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航飞院，隶属于海军航空兵体系的初级飞行指挥学院，最近几年新成立，专业性较高，专门针对舰载机飞行学员。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这样了。”听到校长的安排，张栋平揉了揉有些发胀的额头，无奈接受这个事实。
事情，真的失控了。
当初自己怎么鬼迷心窍，就不该同意这个跳级学习。
入校一个月，跳级学习到飞行模拟器阶段，现在校党委似乎尝到了甜头，竟然搞了这么一出——单独特训！
初教机正常培训为一年，必须满足100飞行小时数的硬性指标，达到熟练掌握飞行技术，具有在昼间简单气象和复杂气象，以及夜间简单气象条件下独立飞行的能力。
单独特训，并没有严格的时间限制，飞行小时数为150个小时，熟练掌握飞行技术，具有昼夜简单气象和复杂气象独立飞行的能力。
目前，航校单独特训的最快纪录为三个月，保持者——现如今的华夏太空漫步第一人，航天员翟梓刚！
周海呢？
张栋平不知道。
可他没忘记当初首都招飞选拔中心，自己特意安排的歼-10模拟起降，周海展现优异的飞行天赋，仅坠毁一次，成功起降九次的模拟成绩。
耀眼！
周海的成绩，实在是太耀眼了！
要是按照周海的表现和调查结果报告，空大航校的单独特训记录，很可能会被打破。
最后的情况，大概率为周海只用三个多月时间，完成初教机结业，走完正常飞行学员四年才能完成的课程。
若是周海离开空大，到了石城飞院，他张栋平压根没办法继续帮助周海。
忧愁！
淡淡的忧愁！
说实话，现在张栋平真的有些后悔。
翟梓刚当初用了三年零三个月，完成航校四年的学习。
现在，周海很可能要用三个月。
这不是上天，是要直接蹦上太空的节奏。
听到张栋平的话语，校长面容浮现笑意，进行相关安排：“那好，既然这样，会议解散，李剑同志你安排一下，将周海同学的学籍转入大三学年，并纳入单独特训的计划。”
“是，校长。”李剑向张栋平打去一个眼神，微微摇头，向校长敬礼，回应道。
会议解散，分别副校和政委职务的两名党委成员，各自散去。
面含忧愁之意的张栋平，同李剑相继起身，离开会议室。
……
航校，图书馆。
“浅绿色透明固体，你到底是什么物质呢？要抽空去地质学院找一找答案。”立于静谧而整洁的图书馆之中，周海注视满柜的书籍，又看了看手中《军事地形总概》，微微摇头，内心萌生一股失望之意，有些哭笑不得。
失望。
是的，没错。
待跳级考核全部结束之后，周海注意力就放到研究金色球团和浅绿色透明固体之上，这两个事情相当重要。
金色球团已有初步的猜测结果，但不敢进行实验，为了寻找关于浅绿色透明固体是何种物质，周海原以为在航校图书馆会有收获。
然而，周海现在明白，自己错了。
指望能在满是论飞行员自我修养理论书籍的航校图书馆，找到一本关于地质学和矿物质的专业书籍，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
至于与地面相关的书籍，有，还很多。
瞧瞧这些是什么——《军事地形总概》、《军事测绘》、《高海拔地带对气动布局的影响》、《翼地效应总概》、《机场建设选址》、《各海拔高度地形对飞机起飞的影响》。
看到航校图书馆内这些与地面相关的书籍，说实话，周海内心是凌乱的。
这些专业书籍，有没有用？
有。
可并非周海想要寻找的地质学专业书籍。
“可惜不能上网，如果能到网上查找一下资料就好了。”周海浏览一遍手中的《军事地形总概》，记录于脑海之中，算是充电，默默叹息。
有事，找度娘，这句话可不是空谈。
可是，航校严禁飞行学员接触任何类型的电子产品，就连电子手表都不行。
“算了，时间也不早了，先回去休息。”
吐出一口浊气，周海将手中这本书放回书架，看了看机械手表，伸了一个懒腰，转身离去。
天色渐深，时间，已然晚上9点。
图书馆外，鹅毛般大小的雪花，连绵不绝，纷沓而至，似身披绫罗绸缎的轻柔女子，翩翩起舞。
整片天地，白色一片，银装素裹。
风雪之中，周海走在校园道路上，一队五人的巡逻队伍正在执勤巡逻，迎面而来，各自拿着一个强光电筒，肩膀背着九五式自动步枪，雷锋帽和冬衣上已有一层白雪，眉毛处更是凝结一层白霜。
除此之外，五人大脑部位闪烁耀眼金色光芒，四人的金团约米粒般大小，最前面的人金团稍大，犹如黄豆。
见到巡逻队伍，周海停下脚步，挺直身躯，向五名大雪天执勤的士兵敬礼。
“同学，快回去了，天气冷。”为首的执勤队长，脸颊冻得通红，见到周海敬礼，提醒道。
周海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谢谢，这么冷的天，辛苦你们了。”
可惜他不抽烟，也不准抽烟，若不然得随手塞一包软中华上去，算作内心的敬意。
“辛苦啥哟，不辛苦，快回去吧。”
执勤队长一愣，显然没料到周海这番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挥了挥手，打着强光电筒，示意队伍继续前进，巡逻执勤。
看着渐渐远去的巡逻队伍，周海吐出一口浊气，内心有些感慨，没说话，沿着校园道路朝二号宿舍楼而去。
雪中，宿舍楼管理处，两鬓斑白的宿管大爷待在屋内，身穿厚厚的灰色棉袄，旁边是一个火盆，看着电视。
让宿管大爷开门，顺便聊了两句，周海便直接回到502号寝室。
寝室内，灯光明亮，距离熄灯还剩十数分钟，杨淼聚精会神，研究着高数教材。
“学的怎么样？”
周海见到杨淼如此专注，看了看他脑海之中犹如鹌鹑蛋般大小的金团，微微感叹。
大！
硕大！
杨淼大脑部位的金团直径，远远超过同期飞行学员的平均水准。
这个直径的金团，从第二次身体变化至今，周海南北穿梭数千公里，见过不知多少人，仅在杨淼身上见过。
“还可以，刚开始高数很难，掌握技巧之后，就要简单许多，看你这架势，要准备走了？”杨淼点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脑袋有些胀痛，询问道。
“嗯，基本确定了，应该是明天就走。”周海双眼静静注视着杨淼，点了点头。
杨淼一怔，叹了一口气，合拢书籍，有些伤感：“明天啊，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又不是生离死别，有什么好伤感的。”见到杨淼如此表情，周海不禁笑道：“以后我会回来看你的。”
杨淼面容严肃，一双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周海，正声道：“世界之大，至此一别，天南地北，兄弟，希望你走的更远，走的更高。”
祝福！
由衷的祝福！
对于堪称生死之交的周海，杨淼唯有钦佩，唯有给予人生的祝福。
跳级学习，意味着什么？
周海会以更快的速度，提前毕业，成为一只守护蓝天的雄鹰。
