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夫人又在闹和离 > 全文阅读
夫人又在闹和离txt下载

    眼看着赵全那波人靠近,花绯叹了口气,又悠悠坐下,走是肯定走不了了,只看萧战能不能镇得住场。

    待到他们到达擂台前,萧战才缓缓站起身。

    虽然站了起来,但并未说话。

    他和赵全两人大眼瞪小眼半晌,终于,赵全率先开口:“萧小公爷。”

    萧战微微颔首:“赵大人。”

    又缄口不语。

    若是寻常人,面对这种情况肯定会询问来者有何要事,对方才得以开口找麻烦。

    偏萧战只静静看着他,一手背在身后,站的笔直,脸上风轻云淡,仿佛赵全的到来与他无关。

    赵全这还是第一次与萧战如此近距离的打交道,看着他深幽的眼眸,他居然有一丝发怵。

    到底是镇国公的儿子,有几分他爹的气势。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一直吊着一口气等着战争一触爆发,结果半晌都没动静,那口气差点缓不过来。

    最终,赵勇打破了僵局。

    “爹,就是他,他打了我!”他指着花绯愤愤道。

    花绯被点名,也没慌,淡定的摇着手中的扇子,往萧战身后躲了躲。

    “这位兄台你怕是认错人了吧?我见都没见过你,打你从何说起?”

    “他奶奶的,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不认账了?!你不认账我打到你承认为止!”说罢右手一挥,道,“来人,把这个戴面具的兔崽子抓起来,我要狠狠揍他一顿!”

    赵勇后面的护卫就要动手,萧战把花绯往身后一拉,让她完全站在自己的背影之后。

    “赵大人,她是我的人,你这样动手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赵全嘿嘿一笑:“萧小公爷,之前你的人打我儿子的时候,可没想过把我放在眼里。我无意与你作对,但你身后这个人,我今天要定了。还劳烦萧小公爷给本官这个面子,把他交出来。”

    花绯心中一紧,听赵全这话,没把她抓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萧战应该不会真把她交出去吧?

    萧战感受到背后衣裳被一只小手揪紧,微微偏头看向身后,眼眸柔和了不少。

    接着,淡笑一声,缓缓抬起头来。

    “若我不交呢?”

    赵全眸光一闪:“那就别怪不客气,到时候强行把他抓回去,你我面子就都不好看了。”

    “赵大人,你当真当我镇国公府无人了吗?”

    萧战一手背在身后往前一步,表情并无多大变化,却有一种强有力的威慑感散发而出。

    赵全生生被他逼得后退一步。

    不过他没有让步,而是争锋相对:“萧小公爷说笑了,明明是你当我赵家无人。”

    要不然也不敢这样欺负他儿子。

    气氛进入白热化,周围人群全部屏住呼吸,等待后续。

    只有陆适打着哈哈走了出来。

    “赵大人,萧小公爷,今天这事我也在场,其实就是个误会,要不然你们俩看在我的面子上,握手言和算了,就当不打不相识嘛。”

    说罢看了花绯一眼。

    花绯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挑眉小声道:“哥们够意思!”

    陆适嘴角上扬,得意地昂首挺胸。

    赵全还道哪来的毛头小子敢说这样的大话,偏头一看是丞相大人的嫡孙,表情变了变。

    “原来是相府陆公子。陆公子的面子本官不能不给,只是今日之事,不是陆公子一句话就能解决的。”

    陆适早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眼睛一转,脸上露出奸笑。

    萧战之前坑了他一把那么名贵的扇子,他心痛得好几天没睡好觉,何不借此机会让他也大出血一次?

    “赵大人,我们没必要为此大动干戈,要不这样,我在中间调和调和,让萧小公爷破财消灾怎么样?相信萧小公爷这么宠信费公子,会同意的。”

    说罢在两人中间来回看了看,以征得他们的意见。

    赵全心下一动,听闻镇国公府财宝甚多,富得流油。他儿子也只是皮外伤而已,并无大碍。若是此番能够让他的口袋进个几千两银子,倒不算亏。

    见赵全没说话了,陆适便知道,他心动了。

    他心中暗笑,这次一定要让萧战十倍奉还。

    躲在萧战身后的花绯听到此话,连忙打着手指头算账,这下赔出去多少银子她才不会亏。

    萧战是肯定不会帮她出赔偿款的,这个锅肯定还得她自己背。

    正算着,听到陆适响亮的声音:“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这样吧,萧小公爷赔偿八千两白银给赵大人,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花绯:???

    八千你个蛋蛋!

    她终于按捺不住,蹦了出来。

    “凭什么给他八千两,他那张厚脸皮哪里值这个价了?!”

    听到这话,赵全怒了,指着花绯吼道:“来人啊,把他抓起来!”

    就在此时,青南带着一众护卫赶了过来。

    窸窸窣窣的衣裳摩擦声,整齐的步伐,让众人的目光随之而去。

    赵全的人看到这个阵势,忘记了动弹,只偏头看向他们。

    传言镇国公府的护卫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光看这阵势,就知道所言不虚。

    青南很快到了萧战面前。

    “少主。”他躬身垂首。

    萧战微微颔首,而后目光转向赵全,一如之前的淡然。

    赵全被他这气势镇住了,暗自恼怒,想自己怎么着也是整个京城的卫士守卫宫禁的统领者,怎么会怕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萧小公爷,你这是非要与本官作对吗!”

    萧战挑眉,刚想说话,却见花绯用扇子指着赵勇道:“赵大人可能不知道,是另公子先动的手,这宝盒明明被我们买下来了,他非要强抢。他明目张胆在萧小公爷手中抢东西,难道不是他想与镇国公府作对吗!”

    说罢还嘟囔一句:“抢不赢就告状,想想都害臊。要是我,早躲起来不让别人知道了。”

    此话引起周围群众哄堂大笑。

    被赵全目光一扫,他们又连忙收敛。

    卫尉大人可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一时之间,赵全不知道要说什么了。若是私下里,大可以不讲理,但现在此处这么多人,若没一个理字,真不好抓人。

    关键对方是镇国公世子,不是好拿捏的那种人。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

    赵全想着自己也是太冲动,听说儿子被打就带着人不管不顾冲过来。

    本以为萧战是个小毛孩好拿捏,会直接把人交出来,却不想他的气势不似身体那般弱,现在倒弄得下不来台了。

    “我儿只是想借盒子看看而已,你却出手把他打伤,未免太过恶毒!”他梗着脖子道。

    怎么着也不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他想看盒子就能动手,那我怎么就不能摸一下他的脸了?”花绯毫不让步。

    眼看着又进入僵局,陆适只好再次出来打圆场。

    维护世界和平这等艰巨的任务只能靠他了。

    “既然双方都有错,这件事就算扯平了怎么样?若是还不服气,那就上台比试比试,正好擂台还没结束,赵公子也可以如愿把玩这盒子一番。”

    众人听了,都是“切~”的一声喝倒彩。

    还以为能看场热闹,结果就这样结束了。

    台上的盒子这么多人都打不开,他们俩自然也打不开,这场比试跟没比试有什么差别?

    花绯不置可否,倒是对面的赵勇咬着牙齿道:“好!本小爷就派人和他比试比试!但要是他输了,得赔偿我五千两银子!”

    他这口气,好像他能打开似的。

    花绯冷哼一声,放狠话谁不会?

