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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我觉得我在这样想下去,下次都不想去见德妃娘娘了,平日里她也笑的挺温柔的,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言芜双咬下一口西瓜,脸色带着几分深思,再一次感叹后宫的水真是太深了。

    战戈将果盘递了过来,揉了揉言芜双的长发:“放心吧,就算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会护着你,再说,依照圣上的习惯,他不会考虑不到这些的。”

    “那以前呢?”言芜双紧跟着追问道,这些事情她之前就没有关注过,早知道……算了,也没有早知道,有谁愿意咒自己死的。

    “以前,德妃许是装的比较好,所以才没有被圣上觉察,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圣上可能对德妃有所防备,之前那样,怕是不行了。不过这些你也不用担心,自有定律。”

    用一块西瓜堵住了言芜双的嘴,战戈无奈的摇摇头,自家这个媳妇,不说其他的,这操的心可是比圣上还多。

    艰难的吃下嘴里的西瓜,言芜双撇了一眼战戈:“你这么粗鲁,难怪之前一直没有媳妇。”

    将士中出来的,真的是很难有细心的人,很怀疑,之前的言芜双喜欢上战戈,是不是因为脑子被驴踢掉了。

    不过也幸好,之前的战戈和言芜双接触的不多,要不然,也容易出事情。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自己经营的,所以言芜双和战戈一起,才能够问心无愧。

    “我要是娶上媳妇,就碰不到你了。”战戈将言芜双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表情格外宠溺。

    “放心,曾经无名大师说过,我娶媳妇呢,本身时间就要迟一些,估计,就是专门等待你的。”

    言芜双正咬着西瓜的嘴巴一顿,红晕蓦地染了上来:“你什么时候学会如此油嘴滑舌的,我记得,以前的战将军可是一个严肃的人,莫不是,你是其他人易容的。”

    说着,言芜双就去扯战戈的脸皮,边笑边闹:“我倒要看看你的脸皮是有多厚。”

    战戈顺势躺在了背后的贵妃榻上,言芜双就趴在他身上,两个人笑着闹着,格外的热闹。

    门外的双双看墨商情不自禁在门上靠着,受不了的一把拉走他,等走了一截路这才送来了墨商。

    “你能不能正常点,将军和夫人的八卦也是你可以听的吗?要是被发现了,你可就完了。”

    “呦,双双你这么担心我,难道是……”墨商猛的凑近了双双,笑的眼睛似乎都带上了闪电:“你喜欢我?”

    “我……”双双面色惊讶的指了指自己,又颤巍巍的指向了墨商:“喜欢你?”

    墨商嘴角带上几分痞气的笑意,双手抱胸点了点头:“要不然呢?”

    “呵……”双双双手叉腰,觉得自己这暴脾气真的是格外的惹人欢喜,就在墨商洋洋得意的时候,脚上传来钻心的疼痛,让墨商忍不住,长啸出声。

    双双看寝室窗户有动静,赶紧跑开了,剩下墨商一个人抱着脚在那里狂跳,转圈跳。

    言芜双和战戈正准备进一步的交流,结果就被外面扫兴的打断了,刚才的旖旎气氛全部都消散了。

    “算了,他也怪可怜的,正好,赶紧休息吧。”言芜双拍了拍战戈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带着隐隐的得意。

    战戈阴沉沉的看着外面的墨商,打算还是让他去军营里锻炼一段时间好了,太松懈了就不好。

    言芜双起来的是时候,战戈已经出去了,等到她梳洗好了,准备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墨商一脸憔悴的收拾东西,还一瘸一拐的,分外可怜。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旁边双双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言芜双就有些懵。

    双双嗤笑一声,这才对言芜双说道:“夫人,这都是将军的决定,奴婢自然是不清楚。”

    “战戈也不是这种人呀,现在这墨商正是受伤的时候,怎么能够这个时候让他走呢?”

    言芜双有些纳闷,就在墨商期待着看着她的时候,言芜双蓦地想起昨天夜里被打断的事情,轻轻咳了一声,转过了头。

    “算了,战戈这么吩咐,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我还是不要去掺和了。”

    在双双偷着笑,墨商一脸崩溃的时候,言芜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微笑着看着墨商:“我记得,我那里有皇后娘娘之前赏赐的膏药,对你的伤口有好处,拿着用吧,不要推辞了,乖。”

    之后,在墨商脸抽抽的表情中,扬长而去,伴随着双双愉悦的笑容,墨商感到一阵心塞。

    时间这样静悄悄的过着,谁都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在金秋悄悄来临的时候,圣上病情突然加重,之前还能够起身,现在似乎连起身就是困难,记忆有时候都出现了问题。

    为了防止之前的事情出现,战戈让暗卫一直守在圣上身边,以防止有其他情况发生。

    后宫中的德妃有些动静之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战戈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两天之后,太医院首席太医联合魏国公大人请回来的神医,总算是把圣上从危机中抢救了过来,但是代价也不是没有。

    “陛下的病到底是心病,就算现在是清醒了,但是也维持不了多久,这件事情我已经和陛下说过了,将军还是去问问陛下吧。”

    太医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出来,对门外焦急等待的几人如此说道。

    战戈、言芜双、魏国公以及宰相都在这里,从刚开始圣上倒下到现在,几人连家都没有回去过,也是为了稳定其他臣子的心。

    听到这样的话,言芜双身体就晃了晃,眼前出现一片白光,要不是战戈及时接住了她的身体,恐怕言芜双就摔下去了。

    “郡主也不要太过难过,圣上的身体能够拖到现在,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还是尽快安排后面的事情吧。”

    太医劝了几句,就被人扶着走下去了,这么长时间,太医高龄也是撑不住呀。

    言芜双好不容易平静下心情,里面连公公眼眶通红的出来禀报:“几位大人,郡主,圣上醒了,说是请你们进去。”

    几人轻轻进去寝宫,看见龙床上陡然像失去生机的看着,言芜双的眼泪不由自主的就落了下来。

    “芜双,生死不由人定,还是不要太伤心了,趁朕还清醒着,将百官召集,朕有事情要宣布。”

    圣上看了过来,眼神一如既往地慈爱,面前的灰败没有影响他分毫。

    连公公下去召集群臣,其他人就先在这里等着,圣上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所有人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突然说出来一句话。

    “去将十皇子带过来。”

    言芜双和战戈对视一眼,心里皆是明白了什么,不放心其他人过去,言芜双亲自带人去了。

    等到过来的时候,圣上的寝宫里面,文武百官呆的满满当当,从中间的路走了进去,到了圣上的空床前,才停了下来。

    圣上被连公公扶着,勉强坐了起来,身体虚弱,气势却是很强大,百官恭敬的站在下面,魏国公,宰相,战戈,言芜双,十皇子等站在空床前面,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魏国公是武将的首领,历代魏国公都是坚定的皇权拥护者,镇北侯死后,魏国公救驾有功,更是坚定了武将对他的信任。

    宰相是文官领头的,两朝元老,眼看着就是三朝元老,影响力自然是不用小觑,细细想来,之前要不是宰相控制其他文官的影响,也不能等到战戈顺利营救圣上,就已经乱了。

    “朕身体每况愈下,趁着现在还能够清醒,安排之后的事情,如今的皇子,剩下的就是小十,虽年纪小,但这是朕和皇后一起抚养长大的,尔等,奉他为帝,共同拱卫我大邑和平安康。”

    圣上缓过气来,轻轻摇摇头,将十皇子叫过来,拉着他的手,慈爱的看着他。

    “以后,父皇不在了,你要记得,还有战将军和芜双,宰相和魏国公大人,以及这么多的文武百官,都是你的后盾,你要学会成长,明白你要做什么,需要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

    旁边连公公默默留着眼泪将玉玺拿了过来,这是对于帝王来说极为重要的东西,而现在,圣上颤抖的将它交给了十皇子。

    小小的孩子,比起空床高出一截,平时会缠着言芜双要糕点和冰淇淋吃,会要战戈教自己练武,会和宰相乖巧的在书房里面学习,一学就是一天。

    可是这个时候,言芜双却觉得这个孩子真正的长大了,像是一座山,能够撑起属于自己的天空,给予大邑真正的希望。

    十皇子眼中含着泪水,但是却没有掉下来,他整个人都颤抖的厉害,但是他的眼神格外坚定,稳稳的接住了圣上手中的玉玺。

    声音颤抖带着稚嫩,却也一往无前的坚定:“父皇,儿臣知道了,一定会好好长大,努力承担整个大邑的责任。”



    百官恭敬的跪着,听着上方属于未来君王的声音,内心却是充满了悲伤,明争暗斗是实际,但是圣上对于大邑的作用是巨大的,他们也不是这么不理智的人。

    只有建立在大邑抢到的基础上,才能够去抢夺要不然,抢过来也是无用的。

    圣上欣慰的点点头,面上也浮现了几分红润,看起来,比起刚才面色好看多了。

    “好,很好,你要记得,你是朕和皇后亲自培养出来的,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自己的傲骨。”

