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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驾!”大涪帝国西京郊外的一条山道上,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正在狂奔着,驾驶马车一个年轻太监一脸焦急。

    马车的后方,有一队身穿深蓝色甲胄的骑兵。如果有百姓看见,一定认识,这队士兵正是大涪帝国最精锐,装备最好的队伍,负责皇宫守卫的蓝羽卫。

    可是令人惊奇的是,这一队平日威风八面的蓝羽卫,却似乎正被人追赶。此时身上衣作凌乱,阵型也有些散乱,甚至有人身上还有伤。

    “他娘的,京城郊外怎么会出现土匪!”一个军官打扮的年青人一边跑一边说道。

    “兄弟,我看此事不简单,土匪怎会有这么好的装备,还有这么强的战力。”说话的是旁边年级稍大的一个军官。

    “戚大哥,照你这么说是有人要针对十三殿下?”年青军官恍然大悟。

    “小卫,别的我们不管,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拼死把十三殿下送回西京,若出了差错我们一个也活不了。”

    “戚大哥,来的时候千牛卫大将军就说此次任务由你负责,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过了前面黄羊谷就再走十几里就是官道,到了那里就安全了。我先通知他们停下来。”

    威姓军官说完后,座下黑马急行数步,叫停了前面的马车。

    “禀报十三殿下,前面黄羊谷,地形有些复杂,卑职先派人查看一番,再行通过,殿下请等候一下。”

    过了一会,马车帘子打开一个缝隙,一个宫女模样的少女伸出头来。

    “殿下说,一切由戚校尉作主,只希望尽快脱离危险,回到京城。”

    “请殿下放心,属下等一定拼死杀贼,不让敌人伤到殿下一根毫毛!”戚校尉说完,立即安排几名士兵向前方山谷奔去。

    戚校尉显然是个有经验的军官,自己守在马车旁,又让那名叫小卫的校尉派人守住后方,以防有敌人追上来。

    不久之后,前方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

    “探路的士兵已经成功冲过了山谷,小卫,你带人走前面,我断后,把殿下的马车护在中间,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

    这蓝羽卫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悍卒,虽在这危急情况下,仍然从容地按照戚校尉的指挥列队前行。

    山谷并不长,马车已经行完整个峡谷的一半有余,戚校尉看看两旁的高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啊!”一声惨叫,戚校尉抬头望去,只见一名士兵脖子上插着一枝长箭,正缓缓地向地上倒去。紧接着,石头、滚木以及箭枝,如同下雨般从山坡上飞下,许多士兵惨叫着倒下。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怒吼声,惨叫声,战马嘶鸣声响彻山谷。

    “不要慌,保护殿下!”戚校尉一边用长枪挡开一段滚木,一边大声喊到。经过一阵慌乱之后,众士兵用盾牌挡住头顶,保护着马车来到一个攻击的死角。

    “这些狗 娘养的,还真是阴魂不散!可怜这些儿郎们,征战沙场多年,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自己人手中。”从前方撤回来的年轻校尉愤愤说道。

    戚校尉连忙派人清点人数,这里仅仅聚集了五六十人,不少人还受了伤,也就是说,这一会,就折了大半人。

    “兄弟们,躲在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会箭枝和木石比较密集,等会听我指挥,一起杀出去。”戚校尉大声喊道。

    而这时,年轻校尉已经从马车上扶下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而这少年显然没有经历过这场面,惊恐地看着马车旁惨死的年轻太监,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少年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宫女。这两个宫女还有些胆色,居然没有吓得瘫在地上。此时一人手中拿着一把长剑,跟在少年身后。

    “殿下,这马车太大碍事,不便于突围,只有委曲殿下待会骑马冲出去了。”戚校尉对着这少年恭声说道。

    “戚校尉,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啊?”少年被两名侍卫搀扶着,两腿不停颤抖。

    “殿下,您放心,这些兄弟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一定会保护殿下冲出去的。”

    说话间,上方飞来的箭枝和木石减少许多,但有许多黑衣蒙面人手持武器,一边叫喊着,一边顺着山坡朝下冲来。山谷后方,也传来了喊杀之声。

    “兄弟们,快冲出去,如果被包围就完了!”

    随着戚校卫一声喊,年轻校尉将少年扶上一匹战马,众人一边击落头顶飞来的箭枝,一边朝山谷之外冲去。

    山谷距离并不长,不一会,众人便冲出山谷。但是,又有不少士兵倒在山谷之中。

    “小卫,你带殿下先走,我来抵挡追兵。”

    “不,戚大哥,你有妻儿,我孤身一人无牵挂,你保护殿下走,我来抵挡他们!”

    “这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殿下出事,所有人及妻儿都休想活命,你身上有伤,留下来抵挡不了多久,快走!”

    “那好,戚大哥一定要活着回来,兄弟等着你一起喝酒!”

    “好!”

    年轻校尉拧不着,也知道现在不是争的时间。转身骑上一匹战马,与三名侍卫一起,保护着少年和仅剩的一个官女绝尘而去。

    山谷离官道还有十几里路,到了宫道就要安全多了,所以年轻校尉不顾背上插着的长箭和不断流出的鲜血,带领几人一路狂奔。

    刚行几里路,后方就传来马蹄声和喊杀声,年轻校尉脸上一下变了颜色。

    “殿下,他们追上来了!您把外套脱下来!”说着他几把脱下少年身上的外套,将它穿在自己身上。又转身对着剩下那名宫女。

    “青竹姑娘,我们去引开追兵,你带着殿下走小路,翻过这座山,再走几十里路,到城外军营就安全了。”

    “那好,陈卫大哥你们小心点。”这名叫青竹的宫女关切地说了句,然后带着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年,弃马躲在路旁的灌木丛中。

    年青校尉带着三名士兵飞快向前奔去,不一会儿,几十骑蒙面黑衣人飞马赶到。但没有停留,直接朝前方追去。

    “走吧,殿下!”青竹带着少年从灌木丛中钻出来。

    “我……我腿发软,走不动了。”少年小声道。

    “殿下如果走不动,奴婢可没有力气背你走,等会他们来了,咱们就死定了。”青竹看着少年腿间一团湿处,语气中有一些轻蔑。

    “那好,我们走,我们走!”少年喏喏地说道。

    两人朝后方行了百余米,钻入了一片密林,向大山深处走去。

    “还有多远啊,我走不动了!”走了约莫一盏茶时间,少年就气喘吁吁了,他可从来都没走过这样的山路啊!

    “前面不远了,殿下可得走快点,他们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两人又向山坡上行了段,来到一处悬崖的顶端。

    “哎呀,怎么没路啦,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看着崖下云雾缭绕,少年吓得不知所措。

    “殿下,你看,那不是路?”青竹朝一旁指去,却趁少年转身看时,一剑向他刺去。

    “青竹,你……你要干什么?”少年被一剑刺中,血流如注,惊恐地望着青竹。

    “奴婢送我们的十三殿下上路啊!”

    说罢,青竹拨出长剑,准备再次朝少年胸前刺去。

    少年见状,吓得连连后退,没曾想,一脚踩空,向悬崖下落去。

    “没用的东西,省得本姑娘再补上一剑了。”青竹说罢,将长剑向悬崖下扔去,然后转身离开。

    杨云睁开眼晴,发现自己躺着一个水潭边,稍微一动,发现身上疼痛无比,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妈呀!怎么胸前有一个血洞!”身为医生的他暗自庆幸,这伤口靠左了一些,如果再往右一点,伤及心脏,自己就一命呜呼了。

    再四下查看,他就更纳闷了,自己的身体怎么成了十二三岁的样子,还穿着古代的服饰。

    杨云本是MY市中心医院的知名外科医生,几天前,MY市发生了强烈地震,MY市所属的BC县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为了抢救伤者,杨云连续五天五夜在手术台上忙碌,五天时间不眠不休,他终于坚持不住,倒在手术台边。

    看来这是穿越了。杨云平日闲暇之余,也会看一些穿越小说。本以为这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有想到现在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可是,这身体也太弱了吧!瘦的跟小鸡似的,还有这么重的伤。看情形,这身体的原主人是受伤后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吧!幸好这里有个水潭,不然的话,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哪里还有命在。

    杨云闭目养神一番,理了理脑海中出现的,关于这身体原主人的记忆。

    这身体的主人名字也叫杨云,身份居然还非同一般,是这里大涪王国国主杨成奉的第十三子。

    杨云贵为皇子,地位崇高,但这十三年里,过得并不开心。

    母妃司马玉,本是前朝公主,被涪皇强行纳为妃子,心中极不乐意,多次顶撞涪皇杨成奉。杨成奉前几年还能忍让,时间久了见司马玉依然不改变,再加上有心人的撺掇,终于在一次司马玉冷言讥讽中大怒,将她打入冷宫。