而当周海成为蓝天雄鹰的时候，他杨淼，或许还在航校之中埋头于书籍之中，为了第一次上机实飞而拼搏。
“谢谢。”
见到杨淼如此模态，周海一怔，笑意随即消逝，背脊挺直，面容认真而严肃，深呼吸一口气，点头谢道。
这还是周海第一次见到杨淼如此郑重的模样。
杨淼依着墙壁：“周海，你的梦想是什么？”
“飞行，你不是也是抱着这个梦想吗？”周海轻声道。
杨淼双眼露出希冀之色，面容浮现一抹笑颜：“不，我的梦想是头顶的这片星空，我想成为一名航天员，一名能上天的航天员，为了这个梦想，我差点都和家族决裂。”
“决裂？”周海一愣，有些狐疑。
家族决裂？
他没想到杨淼还有这个隐藏的故事，这家伙不是一个普通人，只会喊六六六的咸鱼吗？
见到周海的表情和眼神，杨淼不禁笑道：“你还真以为我是一只咸鱼啊？！算起来，按照网络上的说法，我是一个红三代，不过属于旁系，没什么太高地位和权力，家族主要在陆军体系，希望我到陆军进特种部队。”
周海来了兴趣，脸庞露出笑意，摆出一副听你吹牛逼的姿态：“经历精彩，然后呢？有没有以死相逼，绝食流泪，最后苦尽甘来？”
“滚蛋，你以为家族的人很闲吗？还以死相逼，苦尽甘来，没这么玄乎。”杨淼笑骂道：“飞行员体检很严格的，家族都无法插手，我说服了我爸妈，如果飞行员体检没过，就去陆军。”
周海有些失望，想了想，又继续询问道：“你们家族有没有什么长老之类的，那种修炼内力和武功的世外高人？”
“……”
杨淼浮现‘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没好气道：“醒醒，这是正儿八经的现实社会，只有一种类似武功的东西，武警和陆军士兵练习的硬气功，说白了就是抗击打训练。”
“那你们家族的族长呢，是不是肩膀扛着三颗星星的人物？经常上电视台？”听闻杨淼这番话，周海内心依旧失望，换了一个思路，继续询问道：“整个家族是不是从开国时期传承下来的？”
杨淼翻了翻白眼，言语高昂而充满斗志：“兄弟，你是真没睡醒吗？我家军衔最高的……等等，这玩意儿保密，不能说，反正你可以认为我是红三代之中的咸鱼，而不是普通人里面的咸鱼，我一定会成为航天员的。”
“嗯，我相信。”
周海笑道：“你还是很有天赋的。”
聊天内容涉及保密，没过多深究。
“天赋？我还有这玩意儿，借你吉言，有一天我要开着战斗机，往那嫡系老哥头上丢炸弹，一个开坦克的泥腿子跟我横，小样。”
杨淼嘿嘿一笑，畅想未来的美好日子：“往以后走，说不定我还能开太空战机，从轨道高度丢炸弹，再展望宇宙，为国家开疆拓土。”
“……”
看着已经陷入幻想而不能自拔的杨淼，周海陷入沉默，面无表情。
这时，宿舍楼外响起熟悉的熄灯号声，二号宿舍楼所有寝室同一时间断电，仅有走廊路灯供电，散发白色光线。
502寝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处于幻想状态正欲说话的杨淼，愣了愣，回过神来，打了个哈切，躺在床上，盖好温暖而厚重的床褥：“时间这就到了，睡了，周海，晚安。”
“晚安。”
周海轻声说道，双眼透过黑暗，望着杨淼脑袋里散发璀璨光芒的金团。
金团构成基础，已初步摸清，95%概率为天赋和智慧。
金团存在方式，大概率类似某种特殊机制存在的信息记忆。
为何仅有自己能见到，这应该是属于第二次身体变化之后出现的情况。
“先尝试一下，能否对金团进行操纵。”
躺在温暖的床上，眼眸透出一抹思索之意，周海陷入思考，深呼吸一口气，闭眼感受脑海之中犹如拳头般大小的金团。
感受！
透过被金团包裹的白色模型，周海能清晰感受到金团的存在，恍若一颗明亮闪烁的恒星。
自从发现金团以来，周海一直处于观察阶段，并未真正对其进行深入研究。
操纵！
能否操纵金团，是印证剥夺和赋予这两个构想的基础。
“真美，如果说，金团是我的天赋和智慧，它其中蕴含了什么呢？我自第一次身体变化以来学到的知识，或者是自出生以来的经历？金团能不能分出一部分呢？”
周海感受着大脑部位的金团，默默思索：“嗯……这是？！”
就在这时，伴随着周海的念头传出，大脑部位直径约8厘米的金团，突然龟裂产生一道裂痕，随后，约三分之一的金团分离而出。
转瞬，一股剧痛之意犹如波涛汹涌的湍流，席卷脑海，冲击全身。
痛！
犹如撕心裂肺般的痛苦！
“该死！”
感受到这股源源不断的剧痛之意，周海闷哼一声，头部犹如疼痛欲裂，大口大口喘气，浑身紧绷，攥紧拳头，忍着没发出声。
与此同时，大脑区域剩余三分之二的主金团，似乎正在愈合恢复，疯狂汲取身体细胞之中储存的能量。
剩余的三分之一金团，保持球形，约2.4厘米直径，待在侧面，并未有任何动静。
待体积较大的主金团逐渐愈合恢复，席卷周海的剧痛，似乎得到一丝缓解，传出阵阵凉意。
“这个情况应该属于剥离，较大部分的金团正在恢复，疼痛烈度下降。还好，看来，金团的确可以凭借我的意志操控，并且分离后可以愈合，类似韭菜，没有不可逆转的伤害。”
感受到疼痛之意如同潮水般消退，达到可忽视的疼痛烈度，周海终于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有些后怕，额头渗出一层细汗，继续分析道：“那么，这颗小金团是否能赋予呢，如果能赋予的话，说不定能提升杨淼的智慧和天赋。”
后怕！
的确后怕，想起刚才经历的剧痛，周海压根没料到这一茬，所幸剥离一部分金团之后，剩余的主金团能够自我恢复愈合。
若是产生不可逆转的伤害，周海连哭都来不及。
现在，经过一轮实验，周海得出五个结论：
第一，金团可以剥离，操纵方式为意志。
第二，自己的金团剥离三分之一后，可自我愈合，并未出现不可逆转伤害。
第三，不排除剥离更多比例的金团后，产生不可逆转伤害的可能性。
第四，剥离之后的金团，并不会自我愈合。
第五，金团自我愈合过程，会吸收高额能量。
五个结论，都属于好消息一类。
此时此刻，周海的腹部，已经传出一丝饥饿之意，而体积约三分之二的主金团，依旧在吸收着能量。
“做不做呢？”周海感受着大脑部位约2.4厘米金团，目光投向对铺的杨淼，内心有些犹豫。
剥离金团的过程，剧痛无比，周海担心进行‘赋予’这个构想实验时，引起杨淼的剧烈反应。
考验！
一场属于内心的考验。
“呼……算了，这个实验还是不能在杨淼身上做，得找一个让我没有心理负担的家伙，比如罪犯和敌人之类的群体，只有这样的实验素材，才能让我随心所欲的展开实验。。”
想了想，周海轻轻摇头，内心一动：“等等，剥离之后的金团，是否能再次融合呢？”
融合！
这是赋予构想实验之中，不可缺少的流程，是一个新的金团与一个老的金团融合，形成一个全新的金团。
通过对大脑部位之中两个金团开展的融合实验，检测是否会出现剧烈的排斥反应。
排斥反应，医学临床专业术语之一，可用于描述此时的情况。
如果两个金团融合过程，产生排斥反应，导致出现严重疼痛等生理症状，唯有暂时性放弃赋予这个构想。
