙乃神物,遨游于九天之上的存在,天下百姓素来以龙的传人自居。

    另外一点便是龙乃是皇家专用的存在,古时常以真龙天子来形容当今皇帝,所以二龙镇其名之中的龙子便是大不敬之意。

    右相童三思出身于当阳书院,毕竟对于自己的崛起之处有种异样的情感,于是上书皇帝二龙山双龙降世的传说,既然双龙降世护佑二龙山,因此当阳书院才能尽出天下才子,这是祥瑞啊。

    不得不说古人很是迷信,因此二龙镇之名乃是当今皇帝御笔钦赐的名字,一时间名动江南。

    客似云来酒楼是二龙镇中最大的酒楼,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镇子,可是客似云来之中却网罗了天下的美酒,海南的美酒,漠北的烈酒,西疆的葡萄酒,东海的佳酿可谓应有尽有,只要你有钱,客似云来可以为你搜集全天下的美酒。

    读书人喜好饮酒作诗,三两个好友相聚一堂,能干什么?当然是喝酒了,只有喝酒才能一叙胸中丘壑,可以抛却一切哀愁。

    最重要的是,客似云来乃是柳家的产业,柳之安身为江南首富,产业若说遍布天下有些张狂,可是遍布大江南北还是不夸张的。

    齐韵知道柳明志的身份,却不知道客似云来是柳家的酒楼,纵然是柳明志这个柳家大少爷也不知道老头子的家业如此庞大。

    之所以来到这里因为齐韵知晓柳明志的身份是不会去寻常的喝酒场所,金陵谁人不知道道柳之安柳员外家的大公子曾经为了博苏如雨美人一笑曾花费一万两银子。

    齐韵稳稳定定的走进了客似云来,此时客似云来已经有了不少三五成群的书生在聚会饮酒,互相畅谈最近的课业,畅谈以后的人生,这样的人客似云来每天都不会少。

    “掌柜的,把你们店中最烈的美酒来上一坛子,再上四个最好的小菜。”齐韵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楼的椅子上,开口便要了最烈的美酒。

    柳松那句悄悄话给了齐韵很大的感触,不醉酒不成佳作,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客似云来的小二哥肩膀上扛着一个抹布细心擦了擦三人面前的桌面:“三位客官稍等,好酒好菜马上来。”

    柳明志好奇的看着齐韵哪不高不矮的身躯:“齐良兄弟,还是随意的喝上两杯清酒为好,最烈的酒是不是太........”

    齐韵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我辈男儿喝酒就该喝最烈的酒,那些清酒米酒之类的酒是那些深闺之中的大家小姐喝的,柳兄,你不会不行吧?”

    齐韵为了试验出柳明志是否真的只有醉酒才会显露才识,若是真的便说明此人真的在藏拙,若不是,那便不是了吧。

    别看齐韵大大咧咧的说要喝就喝最烈的酒水,其实在刺史府之内别说最烈的酒水,就连普通的米酒,齐韵都不太涉猎,今日算是豁出去了,为了一试柳明志,齐韵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柳明志相当的纠结,恨不得掐死齐韵这个非洲货,你说喝酒就喝酒,你说最烈的酒那便是最烈的酒,你说我不能喝酒那便是酒量不行,为什么偏偏要用不行这个词语?

    顶着两个熊猫眼,柳明志恶狠狠的盯着齐韵:“我行不行,待会你就知道了,谁先趴桌子下谁是孙贼。小爷拿闷倒驴当水喝的时候,你小子还只是个液体。”

    柳松在一旁轻声说道:“少爷,你昨日已经宿醉了,今日若是再痛饮一番的话,身体会不会受不了?”

    柳明志恶狠狠的嘀咕道:“头可断,血可流,名誉不能丢,少爷一定要让这个黑孙贼知道什么叫男人,这都第二次说小爷不行了,此仇不报非君子,待会小爷把他喝趴下之后,扒光了衣服用绳子绑在书院的山道上,小爷要抱这两拳之仇。”

    柳松听到少爷说两拳之仇,下意识的看着柳明志的熊猫眼,忍不住的笑了一下,牵动了嘴角的伤口,顿时抽了几口凉气。

    “少爷,小松相信你,一定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柳家的男人都是顶天立地的。”

