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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重大情报不知何来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中院北房外。

    日军少尉瞪起眼睛凶巴巴地瞪着花子大声骂道:

    “八嘎呀路!你一个小女人没有资格评论圣战。就凭你刚才那句话,现在我就可以处决你。”

    花子毫无惧色地说:“你要处决我?哼!你敢吗?你试试看,联队长会马上处决你。告诉你,我爸爸是皇军大佐,就在河北,等我找到他,我让他来教训你。”

    少尉心里一直以为,花子与其他慰安妇一样,只是供长官一人随意玩弄的卑微低贱的日本女人。听花子如此一说,立刻面露惧色,再不敢言,转身灰溜溜地走了。

    同时。前院正房。

    中川荣一与宗汉一郎还在分析讨论着。

    一少尉军官走进来报告:“联队长,你在酒楼预订的饭菜已经送到了餐厅,请二位长官用餐。”

    “宗汉君,先不说了。打赢打不赢?说明没说明?吃了午饭我们再谈。”

    林安县县城。普通老旧四合院。

    田媛秀从北房里走了出来,一对青年男女跟了出来。

    女青年操着类似东北的口音挽留地说:

    “袁老师,吃了午饭再走吧。”

    “谢谢。不用了,妞妞还在等着我。”

    男青年操着说不清楚是哪里的口音说:

    “袁老师,以后再来的时候带着妞妞一起来吧。”

    “这怎么行啊?不能让妞妞来这个地方,也不能让她知道我来过这个地方。”

    女青年瞪了男青年一眼,转脸微笑着附和地说:

    “对对对。袁老师说得对,听你的,别听他胡说乱讲。走,我送送你。”

    田媛秀转身看着女青年,表情严肃坚决地小声阻止道:

    “不行!你不能送我。如果让左邻右舍看到我来过这里就不好了,还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一个人走,看见我的人不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也不会知道我要去哪里。现在人们都在家里吃午饭,胡同里人少,我就趁这时候走最安全。”

    “嗯,还是袁老师想得周全,说得对。那我就不送你了。”

    男青年走过来,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叠纸币递给田媛秀:

    “田老师,这些钱你拿着,给孩子买些好吃的。孩子小,应该多增加些营养。”

    田媛秀迟疑了一下后接过纸币放进提兜里:

    “谢谢,谢谢你们的帮助。”

    男青年:“田老师,这次的事情你办得非常好,也很及时,后面的事情可要抓紧办啊……”

    田媛秀抬起头,有些恼怒地看着男青年,不悦地说:

    “怎么?你在催我吗?我知道该怎么办,我会抓紧的,不用你催我。”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前院倒座南房。

    吃过午饭,曹勇摘下挂在衣架上的军装闻了闻,他咧嘴一笑,觉得应该洗一洗了。于是,曹勇掏出了上面两个兜里的东西放进裤兜,再掏下面兜里的东西,从左下兜里掏出一个揉成鸽子蛋大小的纸团儿,他把军上衣又挂在衣架上,警惕地观察窗外空无一人的院子,然后插紧门栓,背对着门窗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团儿,手掌大的皱皱巴巴的纸上用铅笔歪歪斜斜地写着几行潦草的汉字,这是写给于根山团长的一封信。可以想象出写这封信的人当时所处的危险环境和时间的急迫。不看则已,看完之后曹勇不禁浑身一震。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后,把信折叠成扁片纸条,藏在皮带的夹层里。曹勇转身平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屋顶,心思飞转:这么重要的军事情报是谁给我的?什么时候给我的?怎么给我的?为什么我丝毫没有察觉呐?临行前,政委说过,这次任务没有我党、我军的情报员或交通员协助支援,完全要由我一人独立完成。来到林安县以后,自己一直处于单独软禁的境地,没有与任何人接触过。只是那天在县城里逛了一个时辰。难道就是在逛街的时候得到的?但是那天,日军少尉高木弘智从始至终寸步不离跟着我,直至回到日军司令部里才走开,任何人没有靠近过我。哦,想起来了。那天,走到说书场门口时,我停留了一会儿,又有人过来要拍照,很多群众围观,高木弘智拉着我的左臂走出拥挤人群的时候,跟几个人有过身体瞬间的碰撞,可能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把情报塞进我的兜里。但是,在那么极短的时间里,在那么多人拥挤混乱的情况下,把情报塞进我的兜里是很难的,甚至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的。况且,送情报的人是怎么知道的我会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出现呢?这封信虽然字迹潦草,但是内容却写得简短详细通顺。显然是经过内容思考、文字组织以后写的,没有个三五分钟是写不出来的。从这封信的内容上分析,这是非常重要机密的军事情报,只有军阶比较高的少数日军军官才能知道,这个知道于根山团长人会是谁呢?会是司令部里的日军军官吗?这是不可能的。唉!实在是想不出来了,太费脑筋了。不管怎么样,我必须尽快送回去,否则补充团会遭受重大损失。

    同时。前院正房。

    吃过午饭,中川荣一、宗汉一郎二人回到前院正房。

    “宗汉君,午饭吃得满意吗?可口吗?”

    “满意,我非常满意。中川君,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只是现在我没有能力同样回请你啊。”

    “应该的。宗汉君,不必客气。以后我会天天让你吃到这样的饭菜。”

    “哟,这样太麻烦你了吧?”宗汉一郎无意看到墙上挂着的几面书法横幅,走到近前兴致颇高地欣赏起来。由衷赞叹道:

    “中川君,你的书法精进许多,令人佩服、羡慕。”

    “谢谢宗汉君的夸奖,我还要努力。”

    “敌进我退,敌疲我打,敌驻我扰,敌退我追。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兵民乃胜利之本。从战争中学习战争。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而愚蠢的军队是不能战胜敌人的。依实力而战。”宗汉一郎边走边念,走到了书房办公桌前,他看到办公桌上摆放着《论持久战》等几本***的著作,还有《孙子兵法》、《司马法》、《百战奇略》、《三国演义》等书籍。宗汉一郎转身对跟在身后的中川荣一微微点点头问道:“中川君,你看了不少共产党、八路军领袖***的书啊,有什么感触和体会吗?”

    中川荣一点点头:“是的。看了不少***的著作,我不但有所感触和体会,可以说大有收获。如果我们能够实际运用他的军事思想和理论,对圣战会有很大的帮助。宗汉君,你也应该认真地看看。”

    “嗯,我也认真地看了几遍***的这些著作。要战胜共产党八路军,首先要熟悉了解他们领袖的军事思想、作战方针和战略战术,然后为我所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116章各持己见争执不休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前院正房。

    “哦?宗汉君已经看过***的著作了?这么说你对***有所了解,对他你有何评价?”

    “我对***了解得不多,只是粗浅简单地了解一些而已。不过,这已经让我对***崇拜和敬佩了。其实,他学的专业是师范,从来没有学过军事,但是***却写出了有效抵抗、战胜我皇军的战略构想和军事著作,被八路军奉为军事经典和制胜法宝,并且在实际作战中灵活有效的运用。这个人很了不起,也很可怕。”

    “是啊,我也有同感。看来宗汉君对***和他的军事思想大有研究。你对蒋介石又有多少了解呢?他也是我们不能忽视的对手。”

    “蒋介石虽然留学日本学习军事,但是他的军事思想和指挥能力与***相比还是差了一些。多年前,在中国南方,蒋介石指挥着几倍于共产党红军的国民党正规军,进行了几次大规模的围剿,最终也没有彻底消灭共产党红军,致使红军溃败逃窜到了陕北延安。在武器装备、人数占有绝对优势的国民党军却不能战胜武器原始落后的共产党红军,这真是战争奇闻,不可思议。在目前这场圣战中,蒋介石的作战信心和决心没有***坚决。所以,***、共产党八路军才是我大日本皇军真正的、危险的敌人。中川君,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

    “你说的很对。对蒋介石、***和国共两党两军进行过的战争我也研究过,确实如此。谢谢宗汉君的提醒。我已经找到了有效对付八路军的战略战术,就是你刚才说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哦?是吗?太好了。中川君,你准备怎么做?”