    母亲失宠,进入冷宫,幼小的杨云失去母亲庇护,父皇也爱理不理。加之宫中许多人因为利益常使些小绊子,长久下来,使杨云变得胆小、懦弱、孤僻。

    这次,好不容易得到父皇应允出来狩猎散心,不想却遭遇追杀。十三皇子哪经历过这些事,早在跌落悬崖之时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而亡了。

    “十三皇子,既然我杨云占据了你的身体,那我就替你活下去。”明白这一切后,杨云自言自语地说道。

    首先得治愈身上的伤势才行,杨云在这山谷中找寻起来。

    奶汁草、茜草、九里香……。杨云本是中医世家,从小父亲就让他背了许多医书,识得许多药草。可性格叛逆的他,长大却学了西医,当了外科医生。

    但他对许多药草的外形和属性还是了如指掌。不一会,他就在这小小的山谷中找到一些用于止愈剑伤的药草,控制住了身上的伤势。

    伤势较重,身体本身又比较羸弱,根本无法支持较长时间行走。杨云只得在一块大石头下,铺上一些干草,又拣了些枯枝,升起一个火堆,就有了一个临时的家。

    至于吃的,倒不用着急,小谭中的鱼,不怎么怕人,很轻松就能抓到,烤起来还十分鲜美。此外,还能找到一些野菜野果。

    西京城 ,是涪国都城,城中心最巍峨得建筑群,就是皇宫。而这时,皇帝起居的荣华殿,有一个身穿黄袍的老人,正对着跪在面前的一个武将,大发雷霆。

    “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天,居然没把人找到,难道难道老十三还上天入地了?”

    这老人正是涪皇杨成奉。等这员武将离开之后,他将身边的宫女和太监叫走,只留下一个微胖的老太监。

    “高德,他们调查得怎么样?”

    “禀陛下,暗卫到现场查看,这些黑衣人手段很老道,现场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但从死者的伤势看,这群人都是训练有数的高手,所用兵器也都是精品。”

    “哼,老十三平时连个奴才都不敢得罪,居然还是碍着有些人。这哪里是想针对老十三,明明是想早点气死我!”涪皇气得将他最喜欢的玉佩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陛下,您放宽心,没有消息,也许是好事,说不定十三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个老家伙,总是会宽慰人,这次老十三被人有意追杀,他那单薄的身体,哪里逃得脱。现在想来,还有点对不起他,这么多年一直冷落他。”涪皇说完,躺靠在椅子,仿佛刚才的行为已经用尽了他的全力。

    七八天后,伤势好转许多。杨云就开始在谷内走动,想要找到出去的路。

    山谷的面积不大,很快他就在整个谷内走完一周。可是,查看的结果,让杨云十分失望。因为这山谷四面环山,居然没有一条出去的山路。

    “老天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吧!”杨云躺在谷内草地上,看着天空中,自言自语地说道。

    此后的几天,杨云一直在山谷中寻找,几乎把这方寸之地翻了个遍,但始终没有找到出去的路。他试图用草结成绳子,从悬崖上爬上去,但看着这高耸的崖壁,也只能选择放弃。

    也许老天爷也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终于给了一个转机。

    这一日,杨云在一棵大树下采摘野果的时候,忽然发现树上有什么东西在动。连忙抬头一看,却是一只毛绒绒的小猴子,小猴子的胆子很小,看到杨云,连忙在树上一阵窜动,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前几日,杨云把谷里找了个遍,都没有发现这小家伙。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这引起了杨云的兴趣。

    艰难地爬到树上,细细查看,他终于发现了端倪。

    这树冠和崖壁相接的地方,居然有一个山洞,这洞口只能容一个人进出的大小,又被树枝挡住,所以他几日来都没有发现。想来刚才这小家伙就是从这洞中逃走的吧!

    洞口还能感觉到风,这让杨云十分高兴,因为这意味着这洞很可能在另一端有出口。他匆匆地带上一些野果,还做了一个火把,朝山洞中钻去。

    山洞洞口很小,但洞中反而比较大,山洞没有岔路口,向上缓缓行了几百米,他就找到了出口。

    从洞中钻出去,杨云发现自己此时正在一个山坡上,坡下有一个村落。

    顺着山坡走下去,来到一个农舍旁,屋中没有人,屋旁晾晒几件农人衣物。想了想,他取下一件长衫,穿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身上,却没有铜钱银两类的东西。于是他把腰间的一块玉佩放在门前,然后转身离开。

    根据记忆,他大概能判断出西京所在方向,于是便朝前行走。一路上,看到有驿站,还有一些过往的官员,甚至还能见到军营。

    但杨明阳始终没有前去求助,更没有表露身份。因为他知道,当日袭击十三皇子的黑衣人,以及他们背后企图杀死十三皇子的人,一定是涪国有强大背景的人物。

    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冒然表明身份的话,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安全的回到皇宫。

    涪国皇宫朱雀门前,一队卫兵穿戴整齐,威风凛凛地站着,那气势让人不敢靠近。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居然没有被吓住,正缓缓向他们走来。

    “大胆,皇宫重地,岂是你一个乞丐可以靠近的!”两个守卫拿起长枪就要将此人赶走。

    “怎么回事啊!”门内走出一个军官模样的高大汉子。

    “禀报骁骑尉大人,这乞丐居然闯到皇宫口,小的准备将其赶走。”一个守卫迎上去,满脸堆笑地说道。

    “赶紧赶走,若是被那些大人物看到,我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那军官一脸厌恶之色,扫了那乞丐一眼,突然脸上变了颜色。

    “卑职见过十三殿下!”只见那骁骑尉连忙抢上前几步,跪倒在乞丐面前,仓惶地喊到。这一声,吓得门口卫兵全部跪倒在地,齐声行礼。

    这乞丐模样的人正是杨云,身上没有银两,又不敢暴露身份,风餐露宿两日,终于赶到皇宫。

    这骁骑尉一边派人去报告,一边引着杨云往皇宫内走去。门口众守卫松了一口气,幸好这十三殿下没有追究自己等人失理之罪。

    “皇上,好消息!好消息!”荣华殿中,涪皇杨成奉正在审阅奏章,高公公走进来大声说道。

    “高德,你侍候了我几十年,怎么今日这么没有分寸?”涪皇抬起头来,不悦之色明显地挂在脸上。这要是其他太监或宫女,恐怕早被拖出去杖毙了。

    “皇上,奴才失礼了,主要是太高兴了,还望陛下恕罪!”

    “说罢,有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个老家伙高兴成这样。”涪皇头也没有抬。

    “陛下,十三殿下安全回宫了!”高公公由于兴奋,声音特别尖锐。

    “老十三回来了!”涪皇立即抬起头,看着高公公,眼神中充满激动,但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接着说道:“让他马上回宫见我。”

    “孩儿见过父皇,劳父皇牵挂,儿子十分惶恐。”由于涪皇急召,杨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匆匆来到荣华殿。

    “平身吧!”皇宫看着杨云,见他一身破烂衣物,胸口还有血渍。虽然平日不大喜欢这个儿子,但作为父亲,心中仍然异常沉重。

    “谢父皇!”杨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老人,杨十三皇子的记忆中,对涪皇没有太多的父子之情,更多的是植根于心底的畏惧。

    接下来,涪皇听杨云讲了事情的经过,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回来就好,让太医好好给你治愈伤口,然后好好休息一下。”涪皇看了好一会,发觉这儿子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经历这场意外,神情居然还如此镇定。

    “父皇,孩儿还有一件事想请您恩准!”

    “说吧!”

    “孩儿听说您将当日护送孩儿的侍卫全部下狱,孩儿想请父皇饶恕他们!”

    “这群没用的奴才,朕今日已经着人将他们送往午门,准备问斩了。”

    “父皇,当日他们也是拼了命保护孩儿的,如果没有他们,孩儿早就没法回来见您了!”

    “好吧!既然你求情,我就拟一道旨,饶他们这次吧!”涪皇考虑一下说道。

    “就让孩儿去宣旨吧!也算感谢他们救命之恩。”杨云再次恳求。

    “哦!”杨云的请求让涪皇觉得有些奇怪,沉吟片刻,他答应了杨云的请求。

    “老家伙,都说这老十三胆小、懦弱、没有主见,今日一看,他也不是那么不堪吧!”见杨云走出荣华殿,涪皇对高公公说道。

    “是啊!陛下,奴才也有这样的感觉,没想到经历这么大的事,还这么从容镇定。看来受到磨难,他反而成长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高公公接口道。

    “你过老家伙,就会拍马屁。老十三想示恩,还有点心机。朕就成全他,他身边确实没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就把这些侍卫调过去负责宁玉宫的安全吧!”

