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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娴一行在华琨等人紧张戒备的心情下,终于平安走出了天堑。
刚刚离开天堑,几人心头一松,又感应到了属于容国的法网。
这原是北赵法网覆盖的地方却被容国取代,足以证明这些地方不仅被他们容国打下来了,还给稳定了下来。
容娴撑着额头,挑眉一笑:“慕辰他们做的不错,叶相内政方面也也处理的很稳定啊。”
撵车外,白太尉神色稍稍严肃一些,眼里却带着不甚明显的欣慰道:“陛下这么夸赞大郎和二郎,会让他们骄傲的。”
容娴声音柔和道:“有太尉在,他们骄傲不起来,他们怕挨揍。”
白师眼皮子一跳:“……”
半晌没有得到回应后,容娴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将天给聊死了。
她清了清嗓子,强行描补道:“其实慕离还是有些胆量的,他就不怕被太尉揍。”
白师在皇帝陛下#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嘴欠下,脸色彻底黑了下来,连一旁的华琨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三郎那副为了女人就敢作天作地的精神确实不怕被太尉揍,但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实在是太戳人痛脚了。
白太尉显然也被噎了一下,从他沉默下去的姿态就能看的出来他心中有多憋闷了。
苏玄几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从未见过有人能跟陛下聊天超过三句还没被噎回去的。
跟在苏玄身旁的碧云:“……”不明觉厉。
不过白太尉显然不是容易吃亏的主,他决定利用自己太傅的身份让陛下好好涨涨记忆,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陛下,不知孙圣兵法您可背熟了?”白师面无表情的问。
撵车内,一脸悠闲的容娴闲适的姿态一滞,她闷声道:“朕已经背熟了。”
白太尉心情很好道:“原来已经背熟了,那请陛下将其默写一遍交给臣吧。”
容娴眼前一黑,万万没想到当了皇帝还要做作业。
见撵车内再也没有了声音,白太尉扬起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意。
陛下这罕见的认怂让白太尉心情的愉悦程度上升了不止一度。
撵车内,容娴目光扫过一旁竖着耳朵的倚竹,耷拉着脸道:“出去。”
倚竹立刻站起身朝外走去,嘴角还有些抽搐。
果然陛下的好戏不是谁都能看的。
倚竹离开之后,眸中金芒一闪,勾连容国气运在撵车周围布下一层层禁制后,将刻意压制的修为释放了出来。
她的境界早已经突破到天仙巅峰,身体修为却还在地仙巅峰。
容娴压抑了两个小世界的力量足够她跨越一个大境界提升了。
她盘膝而坐,全神贯注的提升着修为。
纯白的灵魂浓度加深,到达了某个程度后,一丝青光蔓延而上。
随着灵魂染上的青色,容娴只觉得通体舒畅,好似一直禁锢着自己的罩子被打开,一个崭新的天地出现在眼前。
天仙一重低阶,到了。
容娴没有睁开眼睛,她头顶上空四颗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灵珠正悬浮在上,随着光芒的绽放,丝丝缕缕的精纯元力钻入容娴体内。
容娴的修为以缓慢却稳定的速度提升着,天仙一重低阶、天仙一重中阶等等,一直到了天仙五重巅峰。
眼看着修为还要朝着更高的境界冲击而去,容娴睫毛微颤,将实力压了回去,一直压到了天仙二重巅峰,这才罢休。
容娴眉宇间一抹紫气闪过,无形的伟力只是蔓延了丁点儿又快速的收拢了回去。
北赵紫郡,这个传闻中五行秘境开启的地方已经被各大势力霸占。
同舟一身暗金纹绣的华丽黑袍托在地上,乌黑的长发平顺的躺在背后,眉宇间的雷霆印记好似感应到了什么闪烁了下。
他眼里闪过一丝紫气,那是本体泄露的丁点儿天道之力。
因那一丝紫气,同舟金芒覆盖的眸子瞬间带上了与生俱来的强大力量,生生给人一种极其浓重的压迫感。
在他身旁的诸葛既明只觉得浑身寒毛直竖,好似一瞬间被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盯上,那不容违抗的威压让他连眼珠子都不能转动一下。
好在这股力量只是一瞬即逝,这才让诸葛既明心头那种自己是生物链底端的惶恐无措没有持续下去。
但这也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起码从这时起,诸葛既明没事儿不敢再往同舟跟前凑。
玄鸟撵车内,容娴睁开眼睛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
她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收敛了起来,不紧不慢的换了身白裙,将自己打理了下,这才重新坐回了软塌上。
容娴心神一动打开了禁制,有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问:“到哪儿了?”
她一出声,外界诡异的沉默了片刻,还是贴身大宫女倚竹率先打破沉寂道:“回陛下,前方就是礼郡,白将军他们和北赵的使者温青大人已经在恭迎圣驾了。”
帘子掀开,容娴从里面走了出来。
华琨等人第一时间朝着她看过去,发现陛下气色很好,这才放心了下来。
陛下一声不吭打开禁制与他们隔绝了起来,这一隔绝就是七天,实在是有些吓人了。
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他们差不多都清楚了陛下并不是寿生有限的凡人,她的修为还在,因为陛下并没有过多的掩饰。
但陛下究竟是什么修为无人知道,虽然修士修炼闭关动辄几十甚至上百年都是常事,可陛下却从未闭关过,他们也都默认了陛下从不闭关修炼这件事。
而今陛下突兀来了这一出,连招呼都不打,着实让他们担惊受怕了七日。
白太尉沉默了片刻,问道:“不知陛下这七日作甚?兵法可默写完了?”
容娴刚刚晋升修为的喜悦瞬间消失不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最烦写作业!
但白师不仅是先帝留下来的辅政大臣,还是太傅。
她敢不写作业,白太傅就敢撂挑子不干。
容娴憋闷不已,转头就将锅扣到了大太子的头上,决定等她空了一定要找大太子好好清算清算。
她耷拉着脸道:“朕这就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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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娴转身朝着撵车走去,脚步却忽然一顿,朝着苏玄身旁的碧云道:“你就是七日前投效朕的碧云姑娘吧?果然国色天香,我见犹怜。”
碧云脸颊微红道:“属下碧云,拜见陛下。”
她心跳噗通噗通的,一下比一下快。
见鬼了,不过是被夫人叫了声姑娘,居然就不好意思了起来,以她这厚脸皮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情,这可真是稀奇又古怪。
换句话说,准备撩人却被人给撩了,就是碧云现在的状态。
容娴很好脾气道:“不用多礼,碧云能来投效,朕心甚慰。”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温温柔柔道:“碧云跟朕进来聊聊吧,朕一个人在撵车内闷得慌。”
碧云明智的没有拆穿陛下她自个儿将人赶出了撵车这回事,反而很开心道:“好,能陪着陛下聊天属下很高兴。”
容娴弯弯眸子,笑的好看极了。
她走进撵车后,直接懒洋洋的躺在了软塌上。
等碧云走进来时,她骄矜的抬了抬下颌,毫不客气的吩咐道:“去吧,照着桌上的字迹,将孙圣兵法写一遍。”
顿了顿,她有些不确定道:“你应该读过孙圣兵法吧?”
碧云:“……”说好的‘聊聊天’呢?
被骗了!
碧云脸上的娇笑都维持不住了,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陛下,您不是说让属下陪您聊聊吗?”