    “八路军善于、惯于游击战、偷袭战、夜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不断的骚扰你、消耗你。好啊,我也这么做,针锋相对,寻机消灭。”

    “哦,是这样。中川君,你要采用八路军这种战术战法是不行的,我曾经使用过,结果彻底失败了。”

    “哦?为什么?宗汉君,你我情况不同,你失败了,不能说明我也要失败。”

    “中川君,你听我解释。八路军采用游击战、偷袭战、夜战,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的战术战法是有条件和基础的。首先,他们非常熟悉并且充分利用作战区域内的地形地物,怎么打、怎么藏、怎么跑了然于心。其次,八路军作战有广大民众的全力支持、巧妙掩护。这是因为,有很多民众人家中的丈夫或是儿子、兄弟就在八路军的队伍里。中川君,我们有这样的作战条件和基础吗?***发动群众、组织群众、武装群众、全民抗战的策略太厉害了。”

    “是的,这些我都了解。但是,我还要试一试。我要招募秘密情报员,建立情报网,再组织夜袭队、便衣队配合侦缉队昼伏夜出、四处活动,以华治华。我相信,只要给钱给物、给大烟给女人,一定有中国人愿意干。”

    “是这样。我就是这么做的,但是我失败了。希望中川君能够取得成功。

    “宗汉君,你现在的情绪有些悲观啊。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胜利丧失了信心和决心。我相信,只要组织得当、指挥正确、小心谨慎,是可以取得胜利的。”

    “但愿、但愿吧。中川君,中午你是不是要休息一下啊?”

    “不休息。宗汉君,我们见面不容易,我还要和你再谈一谈。来吧,我们坐下接着谈。”

    中川荣一、宗汉一郎走到沙发前坐下。

    “宗汉君,你对冀西地区的八路军了解多少?能不能向我介绍一下?”

    “可以。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中川君,冀西地区的八路军主要是以当地民众组成的。世代居住在冀西地区的民众,自古以来民风剽悍,崇尚武功,武学深厚,争强好胜,逞凶斗狠。这样的军队是很难对付的。中川君,你来冀西地区也有一段时间了时间,有怎样的了解?”

    “多少了解了一些,但是还不够全面详细。八路军很狡猾,善于钻我皇军的空子。他们活动频繁,骚扰驻军,横行乡里。我们派兵一去,他们便四散无迹,如同铁锤打在棉花上,我们一撤兵回来,他们又聚在一起,往复如梭,搅得你终无宁日。最让我感到头痛和恼火的是,与我大日本皇军作战的八路军没有什么正规、常规的战法,在军事教科书和以往战例中根本找不到。八路军的战法一次一变,一地一法,变化多端,让你很难找到、摸清他们的规律,与国民党的正规军完全不一样。”

    “是的,我也有同感。中川君,共产党的军队、国民党的军队都是中国人组成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分别?”

    “宗汉君,你对国民党和共产党了解多少?有什么感触吗?’

    “了解一些,也有感触。我就说说中川君也应该了解的事实。在中国这么多年来,我们接触的国民党人多、共产党人少,抓获的国民党人、共产党人不多。但是,变节投降与皇军合作的国民党人多、共产党人却极少。中川君,你认为是不是这样?”

    中川想了想说:“是的,确实是这样。宗汉君,与皇军合作的中国人,不管是国民党的还是共产党的,不能说是变节投降,应该说是他们识时务,善于改变自己的命运和前途。这对我大日本帝国和皇军、对大东亚圣战不是很好吗?”

    “很好吗?中川君,你真的这么认为吗?我们大和民族和帝国军人最鄙视的就是为了活命而不惜出卖一切变节投降的人,那些宁死不屈、慷慨赴义的人反而让我们尊重。这样的人共产党里比较多。那些贪生怕死、贪婪无耻的中国人,为了保住性命和贪图钱财,他们可以出卖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可以背叛祖国,出卖自己的同伙和国家利益,这种人猪狗不如,怎么会真心实意的效忠帝国和皇军呐?他们随时可能背叛出卖皇军。我给你说件事吧,有一个八路军的排长为了救一个5岁的女孩而受伤被俘,如果他不去救这个女孩,我们是根本抓不到他的。而这个女孩的父亲却是在徐州城里以经商为掩护潜伏多年的我皇军特工。我对八路军排长劝降多次,他坚贞不屈、宁死不降。枪毙他之前,我告诉了他救下的是个日本女孩,父亲是皇军的潜伏特工,问他后悔不后悔?八路军排长坚定而又欣慰对我说:不后悔,因为孩子是纯洁无辜的,与她父亲在中国的罪恶行径无关,并且为能救活一个日本女孩而感到自豪。看到他的表情,听他的语气,我非常感动。这样的民族和军人不值得我们敬重吗?后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女孩的父亲,他听了以后泪流满面,我不知道他是感动还是羞愧。反过来说,我皇军进入山东青岛后,把中国几个月大的婴儿挖眼、剖腹,我皇军的官兵还把婴儿的肝脏挖出来煮熟吃掉了。还有,河北省阜平县罗峪村妇救会主任刘耀梅被我皇军抓获处决后,割下她大腿上的肉,剁碎了包饺子吃了。南京战役、济南战役我皇军的所作所为你是知道的,我就不说了。这些事在世界战争史上闻所未闻啊。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的神威和武力应该用在战场上,不应该用在这里。中川君,这就是我大日本帝国和皇军要在中国建立的共存共荣、王道乐土吗?”

第117章强盗逻辑贼寇嘴脸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前院正房。

    “宗汉君,你不要忘了,这是战争,是残酷的战争。为了大日本帝国的最高利益、为了天皇陛下,可以采用一切、任何极端手段。我们是帝国的军人,我们只要结果,不考虑什么手段。皇军进入中国是来解救这里受苦受难的民众,帮助他们摆脱西方列强的殖民统治,帮助中国经济建设,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王道乐土,与我们大日本帝国共存共荣嘛。宗汉君,这些你也都是你知道的。”

    “是,这些我都知道,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这些只是我们的说法,中国人相信吗?我们解救、帮助中国的方式做到了王道乐土、共存共荣了吗?如果是中国军队以我皇军现在同样的方式来到日本国土解救帮助大和民族,建立王道乐土、共荣共存,我们会怎么想?会怎么做?”

    “这个、这个,我从来没有想过。中国人怎么想的我们不必考虑,我们是胜利者、占领者,中国人只能屈服。”

    “屈服?谈何容易。现在的中国人对日本普遍有着强烈的反日仇恨情绪。用中国人的话说:这是天仇地恨,已经恨入血液、恨入骨髓,会世代记仇、百年难消啊。所以,他们是绝对不会屈服的,永远不会屈服。过去几百年了,中国人一直叫我们日本人倭寇、小日本儿、小鬼子。这就是蔑视和仇恨。这场战争更是激起了中国人对日本国的极大仇恨,而且这种仇恨可能又会延续几百年啊,这是非常可怕的。有朝一日,中国一旦强大起来后对日本进行报复讨伐,那个时候,日本国可能就会灭亡不存在了,这是最可怕的。”

    中川荣一坚决否定地说:“这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如同一盘散沙的中国是世界公认的东亚病夫,只能任人宰割,不可能强大起来,更不可能以军事武力进攻日本,中国人没这个胆量。”

    “不可能吗?中川君,我父亲是你的老师,是学历史教历史的,你也是学过历史、教过历史的,中国历史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虽然是学经济专业的,但是由于父亲的原因,我从小就喜欢历史,尤其是亚洲和东亚历史。中国早在两千多年前的汉唐时代,曾经是世界上最庞大强盛的国家。那个时候,日本国派出了多少遣隋使、遣唐使来到中国学习文化、艺术和建筑,日本的文字、建筑样式、榻榻米、和服、饮食,甚至盘腿坐、跪坐的生活习惯都是从中国学习借鉴过来的,至今还有中国的汉唐遗风。鉴真东渡、吴清源东渡,日本才有了佛教和围棋。清代康乾盛世时期,也是世界上最庞大强盛的国家。同时促进、推动了日本的发展。现在日本全国各地随处可见中国古代文化的痕迹,这些来自中国的文化元素早已融入了日本文化与生活中,而大多数日本人甚至都不会意识到这些是来自中国的。客观地说,中国曾经是日本的老师。中川君,你怎么可以这么肯定地说,中国不会再一次的崛起强大起来呐?”

    “宗汉君,你说的这些我比你要知道的多、清楚的多。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强盛与它过去曾经的辉煌没有直接必然的联系。我们是军人,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丛林原则难道你不懂吗?贫穷、落后就要挨打这个简单的道理你不懂吗?”

    “我懂得,但愿中国永远不要强大起来,永远不要对日本的存在和安全构成威胁。中川君,你说会不会因为这场战争反而激励中国从此团结起来、强盛起来呐?”