    午门广场上,振威校尉戚威跪在地上,一言不发。这次保护十三殿下不力,被下令斩首,他心中十分不甘。作为一个军人,他不怕死,可是这样死,真是太憋屈了。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像自己的好兄弟陈卫一样,战死在当场。看着身边的这些兄弟们,他们都面无表情,想来他们和自己的想法一样吧!

    几名负责监斩的宫员坐在台子上,见时辰还没有到,便聚在一起不知在聊些什么事情。

    “十三殿下到!”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跪在台下的众人迅速抬起头,眼神中充满希冀。

    一乘轿子被数人抬着缓缓而至。还没落轿,便听得一声尖锐的大喊:“圣旨到!”

    这一下,几名官员立即行动起来,带着手下兵丁跪倒一大片。

    轿帘打开,一锦袍少年在两名侍女的搀扶下走了下来,走上台子,站在众人面前,大声宣读圣旨。

    旨意的内容并不复杂,就是戚威等侍卫保护十三皇子不得力,本应问斩。但由于十三皇子苦苦求情,故免于死刑,同时令众人担任十三皇子贴身护卫。

    杨云宣完旨后,只匆匆和几个官员打过招呼,便快步向戚威走去,亲手将他扶了起来。

    紧接着,杨云又向众侍卫一施礼:“杨云在此谢过众位大哥,没有诸位的拼死护卫,我早已身首异处了。”

    一番话下来,戚威及众侍卫大感惊异。一路行来,他们眼中胆小、懦弱、毫无主见的十三皇子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位他们即将效忠的主子并非一无是处嘛。

    皇子亲自向他们施礼,众侍卫怎敢怠慢,他们连忙不顾自己尚被绑傅双手,纷纷站起来,感谢十三殿下对他们的活命之恩。

    宁玉宫,本是十三皇子杨云母亲玉妃司马玉的寝宫。司马玉被打入冷宫之后,涪皇并未给杨云安排给其他妃子照顾,依然住于这宁玉宫中,成为了这座宫院的主人。

    但此前这座宫院,在宫中的地位甚至不如那些有贵人撑腰的奴才。宫中太监和宫女在宫中也会低人一等,所以好些有关系的太监宫女,都想尽办法调到其它地方。

    宫中定期所发各种物件,到宁玉宫这总会缺这少那,甚至以次充好。最初还偷偷摸摸,长时间下来,见皇后娘娘并未责罚,这些大胆的奴才们更是肆无忌惮了。

    杨云躺在软榻之上,看着这宫中的各种用具,心中想到道:“这要是能够带着这些玉器古玩穿越回去,这些东西每一件都至少可以卖上好几百万,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发达了。”

    “殿下!该吃药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杨云的暇想。进来的是宫女夏荷,宁玉宫中本来有四位宫女。这次随十三皇子外出两位宫女,一个被黑衣人杀死,一个刺伤十三皇子后下落不明。现在宫中还剩下两位宫女,一个叫李婉儿,一个就是这夏荷。

    杨云集中西医术于一身,又有二十几年的临床经验,知道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但是宫中御医依然给他开了许多草药,杨云无法和他们解释,只得无奈接受。

    “烫,好烫!”杨云端起夏荷递给自己的烫药,喝了一口,连忙大声喊了起来。

    “奴婢刚试了,不是很烫啊!”夏荷摸了摸药碗,纳闷地说道。

    “你放这吧,等会我会自己喝!”杨云并没给夏荷分辩的机会。无奈之下,夏荷只好放下药碗,悻悻离去。

    夏荷走出去之后,杨云却陷入了沉思。刚才的药,他只喝了一口,便发现了问题。

    这药中大多成份,确实是治疗外伤的药材,但有几味药不对。长期服用这几味药,会使人身体虚弱,严重的可以导致死亡。

    “怪不得这十三皇子小小年纪,身体会如此不堪。”杨云自言自语地说道,心中对未来的皇宫生活产生了强烈地警惕之心。

    趁夏荷还没回来,杨云把药倒入了窗外的花丛中。

    第二日一早,杨云一大早便起来,来到院中练起了起前常练的一套军体拳。在另一个世界,他一直有早起习惯,现在拥有这羸弱的身体,以及所处的环境,让他迫切需要一个强健的身体。

    “哎呀,我的殿下,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您的身体还没有好啊!”一个人一边喊着,一边向杨云奔来。

    杨云回头一看,是自己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十三皇子以前最好懒觉,只要老太傅不授课,他一定会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来。

    而这几日,杨云属于养伤状态,可以不上早课,众太监宫女都想到杨云会这么早起来,还打出了一套从未见过的拳法。

    “是小景子啊!这次差点死在这群贼人手中,想起来就后怕。我现在得把自己变强一些,如果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才有自保能力啊!”

    杨云意外早起,宁玉宫中的宫女和太监纷纷忙碌起来。送热风巾、递参汤、准备衣服……忙得不亦乐乎,最后连在外巡视的戚威等人也惊动了。

    “戚大哥,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没有师父教呢?”见戚威进来,杨云十分高兴,连忙把围在自己四周的太监宫女赶走。

    “十三殿下这套拳哪里学的,拳路非常不错,只是殿下力量不足。”戚威看到杨云打的拳法,十分惊异。

    “这是几年前一个番帮使臣教我的,好久没练,都快忘了,戚大哥快帮我指导一下。”两人就在这院子里一起切磋,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午后,阳光不错,杨云心情很好,决定在宫中走动。太监小景子和小云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皇宫中的雕栏玉砌,虽然杨云在十三皇子的记忆中查到过,但亲眼看到这皇宫中的华丽景象也是震憾不已。

    “章公公,我们已经来了很久了,为什么还不能领到啊?”听得是自己宫中夏荷的声音,杨云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个太监禁音,自己要听他们说的什么?

    “急什么啊?急着去投胎吗?这批荔枝等其他主子们挑完了,自然会轮到你们宁玉宫的?”一个声音十分难听的太监声,远远听着像公鸭在叫。

    杨云等人远远望去,见一个中年胖太监正站在夏荷和宁玉宫另个叫乔婉的宫女面前,脸上一幅倨傲的表情。

    这太监杨云知道,他的名字叫章泽,是宫中负责分配水果零嘴的太监。以前十三皇子十分怕事,宫中东西领少,或领到次品从不敢声张。甚至经常拿出东西赏给各部门负责的太监和宫女,让他们反而将克扣宁玉宫成为了习惯。

    在这种情况下,宁玉宫中的太监和宫女也经常被欺辱,在宫中成为了被人呼来换去的对象。

    夏荷二人见此情况,似乎已习以为常。不大一会儿,又有两个宫女前来。这两个宫女,杨云也认得,是皇上的宠妃,丽妃宫中宫女。章泽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热情地将二人迎到里间。不一会儿,这两宫女带着一篮鲜艳的荔枝离开了。

    见夏荷二人还是被晾在一边,杨云带着两个太监走了过去。

    “章公公,我宫中这两位宫女什么时候得罪了你,你告诉我,我责罚他们。”杨云沉声说道。

    章泽其实早看见杨云等人走来,但他故作不知,这时才装着刚刚看见杨云的样子,懒洋洋地行礼问好。

    “禀十三殿下,皇后、玉妃他们都还没有来选取荔枝,咱家让她们等一会儿,这两不懂事的丫头还耐烦……”没等章泽说完,杨云走上前去,“啪啪”就是几个耳光。

    “十三殿下,你凭什么打人,我要去皇后娘娘那里去,请娘娘评评理。”章泽没想到一向对自己恭敬的杨云,居然敢动手打自己,立即捂住脸嚷了起来。

    听了这话,杨云更是心头火起,一脚将章泽踢翻在地。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章泽倒在地上,就势在地上打滚,还不停地叫喊,闻讯赶来的太监宫女试图过去将他扶起来,可是他怎么也不愿意。

    杨云冷冷地看着章泽,从赶来的名侍卫腰间拨出一把长剑,将剑尖对准章泽的脖子。章泽吓了一跳,立却停止翻滚,呆呆地望着剑尖。

    一旁陆续赶来的各宫太监和宫女也惊呆了,没想到平时唯唯诺诺,见谁都十分客气的十三殿下。今日居然敢拿着一把剑,架在深受皇后娘娘宠爱的太监章泽脖子上。

    “你这喂不饱的老狗,平日里本皇子也没少赏赐你,你仍然克扣我宫中东西。这些我都忍了,可你还老欺负我宁玉宫的人,我想知道,若今日杀了你这狗奴才,父皇会不会让我给你偿命?”