容娴很是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道:“我聊我的,你写你的,不影响。”
碧云精致漂亮的小脸扭曲了一下,陛下这么不要脸了她也没办法。
她想要拒绝,但陛下直直的盯着她,那眼神好似她只要敢拒绝就会被弄死一样。
求生欲很强的碧云最后只能在陛下虎视眈眈的眼神下硬着头皮坐在矮桌前苦哈哈的写着孙圣兵法。
她面上看起来心甘情愿,心里到底有多郁闷就不得而知了。
傍晚时分,玄鸟撵车终于落在了礼郡。
白太尉从容娴手里接过一沓默写的作业,稍稍翻看了下,目光犀利的刺向容娴。
这字迹确实是陛下的字迹,但意境却不是。
陛下的字迹带着一股子洒脱狂放,意境却蕴含着几分霸道与超脱。
而这上面的意境却给人一种魅惑黑暗之感,一看就不是出自陛下之手。
白太尉刚想说什么,便看到陛下朝着他露出一个纯良灿烂的笑容时,白太尉眼睛被闪了一下,顿时对陛下作弊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了。
罢了,陛下都这么讨好他了,也不能做的太绝不是,得给陛下留条生路。
容娴见太尉没有追究,眉角眼梢尽是愉悦的笑意。
她就知道当皇帝是有特权的,起码作弊了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容娴瞥了眼看上去好似#身体被掏空#的碧云,装模作样道:“朕与碧云姑娘聊得很开心,下次朕若闷了,再来找碧云姑娘。”
碧云的表情直接木了,还有下次?
她就像个被奴隶主压迫的小可怜一样,想要反抗都不敢。
碧云勉强扬起一个笑脸,干巴巴道:“有这么多人陪伴陛下,陛下定然不会闷的。”
容娴意味深长道:“这就有些说不准了,毕竟整日对着他们一成不变的脸,朕都有些腻歪了。碧云姑娘来的正是时候,只是看着你的脸便让朕心情愉快。”
被一竿子打翻的华琨等人:“……”没有变脸技能让陛下看腻了还真是对不起了。
碧云听到这话却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她有气无力道:“属下明白了。”
她在心里暗搓搓的怀疑起魔主的险恶用心来,是不是魔主以前就经常被陛下抓着做功课,这才将她派了过来顶缸?!
碧云很有理由相信自己的怀疑。
容娴将碧云那精彩的表情收入眼底,眼里闪过一丝趣味,心情是出奇的好。
直到见到了白慕辰、白慕惊兄弟俩,脸上的笑容都没有落下去。
“末将参见陛下,恭请陛下圣安。”白慕惊等人齐声行礼道。
容娴嘴角挂着平易近人的笑意,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一凡人,单纯无害极了。
“朕安,免礼。”容娴温声说道。
众人起身后,容娴的注意力落在一旁那一身书卷气息的青年身上,嘴角微扬道:“原来是温青使者啊。”
温青脸上挂着恭谨又不失礼的笑容,说:“煦帝陛下,真是巧了,咱们又见面了。”
容娴轻咦一声,在白太尉等人眼皮子狂跳时,一脸认真道:“巧吗?我还以为温大人是应平帝专门派来迎接我的。”
温青表情一僵,接下来的客套话完全被堵在嘴里说不出来了。
他刚才那句话纯粹是为了应酬说的,大家你知我知一切尽在不言中便好,偏偏碰到煦帝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这让大家还能怎么愉快的互相吹捧假装熟络!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好么?
华琨轻咳一声,替自家陛下强行打补丁道:“温大人不必多想,陛下她没有别的意思。”
温青:!!
没有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你别吓我啊。
好在华琨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容易惹人误会,忙转移话题道:“温大人,陛下一路舟车劳顿,赶往紫郡之事还是等我家陛下休息好了再谈。”
温青立刻接茬道:“那就请煦帝陛下好好休息,臣先带人去打点一下,告辞。”
温青带着自己的人迅速离开,那好似被鬼追一样的姿态逗的碧云有些想笑。
容娴看着他的身影远去后,朝着苏玄吩咐道:“东晋女帝若是到了,便告知朕一声。”
苏玄面瘫着脸道:“诺。”
她垂眸在白慕惊的脸上转了一圈,觉得白家三子中,很明显老二白慕惊颜值最高。
她十分好说话道:“走吧,回郡守府,慕惊靠朕近一些,陪朕说说话。”
“诺。”白慕惊上前两步应道。
容娴理了理衣袖,率先朝着前方走去,那姿态闲适自在,好似行走在自己的领地之内。
这么说也没错,毕竟这座郡已经被白慕辰打下来了,这里就属于容国的地方,容娴在自己的地盘上当然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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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娴与白慕惊一行人不紧不慢的朝着郡守府走去,一道流光化为剑符朝着容娴窜来。
不等白慕惊等人有所动作,容娴广袖一甩,当即便将剑符收入手中。
她神识一扫,读取了里面的消息。
这剑符是容钰送来的,容钰此时与戚兴、步今朝率先到达了紫郡,询问她何时能到,且将自身情劫一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询问她该如何是好。
容娴右手收紧,直接将剑符毁去。
她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可周身随和无害的气息瞬间变化,莫名的危险萦绕在众人心间。
容娴侧头看向白慕惊询问道:“慕惊对北赵的睿亲王了解多少?”
白慕惊脑中第一时间整合了下睿亲王的资料,恭敬说道:“回陛下,睿亲王萧淩乃是应平帝一母同胞的弟弟,他并不醉心权势,深得应平帝信任。他膝下有一儿一女,世子萧长柳,郡主萧婕,应平帝也十分宠爱二人。”
容娴眼角微挑,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危险问:“萧婕的事情你知道吗?”
白慕惊在脑中搜刮了一下,摇摇头道:“末将并不了解萧郡主。”
容娴又看向一旁沉默寡言的白慕辰,白慕惊拱手回道:“末将也不了解。”
华琨和倚竹面面相觑,不知陛下为何忽然关系一个敌国的郡主。
一旁的苏玄脸色微变,他对陛下也算了解,若非萧婕有问题,陛下绝对不会在陌生人身上浪费时间的。
苏玄上前一步,恭敬道:“陛下,探看司也没有萧郡主的情报,此事是臣的疏忽,还请陛下降罪。”
容娴脚步微顿,停了下来。
她目光微冷,这是第一次对她的臣子露出这种近乎不满和冰冷的神色。
苏玄被这样的目光盯着,面瘫的脸也少见的染上了惶恐之色。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陛下这般好像是看死物一样的眼神。
苏玄唇角一颤,脸色苍白道:“臣有罪。”
容娴垂下眼帘,语气又轻又淡道:“将萧婕的消息事无巨细,尽快查清楚,今夜之前,朕要看到结果。”
苏玄:“诺。”
容娴深深看了眼苏玄,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以后再度出现这种事情,你也不用请罪了,直接去轮回吧。等你何时功德圆满,自会有人度你回来。”
听到此话,华琨等人包括宁三剑和冲虚尽皆一惊。
直接轮回,这岂不是让苏玄去死。
苏玄却没有半点怨愤,他斩钉截铁道:“请陛下放心,臣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第二次。”
容娴眸中的冷意散去,嘴角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意。
也不能怪她对苏玄太过不留情面,实在是这种漏洞太过致命。
本来容娴还能真没将容钰的情劫放在心上,她的化身也探查过了,容钰有此一劫也是因为他的实力提升过快,境界不足才有的。
可当她得知容钰情劫的另一个对象是北赵的一位郡主,而容钰对上那女人竟然没有半点抵抗力时,看戏的念头彻彻底底变了。
——有人算计了钰儿。
这是容娴的第一反应。
容娴对容钰的了解比容钰本人还清楚,以她和阿妹对容钰的影响,容钰绝不可能轻而易举对别人产生感情。
若容钰真想要开始一段感情,那人也决不会是她的敌人。
肯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容钰其实并不低调,想要将心思动到她身上的人定然会将她周围的所有漏洞都查一遍。
而容钰就是一个天然的靶子。
她将容钰放养在外面,有化身暗中看护,他人的算计倒是躲过去了无数次。
但算计情劫,打算用感情谋算钰儿,用钰儿来牵制她,这简直踩到了容娴的底线。
无论是谁,敢打钰儿的主意都要死。
因为萧婕一事,一行人的气氛有些沉寂。
他们回到郡守府后,苏玄立刻将任务分布下去,顺便对探看司的管理着手改变,并快速的发展了起来。
“陛下,温大人准备设晚宴为陛下接风洗尘,不知陛下是否参加?”华琨恭敬的询问道。
若是其他人,华琨也不会多问这么一句。
毕竟这也是与北赵之间的应酬,哪怕去露个面也是给北赵的面子。
但此事放在陛下身上他便完全不确定了,陛下的逻辑旁人根本就无法理解。
果然,他见陛下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我们与北赵已经水火不容了,他们居然还会设宴请朕,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友好模样。”
容娴神色凝重了起来,目光幽深道:“去查查,看北赵的人有何阴谋,他们很可能想在宴会上暗害朕。”
华琨脸皮子抽搐了下,对这有被害妄想症的陛下无言以对。
他该怎么告诉陛下,政客之间的交锋都是背后下黑手,面上笑嘻嘻呢。
看到华琨没有应声,容娴眨眨眼,声音里还带着不可错辩的不解:“华卿为何不动?莫非——”
华琨心中一动,难道陛下反应过来自己理解错了?