如果为产生排斥反应，可酌情展开下一步实验。
“融合！”
周海注意力投向大脑之中的小金团，心念一动。
待周海传出主观意志，如玻璃珠般大小的小金团，旋即向处于愈合恢复状态的主金团移动而去。
一大一小两个金团边缘接触，如胶似漆般交融结合，随后，一股清凉之意，旋即释放而开。
轻柔，平和，似轻轻拂面的微风，如清澈冰凉的涓涓溪流，并无想象之中的剧痛之意。
仅仅数秒，一大一小两个金团融合完毕，恢复原有形态。
“融合过程没有产生反应，以这个情况作为研究素材进行分析，两个金团之间的融合，应该不会出现排斥反应，但并不排除其他因素，导致出现排斥反应。”
感受到大脑之中恢复原状的金团，周海双眼眯了眯，并未放松，而是陷入思索：“如果我的金团，和杨淼的金团融合，是否会产生排斥反应？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金团，相互融合，是否又会产生排斥反应呢？”
两个金团成功融合的情况，并未让周海掉以轻心，反倒是更加慎重和缜密。
因为，这涉及人类最神秘的大脑，稍有不慎，将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大小规模，性别差异，身体结构，生理情况，各种各样的因素，都有可能导致金团融合出现致命的排斥反应。
慎重！
必须慎重！
不过，也有一个可能性极小的假设——即，金团融合的过程，没有排斥反应的表现。
“实验暂时只有进行到这里，接下来的一系列实验，必须找到相应的实验素材，必须确认万无一失。”
腹部传出的饥饿之意不再增强，周海揉了揉额头，记录今晚实验的所有过程和数据信息，作出决定。
假设一个情况，周海剥离一个小金团，赋予杨淼与其自身金团相互融合——杨淼会获取周海掌握的知识，还是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如果结果为前者，情况倒是一般。
如果为后者，那将是一件足以掀起滔天巨浪的事情。
代表天赋和智慧的金团，意义非凡，如果能研究透彻，并全面掌握，其背后的意义不言而喻。
掌握金团之日，新时代开启之时。
窗外，雪落。
屋内，静谧，
春城冬月末的夜晚，格外寒冷。
……
翌日。
天蒙蒙亮，宿舍楼底空地已堆积一层白雪。
起床号吹响，负责学员队军事训练和日常事务的谭刚，于六点三十分准时抵达宿舍楼外，吹哨集结，一众飞行学员以最快速度下楼集合。
雷打不动的老规矩，一百个俯卧撑热身运动。
列队出操，搞体能。
“各班保持秩序，带到食堂就餐，周海，你过来一下。”搞完体能训练，身穿冬衣的谭刚，向队伍下达前往食堂就餐的命令，随后向周海喊道。
“是！”待在队伍之中的周海，侧身离开队列，朝谭刚跑去。
队伍之中，杨淼向周海竖起一个大拇指，没说话，作为队班长的他，带领队伍向食堂而去。
“队长。”周海会意，立于谭刚面前，举起右手敬礼。
谭刚眉宇有一层浅浅的透明冰晶，呼出一口白色雾气，通知道：“告诉你两个好消息，第一，跳级考核通过，你学籍转为大三，第二，入选航校精英培训计划，享单独培训资格，小子，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员，好好加油。”
“单独培训资格？”周海顿时来了兴趣，好奇的目光投向谭刚。
“航校不对外公布的培训项目，独立于正常培训体系，教员一对一培训，单人间寝室，着重倾斜飞行资源，对飞行时间没有限制，但考核难度要高一个级别。”
谭刚见到周海这副表情，笑了笑，解释道：“不过，仅限于航校初教机阶段，空大有，石城飞院不知道有没有，改装训练没有。”
周海听闻，心中生出一股惊喜之意：“还有这种操作的吗？”
单独培训！
说实话，周海完全没有想到，航校竟然还有这种隐藏的特殊培训体系，教员一对一，不限制飞行时间。
至于考核难度高一个级别，周海压根不在意。
“去把饭吃了，回去收拾行李，我带你去东校区。”没关周海的想法，谭刚随即安排道。
“行。”周海麻溜点头。
话落，离去。
就餐之后，返回寝室准备收拾行李。
回到502寝室，打开门，杨淼已静静等待，脚边放置周海的专属作训背包，个人物品尽数装在其中。
“该打包的东西，都给你弄好了，还说做你僚机的。”双眼注视着周海，杨淼脸上浮现一抹爽朗的笑意。
周海一愣，内心浮现一抹感动之意，举起右手致礼：“杨淼，再见，祝你成为航天员。”
“祝你这个学霸大佬越走越远，来个临别之前的拥抱吗？”杨淼眨了眨微微湿润的眼睛，双手敞开，洒脱道。
“再见。”
周海微笑，上前一步，敞开双手同杨淼紧紧拥抱于一起。
杨淼，可是他人生第一个战友，这份感情值得珍重。
“去吧，别耽搁了。”
浑身微微颤抖，相拥告别，杨淼强忍眼眶边缘的晶莹泪水，用手拍了拍周海的肩膀。
他深深明白，至此一别，两人或许再也不见。
对于救过自己命的周海，杨淼是真心拿他当兄弟看待。
没有挽留，
没有流泪，
唯有祝福。
愿你飞的更高，飞得更远！
两人分离，周海弯腰提起沉甸甸的作训背包，背在身上，吐出一口浊气，缓缓抬起右手：“我会回来的。”
杨淼笑着，未语，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右手同样举起，致以标准的军礼。
敬礼，离去。
周海没有犹豫，没有逗留，更没有一步三回头，果断而坚决。
航校生活，注定是一个短暂的时光，这里仅仅是每一名飞行员踏向无限未来的起点。
离开生活数月的二号宿舍楼，宿管大爷不在管理处，想要道别的周海，只好直接前往队部。
谭刚早已于队部静静等候，待周海抵达之后，两人乘车沿着校园道路，经过航校图书馆，前往数公里之外的东校区。
“周海，好好努力，到了大三，就不是我管你了，你是单独特训人员，由飞行教员负责，争取他娘的一年之内毕业，一路高歌猛进，以后去开歼-20。”路途之上，驾驶着猛士军车的谭刚，向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周海说道。
听闻这番斗志昂扬的话语，周海表示无奈：“……”
我也想开歼-20，但队长咱能考虑现实情况不？
沿着布满白雪的校园道路，驾车抵达位于东校区的终点——一栋四四方方普通的宿舍楼，编号为零。
零号宿舍楼门前，站着一名面容约四十岁左右的军人，穿着作战靴，戴着雷锋帽，身着制式冬衣，脖子套着一圈暖色围巾。
“吱！”猛士军车稳稳地停下，传出刹车片摩擦的声音。
两人下车，迎向大门前站着的军人，走到跟前停下，谭刚面露爽朗的笑脸，朝着这名飞行教员喊道：“老李，人我带到了，好好看着点，别磕着碰着。”
周海没有说话，站着军姿，蕴含尊敬的目光，投向面前的中年飞行教员，脸颊略微消瘦，国字脸，肤色偏黑，身上弥漫着一股儒雅气息。
“很久不见你了。”
被称为老何的中年军人，向谭刚露出爽朗的笑意，接着转过头，打量观察周海。