    她也站了出来扬头道:“好!我答应,只要你打开了,立即五千两银子奉上不带眨眼的。不过我要是打开了,你也得输给我五千两银子!”

    陆适拍了拍手,对自己这次的协调结果很是满意。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比试之后双方化干戈为玉帛,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

    赵勇抱胸冷哼一声,挥了挥手,身后的队伍中随之站出了一个浑身肌肉的大胡子。

    他手中本拿着两个铁球在转,扫了人群一眼之后,右手紧握,顿时,铁屑从指间流出。

    人群轰的一声炸开,这力量,简直变态!

    之前上台的那些壮汉碰到这个,都是小巫见大巫。

    花绯的嘴角抽了抽,赵勇这是有备而来呀!

    难怪一直到下午才赶来找麻烦,原来是找人去了。

    应该是特意做了两手准备,若是碍于萧战的地位不能用强,那就捞点银子。

    赵勇看向花绯,神情甚是得意。

    花绯咬了咬牙,没想到赵勇这么奸诈。

    因为之前没有定规矩一定要本人上场,赵勇不算违规,她真有些担忧了。

    摸了摸怀中的银子,还没捂热乎呢,一想到可能要赔更多出去,她就心痛不已。

    萧战低头看着她纠结的模样,拉着她立在一旁:“不用担心,就当玩玩。”

    花绯蹙着眉看向他:“整整五千两,我哪有这么多银子和他玩?”

    “为夫有。”

    花绯诧异的“诶?”了一声,见萧战面无表情目视前方,把心中的疑惑强行压了下去。

    他这话的意思,是愿意为她买单吗?

    今天的萧战是不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

    不过有了他这句话,她放心不少,脸上也轻松起来。

    亮相之后没多久,那壮汉代表赵勇上了台,在上面三百六十度花样秀了一番肌肉,才走到桌旁。

    嘿哈一声,跺了跺脚,又扎了一个马步,才把盒子拿在手中。

    台下的人屏住呼吸瞪大眼睛,不敢有一丝懈息,静静等着奇迹发生。赵勇更是差点趴在擂台之上,龇着牙盯着盒子。

    壮汉两手紧握盒子,似是也有一点紧张,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啊呀!!!”

    一声低吼之后,他的双手扯着盒子的两端,拼命往外拉。

    花绯的心不禁也揪紧了些,嘴里碎念道:“打不开,打不开,打不开……”

    萧战看着她激动的模样,淡笑一声,眼中尽是宠溺。

    他的女人,就算是小财迷的模样,也甚是可爱。

    一盏茶后,壮汉的肌肉由紧绷转为放松,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把手中盒子重重砸在桌上。

    砰地一声,桌子碎裂,盒子却还是纹丝不动。

    他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走下擂台。

    赵勇趴在擂台上的身子差点被桌子飞溅的碎屑打到,直起身后退几步,指着壮汉恨铁不成钢怒吼:“我说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连个盒子都打不开!”

    壮汉低着头如温顺的狗,默默忍受着他的怒火,回到后面的队伍中站定。

    花绯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欣喜,她的宝盒果然给力。

    高兴的跳上擂台,捡起那个盒子。

    刚接触到盒子,她就有一种异样感觉袭来,之前心脏强烈跳动的感觉又回来了。

    她蹙了蹙眉,想把盒子放下,那盒子却像黏在了她手上似的,怎么也摆脱不了。

    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抬头看向众人,只见台下人群并没有注意到她,反而是十分失望的打算离开此地。

    在他们眼里,那位徒手碎铁球的壮汉都打不开的盒子,凭花绯这种俊秀公子是肯定打不开的。

    只有萧战注意到了花绯神情的变化,紧紧盯着她的方向。

    盒子无法放下,花绯只好干脆把它拿了起来,捧在手心查看。

    心依旧在砰砰乱跳着,像是有一把鼓槌,在使劲敲击她的心脏,想要挣脱束缚,把她的灵魂从体内拉扯出来。

    在莫名力量的牵引下,她缓缓把左手覆在了盒子上方,两手紧握盒子。

    顿时,她的身子一震,感觉有股力量瞬间涌入她的体内。

    如山洪暴发,如水流决堤。

    她强撑着身子站在台上,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萧战见情况不对,连忙走上擂台,来到她的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花绯抬起头,眼中泛着血丝,想要开口让他帮忙,却怎么都张不了嘴。

    萧战立即伸手想抱住她,却在触到她的那一刻如临雷击,迫使他往后退了几步。

    “绯绯!”他又想上前。

    却见花绯紧盯着他,用力摇了摇头。

    不消片刻,花绯就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那股力量汇聚在头顶,然后顺着血脉在体内游走周转,而后渐渐减弱。

    “萧战。”她艰难开口。

    萧战立即上前:“我在,你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

    随着不适的消失,她感觉那股力量与她完全融为一体,像柔软的游丝,在她血液里流动,有些冰凉,又有些炽热,充斥着她的整个灵魂。

    双手动了动,感觉盒盖咯噔一下,仿佛被打开。

    她内心狂喜,看向萧战小声道:“萧战,你快看,我好像把这个盒子打开了。”

    萧战惊诧,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个带着神秘色彩的盒子,询问道:“你确定?”

    花绯兴奋的点点头,道:“我有这种感觉,应该没错。”

    说罢,她小心翼翼的把盒盖缓缓往上拉,果然见本来紧密只有一丝縫隙的盒盖开出了一条大缝。

    饶是萧战这种淡然的人,看到这一幕之后,脸上震惊表情都无法掩藏。

    他之前不是没有试过打开这个盒子,以他的内力,也无法动这个盒子分毫。

    居然如此轻易就被花绯打开了。

    花绯压抑住激动狂跳的心,瞥了一眼台下,见赵勇已经打算带人离开,连忙拾头叫住他。

    “赵公子,怎么就走了呢?五千两银子还没给我的。”

    赵勇回头露出不屑的表情,轻呵一声道:“什么五千两银子?”

    花绯暗藏欣喜,拿着重新合上的盒子走到擂合边上,低头看向他道,“之前就说了,我若打开,你就输五千两银子给我,你难不成想反悔?”

    赵勇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往后一仰大笑三声,直起身子之时,脸上又露出狠厉。

    “别以为有萧小公爷当靠山你就肆无忌惮,本小爷懒得和你玩了,下次别让我碰到你,否则我让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绯轻笑:“你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怕了?”

    “小爷我就没有怕的时候!”

    “那之前我们俩打的赌还算不算数?”

    赵勇轻蔑的晃了晃脑袋,指着盒子道:“你有种就把它打开,你要打开了它,我不光给你五千两银子,我还跪下叫你爷爷!”

    花绯极为器张道:“那看来你要连累你爹了。”

    “你什么意思?!”

    “你叫我爷爷,你爹不是要叫我爹了吗?哈哈哈……”

    花绯这句话一出,周围群众哄堂大笑,赵全的脸色极其难看。

    他袖子一甩,怒道:“你竟敢侮辱朝廷命官,来人啊,把他抓起来!”

    然而,他的人刚有动作,就被镇国公府的护卫拦在原地,动弹不得。

    赵全气得脸都要绿了。

    花绯却不急不缓道:“赵大人,这话可是你儿子说出来的,要侮辱也是他侮辱朝廷命官,你别没事把罪责扣在我头上。”

    说罢转头看向周围:“大家都听到了,赵公子刚才亲口所说,我若打开这个盒子,他就跪下叫我爷爷,并且奉上五千两白银。请各位做个见证,到时候萧小公爷请大家到醉仙楼吃一顿!”