    “这个、这个,可能吗?也许多少年以后可能。”

    林河乡。方家大院。前院大客厅内。

    客厅改成特别纵队的会议室。纵队领导及各队队长端坐在长方形会议桌的两边。

    方济仁背对地图,站在会议桌的正中,郑重严肃地说:

    “同志们、战友们,目前局势险恶,危机四伏,困难重重,我们特别纵队的任务又非常艰巨、危险,而且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为了以后指挥统一、行动方便,也为了以后便于跟补充团联系协调、配合作战,我们特别纵队要按照补充团的编制作出一些必要的调整。一队改为一连,以此类推。孟孟营长带过来的一连改为五连,袁连长的三连改为四连,侦察连一排扩充为侦察连、警卫连一排二排扩充为警卫连,骑兵连和炮兵连不动,以后也要扩编充实。我们还要组建工兵连、特别纵队直属连、通讯连、后勤补给连、枪械修理连、卫生队。总之,我们要把特别纵队建成一支完整规范、战斗力强的部队……”

    方路生:“嚯,这阵势可够大的啊,王司令,咱们能做到你说的这样吗?”

    周奇伟:“嗯,应该这样。王司令,这么做有远见。”

    杨树山:“王司令,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私自组建这么大规模的脱离在补充团领导指挥之外的特别纵队。于团长交给你的任务只是寻找伤病员和失散的部队,有必要搞这么的大规模吗?团长会同意你这么干吗?”

    方济仁肯定地说:“有必要,非常有必要,必须这么做。杨政委,你以为我这么做是要拉杆子自立山头吗?不是!请你、请大家想一想,以前我说过的,在日军的这次大扫荡中,我们补充团和游击队伤亡惨重,没有归队的伤病员和失散的战士、民兵有几百人,他们分散隐蔽在不同的村子里或者野外,生存条件非常险恶,生命安全时刻受到严重威胁,战斗力很弱,甚至完全丧失。还有周参谋长原来带领的一个营的国军,也有不少失散的伤病员和士兵,他们也是我们的同胞啊,我们必须尽快的在这么大的区域内找到他们隐蔽保护起来。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随时可能与外出不断扫荡追剿的鬼子遭遇发生战斗。所以,我们特别纵队应该达到一定的规模和战斗力才行啊。杨政委,你刚才说,团长交给我的任务只是寻找还没有归队的伤病员和部队。只是?哼!你说的多轻松啊。你也不想想,我找到了他们妥善隐蔽安置好,给他们治伤治病、休养恢复,这就完了吗?治伤治病的药上哪儿去找?这么多人吃的粮食从哪儿来?抗日战争打五年了,老百姓的日子过得非常艰苦,家家户户都没有余粮。怎么办啊?如果于团长能想到这些问题他一定会同意我们这么做。杨政委,以后你会明白的。”

    杨树山:“王司令,你说的都是实情,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先请示一下于团长啊?”

    方济仁:“是应该,我会请示于团长的,但不是现在。如果我们任何事情都要请求团长决定、政委批准那就来不及了。”

    姚剑故意叉开话题说:“嘿,这太好了。王司令、参谋长,这么一调整,我们特别纵队应该是一个团的建制和规模了。”

    方济仁:“是的,以后我们特别纵队的规模还要不断地扩大,这是抗日的需要,是国家和广大民众的需要。”

    杨树山:“王司令,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你没必要搞得这么大,咱们这个特别纵队只是临时组织建立起来的,没有经过组织程序、上级的批准和任命,根本不在八路军的编制序列里嘛。”

    方济仁:“杨政委,你说的没错,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得到上级组织的批准和任命。这样吧,我给于团长打个请示报告,请你去水河村交给团长,请他决定,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杨树山:“王司令,你这不是变相地赶我走吗?难道我就没有提出不同意见的权利吗?为什么你总是看我不顺眼呐?”

    方济仁:“是我看你不顺眼?还是你看我不顺眼啊?我还要问你呐,为什么你总是和我作对?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第118章周全部署准备大战

    林河乡。方家大院。前院大客厅内。

    杨树山:“王司令,你误会我了,我是从抗日大局出发,根据现在的局势考虑的,既然我们是八路军特别纵队,就要与补充团保持组织关系上的密切联系和军事行动上的协调统一,不能自己拉队伍单干。”

    方济仁:“哼,刚才我说过,我这么做不是要拉杆子聚啸山林要做山大王,我这么做完全是从抗日全局和抗敌大计出发,分析研究了日军两个月的大扫荡以及冀西地区目前的形势,为了完成团长交给我们的任务,为了减轻补充团的压力才决定这么做的。请你再想一想,大扫荡以后,鬼子为什么又增派重兵?为什么咬住补充团不放?为什么日军同时派出几个中队分别前往不同的村镇进行轮番小规模的扫荡?我判断鬼子在咱们冀西地区有什么险恶企图,否则,我也不会把方家卫队孟营长他们抽调出山。”

    孟大魁:“少爷,啊不对,王司令,你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没二话。”

    杨树山:“王司令,我同意你的说法,你这么做也没错。我只是觉得特别纵队现在脱离了共产党、八路军的领导和指挥,这多少有些不太妥当吧?”

    方济仁:“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更没有脱离。杨政委,你我都是补充团的人,团长明确地向我正式下达了任务。现在我是司令,你是政委,怎么能说脱离了呐?而且,我是完全按照共产党的宗旨和八路军的要求去做的。”

    杨树山:“王司令,请问你是中共党员吗?”

    方济仁:“杨政委,难道不是中共党员就不能参加八路军吗?就不能打鬼子了吗?谁都知道抗日战争是全民战争。”

    杨树山:“是,你说的没错。但是,你要把特别纵队搞成这么大的规模,以我们目前现有的条件和能力能做到吗?”

    方济仁:“是的,现在我们的条件非常艰苦、能力弱小有限,但是我们也要争取条件、创造条件努力去做。小鬼子武器先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单兵战斗技能普遍高于我们的战士,单靠作战勇敢、不怕牺牲是不行的、是不能打败小鬼子的。所以,我们特别纵队在兵员规模和战斗力上应该尽快的提高。”

    杨树山:“是的,从敌我两军的实力对比来看,这么做是应该的。但是,我还有几个问题不明白。王司令,既然是团长交给你的是秘密特别的任务,那你为什么要公开打起八路军补充团的旗号?还组织建立起来了特别纵队?这么做你就不怕引起鬼子、侦缉队的注意吗?想到会产生什么样严重险恶的后果了吗?还有,你为什么要改名换姓?你要隐瞒什么?”

    方济仁:“嘁!我真不想再搭理你再跟你废话了,但是我还应该、也有必要向你解释一下你提出来的这几个问题。杨政委,我现在还是八路军补充团的人,根本不存在你所说的公开打着补充团旗号的问题。我要穿着便衣在敌占区内这么多的村子内外、庄稼地里寻找被打散的部队和伤病员。这里的群众基础相对薄弱一些,不如老根据地好。所以,他们只有知道了我是八路军,才敢给我提供线索、给我提供最大的帮助和秘密有效的掩护。组建特别纵队是为了收拢打散了的部队和基本伤愈的战士,去对付鬼子频繁地扫荡搜剿,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遭遇战。两个多月打下来,我们被打散的部队、民兵和伤病员有几百人,还有周参谋长原来国军被打散的部队。我们要尽快地找到他们,然后分散隐蔽在十几个村子里治伤休整,如果没有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负责警戒保护他们那怎么能行啊?我这么做就是要引起鬼子的注意,让鬼子把注意力从补充团那边转移到我们这边来。这样补充团的压力就减轻了很多,部队可以顺利的休整,恢复战斗力。杨政委,你问我为什么要改名换姓?那是为了方便更好地工作,也是为了保护在县城里我的家人。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吗?”