    章泽一听,脸都吓变了颜色。是啊!平日里十三殿下在宫中没有母妃照顾,皇上也不喜欢他。所以,胆子非常小,都每个奴才都客客气气,反而使宫中各宫主子和奴才看不起他。

    可是,这十三殿下必竟是皇子,若他真的杀了某个宫中奴才,受一顿责罚是必须的,但总不至于还要为奴才偿命吧!

    “你们这些狗奴才,我看真是不想活了,怎么惹得我十三弟如此生气!”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奴婢(才)见过宁王!”在场太监宫女及侍卫见到声音的主人,连忙行礼。

    杨云转头看去,见来人约莫三十岁,身穿金黄长袍,显得十分威风。

    通过十三皇子的记忆,杨云想起了此人,他正是十三皇子的五哥,素有贤王之称的胜王杨明,是众皇子中唯一一个平日里都十三皇子还算客气的皇子。

    这杨明可不简单,从小就聪明绝伦,深受涪皇喜爱。十四岁出宫立府,十七岁随军征战,二十六岁封王。十几年军旅生活,多次在和涪国宿敌楚国作战,立下赫赫之功,曾带兵活捉楚国兵马大元帅隆戈,在军中威信很高。

    与此同时,他为人谦和,宽容大度,在百官和宫中众人中有极好口碑,所以被称为“贤王”。百宫中曾传出风声,希望涪皇能够罢黜当今太子杨越,转立胜王。

    “你这狗奴才,皇后娘娘对你信任,给你一些权利,可你却好,不思办好差事,反而仗势欺人,真是死不足惜。”胜王走上前来,对倒在地上的章泽又踢了几脚。

    紧接着,胜王又转过身来,拍拍杨云的肩膀轻声说道:“十三弟,你也别太上火。这些狗奴才,你揍他一顿可以,但真要了他的狗命,重则一顿板子,轻则禁足数月实在不划算,听为兄的,饶了他这条命。”

    杨云本来也不想要了这家伙的命,正好有人求请,便顺水推舟,将手中的长剑还给了身旁的侍卫。

    “五皇兄今日怎进宫来了?”杨云理也没理地上的章泽,便和杨明交谈起来。

    “为兄奉父皇旨意,剿灭遂州山贼成功,特来向父皇面禀,并且交还兵符。这不,刚从父皇那里出来,听说十三弟受伤,特来看望!”

    “多谢五皇兄牵挂,小弟伤势已无大碍,这不,已经可以四处走动了。走,五皇兄请到我宁玉宫坐会,小弟想听听您战场上的经历。”

    “十三弟不是对军旅生活不感兴趣吗?今日怎么有此雅兴,那好,我们便一边品茗,一边给你讲讲战场上的故事。”

    明王已经走了很久,但杨云还坐在那里,陷入沉思之中。战场上步步惊险,可自己身处这皇宫之中,何尝不是如同战场上一样呢?

    杨云目前的身份虽然贵为皇子,但在宫内宫外却危机四伏,稍不注意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中。所以,他必须不断变强,方才能有自保之力。

    与此同时,在涪都西京的一座华宅里,正有两个神秘人,在密室中交谈着。

    “我告诉过你,有事要和我商量,不要私自行动,你偏不听。这十三皇子受冷遇多年,对你不会造成丝毫影响,你怎么会对他动手?”说话的是一个华服老者。

    “哼,这老家伙,身体还这么好,这皇帝当到什么时候是头。老十三虽不受他宠爱,毕竟是他儿子,我要让他看着自己的儿子一个个死去,让他处于伤痛之中,迅速变老,快点死去,我一刻都不想再等了。”老者对面的黄衣中年人使劲喊到,有些歇斯底里。

    “可是你派出的了最精锐的暗卫,还有青竹双保险,居然还让他跑回来了。这一下,老家伙出于愧疚,也会对老十三关照一些,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次算老十三命大,机会还会有的,当年老四还不是在重重保护下,还不是被我们弄死了!”

    “但愿你是对的,但是青竹,不能留了!”

    “您老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荣华殿中,一个身穿霞披凤冠的妇人正站在涪皇前面不远。这妇人虽然看来已有五十来岁,但从轮廓来看,年轻时候一定是个美人。

    “陛下,这老十三太嚣张了,无故对章泽一阵毒打,要不是老五拦住,他还要将人杀掉。章泽在这宫中任劳任怨二十多年,居然遭此虐待,还望陛下重责老十三。”

    美妇人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可涪皇正在案几上写着一幅字,连头都没有抬。

    “陛下,您让臣妾母仪天下,可宫中有如此不公之事,让宫中老人心冷,不处理老十三,怎能服众啊!”

    涪皇扔然没有说话,手一斗,一大滴墨汁掉在纸上。一气之下,他几把将纸张撕个粉碎,高公公连忙重新给他铺上。

    “陛下!”这美妇人还意犹未尽。

    “咳咳!”高公公站在涪皇身后,似乎喉咙有些痒,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那臣妾就不打扰陛下了,这事以后再说吧!”美妇人抬头,见高公公给她使眼色,心中蓦然惊醒,轻轻地退出了大殿。

    皇后要求惩罚十三皇子,居然没有得到皇上应允,还差点使得龙颜大怒。这消息很快在皇宫中传开,皇宫中各位主子,各部门的太监和宫女,都纷纷讨论,以后对何对待这个多年被冷遇的皇子。

    杨云却知道此事,他在宫中没有任何势力,当然没有人给他传递宫中消息。只不过他奇怪的是,这几日来看望他,或者给他送来补品以及治伤良药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这一切让杨云十分纳闷,但也十分淡定。但宫中的太监宫女一个个都开心起来了,宫中那些主子和那些高高在上的管事太监宫女们,见到宁玉宫的人现在客气多了。

    过了十来天悠闲的日子,这些日子里,杨云生活很有规律。每天早起,练会拳,强化身体。下午出去走走,练会字,倒也十分惬意。

    只不过让他汗颜的是,他的一手毛笔字,虽然天天练习,比起十三皇子以前的字却差得太远了。为了不露馅,他只好以右手受伤未愈进行遮掩了。

    每天太医送来的药,他都会亲自查看,拣出那些有问题的药材,加入一些能够强健身体的药物。至于药材来源倒不是问题,这些日子来,皇上赏的,各位贵人们送的可不在少数。

    良好的生活习惯,加上上好药材的滋补。虽然只过了十多日,但杨云觉得自己目前的身体素质,可比刚刚得到这副身体时好多了。

    昨日和戚威学习射箭,居然能将桑木的单体弓快拉满了,这可是了不起的成绩了。这单体弓虽比不上军中常用的复合弓,可是作为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也是挺不错的了。

    十几天后,杨云的悠闲日子终于结束了。因为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了吗,现在必须每天去国子监读书了。

    涪皇要求,凡是未满十四岁的皇子皇孙,每日辰时到巳时,都会到国子监上早课。同时,还有些皇族子嗣也会在此陪读。

    这日,杨云早早就来到授课的地点,他来了好一会儿,才陆陆续续有十几个孩子到来。这些孩子见到杨云,没有露出奇怪的表情,也没有谁跟他打招呼,好像跟本没有他这个人似的。

    授课的老太傅年约七十左右,名叫赵乾,身子很瘦。不知道是皇室的要求还是个性使然,他对这些皇族子弟一点都不纵容,对于不专心的人,要么罚抄书,要么打手板,使得这些身份尊贵的少年不敢在学习中调皮捣蛋。

    赵太傅知识确实渊博,能够引经据典,把这些枯燥的八股文章讲得十分透彻。

    杨云以前没有细细研究这些古文 ,现在听来,这些东西的确深含哲理,怪不得能够流传几千年。

    这十三皇子虽然身子骨弱,但这功课还真是不错,赵太傅要求背的好些东西,他都能信手拈来。也能看出这老太傅很喜欢这被冷落的皇子,经常让他来给大家背各种文章。这也使得本来就不喜欢他的这些皇家子弟,更加不愿意和他接触。

    在太子监几日,杨云发现,这些皇子子弟也分成了几个小集团。分别以太子的二儿子杨泽、相王杨献(二皇子)的大儿子杨宇以及十二皇子杨延为首。这三方势力互相看不起对方,但彼此间少有来往。

    但这三方势力,都不爱搭理杨云。这一情况,让杨云心中暗笑,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不过他也没有刻意交好这三方,自己至少也曾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没有必要理会这些小屁孩们的小江湖。