    萧战嘴角抽了抽。

    周围群众本来还没多大兴致,一听到萧小公爷请客去醉仙楼吃饭,顿时热情高涨。

    “好,我们为公子作证!”

    花绯挑起下巴看向赵勇,眼中满是挑衅。

    这种时候,赵勇怎会示弱,直直的冲到擂台之上,恶狠狠道:“本小爷说话算话,但你要是没打开,就得自断一只手臂,给我当棍使!”

    此话一出,人群中响起了整齐的吸气声。

    他们不禁为花绯担心,众所周知,这盒子无人能够打开,为了一个赌断了手臂可就亏大了。

    “这位公子,我看就算了,若是没了手臂,日后挺不方便的。”

    “就是,何必为了一个盒子见血呢。”

    花绯扫了他们一眼,收敛住脸上的笑容,故作担忧道:“确实划不来,要不然我不要你叫我爷爷了,我也不自断手臂,怎么样?”

    赵勇见她怂了,脸上甚是得意,重重呸了一声:“怎么?没种了?”

    “你没有打开我并未为难你,凭什么我没打开就要自断手臂?一声爷爷又不会长肉,筹码太小不干。”

    赵勇笃定她打不开盒子,心中暗忖,既然是注定的事,何不赌大点?

    “你这么喜欢银子,本小爷就跟你赌大点,八千两银子加一声爷爷,换你一只手臂,怎么样?敢不敢赌!”

    花绯下意识嘴巴呈O状。

    八千两银子?这可就发财了!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把内心的欣喜藏好。

    平复心情之后,又假装慎重考虑一番,似是鼓起勇气下定决心,才看向赵全。

    “赵大人,不知道令公子说话算不算数,若是他拿不出这么多银子怎么办?”

    她刚才的担忧都被看在赵全眼里,赵全对此次打赌的结果很有把握。

    “哼,我儿子说话当然算数,他拿不出来,我帮他出!”

    有了赵全的承诺,赵勇更加倨傲,抬起头像只斗鸡。

    花绯心中暗笑,赵全已经把话放了出来,到时候就不好反悔了。

    缓缓的,她的嘴角再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她拿着盒子走到擂台正中央站定,举到半空中,道:“大家睁大眼睛,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

    众人本来就对她没什么信心,此刻看她这阵势,忍不住暗自发笑。

    不过他们的目光还是齐齐落在了她身上。

    花绯装模作样的把手覆在盒子盖上,又似是吃力一般缓缓往外拉,仿佛把全身的劲都汇聚在了手臂之上。

    随着她的动作,众人的心也吊到了嗓子眼。

    一双双眼睛使劲盯着她手中的盒子,仿佛眨一下眼都能错过最精彩的瞬间。

    一旁的萧战虽看着不动声色,但实际上心也在紧张地砰砰跳动。

    偌大的空地上挤满了人,却是诡异的鸦雀无声。

    花绯深吸一口气,心中暗数“一,二,三……”

    轻轻的一声“咯噔”声响,盒子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众人的心提得更高了,特别是擂台一旁的赵勇,不自觉吞了一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

    又是几息时间过去,盒子上的缝隙越来越大,周围众人提起来的那口气也变得越来越长。

    若是不到此时,他们绝对想不到自己能有这么久不换气的本事。

    再接下来,花绯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顿时,人群轰炸沸腾。

    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如煮沸开水里面的泡泡,此起彼伏。

    “天哪!真的打开了!”

    “大家都打不开的盒子真的被这位公子打开了!”

    “这得多强的内力才能做到,可以称得上是京城第一高手了!”

    盒盖打开之后,花绯拿着它举在半空,三百六十度旋转展示。

    嘴角极度上扬。

    旁边的赵勇目瞪口呆,张大嘴巴一脸不敢置信,他此刻的模样与周围惊叹的群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全脸色也很是不好,眉毛皱成了一团,震惊中带着担忧愤怒。

    盒子居然真的被他打开了!刚才那番话岂不是要兑现?

    八千两银子可不是一比小数目,那可是整个府中好几个月的开支。

    眼睛转动一番之后,他朝手下的人挥了挥手,打算隐藏在人群中离开。

    至于赵勇,到时候他拿不出银子,萧战也不会对他怎么样。他安慰自己,儿子已经这么大了,有些事情总要自己去面对。

    只可惜,他刚往外走一步,就被眼尖的花绯逮到。

    “赵大人,你是想离开吗?”

    赵勇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不远处:“爹!您不能丢下我一人在这里啊,您带我一起走。”

    说着就要跳下擂台,却被花绯一把抓住后衣领提了回来。

    “赵公子,银子还没给,爷爷也还没叫,你怎么就想走了呢?”

    赵勇化心虚为力量,回头冲他吼道:“你放开本小爷!小爷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小心我让我爹把你们抓入大牢!”

    花绯料到他会反口,轻笑道:“开玩笑?我这里这么多人作证呢,你今天可别想跑!”说罢对周围喊道,“大家说是不是啊!”

    “是啊,赵公子你就别想赖账了。”

    人数众多,大家也不怕赵全把他们全抓起来,而且这话确实是从赵勇嘴中亲口说出来的,他们并没有胡诌。

    况且之前花绯答应,若是给她作证,就请他们去醉仙楼吃一顿,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

    要知道醉仙楼里面的消费不是他们平常能够能去得起的。

    “爹,快救我!”赵勇终于撑不住了,哭丧着脸向赵全求助。

    赵全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心中又不甘心,之前答应的事他根本就不想兑现。

    于是冲萧战喊道:“萧小公爷,本官和你父亲同僚一场,你确定要这样咄咄逼人吗?!”

    萧战眼中没有一丝波澜,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块石头一般,云淡风轻。

    “赵大人作为朝廷命官,理应一诺千金。”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赵全无法拒绝。

    若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赖账,只怕传到他人耳中,会成为这辈子无法抹平的耻辱。

    他恨恨瞪了萧战一眼,现在就让他器张一会,风水轮流转,镇国公府总有没落的一天,看他到时候不把他狠狠踩在脚下蹂躏。

    没办法,他只能吩咐手下的人回府拿银票。不一会儿,八千两银票便送入了花绯手中。

    她眼睛一亮,瞥了萧战一眼,朝他露出一个笑容,而后把银票揣在怀中。

    生怕没揣稳,还仔细拍了拍胸口。

    “好了,银子也收了,把我儿子放开!”赵全没好气道。

    花绯看了看手下被她当小鸡一样提着的赵勇,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叫声爷爷来听听。”

    赵勇被她这样提着本就不舒服,脸早已憋得通红,此刻听到这话,火气更是往上涌。

    “呸!你别得寸进尺!”

    花绯耸耸肩,表示很无辜:“我怎么得寸进尺了?明明是你自己答应,只要我打开盒子你就跪下叫我爷爷,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你也配?!”

    “你叫不叫?”有萧战在,花绯没在怕的。

    “不叫。”

    话音刚落,赵勇的身子就直接飞了起来,而后重重落在擂台之上。

    落下之时,双膝着地,恰好趴在花绯面前。

    赵勇整张脸因为痛而变得扭曲,想爬起来打人,却被花绯踩在脚下。

    她居高临下道:“你叫不叫?”