紧接着,他便听到陛下有些惊讶道:“——你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了?”
华琨:“……”
华琨顿时对陛下弃疗了,他木着脸没忍住嘲讽道:“并非如此,臣只是没有想到陛下居然这般明察秋毫,还未参加晚宴就揣测他们会对您出手。”
容娴清了清嗓子,纯澈的凤眸里带着坦然:“朕不知啊,只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们没事儿宴请朕作甚,想来都是不怀好意的。”
华琨喘了两口气,硬是将到了嘴边的怒吼咽了下去。
他在心里不停的暗示自己,这是陛下,这是皇帝陛下,哪怕陛下她脑子再有问题,他也不能犯上。
好在心里暗示似乎起了作用,华琨险而又险的没有吼出声。
“华卿脸色怎这般难看?”容娴话锋一转,一脸关切的看着华琨。
不等华琨回答,她便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掌心,一脸恍悟道:“朕明白了。华卿在朕的提醒下,终于意识到北赵的阴谋,这会儿是在愤怒北赵之人的诡诈吧。”
说到这里,她还朝着华琨露出一个软萌的笑容,体贴道:“华卿不必如此,气大伤身。我等知道了北赵的阴谋后,小心防备便是,只要我们不上钩,他们也毫无办法……”
“陛下。”华琨的脸色黑如锅底,终于没忍住打断了陛下的唠叨,说:“使者还在外等候,臣去回复他一声。”
尽管陛下对他卖萌了,但他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见到陛下那张脸,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容娴慢吞吞道:“也对,不能让人家久等了,那你去吧。”
华琨转头就走,连跟皇帝陛下打声招呼告退都没有。
容娴在心中似模似样的感慨着:也只有她这样宽宏大量的皇帝才能容忍臣子的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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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也不知华琨是怎么朝着温青解释的,这洗尘宴终究是没有办起来。
憋了一肚子火气的华琨还是风风火火的跑到白太尉身边,抱怨道:“太尉大人,您到底有没有好好教导陛下?陛下的脾气一如既往的耿直也就算了,连人际交往的规则都一塌糊涂,人家办个宴会粉饰下太平,结果陛下还阴谋论觉得人家要暗算她才这么殷勤。”
华琨阴阳怪气道:“您领了先帝的旨意教导陛下,倒是尽点儿心啊。”
“闭嘴。”白师阴沉着脸道。
他怎么可能没有尽心,但陛下那性格早已经定型了,那是他一个臣子说掰就能掰回来的吗?
陛下天然尊贵的身份已经限制了他只能从旁引导,而不能用强制手段。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每次给陛下授课都被陛下戳痛脚再被气得心口疼这种事情,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去。
白师三言两语将华琨给气走了后,回到自己房间暗搓搓给叶丞相写信,商议着如何将陛下的性子给掰过来。
不然以陛下的脾性,真的很容易被人打。
容娴房中,夜明珠将房间照的恍如白昼。
苏玄来复命的时候,容娴正一身白袍披散着头发坐在内室炼药。
她专心致志的看着药炉,苏玄也不敢贸然打扰,只好与倚竹干巴巴的站在门口守着。
容娴双手掐诀,将最后一个法诀打入丹炉后,这才漫不经心的问:“都查清楚了?”
苏玄立刻应道:“臣已经查清楚了。”
他双手捧着一枚玉简,玉简内便是萧婕的所有信息,以及她背后算计之人。
倚竹将玉简从他手中接过,恭敬的递到容娴眼前。
容娴也没有伸手去接,她将神识探入玉简内,片刻后摆摆手让倚竹退到一边,这才不紧不慢的站了起身。
她双手抄进袖中,步伐从容的走到苏玄身前,嘴角翘起一个极浅极淡的弧度:“这个萧婕倒是表里如一,单纯的愚蠢。不过那位睿亲王却不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尽情山水,能算计自己女儿,这般狠心倒是个人物呢。”
苏玄知道玉简的内容,毕竟这都是他手下查来他汇总的。
睿亲王利用萧婕算计了容钰,让萧婕成了容钰的情劫。
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利用女儿将容钰拉到他这一方,然后用容钰牵制陛下,让陛下助他夺得皇位。
“睿亲王还真是天真的可爱呢。”容娴由衷地说道。
苏玄明智的没有出声,这件事上他本来就是戴罪之身,还是不要踩雷的好。
容娴沉吟道:“萧婕的踪迹探看司应该都查清楚了。”
苏玄回道:“探看司已经将其掌握。”
容娴神色若有所思,五行秘境开启在即,她不能让身边的人出现丁点儿差错。
若萧婕死了,钰儿的情劫将会推迟,但只要避过了五行秘境这种要命的时候,她便将钰儿扔进小世界与大太子作伴。
顺道在小世界将情劫和境界的问题一举给解决了。
没道理某人能做到,钰儿做不到。
至于萧婕是否无辜,呵,活成一颗棋子还觉得整个世界真善美,自己是个单纯无辜的小仙女,不弄死了简直碍眼。
打定主意后的容娴非常直接道:“杀了她。”
苏玄神色一肃,应道:“诺。”
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容娴眼角眉梢带着浑然天成的笑意,说:“你先下去吧。”
苏玄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当他站在门外后,心底终于松了口气,这件事总算过去了。
“苏玄,打一场如何?”宁三剑的声音传来过来。
苏玄抬头看去,只见宁三剑抱着剑站在院子前,眼里的战意毫不掩饰。
苏玄此时也需要释放下压力,直接跟着宁三剑出去打了起来。
房间内,容娴从倚竹手上接过玉简,眸中金芒一闪,一道气运金龙从她体内飞出。
紫郡,应平帝是第一个赶到的帝王,毕竟五行秘境在他的地盘,距离他是最近的。
他住在郡守建造的行宫之内,正伏案疾书。
这时,漆黑的苍穹之上一道金光闪过,龙吟声响彻紫郡。
应平帝将手里的毛笔搁下,意识一动,郡守府上空的金龙顿时化为应平帝的身形。
他看向头顶上空盘旋的金龙,淡淡道:“夜深人静,煦帝挑这个时候扰人清梦,怕是不太地道啊。”
头顶的金龙化为一袭龙袍头戴冕冠的女子身影。
容娴脚下一跨便来到了应平帝的化身前,两国帝王会面不约而同的用了化身。
容娴上下打量了下应平帝,装模作样道:“没想到赵皇这么早就睡了,身体无碍吧?朕国库中还是有些好药的,可以做主送给赵皇补补身体。”
应平帝皮笑肉不笑道:“不劳煦帝费心了,那些药材还是留着为你延年益寿吧。”
容娴叹息道:“朕一番好意赵皇却不接受,罢了,朕也该习惯赵皇的有眼无珠了。”
应平帝顿时被气了个倒仰,他咬牙切齿道:“煦帝还真是伶牙俐齿,来此一趟专门是为了气气朕吗?”
