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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太可能吧,因果竟然如此之深?或许是真的巧合?”

    张闲心里有些明悟了,却被自己的推算吓住了,这因果太深了,深得可怕,从他投胎转世就一直在局里,也就是说,他的前世就牵连着因果。

    那么他的前世是什么,为什么会带着昆仑教的因果,难道他前世就是昆仑教的人?

    他一直推测,自己前世也应该是一个厉害的高手,所有武学道法,他都是一学就会,并且自创的太极玄功,其实也是前世的潜意识,所以一切都水到渠成。

    可是他记不起前世的记忆了,原本他以为随着体内的觉醒,会恢复前世记忆,但已经这么久了,还是一点记忆也想不起。

    “仙者,你想明白了么?”

    见张闲的沉思,玄天王问话了,幽冷的蛇瞳泛起了兴趣。

    张闲回过神来,但看着玄天王的眼神,他心里也很警惕,既然都是因果布局,那么玄天王对他的引导,这何尝不是一份因果,既然是因果,那么就还是一个局。

    “前辈,沐道真布局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行之人,就算我机缘巧合得了昆仑教法,也没必要针对我布局吧。”

    他这话,明面上是问沐道真,其实是问这场因果的指向。

    玄天王说道:“仙者,你不是普通人。”

    “呃……”张闲错愕了一下,难道他被看出是投胎转世了?他茫然的询问:“前辈,我哪里不普通了?”

    “啧啧啧!”玄天王一阵低笑,“仙者你是真不知呢,还是明知故问?炼化了禅月世尊的金刚舍利,修成金仙,境界却只达到肉灵大成,这就足以印证你不是凡人。”

    “嗯?”张闲没听懂什么意思,“前辈,此话怎讲?”

    玄天王的蛇瞳看着张闲,饶有兴趣的说道:“你真不知道禅月世尊是天人境?”

    “这……”张闲愣住了,禅月世尊竟然是天人境?

    他一直以为禅月世尊是阳神境,居那么与禅月世尊齐名的十大高僧,以及六大妖王,岂不都是天人境!

    三百年前,竟然有这么多高手!

    并且这是三百年前的境界,如今又过了三百年,玄天王还活着,难道是修成天神境了?

    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心头一跳,眼前的这蛇妖,竟然如此厉害?

    玄天王说道:“仙者,你不必质疑,三百年前的大奉王朝,习武修练之风盛行,而修练的人多了,就算是万中无一的几率,出几个天人高手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当时盛行六道轮回,灵性转世,天赋超群之辈多不胜数,修成天神境也有几人,不过都已经死了,只有周文仲一人存活,横渡虚空而去,或者说是横渡虚空……逃了,啧啧啧!”

    话到这里,玄天王连连低笑。

    张闲却是听得发愣,居然真有天神境,不过玄天王先前说过,周太师是三个横渡虚空自己飞升之一,还有可能得到了界碑,但怎么是逃了?

    “你若修成天人,自然就会明白,不必多问,我们还是接着说舍利吧。”

    不等张闲询问,玄天王就把话题拉了回来,并未多说闻太师是为什么逃了。

    “天人之舍利,蕴含了天人的真元,普通人根本炼化不完,若是完全炼化,至少需要先天上层的境界。”

    “然而你完全炼化了,却还是先天中层,你需耗的真元,远远超过了普通人,你的血肉精魄,本王只是闻一闻,就能感受无穷的力量。”

    张闲闻言,立刻反应了过来,这是他内的觉醒,汲取了舍利的真元,他的体质有异,没想到玄天王只凭他炼化舍利,就看出来了,果真是眼界不凡。

    然而话到这里,玄天王看向张闲的眼神,冷幽的蛇瞳目光,犹如穿透了张闲的眼瞳,直视眼眸内部的重瞳结构。

    张闲只觉得一股力量入眼,不由自主的目光一凝,抵抗这股力量,重瞳也浮现了出现,与玄天王四目相对。

    “前辈,你这是作甚?”张闲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你还有一双重瞳!”玄天王的目光一收,说道:“凡间流传这是圣人之相,其实这正是昆仑神族的相貌特征之一。”

    “我是昆仑神族?”张闲大感诧异,接着就笑了:“前辈你弄错了吧,昆仑神族都是大罗金仙,我这差距太远,不可能吧。”

    玄天王的目光一收,说道:“正统的神族血脉,乃是男神与母神的结合,但在正统之外,还有诸多旁系分支,虽然血脉稀薄,但只要沾了一缕神脉,皆会觉醒与众不同的玄通能力。”

    “你体内的真元消耗,正是觉醒的征兆,这个过程需要吞食大量的天材地宝,汲取灵气真元,方能供给觉醒,知道彻底觉醒,方能看出你的最终成就。”

    “吾会传授你一门本教玄通,名曰龙体烘炉,可以帮你吞食天材地宝,更快的炼化汲收,修成龙体。”

    “龙就是昆仑的图腾,龙体既是象征昆仑神体。”

    “多谢前辈。”张闲连忙拜谢,心里却是警惕。

    他如今可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这功法,谁知道有没有没缺陷,或者有弊端,或者有破绽等等,总之还得小心谨慎。

    “啧啧……”

    玄天王只是习惯的低笑了一声,虽然张闲一直平复着心念,但玄天王的他心通,已经修练到了玄乎其玄的境界,张闲的心绪波动,根本骗过玄天王。

    不过玄天王也不点破,继续说道:“还有一位禅教的传人,也可以告诉你,他就是释迦摩罗。”

    “原来是释迦摩罗。”

    这到不算意外,毕竟释迦摩罗是九州佛宗的祖师爷,代表禅教传道,这很正常。

    “不过释迦摩罗是一千年前的人物了,前辈你说,释迦摩罗横渡虚空去了,应该不算我们这一天的人。”

    “并且已经过了一千年,天神境也该老死了。”

    玄天王低笑:“仙者,你的眼界不够,还不了解古教教法,寿元虽是天数,但古往今来,大能者何其之多,跳出天数的人物,多不胜数。”

    “禅教有两派,一派信奉灵性转世,另一派灵性飞升,释迦摩罗是属于前者,他若老死,必然灵性轮回。”

    “如今他的转世之身,就是大运王朝的武圣……缙云拓!”

    “呃……”与玄天王的谈话,张闲已经惊讶得够多了,这几教的传人,每一位都让他意想不到:“缙云拓,竟然是释迦摩罗,飞升之后又转世回来!”

    “仙者,你错了,缙云拓是缙云拓,释迦摩罗是释迦摩罗。”玄天王纠正了张闲的话,又说道:

    “虽然是转世,但这两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人。”

    “灵性转世,只是一缕灵性,不会携带前世的道行,投胎之时,灵性融入胎儿的肉灵,血肉基础改变了,肉灵是以胎儿为主,转世即变。”

    “若想不变,这就是原始教的教义,需要后天引导,返归本原,返归初始,最终归位。”

    “但缙云拓这一脉的教义是,万世轮回,体悟众生疾苦,任其变化,一世一幻灭,生死已看透。”

    “不以沉沦轮回为苦难,反而认为轮回是归属,苦海无涯,不渡彼岸,回头既是岸。”

    听了这教义,张闲若有所悟,这意思是自愿堕入轮回,自愿变化,还真是彻底看透了,根本不执着于真我,但这种不执着的信念,却正是真我的信念。

    玄天王说道:“虽然这两人不同,但两世修行皆能达到如此成就,足见他的灵性之强,绝非一般来历,即便是吾,也不知道他的元灵是谁,很可能是上古的某位存在。”

    “吾原以为,此人只是追求修行,但如今看来,此人也在布局,释迦摩罗的佛业剑,竟然会流落到了你手里,而此人已经离开,灵性却转世回来,必然不简单。”

    张闲皱起了眉头,这居然又是因果。

    他得了佛业剑,还从佛业剑里参悟出了大日如来手印,与释迦摩罗有了一线因果。

    并且他与缙云清瑶有婚约,虽然他逃了,但缙云清瑶化名的武云瑶,与他相遇相识,武云瑶就是缙云拓的传人。

    如此推算,缙云拓的两世轮回都与他有了因果。

    这几大古教的传人,仙教的沐道真,造化教的乾帝,禅教的缙云拓,死神教的传承者,以及这位玄天王,除了死神教传人,其余四位都跟他有了因果,这一切的幕后到底在布局什么?

    “仙者,今天就讲到这里吧,你已经知晓了十大古教的基础,我们明天正式修习昆仑教法的教义,名曰《大愿神祭》。”

    话完,玄天王的蛇身游走,进入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张闲行礼一拜,神殿里又剩下他一人了,他在石壁前席地坐下,看着石壁上的轮盘图录,冥思入静,整理思绪。

    这第一天的学习,就让他明悟了诸多因果,但这只是介绍了一下十大古教的基本状况,他突然有些期待明天的正式修习,这《大愿神祭》不知是什么,听这字面意思,应该是一篇祭文。

    不过玄天王的意图是什么,他始终看不透,他不信玄天王只是单纯的教他,所以还得想法离开此地。



    山林里,李玄玉三人探查了一天,在孟江琳的引导下,念力渗透层层地脉,达至一千多丈深,依然没触及到沉沙之地的底部。

    “此地深不见底,白费心神,师姐你要继续就自己找吧,我不找了。”

    秦子韵说话了,语气有些不耐烦,一副尥蹶子不干了的模样。

    “罢了,可能他已经遁走,不在此地了。”

    李玄玉也叹了叹气,心绪有些惆怅,这惆怅不是演戏,而是真的惆怅,终于得了这徒弟的下落,却不得相见,凶吉难测。

    然而看着两位前辈不找了,孟江琳忍不住心急了,师公被妖怪抓走了,生死未卜,这两位前辈一个是师公的师尊,一个是师公的未婚妻,虽然她也没弄清谁是师父谁是未婚妻,但都与师公关系匪浅,岂能就这样不找了。

    “前辈,我休息一会儿,还能继续探查。”

    孟江琳赶紧说话了,已经累得心神疲惫,但还是强撑着,一定要找到师公。

    “江琳妹儿,这小混账狡猾着呢,而且也学了堪舆术,这里的地脉奇异,我们搜寻无果,他应该是穿山遁地逃走了。”

    秦子韵一边说着,一边给孟江琳使了个眼神。

    “哦……”孟江琳的心思聪慧,一点即通,立刻反应了过来,两位前辈这是故意的啊。

    “走吧,离开此地。”

    秦子韵抬手一挥,一股虚空之力卷起孟江琳,一步踏出,凌空虚度,身影横空掠过,往九曲山返回了。

    李玄玉也纵身一跃,凌空虚度而去,三人转眼就消失在天边。

    九曲山的山岭里,一人衣着普通,背着木箱,手持八卦镜,虚空倒影成像,正在看着妖修之地的三人离开。

    印决一变,虚空成像消失,收起了八卦镜。

    孟公章取出笔墨和天工手札,翻到先前记录的一页,添上这后续发生的事儿:

    “上清府李玄玉,阁山邪派秦子韵,两人搜寻未果,遂离去……”

    “以余推测,武释天与李玄玉秦子韵二人关系匪浅,武释天始终,应与此地三百年前传闻的玄天妖王有关……”

    除了天蛇王现身时,有一幕黑暗遮蔽天机,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其余的事儿,孟公章都看见了。

    不过孟公章的记录,把孟江琳去掉了,不想留下孟江琳的行踪。

    其实天工手札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正是因为历代笔录之人,皆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其中也隐藏了很多东西,孟公章收集天工手札,也是为了从前辈们的记载之中,找到天工造化的奥秘。

    “李玄玉两人应该不会立刻离开,李茹忻的事儿还没查完,而李广陵死了,上清府应该还会派人前来。”