    “拟圣旨,十皇子聪慧乖巧,甚的朕的宠爱,如今朕身体每况愈下,不能再承担国之重任,特封十皇子为东宫太子,执掌朝政。”

    “诺。”专门拟太监的官员已经将圣上所说写在了圣旨上,玉玺圣上很早就盖了上去,正好可以放入钦天监,以告上天。

    嘱咐好十皇子之后,圣上看向了战戈,微微一笑:“巡防营首领之职,你就不要担任了,由副将姜傲担任。”

    姜傲其人,战戈清楚,平时不显山不漏水,但是要是说首领之职,如此这般八面玲珑,他自然是可以。

    就在百官疑惑的时候,圣上又砸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战戈是朕好友的儿子,当年你父亲战死沙场,却因前朝贵妃之事,无法平反,故而朕一直没有告诉你。”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圣上声音带着遗憾:“一直到朕登基之后,这才给你父亲平反,只是这么多年,朕一直心怀愧疚,故此……封征北大将军战戈为一字并肩王,为朕的义子,太子的义兄,与宰相、魏国公一起,行监国之职,辅佐太子。”

    下面从刚才的惊讶,到现在的淡定,关于圣上对于征北大将军……哦,不,一字并肩王的宠爱,众人只能是慢慢淡定了。

    所有人皆是跪下,面色凝重:“谨遵圣旨,吾皇圣安。”

    大事交代完毕。圣上看着下方的群臣,面色有几分疲惫:“好了,众位爱卿都退下吧。”

    等到其他人退下之后,圣上让人将十皇子也带了下去,留下了战戈和魏国公,就是宰相和言芜双也让下去了。

    言芜双看了一眼战戈,眼眶通红带着悲伤,默默地去门口等着了。

    “等到朕去世之后,成安郡主以皇后义女身份为朕守灵,至于其他的皇子,哪怕以后太子下了命令,也不能放出来,这是密旨,置于钦天监,但凡发生此事,就拿出密旨。”

    “是,陛下。”

    魏国公面色沉静,但是也难以掩饰眼中的悲伤,说起来,魏国公的年纪比起圣上还要大上十岁左右,却要送走圣上了,怎能不难过呢?

    圣上看着寝室门口的方向眼中带着浓浓的眷恋和不舍:“要是有可能,朕也希望,能够看着霖儿长大,成为大邑顶天立地的帝王,看着大邑越来越繁盛,可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战戈和魏国公沉默着,没有打扰圣上的说话,心里充满着不安,这样的遗言,听起来让人格外失落。

    “好了,去吧。”

    等到他们两个走了之后,圣上看着出来跪在地上的影卫,嘱咐道:“等到朕去世那一天,记得送走德妃,让其为朕殉葬。”

    影卫低头,转身隐去了身影。

    连公公正好进来,手里捧着药碗,赶紧过来将圣上扶着坐下,这才放心:“陛下,奴才自小服侍您,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

    “是呀,都四十多年了,等到朕去了,霖儿还要拜托你,之前一直把他娇养,还没有给他合适的太监人选,至于你那个徒儿,还不足以担当重任,所以,还是需要劳烦你了。”

    圣上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也精确的记得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许是因为人马上就要去了,回光返照罢了。

    连公公赶紧跪在地上:“陛下,切莫说这样的话,奴才自打八岁那年来到陛下身边,一直专心服侍陛下,这么多年了,老奴从来没有想过,陛下会先老奴一步离开。”

    说到这里,连公公已经是泣不成声,泪雨凝噎,好不容易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接着说道。

    “原本老奴想着,离开皇宫,代替圣上将整个大邑好好转转,踏遍这属于圣上的国土,只是,既然圣上如此嘱咐老奴,老奴自然也听从。只是陛下,切勿忘了老奴,日后,老奴再去服侍您。”

    连公公趴在地上,声音颤抖,眼泪落在地砖上,发生细微的声音,曾经主仆经历的一切,历历在目。

    对圣上如此的忠心,自然不只是从小一起到大的情分,连公公救过圣上,圣上救过连公公,早都已经说不清了。

    圣上眼泪情不自禁的留下,他如此眷恋这个世界,却没有办法不得不离开,若是时光流转,他一定倍加珍惜。

    “起来吧,今天晚上,就劳烦你和你的徒弟陪着朕吧。”

    “是,陛下。”

    乾清宫的烛火被风轻轻吹动,灯火通明,却多了几分萧瑟之意。

    将军府,言芜双从见过圣上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平日里喜欢吃的今天都没有胃口,只是几口就让撤了下去。

    “就算是伤心,也不能不吃不喝吧?”战戈接过双双准备拿出去的托盘,将所有的菜都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战戈,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特别不安,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言芜双看着战戈,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

    当初,皇后去世的时候,言芜双就有这样的感觉,这次又是这样,会不会是因为圣……

    赶紧摇摇头,言芜双将这种可怕的念头甩出去,这种念头一定不能有。

    战戈坐在言芜双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神色带着安慰:“放心,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可能是今天你看见圣上那个样子,有些被吓到了,太医也说过了,圣上最近这段时间,是不会有事的。”

    正说着,一道闪电划过空中,紧接着,雨水稀里哗啦的往下落,越发给京城添了几分悲凉的气息。

    言芜双心猛的一颤,被战戈牢牢的抱在了怀里,双双赶紧闭上了窗户:“夫人,没事,就是突然下雨了,都说这天气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

    战戈挥了挥手,双双面带忧色的退了下去。

    “放心,没事的,没事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战戈的眼神也是带着担忧,望着皇宫的方向,心里颤抖的厉害。

    永和宫,一身华衣,格外雍容华贵的德妃娘娘,正在梳妆镜前描眉化妆,头上熠熠生辉的凤钗闪耀着光芒,就算头上那么多的珠宝,都没有办法与之媲美。

    “娘娘,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怕是……怕是……”声音颤抖着,还是说不出来,贴身宫女柳儿面色惊恐的看着那个凤钗。

    “怕什么,霖儿如今可是太子,就算我不会被扶为皇后,那也是万人之上,况且,霖儿那么听话,肯定事事会为了我这个母妃着想。”

    忍了这么多年,德妃可真是忍耐不下去了,况且,整个后宫都在巴结她,平日里德妃还是之前的样子,只有晚上,德妃才能够表现出真是的自己。

    这点,我作为贴身宫女才是最清楚的。

    德妃嫣然一笑,正要试试最新送进来的胭脂,只听见窗外闪电一响,雨滴七零八落,德妃的心情一下子就毁了。

    柳儿赶紧跑过去关窗,就在窗户要关上的时候,柳儿看见一个如同鬼魅的身影,还有一张可怖的面具,还没有喊出声来,就被打晕了过去。

    外面的风吹的德妃头发有些凌乱,不高兴的抬起头:“柳儿,你这个笨手笨脚……”

    明媚的眼眸陡然间睁大了,德妃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幸好这个椅子还有靠背,要不然,她就摔在地上了。

    “你……你到底是谁?我……我的儿子……”

    德妃话还没有说完,一颗药丸进了她的嘴里,德妃急忙伸手往里扣,却发现药丸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原来,这颗药丸竟然是入嘴即化,让她没有半点反应的时间。

    “你是什么人?我可是……”剩下的话德妃还没有说出口,就倒了下去,眼睛睁得太大,似乎是要脱眶,一看就是死不瞑目。

    面具人上前两步,伸手将德妃的眼睛轻轻闭上,给她安排出最好的姿势,这才从窗户中离开。

    借着烛光,只见那人的手上,黑色的金丝闪出暗光,房间里,窗户紧闭,没有一点人来过的痕迹。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清凉的风吹过京城,将泥土的芬芳吹的满京城都是,而这个时候。

    钦天监最上面停留的古钟被敲响了,浑厚的声音响彻整个京城,不到一会,沉静的京城热闹了起来。

    四处八方的府邸纷纷打开了门,衣衫不整的官员匆匆忙忙赶往皇宫。

    将军府中,言芜双明白过来赶往皇宫的时候,从皇宫往乾清宫的方向,都跪满了官员。

    战戈扶着言芜双,向乾清宫的方向赶去,眼泪顺着脸颊默默地流下,言芜双的心沉到了谷底。

    圣上,薨了!!!



    等赶到乾清宫的时候,圣上的遗体正在空床上躺着,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格外的慈爱。

    言芜双将头埋在战戈的怀抱,实在忍受不了的大哭出来,这一年里,她的又一个长辈去世了。

    后宫传来消息,德妃娘娘情绪激动,致使身体受损,也薨了。

    这件事情有很多的疑点,但是这个时候,传颂出去的就是德妃娘娘对于圣上的深情,故而为圣上殉葬。

    十皇子一夜之间失去了父皇和母妃,早早又失去了母后,七八岁的孩子肩上担着无形的重任,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却是让人心疼不已。

    好在,言芜双以皇后义女身份为圣上守灵,战戈以圣上义子的身份守灵,共同陪着太子,也算是照顾了太子的心里健康。

    等到圣上和德妃入了皇陵之后,整个京城这才全是安静了下来,事急从权,守孝也从之前的三月到了现在的十五天。

    百官建议,让太子上位,登基为帝。

    年幼的太子站在大殿之上,看着周围百官的脸,越发面无表情。

    幸好,这个时候,战戈来了。

    “太子登基的确是大事,也是天理昭昭,理所应当。不过,太子年幼,还沉浸在圣上去世的悲痛中,如今,大邑边疆平静,国泰民安,太子过段时间登基也是可以的。魏国公大人。认为呢?”