容娴微微抬手,一道玉简从手中飞出,直直朝着应平帝飞去。
应平帝身形微侧,抬手就将玉简抓在了手里。
他嘲讽道:“煦帝的暗器练得不错,不知私下练了多长时间才到了如今的地步?”
容娴双手抄进袖中,施施然道:“赵皇何必对朕这般不客气呢,朕这次来可是专门为赵皇陛下清理门户的。”
应平帝心里咯噔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话是何用意,挑拨我皇室关系吗?”
容娴煞有介事的否认道:“朕并没有那么无聊。”
紧接着她直言不讳道:“事实上,你们皇室的关系完全用不着朕挑拨便已经超过了朕所预期的目标,也只有赵皇自欺欺人的觉得你们萧家还和和睦睦呢。”
顿了顿,她假模假样道:“果然人都喜欢看自己愿意看的,听自己愿意听的,而不愿意的便假装不知道,任由别人糊弄自己。”
她上下打量了下应平帝,口中啧啧称奇:“原来赵皇也不能免俗啊。”
应平帝只觉得这才多久不见啊,容煦帝的嘴炮能力就更强了,他快要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他手有些痒痒,好像打死这货,却知道这货压根打不死。
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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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平帝紧捏着玉简,一字一顿好似从牙缝里挤出的话一样:“煦帝,你到底想做甚?”
容娴一脸纯良道:“朕不是说了吗?朕是专门为赵皇清理门户而来的。”
说罢,她稍稍露出一个赧然的笑,格外的耿直道:“你放心,朕没有想要顺便要看你热闹的意思。”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又开始脸色发黑的应平帝,慢吞吞地又道:“朕是专门来看你热闹的。”
应平帝:“……”
别说了,势不两立吧。
二位帝王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当然,这个‘一言不合’指的是应平帝本人。
容娴她还有些茫然,这刚才不还聊的好好的吗?怎么应平帝说翻脸就翻脸了。
她半点没觉得自己从出现到打起来之前都自说自话到能将人气炸,反而觉得应平帝莫名其妙。
容娴一掌打向应平帝,应平帝也出掌接下,二人被掌力冲击都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
容娴脸色一沉,语气也冷淡了下来:“赵皇,你这气量也未免太狭小了些。”
应平帝脸色漆黑,他也顺势收了掌。
刚才打起来一是他实在被气的肝疼,二来也是想试试容煦帝的斤两。
结果他们打了个势均力敌。
应平帝嗤笑一声:“煦帝倒是将气运运用的很彻底啊。”
旋即他话锋一转,冷声道:“不过你污蔑朕气量狭小这事,朕可是不认的。换成任何人被你这般毫不留情的当面嘲讽,不打死你都算好的了。”
容娴微微蹙眉,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朕并未嘲讽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的目光看向依旧被应平帝好好拿在手里的玉简,半真半假的说:“你一直捏着朕给你的玉简却不去看,看来是怕自己接受不了里面的东西吧。”
应平帝淡淡回了一句:“朕有何好怕的。”
然后他直接就看了。
等看完之后,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他万万没想到自个儿十分信任纵容的胞弟居然想要暗中夺权。
可绝对是塑料兄弟情没跑了。
应平帝气恼道:“煦帝,你带着这么重要的事情过来就不能先说清楚吗?非要不明不白的嘲讽朕,再跟朕打一场才让朕看这东西,提前吱一声会死吗?”
容娴听罢,直接给了他一个笑脸,还有一个“吱”。
应平帝:“……”
应平帝顿时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他只觉得煦帝这个人有毒。
他深深吸了口气,将到了嘴边的粗话咽了回去,故作平静道:“煦帝送来的情报朕已经知道了,至于皇弟算计你的事情,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他随手将玉简捏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所以,你可以、走了吗?”
应平帝将那个‘滚’在嘴边绕了一圈后,不太甘愿的换成了‘走’,神色还有些抑郁,觉得这个‘走’字半点都体现不出他对煦帝的不待见。
容娴的目光在应平帝铁青的脸上转了一圈,再细细感受了下他起伏颇大的情绪,满意的点点头,说:“看到你不高兴,朕就高兴了。”
于是,在应平帝又忍不住扑过来想要打架的时候,容娴眉角眼梢带着轻松愉悦的笑意化为金龙窜上虚空消失了。
应平帝:“……”
紫郡郡守府内,应平帝收回了金龙体内的意识,化身顿时消散。
他一掌将桌案上的奏本给扫到了地上,气急反笑道:“好好好,朕可真是养出个白眼狼了。”
他也不搞虚的,直接下令让太傅与宰相全权负责,将睿亲王给圈进在太庙中,世子和郡主削了名头贬为庶人,身后的势力连根拔起。
他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容娴会用这种事情骗他,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若用下三滥的手段那才是笑话。
等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气顺了些。
结果还没等他彻底平复下来,就收到消息说郡主死了。
应平帝:“……”
这事儿要不是煦帝干的,他都对不起被那厮气个半死的心情。
报复来的那么快,还好意思说别人气量狭小,她自个儿才是小心眼儿。
礼郡郡守府,龙气携带着容娴的意识窜回她的体内。
她睁开了眼睛,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
能将赵皇给气一顿实在太让人愉悦了,可惜的是赵皇没被气的走火入魔,也没有气死,这就有些不好了。
罢了,瑕不掩瑜。
容娴眼珠子一转,琢磨着以后想方设法多气气应平帝,说不定哪一次就气死了呢。
抱着美好的期盼,容娴晚上都多吃了碗饭。
知道她干了什么的华琨等人:“……”
他们无语了片刻后,却没有多说什么。
陛下跑去气一气赵皇也好,总比整天将自家人气的肝疼的好啊。
对于陛下的恶趣味,众人是举双手赞成的,他们统一行径,让陛下出去祸害别人,不管祸害谁都好,只要别是自家人。
暂时解决了容钰的事情后,容娴在礼郡住了下来。
她也不急着去五行秘境,那秘境还没到开启的时间,去了也没用处,她一点儿都不想跑过去跟应平帝相看两厌。
当然华琨等人半点儿都不相信陛下这等说词,陛下巴不得见到应平帝将人给气出好歹来呢。
如今不搭理应平帝,只是因为有别的事情比应平帝更吸引她。
众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陛下背着药箱颠颠儿的出去行医,只觉得脑仁儿疼的厉害。
五行秘境开启在即,北赵早已成了风波的中心,什么样的人都有,陛下如今还随意跑出去,这简直是作死。
但无论他们怎么规劝,陛下都不改初心,坚持要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
众人:“……”
好吧,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家皇帝那一脉相承的奇葩爱好。
先帝喜欢磨剑戳人,当今喜欢悬壶济世,他们已经认命了。
好在还有太子在,他们以后一定要将太子培养成一个正常的帝王。
以皇图霸业、开疆扩土为正经职业!
不知不觉立了flag众臣人还自我感觉良好,却不知他们心怀期待的太子殿下只想造反。
容娴在礼郡行医了三天时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她的名号了。
所有人:!!