    孟公章推算着时间,李玄玉前来,显然与李广陵一样,都是为了追查李茹忻的死因,李广陵先到一步,却不料生死道消,李玄玉后来一步,没追到凶手。

    也就是说,上清府是派出了两方人,显然是上清府的内部两派,李广陵死了,大长老这一派必然还会来人。

    而这件事情的起因是李茹忻,就算查不出死因,但至少要查到五行金斗,对上清府来说,丢失了一件古仙法宝,这也不是小事。

    “古心觉已经现身了,昨日传来消息,似乎是元气大伤,正在休养,再过几天也会赶来九曲山,看来这九曲山还有一场好戏。”

    孟公章收起了天工手札,脚下一跺,遁地而去。

    玄真道宫,李玄玉带着孟江琳返回。

    秦子韵是邪派,没有露面,独自一人潜伏了水鬼河的附近,推算好距离,若是张闲求救,可以施展乾坤大挪移,直接把张闲救出来。

    玄真子的阴神还留在道宫,李玄玉这才询问此事的细节,把九曲山的情况都弄清楚了,天工派重出江湖,盗取先人墓地,以及最近出现在曲郡的那个魔头,自称太上道张玄机,灭了阴箓派,暗害了何侯爷一家,还与顾应天在城外一场斗法。

    阴箓派被灭的事儿,李玄玉早知晓,洛山郡就是太虚山的旁边,阁山邪派得知消息后,向秦子韵禀告了此事,李玄玉也知道了,死于五藏寄鬼,但李玄玉一直以为是秦子韵所为。

    秦子韵对此也供认不讳,以及几年前莲花教的事儿,秦子韵也承认是自己做的,所以李玄玉也没怀疑。

    可是现在得知了情况,李玄玉这才恍然大悟,不是秦子韵做的,而是秦子韵指使张闲做的,原来这徒弟就被秦子韵藏在洛山郡。

    至于这个太上道张玄机,身份来历也不言而喻,正是她这个徒弟。

    李玄玉明白了这一切,不由得秀眉微蹙,回想几年的张闲,只是一个清瘦的书生公子模样,但现在的杀心如此之重,修练五藏寄鬼这等邪术,手段凶恶,煞气沉重,已经被秦子韵带入邪道。

    不得不说,秦子韵又给张闲背锅了,而张闲的杀伐行事,也被李玄玉认为是秦子韵带坏的。

    李玄玉告辞了玄真道宫,让孟江琳暂且留下,事情办完之后再来找孟江琳。

    离开道宫,天色已经入夜,李玄玉藏匿了气机,前往水鬼河附近与秦子韵回合,两人一见面,李玄玉就冷冷的质问:

    “你教逍遥修练邪术了?”

    “嗯?”察觉到师姐动气了,秦子韵也冷质了一声,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显然是查出了什么,她随口说道:“我是邪派,教他邪术了,这很奇怪么?”

    李玄玉又问道:“莲花教和阴箓派被灭,都是你指使他做的?”

    “额……”秦子韵反应了过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儿,她淡淡一笑,供认不讳,不咸不淡的语气说道:

    “对啊,就是我指使的,除魔卫道,铲除邪派,这不就是正派所为么?师姐,我教他走正道,正好符合你的心意啊。”

    “你……”李玄玉心里莫名的怒意,再次质问:“你教他五藏寄鬼了,夺舍肉灵?”

    一听这话,秦子韵笑乐了,原来师姐是为了这事儿跟她生气,故作无辜的说道:

    “师姐,你可冤枉我,是他想学,我当然教了,至于他有没有走捷径,夺舍肉灵增加修为,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嘛……”

    话到这里,秦子韵的语气一转,多了几分玩腻:“师妹我也是为了师姐好,若是他的定力不够,受不了诱惑,贪图捷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师姐又何必这徒弟费心呢。”

    “你是故意试探他?”

    李玄玉闻言,不由得眼眸一挑,立刻明白了过来,她太了解这个师妹了,故意把这徒弟带坏了,但并未超出底线,否则这徒弟已经死了。

    秦子韵无奈的撇了撇嘴,悠悠的说道:“我不辞辛苦的帮师姐把关,师姐不但不谢我,反而屡次冤枉我,我真是命苦啊。”

    “哼!”李玄玉冷哼了一声,没再搭话纠缠,席地而坐,闭目养神了。

    见师姐不搭理了,秦子韵就不乐意了,看不顺眼师姐这一副爱理不理的冷淡,若是平日里,秦子韵又忍不住想出手了。

    不过现在为了救出张闲,以免暴露了气机,秦子韵只得忍了,也冷哼了一声,席地而坐,一副我也不理你的模样。

    第二天早晨,太阳还在地平线下,天色朦胧亮,两女都睁了开眼。

    两女对视了一眼,又心领神悟的闭目凝神,手执印决,施展阴阳无极大洞术,法力共鸣叠加,瞬即增强数倍,却隐匿内敛,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神殿里,张闲自身气机运行,一个周天圆满,自然而然的醒来,起身一跃,开始了晨练。

    他依然是先跑步,活动筋骨,活跃气血,然后开始练拳,先大喝三声雷音。

    真言音波炸开,回音徘徊,整个神殿的虚空都为之一震,撼动气场,阴阳出现一缕晃动的缝隙,五藏寄鬼的玄妙,自然与本体联系。

    水鬼河边,秦子韵和李玄玉早有准备,瞬即捕捉到这一缕联系,秦子韵的念头,顺着联系传达,阴阳无极术的法力加持,念力强横无比,一刹之间传达给张闲。

    张闲心念一动,也立刻察觉了回应,他的念头放松,感应神殿的四周,观想自己处境,五藏寄鬼犹如身临其境,他的感受会完全传达给小韵。

    只是一瞬而过,音波平息。

    河边,秦子韵身临其境,立刻知道了张闲身处的环境,也找到了神殿的具体位置,但是一瞬而,联系又被阻隔中断。

    两女睁开眼,李玄玉询问道:“逍遥的情况如何了?”

    秦子韵美眉微蹙,说道:“情况有些麻烦,他被软禁在一处密闭的大殿,一切安好,但有玄天王在,不到万不得时,他不敢妄动。”

    “果真是玄天王所为,玄天王乃是五大天修之一,多年不曾现身,它为何要软禁逍遥?”

    李玄玉疑惑了,秦子韵也是摇头,五大天修这个层次的存在,行事神秘莫测,实在猜不透有什么用意,但张闲这小混账,怎会引起玄天王的注意?

    李玄玉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沐前辈曾言‘龙战于野’的天地大劫,师妹,你可见过逍遥的太极决?”



    太极决?”

    秦子韵诧异了一下,她当然记得,传闻沐前辈的太极决玄妙无比,但沐前辈指点她们修行,所有武学道法皆不避讳,唯独不指点太极决。

    以沐前辈所言,此术蕴含天命气数,不属这个世界,当此术现世,便是“龙战于野”的天地大劫。

    所以她们并未见过太极决,只有一百多年前,与沐前辈同一时期的人物,才见过太极决。

    不过李玄玉这么一提醒,秦子韵倒是反应力,张闲小混账自创了一套武学玄通,取名也叫太极。

    “太极”二字的取名,在仙道之中很常见,所以秦子韵也没怎么在意。

    秦子韵疑惑道:“我没见过太极决,这小混账会太极决?”

    李玄玉说道:“周文殊所言,对方使用了太极决,周文殊与沐前辈是一个时期的人物,应该不会认错。”

    “这……”秦子韵秀眉微蹙,若是这样,事情就麻烦了:“难道玄天王也认出了太极决,并且也知晓天地大街的预言?”

    “龙战于野”是出自易经的坤卦,易经以乾卦为开篇纲领,以坤卦为互卦,组成乾坤二卦,总概全文。

    乾卦上九,卦辞曰:亢龙有悔。

    乃是阳极而反,运势到极致而逆转,对应坤卦上六,卦辞曰: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意思是龙在田野上大战,流出玄黄的血,龙是气运的象征,这一爻是比喻气运太强,占据了多,必然让其他存在的运势减少,与其他存在犯冲,矛盾不能调和,发生了大战,龙流血,这乃是大凶之兆。

    两女都读过易经,但实在不能明悟,这与天地大劫有什么关系。

    “玄天王软禁了逍遥,必有目的,我们暂且在此蛰伏,以待时机变化,再者,李广陵死了,大长老这一系,也该再次派人前来。”

    提到了大长老,李玄玉古井无波的语气,却是多了一丝告诫,目光看着秦子韵。

    其实李玄玉一直跟着秦子韵没离开,除了因为张闲,还有另一层用意,想要让秦子韵跟她回上清府,这是李玄玉一直找秦子韵的目的,以及阻止秦子韵找大长老这一系报仇。

    秦子韵闻言,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师姐,大长老已死,以我如今的道行,你这么担心我打过二长老?”

    “哎……”李玄玉叹了叹气,说道:“父亲正在引导上清府回归仙道正统,众人皆是同族,大势已定之时,解除几个祸首即可,何必多增杀戮。”

    李证一是希望平稳的引导回归,大长老已死,这一系是群龙无首,但重新接受天人道法,特别是理念的转变,毕竟鬼仙道法已经深得人心,想要扭转这个道法,必须重新整理天人道法,著书立说,宣讲道理,驳斥鬼道。

    这过程是很漫长的,短则十年,长则几十年,甚至几百年。

    如今秦子韵修为大乘,找大长老这一系报仇,势必让上清府同仇敌忾,牵连众多族人,削弱上清府的实力,让其他势力有机可乘。

    要知道上清府传承了这么多年,底蕴深厚,典籍文献众多,宝物也是多不胜数,窥视上清府的人可不在少数。

    “师姐放心,我不会杀到上清府,不过这次李广陵之死,或许正是一个契机,也正好可以帮一把舅伯!”

    秦子韵的语气若有兴趣,绝美的眼眸闪过一丝杀机。

    “什么契机?”李玄玉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明白,师妹的仇恨,已经牵连整个上清府,或者说是整个李氏仙族。

    秦子韵淡然一笑,说道:“李广陵已死,李广陵乃是三转阴仙,掌管仙宝五行金斗,连他都死了,够资格来追查此事的,只有二长老或三长老亲自前来。”

    “离开上清府,正好落单,杀了来人,大长老这一系就只剩下一个阳仙,舅伯想要扭转道统的意愿,也可以更加顺利进行。”

    上清府有三大阳仙,分别是三位长老,大长老是三转阳仙,二长老和三长老的地位相等,皆是一转阳仙,原本还有一位二转阳仙,但当初辅佐广帝进攻皇城,被阴阳家首领魏温打死了。

    至于李证一,乃是李氏的年轻一辈,而李证一的父亲,其实就是大长老,

    也就是说,大长老就是李玄玉的爷爷,也是秦子韵的外公。

    大长老在多年前,就开始筹备第四转,为了血脉更接近,大长老与李兰慧生下了一对兄妹,也就是李证一和李芸依,由此留下血脉。

    后来大长老选中了秦子韵,安排秦子韵与上清府掌门成亲,想要让秦子韵成为第四转的炉鼎,却不料被秦子韵暗算了,杀了掌门,随后逃走。

    大长老一怒之下,杀了秦子韵的父母泄愤。

    大长老生下儿女,只是为了布置转世,与儿女没有多余的感情,但李证一从小和妹妹一起长大,感情极深,妹妹和妹夫的死,彻底激怒了李证一,这才布局弑父弑母。

    在李证一的眼里,这一切就是诅咒,表面以仙族自居,其实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鬼怪,人伦崩坏,亲情湮灭,残害至亲族人,李证一自己也不得已而弑父弑母,这其中的痛苦抉择,只有亲身经历这一切,才会真正明白。

    所以李证一立志要把李氏仙族引回仙道正统,彻底结束这些鬼怪的夺舍转世。

    秦子韵对上清府的仇恨,也是源于这里,从一出生就是被安排好的炉鼎,上清府有十几位鬼仙,所有族人都是受害者,都是这些鬼仙弄出来的子孙。

    然而这些受害者,却都追求修成鬼仙,也加入这个行列,夺舍自己的后人,投胎轮回,永无止境,这就是所谓的仙族,早已成了鬼怪之族。

    曾经李仙越离开上清府,与长空子、圣道子,三人一起建立天道会盟,就是看透了这一切,不愿夺舍至亲族人,意图通过其他方法转世不变,但后来彻底看透了,转世新生,不再执着变与不变,这才有了聚仙会。

    秦子韵以前仇恨,恨不得灭掉整个上清府,但随着修为进步,心境渐渐开朗,杀心也变轻了,不过大长老这一系的鬼仙,必须都得死。

    “师姐,我不会去上清府杀人,但在上清府之外遇到,我可不会错过,师姐你真要阻止我?”