    台下的赵全见她竟敢这样对待他的儿子,怒发冲冠,也不管萧战在没在这里,直接吼道:“来人啊,给我杀了他!”

    花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吼道:“你们敢动我就敢杀了他!若我没有说错,宏国的律法好像不管擂台上的生死,你真的不怕你儿子死在这吗!”

    事情已经到了这步,这个梁子结定了,还不如让自己爽到底,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果然,听到这话,赵全让他手下的人全停了下来,神色愤然,整个人气得发抖,却无法做什么。

    花绯嗤笑着瞥了他一眼,又看向脚下的赵勇,一字一句道:“叫,爷,爷!”

    赵勇想要直起身子,却怎么都起不来,抓着地面的手青筋暴露,额头上的汗水也顺着发丝滴下来。

    半晌,他嘴中终于吐出两个字:“爷爷。”

    这句话是他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花绯响亮的“哎”了一声,这才把脚拿开。

    顺便还提醒他一句:“记住了,做人要谦逊,不要太嚣张,要不然会吃亏的。”

    赵勇从台上爬起来,暗自呸了一声,红着眼走了下去。

    此次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没法在这里呆下去了。迅速回到赵全身边,连同他爹一起气冲冲地离开。

    心中暗骂,以后若让他再碰见他,一定要找机会报仇雪恨。

    当然,萧战也不能放过,他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花绯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消失,才把目光收回来,放在萧战手中的盒子上。

    刚才时间太过紧急,她还没来得及看看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刚想仔细看看,就见萧战把盒盖一合,道:“回府再看。”

    花绯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努了努嘴,表示她的不满。

    要不是看在他刚才帮了她的份上,她才不会把盒子交到他的手上。

    不过转念一想,刚才得罪了人,若是再在这里呆下去,说不定会被暗杀,只好赞同的点了点头。

    周围群众见他要走,又开始沸腾了:“公子,请客去醉仙楼吃饭还算不算数啊?”

    花绯心虚的瞥了萧战一眼,吞了口唾沫小声道:“萧战,这个事……”

    萧战眉头一挑,嘴角带着笑意,一手托着盒子,一手背在身后,走到她身旁低头轻声道:“讨好为夫。”

    说完之后,扬头走下了擂台。

    花绯看着他的背影双拳紧握,暗暗骂了一声“混蛋”之后,转身面向群众。

    “萧小公爷说了,今日在场之人都可以去醉仙楼免费吃一顿,到时候帐记在镇国公府头上!”既然他走了,她也不用客气。

    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就不信吃不垮他。

    听到这话,下面欢呼声骤起,全部聚堆往醉仙楼赶去。

    临走之时,花绯突然想起陆适的存在,转头寻找,却不见人影。

    她不知道的是,陆适早在她打开盒子的那一瞬间溜了。

    此刻的他正躲在幽茗阁喝茶压惊。

    是他出面让两人比试的,也是为着化干戈为玉帛的目的而行。本以为两人都打不开,结果一方打开了。

    他们的赌注可不是说着玩的,必定会让赵勇大出血加颜面尽失,他作为这个始作俑者,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陆适已经离开,花绯也没心思特意去找他,她着急想看那个宝盒中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想来这样一个宝盒,里面的东西定然是稀世珍宝价值连城。

    她摇着扇子立即往萧战离开的方向追去。

    到达镇国公府门前,守卫行礼之时,忍不住多看了花绯一眼。

    府中从来没有陌生人前来,主子居然带了一个面具公子,真是稀奇。

    木枫苑内,清芷和拂冬两人正捧着一张纸条发呆。

    拂冬不识字,清芷却识得,上面是花绯匆忙留下的字迹,写着:出门玩玩,勿念。

    这都整整一天了,小姐居然还没回来,万一被姑爷发现了可怎么办!

    两人发愁之际,听到门口守卫整齐的声音:“小公爷。”

    顿时,院内鸡飞狗跳。

    清芷拿着那张纸条不知道要往哪藏,在院子里乱窜,拂冬则往房中跑去,边跑边道:“待会姑爷来了,你就说小姐病了卧床不起,我先去躺着。”

    清芷匆忙应了一声,把纸条塞进胸口。

    刚藏好,萧战和花绯就走进了内院。

    “见过姑爷。”

    清芷紧张得手心都冒出了汗。

    萧战微微颔首,在树旁的石凳上坐下。

    花绯忘了自己此刻还戴着面具,也紧跟其后,大咧咧坐在一旁。

    清芷看了他们俩一眼,咬着牙踌躇片刻,磨磨蹭蹭走了上去,福了福身道:“姑爷,您来得真不巧,小姐病了,正睡着呢。”

    坐下的两人同时一愣,抬头看向她。

    清芷心中一咯噔,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露馅了?

    花绯轻咳一声,使劲朝她使眼色,让她别说了。

    要是让萧战知道她们主仆说谎都是这样信手拈来的,她以后还要不要在他面前装乖巧了?

    清芷看着她眨巴的眼睛,眼中疑惑不已。

    “这位公子,您是眼抽筋了吗?要不要看大夫?”

    花绯脸上表情瞬间僵硬,深吸一口气,心想待会是罚她弹额头还是夹鼻子。

    萧战眼带笑意,偏头玩味道:“夫人和你手下的丫鬟还真是有默契。”

    清芷身子一震,夫人?

    难不成这个面具白衣公子是小姐?

    完了完了,小姐定是偷溜出去玩被姑爷抓了个正着,此刻亲自把她押回来。

    她想上前求饶,可刚开口,就被花绯制止:“清芷,去泡茶!”

    可千万别再捣乱,她都快要绷不住了。

    紧接着,她偏过头去看向萧战,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指着盒子道:“好期待盒子里面的宝物,让我们看看,到底是什么呢?”

    她露出八颗牙齿乖巧的模样,让萧战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脸蛋。

    实际上,他也这样做了。

    伸手把她的面具拿下,又在她脸蛋上搓揉一番之后,他宠溺笑道:“那你就快打开看看。”

    清芷见面具公子果然是小姐,连忙低头往房间里找拂冬去了。

    只怕她现在还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看样子,小姐这次出门并未引起姑爷生气,反而好像还哄得他挺开心?

    花绯摸着自己被捏红的脸颊,瞪了他一眼,才把目光收回,放在眼前的盒子之上。

    “你看了里面是什么东西没?”她边打开边问道。

    萧战摇摇头:“没有,你把它交到我手中之时,把盖子合上了,我打不开。”

    花绯诧异的看着他,难道这盒子被她打开之后,其他人还是打不开?

    她以为自己只是碰巧在别人即将打开的临界点打开了,原来合上之后他们还是打不开。

    她顿时兴奋起来,看来这个盒子还是个会认主的宝物,里面的东西绝非池中之物。有了它,说不定下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她连忙把盒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个用类似丝绸材质包裹的东西,呈椭圆形。

    她蹙眉看着,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宝物。

    伸手把东西拿在手上,揭开上面的包裹物,一个褐绿色的东西呈现在眼前。

    像是一个瓷罐,又不尽然,除了上面打了几个孔之外,摸上去也有一种温润之感,不似瓷器冰凉。

    花绯看着手中这东西欲言又止,嘶的吸了一口气,递到萧战面前问道:“萧战,你知道这玩意儿是啥吗?”

    萧战对盒中之物也甚是好奇,伸手接过之后摩挲一番,凝眉道:“应该是一种乐器,叫埙。”

    花绯咬着唇思索片刻之后,迟疑道:“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啊?值不值钱?”