    身为一字并肩王,战戈所说,自然是有威信,圣上虽然将巡防营的兵权转让给了姜傲,但是姜傲也是战戈的人呀。

    魏国公一向是不上朝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每次上朝都会过来。

    “王爷所言有礼,钦天监观察天象,不知大师对于这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旁边站着沉默的一位老者上前,白眉长须,端的是仙风道骨,这就是钦天监的大师,净海大师。

    “臣夜观天象,大邑暂无忧虑,国公大人所言也是有理,太子是天定的帝王,又有文武曲星辅佐两侧,还有一字并肩王的辅佐,百官的忠心耿耿,登基此事,暂且不急,免得外侧对于太子言论不好。”

    这圣上刚死,太子就急着上位,对于后人来说,史事也是可以猜测的。

    “既然如此,登基此事尚且不用着急,由内务府尽快制作太子登基所用朝服,切记不可敷衍。”

    魏国公此话一出,百官皆应是。连公公也是放下了心,静静地站在了太子身后。

    正在此时,一个言官突然禀奏:“殿下,听说行宫之中,几位皇子都因圣上之事病倒了,好歹也是殿下的兄弟……”

    连公公笑着上前:“大人不必多说,圣上留有旨意,不论任何原因,就算是太子殿下登基之后下的圣旨,赦免几位皇子的通通不算。”

    下面的几个官员脸突然就变色了,连公公在上面,看的清清楚楚,嘴角笑意慢慢加深。

    “这位大人,圣上留的密旨本不应该这个时候说出来,只是为了安文武百官的心,咱家就冒犯了。”

    言官诚惶诚恐的行礼:“殿下,微臣不知此事,只是为了兄友弟恭,这才提出这么个建议,还请殿下恕罪。”

    战戈对着太子点点头,太子小脸看着下方的言官,面色冷峻,声音虽有些稚嫩但是格外坚定。

    “大人所说,吾自是明白,只是父皇有旨,尔等不可违背,几位皇兄闯下大祸,禁足于行宫之中,已经是对他们最大的仁慈,之后,若是有同情的人,可一同前去,吾定不会阻拦。”

    百官唯唯诺诺的应声,未曾想过,太子还会有这般伶牙俐齿的时候,至于旁边,战戈面色带笑,魏国公眸中含着欣慰,至于宰相,看着这个年幼的太子,心悦诚服。

    大邑有这样的帝王,不说八方来拜,也足以震慑周边各国,让大邑保持如今的地位。

    太子后面紧紧握着的双手,慢慢的松开了,脸上也有了圣上的威严,心里却是慢慢松了一口气。

    原来,强横一些,也没有什么困难的,他是大邑的帝王,要继承父皇的遗憾,开疆辟土,守卫大邑。

    安排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百官皆是慢慢退了下去,一路走一路说话。

    早朝之后不久,在有心人的推动下,太子乃是天定的帝王,种种寓意极好的词语传遍了京城,并且,逐渐向着外面传去。

    流言也是需要引导的,太子年幼,为他造势,此乃理所应当。

    等到日后太子长大,真正执掌权力的时候,知晓曾为他所做的一切,心中甚为感激。

    之前的征北大将军府如今已经是一字并肩王府,战戈虽看似没有兵权,但是却真真正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百官没有其他异动,朝中逐渐安稳,魏国公自然退居府中,很少外出,文以宰相为首,武以战戈为首,共同辅佐太子。

    战戈忙于处理朝中事情,又要辅导太子练武,每日回府必定是夕阳西下。

    言芜双头上的头衔可不少,除了成安郡主,皇后义女,还有王妃之称,这个含金量,比起其他人可是重的不是一点半点。

    尤其她是为皇后和圣上守灵的人,虽是义女,地位比起其他的公主长公主还要高上几分。

    自此,言芜双很少参加聚会,在帖子如同雪花一样飞到王府时,她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拿了下去。

    除了宰相府,魏国公府等的宴会不会推辞,其他的言芜双都不会理会,那些样貌不同,但都是极少见的英俊男子,或妖娆或妩媚清丽的女子,傻子都能够看的出来是什么意思。

    只能感叹一声,真是世事无常呀。

    以前只知道给战戈送女人,现在还会给自己送男人,也不怕有违常理。

    看着双双带着侍女将最后一道菜放在了桌子上,言芜双将毛巾递给沐浴过来的战戈,看着他对自己柔和一笑,这才问道。

    “朝中最近怎么样了?霖儿可还适应?”

    将毛巾扔给后面的侍女,战戈拉着言芜双的手到了饭桌前,王府中主人只有两人,就不需要搞得太过表面化。

    “朝中最近尚可,以前倒是没有发现过,宰相大人还是这般通人情的,他觉得自己一个人教导太子容易造成偏听,所以选了几位清正的官员,教导太子。”

    言芜双惊讶的抬头:“真的?”

    战戈点点头,给言芜双夹了一块鸡腿:“所以说,宰相实际上是个极好的人,就是端庄的有些迂腐,以后还是对他好一些吧。”

    “说的也是,就是他的儿子貌似有些基因突变……”言芜双想起上次看到刘庸的时候,他还致力于给战戈送女人,和宰相的作风实在是相差太远了。

    “基因……突变?”战戈疑惑的看过来,对于言芜双时不时蹦出来的奇怪词语虽然说适应,但是这次似乎超范围了。

    言芜双的鸡腿在筷子上不上不下的很是尴尬,赶紧解释着:“这个意思是说,是说,有问题的意思。”

    “这样。”

    战戈无奈的摇摇头,自家夫人还真是有意思。

    吃着吃着,言芜双给战戈说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皇宫,正好给霖儿送一些吃的过去,这孩子,最是喜欢我做的了。”

    战戈陡然之间,觉得嘴里吃的饭菜都有一些不对劲了,有些酸酸的,面色有几分铁青。

    “你不在宫里,我也不见殿下不吃饭呀。”

    言芜双有些好笑的摇摇头:“你这是干什么,霖儿还小,又突然间遭受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关照几分的,而且,你现在吃的,不就是我做的?”

    说着,言芜双赶紧给战戈夹了几筷子他喜欢吃的,免得等会战戈又是怨气朝天的。

    “辛苦你了,明天正好是殿下休息的时候,刚好过去让他轻松轻松。”战戈对于太子也是十分的心疼,毕竟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一个人着实太累了。

    听他这么说,言芜双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多希望圣上还在,霖儿还是那么天真可爱,活泼灵气,不像是现在这样,被压迫着成长,若是以后心里留下阴影,岂不是一辈子的缺憾。

    想到这里,言芜双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了主意,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战戈准备起床去练剑,这已经是多年形成的习惯了,只是……

    “现在还早,你起来干什么?多休息会。”看言芜双挣扎着想要起来,战戈就十分心疼,昨天夜里,浓情蜜意,把控不住,原本还想着让言芜双今天好好休息呢。

    甩开战戈的手,言芜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都怪你,昨天晚上我都说了今天要早起,你非得不听。”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再休息会,要么,你想要准备什么,我让墨商去准备就是了。”

    战戈自觉理亏,赶紧扶着让言芜双慢慢躺下,再休息会,累着了,他也心疼。

    言芜双面色这才好看了一些,正好腰酸背痛的,要不是想着霖儿能够开心,她才不要起这么早呢。

    “等会早市就开了,你让人多去买些孩子喜欢的东西,像什么冰糖葫芦,糖人,我要带进去给霖儿。”



    战戈给言芜双拉被子的手动作都慢了下来,没有注意到,说话都带着能够淹死人的醋味。

    “就为了他?你让下人去准备不就好了,还要亲自准备。”

    言芜双将战戈不规矩的手拍了下去,这才瞪了他一眼:“和一个孩子计较什么,别忘了,那是我弟弟,也是你弟弟。”

    “……”战戈面色带有阴郁,给言芜双倒了一杯清水。

    “记得等会喝水,我让人去准备,正好将其他孩子喜欢的东西都给准备一些,连公公最是喜欢殿下,这点爱好,还是能够满足他的。”

    扯着被角,言芜双遮住嘴角悄悄出现的笑容:“那你赶紧去吧,我再睡会,记得等会叫醒我,我给他准备蛋糕。”

    蛋糕这种,精致起来别有一番,但是粗糙起来也是有的,给霖儿准备的,言芜双自然是要极好的,绝对不能马虎。

    “我要吃草莓的。”话音刚落,言芜双眼前一暗,额头轻轻的湿润之感,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战戈逐渐远去,格外英俊的容颜。