    秦子韵的语气一正,杀意已决。

    “哎……”

    李玄玉只得叹了叹气,她知道阻止不了秦子韵,但说道:“三位长老,若是死了两个,只怕会惊动那位存在。”

    提到了那位存在,秦子韵不由得眼神一凝:“舅伯已经做了布置,大长老之死,并未暴露,就算再杀一个,应该不会惊动阎君。”

    她们是通过沐道真才知晓,李氏的那位存在,正是五大天修之一,真名已经在李氏族谱里抹去,只有一个称号曰阎君。

    阎君一直在阁山的洞天之中闭关,李氏只有最核心的几人知晓,因为抹去了族谱的记载,无人知晓阎君的真名等信息,也不知道阎君活了多少年,只知道阎俊是李氏的一位老祖宗,修为深不可测。

    每逢上清府有大难,或是危机到核心掌权,阎俊才会出现一缕魂念,维护上清府的稳定,李氏能延续至今,也是阎君的庇护。

    因为上清府稳定了,阁山安稳了,源源不断的供给天材地宝,阎君才能安心闭关。

    现在上清府的情况是三位长老掌权,大长老不理凡事,让李证一代替掌管,大长老死后,李证一就相当于坐实了大长老之位。

    上清府每人都有元神玉牌,李证一早有布置,维系着大长老的元神玉牌不变。

    李玄玉说道:“李兰慧的元神玉牌灵光不减,应该是转世投胎,再度踏上了修行,迟早会得见真我,大长老之死,隐瞒不了多久。”

    李证一布局弑父,也是弑母,但在紧要关头,终究没忍打灭李兰慧的元神,让其逃走,脱离了上清府,也算是一种解脱。

    然而元神玉牌的灵光不减,预示着李兰慧转世之后,又被带入了修行,可是李证一查遍了各门各派,并未找到其转世之身,很可能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此事就成了一个隐患。

    若是秦子韵再杀一人,大长老的死亡也暴露,三位长老死了两位,这已经危机到上清府的核心掌权,很有可能让阎君现身。

    “师妹,虽然有沐前辈的庇护,但不到万不得之时,一切都得靠我们自己,暂且忍耐,只要大局已定,调集整个阁山派的力量,必然可以抗衡阎君。”

    阁山派的门人众多,徒子徒孙遍布九州,若能全部凝聚,这股法力之庞大,就算天神下凡也不敢小觑。

    神殿里,张闲与小韵联系上了,心思略微大定,晨练结束,服食了辟谷丹和米酒,又取出太岁水喝了几口。

    阴影之中,玄天王的蛇身游了出来,说道:“仙者,跟吾来,我们正式修习教义。”

    张闲跟着一起来到正上方的石壁前,石壁上全是古老的鸟文,他学过律令雷法,律令雷法也是鸟文,不过这石壁上的鸟文,更为古老复杂,他一个都看不懂。

    玄天王看着石壁,眼神变得庄严,说道:

    “这就是《大愿神祭》,既是教义,亦是昆仑教法的至高神通,用心感悟,先跟吾念一遍:愿天地乾坤永恒,愿众生万物长存,愿神灵亘古不朽,愿日月星辰不坠……”

    “愿天地乾坤永恒,愿……愿……”

    张闲跟着一起念,但不知为何,只念出第一句时,心绪跳动,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沉重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再也念不出第二句。

    “嗯?”玄天王见状,质疑了一声:“仙者,怎么不念了?”



    仙者,怎么不念了?”

    诵念教义的声音,庄严而宏大,回音在神殿里徘徊,但张闲只念出第一句,第二句就念不出了,玄天王当即质问。

    不过质问之时,玄天王的他心通,已然察觉张闲的心绪,大愿神祭居然引起了心灵共鸣,心灵的沉重感,这是源于灵魂深处的敬畏。

    大愿神祭的沉重,并非一般存在可以念出。

    大愿神祭是真神的愿望和责任,犹如理想和誓言,随随便便说出理想和誓言的人,不会坚守理想和守誓言,而坚守理想和誓言的人,不会随随便便的说出来,因为心里明白理想和誓言的沉重。

    然而让玄天王疑惑的是,只是开篇第一句,居然就能引起心灵共鸣,这显然不是明悟了大愿神祭的沉重,而是隐藏在心灵深处的潜意识被引动了。

    ‘此子来历,果然与本教有莫大关系。’玄天王心里推测着。

    张闲此刻也是一阵莫名,无形的心绪沉重,让他的心念莫名的压抑难受,他也是一惊,这昆仑教实在邪乎,莫非这教义隐含了什么邪力?

    “前辈,你先前说这《大愿神祭》,既是教义,亦是昆仑教法的至高神通,莫非蕴含了什么神力?”

    他好奇的询问,没敢说邪力,而是说的神力,以防招罪了玄天王。

    “力量源于心灵,诵念《大愿神祭》,心灵有感悟,自然就有力量,若心灵没有感悟,自然就没有力量,而感悟越深,力量越强。”

    玄天王的语气,充满了威严,颇有一些玄妙的韵味。

    “哦……我明白了,多谢前辈指点。”

    张闲应了一声,心里却是警惕,这语气说辞,完全跟邪教一模一样啊,这大愿神祭,很可能是故意套路他,引他念来,然后就中术了。

    他心思一动,说道:“前辈,这教义的法力太强,我念不出来,这可怎么办?”

    “啧啧!”玄天王低笑一笑,说道:“无妨,静心坐下,用心倾听,默记在心里就可以了,终有一天,你会念出来。”

    “多谢前辈。”张闲行礼一拜,当即坐下,故作专心的倾听,但心里却是警惕,以防玄天王对他念咒施术。

    玄天王不再多言,凝视着石壁上的鸟文,威严宏大的念道:

    “愿天地乾坤永恒,愿众生万物长存,愿神灵亘古不朽,愿日月星辰不坠……愿阴阳三界安宁,愿神人秩序和睦……愿文明代代相传,愿造万物化不息,愿……”

    古老的教义,传承昆仑教的训诫,寄托了万物众生的愿望,回音在神殿里徘徊,犹如从宇宙之初的鸿蒙混沌传响,贯彻众生之愿,信奉真神的职责,守护天地众生,守护万物造化。

    听完了这大愿神祭,张闲心里越发觉得沉重,但也恍然明悟,这昆仑教义不是邪教,而是一个非常伟大的教派。

    是的,可以用伟大二字来形容,寄托了众生的愿望,守护天地万物,昆仑教的教义就是愿望,玄天王所言的至高玄通,其实就是愿力!

    但昆仑教的愿望太过宏大,以维护天地万物这己任,这样的存在,唯有真正的神灵。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昆仑教是昆仑神族的教法,乃是名副其实的真神之教,而这教义也是昆仑神族祭祀天地的祭文。

    “众生各司其职,各居其位,神的职责就是守护天地,维系天地,天地就是一个盘,托起众生万物。”

    “如果天地崩塌,众生万物都将坠落虚空,真神也不例外。”

    玄天王念完了大愿神祭,又讲解着教义的含义,但威严宏大的语气,却多了一份冷意:

    “十方古教,祂们曲解了教义,也曲解了我们教主的愿望,不允许真神的存在,一起背叛了我教,弑神只为夺取神权罢了。”

    “教主的怜悯,不愿屠戮祂们,自愿陨落,但真神是不死不灭的,祂在三界众生之上,太上忘情,无为而治,默默的注视着这一切。”

    “然而教主不屠戮祂们,但我们可以,因为我们也是三界众生之一,灭除这些对真神不敬的人,能让我们更好的领悟正确的教法。”

    听到这里,张闲算是彻底弄明白了,昆仑教不是邪教,而是真正的昆仑之教,但玄天王有点走偏了。

    他试探着询问:“前辈,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杀其他几教的传人?”

    “不必你去杀他们。”

    玄天王否定了,幽冷的蛇瞳看向张闲,说道:

    “吾不会干预你的任何行事,吾只是想告诉你,得了昆仑教法,十方古教都将成为你的敌人,你可以杀他们,不要心生怜悯,更不要心生感情,仅此而已。”

    “哦,原来如此啊。”

    张闲反应了过来,这是把他拉入了昆仑教,让他与十方古教为敌。

    其实这不用玄天王提醒,明白了昆仑教与十方古教的关系,还有他牵系的因果之深,他当然会小心谨慎。

    虽然他还记不起前世的记忆,但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前世一定与昆仑教关系匪浅,或许他就是昆仑教的某个高手,在围剿中被打死,但灵性幸存,被《葬尸衣》的因果引出转世,这幕后必有所图。

    作为昆仑教的前朝余孽,一旦身份曝光,后果不言而喻,必遭灭顶之灾。

    看来他以后,还得谨慎使用化龙太极,否则被认出来就危险了。

    “仙者,我们今天就学到这里吧,你自己静思一番,明天为你讲解十方古教的教义,你可有别的疑问?”

    玄天王询问,蛇身游走,准备要走了。

    张闲连忙回过神来,这意思是昆仑教义就学完了,这也太快了吧,他问道:“前辈,我们本教的教义,就只有《大愿神祭》这一篇?”

    玄天王说道:“大道三千,万法归一,本教是大道的源头,万法归于一。”

    “哦……”张闲愣了愣,心里苦笑,万法归一,还真是只有这一篇。

    玄天王又说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归道。”

    “昆仑就是道,教义就是一,阴阳为二,三为三易,连山和归葬的正本已经失传,易经你已经自学了,无须再多教。”

    “十方古教皆是出自昆仑,祂们的教义,全是昆仑的嫡系分支,不过大道三千,祂们只是其中之一。”

    “学完了教义,吾再教你几门本教的玄通,龙体烘炉和昆仑雷法等等。”

    “你的眼界,不要只局限于你所遇到的这些阴鬼,这些阴鬼,根本登不台面。”

    话完,玄天王游入了阴影之中,消失不见了,神殿里安静下来,又只剩下张闲一人了。

    张闲听了玄天王的话,心里若有所思,仔细回想,他到目前为止,确实都只是与鬼仙斗法,甚至只是阴仙,阳仙只有顾应天一人。

    虽然他也遇到好几个修习天人道法,首先是师尊李玄玉和秦子韵,他见过两人对战,但都没出全力。

    然后是武云瑶,他与武云瑶相处了那么久,平日里也多有切磋交流,但当时的境界尚浅,辟谷尚未圆满,没有脱胎换骨,修为还没彻底展现出来。

    其次,他见过古心觉,古心觉也是修习天人道法,但没有出手,具体修为不知道,不过古心觉出言不逊,竟敢窥视他师尊李玄玉,乃是他必杀之人。

    不过想到古心觉,他倒是想起了,李茹忻和左护法都是古心觉的人,如今被他杀了,他与古心觉已是死敌,但古心觉居然没来九曲山追查?