    杨树山:“好了,王司令,我没有任何意见和问题了,你说以后怎么干吧?我服从,全力支持你。”

    方济仁:“好,谢谢你杨政委。同志们,根据目前的局势我想抗日战争将是一场长期艰苦的战争,我们要做好长远充分的准备,不能只顾眼前啊,否则我们是会吃亏的。”

    众人纷纷表示赞成,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静一静,同志们听我说。”方济仁拿起会议桌上的一根筷子,转身走到地图前,抬臂举手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万分之一的地图说:“具体部署是这样的,河东部队,孟营长的五连进驻月明村,负责在桥东守卫玉河桥。袁连长的四连进驻龙河村,负责在桥东守卫林河桥。一连、警卫连、侦察连、炮兵连和骑兵连跟着我驻扎在林河乡。河西部队,二连进驻安河乡,负责在桥西守卫玉河桥。三连进驻山果村,负责在桥西守卫林河桥。六连进驻梨木寨,司令部设在方家大院这里。各连要抓紧时间在两座石桥东西桥头、村外构筑两道隐蔽的野战攻防工事和前突二百米诱敌散兵坑,十天内必须完成。六连进山打猎、采集中药材和野菜。杨政委,请你把特别纵队中的共产党员组织起来,尽快轮流去每个村子发动群众,武装起来,讲解目前的形势和党的政策,求得他们的支持与帮助。还有,除了原来的方家卫队,其它四个连队要全部换装,这个事儿我来想办法解决。好了,大家抓紧时间讨论一下吧。”

    杨树山赞同地说:“好,我完全同意。我们八路军就是要紧紧地依靠广大的人民群众,这是取得胜利的根本保证。”

    周奇伟:“王司令,这样部署部队是出于什么军事设想?”

    杨树山:“是啊,王司令,这么部署的目的是什么?”

    方济仁指着墙上的军用地图解释说:

    “这幅地图是我们从鬼子手里缴获来的,鬼子在地图上标注了许多非军事符号,这些符号代表什么呢?虽然我还没有完全看懂,但是可以明确的判断出来鬼子对通玉河以西和整个玉峰山区有明显的军事企图,而玉峰山的西面是太行山腹地,是我抗日根据地和后方基地,我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鬼子可能会发动全面大规模的军事攻势。所以,我们应该事先做好准备,提前部署部队,配合补充团粉碎鬼子的阴谋,绝对不能让鬼子踏过通玉河半步进入山区。”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方济仁:“同志们,还有什么疑问和意见吗?”

    众人表示没有疑问和意见。

    方济仁:“好,那就按照刚才的部署执行。现在我宣布一项任命,任命孟连长担任特别纵队副司令,负责纵队的日常训练和军事行动,希望各位积极配合。孟副司令,你要全力负起纵队的重担,如有差池,我拿你是问。”

    孟连长站起来为难的推却道:“王司令,这、这不妥吧。我刚来,还不了解整个部队的情况,恐怕难以服众啊,还是另选别人吧。”

    方路生:“对对,孟连长是不太合适。我看,还是让我来干副司令这个受累差事吧,我都熟啊。是吧,王司令。”

    方济仁:“方连长,你不行啊,你没有带过几百人的正规军队,你知道怎么指挥炮兵和骑兵吗?你懂得步炮协同、步骑兵协同作战吗?你会看军事地图吗?你干不了这差事。”

    方路生被方济仁说得有些尴尬:“这、我、那周参谋长行啊。”

    “周参谋长是一直在步兵,他也没有指挥过炮兵和骑兵。再说,周参谋长的职务已经相当于副司令了,讲授文化课、军事课的事情就够他忙活的了。”方济仁解释说。

第119章心存芥蒂墨守成规

    林河乡。方家大院。前院大客厅内。

    “是,王司令说得没错,我一直在步兵部队里。”

    方路生又提议道:“哎?杨政委当副司令行吧?他本来就是八路军嘛,他一定行。”

    “杨政委当然可以。但是,他有比这个更重要的工作去做。冀西地区这么多的村子,要在短时间内发动群众、组织群众保护粮食,征粮筹款,杨政委身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杨树山:“是的,你交给我的担子是不轻啊。王司令,我会竭尽全力完成任务的。好在以前我做过这方面的工作,还是有些经验的。”

    方路生:“行吧,那就这么着吧。不过,这样我倒轻闲很多了。”

    方济仁:“轻闲?你可轻闲不了,你要做的事儿也是非常重要的。”

    “嘁!王司令,你能给我什么重要的事儿做啊?”

    方济仁看着方路生严肃郑重地说:“今天晚上出发,跟我去林安县城。”

    方路生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啊?去县城?!好啊!是不是去救我的弟兄们和我的女人啊?早就该去!”

    “能不能救人这要到了县城看情况再说,能救当然要救。我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办”

    “不救人我去干什么?别的事儿我也干不了啊。小鬼子、侦缉队一直在找我呢,我还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啊?”

    “怎么?你怕啦?害怕那就别去了。”

    “害怕?我怕过谁啊?王司令,我跟你去。”

    周奇伟:“王司令,你去县城要去几天呐?”

    方济仁想了想说:“嗯,十天左右吧,也许用不了。”

    孟大魁:“王司令,尽量早点回来,部队不能没有你啊。”

    方济仁:“好了,就这样吧。散会以后大家马上分头行动。”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只有杨树山端坐不动。看到人们都走出了会议室,杨树山这才说话:“王司令,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可以吗?“

    方济仁:“当然可以了,我也想和杨政委谈谈呢。”

    杨树山起身关紧房门,然后走过来坐在方济仁的身边。

    杨树山表情凝重,目光犀利地看着方济仁,语气严肃地说道:

    “王司令,刚才当着大家的面,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有些事我不方便问。现在,这屋里就咱俩人,为了这支队伍、为了今后更好地开展工作,咱们能不能掏心窝儿地谈一谈啊?”

    方济仁半转身面对杨树山,语气诚恳愉快地应道:

    “好啊。杨政委,咱俩早就应该掏心窝儿地谈一谈了,免得以后在工作中产生隔阂或是误会。有什么事儿你就问,有什么话你就说,不妨直言。”

    “好啊,你有这个态度就好。王司令,我先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既然你让我当这个特别纵队的政委,那我就要实实在在地负起责任来。但是,我对你的有些做法还是不能理解,甚至难以接受。”

    “是吗?那你就都说出来,我给你解释。”

    “你私自组建起这支成分复杂的特别纵队,自封司令,让我当政委,任命了各连连长。我问你啊,你连党员都不是,你有这个资格和权力吗?为什么不先向团里打报告请示呐?你有没有起码的组织观念啊?”

    “唉,杨政委,你这是旧话重提啊。那我就再跟你说一遍,最后一遍。我这么做绝对不是无视组织观念,绝对不是私自组建特别纵队,我是为了完成团长交给我急难险重的任务,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发生险恶的情况。眼下,形势紧迫险恶,敌情复杂不明,我哪儿来得及请示啊?再说,我先汇报请示有用吗?五一大扫荡以后,补充团是个怎样的艰难困苦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吧?团长能给我派出武器装备齐全的一个排的兵力吗?能给我调来医生护士吗?能给我足够买药、买粮食的钱吗?杨树山同志,你说能吗?”

    “是,是。你说的这些都是实际情况。但是,你私拉拼凑起一支完全脱离了八路军补充团直接领导和指挥的武装总是不对的嘛。”

    “什么?我私拉拼凑?好,杨树山同志,你也别说了,我也不想再跟你废话了。你是死活瞧不上、看不起、怀疑,甚至敌视特别纵队。这样吧,我马上解散特别纵队,所有的人,该回哪儿回哪儿、想去哪儿去哪儿。我回补充团交差了事,你留下来接替我完成任务。这样行吧?”

    “哎?王兴邦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啊?你不是要赶我走,就是要自己走,你要违抗军令撂挑子吗?”

    “杨树山同志,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副倒打一耙的嘴脸啊。我赶你走?为什么啊?你自己不知道吗?还是都忘了?你不走啊。我要走,你说我违抗军令撂挑子。那你说说吧,现在我应该这么做?啊?!”

    “王兴邦同志、王司令,你别急、也别火。你听我说,我没有瞧不上、看不起、怀疑,甚至敌视特别纵队,真的没有。但是,我认为,组建八路军的队伍,首先要进行深入细致的思想教育,树立为国为民的政治信仰,明确肩负的国家责任,坚定抗日救国的信念,抱定勇敢杀敌不怕牺牲的无畏精神。这些,在抗日战争相持阶段尤为重要啊。”

    “杨树山同志,你说的这些都对,我完全同意,非常赞成。但是,眼下是个什么形势啊?我们来得及做这些事情吗?毫不夸张地说,现在鬼子的刺刀都快捅到胸口了,我们怎么办啊?装看不见,都放下枪,坐在一起开会,进行深入细致的思想教育,是吗?”

    “不对不对。王司令,你这么说也太夸张了。我说的意思是,组建队伍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起码应该向补充团通报请示一下,这样做,既符合八路军的组织原则,也完全归入了补充团的部队建制。”

    “杨树山同志,你也看到了,我完全是按照咱们八路军的建制去做的,这是任务的需要,更是战争的需要。再往大了说,这是国家的需要、民族、民众的需要,有什么不对的吗?”