    柳明志之所以敢夸下如此的海口,那是因为他了解这个时代的酒水度数普遍的都不高,就算最烈的酒水估计也只是在二十多度已经顶天了,喝倒一个土著还不是顺手捏来的事情。

    可是柳明志高估了前身的酒量。

    主仆二人虽然声音微弱,挡不住齐韵自小习武,耳聪目明,二人的的声音虽然低沉却一字不落的流入耳中。

    听到柳明志说道要把自己灌醉之后扒光衣物绑在书院的山道上的时候,双眼冷冽的看着柳明志,拳头握的噼啪作响。

    “客官,你们的酒来了,请慢用。这是本店最烈的酒牛马倒,二位客官一定要慎用。”

    小二退下之后,齐韵抬手轻轻的拍在酒坛的泥封之上,泥封顺势飞了起来轻飘飘的落在桌子上。

    柳明志偷偷的咽了口水心里捉摸不定,这个时候不会真的有那种喝酒之后可以把酒水从手指逼出来的功夫吧,否则这个黑小子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一定会喝醉哪?

    齐韵摆上两个大瓷碗开始倒酒,烈酒有烈酒的喝法,喝烈酒就要用大瓷碗才能喝出那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柳兄,请!”齐韵端起一碗酒同时指着另一碗酒水示意柳明志端酒。

    柳明志颤抖着双手捧起自己面洽的酒碗,齐韵的淡定有些不正常,柳明志总感觉其中有鬼。

    “齐良兄弟也请。”

    二人端着酒互相盯着对方谁也不说先喝第一口酒。

    “柳兄,既然是小弟请客,这酒是不是就由柳兄先干为敬?”

    “客随主便,既然是齐良兄弟请客,还是齐兄弟先干为敬。”

    齐韵右手一下子拍在酒桌上:“柳兄先喝为敬,有意见吗?”

    柳明志双手打颤:“没.....没有,既然是兄弟好意,我便先干为敬。”

    端着酒碗送到了嘴边,柳明志品尝了一下度数,还在承受范围之内,然后咬牙一饮而尽。把酒碗送到齐韵面前看了一看,就像在说该你了。

    齐韵咬牙端起自己的酒碗送到嘴边准备喝完,左边的桌子却引起了骚乱柳明志二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齐韵酒碗一抬,酒水激射出了客栈之外。

    “整个金陵城除了柳家大公子,比起有钱本少爷服过谁,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少爷我面前指手画脚。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

    接着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与哀嚎的叫声。

    柳明志轻轻触碰了一下一旁看热闹的小二哥:“酒楼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们就不问吗?”

    小二客气的对着柳明志道:“少爷怕是第一次来客似云来酒楼中喝酒吧,我们酒楼中的规矩就是所有的客人都是神仙一样的存在,神仙打架嘛!他们的私事酒楼是不过问的。”

    柳明志好奇了:“啊?还有这种规矩,他们打坏了这么多的东西怎么办?”

    “当然是照价赔偿。”

    “不赔怎么办?我看那个富家公子很是嚣张啊。”

    “这位贵客,知道什么叫诸神的黄昏吗?”

    一直纷扰不堪的酒楼忽然寂静了下来,然后纷纷退到酒楼的角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只见酒楼大堂中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汉子停了下来,驻足小二面前,汉子神色平淡,轻轻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顿时周围的人更是退避三舍,不敢与汉子直视。

    “小二,来一大壶一般的酒水。”汉子开口对着老板道。

    小二与周围的那些人不同,淡定的看着眼前的汉子说道:“客官,十文钱一壶。”

    紫袍汉子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二:“你不避讳我身上的东西?”说完轻轻拍了拍肩膀上石棺。

    小二瞄了一眼紫袍汉子肩膀上的石棺:“客官若是来喝酒的,我自然不避讳,带什么东西那是客官的兴趣,至于别人怎么想,那与我无关,我们老板说了,客似云来接待天下客人。”说完看了一下周围退避三舍的人群:“要走的把酒钱结了。”

    紫袍汉子细心的把肩膀上的棺材小心的放到了地面上,接着从怀中掏出十个铜板放到桌子上:“上酒,然后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桌子旁。”