“周海，这是你初教机阶段的飞行教员，李复，以后由他负责你的日常事务和飞行教学，有事找他。”谭刚从兜里摸出一包软中华，取出点燃，抽了一口气，向周海介绍道。
“教员好！”周海抬起右手敬礼。
教员李复点头回礼：“你好，周海同学。”
“那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周海，好好学。”谭刚吐出一口烟和水蒸气混合的白雾，手中烟头红亮，徐徐燃烧，向李复说了一句，又向周海再次嘱咐。
“我会的，队长。”周海望着看似洒脱却有不舍之意的谭刚，面容浮现认真之色，点了点头。
自己能够跳级学习，全都是谭刚在其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若是没有谭刚，无论他周海学习如何优秀，依然要安安稳稳耗费四年时光。
“嗡！”
谭刚右脸狰狞而扭曲的伤疤蠕动，面容浮现笑意，坐进驾驶室，挥了挥手，伴随着一阵柴油引擎的轰鸣声传出，整辆猛士军车迅速离去。
“先进来吧，我带你去寝室”李复望着谭刚远去的背影，微微摇头，看了看周海，说道。
话落，转身步入零号宿舍楼。
周海点头：“是，教员。”紧紧跟随于李复身后，进入这栋样貌普普通通却弥漫不凡气息的零号宿舍楼。
整栋宿舍楼约三层楼高，共计三十个房间，大部分处于闲置状态，底楼倒是有一些房间处于使用状态，楼底空地凝结一层薄脆的冰晶，不远处有一处如同小山般的雪堆。
“109号，你的房间，桌上有本初教六座舱基本操作手册，先把它背下来，一个小时后，开始模拟飞行。”将周海带到指定寝室后，李复随即下达任务。
听闻任务，周海一愣，内心涌出喜悦之色，认真地点头：“好的，麻烦您了。”
这位飞行教员，给了他一个惊喜。
跳级学习第一天，就即将接触模拟飞行，这大大提升了学习的效率。
飞行模拟器学习阶段，有严格的硬性指标限制，最重要的指标，便是必须达到30个小时的学习时间，才可进行飞行模拟器的考核。
李复微微一笑：“好好学，你能到这里来，应该很有天赋，对了，听说你很能吃？”
“呃，一般，您夸奖了。”
周海听到能吃这个词语，有些头皮发麻，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异常，每次吃饭的时候，都得把自己撑住。
“能吃是福，有什么不好意思，行了，快去吧。”李复正色道。
轻轻点头，周海随后步入109号寝室，面积约二十平方米，有单独卫生间和阳台，两个精致玲珑的军用折叠板凳，地面干净，而且刚刚清理过，还残留一层隐隐地水渍。
单人床之上，有两块标准豆腐块形状的被子，旁边是一张整洁的书桌，桌面放着一本厚如平常杂志般的书籍——《初教六介绍及基本操作手册》
“开始学习。”
周海将作训背包放下，活动一下身体，坐在椅子上，拿起关于初教六基本操作手册读阅。
“初教-6为我校主力初级教练机，用于航校学员飞行训练，采用下单翼和前三点起落架设计，双座舱结构，动力系统为一台285马力的活塞-6甲星型气冷九缸发动机，配双叶自动变距螺旋桨。”
“翼展10.18米，机长8.46米，机高2.94米，翼面积17平方米，装备全套飞行仪表及无线电通讯导航设备。”
“起飞重量1419千克，空重1172千克，最大平飞速度286千米每小时。”
“巡航速度170千米每小时，最大爬升率：6.3米每秒，升限5080米，航程640千米。”
初教六基本操作手册内容，采用图文结合的方式组成，周海翻阅开头的简要介绍和基本参数之后，第三页内容详细讲述座舱飞行仪表。
吸收。
汲取。
周海宛如一块海绵般，汲取这本操作手册蕴含的知识。
处于第一代范畴的初教六，与之前模拟驾驶的第三代歼-10战斗机，两种飞机的操作方式完全不同。
初教六采用机械式控制系统，座舱风格为五十年代水平，全是基础飞行仪表，没有丝毫科技气息，就连起落架的控制器，都为杆式操纵。
而采用四余度数字式电传操控系统的歼-10，座舱内部由平显和少量仪表结合，处处彰显第三代战机应有的风采。
不过，周海可没嫌弃初教六，想要驾驶先进的战斗机翱翔蓝天，就必须经过初教六‘拖拉机’这一关的考验。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详细浏览一遍，劳记于心，后根据自身拥有的知识量，对其总结融合，直到熟练掌握这些知识点。
知识，无数人凝聚的智慧结晶，人类文明最珍贵的宝物。
吸收。
似如一只贪婪的饕餮般，周海不断吸收着其中知识。
没多久，一个小时已到。
“周海，走。”飞行教员李复准时推开房门，向坐在书桌之上的周海喊道。
周海起身：“诶，好。”
两人离开零号宿舍楼，一路无言，很快抵达一栋约四层楼高的建筑，门口贴着飞行模拟大楼的门牌号。
步入其中，沿楼梯而上，抵达三楼，进入一片昏暗的三号飞行模拟室。
“哒！”
李复打开灯光控制器，飞行模拟室天花板顶端挂着的节能灯通电激活，释放明亮而耀眼的光芒。
模拟室约一百平方米，中间安装一台六自由度的军用飞行模拟器，靠门左边为控制台。
李复开灯之后，介绍道：“这是专门用于初教六的飞行模拟器，上去，接下来我们首先要模拟起飞。”
话落，径直朝控制台而去，准备通电激活飞行模拟器。
“是。”
周海观察一番，点了点头，爬上扶梯，坐进飞行模拟器座舱。
座舱内部，同初教六座舱一模一样，装饰风格为五十年代，全套飞行仪表，银白发亮的起落架操纵杆，位于座舱中间的操纵杆。
飞行模拟器正前方，则是充满现代科技感的屏幕。
待在控制台的李复，通电激活设备，启动三号飞行模拟器，转瞬，一片黑暗的硕大屏幕呈现白色光芒，经过短暂等待后，进入飞行模拟画面。
画面之中，呈现蔚蓝的天空，修长而笔直的机场跑道不断延伸，周围一片空旷。
“初教六的起飞距离为260米，起飞时速要求135公里，这是操纵杆，你两脚是方向脚蹬，这是起落架控制杆，这是地平仪，这是高度表，这是空速表……”待成功启动飞行模拟器之后，李复走来，爬升扶梯，站在飞行模拟器旁边，缓缓讲解道。
言语平和而有力，蕴含一股特有的儒雅气质。
听到李复详细的讲解，周海连连点头，将重复讲解的内容去除，记录具有价值的知识点。
尽管，李复讲解的东西，周海早已熟记于心，背的滚瓜烂熟。
尊师重道，周海可不敢忘记这个教诲。
他清清楚楚记得，自己第一次顶撞老师，回家被父亲周平远拿着藤条追着打的画面。
而且，李复身为飞行教员，拥有周海所没有的东西——飞行经验！
李复不遗余力将所有东西讲解完毕，向投去周海严肃的目光：“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周海认真地点了点头。
李复听闻，说道：“那好，我考考你，初教六的动力系统是什么？”
“活塞-6星型九缸发动机，可以提供285马力。”周海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这个表是什么？”李复伸手指了指一个座舱仪表。