    “倒也没有什么不对的,但是我觉得不全对。”

    “哦?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杨政委明确地指出来,我马上改正。”

    “从部队建制上说,已经完备了。组织班子也都搭好了。王司令,虽然你参军入伍时间不长,但是我相信,你对八路军的组织原则和工作作风多少应该了解了一些吧?”

    “杨政委,甭兜圈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好。我先不说组织原则了。我们八路军的工作作风是民主集中制,尤其是在重大问题上,那是要广泛听取正反两方面的意见,经过认真研究、反复讨论,最后形成一致决定后,才能下达命令执行。王司令,是这样的吧?”

    “是。请你接着说。”

    “在我们特别纵队却没有民主集中制。大事小事所有事,都是你一个人决定。不要说开会研究讨论了,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命令我们做这个、干那个,你这不是一手遮天、独断专行吗?这是错误的,更是危险的。”

第120章块垒未除凶险逼近

    林河乡。方家大院。前院大客厅内。

    “哼,我一手遮天?还独断专行?你又给我扣帽子。杨树山同志、杨政委,我知道应该民主集中制。但是,现在我跟谁去民主?我跟谁去集中?”

    “跟我们啊,跟特别纵队的干部和战士们啊。集思广益,大家的办法总比你一个人办法多嘛。”

    “嗯,是这么个道理。那你说说团长交给我的任务应该怎么去完成?”

    “发动干部、战士和当地群众,分区划片一起去找,任务很快就可以完成了嘛。”

    “我怎么听你说的像是去割麦子呀?杨政委,如果按你说的去做,那才是错误的,更是危险的。”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不管我提出什么建议,你肯定会反对。我的建议怎么是错误的、危险的?嗯?”

    “你知道冀西地区有多少潜伏特务?有多少鬼子的情报员吗?当地群众都拉家带口、有家有业的,他们敢去吗?我们的战士们对冀西地区,尤其是冀边地区的地形、村庄、道路都熟悉吗?在寻找失散的战士和伤病员的过程中,很可能遇到四处搜剿的鬼子兵,怎么办啊?他们带着伤病员知道怎么藏?怎么躲?怎么跑吗?”

    “嗯?嗯。这倒也是。”

    “团长交给我任务的时候,非常明确地说了,这是一个急难险重的危险任务,只能找一个熟悉当地各方面情况的、还能及时治病治伤人秘密地去执行。杨政委,如果你的建议可行,团长还找我干什么呢?你说,补充团、特别纵队,除了我,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啊?”

    “嗯,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唉,我总也说不过你。好了,咱俩就不要在这个事情上掰扯啦。但是,我非常担心的是你能不能带好这支成分复杂的队伍?能不能顺利地完成团长交给你的任务?”

    “杨政委,咱们特别纵队要说复杂是有点复杂,其实也不复杂。说复杂,是因为在这支队伍里有八路军、有过去的国军和飞云寨的土匪,还有葫芦谷的方家卫队。说不复杂,咱们特别纵队的所有成员都是苦出身、穷人家的后代,都有对日本鬼子的深仇大恨。所以,有这样的基础,我有信心带好这支队伍,尽快把它改造成为一支坚决抗日的、真正的八路军。请杨政委全力支持我、帮助我,好吗?”

    “没问题,我会支持帮助你的。王司令,现在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我已经秘密派出几个人分头去冀边地区所有的村子,请求抗日堡垒户的群众分别在自己村子的周边秘密寻找,找到后就地隐蔽。这些抗日积极分子们都懂得一些治病治伤的方法,家里也都常备点这方面的中药。”

    “嗯,好。王司令,你要离开部队去县城干什么?真的是为了去救那些土匪吗?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吗?能告诉我吗?”

    “可以。但是,请杨政委一定要严守秘密。我去县城有这么几件事要办,侦察敌情、筹集钱粮、购买药品、搞些军火物资,还要给团里找几位外科医生来。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救被鬼子抓走的干部战士和群众。”

    “啊?你和方路生要做这么多事儿啊?这、这哪一件都不是轻易能办成小事啊?就你们俩能行吗?”

    “行不行都得试试啊。”

    “王司令,你去县城,那团长交给你寻找、救治伤病员的任务怎么完成啊?”

    “哦,这件事我已经分别交给几个非常可靠的人去办了。”

    林安县县城。安平书店内。店里有几个顾客在挑选书籍,有两个顾客在购买笔墨纸张。两个年轻男店员和一个年轻的女店员在分别热情接待着顾客,详细地介绍推荐书籍。书店老板坐在柜台后面打着算盘拢账。

    一身文人打扮的钱万林独自一人推门走进安平书店,他这里看一本书、那里看一本书,两只鹰隼猎犬似的眼睛滴溜儿乱转着查看书店各处和每个角落,审视书店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老板、几个店员。

    书店老板的目光与钱万林的目光碰到一起的瞬间,他立刻觉得此人来者不善。他起身走到钱万林身边,谦恭微笑着说:

    “先生,请问你想买哪方面的书啊?还是笔墨纸砚?我可以为你推荐介绍。”

    钱万林放下手里的书,扭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傲慢不屑地问道:“你是谁啊?”

    “鄙人姓罗,罗长明,是这家书店的老板,请问先生贵姓?在哪里高就发财啊?”

    “哦,罗老板,幸会幸会。我姓林,在县城里做点儿小买卖,不值一提。罗老板,楼上是干什么的用?也有书吗?我要上去看看。”

    “林先生,楼上没有书,楼上是我和几个伙计的宿舍。”

    “罗老板,你这书店有几个人啊?”

    “连我算在内,拢共七个人。”

    “是吗?这不才四个人吗?那三个人去哪儿啦?”

    “哦,一个给顾客送书去了,一个上街买菜去了,还有一个在楼上打扫卫生呐。哎?林先生,你不像是来买书的,倒像是来查户口的,你是侦缉队的还是警察局的?”

    “啊,啊?不是不是。罗老板,你别误会,咱俩这不是在闲聊天儿呐嘛,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问,没有一点恶意,请你不要介意。”

    “我没有介意。林先生,你就是侦缉队或是警察局的来本店检查那也是应该的嘛,我们是合法商户,早就在县政府的商业科登记备案了。既然林先生也是商人,自然也应该知道这些规矩啦?”

    “知道,我当然知道啦。罗老板,以前我怎么没见过呢?你这书店是什么时候开的?开了多长时间啦?”

    “我这书店是今年正月初九开张的,到现在差不多应该有半年了。”

    “罗老板,书店生意怎么样啊?”

    “唉,林先生,不瞒你说,自开张以来,本店惨淡经营,入不敷出,苦苦支撑,难以为继啊,如若长此下去,关门倒闭在所难免。恳请林先生经常光顾,或者带朋友常来本店关照生意,罗某万分感激。”

    “好说好说。罗老板,请你给我推荐几本书吧。”

    “好的。我看林先生气质儒雅,一派斯文,一定喜欢看中国的古典小说......”

    “啊?噢,是的。罗老板所言,正是本人心中喜好,快给我拿来。”

    “好的,请林先生稍等。”罗长明转身从书柜中陆续取出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四部线装书放在柜台上:“林先生,这是中国的四大名著,非常好看啊,我想你一定喜欢。”说完,罗长明不经意地向女店员递了个眼色,女店员悄悄地转身上楼。

    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钱万林鹰隼般的眼睛。他明白了,心里暗笑:哼,雕虫小技,还想瞒我?。这家书店一定有问题,有大问题。

第121章困难重重破局无法

    林安县县城。安平书店内

    钱万林压住心里暗喜,不露声色若无其事地说:

    “喜欢喜欢,我都买了。罗老板,多少钱?”

    “林先生,你是初次光顾本店,我给你一个打折优惠价,这四部书一共六块大洋。林先生,请跟我来付款。”

    “六块大洋?罗老板,是不是贵了点儿啊?”

    “不贵。林先生,你听我说啊,这四部书都是清朝道光初年古板刊印的,距今已有一百多年了,现在存世量极少,极有收藏价值,可谓物有所值啊。也就是像您林先生这样爱好中国古典文学名著的成功商人才会有如此之高的眼界和欣赏能力。是吧?林先生?”