    紫袍汉子自在的喝着酒水,周围一些大胆的人慢慢的重新坐到了酒桌前,见到紫袍汉子并没有什么动作,又开始交谈起来。

    “小二哥,来一壶好酒。”这时一个粗狂的口音传来,酒楼中走进一个绿衣大汉坐到了茶摊前。

    大汉背上背着一把古朴的大刀,用粗布包裹着,有意识无意识的瞥了几眼紫袍汉子与齐韵之后,便将心思放到了面前的酒碗上。

    只是不到一会,紫袍人与绿衣人突然同时说道:“老板,给我也上烈酒。”

    “两位客官,漠北最烈的酒牛马倒一坛十两银子。”

    紫衣汉子与绿袍汉子登时不做声了,时不时的把目光撒向柳明志齐韵二人的桌子上。

    柳明志不自在,非常的不自在,任谁喝酒的时候被两个粗狂的大汉盯着都会感觉不自在,怪异的很,别扭的很。

    “两位要不要一起喝点?”柳明志随意客气的询问了一下。

    哪想到两人马上喝掉手中的酒水,忽视掉面色有些不愉快的齐韵凑到了柳明志的桌子前很不客气的拿起秦殇面前的酒坛给自己到了一碗大喝了起来。

    “谢谢了兄弟,某早就眼馋兄弟你的酒多时了。”绿衣汉子喝完酒说道。

    “我也是。”紫袍汉子话不多,借着绿衣汉子的话接了一句。

    倒是柳明志有些惊愕,嘴角不停地抽动,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可也没到这个份上啊。

    柳明志很想说:“我只是客气一下啊,你们不用当真吧。”

    “没...没关系,出门在外,多个朋友自然是好的,两位大哥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柳明志接着客气,不客气也不行了,都已经喝过了还能说什么。

    “齐兄弟,你不会介意吧?”说完小心翼翼的盯着齐韵问道,毕竟是齐韵要请客,自己这算不算有些逾越了。

    齐韵虽然郁闷这两个忽然杀出来的汉子,耽搁了灌醉柳明志的好机会,可是事已至此,已经上桌了岂有赶人的道理,只好微微的摇摇头,示意无妨。

    “那就不客气了,二位兄弟真是仗义,某家敬你们一碗酒。”说完然后给自己到了一碗。

    “我也是。”紫袍汉子也给自己到了一碗。

    “干。”

    “干。”

    “干......干,两位大哥海量啊。”

    绿衣汉子放下酒碗:“某家刘三刀,东海人士,来江南有些事情要办,闻到了香醇的烈酒,便厚着脸皮讨上一碗酒水。。”

    “江南宋终,也是。”

    “见过两位大哥,小弟柳明志江南金陵人士,这位皮肤黝黑的兄弟齐良乃是小弟的同窗好友。”

    只是柳明志发现说完之后,周围的竟然全部都不见了,依稀听见背刀客,扛棺匠什么的在人群中传来。

    齐韵也是紧紧地盯着刘三刀背上的朴刀与宋终放在地上的石棺眼神诡异,既有惊惧又有好奇。

    柳松依旧无所谓的站在一旁服侍着自家的少爷。

    刘三刀与宋终仿佛没有看到周围的异样一样,依旧不停的喝着柳明志二人的烈酒,柳明志愣愣的看着不言不语的三人,这是什么鬼的情况。

    背刀客刘三刀,大龙王朝江湖中人,一言不合便杀人,死于刘三刀手中的江湖人不下三百人,刘三刀杀人,从来只杀江湖人,背刀客这个名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刘三刀背上的。

    只知道刘三刀从漠北一路向南,去过东海之滨,也去过西疆之西,也曾到过岭南,回到漠北之后便有了背刀客的称呼,刘三刀的刀从来都是背到背上,因为他杀人的时候都是用的被杀之人自己的兵器,用刘三刀的话来说,能死到自己的兵器下这是一种荣幸。

    刘三刀的刀在他自己看来是仁义的,这很可笑,杀人的刀居然也会是仁义的。

    刘三刀只杀江湖人,因为江湖仇杀是官府所不管的,至于传说的什么一言不合便杀人更是无稽之谈,刘三刀杀人有三杀,三不杀。

    “挑衅者,杀;恶人,杀;贪官,杀。弱小,不杀;女人,不杀;顺眼,不杀。”

    刘三刀原名刘海,至于为什么改名叫刘三刀,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扛棺匠宋终,江湖别号扛棺匠,又叫送终人,见过宋终的人都知道,宋终在外从来都是扛着棺材出现在大龙王朝的所有门派山门之前。

    宋终的棺材既是给自己做的,也是给别人做的,只是十年来,棺材从来都是给别人用上了,天下英雄榜宋终排名第九十九,后来排名第九,宋终的棺材送出去了九十副。

    “我的棺,葬自己,亦葬天下,你要陪葬。”宋终每送出去一副棺材都会留下这句话。

    没有人知道宋终出门为什么总要扛着棺材,宋终抗棺,一抗十年,抗遍了大龙王朝。

    “施主,小僧远道而来,可否为小僧施舍上一碗茶水解渴?”