    在国子监学习,对杨云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弄清了宫中各势力间的关系。

    目前的皇宫中,除太子杨越外,相王杨献,誊王杨光,胜王杨明深受涪皇喜爱,身边也聚起了一些势力,是在朝中最有话语权的几位皇子。

    太子杨越,是已故皇后纪嫣婷所生。二十七岁被立为太子。几次在涪皇亲自出征的时候监国,但均没有让涪皇特别满意,母亲纪皇后故去后,他的地位也受到影响,宫中隐隐有消息传出,涪皇有重立储君念头。

    其他几个封王的皇子中,二皇子相王杨献,是现皇后李婉所生,李婉的父亲李熠又是当朝太师,手握大权。五皇子胜王杨明,作战骁勇 ,屡立战功,在军方很有人脉,若太子被废,他俩是争储呼声最高的皇子。

    在这些日子里,杨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宫中各方势力错终复杂,皇位自己不敢想,但必须得想如何能够生存下去。

    涪皇杨成奉案头,摆放着几张诗稿,他一张张翻看起来。

    “含情默默向层漪,语语幽怀定未知。

    洛浦微波长映步,汉宫香水不濡肌。

    心通几点韬光藕,肠结千古托乱丝。”

    这老十三居然能作出这样的好诗,涪皇眼中露出惊异的表情。

    “陛下,这十三殿下学业一直出色,这次遇难归来,更加勤奋。这首《莲花》,堪比我朝几位诗作大家。其实他的字本来也写得很漂亮,有了陛下的一些影子。只可惜,这次意外伤了手腕,据说终身写字都会有些影响。”老太傅赵乾一脸得色,语气中也有一些遗憾。

    涪皇看着桌上的诗稿,久久没有说话。到了好一会,他才指着诗稿低声对身旁的高宫宫道:“你把它拿到翰林院,让那些文人们瞧瞧吧!”

    十三皇子的诗作《莲花》,在大涪皇朝文人中就这样传出来了,得到当朝许多大家的交口称赞。

    涪国人多喜爱诗词,有身份地位的人经常在一起举行各种诗会。这样一来,很快就有许多人知道,涪国皇宫之中,还有这样一位颇有才华的十三皇子。

    这消息传到杨云的耳中之后,他不由得暗暗发笑。那日兴致一来,把南宋石延年的大作写了出来,现在居然成了自己的作品。希望这石大家有大量,不要从坟墓里面出来找自己麻烦才是。

    冷兵器时代,几乎所有人都尚武,甚至连那些文人们都会几套剑术。有戚威这样的好师傅,杨云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杨云经常拖着戚威给自己传授。戚威的剑法是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少一些华丽,多为稳、准、狠相结合的实用招术,对杨云而言,是要需要的。

    但杨云生活在和平年代,十三皇子终日在皇宫之中,体会不攻战场上那种你死我活的气氛。所以,他使出来的剑招完全没有戚威的那种气势,威力只有戚威的十之一二。

    好在戚威也不在意,毕竟皇子身份崇高,亲自上阵博杀的机会几乎没有。但是皇子既然有这爱好,他也就悉心指导,能够强身健体也是好事。

    这老十三遇险归来,变化了许多,让涪皇开始关注这个儿子。听说杨云喜欢上了剑术,涪皇也十分高兴,赏赐了他一把宝剑,还找了个侍卫来教他。

    这侍卫是涪皇身边的人,他的剑术以狠辣、出其不意,甚至有以命博命的招式。杨云估计,这刘姓侍卫是涪皇心腹,经常从事偷袭,暗杀之人,应该是保护涪皇的最后屏障。

    这刘侍卫不好说话,平日里除了指导杨云剑术之外,杨云问什么,他基本不作答。

    有这两大剑术高手的指导,杨云有了很大的进步。前日,他和一名普通侍卫交手,居然逼得对方节节后退,虽然占宝剑之利和皇子身份对方不敢全力进罪,但至少他已经将这些招术熟悉了。

    但杨云也知道,光是招术是不行的,还需要将招术灵活运用。同时,自己的力量、速度和实战能力差得太远了。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要抽出时间练习剑术和射术。

    刺、披、撩、挂、点……这日午后没有阳光,天气十分凉爽,杨云在院中努力练习着各种招式,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这时,手腕一甩,却没有把剑握住,长剑脱手而出,向一侧疾飞而去。

    “啊!”只听得一声尖叫,把杨云吓了一大跳,他连忙抬头看去,却见一紫一绿两个少女正站在院中凉亭里。

    自己脱手飞出的长剑正射在离绿衣少女不到半米的木柱子上,这绿衣少女被吓了一大跳,刚才的尖叫就是她发出来的。

    这两个少女都十四五岁左右,那紫衣女孩杨云认识,她叫杨莺,公主中排名第九,和五皇子胜王杨明一样,都是淑妃曹莹所生。

    “九姐姐,今日怎有空到小弟舍下来啊!”杨云和宫中皇子和公玉接触很少,这宁玉宫除了胜王杨明,就没有其他皇子和公主来过,杨莺的突然到来,让杨云觉得奇怪。

    “十三弟,听你的意思,好像不欢迎我来,那我马上就走。”九公主杨莺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哈哈,怎么会呢?九姐姐能来这里,我当然是求之不得。”杨云连忙笑着说道,招呼夏荷和小景子等人摆好水果糕点,邀二女在凉亭中落坐。

    “这位是?”杨云指着旁边的绿衣少女说道,这绿衣少女刚刚可能被吓坏了,始终呆在那里没有说话。

    “你看你,把丽妹妹吓坏了吧!”杨莺这才想想旁边的绿衣少女,忙将她拉过来给杨云介绍。

    这绿衣少女叫池丽,是朝中吏部尚书池尚文的小女儿,和九公主杨莺是手帕之交。

    今日,池丽受九公主之邀来宫中玩耍。淡话中,池丽说起了以一首《莲花》得到京城中许多人赞赏的杨云。

    涪国不仅男子喜好诗词,连许多女子也好咏诗作赋。许多贵族家庭专门请有先生,为宅中女子传授这方面的知识。

    而九公主和池丽能够成为好友,和她们对诗词的共同爱也密不可分。池丽谈起了杨云,杨莺便作主,两人一起来到宁玉宫找杨云。

    宁玉宫口,众侍卫和太监宫女可不敢阻挡九公主,所以两便来到宫中,远远看着杨云练剑,便有了刚才的一幕。

    两个女孩对古诗词颇有研究,拉着杨云一起大谈古今诗词。幸好杨云当初大学时为了追一位中文系女生,对古诗词还算下了一番功夫,所以还算应付得当。特别是窃用一些大家对古诗词的一些评价,让两个女孩佩服不已。

    “老十三,你刚才把池妹妹吓了个半死,你怎么也得赔偿一下啊!”杨莺是一个直爽的女孩,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这好说,池姐姐你看看,我这里的东西,你看得起什么,你就拿去就是,就当我给你赔偿好啦!”

    “切,你这宁玉宫可是宫中最穷的院子了吧!你这些东西,池妹妹可看不起,我可知道池妹妹想要什么,池妹妹你就自己说吧!”

    “那,殿下,能不能写首诗送给我啊?”池丽犹豫一下,终于说道。

    “啊!给你写首诗?”杨云十分惊异。

    “如果……如果太为难的话那就算了。”池丽声音很小,脸有些红红的。

    “让我想想!”杨云不忍心拒绝小姑娘的要求,反正抄一次也是抄,抄两次也是抄,于是在脑中苦苦搜索起来。

    不一会儿,杨云把大脚一拍,大声道:“有了,我说你写吧!”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西京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杨云念完,看看石桌旁的池丽,手中拿着毛笔,呆立在那里,却一个字都没有写。

    “老十三,你可不够意思,你把丽妹妹夸得像花似的,让我这当姐姐的着实嫉妒啊!”杨莺愤愤不平地嚷着。

    “怎么会呢?九姐姐,我可是说的你们姐妹俩啊!”杨云可不愿意得罪这杨莺,连忙笑着说道。

    “切,你以为我那么好骗,算了,只要丽妹妹开心,我就不和你计辆了。哎!丽妹妹,你怎么还没有写下来啊!”杨莺才发现池丽仍然在发着呆。

    “哦,我马上写。”池丽马上提起笔,在小景子早就准备好的纸张上写了起来,池丽的字气韵流畅、风格秀媚,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杨云的这一首《赠丽娘》,迅速得到西京城内许多大家闺秀争相捧读,无数怀春少女都想亲眼看看这位文采绝伦的皇子。这次杨云愧疚感降低了许多,抄着抄着就习惯了。

    读书、练剑、骑射,这样的日子,很快过去了几个月。这几月里,杨云的剑术和射术都进步不小。在勤于锻炼以及药物滋补双管齐下的作用下,他长高不少,身体也开始强壮起来。

    再过几日,就是中秋。按照惯例,中秋夜时,涪皇会安排一次家宴,所有皇室子弟和一些重臣及子女都会参加。而这次家宴后的两个月,杨云就会满十四岁。在涪国,十四岁就算成年,届时,杨云就会离开皇宫,去宫外立府了。

    马上就十四岁,杨云的压力很皇。现在涪皇快满六十,身体倒还硬朗,但世事难料。如果有一天,涪皇撒手人寰,那么,皇子们能否和睦相处,是个大问题。

    如果真的发生什么变故,自己该如何自保。想想现在,涪皇尚在,目前都是危机四伏。真到那时候,那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八月十五夜,皇宫中灯火通明,偌大的皇宫花园中坐满了人。涪皇今日心情十分高兴,特地多喝了几杯,脸有些红,把旁边的高公公急得连连劝阻。

    酒宴已经举行很久,涪皇挥手叫退了助兴的歌舞。旁边的高公公心领神会,马上站起来大声道:“诸位,我大涪国尚武,对这些莺歌燕舞的东西不感兴趣,陛下的意思,我们还是来看看我大涪这些青年才俊,这一年来武艺增长如何吧!”