    萧战仔细看了看,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在上面划过一遍又一遍,最终摇头:“不知道。”

    花绯表情略表怀疑,萧战从小与宝物打交道,会不知道这东西的材质与价值?

    她质疑的表情看在萧战眼里,是一种对他伟岸形象的打击,他心中很不是滋味。

    为了挽回形象,他决定以才华征服她。

    微微挪动屁股端坐身子,优雅的把埙轻放在嘴边,手指轻抚埙上的乐孔。

    本以为有优美的旋律从中飘出,却半晌没有动静。

    花绯撑头看着他,道:“你把嘴放在边上装模作样干啥呢?”

    萧战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窘迫。

    两人大眼瞪小眼静默了一会,萧战决定再次尝试。

    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手中的埙就是发不出声音。

    花绯终于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从他手中拿过埙道:“你是不是想吹它?有这么难吗?”

    说罢放在嘴边轻轻吹起,悠长悦耳的声音从中而出。虽未构成旋律,但对之前萧战的行为也已经是个严重的打击。

    他脸色更加窘迫了,可以用五颜六色来形容。

    不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他自信对乐器还是有一定的造谐。

    谁曾想有一天会连一个埙都吹不响?

    郁闷之际,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东西是传说中的神器,能认主?

    思及至此,他立即想起之前花绯打开盒子时的模样,心中隐约生出的那个想法愈发强烈。

    “你之前打开盒子之时为何那样难受?”他正色道。

    花绯拿着埙左看右看,漫不经心答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一股力量直往身体里面冲,很难受。不过过了一会之后就好了。”

    “那你看到这个盒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花绯觉得他问这个有些奇怪,秀眉微蹙摇摇头:“没有啊,这不就是一个坚硬无比的盒子吗?”

    顿了顿,她蓦地眼前一亮,抚摸着损体上刻着的几行字道:“萧战,这是什么?是乐谱吗?”

    萧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仔细瞧了瞧,凝眉思索片刻,最终失望的摇了摇头:“此种图案从未见过,不像文字也不像乐谱。”

    花绯努了努嘴,鄙夷道:“原来你也是一问三不知的啊,我还以为你有多么博学多闻呢。”

    此话算是戳中的萧战的要害,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伸手一把搂过花绯的腰,把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他居高临下道:“你要明白,为夫不知道的,这天底下就没几个人知道,不许你怀疑为夫的能力。”

    花绯抬头看着他微眯的眼眸,总觉得这双眸子深如大海,能将她一把吞噬。

    沉浸其中的同时,心中也在吐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敢夸下这等海口,也不怕牛皮吹破了。

    不过鉴于此刻的她寄人篱下,她又打不过他,只好吞了口唾沫,乖巧道:“我知道了,以后就算你不行,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我不行?”萧战禁锢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

    花绯感觉自己被勒得喘不过气,暗恨自己说错话。

    怎么能够在一个男人面前说他不行呢?这不是自己找虐吗?

    脑中思绪快速翻转,她决定当即认错,而且态度一定要诚恳。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萧战的吻就已经落了下来。

    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身上的力气也被一丝丝抽出。

    双手微微的挣扎似是撒娇一般,完全不起作用。

    清芷和拂冬两人刚平复好心情泡了茶水出门,结果就看到院中这一幕场景,手中茶水差点没端稳直接砸在地上。

    两人对看了一眼,脸刷的一下红透:“羞死人了,哎呀。”

    紧接着跑到石桌不远处,端着茶水静静立在一旁,一边吞着口水一边瞪大眼睛观摩这场风月。

    半晌之后,萧战和花绯喘着气分开,眼神迷离。

    “你以后还敢不敢说为夫不行了?”萧战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中间带着什么情绪花绯不知。

    她咬着嘴唇看向他,不知为何,她居然不是那么抵触他的亲近,反而带有一丝享受。

    虽然他的吻技有些生涩,带有一种掠夺性,可她居然沉溺其中,无法反抗。

    难道是因为吻着吻着就习惯了的缘故?

    想想那三天就……

    刚想开口说话,蓦地瞥见不远处两个灼灼盯着她的身影,吓得她眼神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她连忙挣脱着坐起来,结结巴巴道:“拂,拂冬,清芷,你们俩杵在这里做什么?”

    拂冬和清芷哈喇子都快流了三尺长,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擦了擦口水,把茶水放在桌上,道:“小姐,奴婢们泡了茶,您和姑爷慢用。”说着眼睛滴溜转道,“奴婢们是不是打扰到您了,您继续,奴婢们这就告退!”

    花绯很想一个茶杯砸过去。

    这种事被她们看到,以后她的脸要往哪放!

    回头愤愤瞪了萧战一眼,把埙收入盒中当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往房间内走去。

    她要一个人静静研究一番,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她刚才没有发现的。

    翌日,花绯黑着眼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仔细研究了大半晚上,结果一无所获,那个东西里面没有藏秘籍也没有藏财宝,这让她很是失望。

    莫不是这东西真只能当防身之物了?

    正打着哈欠,菊儿再一次眼眶含泪走了上来:“少夫人,奴婢求求您了,您就放奴婢出府一趟吧,奴婢已经很久没有和家人联系过了。奴婢给您磕头了。”

    花绯一愣,忽而想起上次答应她伤好了就带她出府的,后来又因为一些事耽搁了。

    此刻看到菊儿楚楚可怜的模样,于心不忍,低头道:“好,正好我今天想要出府,你就跟我出去一趟。”

    菊儿喜出望外,连连磕头。

    花绯又换上了男装,去萧战那里申请出门,萧战见她是想带菊儿回家看望亲人,没有多说什么,从腰间拿了个令牌给她。

    “只能以费桦的身份出现,切记不能暴露身份。”

    花绯乖巧得连连点头。

    “青南,你跟着少夫人。”

    “是。”

    花绯撇了撇嘴,居然还派人跟着她,是要监视她吗?

    这个想法只在心中一闪而过,并没有表现出来,若是她对此事的不满太过明显,说不定萧战压根就不让她出门了。

    这次出府没有多加耽搁,径直往荡二街去,不为别的,只因菊儿一直在耳边提醒,求她千万不要再生事端。

    花绯摸了摸鼻子,难道她就这么让人不放心么……

    一路走马观花,很快到了荡二街。

    荡二街是京城最贫困的地方之一,里面除了一些穷苦人家之外,还有一个官家出面盖的大型避难所,很多城中的乞丐便是蜗居于此。

    三人一进巷子,就能看见一排排蹲在墙角的乞丐,大部分是讨了剩饭馒头回来在这里匆忙填饱肚子,然后再出门讨下一顿的吃食。

    他们的到来,让那些乞丐全部抬起头打量。

    这里从来没有大户人家来过,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乞讨声响起。

    “公子,您行行好,给点银子吧!”

    “公子,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过饭了,您就行行好施舍一点。”

    花绯看着他们一双双泛着精光的眼睛,忍着没有出声,径直从他们身边路过。

    这种情况,只要给了其中一个,其他人就会一拥而上,把他们吃个骨头都不剩。

    她边走边低声问菊儿:“你家还有多远?”

    菊儿生怕主子嫌弃自家偏远,环境又不好,用带着乞求的目光看向她道:“主子放心,就在前面,就快到了。”

    抬头看去,前方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婆迎面走来。

    那张满是沧桑的脸微微抬起,浑浊的眼眸在菊儿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把手中的拐杖重重拄在地上。

    “菊儿,你终于回来了!”