    “……我知道了,你赶紧去吧。”说着将被子往上一拉,正好遮住自己泛红的脸颊。

    战戈看着床上的蝉茧,无奈着关门离开了。

    言芜双被双双叫醒的时候,外面太阳已经将大地照的格外的明媚,睡饱了,精神都好多了。

    “我昨天吩咐你的,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双双给言芜双插上一根精致的步摇,这才笑颜如花的点头:“夫人,你放心,我办事,很靠谱的。”

    “那就好,等会你和我一起去准备,正好多余的,就给你和墨商。”言芜双在镜子中看着双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捂着爆红的脸蛋,双双格外不自然的解释:“夫人,你别乱说话,我和他可没有半点关系,墨商那个猪脑袋。”

    “对对对,他就是一头猪,好了,我们去给猪的主子做糕点。”掐了掐双双婴儿肥的脸蛋,言芜双举止优雅的起身离开。

    双双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红晕消散下去,这才跟上了言芜双的步伐。

    墨商将身上背负的东西拿下来,看着桌子上摆着一堆东西,脸色都黑了下来。奉夫人的命令去买东西,结果被双双整了一顿,还真是冤家路窄。

    自从上次打扰了夫人和将军的亲热之后,双双可谓是对自己下了好多次黑手。

    正好双双将食盒提着进来,这里面是已经弄好的糕点,为了维持造型好看,里面的格子都是特制的,双双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放在了最安全的地方,这才看向了墨商。

    还没说话,双双脸上就带上了几分嘲讽,特地将夫人赏赐给自己的碧羽簪亮了出来,在墨商面前绕了一圈。

    “我说,墨护卫,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狼狈?”

    墨商恶狠狠的看着双双,咬牙切齿:“最毒妇人心。”

    “那还真是过奖了,再毒也不如你毒,你说说,这可是将军让你给夫人办事,我不过是传达夫人的命令,中间有个差别,岂不是很正常?”

    双双双手摊开,一脸无辜可爱,让墨商默默的吞下了涌到喉间的血:“你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双双惊讶的看着墨商,立马摇了摇头:“当然是,不干什么呀,不过是好奇而已。行了,还差最后一个银镯子,就配齐了。”

    “银镯子?双双,这可是夫人给殿下准备的,殿下还需要这个?”墨商再一次怀疑,这是双双专门折磨自己的。

    双双双手叉腰,面色登时就凶狠起来:“姓黑的,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我难为你,还是你专门给我找事?”

    就在两人针尖对麦芒,就要吵起来的时候,言芜双从外面进来了,看见这情景,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战戈走了进来,许是气势太强,双双和墨商表情僵硬的看了过来,两人瞬间恢复了平日的状态。

    一个面色僵硬,冷冰冰的,一个面色乖巧,笑的讨好,

    言芜双情不自禁翻了一个白眼,对着战戈摊开了双手。

    “你们两个,等到这次从宫里回来,一个去将兵书抄上一遍,一个去给夫人绣裙子。”

    战戈的惩罚听起来似乎是没有什么,双双和墨商对视一眼,轻轻的松了口气。

    看两人神情轻松,战戈眼中闪过恶趣味,这才说道。

    “我说的兵书,是最近新送上来的孤本,不多不少,不过是三十多本,你速度快点,也就是一个多月。还有裙子,是夫人冬天穿的所有的裙子,不可以找人帮忙。”

    随着战戈话音刚落,墨商和双双腿一软都跪在了地上,向来刚强的墨商,脸上都是哭不哭,笑不笑的委屈样子。

    至于双双,可怜巴巴的看着芜双。

    “行了,这就是你们的惩罚,没有下次。收拾东西,去皇宫。”战戈揽着芜双的肩膀,防止芜双去给他们两个求情。

    伴随着枯叶落在地上的声音,墨商和双双默默地起身,两人对视一眼,满腔的火气都成为了同病相怜。

    算了,也没有什么好争的,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自相残杀。

    将东西搬到了马车上,乖巧的坐在马车边,一起往宫里赶去。

    马车里,言芜双让战戈往过一些,在他耳边悄悄地问着:“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

    言芜双说着,十分猥琐的将两个食指对了对,眼神闪闪发光,八卦十足。

    战戈轻轻扶额,控制住自己想要长叹的冲动,这才揽着言芜双的肩膀,笑的格外温柔。

    “放心,就算他们两个有了什么关系,只要他们彼此愿意,我们就给他们做主,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言芜双颤抖的手指指着战戈,脸上满满的不敢置信:“你……怎么这么……好玩呢。”

    抱着战戈的手臂,言芜双轻轻摇晃着,满脸的谄媚,让战戈情不自禁,点了点她的琼鼻。

    马是上好的马,车是精心制作,两者的结合就是言芜双没有怎么体会摇晃,就到了皇宫。

    失去了圣上等人的皇宫看起来安静了很多,就是之前的那些妃子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呆着,唯恐出了什么事情,让她们和德妃一样去殉葬了。

    说起来,德妃的事情,战戈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当时现场的情况已经被破坏掉了,太医也确认,德妃是死于心悸,这样下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再多的追究,又有什么意思。

    御花园的亭子中,太子早膳用过了就过来这里了,趁着有时间,还在复习宰相给他出的功课,因为太子以前散漫,所以宰相要给他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处理办法。

    连公公疼爱的看着他,却没有任何逾越:“殿下,要不您再看看书,王爷和郡主马上就到了,奴才已经让人去看了。”

    “吾知道了,你让人去看看厨房的莲子羹做的怎么样?吾记得芜双姐姐最是喜欢了。”

    太子脸上的雀跃根本就遮掩不住,连公公即是高兴,又有些遗憾,若是圣上还在,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有多么高兴。

    “殿下放心,奴才已经让人去看了。”

    “那就好,那就好。”太子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芜双了,虽然天天都会见到战戈,但是上朝和处理事情,平时见得样子自然是不一样的。

    把亭子里的东西整个都挑剔了一遍之后,太子都快要忍不住亲自去宫门外守着的时候,言芜双和战戈到来了。

    虽然他们两个有可以在宫里坐马车的特权,但是这份特殊掺了太多的毒素,容易被人诟病,还是不要多此一举了。

    “芜双姐姐……”如同以往,太子欢呼雀跃的迎了上去,却是在言芜双面前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面色带上了潮红。

    言芜双立马就担心了,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战戈,蹲下身子关心的看着他:“殿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太子有些羞涩的摇摇头,一会儿之地才不好意思的解释:“太傅说,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太过活泼不像是君子所为。”

    “君子?”言芜双好笑的摸了摸太子的脑袋,这才给他解释:“你还小,哪里知道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呢,现在要操心的,就是好好学习。”

    太子郑重的点了点头,心里恍惚是有暖流淌过,父皇说的对,现在可以信任的人只有芜双姐姐和战将军。

    太子拉着言芜双向着亭子跑去,连公公看着后面眼角抽抽,脸色冰冷的战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殿下是孩子心性,还请王爷别和他计较。”

    连公公行礼问安,深处宫中,他看的却是最为清楚了,不管言芜双和战戈是什么时候彼此喜欢的,礼节总是要到位的。

    “你应该庆幸,他还是个孩子。”战戈脚步很快,声音传到连公公耳中,带着几分冷意。

    连公公抬头看去,战将军小心翼翼的站在太子和成安郡主后面,呵护着他们,果真是有趣极了。



    想到这里,连公公笑着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比起圣上当时登基的场景,太子殿下还真是幸运极了。

    只愿以后,太子殿下也能够如此,历尽千帆,仍有这般快乐的心境。

    将带来的吃的摆在了桌子上,言芜双给太子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笑的格外亲切:“都是你喜欢吃的,我特地给你准备的。”

    “对了,连公公,我给霖儿带了不少玩的东西,你让人看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被人敬重是一回事,如何做事又是另外一回事,对于这一切,言芜双看的很是清楚。

    “郡主带来的东西,自然是让人放心,咱家这就让人去拿过来,让殿下玩耍。”

    对于配合自己的言芜双,连公公十分敬重,会做人是一回事,能够做到这个份上,自然是难得。

    连公公十分放心的出去,由着战戈和言芜双陪伴着太子。

    “霖儿最近学习累吗?”