    一位穿着袈裟的小和尚进入了三人的眼眸,小和尚身旁跟着个穿着粉红色流苏裙子的少女,好一对奇怪的组合。

    柳明志好奇的打量着刘三刀宋终新来的小和尚,今天到底怎么了,净遇到怪人。

    唯有齐韵不声不响的看着三人,先有白莲教袭扰,今天又有两个江湖成名的杀才入城,爹爹又有的忙了。

    小二倒也畅快,看着面前的小和尚说笑道:“我虽然不信佛,但是也愿意结个善缘,可以施舍小和尚你一碗茶水,这对于我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是她不行。”说完一指粉红流苏裙子的女子。

    小和尚听了小二哥的话先是惊喜,随后面容纠结的看着女子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小僧与这位姑娘不熟,施主肯施舍小僧,小僧自然感念老板恩德,日日为老板念经祈福,施舍姑娘与否在于施主,不在于小僧。”

    女子听了小和尚的话,姣好的面容嗔怒状的看着小和尚:“好你个了凡,你居然说和我不熟,那你说我叫什么?”

    了凡小和尚五官纠结在了一起,盯着粉红色女子欲言又止。

    粉红女子掐着腰怒视小和尚:“小秃驴,你可想清楚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若是说谎便是犯了佛家戒律,想清楚了哟。”

    了凡顿了顿:“女施主叫颜玉。”

    颜玉得意的看着小二哥:“小二哥,你可看到了,我知道小秃驴的名字,小秃驴也知道本姑娘的名讳,他说我们俩不熟,你信吗?”

    小二异常淡定的点点头:“我信。”

    颜玉的表情凝结:“我和他不熟,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叫颜玉的,这么一个六根不净的小和尚,你还愿意施舍给他茶水?”

    小二哥煞是其事的说道:“小的现在也知道姑娘你的名字叫颜玉,我和你熟吗?喝茶的话给钱,不喝别挡着别的客人,店里还要做生意。”

    颜玉指着小二:“你.....你......”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了凡合掌:“多谢施主。”

    这一对有趣的组合看着柳明志想笑,惊讶小二的大胆,特别是颜玉那一脸纠结的模样:“噗嗤。”柳明志不禁笑出了声音。

    这下可惹到了颜玉了,颜玉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柳明志的对面无视刘三刀与宋终,以及齐韵柳松四人,恶狠狠张牙舞爪的看着柳明志:“喂,你笑什么?本姑娘有这么好笑嘛?”

    “唔,这位姑娘,大龙王朝可有明法规定不准在酒楼中大笑?”

    “没有。”

    “酒楼老板可有规定,不许在酒楼之中大笑?”

    “这个,也没有。”

    柳明志理所当然的道:“既然都没有规定,那么姑娘,在下笑上一笑又哪里不对哪?”

    颜玉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野蛮的道:“我不管,你就是不许笑。”

    了凡小和尚喝完小二施舍多的茶水走了过来:“颜姑娘,你就不要对这位公子刁难了,难道颜姑娘还能管的道天下人的喜怒哀乐不成?”