    司天监也没派其他人来,只有上清府的李广陵来了。

    “对了,古心觉与顾应天会面后,似乎是去太虚山找秦子韵了,推测我是秦子韵的人,企图追查我的下落,应该是此事耽误了。”

    他想起了李茹忻的记忆,从命数来说,他与古心觉还真是犯冲,迟早都是死敌。

    如果他推测没错,古心觉忙完了此事,必来九曲山追查,师尊李玄玉和秦子韵也在九曲山,也不知离开了没有,若是遇上古心觉,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对了,我可以……”

    思绪至此,他突然眼前一亮,玄天王觉得他的修为太低,要教授他玄通,他正好以此为借口,找个高手对练,让玄天王注意着九曲山的动静,若是古心觉来了,玄天王应该会放他出去一战。

    并且有玄天王在背后,也算是他的靠山,打输了可以退,就当是真的练手,打赢了就趁机杀了古心觉。

    若是古心觉叫出古素风,有玄天王压阵,他也丝毫不怕。

    他要找阳帝报仇,司天监也是他的大敌,就算杀不了古心觉,也能窥看一番神霄派的天人道法。

    心里有了计划,他不再多想,静心坐下,静思大愿神祭。

    然而张闲不知道,此时此刻,远在中州的玉京城,按照左祖右社的古礼,皇城左侧乃是太庙,祭台宫殿,古木参天,彰显着皇族的庄严肃穆,这里供奉着广帝的牌位,以及缙云氏的先祖。

    一队大内侍卫簇拥着八抬大轿,停在太庙前,古心觉下轿,已经恢复了元气,并且经过这一战的压力,恢复后修为大进,神元气足,气宇傲然,身穿龙云紫衫道袍,头戴紫金冠,大步前走。

    “本公子真是大运之人啊,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古心觉一边走进太庙,一边心里自语的笑了,以前在玉玺殿见过那块玉璧,只要进入玉玺殿,立刻就能得到玉璧。



    恭迎镇狱侯。”

    古心觉突然驾到,太庙的官员赶紧出迎,生怕对这位神仙侯爷不敬。

    虽然古心觉从不上朝理政,但身为司天狱牢的镇狱侯,传闻那里面都是关押的妖魔鬼怪和绝顶高手,经常被人们传得玄乎其玄。

    再加上古心觉是皇外孙,还是司天监大司天之子,这可是名副其实的活神仙。

    要知道如今这世道,阳帝信奉方仙,一直深居后宫,烧汞炼丹,修练仙道,已经八年不上朝了,方仙之术越发兴盛,各派方仙人士都要高人一等。

    司天监是监管各派方仙的存在,身份地位更是高上一筹,朝野上下,能与古心觉相比的人物,也就只有太子和二皇子。

    至于三皇子,因为涉嫌谋害了那个傻国公,阳帝降下责罚,朝野上见风使舵,文人志士口诛笔伐,这傻国公虽然是个傻子,但终究是文国公的后人,岂能说害就害,三皇子已是树倒猢狲散。

    然而古心觉,以一个外戚的身份,还不理朝政,却能与太子和二皇子相比,这就足见古心觉的厉害,或者说是众人对仙道的畏惧。

    “无须多礼,平身吧。”

    古心觉抬了抬手,根本没多看一眼这些凡人,径直走向了太庙大殿。

    官员们赶紧起身跟随,一个个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侍奉着。

    古心觉先是上了一注香,以示对太祖广帝的敬畏,随后吩咐道:“都退下吧,没有本侯的命令,谁也不得打扰。”

    “是。”

    众人连忙应声,恭敬的退了出去,虽然心里疑惑古心觉突然而来,但谁也不敢多问。

    所有人都离开后,大殿安静了下来,古心觉的道袍衣袖一抖,袖里乾坤,取出一个紫檀木盒。

    打开盒子,只见宝玉灵光乍现,乃是一方玺印。

    如果是开了阴阳眼就能看见,灵光大放,灵气氤氲,九彩祥云会聚,一只金乌凤凰腾飞,盘踞在玺印之上,犹如一轮太阳降临,这正是阳帝的传国玉玺,乃是大夏王朝传下的古宝,名曰吴天玺。

    吴天玺乃是效仿上古天庭的昊天玺,“昊”字的意思是,“日”临于“天”,象征金乌太阳,乃是上古天帝的图腾,如日煌煌,恩泽万物,昊天就是上古天帝。

    吴天玺是效仿,避讳天帝之名,“日”字去掉一横,则为“口”,故曰吴天玺。

    只见古心觉念头一动,法力催动,一声轻喝:“玉玺殿,开!”

    灵光一闪,吴天玺飞在空中,印出玺底篆刻的章文,乃是几个上古鸟文,字曰:“吴天之命,皇帝寿昌。”

    这意思是:昊天的命格,乃是皇帝,寿数昌盛。

    在上古时期,德合天地则为帝,恩泽万物则为皇,古夏统一了九州八十一封国,德行教化,恩泽万民,故而称了皇帝,后世王朝继承九州,也继承了皇帝的称谓,吴天玺作为皇帝象征,故而被视为传国玉玺。

    所以得到了传国玉玺,才能算是九州正统的皇帝。

    大奉王朝结束,奉妖帝身亡,吴天玺就遗失了,大乾王朝没有玉玺,严格的说,是不能称皇帝的,直到缙云广得到玉玺,才算是名正言顺。

    因此缙云广身为大将军,起兵夺取了皇位,其实算是篡位,但有玉玺在手,也就成了名正言顺,天下莫敢不服。

    如今阳帝执掌吴天玺,但如此贵重之物,却被古心觉拿在了手里。

    只见吴天玺的章文印在空中,虚空犹如平静的水面荡起波纹,浮现出一尊古老的石门,这是古夏仙族建造的一座洞天,门上篆刻三字曰:玉玺殿。

    上古时期,仙族繁荣,天人众多,大神通者多不胜数,查寻地脉灵穴,以内里乾坤之法劈开虚空,地底有洞,洞里有天,故曰洞天。

    吴天玺不仅是皇帝古宝,也是进入玉玺洞天的钥匙。

    石门缓缓开启,古心觉进入了玉玺殿,石门关闭,沉入虚空消失不见,太庙大殿恢复了平静。

    古心觉来到了玉玺殿内,殿内四壁皆是晶玉石墙,高越十丈,宽越一百张,巨大的石柱支撑着巨大的石顶,镶嵌着发光的宝石,幽暗的光芒照亮整个神殿。

    如果张闲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玉玺殿的规格样式,与他所在的神殿一模一样,但不同的是,这玉玺殿的石壁和石柱上,没有篆刻文字,只篆刻了太阳金乌的图腾,中间也没有祭台和祭鼎。

    上古时期,仙族建造洞天,规格样式都差不多,但用途不一样,张闲所在的神殿,乃是古曲仙族的祭祀神殿,而这里玉玺殿,乃是古夏仙族存放宝物的宝库。

    殿内,整齐的排列着阴沉木做的木架,万年不朽,摆放着诸多典籍文献和奇珍异宝,大部分是大奉朝遗留下来的,小部分是缙云氏搜罗的宝物,以及接管了前朝皇宫,也找出很多宝物。

    古心觉大步向前,来到存放神兵宝甲的区域,陈列着了十几件兽面吞头赤金甲,以及十几柄斩仙剑。

    斩仙剑的质地,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成半透明之装,可以看见血红的纹理,犹如经络血管一般。

    斩仙剑乃是血灵钢铸造,血灵钢是从先天高手的血肉骨骸或舍利里提炼所得,就是人体的血铁物质,铸造成剑,不但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还蕴含了至刚至阳之力,可以斩杀鬼仙,克制阴邪,破除魂念法术。

    血灵钢是上古仙族的铸剑之法,上古仙宝,皆是自带法力,无须祭练开光,即便是普通人手持斩仙剑,也能斩杀阴鬼,辟邪破法。

    不过血灵钢的提炼方法早已失传,乃是前朝天工派向乾仙帝的进贡,以及赤金甲,后来被缙云氏所得。

    其实赤金甲也是属于古宝,上古仙族的战甲和仙器,大多都已赤金为主,所以金子自古以来就是财富和宝物的象征,因为是神仙们常用的金属。

    不过这兽面吞头赤金甲,只是上古战甲的一个简化,铸造战甲的技法远比铸剑更复杂,大多技法失传,用金蚕丝代替了软甲,虽然也是宝物,但与上古战甲相比,还相差甚远。

    古心觉取了一套赤金甲,又了一把斩仙剑,与秦子韵的大战中,赤金甲被打烂了,斩仙剑也崩口了,送去了修复,现在来取一套全新的。

    取拿新的神兵宝甲,这也是古心觉来玉玺殿的借口。

    玉璧之事,虽然也上报的乾帝和古素风,以及乾仙帝要公开金丹的事儿,但古心觉隐瞒了自己在玉玺殿见过玉璧。

    这玉玺殿的物件众多,历朝历代有玉玺的皇帝,都会把宝物存放在这里,其中也不乏有些乱七八糟的物件,就像杂物一样堆积,乾帝也不会知道每个物件的模样。

    古心觉的衣袖一抖,袖里乾坤,收了神兵宝甲,然后又取拿了一些天材地宝和丹药,这才转身来到一堆杂物前,从中挑出一块玉璧。

    仔细一看,这玉璧有巴掌大,云雷底纹存托,六只饕餮龙纹环绕,质地温润,气象祥和,丝毫没有凶兽的凶煞之气。

    “奇怪了,这玉璧到底是什么宝物,竟然能让乾仙帝和沐道真感兴趣?”

    古心觉看了一遍,这玉璧确是一块宝玉,但并未发现别的特异之处,古心觉可是知道,乾仙帝和沐道真乃是五大天修之二,这个层次的存在,非同一般。

    当年若不是有缙云拓,乾仙帝也不会败逃,然而乾仙帝只是一个身外化身,具体的真身在哪,一直都是个迷。

    至于乾仙帝一直躲藏,以古心觉的推测,很可能是真身受到某种限制,只能用这个身外化身行事,所以藏头露尾。

    确实的说,乾仙帝现在只以魂念法相行事,幕后是真身,还是身外化身,这也是个迷。

    乾仙帝要公开金丹,此事必然掀起一场风波。

    然而乾仙帝的行事很可疑,先是给了秦子韵金丹方子,秦子韵是沐道真的传人,而乾仙帝要见沐道真,以这玉璧为条件,这玉璧到底是何物?乾仙帝的目的是做什么?