    在场众人听了高公公的话,并不觉得意外,因为这已经是惯例了,众人对此早有准备。

    “就让我先来抛砖引玉吧!”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结实少年站起来大声说道。众人转头看去,原来是晋王司马权的长子司马照。司马权本是大晋王朝最后一任幼帝,三十二年前将皇位禅让于大涪太祖皇帝杨远,被封为晋王。这晋王本是杨云舅舅,但这人做事总是小心翼翼,终日喜好念经诵佛。为了避免涪皇触怒自己,所以很少和杨云母子接触。

    司马照手持一把大刀,在手中舞得呼呼生风。他身材魁梧,刀法走的刚猛霸气路线,一套刀法极具观赏性,不一会便博得了一阵掌声。身材有些臃肿的晋王司马权饮了一口茶,静静地看着远方,好像儿子的表演与自己无关。

    “看着好看,不实用,战场上应以取敌性命和保护自己为主。”听见杨云询问自己,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戚威说道。

    接着上场的是两个年纪二十许的青年,这两人杨云认识,一个是太师纪相然的孙子纪刚,另一个是国舅、怀化大将军李悦的儿子李泓历。这两人看来是老对手了,一人一把长剑,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大涪帝国尚武,所以男子大多习武,而今日这场面,涪皇和好些朝中大员都在场,这些贵族子弟们怎么会放过展示自己的机会呢?所以,大多数人都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招式,或对战,或单独表演,整个花园中,不时有喝彩声传来。

    “十三弟,听说你这段时间也在勤练武技,你也给大家展示展示,让我们大开眼界吧!”

    杨云抬头一看,原来是九皇子杨勇,他和二皇子杨献一样,为皇后李婉所生。今年二十五岁,一年前因处置泉州水患有功,被封为齐王,是封王皇子最年轻的一个。这杨勇,平日里最瞧不起杨云,经常对他冷嘲热讽。

    杨勇这话一出,把许多人的目光聚集在杨云身上,有人还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大家都知道,十三皇子自幼体弱,几乎不会什么武技,以前从来不敢下场打斗。

    “老九,你知别为难十三皇了,你看他那风都能吹倒的样子,都是自家兄弟,难道你忍心见到他自己将自己伤到。”说话的是三皇子誉王杨光,他这话表面好像是帮杨云说话,实则让杨云更为难堪。

    “既然几位皇兄要看,那愚弟就上去献个丑!”听到两位皇子的话,杨云没有表示丝不满,从位置上站起来,慢吞吞地向场中走去。这一下,反而让在场众人大吃一惊,没想到从来弱不禁风的十三皇子,居然真敢往场上走。

    “呵呵,听说十三弟这些日子苦练武技,一定长进不小吧!一个人舞着也没意思,不如愚兄来陪你玩玩吧!”杨云身边不远处,一个声音突兀地传来。

    大家转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十二皇子杨延,此子是齐国公主萱妃赵芝所生,只比杨云大十几天。杨延从小好强,杨云从小到大没有少受他的欺辱。

    看着杨延站了出来,有些对杨云同情的人暗暗摇了摇头,觉得这杨延肚量太小,每年一次的中秋家宴,都不愿意放过杨云。而坐在最上首方的涪皇,脸色也沉了一下,但随即恢复了笑容。

    “老十三,你身子本来就单薄,前不久还受了重伤,我看你就不要上场了,到时旧伤复发了可如何是好!”说话的是一个年约三十五六的美妇人,也是皇宫中,对杨云最为关心的人,成妃陆婵。

    说来,这成妃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她本是一平民之女,偶然被涪皇看中,纳为妃子,却被宫中这些家世显赫的皇妃们看不起,时常受到各种责难。好不容易为涪皇生了一个皇子,本以为可以母凭子贵,在这皇宫中过得容易一点,却不想,孩子却不幸夭折,还被人暗地指责,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也许是同病相怜,成妃便把对儿子的爱转移到和自己境遇差不多的杨云身上,对他颇多关爱。

    “成妃姐姐你就放心吧!只是切磋而已,延儿出手会有分寸,不会伤到老十三的。”这次说话的是杨延的生母,齐国公主萱妃赵芝。

    “没事的,我大涪男儿连比斗都不敢,以后怎敢上战场。”杨云转头给成妃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淡淡地说道。成妃见杨云坚持要上场,叹了一口气,就没有再说什么。

    皇子间比斗,当然不能用真剑,两个太监连忙上前,捧上两把木剑。杨延将木剑拿在手中,轻轻地掂了掂,笑着说道:“十三皇弟,你就先出手吧!”

    杨云也不客气,手中剑一挥,一招直朝杨延胸前刺去,杨延也不闪避,手中剑向下一斩,直接击打在杨云剑身之上。两人虽年纪悬殊不大,但杨延身体素质显然要好许多,只这一剑,就让杨云手臂发麻,差点连剑都握不稳。

    杨延得势不饶人,手中剑上下翻飞,向着杨云步步紧逼。杨云力量比不过杨延,只能选择躲闪或者借力格挡。这段时间,跟着戚威和皇上身边的贴身侍卫两位剑术高手学习,杨云的剑术大为长进,所以他虽然被被逼得节节败退,但却在杨延手下坚持了十多招。

    “十二叔,你今天怎么啦!写文章比不过十三叔,怎么连你最擅长的武技也打不过十三叔了啊?”说话的是太子的二儿子杨泽,他和场上二人辈份低一倍,但年龄都相差不大。杨泽和杨延向来不对付,所以现在不肯放过打击他的机会。

    听了杨泽的话,杨延觉得脸上挂不住,他冷哼一声,手中木剑刺向杨云胸前,杨云立即举剑隔挡,不想这一剑竟是虚招,杨延的木剑突然一滑,向着杨云的左臂而来。这时候,杨云要抽身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最好的办法是以右足为轴,半转身闪开攻击,但这样自己的侧后方就会面对杨延。如果这样的话,本已处于下风的他境况就会更堪忧。

    “剑手有时须得像商人,计算利弊果断出手!”电光火石间,杨云想起了刘姓侍卫在传授他剑术时说过的一句话。

    眼见杨延的一剑就要刺中自己的左臂,杨云不退反进,不顾即将要刺中自己的木剑。右手腕一翻,朝杨延扫去。下一刻,杨延的木剑斩在杨云右臂之上,但杨云的木剑却架在杨延的脖子上。

    现场观看的人群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场中不乏剑术高手,他们均能看出,如果双方都使用真剑,杨云故然难逃断臂之厄,但杨延却会难保性命,所以这场比斗,胜方当属杨云。

    “我不服!”杨延呆呆地看着手中的长剑,本来按实力,他若稳扎稳打,杨云迟早会落败。但在杨泽一激之下,他选择冒险出攻,没想到杨云居然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心有不甘的杨延一举手中长剑,企图再次发动攻击,忽觉场面此时变得异常安静,余光一扫,看见了高台上那张黑着的脸,一下子清醒过来,拱手向杨云行了个礼,转身向台上走去。

    “恭喜皇上,两位殿下都是剑术高手,真是虎父无犬子啊!”坐在涪皇下首的太师纪相然大声说道,立即得到旁边一阵应和声。

    众人的一番话,让涪皇脸色终于缓和,将目光再次放到场中,各少年们再次施展出自己最拿手的功夫。要么表演绝妙刀剑之术,要么将长枪舞得呼呼生风,或者表演百步穿杨的绝技。

    大涪尚武,这些贵族子弟又不缺少名师指点,他们大多有一两手拿手好活,所以在他们的表演过程中,不断有喝彩声传来,看得涪皇脸上又慢慢地绽开了笑容。

    演武表演在明王的一套精妙绝伦的枪法中结束了。明王乃是大涪少有的几个高手之一,长年战场的历练使他的枪法既好看又实用。本来不用他上场展示,但涪皇为了避免众人自满,依然让他上了场。

    演武结束,涪皇心情大好,他站起来大声说道:“我大涪儿郎,既要有上马杀敌的本领,也应有治国安邦的才华,现在有一件大事,我想听听大家的看法?”