    “好啊,小秃驴不帮我就算了,居然还帮着外人欺负我。”

    小和尚面色再次纠结起来:“颜姑娘,小僧和你认识才两天而已,说起来小僧也是外人,我们不熟。”

    “好你个小秃驴,你受伤了是谁帮你找的药医治的,现在你到说我是外人了。”

    “小僧是为了救颜姑娘受的伤,因果循环,小僧救颜姑娘是因,颜姑娘帮小僧找药材医治这是果。”

    “哎,这位小师父怕是误会了姑娘的意思,人家生气的不是你帮我说话,而是生气你居然说自己是外人,说不定姑娘想让你当内人也说不定哪?小师父说是不是。”柳明志开了个半大不大的玩笑。

    这下不但柳明志笑了,刘三刀和宋终也笑了起来,而且是哈哈大笑。

    齐韵亦是闷哼了一声,似乎没有想到柳明志居然这么的毒舌,如此开一个出家人与未出阁姑娘的玩笑,实属过分了些。

    了凡俊秀的脸再次纠结到了一起:“施主说笑了。”

    反倒是颜玉不敢再和柳明志对视:“这个人好生歹毒的眼睛,连人家想的什么都知道。”不知不觉,颜玉脸上如同抹上了胭脂一样通红了起来。

    “小师父,茶水不解渴,不如坐下来喝一杯如何,这可是好东西。”刘三刀出言逗弄着了凡。

    了凡小和尚默念了句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说笑了,出家人有戒律不能饮酒。”

    柳明志捧起酒坛找了个空碗倒了一碗酒:“小师父,本公子听闻出家人乃是四大皆空,既然是四大皆空,是酒是水又有什么不一样哪?”指着碗里的酒柳明志调笑道:“小师父说它是酒,我说它是水,不知道小师父空还是不空?”

    了凡小和尚愕然,感觉人生的观念出现了岔口,既然出家人四大皆空,是酒是水又有什么不同哪,一切皆空,可是喝酒又确实犯了佛家的戒律,神色挣扎了一会,了凡小和尚露出一丝明悟,端起桌子上的酒碗一饮而尽:“施主说的对,当空。”

    可能喝的太猛了,或者小和尚从来没有喝过酒,面色一下子红润起来,几人先是愕然的看着了凡小和尚,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明志,惊讶于他这张嘴真是厉害,能把和尚说的犯了佛家戒律却还理所当然。

    齐韵怪异的看了一下柳明志暗自琢磨,难不成这个纨绔子弟还懂得佛家箴言。

    最不可思议的当属颜玉,她可是最明白了凡小和尚上是多么刻板的。

    “小师父若是不急着进俗物,坐下闲聊一番如何?”

    面色通红的了凡小和尚道了声:“阿弥陀佛。”然后盘膝坐了下来。

    “小师父不在宝刹中钻研佛理,怎么会入世修行哪?”

    “小僧寺中的主持告诉小僧,天下博学之人大都在世间,在寺中枯坐十年不如来尘世云游一年,主持告诉小僧,小僧的禅在尘世,小僧便来了。

    “既然如此,小师父的禅在尘世,当阳书院也是尘世,不如小师父闲暇之时来当阳书院一叙,柳明志想向小师父请教几个问题。”

    了凡双手合十:“施主说笑了,施主的禅比小僧的精深,小僧岂敢班门弄斧。”

    “那么小师父今日再空一次如何?”

    “阿弥陀佛,施主说空,便空。”

    柳明志把酒坛中最后的一点酒分到了五个个碗里:“两位大哥齐良小弟,咱们与小师父一同空一下如何?”

    “当空。”

    “我也是。”

    “我的哪?我也要喝酒。”颜玉端着碗一脸丧气的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

    “女孩子喝酒会有危险的,你还是喝茶的好。”柳明志一把取回颜玉手中的酒坛。

    “我的刀,为朋友而背,背了七年,可能还要再背七年,也可能背到死去,也可能今天就不背了。”刘三刀突然放下酒碗,莫名的说道。

    “我的棺,为自己而抗,扛了十年,不知还要抗多少年,可能今天就不抗了。”

    刘三刀直视宋终:“一直都是用别人的兵器,你的棺我用不了,背刀客终于不背刀了,刀名不弃,刘三刀愿意以身抗棺。”

    “棺就是棺。”气氛突然安静了下来。

    柳明志蒙蔽的看着刘三刀与宋终,这两个人发什么疯了?