    古心觉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收了玉璧,转身出去了,以免耽误太久被阳帝怀疑。

    虽然吴天玺在古心觉手里,但吴天玺寄托了阳帝的神念,自然会有所感应。

    出了玉玺殿,回到太庙大殿,古心觉又向广帝的灵位叩拜,这才出了大殿,太庙官员恭敬的守在门外,古心觉也没多言,径直离开了。

    在这些官员眼里,古心觉也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行事神秘,从不多言,看似俊美年轻,却不怒自威,让人不由自主的诚惶诚恐。

    古心觉先回了一趟皇宫,把吴天玺归还了专门供奉玉玺的太玉殿,阳帝不上朝,玉玺供奉在上,使用玉玺时,只有太子有资格取拿。

    还了玉玺之后,古心觉准备回一趟司天楼,看看闭关的李兰慧如何了,然后就亲自去九曲山走一趟。

    不过刚出宫门,古心觉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前面就有一队人马进宫,正好挡在了道中,只听见领头的侍卫高声长喝:

    “三皇子车架,速速回让。”



    三皇子车架,速速回让。”

    却说三皇子的侍卫高声长喝,但古心觉的人马却没用让路,反而是一脸的肃然。

    虽然这宫门的道路很宽敞,足够几队车马并行,但让路与不让路,这是身份地位的问题,树倒猢狲散的三皇子,岂能与他们侯爷相比,当然该他们侯爷走正中。

    护送古心觉车架的侍卫,高声大喝了一声:“镇狱侯的车架,谁敢叫让。”

    果然,一听是镇狱侯,三皇子的侍卫就愣住了。

    古心觉不上朝,也很少来皇宫,少有人认识古心觉的车架,但这位神仙侯爷的身份,众人哪敢不敬。

    不过算辈份,三皇子是古心觉的舅舅,应该古心觉让路,但如今三皇子势弱,若是再给古心觉让了道,这事儿传出去,必然要成一个笑话,颜面就更加扫地了。

    然而就在双方喊话的同时,轿子内,古心觉睁开了眼,目光一凝,眼里闪过一丝电弧,眉心也隐约有一道灵光,开了阴阳和天眼,透过阻碍,直视对面的坐轿。

    对面的坐轿里,一个面如冠玉,身穿龙袍,气宇威严的男子。

    这男子已经年过四十,却还像年轻人一样朝气勃发,并且身形极为高大魁梧,足有六尺之高,面相却带着儒风士气,犹如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可谓是一个阳刚朝气的美男子,这正是三皇子,名曰缙云文成,封号文成亲王。

    此刻,缙云文成也在闭目养神,睁开眼,目光内敛,神意清明,眼里也倒映着对面轿内的古心觉,双方目光相对。

    “许久不见,三皇舅的修为进步不少啊,已达无漏真仙之境。”

    古心觉打量了一眼,拱手一礼,语气饶有兴趣,真言传音,直达对面的缙云文成。

    “贤侄,久见了啊,不必多礼。”

    缙云文成摆了摆手,语气确实颇有几分感慨,倒也很坦诚,内功勃发,真武传音说道:

    “近两三年在朝堂上势利,只得闭门在家练武,确实也精进不少,不过与贤侄相比,还差得甚远。”

    “哎……”

    缙云文成又叹了叹气,逾越感慨:“是非名利皆是空,荣华权势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自身的超脱才是真,如今清闲下来,方得看透啊。”

    “哈哈!”古心觉轻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三皇舅能大彻大悟,也不算太迟,本侯预祝三皇舅早日达成先天上层,否则这中层之境,见得本侯都得绕道让路。”

    话完,古心觉又闭目养神了,根本没把这三皇舅放在眼里。

    缙云文成见到这一幕,却丝毫没动气,只是感慨了自笑,随即对外面吩咐了一声:“让镇狱侯先行。”

    侍卫们听到这话,皆是一脸的不甘心,堂堂皇舅,一方亲王,居然给侯爵皇侄让路,这古心觉也太违逆礼法了,但众人可不敢多言,只得驱赶车马到旁边,给古心觉让出了正中的道路。

    古心觉的队伍见了,则是一个个趾高气扬,面带笑意的继续前行,连三皇子也得给他们侯爷让路,他们也脸上有光啊。

    主子厉害,做下属的也要高人一等。

    然而队伍过去了,倒是让古心觉略有意外,三皇子居然真让路了,还丝毫没动气,这心境气量,今非昔比,真的大彻大悟了?

    不管是不是大彻大悟,有了这份心气,踏入先天上层只是迟早的事儿。

    “没想到缙云文成一着失利,反而因祸得福,心境上升,不过这样也好,肉灵更强了……”

    古心觉眼里闪过一丝杀机,心里思量着肉灵丹的偏方。

    虽然乾仙帝提起这偏方的时候,吃同族的神仙肉进补,古心觉也颇为震惊,但这些日养伤,古心觉却按耐不住思考这偏方。

    在古心觉的内心深处,他乃是天人仙籍,天命大运,凌驾凡俗之上,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根本没把缙云氏看成同族,也只是刍狗罢了。

    吃缙云氏的神仙肉,就跟吃肉狗一样,根本没必要顾忌什么,唯有修为力量才是真。

    不过此事还得慎之又慎,一旦被发现,必然被视为妖魔,阳帝和他父亲也不会容下他,必遭灭顶之灾,所以还得秘密进行,一切从长计议,布一个精巧的局。

    不得不说,古心觉的魔心,已经悄然生长,开始构思如何把三皇子吃了。

    同时,三皇子车架过去,坐轿里,三皇子的笑容也冷了一下,如今放下了权势,确实也看得通透了。

    父皇已经八年不理朝政,专心于闭关修练,连他们都难得求见一次,但古心觉却能随时觐见。

    刚才还接到消息,古心觉去了太庙,独自一人在太庙呆了很久,外人不知道古心觉在做什么,但缙云文成知道,一定是进入玉玺殿了。

    他们几个皇子,从未独自拿着吴天玺进入玉玺殿,但古心觉可以,可见他们的父皇对古心觉是格外看重。

    而这一切的原因,正是古心觉天生的天人仙籍,以及修为高深,还是古素风之子。

    缙云文成已经看清了局势,父皇已经修成天人,足有五甲子三百年的寿命,他们想继承皇位,至少要修成天人,否则他们都老死了,父皇却好活得好好的。

    并且,父皇的寿命漫长,一直提防着他们狗急跳墙夺取皇位,前朝的乾文帝就是个例子,也修成了天人,但几个皇子等不及了,勾结邪人,密谋篡位,乾文帝死于自己儿子之手。

    父皇让他们共理朝政,就是为了相互牵制,分散权力,可以安心的闭关修练。

    至于古心觉的存在,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古心觉的修为太高,还掌握着司天监的大权,这其中的神仙人物不少,若是作乱,后果难料。

    虽然皇族的背后还有真武殿,不怕古心觉作乱,但终究是一个威胁。

    就如同今日,古心觉作为一个外戚晚辈,居然要让他这正宗长辈让路,完全没把皇族的威严放在眼里。

    “父皇不慈,纵容外人撒野,休怪儿臣不孝了。”

    缙云文成心里,已经动了杀机。

    这时,一个声音在缙云文成的识海里想起,淡淡的笑声说道:“文成公子,你终于下定决心,让本座久等了。”

    这声音,若是古心觉听到,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这正是天门之主乾仙帝的声音。

    乾仙帝早在暗中,与皇族之人有联系。

    “前辈,你上次所言的丹方,真能让本王修成天人?”缙云文成的念头一动,在识海里询问。

    乾仙帝饶有兴趣,慢慢的说道:“本座的丹方,一试便知,只是担忧文成公子狠不下心。”

    “嗯?”缙云文成问道:“到底是什么丹方,还请前辈明示,如何需要狠下心?”

    “哈哈!”乾仙帝大笑,说道:“想要得到力量,就得付出代价,你的心念越狠,得到的力量就越多,这丹方乃是上古吃神仙肉的肉灵之丹。”

    “以同族亲人的血肉为引,炼制成丹,既可以避免肉灵蒙尘,又可以增强自身肉灵,文成公子,你可狠得下心?”

    “什么?吃同族亲人的血肉?”一听这话,缙云文成心头一震,当即皱起了眉头。

    乾仙帝见状,语气越发来了兴趣,说道:“文成公子你的反应,简直与古心觉如出一辙。”

    缙云文成闻言,立刻反应过来,眼神一冷:“前辈,你与古心觉也有来往?也告诉了他这丹方?”

    “文成公子,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这么惊讶。”

    乾仙帝也不绕弯子,坦言了说:“你算计本座,想要得到好处,本座也在算计你,而古心觉已经动了魔念,你不吃古心觉,古心觉就会吃你,最终谁胜谁败,各凭本事,仅此而已。”

    “哈哈,前辈所言,果真通透啊。”

    缙云文成也笑了,确实是相互算计,各凭本事罢了。

    “文成公子,你可以先找一些较弱的炼丹,皇族子孙众多,死几个庶出子弟,也不是什么大事,先试试效果,修成先天上层,循序渐进。”

    乾仙帝饶有兴趣的提议,怂恿缙云文成动手,只要动手了,这就算是入了魔道。

    缙云文成却是沉默了,没有在搭话,识海里斩断了念头的联系,心里犹豫不决,吃个偏方不算什么,但这偏方是同族之人的血肉,实在太过妖魔。

    不过古心觉也有这偏方,缙云文成忍不住皱眉,以他对古心觉的了解,绝对做得出这种事,他若坐以待毙,迟早要被古心觉暗害。

    一想到这里,缙云文成也是心里一横,不疯魔,不成佛,既然要争,就不能留任何后路,唯有不择手段,一争到底。

    另一边,古心觉还不知道,乾仙帝又布下一颗棋子,皇族必有一番腥风血雨。

    回到司天楼,径直去了密室,查看李兰慧的情况,李兰慧这一世转生在皇族的旁支,名曰缙云秋兰,算辈份是古心觉的表妹,从小就被古心觉带入司天监调教。

    最近这段时间,缙云秋兰正在闭关,即将练神返虚,返归先天,得见真我。

    这是鬼仙归位的关键时刻,古心觉没有打扰了,留下一道神念,另外有神霄派的右护法守关。

    古心觉传念给上清府的二长老,约好在九曲山会面,随后施展仙家玄通纵地金光之法,以最快的速度前往九曲山。

    古心觉此行的意图很简单,就算抓不到武释天入炉炼金丹,但至少要带回那个孟小婉,以此牵制孟公章。



    教’是理想与信仰,‘宗’是派系分支的源头,‘派’是流传一方,‘道’是家传或秘传,‘门’是开门收徒,以教徒为业,以收学资为生,‘家’是不信鬼怪玄异,通微显化,追求事物的本质。”

    神殿里,张闲已经开始了上古十教的学习,席地而坐,聆听玄天王的讲教。

    “上古十教,之所以称为‘教’,因为祂们已经站在天地乾坤的最巅峰,但面对浩瀚无比的天地乾坤,恒沙数之多的星辰,宇宙太虚,无边无际,更加明白自己的渺小,唯有把理想寄托给信仰。”

    “在万寿无疆的寿数里,长生不老,岁月亘古,唯有寻求与天地乾坤的永恒相处。”

    “故而,十方古教的教义,皆是对天人关系的不同认知。”

    “仙教,连山为地,一人依山则为‘仙’,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仙教教法,皆以自然现象为术,阴阳,五行,八卦等等……”

    “原始教,祂们认为,万物追溯祖原,即便是路边一块石头,也是源于天地诞生的鸿蒙之初,所以在万物轮回之中,寻找最初的真我,返归祖原,返归初始,故曰原始。”

    “原始教法,原始古老,弱肉强食,血腥赤果,与文明不合……”

    “通天教认为,天上有神,神造化了这个天地乾坤,既是盘古王开天天地,盘古的灵性,在天上永恒存在,通达天意,既是通达神意。”

    “通天教法,以妖修为主,通达天意的教义,与仙教的天人合一相识,故而仙妖不分家,有山就有兽,有仙就有妖。”

    “禅教,阐述天地真谛,世间万物皆为空相,超脱空相,方能达至真实,也就是超过阴阳两界,达至第三界,乃是灵性之界。”

    “禅教教法,表面不拘一格,皆是空相,但注重于心灵的修行,祂们认为心灵灵性才是真实,肉身和魂魄都只是寄托灵性的躯壳。”

    “弑神教,祂们的教义是暗中守护,乃是昆仑教的阴面,不允许真神的存在,不仅是真神,所有身居高位,威胁到天地自然的存在,祂们都会弑杀。”

    “弑神教法,乃是黑暗和毁灭,舍生忘死,杀生取义,乃是一群纯粹的信仰者。”

    “圣教,祂们是造化教的分支,崇拜盘古开天是天之父,天之父是唯一真神,祂们以天之父行走在人间的使者自居,自称天之圣使。”

    “圣教教法,以阴阳光暗为主,以造化之术为根基,把元灵造化为圣灵,然后投胎转世,可以完全继承前世的本命,因此自成一脉圣族。”

    “圣灵转世?”听到这里,张闲却是心神一动,完全继承前世的本命,这不正是他的转世么?

    他返归先天的时候,看见了转世的真我,胎儿已经胎死腹中,一道雷霆从天而降,不但逆转了生死,也彻底更改了胎儿的本命。

    也就是说,胎儿原本没有重瞳,但他有重瞳,这是属于前世的本命。

    正是因为他的本命太强,所以没有发育完全,一直低能,直到十八岁才逐渐发育完整,在邪人暗算的契机下觉醒。

    难道他是圣教之人?