    花绯诧异的看向菊儿,问道:“这就是你娘?”

    菊儿冲她摇摇头,小跑着去到老婆婆面前,扶住她的胳膊关切道:“马婆婆,您怎么出来了?我娘呢?”

    马婆婆眯着那双因皮肤松弛而耷拉下来的眼看了她半晌,眼中有泪花转动。忽而把手中拐杖拿起,往她身上打去。

    “你这个不孝女!你还知道回来,你还知道你有个娘在这里!我以为你攀上了富贵高枝就不管你娘和弟弟妹妹了!”

    菊儿任她打着,一下没躲,站在原地哭了起来。

    “马婆婆,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您别这样,要是气坏了身子怎么办?”

    “你和我说有什么用,你对不起的是你娘!”

    “我娘,我娘怎么了?”

    听到这句问话,马婆婆把手上拐杖收了回来,只抹着眼泪哭,不说话了。

    菊儿看了花绯一眼,见她朝她点点头,立即小跑着往家中跑去。

    花绯和青南紧跟其后。

    刚走到院子,迎面扑来一股浓重的腐臭味。似是许久没有打理过了,杂草丛生,老鼠到处乱窜。

    花绯微微蹙着眉,没想到京城还有这样的房子。

    再往前走几步,忽而听到菊儿凄厉的哭声。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花绯心中一紧,连忙加快脚步。

    进门之后,只见一个不大的房间中,破木床上躺着一个脸成灰黑色的女人,双眼紧闭,裸露的手臂上有一块块暗紫色的痕迹,已看不到胸膛起伏。

    木床旁边站着一个看似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眼中含着泪,静静看着面前的菊儿哭成一个泪人。

    花绯看到这个情景,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

    若她没有猜错,菊儿的娘已经……

    “大姐,马婆婆说娘已经死了,她再也回不来了,你不要哭了,娘不喜欢我们哭的。”男孩眼中的泪水就要控制不住掉下来,却生生让他被逼了回去。

    他吸了吸鼻子,靠近菊儿一步,轻轻揪着她的衣裳。

    “只是大姐,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娘死之前一直在念叨你,就希望临死前能够再看你一眼。你没有听到娘的祷告吗?”

    菊儿伏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听到这番话,更加伤心,因为抽泣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是我对不起娘,我没能回来看她最后一眼,是我该死……”

    花绯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心中极其不是滋味。

    若不是她之前一直没把菊儿的话放在心上,也不会让她娘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菊儿,你……节哀顺变。”终于,她好不容易憋出这句话。

    她知道对于此刻的菊儿来说,什么都弥补不了她的错过,可还是想安慰她一番。

    菊儿没有回应,只呜呜哭着。

    不久,房间内突然闯进了一个人。

    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浑身脏兮兮的,身形瘦弱,黑溜溜大大的眼睛用审视的目光在花绯和青南身上来回打量。

    眼睛瞥向床边之时,眸光变得凌厉。

    “王菊儿,你还知道回来?!你滚,你不要碰我娘,你给我滚!”

    话落之时,她已经冲到菊儿身边,扯着她的衣裳使劲往外扯,想把她扔出去。

    菊儿回头看向她,抹了抹眼泪之后便低垂着头,任她的拳头打在她的身上。

    少女并没有因此停歇,打骂得更起劲了。

    “你这个扫把星,就是你来到我家之后,我家才变成这样,你害了我爹,害了我娘,害得我和弟弟没有了家,你居然还敢扰我娘的在天之灵,你给我滚出去!”

    “明明说好给我娘治病的,一副惺惺作态孝顺的样子,结果给了几两银子就跑了,你这个害人精,人都死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看着她的巴掌一下一下打在菊儿身上,花绯实在忍不住了,上前把那个少女拉扯到一旁。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菊儿此刻泣不成声,见花绯护着她,悲伤的眼中带着一丝感激。

    大户人家都是十分忌讳这种场景的,特别是在一个这样破旧的房中,没想到少夫人居然还会安慰她护着她。

    在她的心中,作为奴婢,千死万死都是应该,并不会因为花绯之前耽误了她出门而对她有任何怨言,更不会觉得花绯必须对她有愧疚而出手帮她。

    然而,此刻的花绯是确实心中有愧的。

    按照那个少女的说法,当时她娘的病应该能够治好,只是手中缺银子。

    而她却把菊儿手中的银子全部拿走,还把她的差事调换,限制了她出府的自由。她娘的死她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少女狠狠瞪着她,怒吼道:“我们家的事要你这个外人管?!你也给我滚!”

    菊儿见她这样,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劝说道:“小莲你不要这样,他是我主子……的朋友,以下犯上是要被处罚的。”

    “呵,你主子又不是我主子!你不要以为你把自己卖给了哪个老爷就能用身份压制我了,你永远就是个贱胚子!”

    听到这种辱骂之话,花绯不开心了。

    她上前把菊儿拉到身后,低头凝眉盯了小莲半晌,缓缓开口道:“既然知道她卖给了大户人家,就应该知道她的人身自由不是随她而定的,你未免太过咄咄逼人。”

    若她没有猜错,菊儿自卖为奴,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整个家里的开支。

    这些日子她让清芷调查过,菊儿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的月钱。而她之前的差事是可以每半个月出府一趟的,她把这些银子都攒了下来,全部交给了这个家。

    三口之家,没有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一两银子一个月对于普通的家庭来说已经是绰绰有余了,不至于临到生病的时候半点药钱都拿不出来。

    镇国公府管得十分严格,菊儿冒着生命危险从花胜那里拿了贿赂的银子来给她送信,也是为了这个家。

    此刻居然被她贬的一文不值。

    小莲被她这样盯着心中直发毛,之前那股骂人的气势也顿时消了,吞了口唾沫梗着脖子道:“关你什么事?就是她的错!”

    花绯不想和她多作纠缠,转过身对菊儿道:“你娘一直放在这里也不好,还是入土为安吧。她的后事我会帮她办好的。”

    菊儿睁大眼睛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

    紧接着刷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无以回报,愿做牛做马伺候您!”

    “好了,起来吧。”

    菊儿刚起来,旁边的小莲就讽刺道:“原来你真是攀上高枝了,看这个样子,你和这位公子关系不一般吧?既然这样,是不是也应该把我和小耿以后的事安排了?”

    菊儿听言,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坨粗布,把粗布一层层展开,里面露出一两碎银子。

    “小莲,这是我上个月的月钱,你拿着,给你和弟弟买点好吃的。以后我也会经常拿银子给你们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和弟弟饿肚子的。”

    木床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小耿缓缓走了过来,拉着菊儿的手道:“大姐,我不要你给银子给我们,我要你一直陪着我,你不要再去别的地方了好不好?”

    菊儿看着他,眼泪又要掉下来。

    “小耿,大姐找到了能赚钱的差事,大姐能够养活你了,你以后要和二姐好好生活知道吗?”

    小莲听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银子,轻哼道:“就这点银子就想打发我们,也不看看是谁害死了娘,王菊儿我告诉你,你这辈子也还不清欠我们家的债!”