    齐韵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护在柳明志的身体,眼睛不善的在两人身上审视起来。

    了凡和尚无悲无喜的道了声佛号。

    刘三刀率先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柳明志身旁的齐韵一眼,转身一跃而去,距离酒楼直达十丈远的距离,向着二龙镇外荒凉的地方奔去,随后抽出背上的不弃,背刀客第一次不背刀,背刀客第一次不用别人的兵器。

    “踏入江湖会死很多人,可是依旧有数之不尽的人不顾一切的会踏入,江湖既是江湖,亦是名利场,每个人都逃出不名利二字,人生在世,名利或许比生命更为重要,想要进江湖容易,想要出江湖太难了。”刘三刀抚摸刀身说出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

    宋终也从酒楼起身,慢慢走到了石棺前面,右手一伸只手托棺,四五百斤的石棺在宋终手中轻若鸿毛,仿佛只是一个玩物一般:“宋终不为名利,只为葬人,葬己,葬人是命,葬己是福。”话毕托着手中石棺缓缓向着刘三刀赶去。

    柳明志嘴中含着的酒像口水一样流了出来尚不自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挂壁,绝对是挂壁,一跃十丈远这还是人吗?”

    “他们要做什么?”这话既是问齐韵也是问了凡小和尚。

    “生死斗,为了一个江湖榜上的排名,既决高下,也决生死,是不是感觉很荒唐?”

    柳明志来了兴趣,这就是金庸老爷子86小说的江湖吗?一言不合就要生死决斗。是该感叹人性的热血潇洒,还是该哀叹人命的不值一提。

    柳明志热忱的盯着齐韵:“我想去看看?”

    “会出事的,可能会误伤到你,毕竟你这种文不成武不就的富家公子哥身体孱弱。”

    柳明志淡淡的道:“你不是想要为画作题诗嘛?保护我去看看,就给你题诗一首。”

    齐韵也不说话,像提小鸡仔一样抓着柳明志向着小镇外疾跑而去。

    了凡小和尚淡定的跟了出来:“阿弥陀佛,冤孽。”

    “少爷,等等我啊。”这是柳松的嚎叫。

    “客官,你们还没有结账啊。”

    宋终尚未走到刘三刀五十步之内,刘三刀猛然举起手中的不弃,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压榨干净了一般,一招力劈华山模样的招式被刘三刀悍然使出攻向宋终,刀的轨迹已经被肉眼捉寻不到,刘三刀手中不弃发出罡气先刀一步到了宋终面前。

    宋终神色不变,右手一横,石棺挡在了面前,罡气击打在石棺上,石棺居然分毫未动,令人哑然,不知道宋终手中的石棺是什么石材打磨而成。

    宋终淡淡的道:“你的刀太轻了。”

    刘三刀先是愕然,随之神情愈发的狂热兴奋:“那就再试一刀。”

    刘三刀急速退出石棺的范围双手持刀看着宋终:“刘三刀杀人只用右手,能让我用上双手的不能说没有,不多,你算是一个。”说完之后猛然持不弃划出一个满月:“怒斩江。”不弃发出破空的声爆,刘三刀身影狂风一般卷向宋终。

    宋终的神色终于不像方才那样淡然,双眸一凝,左手猛然拍向手中的石棺,石棺脱离右手,激射向攻来的刘三刀。刘三刀手中的不弃瞬间劈到石棺上,竟然发出了金石般的声音,只是脱手而去的石棺竟然悬浮在空中丝毫未动。

    “哀断海。”刘三刀再次出手,手中的不弃发出了哀鸣一般的声音,刘三刀一声怒喝,不弃横刀斩去,击打在了石棺的侧面。石棺终于没有了刚才的模样,赫然轰向了宋终。石棺带来余劲吹起一股风劲直扑十丈外的的树丛,卷起阵阵沙尘。

    宋终用手接住飞来的石棺,劲道直接使宋终退了三四步才止住,宋终抬眉:“这一刀还是太轻了。”

    “情绪七刀某家才用了两刀,一刀一重天,每一刀比起前面的一刀的威力都是成倍的增长,你可要小心了。”

    宋终右手托棺:“我小心不小心不知道,如果你的刀还像刚才一样无力,今日必定葬你。”

    宋终托棺凌空而起,离地两三丈高,石棺在宋终手中翻飞起来:“开棺。”石棺的棺材盖脱离棺底,呈现泰山压顶之势,如同巨剑一般朝着刘三刀攻去。棺盖破空,带起了劲风,刘三刀横劈一刀,棺盖向着地面落去。

    一声巨响,尘土翻滚,棺盖带起的气势吹散尘土,只见棺材盖斜插在地面上,仔细看去,地面居然被棺盖砸出一道宽半尺长一丈的裂缝出现。

    一击无果,宋终手中的棺底再次向着刘三刀投掷而去:“定棺。”