    圣教是造化教的分支,乾仙帝就是造化教传人的身外化身,正是乾仙帝放出的《葬尸衣》,引得他的转世。

    一想到这里,他心里一亮,对的,他一定就是圣灵转世,终于找到一点关于他转世的线索,或许顺着这条线索,可以找到他的身份来历。

    玄天王先前说过,圣教在这一天也有流传,位于西域之西的西外州。

    不过西域之西的西外州,距离太过遥远,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就算他日行千里,也得一两年才能抵达,至少要修成先天上层,或者是修成天人,才能前往找寻。

    但如此也好,他还得把阳帝解决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他的思绪一瞬而过,玄天王继续讲解着各教教义:

    “巫教,‘巫’字,上为天,下为地,天地之间有两人,一男一女,一阴一阳,通灵天地自然,沟通阴阳两界……”

    “地藏教,盘古开天辟地,上浮为天,下沉为地,亘古大地广阔无边,即便是光,也需要三百六个周天才能穿过亘古,大地之下,无穷厚重,自成一界乾坤天地……”

    “死神教,信奉生老病死……”

    “造化教,主要分为两派,一派造器物,一派造活物,天工派就是造器物的流传,但真传大多失传,乾仙帝则是造活物这一派的传人,乾仙帝的这个身外化身,就是这样来的……”

    “上面说的这些,只是祂们基本教义。”

    玄天王已经讲完了,语气一转,又说道:“另外还有很多分支,我们明天再接着讲,你把今天讲的,自己静思整理一番吧。”

    “是,前辈。”

    张闲应了一声,学习这些教义,让他受益匪浅,眼界打开,虽然不是神通法术,却是对大道的认知理解。

    他心思一动,说道:“前辈,你说传授我玄通,以我现在的道行,对付一般鬼仙已是绰绰有余,以我推测,杀了司天监的人,古心觉定然回来追查。”

    “此人是神霄派古素风之子,阳帝的皇外孙,天赋天人仙籍,也是修习天人道法,他若来了九曲山,可否让我出去与他一战,也好试试我的身手。”

    “啧啧!”玄天王低沉了笑,幽冷的蛇瞳看着张闲,

    张闲心思平复,一脸不动神色的模样,生怕被玄天王看出了端倪。

    玄天王说道:“仙者,你想试试身手,如此也好,但在教义学完之前,不急着学神通,古心觉若来,以你现在的道行,也可以试试,不过嘛……”

    说到这里,玄天王的蛇瞳多了一丝寒意:“不过找你的那个两个女子,她们还未离开,还在试图寻找这洞天神殿,你若出去,她们就能找到你。”

    “这……”张闲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师尊李玄玉和秦子韵还在九曲山。

    张闲还不知道,秦子韵就是小韵,通过五藏寄鬼,暗中与他联系,只要他求救,撼动这神殿的气场,李玄玉和秦子韵就能合力把他救出。

    玄天王的语气一正,告诫道:“她们乃是沐道真选中的人,你切勿对她们动心,否则必遭反噬,仙教之人,不可信。”

    “呃……”张闲有些愣然,听这语气,玄天王与沐道真的关系很不好,但师尊李玄玉能反噬他什么?

    这事儿,他当然不信,并且他早就发现了,玄天王的言词,分明是挑拨离间,刻意针对仙教,让他对仙教失去好感,莫非与那位教主有关?

    记得玄天王说过,教主虽然是昆仑教的教主,但也是一位仙王,乃是出自仙教,后来六教围攻,仙教也是其中之一,仙教围攻仙王,这算是叛逆大罪,甚至有可能是背后捅刀子的暗算,所以玄天王对仙教特别敌视。

    一念之间,他就明白了其中缘故。

    “多谢前辈提醒,我会铭记在心。”他不动神色的搭话,以免触怒了玄天王。

    玄天王闻言,幽冷的蛇瞳,却是看了他一眼,说道:“吾会牵制住她们,你尽可与古心觉一战。”

    “对了,你来这里几天了,吾还没带你看看,正好今天有闲心,就带你看看这洞天神殿,顺便为你讲讲这里的历史,跟吾来吧。”

    话完,玄天王的蛇身游走,张闲赶紧跟上,却是疑惑,玄天王刚才还让他静思今天所学,怎么突然要带他看看?

    不过这神殿就在面前,一眼就看完了,还能怎么看看?

    就在他疑惑之时,玄天王的目光一凝,神殿的阴影展开,中间的祭坛有六丈高,开启一扇三丈高的巨大石门,石门里是一条通向下方的台阶通道。

    张闲见状,恍然大悟,原来这神殿之下还有一层地宫,玄天王每天消失在阴影里,其实没有离开神殿,而是住在神殿的地宫。

    一边引着他走入通道,一边说着:“这座神殿,其实是一座巨大的玉石棺,乃是古曲仙族建造的一个洞天。”

    “先寻龙点穴,找到地脉气穴的交汇之处,然后以阴阳五行之法,依托大地气场,开辟出一个虚空,内有乾坤,须弥藏芥子,这就是洞天。”

    “一般洞天的虚空不稳,需要外墙的保护,把石棺放洞天,也相当于是外墙的保护。”

    “这是归葬之术?”张闲一点即通,说的简单,就布置一个虚空阵法,把石棺埋进来,只不过这阵法很巨大,石棺也很巨大。

    “仙者,你的悟性很高,这就是归葬之术,石棺神殿就是效仿葬神棺。”

    玄天王点了点头,又说道:

    “古曲仙族祭祀仙王教主,触犯了天条,方圆三百里封地被沉入地底,洞天被破坏,辛得教主在天之灵庇佑,石棺坚固无比,沉入大地深层却没破损,古曲已被灭族,只有神殿里供奉的一颗蛇卵。”

    “这颗蛇卵,乃是教主坐下的护法灵蛇,在大战中陨落,但灵性未灭,飘荡在三界之中,古曲仙族通过秘法招魂,从三界之中唤回灵性,转世投胎。”

    “也不知多了多少年,下沉之地稳固了,地气渐渐变化,得益于九曲山的灵脉,蛇卵破壳而出,这便是吾,自名曰后姜。”

    “吾在蛇卵之中,便有先天记忆,虽然记忆很模糊,但大致知晓一些缘由。”

    听了这来龙去脉,张闲不由得错愕,玄天王的出生,简直就像神话故事一样玄奇!

    玄天王又说道:“吾心有感,你一定是本教之人,吾告诉你这一切,是希望你对吾放下戒心,在吾死后,由你继承这里。”

    “额……?”

    张闲一愣,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听着像在交代后世?难道玄天王大限将至?



    前辈,你想让我继承这里?”

    他试着询问,玄天王突如其来的话风转变,让他有点跟不上节奏。

    原本讲了今天的教义,让他静思整理,他就提了一下想找古心觉试手,但玄天王怎么就开始交代这些事儿了?

    “不错,吾想让你继承这里,延续我教的传承,你能来到这里,与吾相遇,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谈话间,玄天王引着张闲走下了通道,下面又是一层宽阔的四方大殿,高十丈,长一百丈,宽一百丈,巨大的石柱支撑着巨大的石顶,墙壁上篆刻着图文,镶嵌发光的宝石,光芒幽暗,照亮神秘。

    不过这一层大殿,整齐的排列着木箱和木架,这些木箱和木架全是灵木,木架上摆放着很多物件,书籍文献、玉简、龟甲、字画、玉器、灵玉原石、珠宝等等,木箱里,也全是各种天材地宝和灵草灵药等等。

    这简直就是一个宝藏,而这些灵物的灵气弥漫,整个空气都仿佛是灵气的实化,每一个呼吸吐纳,灵气深入五脏六腑,渗透全身经络,气血活跃,神清气爽。

    他一直想收集灵物,布置的宝藏葬法,这里就正好合适。

    玄天王说道:“葬棺有五层,第一层是大殿,第二层是储物殿,第三层是造物殿,第四层是中枢大殿,第五层是闭关的葬殿。”

    “这里存放的宝物,有古曲仙族的宝藏,不过献宝都在大战中遗失了,其余宝物,也几乎都腐朽了,岁月流逝,沧海桑田,遗留下的东西很少,主要是玉简、龟甲、兽骨等等,篆刻文献,记载了上古事迹。”

    “这些东西,吾已做了整理,有篆刻注解,你可以自己观阅。”

    “除了古曲遗物,其余皆是吾这些年来的收藏,金玉珠宝,天材地宝,典籍文献,以及各门各派的武学道法等等,你都可以取拿使用。”

    玄天王一边引路前行,一边说着这里的情况,张闲心里错愕,他还有点不敢相信,玄天王是真把他当成传人了?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找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不过看着这四方的大殿,他略微疑惑,他学过天工派的奇门术数和阵图,以建造的结构推算,神殿与宝库是上下排列,皆是正方形,但石棺是长方形,这不符合建造结构。

    不可能两端都是厚厚的石壁,前后却薄弱,除非两端还隐藏了殿室,但是仔细看,这大殿也很奇怪,四面都一样,不分前后左右,这也不符合建造习惯。

    “前辈,石棺是长方形,为何这大殿是正方形?”

    他直言询问,没有隐藏心里的想法,或许通过询问谈话,能找出一丝哪里不对劲。

    “仙者,你的心思很细腻,已然发现这里的构造。”

    玄天王称赞了一句,说道:“凡人之棺平放于地,昆仑之棺竖立于天地虚空,死而不倒,屹立中央,俯视四方。”

    “哦,是这样啊。”

    张闲恍然大悟的样子,心里也反应了过来,原来这石棺是竖立的,而四面都一样,因为神有四面,就像庙宇里的四面佛,不分前后左右,所以四面都一样。

    他又询问道:“前辈,这石棺的气场密闭,不知是如何进出?”

    这次是问到了关键,如果玄天王直言不讳,甚至允许他自由进出,那么他才能略微相信玄天王。

    “啧啧……”

    玄天王闻言,却是习惯性的抵消了一声,幽冷的蛇瞳泛起一丝兴趣,直言不讳的说道:

    “上古建造洞天,效仿葬神棺,这葬棺的气场排列,就是一个大阵,进出的关键皆在正中一线,但各自构建不一样,进出的方法也不一样。”

    “这座葬棺洞天,名曰玉葬棺,与其它仙族的效仿不一样。”

    “当时的古曲国,会聚了本教的一些大能者,他们神通广大,法力强横,建造玉葬棺的玉石,并非自然打磨的玉石,而是把玉原石磨成粉末,加入赤金等等材料,以太阳真火铸炼,名曰金钢玉。”

    “金钢玉是建造天宫的材料,在高温灼热之下,玉石镶嵌在一起,缝隙融合,所以看似是一块一块的镶嵌,实则全然一体。”

    听到这里,张闲恍然大悟,原来这古曲国,相当于前朝余孽的一个据点,建造了这玉葬棺,还招魂转世复活了教主坐下的护法灵兽,也就是玄天王,这是要密谋造反啊,难怪会被沉地全灭。

    玄天王接着说道,“玉葬棺能躲过大劫,也得益于金钢玉的坚固,而建造玉葬棺的原形,其实是一座天宫,为了避免被天庭发现,所以一直隐藏在地底洞天。”

    “不过可惜,玉葬棺虽然躲过大劫,但也破出了裂痕,大阵有了破绽,灵气外漏,气场削弱,从未飞升天空,就被深埋地底。”

    说到这里,玄天王的语气也多了几分沧桑感慨,继续说道:

    “告诉你这些本教的秘密,是想让你明白这一切缘由,至于进出玉葬殿,原本是有三条方法。”

    “一是玉葬棺的中枢大阵,玉葬棺外部有了裂痕,外阵已经破损,核心内阵还算完好,可以通过阵法进出。”

    “二是原本在地面,还有一座祭台玉门,玉门是玉葬棺一部分,但已经被破坏了。”

    “三是玉葬棺的玉符印信,一共有八枚,但都随着大战湮灭。”

    “如今进出,只有第四层的中枢大阵。”

    “当然,如果道行够强,可以穿上遁地,直接破开葬棺的气场遁出,毕竟玉葬棺已经破损,有了缝隙破绽,气场大大削弱。”

    “不过玉葬棺深埋地底,足有几十里之深,地层太厚,大地气场沉重,即便可以遁出玉葬棺,也难以一口气遁穿几十里厚的地层,若要从外面遁入进来,更是难上加上,除非……”

    “前辈,除非什么?”玄天王的语气顿了顿,张闲连忙询问。

    “啧啧……”

    玄天王低沉的笑意,停下了脚步,蛇瞳看向了张闲,说道:“除非里应外合,双方维系一缕联系,施展仙家玄通乾坤挪移,仙者,吾说得对么?”