    “不累,太傅讲的很细致,受益匪浅,新科状元是江南宁家之人,长相儒雅,说起律法头头是道,之前任编修,如今被太傅调到御书房了,徐哥哥还给我教射箭,很有趣……”

    就像是想要和自己最依赖的人分享自己的事情,太子说的很凌乱,但是兴奋的小脸是遮挡不住的,言芜双也听的格外认真。

    言芜双给他添了一些果茶,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笑容温婉柔和:“霖儿觉得好,那就好。不过各位大人所说的事情,霖儿可是要记清楚。”

    “姐姐放心吧,比起之前,我懂的了很多,如今的奏折我已经能够独自处理一部分,就是太傅会检查,不恰当的地方会进行讲解。”

    战戈在旁边安静的坐着,看着言芜双和太子,对于太子口中如此信任他人,却是没有一起半点的不悦。

    如今太子登基,需要组织属于他的班底,老臣固然是重要,但是有些观念未免是不太合适,新鲜血脉的注入是很有必要的。

    正好圣上之前举办过恩科,有些人才还是相当不错的,比起几家独大,战戈觉得,适当的权势分散还是很有必要的。

    “霖儿觉得太傅对你的教导如何?”言芜双担心,宰相如此重压之下,容易让孩子有逆反心理。

    正好吃完冰淇淋,太子洗干净手,打算休息一会继续吃,闻言思考片刻回答道。

    “都说太傅比较严苛,可是我觉得,太傅这样的教导才是好的,只有真正懂得为什么,才能够下定决心去学。”

    “以前的时候,我只是一个皇子,只要不对江山社稷有害,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现在,我要继承父皇的遗愿,好好的承担大邑。就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宰相对于其他人回避此事很是不赞同,在刚开始,就将这件事情的厉害关系完全给说清楚了,如此,太子也就越发明白,一改之前的态度,勤奋好学。

    言芜双心疼的看着太子,却不能说出什么让他放松的话,如今的情形,也由不得太子放松,唯有真正独当一面,才能够说这个话题。

    “劳逸结合,才是最好的,霖儿专心是好,只是身子也要注意,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一定要记得,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有这么多人陪着你。”

    太子眼眸刚刚起来的伤心都被这句话冲散了,欣喜的看着言芜双,重重的点着小脑袋,还是刚开始言芜双看到的样子,活泼灵动。

    言芜双心疼之下,赶紧将蛋糕拿过来,精心做好的动物样式更加让太子喜欢,依依不舍的看着,不忍心下嘴,直到言芜双承应过两天进来还给他拿,这才高兴的继续吃。

    说了一会,不知为何,突然说到了后宫。

    太子面色有几分黯然的看向言芜双,手里的蛋糕似乎在这个时候都失去了吸引力。

    “姐姐,我前两天去御花园,看到了淑妃娘娘,她请了几个小姑娘进来,看我过去,招呼我一起玩,我觉得不太合适,借口要去练武离开。”

    “这件事情原本到这里也就结束了,可是后来我不止一次看到这几个姑娘来皇宫,还经常在我回寝宫的路上碰到,弄得我这几天也是很狼狈。”

    言芜双听到这话,仔细的看着太子,她一直把他当做一个孩子,更是屡屡为他身上的重担感到心疼,却是没有想到,太子已经是快十岁的小少年了。

    这里虽然对于成婚年纪没有太多的规定,但是言芜双十六岁就嫁给了战戈为妻,这个是相当正常的,反观,战戈快三十岁还没有成亲,才是不正常。

    言芜双看着还在满脸苦恼解释的太子,和战戈对视了一眼,皆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除了淑妃,你还有没有见过其他这种情况?连公公呢,每次都在你身边吗?”

    战戈直接出声询问,面色带着几分不悦。

    其实,言芜双也明白淑妃这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可是太子现在还真是太小了,要是造成太子身体受损,或者不正常的价值观,到那时,淑妃万死不辞。

    太子初见英俊的小脸皱起来:“有,除了淑妃娘娘,还有几位父皇的嫔妾,前段时间,连公公还把几个不怀好意的宫女让人带出去了。”

    “怎么会这样?”言芜双惊讶出声,面色不太好看。

    他们一直担心着太子学习的情况,心里压力的承受状况,却是忘记了,总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想要将太子拉入深渊。

    “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言芜双对于后宫也没有太过控制,毕竟圣上已经葬入了皇陵,她屡屡插手后宫之事,也是不太好。

    却没想到,自己将人心还是想的太好了,玉手紧紧握在一起,青筋毕露。

    “是从父皇驾崩之后,解除了国丧,就开始了,只是到底是太妃,我也不太方便说什么,只能躲着了。”

    太子说到这里,就是一脸委屈,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他的身上,明明他还是个孩子。

    言芜双也觉得很抱歉,对于太子如今的状况表示了抱歉。

    “竟然这么早?霖儿,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太过疏忽了,反而忘记了宫里还有这么多女人。”

    圣上在时,让她主持后宫之事,到圣上驾崩,也未曾说过不允许,而且,太子娶妻估摸着还有六七年的时候,后宫,必须得做出处理。

    “不过,你要记住,这个皇宫,你是主人,其他人都得听你的,礼贤下士,这是风范,但不是错误。淑妃她们如此做,就是心里没有畏惧之心。”

    太子果真是长大了,听到言芜双这么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小大人似得说道:“我也明白这件事情,只是到底是侍奉父皇的,父皇去了,她们也得一辈子呆在宫里……”

    “这是她们的宿命。”

    察觉到太子有些心软,言芜双赶紧劝说。

    “在她们选择进宫的时候,这种情况她们就已经意料到了,况且,这段时间,后宫的分例未曾少过,由魏公公负责安排,出不了岔子,还能够如此,怕是有些闲的发慌。”

    想要给未来帝王的后宫安排属于自己的人,这点,言芜双没有意见,只是,最不应该的,就是在太子还这么小的时候,就打太子的主意。

    这种事情,一旦在年纪小的时候发生,对于身体的亏损可是很大的,谁又能够承受起这个风险。

    “霖儿,这件事情你现在不理解,以后就会明白的,我会和连公公等人商议之后,寻找一个稳妥的办法,安排后宫剩下的妃嫔,一定确保你的安全。”

    太子也明白言芜双的意思,这件事情也确实不是属于自己能够管的范畴,蛋糕入口,绝妙的口感冲淡了刚才郁闷的心情,转身就投入了美食的怀抱。

    看他不再纠结于这件事情,言芜双也悄悄松了一口气,看向了战戈。

    战戈轻轻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天是休息的时间,那就不应该谈公事,言芜双和战戈陪着太子用过晚膳之后,留下一堆礼物回去了。

    马车上,言芜双不复刚才的淡定,俏脸生气的泛红。

    “你说说,她们这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怎么能够做出这样没有下限的事情呢?”

    战戈赶紧给言芜双倒了一杯水,让她能够润润嗓子,这才解释道。

    “她们应该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做的如此不动声色,连公公也说,她们是想念家中小辈,这才请求亲人能够入宫探望的,你要是大张旗鼓的问责,反而把你置于危险的地步。”

    看言芜双情绪慢慢的缓和下来,战戈轻轻给她顺着背部:“你放心,这件事情,不只是后宫,更是干涉到了前朝,我会和宰相等人商议,还是让太子先登基为好。”

    “登基?这么早吗?”言芜双的心情从刚才的事情里出来,听到这个沉重的话题,有些不太敢相信。

    毕竟,霖儿不到十岁,还只是一个孩子。



    “只有太子登基了,其他人才能够真正意识到太子的地位,很多事情做起来也就很方便了。比如后宫这次的事情,她们也就是觉得太子太过稚嫩,撑不起来而已。”

    战戈心情也是格外的复杂,若说可以,他也不希望过早的让太子去承担这一切,但是现在这是万不得已。

    言芜双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的说道:“我明白了。”

    “那后宫的妃子你觉得应该怎么办?让她们留在皇宫,多少有些不太合适,霖儿现在还小,倒是无事,但是架不住时间长了,有心人的陷害。”

    若是一些极端的流言蜚语出来,那到时候对于整个大邑的打击都是巨大的,有人明白,有人即便明白也会铤而走险。

    而言芜双和战戈,却不愿意让这一切发生。

    战戈握住言芜双的手,有些冰凉,一如此刻言芜双的表情,让战戈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软的一塌糊涂。

    “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发生,只能尽力控制在范围内,如今,只要大邑蛰伏起来,安稳的度过这几年,太子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也就无后顾之忧了。”

    “等到霖儿长大,娶妻生子,待皇长子出生,更是会给大邑信心。这些,我又何尝不懂?”