他们一定是见到了假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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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娴身着绿裙坐诊在附近的医馆内,对每一位病人都温柔随和,治病的态度严谨认真,一身气度让人如沐春风。
任谁都不会怀疑她是手掌乾坤,坐卧一国的君主。
医馆不远处,一身白色长裙以金色丝线勾勒出富贵花的女子双手负后,目光带着冬日的寒凉,审视的盯着医馆内的容娴,一举一动都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度和杀伐果断的威严。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子,询问道:“她就是煦帝?”
她嗓音清澈中带着淡淡的冷意,不是对容娴有意见,而是本身的性格和音质造成的。
贾诗琪嘴角抽搐道:“是她。”
对于煦帝又出来行医整件事,她早已经习惯了。
毕竟煦帝那诡异的爱好,稍微有点儿势力的都打听清楚了。
只要煦帝出宫,任何人都有可能在某处医馆碰到正耐心为病人看病的她,简直有毒。
司马姮君神色莫测的看了眼温柔如风的容娴,瞳孔幽深如古井寒潭。
“继承剑帝血脉的新皇吗?”司马姮君喃喃道。
美得极具侵略性的女子微微垂眸,风神俊茂,气度逼人,她轻轻道:“容、雅。”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容娴写药方的手微顿,微微侧头朝着这边看来。
点点碎光倒影在她的眸中,好似冬日暖阳洒在窗柩,温暖和煦,明亮动人。
司马姮君背后的手微微一紧,语气复杂道:“她倒是与剑帝并无半点相像之处。”
贾诗琪明白女帝的意思,煦帝跟剑帝确实不像,更甚者是两个极端。
剑帝冰冷的没有一点儿人气,整个人就好似一柄神兵利器,唯一的执念只是守护好容国。
而煦帝不一样,她太暖也太温柔了,就好像阳光一样,想要照在每个人的心头。
贾诗琪却没想过,其实二者还是有相似之处的,他们都太过于无情。
不管是剑帝的冷漠还是容娴的大爱,都有一种刻入骨子里的凉薄冰冷,只是容娴将自己的冷藏在了镜花水月的温柔背后。
“走吧。”司马姮君淡淡道。
贾诗琪疑惑的问:“皇上不与煦帝打声招呼吗?”
司马姮君摇摇头,眸色暗沉道:“我们会再见的。”
司马姮君与贾诗琪身形一晃,便在原地消失。
与此同时,容娴也收回了目光。
她嘴角微翘,眼神亮晶晶的。
——竟然是东晋女帝!
她随手将笔扔下,朝着门口的倚竹道:“倚竹,收拾东西我们回府。”
倚竹顿了顿,看向陛下身后那可怜巴巴的病人和只开了一半的药方,委婉的提醒道:“容大夫,您的药方还未写完,是否……”
容娴踏出去的脚步一滞,糟糕,她的好大夫人设差点崩了。
容娴嘴角的笑容一僵,随即若无其事的转身走到原位,执笔书写着药方,神色恢复了平静。
唔,女帝还是有机会再见吧,她不能置病人于不顾,那太不负责,太不大夫了。
她朝着病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刚才在下忽然想起家中有要事处理,一时失态差点误了阁下的病情,还请阁下切勿见怪。”
病人理解的笑了笑,说:“容大夫若是着急,先办正事要紧,我可以等等。”
容娴摇摇头,目光极不赞成的看向病人,谆谆教诲道:“这世间没有什么事能比生命重要。治病救人乃我辈行医之人的准则,丁点儿耽搁疏漏都可能造成一条人命的逝去,那我的罪过就大了。”
病人:“……”
病人有些懵,他不过是见容大夫着急,这才想让容大夫先去办自己的事儿,省的到时候看病还分了心,若开错了药他可怎么办。
结果这容大夫上纲上线就不说了,那后面一句话是咒他吗?
感觉好像容大夫一离开他就会死一样。
病人眼皮子跳了跳,见容大夫认认真真的开药方,心里的疑惑才消散了。
想来容大夫也是顺嘴一说,没有别的意思,是他想多了。
容娴将药方递给抓药的药师,给了病人一个纯良的笑意,体贴的安慰着病人的情绪,说:“莫怕,你还有救。”
病人:别说的我好似已经病入膏肓了一样,
他真的只是有点儿腹泻!
病人被吓的同手同脚走到了药师身前,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了。
他离开以后,重新有病人坐在了容娴面前。
容娴抬头朝着新病人一笑,抬手为他开始诊脉。
容娴一直忙到医馆关门,将排队的病人都诊完了,这才收拾好东西背着药箱不紧不慢的朝着郡守府走去。
出了医馆以后,容娴周身悲悯的温暖和煦消散了些,举手投足间都是漫不经心里透着矜贵。
“女帝今日出现,为何无人报与朕?”容娴面无表情的询问道。
苏玄的身影第一时间出现,他恭恭敬敬道:“回陛下,探看司的人被女帝内卫挡住了。”
容娴挑眉,慢吞吞询问道:“内卫很厉害?”
苏玄摇摇头,说:“与探看司旗鼓相当。”
所以他们谁都打不赢谁,只能针锋相对的耗着,让消息传不出去。
更重要的是,他们也不敢对女帝出手啊,那位可是他们先帝的红颜知己。
当年只要先帝稍稍妥协,说不定东晋已经并入南容,女帝也成了他们的皇后了。
可惜先帝是个恋物癖,心里只有他的剑。
不止是苏玄遗憾,这事儿是他们容朝上下所有人的遗憾。
容娴瞥了眼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的苏玄,也没有跟他计较。
她细细想了想女帝那逼人的气度和极具侵略性的美,嘴角的弧度缓缓加深。
嘛,这个儿媳妇她太满意了。
等大太子长大了,若女帝还心系于他,说不定还能凑成一对。
可一想到大太子如今那德行,容娴的笑容逐渐消失了。
大太子一心想要造反,她的皇位本就摇摇欲坠,若大太子成了东晋的乘龙快婿……
容娴:“……”总觉得东晋很快就能姓容了。
有了东晋国力的支持,容娴觉得自己分分钟要被退位啊。
容娴有些痛心疾首,在心中怒骂了几声不孝子之后,施施然朝着郡守府走去。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解决大太子这总要造反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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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娴带着倚竹朝着郡守府走去,但在回去的路上却碰到了一桩意外。
她低头看着滚到自己腿边的小豆丁,微微弯下腰笑容温柔的问道:“你是谁?找我何事?”
啧,这一身气运也太眼熟了。
小豆丁看了看自己伸出去却被忽视的脏兮兮的小手,奶声奶气道:“容大夫,我娘病了好久,今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您能不能帮我叫我娘起来?”
小孩儿清澈的眼里带着懵懂和纯真,仰着头,小脸满是儒慕和期待的看着容娴,说:“我今天饿了一天,但是娘没有起来做饭给我。”
容娴沉默了片刻,一脸歉疚的说:“我不会做饭。”
倚竹嘴角一抽,没有说话。
小孩儿脸一红,他没有想要容大夫做饭的意思。
小孩儿憋了半天后才憋出一句话:“我想吃娘做的饭,容大夫,您能不能帮我救救我娘。”
容娴神色悲悯道:“好,带路。”
小孩儿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怯生生的想要牵容娴的手。
但看到自己脏兮兮的手后,又自卑的缩了回去。
容娴面无表情的给小孩儿悄悄掐了个除尘诀,看到小孩儿身上干干净净后,这才慢条斯理的牵起小孩儿的手,温声细语道:“街上人多,我牵着你吧。”
小孩儿感动的眼泪汪汪,容大夫真是个大好人,一点儿都不嫌弃她。
看到陛下小动作的倚竹:“……”
小孩儿带着容娴快速的来到了自己家里,他家里不算富裕,父亲早逝,都他娘将他拉扯大。
但一个女人要养一个孩子,直接给累病了。
随着小孩儿的长大,女人的身体每况愈下,如今已经油尽灯枯。
容娴坐在床边,看着已经失去生命气息浑身僵硬的女人,朝着一脸期盼的小孩儿坦然道:“你娘已经死了。”
倚竹表情一滞,陛下这直球打的简直让人崩溃。
小孩儿茫然的问:“死了?”