    看到小莲这种态度,花绯不想在这里长待下去,又安慰了菊儿几句,才带着她离开去处理她娘的后事。

    找了个专门办丧事的班子,又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算是把菊儿她娘风风光光的厚葬了。

    菊儿对此感激不尽,动不动就磕头说要做牛做马报答。

    花绯对她没有其他的要求,只需要忠心。

    “你既然跟了我,以后就是我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背叛我。若是被我发现半点苗头,以后你就再也不能跟我了,我也不会再管你的死活,你明不明白?”

    菊儿连连磕头:“奴婢一定一心向着主子,绝不生二心。”

    这几天花绯并没有回镇国公府,而是随便找了个客栈歇下。

    她想等这件事办完之后再整理心情回去,也算是给菊儿放个假。

    让客栈小二打了桶水,闭眼泡着澡,忽而房门被打开,惊得花绯一个激灵。

    “谁!出去!”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不能被他人发现。

    听见脚步声还往自己的方向靠近,她连忙伸手拿过旁边的衣裳,就要站起来穿上。

    却被一只手压住。

    “哪来的咸猪手?看老子不把你揍成猪头!”

    她顾不了这么多,捏过那只手腕直接一个过肩摔。

    萧战本想抑制住这股力道,却没曾想此次花绯力量比平常大了不少,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空中飞去。

    幸好反应迅速,飞在半空中的同时,他立即稳定身形,一个漂亮的转身,稳稳落在浴桶前方。

    他眼中的疑惑转瞬而逝,并没有多加停留。

    往前一步,伸手在水中轻轻掠过,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花绯见是他,连忙又坐进浴桶之中,抱胸愤愤道:“谁让你在我洗澡的时候进来的?你个大色狼!”

    萧战浅笑,脑袋缓缓凑近,只留咫尺距离。

    “你是我的娘子,此乃闺中情趣,何以成为色狼了?”

    花绯看着他那张俊逸无双的脸渐渐放大,内心有些慌乱,身子缓缓往后靠,最终停留在浴桶边上,退无可退。

    “你,你先出去。”她红着脸推开他的胸膛。

    却被萧战一把抓住,顺势把她捞出水中。

    一下子坦诚在他面前,她极度不适应,想要挣扎,却又想起他武功比她高,挣扎也没用。

    只好把脸埋进他的胸膛,假装看不见。

    此刻的萧战内心其实有一丝忐忑,刚才不知为何,他感觉她的力量大了不少,若是她拼尽全力反抗,谁胜谁败还不确定。

    这种不确定因素让他心慌。

    他要尽快让她知晓自己的心意,不能再这样模糊不清。

    扯下浴桶旁的衣裳,覆盖在花绯身上,他直接打开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

    夜色下,一个人影在屋顶上疾飞。

    花绯感觉到耳旁呼呼的风声起,在这初夏之夜有着丝丝凉意。

    她睁开眼,只见自己被他抱着在各个屋顶上方穿梭。

    “你要带我去哪里?”

    “醉仙楼。”

    “去那里做什么?”她明明已经住了客栈。

    “我不习惯在别的地方与自己的女人亲近。”

    花绯狠狠瞪了他一眼,发现他越来越肆无忌惮,完全不掩饰自己的色狼本性。

    只是不知为何,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反感。

    难道她也沉迷于他的美色,有色女本性?

    哦买嘎!她之前明明是一个纯洁的少女呀!

    很快,两人到了醉仙楼,依旧是萧战那间专属雅间。

    萧战边抱着她往床边走去边道:“以后不在府中过夜,就来这里。”

    花绯抬头看向他,疑惑道:“可是这是你的房间啊,我怎么能随便来?”

    萧战低头看着她,微微凝眉,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够端正自己的身份?

    他们明明已经有夫妻之实,她却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没有哪个女人会像她这样。

    “我的就是你的,无需分得这样清楚。”半晌,他低声答道。

    而后把她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往旁边隔间走去。

    “我沐浴之后再过来。”

    花绯还在琢磨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顿时慌了。

    她抓紧衣裳问道:“你沐浴做什么?”

    萧战回头玩味道:“你觉得能做什么?”

    花绯咬唇盯着他,心中虽早就想到这一结果,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临到这个时候,她还是有些退缩。

    内心纠结万分之后,她为难道:“能不能不沐浴?”

    萧战眉头一挑,又返还了回来,脸上笑意更甚:“绯绯这话的意思,是不需要为夫沐浴?那也未尝不可。”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唔……”

    话未说完,她的唇就给封住。

    本还在挣扎的身子,在触到萧战那滚烫坚实的皮肤之后,变得柔顺不少。

    她想,口嫌体正直说的大概就是自己这样的吧。

    她不知道此刻她是什么想法,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考虑,什么都不思量。

    温柔之后,便是狂风暴雨,再是一室旖旎。

    一个时辰之后,萧战抱着怀中如小猫般的人儿,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花绯轻轻推了推他,闭着眼转过身去道:“别碰我了,我真的累了,好想睡觉。”

    萧战搂着她的腰,往自己这边收了收,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处道:“你这两天不在府中,为夫想你了。”

    这句话成功的把花绯睡意驱散,她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们难道不是合作伙伴加**的关系吗?

    这么纯洁的关系怎么听着有一种变味的感觉?

    她又转过身来,抬头看向他道:“萧战,你……该不会真把我当娘子了吧?”

    “你本就是我娘子。”萧战此刻的眼神异常坚定。

    花绯看着他浩瀚的眼眸,心中迷惑了。两人对视半晌,她才开口道:“可你之前明明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你让我对你不要抱任何想法。”

    “我也说过,你可以忘掉这句话。”

    “不是,你啥时候说过了?!”她怎么感觉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说出去的话就像放屁似的?

    萧战眼睛微眯:“你不记得了?”

    “不是我不记得了,是你压根就没说过这句话!”

    此刻花绯反驳的模样,看在萧战眼里,如同弓着腰备战的小猫,看上去气势十足,实际上却没有半点杀伤力,最后发出来的还是一句“喵~~”。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丝,含笑道:“既然你不记得,那为夫就再说一次。你可以忘掉我之前说过的话,以后必须对为夫动心思。”

    花绯轻哼:“凭什么!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不要面子的啊!”

    “我心悦你。”

    低哑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花绯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总觉得不大真实,如在梦境。

    “你,你说什么?”

    萧战看着她笑了笑,重复一遍道:“我心悦你。”

    花绯愣了半晌,而后缓缓背过身去,抱紧自己的手臂,缩成一团。

    他说他喜欢她?开什么玩笑!

    她怎么可能被一个男人喜欢?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

    只是,她从小到大还没被表白过,这乍一听到,有点暗爽怎么破……

    她不能这么不淡定,一定要矜持,矜持……

    咬着手指偷偷笑了半晌,她终于按捺不住,回过头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再说一遍!”

    萧战本来紧张的心在对上她这张笑靥之后,舒展了开来。

    他伸手揽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碎碎念起来:“我心悦你,我心悦你,我心悦你……”

    花绯想,她可能是个傻子,居然被这四个字哄得晕头转向,找不到逃开的方向。

    就这样,她傻兮兮笑了半天,把萧战的心都笑软了。

    她的笑容似是明媚了他的整个天空。

    “好了,我先去沐浴,你在这里睡着。”

    花绯点了点头,看着他离开往隔间走去。

    半晌,听到里面水声响起,她才把撑着身子的手收回来,缩进薄被之中。

    只是这样一来,她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放空了良久,似是在思考什么,直到萧战穿着睡袍在她身边躺下,她才偏过头来。

    “萧战,我在想一个事情。”

    萧战把手臂伸出,又把她的头微微抬起来,让自己的手臂枕在她的头下,这才侧着身子闷哼道:“嗯?想什么?”