    “啊?啊。哦,罗老板,你这么一说我就都明白了,六块大洋,不贵,一点都不贵,物有所值嘛。”说完,钱万林掏出六块大洋交给了罗长明。

    书店二楼东头办公室内。方路青站在窗前向下俯看,女店员站在她的身后。方路青看着钱万林抱着四部书坐上黄包车向西而去,站在书店斜对面的两个侦缉队队员跨上自行车紧紧地尾随。方路青轻蔑地笑了笑,满脸愁云转身走到沙发前坐下。女店员转身下楼。

    罗长明急匆匆地走进办公室,神色紧张地看着方路青说:

    “安平小姐,我看了日伪特头目的照片,刚才来买书的那个人好像是、是侦缉队的。”

    “老罗,不是好像,这个人就是林安县、甚至在整个冀西地区的大名鼎鼎、臭名昭著、恶贯满盈、人人可诛的侦缉队队长钱万林。”

    “啊?!这?那?那以后怎么办啊?我们被发现啦?被侦缉队盯上啦?”

    “不要慌。老罗,你马上下楼仔仔细细地找一找,彻底地收拾收拾,把一切能引起敌人怀疑或是能暴露我们身份的东西销毁,尤其是日伪特的照片。快去吧。”

    水河村。村公所。八路军补充团团部。会议室。

    于根山、政委、参谋长、黄忠德、韩大刚、一营长、三营长、吴参谋、马富财、卫生队江队长、副队长兼党支部书记葛兰兰围坐在会议桌旁,邓俊生做记录。秋云坐在会议室外的枣树下打盹儿,耳朵却一直对着会议室的窗户。

    会议研究讨论了补充团眼下面临的各种问题与困难,以及解决的办法。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是问题、困难很多,解决的办法很少。

    于根山皱着眉、阴着脸,满腹忧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问题、困难这么多,解决的办法几乎没有。这?这可怎么办啊?这么多的部队挤在这几个小村子里,人吃马喂的,这得需要多少粮食啊?乡亲们已经承受不起啦。还有,武器弹药、军装被服、药品、军费,上哪去搞啊?真要愁死我了。你们也都说说吧。”

    众人沉默无语。

    政委:“韩营长,你是本地人,人熟地熟的,你总应该有点办法吧?”

    韩大刚:“我?政委,我能有什么办法啊?如果方济仁在,兴许他有办法。”

    参谋长:“韩营长,你这么说不是跟没说一样吗?你这是推卸责任。”

    “不是不是。参谋长,你这么说可就冤死我了,我可不是推卸责任,我是真的没办法。”

    黄忠德:“韩营长,怎么什么事儿你都要提起方济仁啊?没有他,我们补充团就不能生存强大了吗?就不能抗击战胜敌人了吗?我提醒你,他现在是我们全力重点调查的敌特嫌疑人。我看你的政治立场有问题。”

    啪!马富财拍案而起,满腔怒火,双目圆睁怒气冲冲地说:

    “黄主任!你说谁是敌特嫌疑人啊?!你是不是非要把我们方连长整死了你才痛快啊?!我看是你的政治立场有问题!有大问题!”

    黄忠德、马富财两人互不相让,言来语去,唇枪舌剑,激烈地争吵了起来。经过于根山和政委的再三劝解,终于平息了这场风波。

    于根山:“好啦好啦,你们俩都消消气。黄主任说话有失分寸,马富财同志呢又火气太盛。关于方济仁同志的问题,以后谁也不要再说了,调查清楚了自然真相大白。现在进行会议最后一项,任命韩大刚同志从即日起担任补充团副团长,任命马富财同志担任二营代理营长……”

    “我不干!”

    于根山被马富财的断然拒绝噎得一愣,他不解气恼地问道:

    “嗯?你不干?为什么?”

    “为什么?哼!我是敌特嫌疑人啊,我政治立场有问题嘛,最好马上把我抓起来单独关押、武装看管,上老虎凳、灌辣椒水,还不解气就拉出去枪毙。”

    参谋长:“哎?我说马富财同志啊,你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像话。调查方济仁跟你有什么关系啊?别往自己身上瞎拉扯。”

    “跟我怎么没关系啊?参谋长,各位首长,我马富财是方班长、方排长、方连长一手培养起来的、一路带出来的。我和他是交心换命、以命相交、生死相托的战友,情同手足,亲如骨肉。我们俩的感情和关系,是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在鬼子的刺刀下用血和命铸成的。所以,我绝不允许有个别人心怀叵测的侮辱他、诬陷他!绝对不行!”

    政委:“马富财同志,你说的我们都相信,也很感动。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你先要搞清楚一件事情,你是八路军补充团的战士,而不是方济仁的兵。这是铁的原则,不容置疑,更不能动摇啊。”

    “政委,各位首长,我非常清楚,也懂得这个原则。现在,我郑重表态:第一,我是八路军补充团的革命战士。第二,我也是方连长手下的兵。参军入伍前,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懵懵懂懂的农民,在国破家亡、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方济仁带着我走上了抗敌复仇、救国救民的道路。最初的革命领路人对我、对任何一个人以后的成长、进步是至关重要的。他要是敌特嫌疑人,那我也……”

    于根山、韩大刚边听边点头。

    “报告!”身着便衣的侦察班长张栋走进会议室。

    “嚯,咱们的神行太保、飞毛腿侦察员回来啦。过来过来,坐下,坐到我这边来,喝口水。张栋,快说说情况。”于根山招呼道。

    张栋走到众人近前立正敬礼,然后坐在于根山的身边,端起桌上的水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放下水碗说:

    “团长、各位首长,这次侦察,俺们发现了重大敌情。”

第122章局势混乱情况复杂

    水河村。村公所。八路军补充团。团部会议室内。

    侦察班长张栋停顿了片刻,想了想后说道:

    “团长,俺们侦察班十六名战士,两人一组,分头在冀边地区所有的村子和庄稼地里化妆侦察,发现日军步兵以二十人为一个小分队也在冀边地区侦察搜剿,所用战术、目的几乎和我们一样。鬼子不进村宿营,在野外搭帐篷。”

    参谋长:“鬼子都带了什么武器?”

    张栋:“步枪、歪把子机枪、手雷、掷弹筒,没有重武器。”

    政委:“鬼子在搜剿过程中遇到过下地干活的村民吗?鬼子是怎么处置的?”

    张栋:“这种情况经常发生。遇到下地干活或是外出的村民和妇女,鬼子不凶不吼、不打不骂,问问附近有没有八路军?搜身以后就放人,俺们侦察班大多数战士都遇到过鬼子问话、搜身。鬼子见到小孩还给两块儿糖。”

    于根山:“嗯,好。还有什么情况吗?”

    张栋:“有啊有啊。团长,俺还发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重大情况。”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了,众人的眼里充满疑惑焦虑地看着侦察班长张栋。

    “哦?!可疑的重大情况?快说说怎么回事儿啊?”于根山催促道。

    “是。团长,各位首长,俺们最后由南往北去龙河村、林河乡和月明村侦察。奇怪可疑的是,俺们都是走到离村口二里地的时候,就被两个手里拿着家伙四十岁左右的当地村民拦住了,他们警惕性特别高,不让进村。俺们说是进村看亲戚。村民说,一听口音就知道俺们不是冀边地区的人,更不是村里的人,从来都没见过,村里怎么会有亲戚?俺说进村喝口水,找点儿吃的。三个村的村民都说,村里发生了鼠疫,挺严重的,会传染,让俺们赶快离开。俺看到村边尘土飞扬的,就问那边在干嘛呢?村民说在埋死人呢。”

    参谋长:“张栋,你刚才说,村民手里都拿着家伙,都是什么武器啊?”

    侦察班长:“柴刀、扁担、木棒、鸟铳。”

    于根山:“还有什么情况?”

    侦察班长:“哦,对了。团长,最奇怪、最可疑的是,村民后面七八米远的地方,站着两个精壮强悍农民打扮的年轻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俺们不说话。俺一眼就看出来了,都是会武功的练家子,倒不太像侦缉队的,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干什么的?搞不清楚。三个村子都是这样。俺还分别问过几个下地干活的村民,他们也都这么说。”

    参谋长:“嗯,是很奇怪、很可疑啊。为什么三个村子都这样呢?而且,这三个村子都在通玉河的东岸。”

    政委:“鼠疫?没听水河村的村民说起过啊?你们听谁说过吗?”