他懵懂的问:“死了是什么意思,是像先生说的我娘会变成神仙守在我身边看着我长大吗?”
“不。”容娴直言不讳道:“死了就没了,你娘要埋进土里的,不然烧了也行。”
倚竹脸皮抽搐了下,没忍住大逆不道的打断了皇帝陛下的话:“容大夫。”
容娴眨眨眼,见到倚竹目光担忧的看着身边的小孩儿,这才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直接了。
小孩儿:?!
容娴清了清嗓子,委婉道:“你娘的灵魂很可能会去投胎,不过她若重新投胎了,就不再是你娘了。”
小孩儿:!!
倚竹有些崩溃,她觉得陛下在一本正经的给小孩儿讲鬼故事。
说句小孩儿的娘变成了神仙守着他也不费事啊,可陛下居然严肃认真的告诉小孩儿残忍的事实。
倚竹:“……”
倚竹空白着脸帮忙料理了女人的后事,夜色已经过半。
看着孤孤单单的孩子,倚竹没有吭声。
这孩子的身份还没有查清楚,她即便再同情也不能开口让陛下将人留下,陛下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容娴看了眼可怜兮兮的孩子,沉吟道:“会做饭吗?”
小孩儿忙点点头:“会、会的……”您想吃什么都可以做,不会的他可以学。
容娴微微一笑,慢吞吞道:“会做饭就饿不死。”
倚竹眼皮子跳了跳,没有出声。
容娴轻轻摸了摸小孩儿的脑袋,语气循循善诱:“这世间谁都靠不住,能靠的唯有自己,自力更生的才是男子汉,对不对?”
小孩儿点点头,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脆生生道:“对。”
容娴收回手,嘴角的弧度微微加深,道:“你娘虽然没了,但你还活着,还会做饭,你以后也会活的更好,是吗?”
小孩儿迟疑了下,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却又没觉得不对:“……是。”
容娴挑眉一笑,眼里带着欣慰道:“那就好,我期待下次再见到你时,你会比现在更威风。”
小孩儿眼神亮晶晶道:“我会的,容大夫放心。”
于是容娴就放心的带着倚竹走了。
小孩儿:真哪里不太对啊,不是应该带着我一起走吗?!
一股凉风吹来,形单影只的小孩儿看着萧瑟的院子,恍惚间意识到自个儿好像被忽悠了!
小孩儿:!!
小孩儿眼角一抽,身后的影子渐渐拉长。
“你真没用。”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身穿锦衣的女子蓦然出现在小孩儿面前。
小孩儿身形微动,眨眼间便变成了一位青年。
他黑着脸站在原地默然无语,没想到煦帝还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变化。
周琛心下想着如何能跟容娴接上头,感谢她当年在阴山外赠送的探看司司事令牌,这才让他过得顺遂了许多。
周琛面上平静无波道:“要不我们再试一次?”
女子翻了个白眼,说:“事已至此,这条线是搭不上煦帝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为了进入五行秘境,他们这些散修也是用尽了法子想要跟在大势力身边,试图能得到一些资源,好让自己的修炼之途更加顺遂一些。
周琛意外撞见了容娴,便想着跟在容娴身边,好方便进入秘境,结果呢?
大佬比曾经在阴山时更难搞。
另一边,容娴带着倚竹离开后,倚竹表情已经木了,直到回到郡守府也一个字儿都没有蹦出来。
容娴回到房间后,站在门口的倚竹眉宇间满是纠结。
她看向身影缓缓浮现的华琨,踌躇了片刻,问:“总管,您就没觉得陛下哪儿不对劲?”
华琨僵着脸说:“并无,不就是忽悠小孩儿吗?何必大惊小怪,习惯就好。”
倚竹:“……”总管您是不是也哪里坏掉了?
房间内,容娴想到今日见到的那个孩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以气观人,那小豆丁可是她的熟人呢。
“苏卿。”容娴温声唤道。
苏玄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门外,他恭敬道:“请陛下吩咐。”
容娴笑吟吟道:“朕曾经送出去一块儿探看司司事的令牌,现今持有者周琛,你传信让他去紫郡与钰儿会合,到时候带着他一起去秘境。”
苏玄神色有些讶异,随即低头掩去了情绪,恭敬应道:“诺。”
他没想到陛下居然会信任一个外人,还准备将人带去秘境。
那人究竟有何特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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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琛的出现对容娴来说再惊喜不过了,当年在阴山外的栖凤镇见到周琛时她便看到了周琛周身那浓厚的气运。
如今一见,居然没有半点减弱。
容娴似模似样的感慨着,人在家中坐,福星天上来啊。
带着周琛去秘境,那就跟带着寻宝鼠一样。
她摆摆手让苏玄去办事后,独坐在桌前眉开眼笑道:“此处秘境合该与朕有缘啊。”
周琛的出现也让她拓宽了新思路,若是她多找几个被气运钟爱者带去秘境,那秘境简直就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但这事儿还得计划计划,毕竟有些人的气运着实有些坑,都是福中带灾的,不将人虐个半死是不会否极泰来的。
虐气运拥有者本人倒是罢了,若那人是天煞孤星命,她不就被连累了吗?
容娴垂眸靠在椅子上,脑中飞快的计划着该如何办。
“华卿。”容娴忽然唤道。
门外,华琨立刻推开门走了进来。
“陛下。”华琨姿态恭敬道。
容娴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问:“东晋女帝到了紫郡吗?”
华琨想到之前的情报,掐指一算,说:“若连夜赶路,天亮前女帝便能到紫郡。”
容娴眸光一闪,说:“下去准备,天亮后我们启程前往紫郡。”
华琨迟疑了下,没有吭声。
容娴疑惑道:“还有何异议?”
华琨绷着脸道:“回陛下,是否派人通知温青使者一声?温使者主要任务是来接您去紫郡的。”
容娴立刻摇头,神色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说:“温青上次还想着设宴暗算朕,你去通知他会暴露朕的行踪的。”
华琨面无表情道:“陛下可能忘了,您现在在赵国境内,赵皇一个念头便能感知到您身在何处。”
而且,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您是要去紫郡的,这暴露不暴露的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容娴眨眨眼,若无其事道:“那你去通知温青一声,让他别跟咱们一起走,各有各的。”
华琨心塞塞道:“诺。”
有这么一位任性的陛下,实在是考验人的承受能力。
不过第二日,容娴没有走成。
因为她收到了来自应平帝的‘交代’。
他弟弟算计她侄儿,既然已经暴露了,应平帝也不能和稀泥打圆场。
容娴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压送过来的睿亲王,笑道:“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随即她笑容一收,冷漠道:“无论是谁犯了错,都要受到惩罚。睿亲王,朕最厌恶有人算计朕身边的人来牵制朕达到目的,你刚好犯了这条禁忌。”
睿亲王看上去十分儒雅,他似乎并不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看来本王这次是难逃一死了。”睿亲王笑了笑道。
他上下打量了下容娴,赞叹道:“早知道煦帝陛下有如此气度,本王算计的合该是煦帝陛下的情劫了。”
容娴漫不经心的理了理衣袖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淡淡道:“若你真算计到朕的头上,这会儿坟头的荒草已经三尺高了。”
她也懒得理会睿亲王,直接朝着苏玄下令道:“送王爷去见他闺女。”
话音落下,苏玄手起刀落,干脆利落的杀了睿亲王。
收回刀后,苏玄朝着脸色难看的温青道:“你可以收尸了。”
“你!”温青脸色铁青。
睿亲王再怎么大逆不道都是他赵国的王爷,煦帝竟然毫不留情的杀了王爷,这简直是朝着萧家狠狠扇了一巴掌,简直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看向事不关己的容娴,咽下到了嘴边的怒斥,神色冷然道:“不知煦帝陛下可还满意?”