    棺底比棺盖的体型重量都要大上许多,力道与效果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语,刘三刀手持不弃躲闪了过去,宋终随机闪现在棺底:“起棺。”棺底猛然转变方向,朝着刘三刀飞去。

    刘三刀举起不弃喊道:“惧搬山。”一刀出,石破天惊,刀气中带着山岳震动的气息四散而去,刘三刀一刀斩去棺底的余力,宋终隔空一掌拍向棺底:“下棺。”

    刘三刀气势一阻,猛然退去,棺底竟然有硬撼山岳一般的力道,让刘三刀不敢接招。

    宋终一挥手,棺底棺盖瞬间合为一体,宋终托棺轻燃的飘了下来:“我说过,你的刀太轻了,轻的让我提不起兴趣。”

    刘三刀也不恼怒,轻轻地抚摸刀身,骤然间刘三刀的衣服无风自动劈啪作响,刘三刀的身体逐渐变得逐渐模糊了起来,人的身体居然瞬间变成了刀的模样,一股无形中的刀意以刘三刀为原点向着周围四散而去。

    “悲撼岳。”刘三刀身体凝成的刀意直接变成了二十米左右的大刀怒斩宋终而去,刀意凝成的煞气直接逼向了宋终,感受到这一刀的威力,宋终不敢大意,手中的棺材直立起来挡在身前,罡气迸发,笼罩全身,双手连续挥动石棺,石棺如同陀螺一样转动了起来。

    刀棺相撞,二人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三四步,宋终凌空飞起,带动石棺,刘三刀手中不弃斩出来的刀气直接飞向一旁的山石,一路携带移山倒海的威力斩在了石头之上,巨石粉碎崩裂开来四射而去。

    柳明志见到碎石块向着自己飞来,下意识的抱头躲闪,齐韵还没有什么来得及护住柳明志,一个虚空凝结而成的释迦摩尼的佛像抵挡住了石屑的全部余威,刀气撞在佛像身上,轰鸣声响起,竟然传出金戈相交的声响。

    “阿弥陀佛。”小和尚脸色不悲不喜道了声佛号,虚影佛像也消散不见。

    宋终一掌拍在石棺之上,大喊一声:“盖棺定论。”石棺瞬间出现在刘三刀身前,刘三刀不得不出刀阻拦,不弃砍在石棺上,刘三刀飞了出去,脸色绛紫,猛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沾染了绿色衣袍。

    宋终神色阴沉的看着躺在地上神色萎靡的刘三刀说道:“为什么不出第五刀?”

    刘三刀用衣袖随意的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刘三刀,留三刀,七情刀只有四刀。”

    “你的意思,我不值得你出第五刀?不值得你出剩下三刀?”

    刘三刀凄然的一笑:“没有值得与不值得,背刀客终于不用背刀了,你的棺也有我陪葬了。”

    宋终一把将石棺抗在肩上:“我的棺,葬己,葬天下,唯独不葬朋友。”

    刘三刀神情有些迷惑:“朋友?”

    “和我同桌喝了酒,就是我的朋友,你认不认都是我的朋友,我的棺,不葬朋友。”

    “如此说来,你可真是霸道至极。”

    “扛棺匠还要抗棺,背刀客岂能不背刀。”

    “我进了江湖,想出江湖,你葬了我,我便出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武林是个小江湖,天下是个大江湖,你想退出江湖,江湖同意吗?你往哪退?”柳明志想起了金老爷子的一句话,适时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刘三刀萎靡的看了一眼柳明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受教了。”

    柳明志淡笑着看着刘三刀与宋终,目光看向了远方:“你们的江湖我不曾入过,但是我想看看。”

    .........

    齐韵手中看着上等宣纸上的四句诗:“这画真好看,世间都少见。谁能画一幅,美名金陵传。这就是你说的题诗!”

    柳明志淡淡的道:“怎么样?不错吧,这诗词本少爷片刻就能来上好几首,就连闻人政那个老头子都说我是天纵奇才,将来.......啊,我的眼睛。”

    齐韵懒得去看看蹲在地上抚摸伤口的柳明志,对着缩在角落的柳松露出了爪牙:“这就是你说的不醉不成材?”