    靠在战戈的怀里,言芜双看着外面车窗掠过的风景,满心的怅然。

    “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至死不离。”战戈声音很轻,但是却很坚定,带着属于他的霸气。

    许久,就在战戈以为言芜双睡着的时候,听到她轻轻一个应声。

    马车里,气氛温馨而又缠绵,让人一看,就忍不住会心一笑,这是属于他们夫妻之间,独特的氛围。

    一个月后,太子龙霖登基,改国号为麟安,取麒麟之祥瑞,愿大邑四海升平,八方来拜。

    虽太子九岁,但黄袍加身,祥龙盘旋,却是多了几分气势,依稀有着先帝的气息。

    等到开启祖祠,告知列祖列宗,敬告天地之后,麟安恢复了昔日的热闹,只是这些改变,却是让人无法忽略的。

    虽霖儿成为圣上,但是言芜双和他的相处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在朝廷之上,战戈宰相等人对年幼的圣上也是格外恭敬,以此带头,百官也是如此,之前有些人的小动静,也都慢慢安静了下来。

    言芜双有先帝赏赐的玉佩,进出皇宫无人敢说什么,但是太子登基之后,言芜双不再像是之前那样三天两头的进宫,但也是每五天去一次。

    至于见不到圣上的时候,就由战戈代为传递书信。

    圣上会将每天发生的事情,自己的烦恼和喜悦写下来,交给言芜双,然后言芜双第二天回一封信,让战戈带进去。

    战戈虽然吃醋,但是对于这个行为也是表达了支持,他的心里想法,远远不是言芜双了解的那么简单。

    经历过之前的惶惶不安,言芜双将心神沉浸在了自己最喜欢的事业中,具体的成果,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看出来。

    战戈加长时间的练武,省的让自己还没有进入中年就开始发胖,八块腹肌和言芜双所谓的人鱼线绝对不能少,圣上开始控制饮食,免得自己还没有长高,先成为一个小胖墩。

    最重要的,言家酒楼推出美食的速度可谓是飞快,这点,也可以从言芜双日益增加的小金库看出。

    得益于之前先帝临终时的吩咐,魏国公深居简出之后,战戈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人费尽心思给王府送礼,管家依然是面色微笑的退了回去。

    身居高位,战戈更要小心翼翼,没有之前战场上的痛快,但是能够陪伴言芜双,也是另一种幸福。

    姜傲兢兢业业,带领巡防营护卫京城安全,虽然不能像战戈之前一样做到让人忌惮,但是也能够维护京城的平静。

    至于皇宫的守卫工作,领头的就是魏国公世子,这是真真正正的将门世家,圣上的安全还有先帝给的影卫,固若金汤。

    “霖儿还真是让人心疼,你看每次给我写的信都是一副大人的口吻,装的成熟稳重。”

    言芜双将今天的信收进了盒子里,脸上带着心疼,明天正好是去宫里看霖儿,也就不必写回信了。

    战戈看着自己的夫人每天跟着别的男人传书信,自己还得做信使,心里就觉得闷闷的。

    说起来,战戈生气的时候,很是不明显,说话变少了,不太笑了,也格外的敷衍,在别人眼里,似乎战戈本来就是这么一个影响。

    但是,言芜双能够看得出来,等不到战戈的声音,言芜双抬头看了过去。

    上好的女儿红,被战戈提着酒坛喝,衣襟都湿透了。

    拿起旁边的毛巾,言芜双走了过去,给战戈擦拭着身上的酒渍,边心疼的问着:“你这,又是怎么了?”

    一个“又”字,当真是道不尽的心酸。

    战戈喝起酒来是千杯不醉,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只是喝了一点,就觉得整个人有些醉呼呼的,或许是因为言芜双就在自己面前,那清冽的香味像是最猛的春药,让他整个人都有些发热。

    “我不高兴,芜双,你都没有给我写过信,天天给圣上写,要不是他太小,我都以为,以为……”

    剩下的话消失在了战戈的唇齿间,言芜双无奈的看着倒在榻上的战戈,心突然跳的飞快,沉默半响,突然笑出声来,素手捂着嘴唇,眼泪都要笑出来。

    这个男人,怎么能够这么可爱呢?

    慢慢蹲下身体,撑着下巴看着战戈英俊的容颜。

    这般安静的时候,像是一个孩子,单纯可爱,平时的时候,像是一个大男孩,会讨自己喜欢,可是遇见事情的时候,他就是自己的靠山,稳重让人信任。

    言芜双实在忍不住,伸出手去拨弄战戈长长的睫羽,像是小扇子一样,倒是比自己的还要好看一些,真是让人嫉妒。

    芊芊素手在战戈脸上流连忘返,言芜双也有些看的出神了,情不自禁,手指划到了战戈的嘴唇上。

    薄唇轻轻抿着,看起来似乎是寡情的模样,可是却比谁都对感情认真,碰上了他,也是自己的幸运了。

    战戈的鹰眸蓦地睁开,言芜双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身体向后面倒去,被战戈及时拉了回来。

    “你呀,粗手粗脚的,还能把自己给摔了?”

    躺在战戈怀里,言芜双气呼呼的质问他:“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摔倒呢?你不是喝醉了吗?怎么会突然醒过来?”

    “好好好,是我的错,我的错,不应该吓到你。不过,我也就是想要看看,你是如何在我睡着之后诱惑我的?”

    战戈含情脉脉的看着言芜双,眼神似乎是钩子一样,让言芜双的心,一颤一颤的。

    这段时间,忙活过太子登基,又要安抚群臣,战戈也算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时间,自然是希望言芜双的视线都在他的身上。

    “你这个自恋的人,我不过是怕你睡在这里着凉了,明天谁和我一起,去看霖儿?”

    言芜双死鸭子嘴硬,还不断的挑衅战戈,她面色通红的看着别处,也就错过了战戈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

    “既然这样,我就让你明白明白。”

    说着,战戈翻身将言芜双控制在自己的胳膊范围内,轻轻的吻着她的额头。

    好久没有这样亲热了,即便内敛如言芜双,也舍不得拒绝这份温柔。

    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对有情人……

    皇宫,圣上将看完的奏折放到一旁,直到面前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这才起身。

    连公公赶紧上前去,给圣上揉着肩膀,一坐就是这么长时间,大人都受不了,何况是一个孩子。

    “陛下,好些了吗?”

    圣上很不优雅的伸了一个懒腰:“好些了,让人准备好热水,沐浴之后就会好很多。”

    “奴才让人加些药材进去,这是让神医给制的,最是符合圣上如今的身体状况。”连公公亦步亦趋跟着圣上,再后面,就是八个一等宫女,几个贴身照顾的太监。

    “也好,明天芜双姐姐进宫来看我,记得准备好芜双姐姐喜欢吃的膳食,我好几天才见她一次,想想都怪不容易的。”

    圣上毕竟还小,这里又没有让人,比起平时娇气一些也是正常。

    连公公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对于圣上这一面也是十分习惯。

    “陛下说的是,奴才已经吩咐下去了,保准让郡主满意,陛下今天也要早些休息,这样才会有精神,明日和郡主一起玩。”

    “你说的对,时辰也差不多了,等会让人送一杯牛奶进来,芜双姐姐说了,每天一杯,能够长高。”

    圣上走着走着,对比起旁边的柱子比了比自己的身高,发现没有什么大的差别,皱着一张包子脸,可怜兮兮的。

    看的连公公那是格外的心疼,赶紧安抚道:“陛下何必如此着急?往上数先帝等身高都高,就算不比战王爷,也是绰绰有余。”

    “那就好,那就好。”

    圣上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刚才的好心情,对于刚才的幼稚行为,坚决不承认是自己。



    第二天,言芜双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普照大地,秋天似乎更加唯美一些,就连花园盛开的菊花都带了几分羞涩。

    “夫人,您醒了?奴婢服侍您洗漱吧?”

    双双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样妩媚的言芜双,她主要负责言芜双的一系列琐事,至于其他的,自然是有人负责。

    等到言芜双洗漱出来,房间里面已经收拾好了,去皇宫见圣上,虽不用太过隆重,也不能太过低调,显得不够尊重。

    双双手很巧,将言芜双乌黑的秀发梳成一个飞仙髻,插上一根紫水晶发簪,编了根紫色的丝带进去,显得更加华贵。

    战戈处理事情进来的时候,言芜双刚好换好了衣服,紫色轻纱长裙,腰间坠着个战戈同款的玉佩,眉眼如画,精致绝美。

    许是好久没有见到言芜双如此打扮过,战戈都有些惊呆,只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没有让人察觉。

    “饿了吗?吃早膳吧,吃过了我们去宫里。”

    “你起的那么早,没吃早膳吗。”这么长时间,言芜双都担心战戈身体。

    “吃了点糕点垫了垫肚子,等着和你一起用,要不然,我觉得你会不吃早膳的。”这点,也是有前科的。

    言芜双无奈的耸肩:“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用过早膳,清点好需要带的东西,言芜双乘坐马车,战戈骑马出发了。

    王府比起将军府的规格更大一些,圣上直接将旁边的一处院子划入了王府的范畴,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打通。

    这也是象征了如今的圣上对于王府的荣宠不衰。

    圣上似乎是对御花园宠爱的很,每次言芜双几乎都是在这里,不过,风景如画,花香扑鼻,也的确是极好的地方。

    一大早起来,圣上就等着了,只是,似乎言芜双来的迟了一些,他们过去的时候,圣上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

    “怎么回事?”言芜双低声询问着站在亭子外的连公公,还以为是圣上身体抱恙,出了什么问题。

    “郡主,王爷,陛下是等你们等的太着急了,所以就趴着休息会……”连公公话还没有说完,圣上就笑的抬起头来,在言芜双无奈的视线中扑了过来。

    “芜双姐姐,我好想你呀。”

    言芜双十分配合的撑起他张开的手臂,一个抱抱举高高,让圣上心情都好了很多。

    这么大的孩子,言芜双又是个女子,固然因为做饭身体好一些,但是时间长了还是不行,将圣上放在地上,轻轻的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霖儿真乖。”