罢了,这是皇上做出的决定,容不得他一个臣子置喙。
容娴看着地上的尸体,神情自若。
她微微一笑道:“这个交代朕很满意,此事就此作罢吧。”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想过要让这个算计钰儿的人活下去。
得到想要的答案,温青神色微动,虽然煦帝意外将人给杀了,但好在皇上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了。
至于丢不丢面子,那就另算了。
他拱手一礼,道:“如此,臣先行带王爷回去办丧事。”
容娴十分大度道:“去吧,顺便替朕上柱香。”
温青离开以后,一直未曾开口的白太尉忽然问道:“陛下不怕赵皇发怒吗?”
容娴摇摇头,说:“是他让人将睿亲王送来给朕交代的,他哪儿来的资格生气。”
容娴朝着白慕惊的方向侧了侧身子,叹息说:“将军可加油了,朕能为所欲为让赵皇连生气都不敢,这都多亏了你们这些的出生入死。”
“为陛下分忧,是末将等人的本分。”白慕惊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丝赞扬。
陛下是个知道好歹的明君,也不会忌惮他们这些总有兵权的将军,这样就够了,足以让他们毫无后顾之忧的在沙场拿命去拼了。
处理了睿亲王的事情后,容娴朝着苏玄道:“盯紧萧世子,所有任何异常,直接诛杀。”
萧世子的父亲睿亲王和妹妹萧婕都死于非命,难保萧世子不会一时脑抽跑来找他报仇,还是盯紧些以防万一。
“慕惊和慕辰带着军队就在这里警戒,太尉和指挥使、华总管、倚竹还有莫供奉等人跟朕出发吧。”
“诺。”众人齐声应道。
紫郡,傅羽凰站在山坳处看着远处的高山,眉宇间一片洒然不羁。
“你在看什么?”叶清风扫了眼那座山,试探的询问道。
傅羽凰低低一笑,周身气息愉悦的说:“是我哥,他已经来了。”
叶清风微微睁大了眼睛,难道真是皇夫殿下?
他沉默了片刻,说:“皇夫殿下身份尊贵,我们理应拜访。”
傅羽凰转动了下手腕上的墨镯,笑道:“是该打声招呼的。”
她随手拎了坛酒,兴冲冲的带着叶清风朝着同舟所在的方向而去。
此事,同舟正与容钰对峙,二人之间的气氛很不友好。
容钰脸色难看道:“你一直在监视我?”
同舟面无表情的模样没有丁点儿变化,那双散发着金芒的眸子高高在上,冷漠威严。
“本座只是受陛下所托,保护你而已。”同舟语气淡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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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钰目光死死盯着同舟,脸色有些发黑。
他目光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语气冰冷中难掩邪气:“老师派你保护我?不可能,我并未收到老师的知会。”
同舟面无表情又理所当然道:“她觉得没必要知会你。”
容钰险些被气炸,师尊怎么可能不知会他反而更信任一个外人,绝不可能。
“你到底是谁?”容钰周身的魔气蠢蠢欲动。
同舟眉宇间的雷霆印记一闪,隐隐的威压克制着容钰,让容钰仿佛碰到了天敌一般动弹不得,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恐惧和无力之感。
容钰脸色微变,这感觉似曾相识。
当初在小千界时,他因为身份和实力有些飘飘然时,师尊用的便是这种力量让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狴犴魔狱。
容钰嘴角微动,无声的念出了这四个字。
他脸色貌似平静的看着同舟,眸底深处好似惊涛骇浪。
师尊摆脱狴犴魔狱后,魔狱便消失了。如今竟然会出现在这个神秘人身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容钰被魔狱的力量压制动弹不得,同舟也没有出声,一旁的戚兴与步今朝神色警惕,似乎准备出手救人。
这时,同舟身侧的诸葛既明探出头来,弱弱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你们容朝的皇夫殿下?”
皇夫殿下?
好生振聋发聩的称呼!
步今朝和戚兴目瞪口呆,而容钰差点没疯了。
正巧同舟收回了压制,容钰直接扑到同舟面前,阴测测道:“皇夫殿下?你就是我老师选的皇夫?”
这么冷冰冰一看就像那修炼无情道的家伙怎么能得到师尊的青睐!
同舟双目闭合间,金芒散开,犀利中似有无上威严。
他淡淡回应道:“是。”
容钰被他那冷淡的姿态给气到了,他周身黑气激荡,正准备冲上去教教这位皇夫殿下做人时,一道脆生生的又兴冲冲的声音传入耳中。
“哥。”
容钰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蓝袍,眉宇间一片洒然随性的女子提着一坛酒飞了过来,那姿态一看就让人心情舒畅,好似见到了丛林的轻风,山间的清泉。
而她身后,正慢悠悠跟着一位——嗯?叶清风?
叶清风!!
容钰一脸见了鬼的表情,当初在圣山无心崖时,师尊自爆后这货不是失踪了吗?怎么又出现了,还跟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搅和在一起?
“叶清风,你怎么在这里?”容钰此时已经顾不得同舟和那个女人了,他目光深沉的望着一身儒袍、气度温文尔雅的青年。
叶清风见到容钰,神色诧异了下,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他笑容儒雅,若无其事的打招呼道:“许久不见,少主别来无恙?”
容钰眉头微皱,上位者的威严不经意间溢散出来:“这些年你做什么去了?”
在小千界师尊自爆后,很多属下都离开了。
而叶清风的神秘失踪他也没有多问,只当这人背叛了师尊。
不曾想今日相遇竟然是在中千界。
容钰语气中的质问十分明显,但叶清风半点都不觉得生气,隐隐还有种欣慰。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少主终于长大了,也不像以前那般冲动了。
他温声道:“主上吩咐属下寻找一些东西,因而这些年来一直奔波在外。”
听到他的解释后,容钰眉头一舒,眼里的敌意和冷漠也消散了下去。
他相信叶清风不会欺骗他,毕竟师尊很快就会来紫郡,到时候是真是假一对质便一清二楚。
更重要的是叶清风坦然的姿态也不像是背叛了他们。
他微微颔首,便将此事揭过,目光落在了拎着酒的女子身上。
“她与你一起来的,是何身份?”容钰沉声问道。
他可没忘记这人刚才那一声‘哥’!
叶清风没有半点隐瞒道:“她是傅羽凰。”
傅羽凰将酒坛放在同舟面前,目光看向容钰,伸手猛地一握,青光剑顿时便出现在手中。
她嘴角的笑意不羁风流,语气也带着丝丝慵懒:“容钰,煦帝的学生吗?今日我便称称你的斤两。”
短短时间不见,容钰这家伙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地仙一重中阶。
明知道自己境界不稳还急着晋升,心境出了破绽也是活该。
而化身与本体修为相同,不提独立出去的同舟,傅羽凰如今的修为已与本体一样达到了天仙二重初期。
若非她最近没有找人挑战,恐怕早就在人榜上引起轰动了。
她身形一闪,将修为压制与容钰同等级别,直接便与容钰打了起来。
戚兴一惊:“容将军!”