    “这……”张闲心头一惊,原来玄天王早已发现他的小心思,他一时间愣住,不知如何作答。

    玄天王却是淡然一笑,转过头去,继续往前走,说道:

    “仙者,吾明白你的心思,你始终对吾有着戒心,无论何时何地,保持一份戒心,这其实很好。”

    “古人云,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你的这份戒心,也应该警惕仙教之人。”

    “是。”张闲连忙应声,心里却是暗暗的捏了一把冷汗,这玄天王真是深不可测啊。

    谈话的这会儿,已经来到第二层的中间,也是六丈高一座祭台,祭台上有一古木长案,以及笔墨纸砚等等,显然是专门看书的。

    玄天王目光一凝,祭台下打开一扇三丈高的石门,与一层大殿一模一样,是一条通往下一层的台阶通道。

    顺着台阶往下,进入第三层造物殿,也是十丈高,长宽一百丈,但这一层就像一座迷宫,石墙间隔,划分成了很多个单独的密室。

    密室里,各种器具完整,斧锯工具、丹炉、熔炉、蒸馏釜、透明水晶瓶等等,还有很多灵木、矿石、药材等等。

    张闲也算是大开眼界,很多器具和物品,他甚至在书里都没见过。

    玄天王说道:“造物殿是专门造物,器具、丹药、炼金、兵刃、战甲、法宝等等,原本由中枢大阵控制,可以凝聚外面的阳光,会聚成太阳真火,为炼造提供火力。”

    “玉葬棺受损,大阵被破,已经不能凝聚太阳真火,若要炼造东西,只能自己施展三昧真火。”

    “这里也收藏了很多造物术的文献典籍,你若有兴趣,可以自己翻阅。”

    “不过造物之术,自成一体,没有师父讲解,难以入门,更难研习深层,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不是专门研习此道,不必太深入,了解一些基本道理即可。”

    因为术业有专攻,玄天王也没有过多的介绍这一层,径直走向了中间,也是一座六丈高的祭台,打开石门,进入第四层。

    第四重是中枢殿,玉葬棺的中枢大阵所在,

    依然是高十丈,长宽一百丈,但这一层的石墙上、石柱上、顶上,全是篆刻的凹槽,镶嵌灵玉,以中间的祭台为中心,组成一个大阵。

    这大阵是以九宫八卦排列,阴阳气场运转,犹如一个太极。

    并且中间的祭台上,有是一座巨大的像浑天仪的器物,散发出强横的电场,缓缓转动,有电弧蔓延,电场也随之转动,形成一个太极,与气场太极相互融合,异常玄妙。

    “前辈,这中间的仪器,不知是什么神物?”

    他不由得好奇,一般阵法皆是扭转阴阳气场,但这电场的阵法,他却是第一次见到,也算是大开眼界,原来电场也可以布阵。

    玄天王说道:“这是昆仑的混沌大阵,不过只是简化后的模样,中间的仪器,名曰浑雷仪,乃是磁石提炼铸造,电场与气场的结合,这就是本教的混沌道法的真谛。”

    “跟吾来,在祭台核心留下你的元神烙印,你就能控制中枢大阵了。”

    说着,玄天王的蛇身游走,往祭台上去了。

    张闲却是眉头一挑,越发觉得不对劲,玄天王就这样把中枢大阵的控制权交给他?这未免也太随意了吧,难道真是看中了他,要收他做传人?



    仙者,你还在迟疑什么?”

    见张闲的迟疑,玄天转身询问,冷幽的蛇瞳,带着无形的六神之恐,若是一般人鬼仙,只怕被这看一眼就要吓得魂飞魄散。

    “额……”

    张闲连忙反应过来,心思转得飞快,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妥,只得说道:

    “前辈,我修习教义的时日尚短,又年轻气盛,道行浅薄,还不适合继承这里吧,这里毕竟是本教的一处核心之地,若有什么闪失,我承担不起。”

    他这是委婉的拒绝了,也算是试探一下玄天王的反应。

    “无妨,有吾在,你也出不了多大的闪失,”

    玄天王说着,却又叹了叹气,说道:

    “吾近日有感,将有凶险来临,正好遇到仙者你来了,或许这就是教主在冥冥之中的旨意。”

    “吾在此地守了这么多年,或许只是为了等到你的到来,如今你来了,吾也功德圆满了,这一切,皆是命运的注定。”

    听了这话,张闲有些不认同,说道:

    “前辈,这世间有因果联系,但哪有什么命运注定,如果有命运的注定,众生的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

    “教义也是说了,太上忘情,大道无为,教主是无所不能的真神,但教主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一切,守护天地,维系天轨,不干预,无为而治。”

    “故而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天道刚健向上,唯有自己努力。”

    “……”这一番话,倒是让玄天王有些哑口无言,竟敢拿教义来驳斥它,此子年纪轻轻,却深得易理精髓,它更加确认此子与昆仑教的关系。

    “啧啧啧!”玄天王一阵低笑,说道:“仙者,你能说着这道理,证明你已然领悟了教义的真谛,足以执掌这里了。”

    “这……”张闲差点没呛着,玄天王又把这事儿圆回来了,果真是老奸巨猾啊。

    他还想说话,但玄天王抢先一步说道:“何故推测,非得要吾动手么?”

    “……”

    张闲吓了一跳,心知不是玄天王的对手,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也不想用九四之招拼命,只得尴尬的一笑,说道:

    “前辈言重了,我哪敢推测,只怕拖了前辈的后退。”

    他赶紧跟上了玄天王,心里却是警惕到了极点,

    玄天王也不在多言,蛇身游上了祭坛,目光一凝,浑雷仪的正下方,祭台的正中心,只见虚空扭曲,一道强烈的赤金光芒乍现,光芒刺眼,仿佛一颗小太阳,让人不敢正眼直视,瞬即照亮整个幽暗的中枢大殿。

    强光照亮的一瞬间,大殿的温度也随之升高,犹如烈日暴晒一般。

    “不好……”

    张闲心里大惊,玄天王果然有诈,他立刻一动,精气神三花聚顶,五脏六腑五气朝元,三昧真火和五雷正法一起勃发,雷火混成,体内修为炸开,一瞬爆发到巅峰。

    然而玄天王的蛇瞳一凝,一股无比强横的念力,犹如一座大山压下,瞬即压他喘过不气,全身被束缚禁锢,他体内的力量硬生生的镇压下去,丝毫不能动弹。

    虽然他早有预料,不是玄天王的对手,但至少也能抵挡一两招,可是玄天王展现出的实力,他竟然连一招都抵挡不住。

    他不敢迟疑,心念一横,立刻就催动化龙印的第四式,一气化三清,超脱肉身与魂魄,真我之念达至第三界,灵性化龙,源于心灵深处的气势升华,化为一尊古老盘曲的瑞龙法相。

    乾卦九四,或跃在渊,要么跃过劫数,要么坠入深渊。

    而在灵性化龙的一瞬,瑞龙法相现象,双眼重瞳,巡视三界,得见真实,从灵性的视觉,他也一眼看出了玄天王的真我原形,竟然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妖冶女子。

    眼看就要拼命一击,蛇女只是淡然一笑,饶有兴趣的声音传来,说道:

    “仙者,不要一惊一乍,这是本教的神物,太阳玉晶。”

    说话间,玄天王的元灵变化,犹如夜幕降临,黑天笼罩,张闲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失去了视觉,想拼命也找不到玄天王在哪。

    与此同时,玄天王的力量退去,虚空气场松弛,他浑身一松,却是浑身雷火之光闪烁,照亮周围的黑暗,警惕的四周危险。

    玄天王没有趁机出手,只是低沉的语气说道:“仙者,你太紧张了。”

    说着,黑暗也随之退去,眼前恢复了视觉,幽暗的中枢殿被太阳玉晶照亮,强光耀眼,灼热的温度,完全就像六月天的酷暑烈日。

    这片刻的阻扰,张闲也反应了过来,心里一阵错愕,玄天王没有对他出手,难道真是他多心了,错怪了玄天王?

    “前辈,我以为这东西有危险,却不想冒犯了前辈。”

    张闲连忙行了一礼认错,气势一收,把原因推给了这什么神器,而不是针对玄天王。

    “啧啧,无妨,无妨。”

    玄天王低笑了一声,幽冷的蛇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张闲,丝毫没跟张闲计较,语气一转,接着刚才的说道:

    “本教有一件神器,名曰金乌囚,囚里封印了一颗太阳,在大战之中,金乌囚破损,坠落虚空乱流之中,太阳熄灭,只残留下核心的一块太阳玉晶。”

    “本教的大能者,在虚空乱流之中找回了神器,修复囚封,以太阳玉晶为核,铸造成了现在的模样,虽然威力大减,但蕴含了太阳之灵,依然是一件神器。”

    玄天王的念头一动,强光退去,温度下降,悬浮在空中,张闲这才看清金乌囚的模样。

    原来这是一个八边形的灯笼,但不是普通灯笼,而是用玄黑水晶制成的水晶灯笼,上面和底面篆刻了太极图纹,八面晶莹剔透,八边棱角是玄鸟飞腾,灯笼内的光芒被黑水晶阻隔,只透出一点微弱的亮光,水晶透明折射,玄妙无比。

    玄天王说道:“这金乌囚,乃是造化玉铸造,蕴含八卦归藏之真意,太阳天火,万物湮灭,控制金乌囚,可以释放出太阳之灵的力量。”

    “不过神器之力,太过极端,或是造化,或是湮灭,归藏就是归葬,顾名思义,乃是湮灭葬死之力。”

    “大罗之下,皆是凡人,凡人不得使用神器,在神器的力量下,即便不死,也会被破坏自身造化,或是怪病绝症,或是变成畸形,犹如诅咒一般,绝无幸免,除非……”

    说到这里,玄天王的语气顿了顿,一词一句的说道:“除非是大罗的后嗣,拥有神族血脉!”

    “呃……”

    张闲错愕了一下,接着就反应了过来,玄天王先前说过,重瞳是昆仑神族的相貌特征之一,难道玄天王的目的是要他使用这天火金乌囚?

    似乎看出了张闲的心思,玄天王说道:“仙者,你有昆仑的血脉,但你还太弱,太阳之灵一旦外漏,万物溶化,你必死无疑。”

    “不过有金乌囚的阻挡,只要不打开最后一道囚封,太阳之灵就无法照射出来,虽然威力不能完全展现,但依然厉害至极,乃是上上之品的仙宝。”

    “但此物不可轻易适用,一旦被上界发现,就会暴露我们的身份,你要谨记。”

    玄天王叮嘱的语气,张闲连忙应了一声:“是,我记住了。”

    玄天王又说道:“这金乌囚,乃是玉葬棺的中枢核心,也是大阵的力量源头,一旦失去了金乌囚,玉葬棺太过庞大,难以催动大阵。”

    “你滴出一滴精血,抹在金乌囚上,你就能掌握玉葬棺了。”

    “……”张闲还是迟疑了一下:“前辈,你真让我掌握这里?”