    刚才还淡定的圣上这个时候已经是言芜双的小迷弟了,拉着言芜双的手就是不松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十分可爱。

    “芜双姐姐,我让人给你准备了糕点,这是御膳房最新研究出来的,用花瓣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言芜双顺着他的力道,向里面走去,笑容满面的应声,嫣然是忘记了后面的战戈。

    连公公笑呵呵的看着圣上,又转头看向双手紧握,面色带着笑意的战戈,赶紧做出一个请的手势:“王爷,这边请。”

    “连公公,圣上也是快十岁的孩子了,都说男女八岁不同席,这点避讳,连公公还是要给圣上好好说道说道。”

    战戈双手背在身后,说话都带着几分醋意,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硬挤出来的,格外的僵硬。

    等候着的连公公面上的笑意一僵,没想到战戈竟然会这么说,苦笑着开口:“王爷,陛下是将郡主当做姐姐,绝无其他的意思,您看在圣上如今的处境上,别和他计较。”

    姿态可谓是放的十分的低了,只是连公公也明白,战戈也就是这般说说,要是实际的什么行动,还真是没有看出来。

    “姐姐?呵呵……”战戈冷笑着走了进去,在接触到言芜双的视线时,陡然像是春满人间,笑的格外温暖。

    就算是厚脸皮的连公公,都觉得战戈实在是太会变脸了。

    圣上一般和言芜双聚会的时候,战戈的存在感都是相当稀薄的,这次,也是毫不例外

    只是,战戈都习惯了,坐在两人对面,时不时添茶倒水,看着他们说话开心的样子,也是十分惬意,这也是圣上最为放松的时候。

    “对了,霖儿,后宫的妃子们还有没有让你去见什么小姑娘?”

    上次事情之后,龙霖继位,后宫的太妃们都给关到了几个固定的宫殿,如今,后宫众多宫殿都是空置的。

    言芜双又做了点手段,让后宫几个有这般心思的人都开始的忌惮,如此,圣上身边才清净了下来。

    “没有,我也没怎么见几位太妃了,这样也好,以前就不熟悉,现在见了也是尴尬。”圣上耸耸肩,倒是多了几分孩子气。

    言芜双揉着他的头顶,心里也慢慢的放下了:“那就好,你始终要记得,这皇宫,你才是主人,其他的人要是给你不痛快,那就要还回去,没道理自己受着。”

    看圣上乖乖的点头,言芜双又跟着嘱咐:“但是呢,你也要记住,后宫伺候你的宫女太监,同样是人,命也一样珍贵,不要是非不分,反而坏了你的心性。”

    “嗯,霖儿记住了,芜双姐姐就放心了,我不会做什么坏事的,我答应了父皇,一定会守好大邑,就算我没有开疆扩土的决心,也要有造福大邑的勇气。”

    圣上重重的点头,眼眸中的坚定让言芜双都有些侧目,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或许以前正是皇子太多,所以才没有显得出来。

    沉重的话题说过了之后,言芜双询问着圣上的喜好,务必要让他做到劳逸结合,不会玩物丧志,有宰相在,根本没这个可能。也不能被压迫的太过,一松一紧方是正常。

    “学习固然重要,但是你的身体也很重要,你要相信,相比起让你忘寝废食的学习,我们都愿意你劳逸结合,更好的长大。”

    将新做的草莓小蛋糕给圣上和战戈都放了一块,言芜双如此谆谆教导,面上的温柔没有任何掺假。

    许是她的神态像极了皇后,也许是她的态度让圣上觉得熟悉,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泪水,一口一口吃着蛋糕,软糯的香甜瞬间让他的心情都好了很多。

    说起来,圣上在言芜双这般投喂之下,还没有半点发胖,也是战戈督促的很是殷勤。

    若是长成一个小胖墩,那才是年少时最荒唐的阴影。

    “下次给你做成小狗造型的,怎么样?既好看又好吃。”言芜双忍不住想要逗着圣上玩。

    圣上皱着一张包子脸,纠结的想了一会儿,幅度缓慢的摇了摇头,表情带着不舍:“还是不要了,玩物丧志。”

    还不等言芜双说什么,圣上又掩饰性的开口:“要是芜双姐姐愿意这么做,我也是不会嫌弃的,一定会很给面子,吃光光的。”

    圣上说完,还傲娇的看了言芜双一眼。

    这下可真是刺激到了言芜双,情不自禁的揉了揉圣上的小脸蛋:“你个小滑头,什么时候学的?”

    “才没有……”笑的躲开言芜双的手,圣上赶紧向着外面跑去,言芜双自然是追了过去,一个大人,一个小孩,竟然能够玩的这么开心。

    连公公欣慰的看着,没有因为圣上这样失礼有任何的不悦,若是可以,他希望圣上能够一直这么开心。

    战戈举止优雅,气质儒雅,看着花园中这一幕,眼角眉梢情不自禁浮现了笑意,在他眼中,花园中花开的灿烂,但是不及言芜双万分之一的美丽,还有圣上那纯真的笑容。

    能够守护着一切,对于战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皇家别宫,九皇子一身白衣,上面没有任何的花纹和装饰,看着外面的秋色,眼神平静,神情淡然。

    在这里关了快半年的时间了,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之前一直在乎什么功名利禄,甚至还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要不是父皇宽容,如今的他,只怕是早都已经不在这个世间了。

    风轻轻的吹动,火红的枫叶晃出优美的孤独,在他的手下成为最美的画。

    “公子,有人来访。”门外的是他的小厮,关到这里之后,父皇还是让人过来伺候他了。

    对比起来,除了没有足够的自由,其他的,和在王府没有任何差别,或者说,还更加舒适,手中的笔轻轻一顿,九皇子看着上面落下的墨点,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幅画,又毁了。

    “让他进来吧。”将画放到了一旁,九皇子继续琢磨着,应如何画的更好。

    小厮精明而去,片刻接过来一个身穿玄衣,格外低调的中年男子。

    “见过殿下。”男子正要行礼,就被九皇子打断了,他摆了摆手,姿态随意:“舅舅还是起来吧,唤我名字就好,这个称呼,还是不要喊了。”

    来者正是九皇子的舅舅,户部尚书韩齐,自从九皇子关到这里,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探望。

    外面的守卫森严,但是对于探望这种事情,还是能够通融一二。



    “熙儿,你母亲去世的早,她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的活下去……”韩齐看着九皇子沉静的面容,想起了自己红颜薄命的妹妹,心情瞬间就沉重起来。

    九皇子手中的画也进行不下去了,放在了旁边这才走了过来,坐在了韩齐的对面。

    “舅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今我已经看透了这一切,比起那些权势富贵,还是如今的生活更是让我欢喜。”

    韩齐顿时语塞,好半会才反应过来,语重心长的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你一心想要游历大江南北,如今被困于这方寸之地,怎可甘心?”

    “舅舅的意思我明白,只是有现在的这一切,已经是父皇的眷顾了,您不用继续劝我了,好不容易来一次,每次都说同样的话题,岂不腻味?”

    难得说了一句俏皮话,可是不是地方,韩齐面色带着几分怅然,终是不再说这个话题。

    看到九皇子身上一袭白衣,眉头就皱了起来:“圣上已经去了这么久,你这衣服,是不是应该换下来了?”

    九皇子微微摇头:“还是不用了,我所作所为令父皇伤心,守孝三年是我应该做的,就算没有人看见,那是我的心意,和其他人无关。”

    “我说不过你,就不说这些了,不过,我答应你母亲要好好照顾你,只要有机会,我会恳请圣上将你放出来,哪怕是去外地也好,只要不是这方寸之地。”

    之前九皇子站队之事,也有他的一份责任,只是九皇子一力担保了下来,倒是让他安然无恙,每每想起,便愧疚万分。

    “舅舅还是多想想舅母和表弟表妹吧,我在这里挺好的,真的。”九皇子点点头加大了自己的说服力,起身走向了书桌。

    “时间不早了,舅舅回去吧,您的心意我领了,只是这要求还是算了。”

    看九皇子这般油盐不进,韩齐终是无奈,良久之后,这才起身,只留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好好照顾自己。”

    等到韩齐离开之后,九皇子抬头看了过去,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可是和他,又有什么样的关系呢?

    小厮送韩齐离开,进来收拾东西,有些忐忑的看向了九皇子,那灼热的视线让九皇子实在忽视不了,只能出声询问:“有何事?”

    “公子,若是能够出去,岂不是很好?”