周海回应道：“高度表。”
“那这又是什么？”李复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中间深棕色和天蓝色半球构成的仪表。
“地平仪。”周海正色道。
李复面容严肃：“你跟我详细讲一讲，整个起飞过程该如何操作。”
“首先亲自围绕机身一圈，检查机体状况，确认无误，随后登机，启动发动机，检查舱内各仪表和压力表是否正常，确认无误后，推节流阀，于跑道滑跑达到135公里起飞临界速度后，拉杆抬头，回收起落架。”周海听闻，微微思索一番，正色道。
拉杆抬头，压杆低头，这个操作方法，几乎适用于世界范围内所有军用战斗机。
“看来你记的差不多，戴上头盔，现在我们开始模拟初教六起飞。”听到周海给出的回答，李复夸赞一番，随后坐进飞行模拟器后座教练位置。
六自由度飞行模拟器正前方的屏幕，出现变化，不再静止。
周海点头，拿起一旁的头盔戴好，待李复坐进后座教练位置之后，双眼一凝，吐出一口浊气。
整个人双手如飞，按照正常操作流程，首先按下发动机启动的开关，通电激活。
转瞬，飞行模拟器内的高敏声元设备，发出活塞-6星型引擎独有的咆哮声。
“嗡！”
耳边传来如流水般连绵不绝的咆哮声，周海面容严肃，紧握操纵杆，逐渐推动节流阀，提升引擎的输出动力。
作为上个世纪的传奇动力系统——九缸星型发动机，需要如同面对妻子般温柔对待，决不能粗暴。
“以前飞过模拟器？”坐在后座的李复，感受到周海温柔而有力的操作，有些惊讶，内心非常满意，询问道。
周海轻轻点头：“嗯。”
此时，正前方屏幕画面之中，获得高额动力的初教六由快到慢，宛如一支离弦之箭般，高速滑行于笔直的机场跑道。
周围景象，飞速倒退。
紧紧握住操纵杆，周海待初教六高速滑行二百七十米左右距离后，达到135公里起飞临界速度，旋即轻微拉杆，抬起机头。
平稳，优雅，没有丝毫颠簸之感。
空速表显示180公里的速度，高度150米。
坐在后座位置的李复，看了看仪表显示的数据和信息，双眼浮现一抹夸赞之色：“飞的不错，动作刚好，爬升到三千米，再降落，明白？”
“明白。”
周海点头，双眼一边观察座舱内的仪表状况，一边盯着前方的屏幕，紧紧握着操纵杆，以每秒六米多的爬升速度，直直迎向画面之中的蔚蓝天空。
作为初级教练机的初教六，爬升速度远远不能同动辄每秒二三百米的第三代战斗机比拟，每秒六米的爬升速度，宛如龟爬。
十数分钟后，周海操控着模拟初教六，待高度表显示三千米时，这才改平飞出，保持平飞状态。
“调头转向，降落吧。”李复向周海下达指示。
周海答道：“明白。”面容严肃，旋即脚踩方向舵，调头转向，操纵杆往前压，逐步降低飞行高度。
尽管初教六作为一款初级教练机，可它依然拥有属于军用飞机的优异性和特点——灵活而轻巧。
飞行速度每小时220公里，高度迅速降低，最初的基地画面已然呈现于屏幕之中逐步逼近，周海双眼紧盯屏幕，紧握操纵杆，作出相应操作。
随后，整架初教六飞临基地跑道上空，保持水平飞行姿态，看了一眼座舱仪表，周海面色沉稳而冷静，探出左手，有条不紊放下三点式起落架，右手拉杆微微抬头，迎向地面机场跑道。
机腹两个起落架首先接触跑道，前起落架随后，
降落，刹车。
“滴！”正前方屏幕之上，显示绿色合格的图案，传出提示声。
“周海，整个起降过程飞得不错，但还需要改进，你刚才有几点不足，第一，起飞距离没有拉到极限，拖了大概十米，战争爆发时，这十米很可能就会导致你无法起飞。第二，中途偏航转向的时候，控制不稳定。”
坐在后座的李复，根据刚才的模拟飞行过程，作出评价：“继续飞，我们每天会进行四个小时的飞行模拟训练。”
“好的。”听到李复给出的评价和意见，周海面露认真之色，全部记录于脑海之中。
论真正的飞行，他仅是一个还在爬的婴儿。
转弯该如何转？
调头的方式又该如何选择？
襟翼系统对机身的影响如何？
下划线该如何飞？
数不清的问题，植根于周海心中深处，都需要教员李复用他丰富的飞行经验来解答。
此时，正前方屏幕回归最初画面，等待起飞，周海深呼吸一口气，重新握上操纵杆，沉浸于飞行学习之中。
学习！
如饥似渴般的学习。
时间缓缓流逝。
抵达零号宿舍楼居住的周海，每天生活归于平淡，吃饭，睡觉，搞体能，学飞行，日复一日。
每天四个小时飞行模拟训练，使得周海的飞行经验迅猛增长，从最初只懂理论而不懂实际的入门阶段，向理论与实际相结合的菜鸟阶段跨越。
成长！
快速的成长！
……
时光悠悠，一晃已然八天过去。
经过八天的飞行模拟训练，周海飞行模拟小时数的标准，已到32小时标准，超越30小时考核硬性指标。
除此之外，周海已能飞行模拟之中，完成难度较高的空战机动和飞行动作。
今天，赫然是飞行模拟阶段考核的时候。
通过考核，周海的飞行员道路，将再次往前走一大步——上机飞行。
东校区，飞行模拟大楼，三号飞行模拟室。
李复和周海，以及一名负责记录考核信息的航校少校军官，正在三号飞行模拟室之中。
“飞行模拟考核还剩五分钟，请考生准备。”少校军官脸颊略宽，下颚宽厚，肤色较白，面容红润，呈现一抹富态，手里拿着军用面板，向周海通知道。
“上去准备，放松点，今天考核很简单，单独特训的学员，只有在初教机结业的时候增加难度。”
待这名考官下达指示后，弥漫一股儒雅气息的李复，面色淡然，双手环抱于胸前，丝毫不显担忧之色，向周海说道：“等你考核过了，下午上机飞行。”
作为周海专属飞行教员，李复对于此次飞行模拟考核，毫无担忧之意。
天才！
这次带的特训学员，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飞行训练阶段需要掌握的所有技术内容和指标，周海只用了短短五天时间，就全面掌握。
五天，这个数字是什么概念？！
要知道，单独特训的大三飞行学员，需要用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达到要求。
而常规培养体系的飞行学员呢？
三个月！
脑海想起这段时间教周海学飞行的画面，李复内心就忍不住爆了粗口——他娘的，航校这从哪儿找来的人。
这一批入选单独培训体系的飞行学员，同周海相比，什么都不是。
“师父，下午就上机飞行？”身穿常服的周海，双眼放光，顿时来了精神，内心有些惊喜。
惊喜！
这个消息，的确是一个惊喜。
周海原以为飞行模拟考核之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上机飞行。
李复面露温和之色，挥了挥手：“先上去准备，过了再说。”目光之中，尽是期待。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关系增进许多，从最初的陌生，到如今的熟络。
“那行。”
周海吐出一口浊气，沿着扶梯而上，坐进结构复杂而精密的飞行模拟器内。