    玄天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饶有兴趣的反问:“你刚才已经试过了,如果吾要害你,你认为自己有几层胜算?”

    “这……”

    张闲愣了愣,如果玄天王要出手,他根本没有胜算,就算他叫来了小韵,也只是连累小韵罢了。

    更何况玄天王还有神器仙宝,通晓十方古教,道法修为必然都是古教的上乘玄法,如此的存在,即便去了上界,估计也是一位高手。

    而在这下界,完全就是无敌的,或许只有其他几位古教传人,方能相提并论。

    张闲只得照办,抬起手,心脉勃发,催动气血运行,手上青筋血管凸起,会聚于指尖,挤出一滴金血。

    屈指一弹,血滴掠过,抹在了金乌囚上,但他却是疑惑了一下,只抹一滴血,无须祭练,这金乌囚怎么认主?

    并且抹上血,他没感觉到任何联系,气血根本不能渗透金乌囚。

    没等他询问,玄天王就目光一凝,金乌囚变化,火光亮起,光芒透出,玄黑水晶变成了透白的白水晶,只见金血溶化,居然直接渗入了水晶之内。

    他立刻有了感觉,与金乌囚有了一缕联系。

    “金乌囚不是一般仙宝,造化玉也不是一般凡玉,而是蕴含造化的活玉,融入了你的血液物质,这便是永久认主,无须祭练。”

    “除非你彻底消亡了,或者得到你的认同,造化玉才会被新的主人掌握。”

    “当然,也可以同时几人一起掌握,比如现在,吾与你都能执掌金乌囚,不过金乌囚的使用方法,吾等会儿再教你,我们现在去第五层的葬殿。”

    “这一层,或许正是你最需要的。”说到这里,玄天王的语气都了几分趣味。

    “嗯?”张闲心里疑惑,有什么是他最需要的?



    “无须多言,进入第五层,你自然就明白了。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玄天王的念头一动,金乌囚飞到祭台正中,遁入了虚空,回归了祭台内部。

    “第五层没有门,乃是绝对封闭的密室,只能从中枢大阵遁入。”

    说话间,只见玄天王催动大阵,浑雷仪转动,配合九宫八卦,气场与电场相互变化,虚空扭曲,犹如水面的波纹荡漾,玄天王蛇身游走,进入了虚空之中。

    张闲下意识的迟疑,自始至终,他都感觉哪里不对劲,但面对玄天王的强势,他只得跟着一起进入。

    一步踏进虚空,下一步从虚空走出,已经来到了第五层。

    进入第五层的第一时刻,他就感觉一股无比精纯的灵气,然而映入眼帘的画面,却把他吓得大惊。

    只见整个大殿,百丈宽广,竟然满地都是天材地宝,人参灵芝和灵玉珠宝什么的,多不胜数,堆积如山,可谓是真正的宝藏,但在这些宝藏之中,遍布尸骨,兵器战甲散落,犹如寻宝之人,陷入宝藏而死。

    他的脚下,也正好踩着一座宝山上,宝物松动,哗哗的下滑,他一个踉跄没站稳,脚下陷入,宝物垮塌,被淹没在宝物之中。

    “难道我要死在这里?”

    他心头大惊,以为玄天王骗他来这里,这遍地尸骨就是他的下场,也要陷入宝藏而死。

    心念一瞬而过,他的动作却丝毫不慢,身形一摆,双臂展开一振,打出先天罡气,搅动虚空气场,施展羽化逍遥决,犹如鲲鹏展翅,如鱼如鸟,一跃而起,游在了空中。

    “仙者,跟我来。”

    玄天王的声音传来,蛇身也在空中悬浮遨游,往葬殿中间的祭台游了过去。

    “哦……”

    张闲反应过来,不由得一愣,玄天王没有对他出手,又是他过度紧张了?

    他身形一动,也往中间的祭台上游去,却是放慢了速度,目光一凝,眼有重瞳,察看着这一层的情况。

    在重瞳的视觉下,可以清晰的看见,这一层浓厚而纯粹的灵气,凝结成一点一点的灵光,漂浮在空中闪烁,玄妙无比。

    堆积如山的天材地宝和金玉珠宝,其中遍布是尸体,不是普通人的尸骨,而是天人高手的尸骨,被真火炼化后,留下纯粹的骨骸,犹如佛宗高中的舍利,散发着灵光。

    并且这些尸骨,不乏有金色的金仙尸骨,以及像玉石之地一样的尸骨,还有妖兽的尸骨等等。

    至于那些散落的兵刃和战甲,也全都是宝物,或是法宝,或是仙宝,或是尸解宝等等,而他正巧看见其中一件有些眼熟,俨然就是五行金斗。

    玄天王抢了五行金斗,扬言增加一缕洞府的灵气,原来就是随手扔在了这里,如此宝物,还真是被拿来增添一缕灵气啊。

    而他还看见,这些宝物之下,掩埋着很多竖立的棺木,底层的天材地宝,也不知堆积了多少年,已经腐朽成了土壤,灵气下沉,形成了玄妙的灵土,棺木都在灵土之中。

    这一层是专门闭关的葬殿,曾经应该有很多高手在这里闭关。

    他又看了一眼祭台,祭台上竖立着一方巨大的玉棺。

    这玉棺不是立放在祭台上,而是悬浮在空中,足有一丈三高,宽约一丈,乃是一整块巨大的灵玉雕琢而成,篆刻饕餮纹,饕餮纹张着大嘴,嘴里有灵气吞吐,宛如活物在呼吸一样。

    并且这玉石的纹理之中,还带着血丝,就像人的细微血管,散发着精纯无比的气血,乍一眼看去,犹如一块有血有肉的鬼物。

    “莫非这是……血沁玉!”

    他学过孟家的葬法,书里有提到这种有血气的鬼玉。

    玉石陪葬,如果葬主的阳寿未尽,或是意外身亡,或是吃了天材地宝,遗体还蕴含很多生机气血,在墓葬之中,玉石沾染了血气,沁入纹理之中,就形成了血丝。

    其实与血祭法宝是一个道理,以血气渲染,久而久之沁入玉里,达到了这种程度的法宝,以血气为魄,以神念为魂,就可以练出灵胎器灵。

    不过正道中人,不喜流血,一般不会血祭,通常是旁门左道的邪人,才会用血祭,并且是专门杀人取血,练出鬼胎器灵。

    在墓葬之中形成的血沁玉,带着阴司,乃是尸血入沁,容易出鬼怪,所以又称为鬼玉。

    盗墓之人得到血沁玉,都会拿出见见阳光,把玩一段时间,阳气驱散阴司,血沁就会慢慢退去,如果血沁不退,那么就要千万小心了。

    然而血沁玉,一般都是陪葬的随身玉饰,物件很小,属阴司。但这玉棺,足有三丈高,如此巨大的一块血沁玉,并且血气充满了生机,至刚至阳,至阳至圣,乃是一件阳圣至宝。

    张闲游过去,身形落在祭台上,抬头看着这血沁玉棺,玉棺上的饕餮纹缠绕,獠牙狰狞,威严古老,吞吐着灵气,栩栩如生,让人看一眼就像扑来吞人。

    他好奇的询问:“前辈,这是什么宝物?”

    玄天王说道:“此棺乃是效仿昆仑的葬神棺,虽然不是神器,却也是上上之品的仙宝,名曰吞天棺,以一条大罗玉脉炼化而成。”

    “大罗玉脉,乃是大罗金仙死后,本命耗尽,身躯物质蕴含造化,归葬入土,连山成地,化为一座神山,身躯的脊梁骨,化为山体的主脉,也就是一条大罗玉脉。”

    “身躯化山!”一听这话,张闲来兴趣了,书里有记载,那些上古大神死后的身躯,都会变成山脉山林什么的,而盘古开天,身躯化为了山脉河川和日月星辰等等。

    不过他有些疑惑了:“一整条玉脉,那得有多大,如何炼化?又如何炼成这么小的玉棺了?”

    相比一条山脉,这三丈高的玉冠,确实显得太小了,而一条庞大的山脉,怎么被炼化了?

    既然玄天王扬言要他作为传人,虽然真假难辨,但他也抓住这个机会,有疑惑就问出来,可以多窥探一些玄妙。

    玄天王也不隐瞒,直言回答,说道:

    “大能者的神通,可以焚天煮海,连天都能焚烧,连大海都能煮熟,炼化一条山脉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吞天棺看似只有三丈高,实则是加持了大小如意的神通,吞天棺的真正尺寸,足有三百丈高。”

    “大小如意!”张闲恍然大悟,这是仙家三十六玄通之一,可以把物体变大变小,古仙人的仙宝,真是玄妙无比啊。

    “前辈,这吞天棺,为何还有血沁,莫非是血祭的……宝物。”

    他继续询问,语气却是顿了一下,差点说成了血祭的邪物。

    “啧啧!”玄天王低笑了一声,张闲的心思,岂能骗过它的他心通,说道:“仙者,你不必避讳,这吞天官,说得好听点是蕴含了造化玄妙,但其实就是一件邪物。”

    “吞天棺,顾名思义,乃是吞噬天人的棺,灵玉养人,反之则是人命养玉。”

    “吞天棺就是吞噬天人血祭,汲取天人的肉灵,以血魄养玉,以神魂养灵,千古不化,万年不朽,凝聚本命精华,人在棺里入葬,可以延年益寿,提升体质,脱胎换骨。”

    “吾诞生的蛇卵,就是在这棺里温养,也正因如此,吞天棺没有参战,得以存留。”

    张闲立刻明白了,这吞天官其实是吞噬天人,炼化肉灵,夺取本命精华,所以延年益寿,并且提升体质。

    果然,可以增加寿命的,大多都是邪派之术,这吞天棺也是如此,玄天王存活了这么多年,以畜牲之身修成天人,应该就是依靠这吞天棺。

    他也明白了玄天王先前所言,这里有他最需要的,就是这吞天棺。

    这里的灵气纯度,远远超越了第二层的储物殿,可谓是名副其实的宝葬,再加上这吞天棺,如果在这里修练活死人入葬,好处诸多,不言而喻。

    但这种夺取本命延寿的邪物,难道没有弊端么?

    没等他问话,玄天王就接着说道:“归葬之术,玄妙无穷,不但是天地练化,修练自身,同时也休眠延寿之术。”

    “入葬休眠的状态,身处阴阳过界之间,性命几乎停止流失,这里一层葬殿,其实是本教高手的休眠之地,为了保存寿命,等待大道天机。”

    “可惜被天庭发现,无一幸免,唯有吾还未出生的蛇卵,躲过了这场劫数。”

    听了这来龙去脉,张闲也算是知晓了缘由,这里果然是昆仑教的一个据点,蛰伏了诸多大能高手,也许他的前世就是其中之一。

    他心思一动,询问道:“前辈,这些高手之中,有没有谁是重瞳?或许这就是我的先祖。”

    他的重瞳是先天所有,他推测是圣教的圣灵转世,但这是他的秘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只着是先祖,这意思是血脉遗传。

    “吾在胎中的先天记忆很模糊,只大致知晓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细节。”

    玄天王一边说着,一边目光一凝,只见虚空扭曲,一盏古朴玄妙的水晶灯笼若隐若现,俨然就是金乌囚,金乌囚照出一道光芒,烙印在吞天棺上,随即又遁入了虚空。

    烙印的一瞬间,张闲立刻感觉,与吞天棺有了一缕联系,这是金乌囚帮他认主了。

    “仙者,玉葬棺的五层大殿都带你看过了,你今后就是这里的主人,吾会教你运用金乌囚和中枢大阵,还有吞天棺。”

    “对了,这宝葬里有很多仙宝,你挑选一两件称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