    听涪皇说完,其他皇族子弟道还没觉得什么,但几位对皇位还有想法的皇子马上紧张起来。这治国方略的考查,如果回答得当,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可以增加不少啊!

    高公公手中拿着一份奏章,走上前来,向众人大声宣读里面的内容。这份奏折是泉州太守刘成送上来的,其主要内容是说流夷人屡犯泉州,泉州军民苦不堪言,希望朝廷派兵,剿灭流夷。

    流夷是一个的游牧民族,夏季,草原水草丰茂,他们便四处放牧。而到了秋冬季,他们就越过涪国边境,到与他们比邻的泉州四处抢掠,使得泉州民众怨声载道。朝庭多次派兵剿杀,可是大军一到,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大军刚撤,他们又出来抢掠,使得多次行动失败。

    “这流夷现在不断壮大,给我大涪造成了极大的困扰,这里希望大家能献出一策,保泉州安宁。”涪皇一句话,让在场众人陷入沉思之中。

    “流夷人都是贪婪之辈,且凶狠残暴。以儿臣之见,我们就应该以暴制暴,组织大军,带足补给物品,深入流夷所属天古草原深处,把这些蛮人打痛,打惨,甚至灭族,看他还敢劫掠我大涪!”太子杨越站起来,声音铿锵地说道。

    杨越的话,立即得到一片赞同之声,特别是一些作战骁勇的武将,十分支持他的观点。

    “大哥的意见,我不敢苟同!”相王杨献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道。

    “我大涪乃泱泱大国,应以德使天才臣服,如果任何事情都靠武力手段去征服?恐怕会引起更强烈地反抗。所以,儿臣认为,我们可以采取怀柔的策略。可以采取和亲,邀他们来看看我大涪繁华,并帮助他们发展农业,与他们通商等方式,多管齐下,实现双方和睦相处。”

    相王的话,说到了一些文臣的心坎上,他们也纷纷发言,表示赞成相王的意见。

    “太子殿下和相王虽然意见相左,但儿臣觉得他们都说得十分在理。”胜王杨明站起来,大声说道。

    “胜王殿下,太子和相王可是意见相左啊!”一个有些干瘦的老者忽然发声,众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司空程信。这程信和涪皇一起在战场上经历过生死,是涪皇的铁杆心腹,在群臣中有极高威望。

    见发话的是程信,杨明微微一笑,朝程信一拱手,然后说道“:我是这样想的,太子和信王虽然意见不同,但我们可以同时采用二人策略,一方面,给予他们强力手段,将他们打怕。然后,再展示我大涪仁德之心,向他们宣传我们对他们的态度,感受我们的善意,使其和我们和睦相处。”

    听了杨明的话,捋了捋胡须,沉思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胜王杨明在群臣及这些皇族子弟中威信很高,他的这番话又很有道理,立即得到了很多赞同之声。

    接下来,又有一些成年皇子以及一些大臣发表自己的观点。主要是对三位皇子其中的观点表示支持或者补充。

    “老十三,你诗文作得好,这处理政务,你可有建议?”见众人已经说完,涪皇突然发话,没想到是问向尚未成年的十三皇子杨云。

    听到涪皇的话,杨云心中一阵苦笑,他虽然有一些想法,但并不准备表达出来,自己可不敢对皇位有觊觎之心,若在政务上表现出色,引起那几个对皇位有想法的皇子注意,那可不是一件的事。

    可是既然涪皇问起,他又不能不回答。同时,他也不愿意乱说一气,让人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于是,他站起来,朝众人施了一礼,缓缓地说道。

    “回父皇,儿臣觉得众位皇兄和大臣说的都有自己的道理。儿臣心中比较赞同五皇兄的想法,在这基础上,儿臣以为,以前我大军多次进入流夷所在的天古草原,也包围过一些部落,杀了一些人,夺回一些东西,却放过大多老幼妇孺,没有起到根本作用。”

    “你的意思是将这些老幼妇孺全部杀掉,未免太过残忍了吧!”十二皇子杨延对于输给杨云一直心有不甘,抓住机会立即反驳到。

    “当然不是这样,我认为,我们可以将这些人和我们抓到的俘虏全部带回我大涪境内,将他们分化开,给他们土地耕种,让他们和我民众通婚,让他们眷恋我大涪舍不得离开,再让那些在大涪境内有家室,且和我大涪百姓相处极好的流夷百姓,回天古草原去宣传我大涪的仁德,减少流夷对我大涪的仇怨。诸位看此法可好?”

    杨云说完,又向众人施了一礼,缓缓坐下。

    “此法有意思,可以一试。”经过一阵短暂的寂静,程信说道,身旁也有一些大臣点头表示赞同。

    “好,今日中秋家宴就准备结束了,根据每年惯例,朕准备奖励本年中进步明显的皇家子弟,太子、相王、胜王……上前领赏。”涪皇的心情显然很好,坐在台上大声宣布。

    被奖励的皇族子弟有十余人,这些人大多在众人预料之中,但里面居然有涪皇以往一直爱理不理的十三皇子杨云,这使得许多大臣大感意外,纷纷把目光集中在杨云身上。

    十余皇族子弟来到涪皇所坐高台之下,跪谢涪皇赏赐,没想到,到十三皇子杨云的时候,却出现了状况。

    “父皇,儿臣能否换一个奖赏!”杨云的一句话,让许多人大吃一惊。要知道,这皇上的奖赏,可是恩赐,怎能随意更换呢?

    “唉!这孩子,怎么这时候犯糊涂呢?”成妃是最关心杨云的,杨云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她非常担心。

    “大胆!老十三,皇上赏赐你还敢挑三拣四,来人,将杨云拿下。今天非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不可。”涪皇左侧的皇后本来就对杨云有所不满,现在杨云的行为让她勃然大怒。

    几个侍卫立即应喏一声,走上前来,准备将杨云擒下。

    “慢着!”坐在涪皇右侧的一个身着绿衫的贵妇人突然喊了一句。众侍卫立即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因为这一个贵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涪皇最宠爱的妃子,胜王杨明的生母,淑妃曹莹。

    这淑妃和皇后李婉一向不合,皇后赞成的事淑妃几乎没有不反对的。

    “皇上都还没有发言,姐姐何必着急呢?”淑妃的语气十分客气,但是在场许多人在官场多年。怎不明白这是淑妃给皇后娘娘挖了个坑呢?

    “这……”皇后被淑妃一句话拿住,顿了一下,方才说道:“这老十三对皇上不敬,臣妾一气之下,越俎代庖,还望陛下谅解。”

    对两人之间的龃龉,涪皇心知肚明,但只要没有闹出事来,涪皇也懒得干涉。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他也想听听杨云想说些什么?

    “你且说来,到底有什么请求?若是没有充足理由,可别怪朕治你大不敬之罪。”涪皇语气平和,这时就连平日最了解其心意的高公公也不知道涪皇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禀父皇!儿臣已经两年没有见到母妃,所以还请父皇恩谁,让孩儿去见母妃一面。”

    杨云此话一说,场中一片寂静,在不明白涪皇真识想法之前,没有人愿意再说点什么?而此时,涪皇脸色一沉,放在案几上的右手紧握,似乎要发作。但下一刻,他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众妃子,终于将拳头松开。

    沉吟许久,他轻声说道:“准了!”然后便站起来,没有再理睬在场的所有人,径直离开了。

    中秋家宴上发生的事情,让许多人在中秋之夜彻夜难眠。

    “你看你办的事,不仅老十三开始受陛下关注,从今日情况看,陛下似乎又想起了玉妃当年的好。若是陛下念起旧情,将玉妃从冷宫中迎出,你的皇位可能又多一个对手了。”还是那间密室,老者指着黄衣中年人说道,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而在另一个华丽的宫殿中,一个绿衫美妇也在和一个英气十足的年轻人在交谈。

    “这可怎么办?若那女人出来,势必影响我这些年好不容易挣得的地位,要知道,那老家伙当年是最疼爱那女人的啊!”