    柳松颤巍巍的护着脑袋:“少爷也没喝醉啊。”

    齐韵一愣,看着哀嚎的柳明志神色有些不自然,陡然想起来她灌醉柳明志的大计被刘三刀几人给半路打扰了。

    刘夫子这两天在家琢磨了两天时间,越琢磨越觉得这柳明志不是个好玩意。

    柳明志的恶名自己在书院之内虽然过着不问世事的教书生活,尽管如此也曾经听闻过这个家伙的传闻,可见其人在金陵的为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尤其是前两天在丙字班柳明志的一番言论,那是什么?狗屁不通,叛经离道的言论。

    刘夫子自言自语了片刻还是觉得自己需要去找闻人政山长提提这件事情,柳明志这家伙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丙字班祸害丙字班的名声。

    刘夫子离开了自己的书案准备出门,刘夫人端着一盘子吃食走了进来:“老爷,马上就要到了吃饭的时辰,你现在要出门去哪里啊?”

    刘夫子挥了挥手:“夫人你自己先吃吧,老夫去寻找山长商讨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要是解决不了,老夫是寝食难安哪。”

    刘夫人还想说什么,可是刘夫子已经自顾自的走出了家门。

    闻人云舒手中端着茶水小心翼翼的看着对坐在爷爷面前的紫袍中年人,端上一杯茶水:“伯父请用茶,山野之地没有什么好茶叶,只有一点山茶请伯父不要嫌弃。”

    紫袍中年人毫不介意的端起面前的茶水:“上等的茶水有上等茶水的好处,山茶有山茶的韵味,我与云舒丫头你爷爷可是老朋友了,别人想要喝一口二龙山的茶水也是求之不得哪。”

    紫袍人身后的一个面白无须的老者端起茶案上的茶杯从怀中取出一个包囊捏取一根银针准备验毒。紫袍人不悦的瞪了老者一眼:“周飞,在老师这里怎么能够失礼?老师的茶水可以放心的喝。”

    周飞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旁守候。

    闻人政不咸不淡的喝了一口茶水:“丫头,你先退下吧,爷爷与你李伯父有些事情需要商谈一二,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在这里不方便。”

    闻人云舒乖巧的对着二人行了个礼退出了房间。

    紫袍中年人和气的对着闻人政一脸恭敬的道:“老师,三年不见了,学生在京城之中每日里繁忙不堪,前年春节之时本想着赶来金陵拜会老师一番,没想到北方草原的咄陆部联合史毕部突然不宣而战进犯颍州,学生被此事耽搁住了。”

    闻人政落寞的挥挥手:“今时不同于往日,老朽现在不过是一介山野村夫,你李政的身份已经不是当初的李政了,老朽当不得你一声老师了。”

    “李政诚惶诚恐,不知道何处的事情做得不当令老师生气了,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李政一天是老师的学生,一辈子都是老师的学生。”

    闻人政叹了口气:“李政,你还能叫老朽一声老师,老朽很知足了,今日你若是为了看望老朽的身体师父安康,老朽明确的告诉你老朽的身体很不错,可你若是为了其他的事情来看望老朽,老朽提前给你打个提防,老朽没有办法。”

    “什么都瞒不了老师,学生此次赶往金陵有两件事情,其一是拜会一番老师,三年不见不知老师的身体如何,学生很是牵挂老师。其二乃是咄陆部使者赴京朝见,希望能求封其部落的首领为王,朝中意见不一,各持己见,一大部分人认为应该封王,可以安抚咄陆部,另一部分朝臣则认为不能封赏。”

    “封赏与不封赏的原因是什么?”

    “封赏的话,毕竟前年咄陆部与史毕部刚刚侵袭了颍州,狼子野心昭然若是,朝臣们认为若是封赏咄陆部首领为王,便让咄陆部有了借口吞食其他的部落会日渐壮大,无异于养虎为患,咄陆部的壮大早晚会威胁道大龙朝的安宁。”

    闻人政沉思了一会:“若是不封,金国一定会从中作梗为患,煽动咄陆部合兵进攻大龙王朝的边境要镇。”

    “老师果然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透了其中的关键,派往金国的密探确实传来消息,金国确实有意与联络草原各部对我大龙王朝用兵。现在朝中封赏与不封赏的奏折吵得一塌糊涂,朝堂之上乱成了一锅粥,学生无奈,不得不奔赴江南想向老师寻求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