    众人一起摇头。

    葛兰兰:“团长、政委,鼠疫是一种传染性很强、很快的恶性疾病。一旦发生、扩散,后果不堪设想啊。”

    卫生队江队长:“是的,小葛说得没错。我们应该提前做好预防应对的准备。”

    黄忠德:“这么大的疫情,应该扩散得很快,为什么临近的几个村子没有传出任何一点消息呐?”

    政委:“哎?韩营长,哦,不对。韩副团长,你怎么不说话呢?说说你有什么看法?”

    “让我说?我可不敢说啊,我怕我说出来话政治立场有问题。”韩大刚扭头瞥了黄忠德一眼。

    于根山:“这里面有问题,有大问题啊。这样吧,张栋,你带两名侦察员今天夜里再去这三个村子侦察,必须要搞清楚是这么回事?”

    张栋:“是,保证完成任务。”

    于根山:“政委、参谋长,你们看这样行吗?”

    “对。就这么办。”政委、参谋长一致表示同意。

    于根山:“张栋,你去休息吧。先吃饱饭,再好好地睡一觉,养足了精神。”

    “是。”张栋起身立正敬礼,快步走出会议室。

    于根山:“这件事就先这么着吧,等张栋侦察回来我们再开会研究对策。”于根山掏出怀表看了看:“嚯!都三个多小时啦?没别的事儿了就散会吧。”

    众人起身敬礼,相互议论着向会议室门口走去,唯独韩大刚坐着不动。

    刚走出会议室,马富财止步拉住邓俊生的胳膊问道:

    “邓干事,去茅房怎么走啊。”

    邓俊生:“我也正要去呢,跟我走吧。”

    马富财、邓俊生走出院子,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不时地与过往的战士和村民打招呼。在人少的当口,邓俊生动作隐蔽极快地把左手中握着的纸团儿塞到马富财的右手里,小声说:

    “富财,重要情报,立刻派人送到盛仓村刘家铁匠铺,交给刘铁匠。千万别耽误。”

    马富财低声答应:“是。马上就办,误不了。”

    “哎哟!我忘了带手纸啦。马连长,你先去茅房吧。”说完,邓俊生转身往回走。

    “咳,没带就没带呗,你捡几个土块儿不是一样用嘛。嘁!穷讲究,真啰嗦,也不嫌麻烦?嘿?!邓干事,茅房怎么走啊?”马富财把握在右手里的纸团装进兜里,冲着邓俊生的后背大声地埋怨着。

    会议室里,韩大刚伸手拉住了站起身来准备要走的于根山的衣袖,大声讨要说:

    “团长,还有烟吗?给我一包吧。”

    于根山甩开韩大刚的手,毫不客气地断然拒绝:

    “给你一包?嘁!想得美。我都快断顿儿没得抽啦,哪儿还要富余的给你啊?”

    “团长,你不能这么抠门儿啊,一包不行给我半包总可以吧。”

    “哎,你说对了,我就这么抠门儿,你又不是刚知道。半包?一根儿都不跟你,你能把我怎么着啊?嘁?”

    看到会议室里只有自己和于根山两个人了,韩大刚快步走到门口,关紧房门,然后转身走到于根山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

    “团长,你以为我真的是在跟你要烟抽啊?我有机密话要单独跟你说。”

    “我知道,我这不一直在配合你呢吗?像不像啊?”

    “像,真像。团长……”韩大刚在于根山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

    于根山倒退了一步,双手叉腰,一脸惊奇地感叹:

    “啊?!原来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呀?”

    “嘘,小点声儿。团长,这事儿啊六七不离十,我也就是估计个大概。”

    “嘁?什么六七不离十啊?那叫八九不离十,真没文化,以后你还要加强文化学习。”

第123章分析时局妄寻对策

    水河村。村公所。八路军补充团。团部会议室内。

    “团长,我是高中毕业生,我没文化?嘁?!”

    “韩大刚同志、韩副团长,这件事务必严加保密,不许外传。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法不传六耳。能做到吗?”于根山严肃郑重地说。

    “不行不行。要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知我知。”

    “好。就这么说定了。”于根山从兜里掏出半包烟递给了韩大刚。

    韩大刚接过半包烟放在鼻子下面故作贪婪地闻了闻:

    “团长,还真给啊?”

    “嗯?不想要就还给我。”

    “团长,谢了啊。”韩大刚装起半包烟转身轻快地走出会议室。

    会议室窗外枣树下一直支棱着耳朵偷听会议的秋云,听到又有人走了出来,嘴里故意发出均匀、重重地呼呼声。

    韩大刚走出会议室,看到坐在枣树下双臂伏在膝盖上缩着脖子、歪着头睡着了的秋云,便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秋云肩膀:

    “秋云,秋云!快醒醒,伙房着火啦。”

    秋云抬起头,睁开眼睛,晃了晃头,迷迷糊糊地看着韩大刚:

    “啊?哦,是刚子兄弟呀。哪儿着火啦?瞎咋呼。饿了吧?还没到饭点儿呐?”

    “谁饿了呀?嘿?秋云,你这么团着身子、窝着犄角睡觉不难受啊?”

    “啊?我又睡着啦。唉,最近忙得我呀是又累又困啊。”秋云慢慢地站起身来,伸胳膊踢腿揉揉腰:“刚子,不跟你聊了,我得赶紧搂点儿柴禾去。”

    秋云走到墙边,背起背篓,拿起耙子急匆匆地走出院子。

    看着秋云离去的背影,韩大刚的心里疑云顿起、疑窦丛生:为什么每次开会,秋云都会在会议室的附近停留、转悠?她这是无意还是有意的呢?

    秋云左肩背着背篓,右手握着耙子,脚步匆匆地走出水河村,向村西通玉河东岸的砖瓦窑走去。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前院正房。

    中川荣一、宗汉一郎二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各抒己见,一起讨论,相互争辩。但是,谁也驳不倒谁。

    宗汉一郎以自己多年在侵华战争中的经历,实事求是地说出了心里真实的看法。

    其实,中川荣一对侵华战争的开始到当前,及以后的结局,也有自己的看法和预判,与宗汉一郎相近,甚至基本一致。但是,他却故意反着说,听宗汉一郎从反面怎么分析、判断和预测,这样也许对自己制定战略战术有些帮助。

    通过谈话,宗汉一郎不禁对中川荣一深深地担忧起来:

    “唉!共产党、八路军很难对付。中川君,现在你找到应对的战术战法了吗?”

    “是的。我已经有了对付八路军完整的战术战法。我也要以分散对分散、以小股对小股、以游击对游击、以夜战对夜战,与八路军展开平原、山地和丛林作战。总之,八路军用什么战术战法,我就用同样的战术战法。我皇军机动性强、火力强大,一定可以剿灭八路军。把冀西地区变成日中亲善、共存共荣的模范治安区。”

    “唉!中川君,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容易。也许,最终的结果正相反啊。”

    “嗯?宗汉君,你对大日本帝国和皇军的能力产生怀疑了?对大东亚圣战的前景失望了吗?还是惧怕共产党八路军?所以,你胆怯了,不想、不敢参加圣战了!是吗?!。”

    “是的,我认真地想过了。事实上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产生了怀疑和失望,而是这几年的战争已经证实了这种怀疑失望将会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中川君,难道你没有想过吗?你从来没有过怀疑和失望吗?”

    “宗汉君,你的想法是非常危险的、可怕的。你是帝国军人、是皇军的高级指挥官,你怎么可以胆怯呢?”

    “中川君,不是我胆怯了,更不是我不想不敢参加圣战,而是我们取得这场战争胜利的可能微乎其微,这是我综合日中两国人口、兵员、资源等许多因素认真思考后得出的结论。事实很明显,共产党、八路军利用中国辽阔复杂的地形、崇山峻岭与我皇军周旋游击,这是在消耗日本有限的国力和宝贵的兵源。现在美国参战了,战争结局更加堪忧啊。”

    “美国参战又怎么样?宗汉君,你是知道的,我帝国皇军在太平洋、东南亚战场上不是已经取得了辉煌战绩和战略主动了吗?”

    “是的,现在的局势确实如此。但是,以后会怎么样呢?中川君,恕我直言,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我大日本帝国皇军在中国、东南亚、太平洋战场全部战败,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结局是日本要亡国灭种啊。”

    “嗯?宗汉君,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有什么依据吗?”