飞行模拟考核，主要内容为模拟起降和基本飞行动作，经过这些天日夜钻研和刻苦学习，周海早已将这些科目练的滚瓜烂熟。
模拟器内，周海按照操作要求，戴上头盔，待做完考核前准备之后，静静等候。
“时间到，开始考核。”拿着军用面板呈现富态的少校军官，不久之后，准时下达开始考核的命令。
模拟器正前方屏幕，出现机舱跑道和座舱的画面。
“呼……”
周海呼吸一口气，双手如飞，成功启动航空引擎，右手紧握操纵杆，观察舱内仪表显示数据，确认无误，随后增大节流阀。
转瞬，整架模拟初教六沿着机场跑道加速滑行，待滑跑260达到135公里时速后，周海果断拉杆抬头，时刻观察地平仪，保持水平飞行姿态。
“滑行合格，起飞合格。”
地面，拿着军用面板的考官，看着屏幕显示的数据，点了点头，随后于起飞阶段科目之后，点击合格，将考核数据传递至校园数据管理系统。
高度500米，时速180公里，周海紧握操纵杆，面容淡然，依次有序作出基本飞行动作。
左转，右转，翻滚，爬升，俯冲。
这五个基础飞行动作，除了少数特殊的空战机动之外，基本为所有空战机动的基础飞行动作，极其重要。
考官仔细观察周海做出的各种基础飞行动作，点了点头：“基础飞行动作科目合格。”
五个基础飞行动作做完，周海双目透出自信色彩，拉杆踩舵，旋即调头转向，降低飞行高度返航。
不久之后，模拟初教六进入基地空域范围，周海按照标准操作流程，降低至预定高度后，扳下起落架控制杆，拉杆抬头，开始降落。
很快，模拟初教六成功降落于机场跑道，缓缓滑行，最终稳稳地停下。
“滴！”偌大的屏幕释放绿色光芒，显示合格字样。
考官双眼看着屏幕之上显示的字样，点了点头：“降落完美，操作没有失误，飞行模拟考核通过。”
“下来，去收拾行李，到门口等我。”
伴随着考官传出这番话，李复微微紧张的内心，归于平静，一双明亮而包含岁月痕迹的目光，投向坐在舱内的周海，喊道。
听到李复的喊声，没有犹豫，周海赶紧离开狭窄的模拟仓，沿着扶梯而下，来到李复身边，双眼透出一丝期待之色。
上机实飞！
这可是上机实飞！
“今天带你去见见世面。”李复向周海露出淡淡的微笑，说道。
正处于期待之中的周海，怔了一下：“世面？”
李复笑了笑，没有过多透露内容。
没多问，周海离开飞行模拟室，返回零号宿舍楼，
底楼隔壁108号和107号两个寝室打开，里面为两名入选单独培训计划的飞行学员，还有两名飞行教员。
“动作柔和！说了多少次，要动作柔和，这还只是模拟飞行，要是上实机，你是要把操纵杆当萝卜拔吗？”
“记住，飞行的时候，决不能犯这种可笑的错误，我让你转弯，你的航速从180掉到50，直接失速坠机！”
听到这两名飞行教员的喊声，周海微微摇头，径直回到房间收拾行李，随后离去。
把操纵杆当萝卜拔？
转弯失速？
天知道这是怎么操作的。
收拾好行李，穿戴冬衣和雷锋帽，周海离开寝室，来到宿舍楼门口等候。
“上车！”没一会儿，一辆猛士军车驶来，上面坐着教员李复和一名驾驶员。
见此，周海赶紧上车。
一路无言，抵达航校附属小型机场。
今天没有下雪，气温稍稍上升，能见度较高。
小型机场，四号棚式停机坪，顶端为半拱形金属材料，遮挡风雪，前后畅通。
一架军绿色侧身印有八一红色标志的初教六，静静停放于此，机身尾翼侧面涂有81150编号，机头顶端涂有白色12数字，旁边则是一支正在检查机体的地勤小组。
由专人驾驶的猛士军车，稳稳停在这架初教六旁边。
“下车。”李复朝周海喊了一声，随后下车，迎向地勤小组。
周海下车，目光尽数集中于这架被航校学员戏称为‘拖拉机’的初教六身上，有些激动。
幸福！
幸福来得实在太快！
戴着雷锋帽的地勤组长，向李复敬礼报告道：“机长同志，飞机准备完毕，请您接收！”
“麻烦你们了。”
李复朝这名地勤组长敬礼，脱下温暖的冬衣，露出浅绿色飞行服，接着对这架12号初教六展开检查。
地勤交接，飞行员亲检，这是雷打不动的惯例，更是对安全的重视。
严谨，苛刻——这两个词语蕴含的精神，融于航空领域每个角落。
“周海，登机。”
李复围绕机体检查一遍，转动液压双叶螺旋桨，查看有无滑油渗透进入气缸情况，确认没有问题，随后向周海喊道。
话落，攀登扶梯，坐进前座驾驶舱。
“好！”周海回应一声，背负作训包，来到后座区域，沿着扶梯登入座舱。
宽厚的冬衣和作训包，让狭窄的座舱有些拥挤。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现在堪称历史性的时刻，这是他人生第一次坐进初教六的座舱。
待李复和周海登机之后，地勤小组五人合拢玻璃座舱，撤掉搭在机身边缘的扶梯，于四号棚式停机坪外围列队。
“把包塞在后座空间。”
待玻璃舱合拢关闭后，李复朝周海喊道，顺势摇动手摇泵，打开鱼鳞片。
面容有些兴奋的周海，点了点头，脱下装着个人用品的作训包，塞到后座末端一处狭窄空间之中。
随后，李复检查仪表压力汞柱和进气压力表是否正常，确认没问题后，按照规范操作要求，按下引擎启动按钮。
“嘶！”
螺线点火圈致使火花塞打火，高压空气进入引擎内部，一道嘈杂而尖锐的声响传出，活塞-6航空引擎成功启动激活，液压双叶螺旋桨从慢到快逆时针旋转。
“轰！”
待李复添加增大节流阀，数秒后，整台星型九缸引擎传出独有的咆哮声，高速旋转的双叶螺旋桨卷起阵阵乱流。
“我们走了。”
紧握操纵杆，踩着方向舵，李复驾驶身下的初教六，向周海说了一声，随后缓缓驶离偌大的棚式停机坪。
这一刻，停机坪外列队的五名地勤人员，同时举起右手，向初教六致以军礼。
李复面容严肃，向五名地勤人员敬礼。
坐在后座的周海见此，也跟着举手致礼。
“呼叫塔台，12号请求起飞。”
驶离停机坪，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沿着滑行道行驶，李复打开机载无线电通信设备，接入军用加密频道，呼叫机场塔台。
机场塔台管制员，顿时回答道：“12号，西南向轻风，风速每秒3.3米，阵风每秒5米，场压1014，准予起飞。”
“12号收到，准备起飞。”
得到塔台管制员的回答之后，李复面色沉稳，左手握着节流阀，缓缓增大，右手握紧操纵杆，控制身下这架战鹰。
“轰！”
同飞行模拟器给出的声音一模一样，初教六前置九缸星型引擎，经过最初似若无力的嘶鸣后，旋即迸发出充满澎湃力量的咆哮声，冒出滚滚黑烟
这种无比真实的声音，令人热血沸腾。
撒有一层工业盐用于除冰的机场跑道之上，整架军绿色初教六逐渐加速，主副起落架轮胎同地面接触高速滚转。
加速！
加速！
加速！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推背感，作用于周海身上，双手攥紧，一双眼眸注视周围飞速倒退的真实景色，耳边充斥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声，只觉浑身的鲜血都仿佛要燃烧。
握紧操纵杆，李复面容沉稳，看了看空速表，已到135公里起飞临界速度，果断拉杆抬头。