    “母亲多虑了,玉妃真出来最想针对的可不是你啊!你可别忘了,当年是谁老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才使得玉妃被打入冷宫的啊?”

    “有意思!”西京城中,一个胖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像,若有所思。若是杨云在此,一定认识这画中的女子,正是十三皇子的生母,玉妃司马玉。

    中秋家宴后的第三天,西京郊外的一个湖中,一个渔夫正在打鱼,忽视看见一具漂浮的女尸,立即报了官。

    大理寺立即派人将女尸打捞起来,见这女尸是被绑住手脚后扔进湖中掩死的。经查实,这女尸正是当日刺杀十三皇子的宫女青竹。

    得到这一消息,杨云叹了一口气,这青竹一死,自己被刺这一案子就更难查个水落石出了。不过现在也不难判断出,要置自己于死地的,不外乎就是那几个人。他现在也不想考虑此事,一没有精力,二也没实力去做这件事,他现在一心就是想几日后去见玉妃司马玉,自己名义上的母亲。

    自己占据了十三皇子的身体,对于这“母亲”,杨云既怕见又想见,怕见是担心司马玉识破自己这个假儿子;想见则是希望从母亲那里得到点帮助,摆脱目前这种无奈的局面。

    冷宫,是整个涪皇宫中所有人都不愿意来的地方,住到这里的妃子常年不允许外出,也没有人来探望。

    司马玉呆在这清冷的宫中,她的脑海中常常有这样一些场面,一个粉妆玉琢的女孩,和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起骑马,抓鱼,捕鸟……。那时候,那个小女孩是多么快乐啊!曾经不止一次,那女孩在心里想着,要和那少年一辈子就这样那乐下去。

    可是,一道旨意驳夺了这个女孩,也就是司马玉的快乐生活。她被召进皇宫,成了皇上的妃子。

    从进宫的那一天起,她就开始讨厌这牢笼般的生活,无数次故意触怒涪皇,希望涪皇能够将自己处死。可是,凭心而论,涪皇对自己也是一片真心,自己多次无理取闹,他总能迁就自己。

    虽然最后,在某些人挑唆之下,自己被打入这冷宫,但自己依然没有怪涪皇。其实,有时候,司马玉觉得,这冷宫虽然冷清,但没有勾心斗角,反而轻松许多,唯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公主,有人来了!”叶倩的声音传来。叶倩是陪司马玉一起长大的丫鬟,这么多年来两人一直没有分离,就算司马玉被打入冷宫,她也义无反顾跟了过来。

    看到一个有些瘦弱的少年带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司马玉立即高兴起来。几年没见,这孩子长高不少,也结实了许多。这孩子这么多年没有母亲照顾,一定过得很不开心吧!想到这里,司马玉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孩儿见过母妃大人,这几年您受苦了。”杨云来到司马玉面前,恭敬地施了一个礼。

    “云儿,快过来,让为娘好好看看你。”司马玉脸上带着笑容,但泪水却忍不住往下流。

    “好孩子,你长高了,也长结实了。听说你前段时间被袭击,可把为娘急坏了。”司马玉把杨云拉在身边,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云儿,为娘不在身边,你受苦了!”司马玉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母亲不用担心,儿子过得挺好的。宫里锦衣玉食,又有一大堆太监宫女照顾,儿子一点苦都没有吃!”

    “你这孩子,尽拣好听的说,娘可听说,你前段时间遭人刺杀,还受了伤。”

    “嘿嘿!那只是点小伤而已,你可别相信宫里有些奴才的话,尽夸大其词。”

    “为娘在这冷宫中,消息闭塞,云儿快过来,给为娘讲讲你这些年的故事。”

    十三皇子这些年一直待在宫中,除此次遇刺外,经历其实比较简单,但司马玉和叶倩二人却听得津津有味,时而露出开心的笑脸,时而眼泪涟涟。杨云讲得简单,但司马玉二人不时追问,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间,看望的时间就要到了。

    “母亲放心,有机会儿子会去求父皇,早日将你从这冷宫中接出来!”上一世,杨云的母亲去世较早,父亲一个人把他带大,他没有充分体会到母爱的温暖。但现在,他能充分体会司马玉对自己浓浓的爱,在心中,他已经把这个世界里最关爱自己的女人真正当成了母亲。

    “万万不可,为娘在这里已经习惯了,你千万别为我的事惹怒你父皇!”司马玉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接下来她又对叶倩道:“妹妹你出去看着,若来人你就提醒我,我有些话要告诉云儿。”

    看着叶倩已经出去守好了门口,司马玉低声说道:“孩子,这宫中随时危机四伏,宁玉宫中有一个地道,可以通到皇宫之外,紧急时刻,你可以从这密道中逃出去。”

    紧接着,司马玉又从头上拔下一根金钗,郑重地放在杨云手中。继续说道:“这密道是你外公当年命人秘密挖掘的,现在除了我们已经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这朱雀钗是我的信物,密道出口守着的人见到这钗就会听你的号令。”

    司马玉的父亲司马南是前朝晋国皇帝,是一个具有雄才大略的帝王。他带领晋国文武外拒强敌,内谋发展,在他的带领下,晋国空前的强盛。

    可是,这位英明的皇帝却在四十年前神秘失踪。司马南失踪后,当时权力最大的涪国公杨远力排众议,将司马南刚满三岁的幼子司马权推上皇位,自己则独揽大权。八年以后,司马权将皇位禅让给杨远,杨远改国号为涪。

    司马南的皇后崔甯见司马权胸无大志,临死前便将密道的秘密以及她手边的最后力量——无影卫,交到亲生女儿司马玉手中,希望关键时刻他们能保护女儿安全。

    “无影卫是你外公当年的秘密侍卫,是他老人家最忠诚的地下力量,今天为娘就把他们交到你手上,如果以后宫中发生变故,就让他们保护你离开吧!至于为娘,你就别管了,娘的心早已在入宫为妃的时候就死了。”

    离开冷宫已经好几个时辰,杨云的心里仍然没有平静,司马玉贵为前朝公主,本朝皇妃,命运却不能把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她过得很不开心。

    他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自己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占据了十三皇子的身体,就应该努力把握自己的命运。让自己,让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们过上开心的日子。

    已经日上三竿了,主子还没有起床,小云子觉得十分奇怪。要知道,主子自从遇刺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从来都起得很早。就算今日不上早课,他也不至于睡到现在啊!难道是生病了?

    想到这里,小云子决定进去看看。走进房内,他看见十三殿下躺在榻上,正呼呼大睡。榻上的锦被却被他掀在一旁,掉在地上。时间已到初秋,天气已经开始转凉,这样睡着很容易着凉,于是他走过去,准备将锦被给杨云盖好。

    “尔等贼人,又想刺杀本皇子,和你们拼了!”小云子刚刚靠近杨云,却听得杨云一声大喊,然后抓起枕边皇上所赐宝剑,一剑刺了过来。

    由于距离太近,又措不及防,小云子没法躲闪,被一剑刺中。他惨叫一声,捂住伤口,跌坐在地上。杨云却闭着眼睛,口中“杀杀杀”地喊了几声,手中长剑在空中挥舞几下,又倒在榻上,呼呼大睡了。

    在外巡逻的戚威等人,听见屋内动静,连忙冲了进来。却见小云子正坐在地上,双手捂住肚子,鲜血从指缝中不停流出。

    众人的进来,惊醒了沉睡中的杨云,他睁开眼睛,看着进来的众侍卫和地上的小云子,一脸茫然。

    “这是怎么回事啊?”听小云子讲了事情的经过,杨云连忙亲自扶起了小云子,立即招呼人通知太医前来救治。

    幸好,这一剑并没有刺中要害,加之救治及时,小云子并无大碍。对此,杨云表示非常愧疚,向宁玉宫所有人宣布,自己从上次受刺杀以后,经常做噩梦。从冷宫探望母妃后,愈加严重,导致此次误伤小云子。所以,杨云要求,以后自己睡觉之时,若无召唤,任何人不得进入自己的房间。

    这一意外事件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在宁玉宫众人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可是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场“意外”居然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自导自演的。

    杨云在心中默默地向小云子表示歉意,在这宫中,自己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宁玉宫的这些太监宫女,表面上对自己恭敬无比,谁又知道,他们不会如青竹一样,是哪一个势力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不过,杨云并不是心狠手辣之辈,作为一个曾经的外科医生,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刺中哪里可以看着吓人,但是又不会对人造成严重的伤害呢?

    这样又过了几日,果然如杨云所料,自己独自一人待在房间里面的时候,再没有人不经允许,随意进入自己的房中。他终于放下心来,可以实施自己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