    “依据?现在我还说不上来。我只是想到了这种可能,显而易见的可能性。”

    “宗汉君,请你说得详细具体一些。”

    “假如我大日本皇军在中国、东南亚、太平洋战场先后战败,那时我国兵员枯竭,国力衰微,资源耗尽,中国、苏联、美国三国军队联合发起登陆战役,从四面同时发起进攻,日本将如何应对反抗?”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相信,日本全体国民一定会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拼死抵抗,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绝对不会亡国灭种的。”

    “哦?你是说全国总动员,征召日本仅存的老人、孩子和妇女都拿起枪去抵抗三个国家士气高昂挟胜利之威的虎狼之师的迅猛进攻。结果会怎么样呐?中川君,如果真的战至最后一人?那样不就亡国灭种了吗?”

    “啊?!真的会这样吗?!这?这太可怕了!”中川荣一震惊不已。

    “唉!但愿不会这样吧。”宗汉一郎不禁发出一声哀叹。

    “报告。”一日军少尉走进来说:“八路军代表曹勇来司令部求见联队长。”

    中川荣一皱起眉头说:“嗯?他又来干什么?让他进来。”

    “嗨。”日军少尉转身冲着门外喊道:“带进来!”

    两个身背步枪的日本兵跟在曹勇身后走了进来。

    军容整洁、神情自若的曹勇气宇轩昂地走到中川荣一的面前,质问地说:

    “联队长,什么时候交换双方被俘人员?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你们为什么还要软禁我?一直限制我的行动自由?虽然目前我们处于两军交战状态,但我不是战俘,你们对我应该以礼相待。”

第124章中国汉代刘邦后裔

    林安县县城。方家大院日军司令部。前院正房。

    中川荣一挥挥手,两个日本兵转身退出,站在门外。

    中川荣一看了一眼宗汉一郎转头狡辩地说:

    “曹主任,你看,我正在和保定司令部派来的大佐特使研究交换双方被俘人员的事情,很快就可以交换。曹主任,你误会了,我向你解释过,我们没有软禁你,也没有限制你的行动自由,完全是出于为了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才这样安排的。”

    “笑话,我在自己国家的城市里活动,何来人身安全的忧虑?那天我出去走了走,你们派个军官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还派人暗中偷拍照片,这么做不厚道啊。联队长,你的说法完全是一种狡辩,毫无道理。你的做法更不聪明。”

    中川荣一尴尬地笑了笑说:“曹主任,请坐下说。”

    “谢谢。不用坐了,请你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狡辩,确实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你来到县城人生地不熟,万一出现意外,我是要负责任的。”

    “我对这座城市了如指掌。联队长,不要再兜圈子了,到底什么时间交换双方被俘人员?请你今天、现在就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不能没完没了的在这儿耗费时间。”

    “好,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刚才我们已经研究决定了,五天后的下午在县城南五公里处的土地庙交换。曹主任,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好,一言为定。但愿你说话算数不食言,我马上回去。联队长,五天后我们城南土地庙见。”说完,曹勇抬手敬礼,转身走出书房。

    宗汉一郎:“中川君,你真的要与八路军交换战俘吗?我想不会这么简单,你一定会另有打算吧?”

    “是的。我要利用这次交换战俘的机会,争取一举消灭冀西地区残余的八路军,从此冀西地区再无战事。唉,如果不是因为皇室家族成员坂本少佐被八路军抓去,我早就可以完全剿灭冀西地区的八路军和一切抗日分子。”

    “中川君,交换战俘前你要详尽的部署兵力,充分做好战斗准备,八路军狡猾诡诈,不可掉以轻心啊。”

    “宗汉君放心,我已经部署完毕。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了。刚才我们说到日中两国以后的事情,请你继续说吧。”

    “以后的事情就不要说了。中川君,最近这两年,我一直在反省和思考,日本对中国一定要动用武力发动战争吗?和平共处、友好交往、共同发展行不行啊?为什么非要兵戎相见拼个你死我活?”

    “宗汉君,你的想法和疑问实在是太幼稚了。你看看现在的那些西方强盛大国,哪一个不是靠军事扩张、武力讨伐发展起来的?日本更需要这样、必须要这样。”

    “哦?是我太幼稚了吗?圣战刚开始的时候,我们都相信三个月可以完全征服占领中国,现在已经过去五年了,结果怎么样啊?”

    “虽然圣战已经进行了五年,帝国和皇军付出了相当大的惨重代价,但是我们已经成功占领、有效控制了大半个中国,尤其是中国沿海和中东部的大城市和资源丰富的地区。所以,纵观圣战过程、目前战局和未来趋势,我自信的认为前景还是乐观的。宗汉君,你对圣战有什么预测性结论?能告诉我你心里真实的想法吗?”

    “可以。中川君,纵观圣战过程、目前战局和未来趋势,我的结论是,最后可能是日本战败。在中国唐朝初年,我日本国与中国进行了一场角逐争夺朝鲜半岛的战争,结果是我们日本战败了,现在的这场战争很有可能就是唐朝时期日中两国交战的翻版。”

    “宗汉君,你说的全部都是共产党、八路军的论调。”

    “不管我是什么论调,我是热爱日本、热爱大和民族的,我誓死效忠天皇陛下,正因为这样,我才担忧日本国家和民族的命运、前途,不得不说发动这场圣战是错误的。”

    “哦?是错误的吗?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中川君,大东亚圣战不能再打了,东南亚、太平洋圣战更不能打了,继续打下去日本必败。我们日本大和民族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民族,日本军人是大和民族的精英,都拼光了、打光了,我们的民族和国家就会陷入绝境,以后还怎么生存延续下去?这是我父亲多年焦虑的问题,原来我很不理解,一直以为发动大东亚圣战是为了大和民族和日本更好的生存和更大的发展,几年的战争打下来,目前的战局怎么样?战争前景、结局会怎么样?唉,现在我真正理解、彻底明白了父亲的焦虑是很有道理的。”

    “哈哈哈。宗汉君,你不能用唐朝时的中国与现在的中国比较,更不能用唐朝的日本与现在的日本比较,这是无法相比的,也没有任何意义。”

    “嗯,是不应该这样比较。说到中国唐朝,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中川君,我说出来,可能你会感到很震惊,也可能认为无所谓。”

    “嗯?震惊?无所谓?宗汉君,你要说什么事情?”

    “三个多月前,我父亲查到了一份珍贵的历史资料,并且抄录下来寄给了我,要我在中国寻找可以佐证确认的历史相关材料,遗憾的是我还没找到。”

    “宗汉君,老师给你寄来的是什么资料?还要你帮他寻找?老师为什么不寄给我呐?”

    “资料上明确的显示,我们宗汉家族、你们中川家族,还有日本的几大家族的祖先,都是来自古代中国,而我们宗汉家族则是中国汉代开国皇帝汉高帝刘邦的直系后裔子孙,是从现在的河南省焦作市修武县李固村来到日本的。以后的历朝历代还有很多中国人来到日本。中川君,这就是说,我们的老祖宗是中国人,我们的根在中国啊。”

    中川荣一听罢,感到非常震惊,他瞪大了双眼问道:

    “啊?!会有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吧?宗汉君,你能不能再说得详细一些?”

    “当然可以。在中国东汉末年,也就是公元220年,东汉最后一位皇帝汉献帝刘协被逼禅让皇位给曹操的儿子曹丕,史称魏文帝。刘协被贬为山阳公逐出河南洛阳皇宫,居于浊鹿城,就是今天河南省焦作市修武县李固村的浊鹿城。刘协在浊鹿城生活了14年,54岁的时候病逝。后来,汉献帝刘协的后裔孙刘阿知率其家族东渡扶桑来到日本,他们带去了先进的农业技术、纺织技术,规整的汉字,中医中药,服装服饰,还带去建筑技术。另外,日本有坂上、、原田、田原、宗汉、中川五姓家族,都源于中国河南焦作的修武县。以后的历朝历代都有刘氏后裔和其他中国人东渡日本,扎根繁衍,生活至今。”

    “宗汉君,这是真的吗?!确实吗?!经过考证了吗?!”

    “我父亲认为这是有据可查、是真实可信,他准备来中国查找历史资料,实地考证确认。但是,未能成行。中川君,当你知道了自己家族的渊源、自己的血脉、自己的根在中国的时候,而此时的你却指挥着日本军队在故国故土故乡作战杀伐,你会有怎样的感触和心情啊?”

    “这?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太离奇了。现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说?”

    “是啊。中川君,当我知道这件突兀、传奇事情后的反应和你完全一样。甚至认为,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太遥远了。我们的祖先东渡扶桑,与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有关联的。因为,任何一个国家、民族和个人,都有着各自的起始、发展的历史渊源,还有千年接续下来的血脉精骨,这是不应该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