霎时间，伴随着机身攻角发生改变，左右金属单翼分割气流，产生压力差，提供升力。
重达一吨多的金属大鸟，似如雄鹰般展翅，轻轻一跃，迎向天空。
“周海，感觉怎么样？”李复面色淡然，看了看迅速逝去的地面景物和航校机场，向周海询问道。
周海屏气敛息，双眼环顾四周，安静回味起飞过程，说道：“感觉很好，特别好，不过师父，我们来这儿到底干什么？”
飞行！
这就是他一直追求的东西，为之着迷的梦想——飞行。
而且，并非虚无缥缈的模拟数据。
真实！
无与伦比的真实！
不过，有一个疑问扎根于周海的心底，他现在仍然没搞懂，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
学飞行？
不存在的。
看风景？
昂贵的航空燃油和飞机自身耗损，可不是给你看风景的。
“通过飞行模拟考核后，你现在学籍升为大四飞行学员，我们要前往位于最北边的丹镇训练基地，绝大多数大四学员都在那里，运气好的话，我们还能遇到惊喜。”
李复面含淡淡的笑意，稳稳地操控机身爬升，回应道：“到了基地，会给你发放专门的飞行装具。”
“丹镇训练基地？”周海听闻李复这番话，愣了一下，若有所思，明悟许多。
怪不得！
在航校待了这么久，他很少见到大四飞行学员，而航校机场出勤率也不高，平常也就寥寥数架初教六飞行。
丹镇，这个毫不起眼的地方，位于祖国最北端，距离国家边境线仅仅百公里不到，周海完全没想到航校竟然会在这个小地方，建立一个飞行训练基地。
至于所谓的惊喜？
作为一个标准的现代青年，周海很懒，懒得去猜。
“这些都不管，先带你体验一下飞行，飞行模拟没有什么好玩的。”
李复没有过多解释，随口说了一句，猛地拉杆踩舵，身下承载着两人的初教六随即作出反应，向左偏航翻滚，处于倒飞状态。
舱内一阵天旋地转，周海浑身被安全带束缚于座椅之上，双眼透过玻璃座舱，看到下方的广袤大地。
“初教六尽管作为五十年代设计制造的螺旋桨飞机，但它符合能量机动理论，拥有良好操控性和飞行性能，在爬升动作的时候，损失的能量可以忽略不计，只要燃料足够，可以一直保持爬升状态，跟我讲讲，你如何理解能量机动论。”
身穿抗荷服的李复，一边讲解，一边随心所欲控制着机体。
右手发力推杆，左手提升节流阀，左脚满舵，整架初教六瞬间恢复水平飞行，紧接着迎头爬升。
听到李复讲解的话语，身体往后倾的周海，看着头顶朦胧而近在咫尺的苍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能量机动论，为航空界第三代战机的主要设计思想核心，对第四代战机同样具有重要影响，其理论核心以数学方式描述——战斗机单位剩余功率=推力-阻力乘以速度/重量。”
战斗机单位剩余功率，这是整个能量机动理论的核心。
PS：今天有事要去外地，今晚连着三更，先溜了。
也是由于这个理论，使得已然逝世近二十年的约翰·伯伊德，成为人类航空领域的伟人，问鼎巅峰，影响人类航空界的发展。
这个理论的影响有多大？
世界各国设计的每一款第三代战斗机，都以能量机动为核心，完全绕不开这个理论，将如日中天的轰炸机制胜论按在地上摩擦，来回揉捏。
无论是美国看家法宝F-15‘鹰’、F-16‘隼’，还是F-18‘大黄蜂’家族组成的空中梦之队，又或者是高贵典雅的苏-27家族，国产歼10系列和歼11系列，以及欧美一大票主流战斗机。
第三代战斗机的范畴，完全以能量机动理论作为基础。
整个理论，直到超视距空战和导弹技术成熟，第一款第四代隐身战斗机F-22‘猛禽’出现，能量机动理论的重要性和影响力减退，这才退居二线，人们将注意力投到以隐身性能和超视距空战之上。
可即便如此，能量机动论，在当今航空领域，依然占据重要影响力，就连设计第四代隐身战斗机，也无法避开。
没有人敢保证未来战争之中，不会出现近距格斗空战，正是如此，当前世界处于服役状态的三款第四代隐身战斗机，都格外强调机动性，将能量机动理论融入其中。
这个理论，是大三飞行训练阶段需要学习的重点知识。
周海清清楚楚记得关于这个理论的每一个字和标点符号，并对其拥有属于自己的理解。
近距格斗空战，这个类型的战斗，依然属于能量机动理论的禁区，不可侵犯的领地——哪一方拥有的战斗机单位剩余功率高，哪一方获胜。
能量！
最重要的能量！
整个理论，基于热力学的物理法则，不容逾越，不容违背。
“嗯，不错，的确如此。在近距格斗之中，飞行最重要的保持能量，绝对不能死板，要随机应变，灵活运用各种技巧，你必须预测敌人下一步该如何飞行，看得更远，徐徐图谋，而非急功近利，”
听到周海的回答，李复得心应手的握着操纵杆，点了点头，一边操控初教六抬头爬升，翻滚飞行，一边讲解道：“你看，我们假设后方有一架同等性能的敌机，当它咬住我们的尾部时，记住，绝对不要慌张，我们可以运用高悠悠战术，拉杆爬升，以速度换取高度优势，同时翻滚以座舱朝下，观察敌机飞行姿态和轨迹。”
实机讲课，附带翻滚体验，这种感觉绝对不是正常人能享受的。
狭窄的座舱内部，看向外界近乎天旋地转，转瞬，周海又处于身体倒置状态，头朝大地，屁股朝天。
若是空间感不好的普通人，这一瞬间，就得晕菜，大概率错误判断自身位置和方向。
而且，这仅是最简单的初教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现代战斗机。
初教六的下方，似乎存在一架无形的敌机，措不及防掠过己方之前所在的位置，失去目标和有利攻击位置。
猎人和猎物的角色，陡然发生改变。
“观察之后，我们要立即作出反应，决不能犹豫，假设目标处于短暂平飞状态，寻找我们的踪迹，我们飞出大角度弧线轨迹，再通过高度换取速度优势，并取得攻击占位，咬住敌方尾部。”
李复面色沉稳，操控初教六进入俯冲加速阶段，机头对准前方，随后又改平飞出：
“当然，实际操作，你可以左侧急转+大仰角爬升翻滚动作，也可以做出滚筒机动，俯冲做出低悠悠机动等等，不要死板僵硬。但我要提醒你，低悠悠机动会致使能量消耗殆尽，换来短暂的攻击占位，除非抱着一击必杀的心念，绝对不要使用低悠悠。”
高悠悠和低悠悠两个空战机动，99%的战斗机飞行员都会选择前者，因为前者能量收支基本平衡，若是装备矢量引擎的战机，甚至可以盈余。
而低悠悠空战机动，以高度换取速度，再以速度换取高度，最后换取几秒不到的射击窗口。
整个机动会极大消耗战机积累的能量。
除非已到绝境，除非抱着一击必杀的信念，正常情况做出低悠悠机动，完全属于找死的行为。
“我知道了。”
听到李复传授的空战理念和经验，周海面容浮现认真之色，浑身一震，深呼吸一口气，尽数将这些书本从未记录的知识，牢记于心。
经验！
这些，统统属于李复的飞行经验，贴近实战，而非书本给出的理论知识。
“我们是空军飞行员，更是战斗机类别，绝不是民航那群只知道看仪表和起降的家伙，知道吗？战斗！我们的职责是战斗，使命是战斗，谋求的一切更是战斗，要在天空厮杀，而非僵硬刻板的飞行。”