他与步今朝刚想冲上去,却被一股强大的威压压制在原地不能动弹。
叶清风也想上前去分开那二人,却对上了同舟那双被金芒笼罩的眸子。
在对视的一瞬间,叶清风可以感受到一种压力直逼着他而来,那种惊天的伟力让他第一次心生惶恐。
同舟披着黑色锦袍,过长的衣摆拖曳在地,衣服上用暗金色的丝线勾勒出狴犴神兽的纹路,华丽而神秘,矜贵又威严。
他乌黑的长发顺从的飘在脊背,语气淡漠无情道:“他们不会有事,没本座的命令,谁都不许动。”
高山远方,东晋女帝目光寒凉的看着这边的打斗,侧头问道:“这群人气度不凡,修为高深,赵皇可知他们的身份?”
在她身侧,一身龙袍的应平帝眸光闪烁着霸气,摇头失笑道:“女帝明知他们的身份,却还考验朕,这可不厚道啊。”
司马姮君垂下眼睑,遮住了眸中的情绪,慢慢道:“看来赵皇是清楚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同舟身上,那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眼中更无一丝情绪,仿佛天地之间,没有任何事可以让他动容。
这人的气度竟与剑帝相似几分,都是那种无情却又心志坚定的强者。
“容国、皇夫吗?”司马姮君低声道。
应平帝看到那几人,不可避免的想起煦帝那个将他气得不轻的混账,幸灾乐祸的一笑,没有半点皇者的体统,说:“容国的内讧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
煦帝还好意思笑话他萧家,她怎么不瞧瞧自个儿容家是什么德行!
#五十步笑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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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娴第二日赶来的时候,傅羽凰与容钰还未打完。
而应平帝已经迫不及待的嘲讽容娴了:“煦帝,若朕没有看错,下方应该是你皇夫的妹妹和你的学生啊,这都打了一天了还没打完,容家的这见面就掐的传统还真是让人佩服啊。”
容娴一身紫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她澄澈的眸中似有万千星辰璀璨,万里江山变迁。
她施施然道:“赵皇是在嘲讽我容家内部不合吗?”
顿了顿,她一针见血的说道:“你是以什么身份笑话朕的?过来人的身份吗?萧前辈。”
应平帝顿时就被噎了回去,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一旁的东晋女帝有些忍俊不禁,之前在医馆见到煦帝时觉得这人温暖和煦,如春水潺潺。这会儿却变得有攻击性了,像只小猫咪一样懂得伸爪子保护自己了。
一时间,她看向容娴的眼神满是兴味。
容娴感应到司马姮君的目光,也懒得搭理应平帝,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司马姮君身上。
她眼神亮晶晶的,像是见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东晋女帝!”
她十分坦诚而直白道:“你真漂亮。”
司马姮君接受了她的恭维后,沉吟了片刻,问:“听说煦帝乃剑修?”
容娴弯弯眸子,笑的好看极了:“是,朕一直是剑修。”
司马姮君神色复杂的说:“据朕所知,剑修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剑,不管男女都是枯骨,不管权势财富都是浮云。”
就像剑帝,全然不理会自己的感情,不论她付出多少,都不被放在眼里。
她还记得当她鼓起勇气朝着那人表达心中爱慕之情时,那人冷漠的没有半点情绪的说:“容国一个执念便足以让我付出一切,若再加你这个弱点,我会亲自动手抹除。”
司马姮君每每想起那句话,只觉得森森冷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
但她还是控制不住去喜欢那个人,她这辈子唯一放在心上的人。
可那人死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能让她全心全意去爱的那个人了。
如今想起来,司马姮君忍不住在想,当初是不是拼着一切留在那人身边,就算死在那人手里,也比如今好些。
司马姮君努力将那人的身影压下去,朝着容娴说道:“煦帝既然也是剑修,怎么跟普通剑修不同,还懂得美丑了呢?”
容娴理直气壮道:“因为朕不是普通剑修啊。”
她望向远方,目光幽远深邃,语气唏嘘不已:“朕只是个想当大夫的剑修,可偏偏成了皇帝。”
应平帝脸皮一抽,这语气也太欠揍了。
女帝:“……”不是很懂这逻辑,但总觉得有些手痒痒。
这时,远处高山下忽然窜过来两道人影。
“陛下。”戚兴和步今朝齐齐一礼,道。
容娴斜睨了他们一眼,有些嫌弃道:“你们不是跟着钰儿吗?跑过来作甚?”
戚兴被这嫌弃的语气气的炸毛,他黑着脸道:“陛下就不担心小容将军吗?他正被皇夫殿下的妹妹压着打呢。”
若不是皇夫殿下松开了压制,他们也无法跑过来告状。
步今朝也有些担忧:“陛下,傅姑娘与小容将军有仇吗?”
容娴嘴角微扬,语气亲昵道:“他们只是切磋罢了,你们可别多想。羽凰与朕可是一家人呢。”
话音刚落,远处傅羽凰手腕上的墨镯微微一动,化为一道流光飞向天空,化为一道五丈高的玄冥水蛇,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着容娴的方向而来。
那个方向有另一个雄性的味道。
看着冲过来的阿水,容娴:“……”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一样。
她不用看都猜得到应平帝那令人牙痒痒的笑脸。
容娴心神一动,从木灵珠内将沉眠的小蛇扔了出来,顺手又将小世界内浪的飞起来的神魂揪出来塞回小蛇的体内。
阿金迷迷糊糊还未清醒时,别嗅到了另一个雄性的气息,身上的鳞片都炸了起来。
它猛地也变成了五丈粗壮的……屎黄屎黄的大蛇,丑得容娴立马侧头看向东晋女帝洗洗眼睛。
阿金:嘶嘶!
大魔头,见鬼了你哪儿找来的小妖精跟蛇争宠?!
容娴轻咳一声,挺了挺胸膛,带着小骄傲的说:“小金,这是朕给你找的媳妇,你还满意吗?”
这话说的跟#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一样#意气风发,简直让蛇心塞塞。
阿金整条蛇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大魔头这是眼瞎了吗?对面那条蛇明明就是雄性,有两个JJ的,是会跟蛇抢雌性的雄性啊,雄性是不能交尾的。
阿金:垃圾大魔头,雄雌不分,毁蛇清誉!
对面扑过来的玄冥水蛇也听到了容娴的话,顿时就气炸了。
基情的发展从脑补开始:它……爱我!
阿水直起身子,张口就朝着扑过来的阿金喷毒液了。
垃圾蛇,居然该敢觊觎它,丑拒。
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条蛇,容娴嘴角含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打着打着就会滚在一起,看来阿金很满意这媳妇啊。
一旁围观的应平帝等人嘴角抽搐了下,看着煦帝那八方不动的姿态,感慨一声好心智。
能将明明是来找茬的蛇说成是自己给宠物找的伴侣也没谁了。
但你好歹看好性别啊。
应平帝扯了扯嘴角,哈哈一笑说:“没想到煦帝给自家雄性宠物也找了一条雄蛇,啧啧,这世上的雌蛇难道都死光了吗?”
容娴、容娴神情一滞,整个人都僵住了。
雄、雄蛇?
两条都是雄蛇!!
她再去看两条打成一团的大蛇,眼皮跳了跳。
阿金的媳妇,没了。
不知道阿金接不接受一个丈夫。
好在阿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在气疯前先弑主。
应平帝:等等,煦帝这是什么表情,怎么好像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一样。
司马姮君:“……煦帝该不会是不知道这蛇的性别吧?”
容娴:“……”
容娴清了清嗓子,将自己的窘迫悄悄掩盖,她假模假样道:“#双蛇傍地爬,安能辨蛇是雌雄啊。#”
阿金:垃圾大魔头,明明能听懂蛇说话,问一句是雄是雌能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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