    “你既然把我当成妻子,我是不是可以把你当老公了?”

    “老公?”萧战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花绯以为他是质疑,连忙改口:“就是夫君的意思。”

    萧战眉头一挑,没有多想,答道:“那是自然。”

    花绯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奸笑,黑溜溜的大眼睛提溜直转。

    “那镇国公府里面的整修,是不是都可以让我来设计了?!”

    萧战嗯哼一声,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要是这样,我就得算算整个设计费得多少,如果按平米来算的话,得……至少五千两银子!”

    萧战不禁失笑出声,原来她想了半天,是在打这个主意。

    还真是时刻不忘银子,切切实实一个小财迷。

    “你不是刚得了八千两银子吗?”

    花绯斜着眼看着他:“那是我傍身的私房钱,不能随便用的。怎么,你不想出设计费?”

    萧战无奈摇摇头,他实在理解不了花绯的脑回路。

    他既然已经承认她的身份,那她就是镇国公府的女主人,她如果要掌管财政大权他不会不给。

    现在却挖空心思想从他手里挣区区五千两设计费……

    花绯见他摇头,瘪了瘪嘴,而后捂着心口一副痛心疾首模样:“萧战,你果然是个大猪蹄子,你口中说喜欢我,却连五千两银子都不愿意拿出来。虽说这是比大数目,但总归也是需要我动用脑力才能获得。我不管,这活你一定要交给我!”

    萧战被她这番指责之下,心中没有别的想法,只能叹口气,自己这媳妇真是有点傻。

    可偏偏他就喜欢这个不太精明的女人。

    既然如此,他只能配合她了。

    “好,暂且把前院交给你设计,三百两银子。等成果出来之后我再考虑要不要把其他地方交给你。”

    花绯眼睛一亮,咧着嘴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转过身去刚想入眠,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要与他说,于是又转了回来。

    “萧战,你能不能不让青南跟着我了,他每天跟在身后寸步不离,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活。”

    “他不跟着怎么保护你?”

    花绯眼睛溜溜转动,原来他不是想监视她,而是想派人保护她?

    “我武功高强,用不着保护的。”

    萧战轻笑,把右手从她腰间收回,抚摸着她的发丝道:“上次在郊外,是谁一身伤回来了?要不是……陆适在,你能平安回来吗?”

    听到他提起这事,花绯不禁想到救她的鬼面魔刹。

    本来想反驳不是陆适救的她,可一想到自己曾经说过想和鬼面魔刹凑合过的话,就忍着把那句话吞进了肚中。

    她讪讪道:“那次是意外,我现在换了个身份,总不会次次被人算计吧?”

    见萧战无动于衷,她只好撒娇卖萌道:“你就别让青南跟着我了,他一张帅脸天天出现在我面前,我怕我忍不住对他动心思。”

    果然,听到这话,萧战脸色瞬间一变。

    “你敢!”

    花绯眼睛往上一溜:“这可说不定。”

    萧战眯着双眼盯了她半晌,见她还是一副你爱咋咋样的表情,只好强忍住内心的怒火,冷声道:“我可以把青南调回来,不过你不许闯祸,每天都要按时回府。”

    “我绝对不闯祸,我发四!”

    花绯最大的优点便是识时务,对于萧战的让步,她不会太过得意与放肆。

    翌日,青南果然不在,花绯忍不住露出得逞的笑容。

    鉴于上次得罪了赵勇,她不打算再着男装戴面具出门,免得落单被赵勇盯上一顿围殴胖揍。

    之前有青南跟着,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她换了一套不怎么显眼的鹅黄色罗裙,戴着面纱,肆无忌惮出现在大街之上。

    因为很多大户小姐出门都是这个装扮,别人看她也觉得习以为常。

    今日是菊儿的娘葬礼结束的最后一天,她要去那里看看,顺便出城一趟。

    她求了萧战调走青南,并不是毫无目的,而是想在萧战不知情的情况下出城。

    刚到荡二街巷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忽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形影匆匆。

    看清她的脸之后,花绯心中疑惑更甚。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菊儿的二妹王莲儿。

    王莲儿并没有认出她,直接从她身边掠了过去。匆忙之际,脸上有前几日相见未曾显露过的喜色。

    花绯瞥了荡二街深处一眼,心想此刻应该是她娘刚入土没多久的时候,为何她要这么着急离开?

    犹豫片刻,她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王莲儿闪身进了院门。

    花绯躲在门口偷看,见一灰衣长袍的男子从里面出来。面色白净,与王莲儿脏兮兮的样子成了鲜明的对比。

    “莲儿,你终于来了,我好想你。”男子抱住了她。

    口中虽说着动情之话,躲在门口的花绯却可以明显看出,他脸上表情带着嫌弃。

    王莲儿抱着他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便没有多加掩饰。

    “刘郎,这两天我一直在忙我娘的丧事,就没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王莲儿把脸埋进男子的怀中,声音中透着见情郎的兴奋。

    男子没有表情,甚至还带着一丝嘲讽。

    “不怪你,只是这几日我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你的陪伴十分不适应,我感觉我再也离不开你了。”

    听到这话,王莲儿很是高兴。她放开男子,从怀中掏出一两碎银子来,奉到他的面前。

    “我就知道你离不开我,你看,这是我最近得的银子,交给你保管。”

    男子看到银子眼睛一亮,瞬间又收敛,道:“莲儿,你对我真好。你放心,日后等我高中,一定派八抬大轿来迎娶你回家。”

    王莲儿低头娇羞笑了笑,往屋子里跑去,边跑边道:“你这两天换下来的衣裳还没洗吧?我去帮你洗了。”

    听墙角到此处,花绯没有再听了。

    原来从前菊儿给王莲儿的银子,全被她拿来养小白脸了。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菊儿她娘病重,他们一家却没有任何存款,连药钱都拿不出来。

    亏得菊儿还在一个劲自责,觉得是她害死了她娘。

    那个灰衣男子一看就是个骗钱骗色的,王莲儿给他保管的银子只怕早就挥霍一空了。

    他所说的日后会娶她,只怕也只是哄她开心罢了。

    这是王莲儿自己的事,她懒得管。不过,她得提醒菊儿一番,不能一直做这个冤大头,王莲儿那里就是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的。

    看她们弟弟那么瘦弱的模样,只怕王莲儿为了男人,连弟弟的死活都不会管。

    既然已经出来,花绯没有往来路走,而是去附近租了一辆马车,往城外赶去。

    出了京城,便是石潭县的地界,县城虽然没有京城热闹,却也不差。

    花绯让马夫停在了城中驵侩的门面处,下车走了进去。

    里面管事的连忙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是想买房子买地吗?小店有最全面的信息,您可以看看,随意挑选,包您满意。”

    门口不远处,有一张长木桌,上面放着一本约一尺长宽的本子,管事的引领花绯往那边走去。

    翻了翻桌上的本子,花绯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个时代驵侩服务这么周全了。

    本子上面不仅记录了房子的位置与新旧程度,还画了房子的平面图,一个房子一页纸,一目了然。

    翻看的同时,有人倒了茶水过来,花绯边喝边看。

    经过仔细斟酌之后,她指着一个位置比较偏僻的三进院子道:“可以去现场看看房子吗?”

    “当然可以。”管事堆着笑容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