李复面容透出一丝冷酷之意，双眼郑重，浑身的儒雅之气烟消云散，被一股肃杀气息取而代之，缓缓向周海传输自己积累的经验：“周海，什么是空战核心？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你所有的能力和技巧，消灭敌人，获取胜利。”
战斗！
这是空军战斗机飞行员真正的职责与使命，更是这个职业危险性一直居高不下的核心因素。
民航飞行员是什么？
整个飞行过程，只需要管起降而已，其余时间都只看仪表，一切交给自动飞行驾驶。
听闻李复这番话，周海眼皮子跳了跳，内心暗暗咂舌，没想到自家师父还有这样一面。
僵硬刻板？
这比喻，周海只能沉默，没敢吭声。
好歹人家民航也是正儿八经的飞行员，咱至于么？
一直听闻空军飞行员看不起民航，现在一看，果真如此。
不过，对于李复传授的经验，周海很是受用。
战斗！
的确，空军飞行员，尤其是战斗机飞行员，使命和职责就是战斗，用学到的技能和知识，守卫这片湛蓝的天空——属于自己的天空。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李复操纵初教六保持水平稳定飞行状态，目光透过窗外，看着地面犹如芝麻般的建筑，朝周海询问道。
高度3500米，航速170公里，航线正确，没有误差。
双眼一凝，周海面容郑重而严肃，声音有力且沉稳：“记住了，师父。”
“失速的定义是什么？”李复点了点头，随口考验道。
周海脑海浮现失速的理论定义，回答道：“飞机的升力系数，随机身迎角增加而增大，当迎角增加到一定角度后，升力系数不升反降，导致飞机升力小于飞机重力，最终机翼失去压力差并失去升力，导致坠落，这种现象称为失速。”
李复继续问道：“最低速度的意义是什么？”
“最低速度越低，则起飞滑跑距离越短，相应的机场跑道越短，大大降低地面滞留时间，提升安全性和机动性。”周海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低空低速性能的好坏，有什么意义？”
“低空低速性能是否优秀，为衡量战机性能的重要指标，一般而言，低空低速性能优秀，意味着飞行状态稳定，对地攻击稳定，升力系数高，综合机动性优秀，抗气流能力高，低空和超低空飞行状态优秀。”
周海面色平静，言语有力而清晰，缓缓回答道：“低空低速性能较差，意味着容易坠机。”
坠机。
是的，没错。
低空低速性能较差，只有一个后果——容易坠机。
当然，这个描述比较委婉，采用专业航空术语描述即‘飞行棺材板’。
恰巧，美国空军历史上装备的F—104超音速战斗机，便被各国空军授予这个称号。
低空低速性能，是衡量战机机动性和性能的重要指标。
“不错。”
听到周海回答的内容，李复夸赞一番，没在继续出题考验，保持水平姿态，沿着预定航线飞行。
保持每小时170公里的巡航速度，高度3500，方向正北，目的地——580公里之外的丹镇训练基地。
至于周海上机之前的想法和机动，则统统未能实现。
想象之中的架机飞行？
不存在的。
真的只是想象一下。
不过，这总是美好的起点，毕竟他已经领先航校同龄飞行学员整整三年，也不急于一时。
接下来的飞行旅途，安静平淡，李复保持平稳飞行，并未继续教学。
而周海也逐渐收敛情绪，调整心态，恢复淡然，接受自己即将上机的情况。
激动，欣喜，期待，这些情绪都已烟消云散，唯有一颗平静之心。
天空，略显阴暗。
前置活塞-6星型九缸航空引擎的独有咆哮声，响彻云霄。
……
转眼，已到下午时分。
经过约三个半小时的飞行，搭载着两人的初教六，跨越五百八十公里的距离，飞临丹镇训练基地外围空域，此时机载燃油仅剩10%。
地面，银装素裹的丹镇训练基地，映入眼帘，标志性的笔直跑道和高耸竖立雷达天线的塔台，还有一片片低矮的平房建筑。
机场跑道边缘停机坪区域，一架架军绿色初教六有序停放，排成一列。
“嗡！”
昏暗的天空之中，两架初教六组成双机编队，于李复和周海两人下方数百米之处高速掠过，自由自在飞行，传出巨大的轰鸣声。
基地西侧，六架初教六组成三角形编队，声势浩大，尤为壮观。
“呼叫塔台，12号教练机请求降落。”
李复握着操纵杆，缓缓降低飞行高度，机头迎向基基地跑道，用手打开机载军用无线电通讯器，接入专用加密通信频道，呼叫地面塔台。
“嗡！”突兀地，正在观察地面基地的周海，双眼一凝，耳边传出节奏不同的引擎声。
“师父！”
周海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架编号为11号的初教六，似如凌厉的雄鹰，气势汹汹，朝着己方俯冲而来，前端液压双叶螺旋桨形成残影，整个人吓了一跳，赶紧提醒李复。
这是要干嘛？
出事故了？
就在两机高度差仅剩三十米左右，这架初教六猛地右滚翻转，从正中上空连续翻转三圈，飞临己方机身右侧，接着改平稳定，进行伴飞。
大胆，精准。
一番操作下来，两机间隔距离，仅仅十米不到。
“咕噜……”周海吞了吞喉咙，瞪如铜铃般的双眼，透过座舱防护玻璃，清楚看到机身右侧这架编号为11的初教六前座，坐着一名约四十岁左右的飞行教员。
后座则是一名年轻的飞行学员，戴着皮革材质制作的帽子，面色平静淡然，毫无波动。
李复往右边看了一眼，稳定机身，毫不在意，面色淡然，轻描淡写道：“哦，没事，那个老家伙的问候方式。”
“……”周海见此，目瞪口呆，内心凌乱。
这，
这，
这，还有这种问候方式的吗？
如此别开生面的独特问候方式，让周海完全惊呆了。
这特么是哪位艺高人胆大的大牛，敢这样飞。
与此同时，专用加密通讯频道内，响起基地塔台的声音：“12号教练机，西北风，风速3级，阵风5级，场压1014，准予降落，一号跑道已清空。”
“12号收到，准备降落。”李复声音平静。
“老李，好久不见，这么快就接菜鸟回来了？”与此同时，加密频道内传出11号飞行教员略显沙哑的声音。
李复目光锁定基地一号跑道，言语平稳而有力：“范狗蛋，你的技术有些下降，往常都会八米左右，现在得十米了吧？”
“老班长，我说过，不要叫我范狗蛋！”无线电频道内，传出这名飞行教员巨大的咆哮声。
李复淡淡的说道：“哦，范狗蛋，你还欠我一顿饭，什么时候还？”
“……”
无线电频道内，传出一阵杂音。
右侧伴飞的十一号初教六，抬起机头向右下翻滚俯冲，飞出一条大角度弧线，随即离去。
“呵！”李复冷笑一番，一边压低高度迎向越来越近的跑道，一边向周海说道：“这老家伙叫范二清，基地飞行教员，飞行技术一般，遇到了别客气，给我使劲怼。”
“……”
周海没搭话，他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很想提醒一句，您老能不能先安全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