    看着手中的毛笔,墨水顺着笔尖滴落在宣纸上,慢慢的晕染开来,九皇子的心就越发平静。

    “你懂什么?要是真的那么容易,舅舅早就做了,好了,这些事情还用不到你来操心,去忙你自己的吧。”

    小厮有心想说什么,到底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只能嗫喏的离开了。

    等到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之后,九皇子放下了手中的笔,一滴透明的泪水砸落在了桌子上,溅起水花,落在了他的手上。

    当初和三哥一起游玩的日子,是那么美妙。

    也不知道,自己被关起来之后,京城中和言芜双合作的酒楼还有没有开着,当初觉得那个女子很是合自己的心意,现在想想,其实从最开始自己的懦弱就表示了现在的一切。

    他愿此生守在这里,祝愿大邑繁荣富强,也愿她,能够平安喜乐。

    过去的,终究是南柯一梦。

    别宫发生的事情,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到了圣上的面前,看着上方九皇子说过的话圣上面色带着甚重纠结,最后都化作一股无奈。

    “继续盯着那里,有什么特殊情况记得禀报。”

    “是,陛下。”影卫拱手行礼,看圣上没有其他的吩咐,便迅速的离开了。

    龙椅之上,圣上不自在的活动着屁股,终究是没有忍住,让人再拿了一个垫子过来,这个位置,自己本来是不喜欢的,谁让,赶鸭子上架,实在没有办法了呢?

    父皇还真是聪明,猜到自己可能会心软,所以留下了那样的旨意,让自己不能将其他兄弟放出来。

    不只是圣上派遣影卫盯着那里,就是属于战戈,宰相,魏国公等京城里大势力纷纷盯着那里,无关乎其他。

    实在是现在的大邑,实在是经受不住再来一次夺位之争了,圣上虽小,但是慢慢来吧。

    对于户部尚书韩齐,虽然说意见纷呈,但都认为他是一个能臣,对于眼下圣上继位的局势是很有帮助的,所以对于他屡次去看望九皇子的行为也没有什么意见。

    当下,最重要的,就是稳固大邑的局面,其他的,都可以以后再说。

    或许,这是百官最为齐心的一次,额……也有可能是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魏国公府,魏国公看着墙上的地图久久的出神,世子来到书房,都没有发现。

    “父亲,不知是出了何事?您的神情,可是很久没有这么凝重过了。”

    魏国公看着北疆的方向,略作思考,还是摇了摇头:“也没有什么事。你呢,最近边关有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京城的任何动荡,对于边关都是影响深远的,之所以圣上去世,边关能够安稳下来,魏国公和战戈可是做出了极大的努力。

    边关武将虽是信服两人,但是要是说绝对忠心耿耿对现在的圣上,那还真是不好说,谁让圣上还是一个孩子,没有其他的功绩能够让人信服呢。

    “沿海一带,河间王府送来消息,海上流窜的倭寇被他们杀了几轮,之后就没有过来过了,南疆那边,地势险要,还没有任何动静。西边和北边都有,只是动静比较小,我们倒是不能做出其他的动静,打草惊蛇,未免不妙。”

    世子之前在北疆待过,但是如今负责皇宫安危,自然是离不开的,魏国公不再管朝廷政事,所以这些消息只能是到他的手上。

    “匈奴和蛮族?倒真是两块硬骨头,以前给他们一些教训还真是不够。要是京城稳固,他们也不敢如此,战戈之前给了匈奴重创,足以让边疆安稳多年。”

    话说到这里,魏国公神色带了几分黯然。

    英雄迟暮,总是让人多了几分伤感。

    “父亲放心,孩儿已经让人看紧了那边,要是有什么事情,会及时上报京城。”

    “也就只能如此了,好了,先下去吧。”

    魏国公挥挥手,高大的身躯不知为何带上了几分沧桑,让世子也有些踌躇,最后还是拱手离开了书房。

    看着墙上的地图,魏国公脑海浮现的是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雄心壮志,大邑的边疆,他都曾经去过,甚至用脚去丈量,只是如今年迈,再也不能像是当年一样。

    一声叹息从窗户飘了出去,被风吹走了,带着他的忧愁和伤感……

    一字并肩王府,战戈将纸条慢慢点燃,看着烧成了灰烬这才放心了下来,揉着额头面上带了几分疲倦。

    思考良久之后,一封信跃然纸上,用军中独特的手法掩藏真实的信息,这样就算是被人看见,也只是认为是普通的家书。

    分了几队人马将信送了出去,战戈心神久久难以平复。

    京城如今形势看似和平,实则不过是维持了奇妙的平衡,先帝嘱咐让他留在京城,照顾如今的的圣上,他也希望,能够如此。

    房门被敲响,打断了战戈的沉思,他说了一声进来,言芜双推门而入。

    整个王府,只有言芜双能够随便进入他的书房。

    “这是我熬的莲子羹,最近你事情较多难免心神不济,正好给你补补,今天晚膳,我专门做你喜欢吃的菜。”

    将粥放在战戈面前,言芜双将其他的糕点等拿了下来,放在了旁边的书桌上。

    战戈方才还透着疲惫的面容瞬间恢复了过来,朝着言芜双微微一笑,接过了莲子羹,温度恰到好处,正好现在能够食用。

    明明是一样的食材,不知是不是因为战戈情人眼中出西施,总觉得言芜双做的什么都好。

    “之前几个皇子的酒楼我都盘了下来,正好在不同的位置,方便我做生意,这个季节,正好可以推出不少新品,前几天去逛街市,又找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言芜双已经习惯战戈如此,她每天过来都会陪着战戈说说话,不为其他的,就是想要战戈能够轻松轻松。

    “你研究新菜式,也要注意身体,而且莫学神农尝百草。”喝完莲子羹,战戈顺便吃着糕点,神情带上了几分惬意。

    言芜双却是情不自禁抽了抽嘴角,这些糕点中,她放了不少的草莓酱,本身就是很甜的草莓,熟悉战戈的口味,又特地添了不少的糖,没想到,这才是仅仅让他满意,真难伺候。

    “我知道,都是能吃的,我以前翻看古籍的时候发现的,正好能一解酒楼燃眉之急。”

    言芜双的酒楼,好久没有推陈出新,所以,难免有些老饕不满意,只是,天子脚下,言芜双身份使然,也就没有人敢要求什么。

    “我都是让神医看过,这才投入食材中,完全有保障。”言芜双颇有些自得。



    说是古籍,其实很多都是来源于现代的做法。

    言芜双被誉为国厨,精通的虽然是中餐,但是对于西餐和其他国家经典的食品也是有所了解,甜品是她最为擅长的部分。

    来到这里,许多的东西都是缺失的,即便找到了很多食材,人们也是不知道如何使用,反而逐渐荒废。

    像是王语嫣那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菜式,还真不是只此一家。

    言芜双尝过了很多家颇有盛名的酒楼饭馆,或多或少都有这种现象的存在,一味的去追求好看,却忘记了做菜最重要的是什么。

    叫花鸡做法那么不将就,依靠绝妙的味道成为了一道名菜,舍本逐末,当真是让人唏嘘。

    “好了,不要瞎担心了,等到做好了,就会让你尝尝,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拍了拍战戈的肩膀,就在言芜双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战戈叫住了。

    “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

    将托盘放到旁边,言芜双走过来坐在了书桌上,晃着腿看着战戈:“你说吧,我听着呢。”

    战戈却是有些心烦意乱,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件事情原本是不打算这么早就告诉言芜双的,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提前打好预防针。

    好半天,就在言芜双疑惑的目光中,战戈避重就轻的说了一句:“这段时间,边疆许是会有些不安分……”

    言芜双面上惬意的表情凝固了,嘴角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去,腿也不晃了,整个人带了几分紧绷,声音有几分沙哑的询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而且北疆之前匈奴不是已经大败了吗?怎么会这么突然?”

    一连串的问题也足以表达言芜双心中的烦闷,战戈心情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看着言芜双无意识蹙起的眉头,伸出手指轻轻的推开。

    “别皱眉,我只是说有些不安分,还不到出征的地步,已经吩咐边关将领注意情况,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及时上报。”

    “说起来,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没有动静,我倒是有些好奇。如此一来,我倒是放心了。”

    言芜双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下,只要不是出征,其他的一切都好说:“你倒还盼着他们不安分?”

    “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安分,才说明是有着更大的问题,这种事情,意义比较微妙。只是如今,京城安静下来,他们也就不会痴心妄想。”

    大邑的权力一旦发生混乱,总有些人想要浑水摸鱼,最好能够进行瓜分,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战戈对于那些人的心里情况看的是一清二楚。

    言芜双看着战戈极为自信的眼眸,蓦地嘴角扬起,笑容天真烂漫:“我总是相信你的,从最一开始,皆是如此。”

    依照战戈的性格,就算他不爱自己,不喜欢自己,也不会辜负自己,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婚约继续之后,言芜双没有要死要活的去解除。

    这样的人,如此的有责任心,岂是那些外物就可以轻易影响的。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你有多厉害,而是你有多清楚,自己需要什么,怎么做,如何做,才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守护的。

    战戈的眼眸蓦地柔软下来,像是春风拂过,百花盛开,美得让人沉醉。

    “那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厚望,要不然,岂不是猪狗不如?”这略带调戏的话从战戈嘴里说出来,实在是有些犯规呀。

    “那你还是好好做个人吧,猪狗什么的,我可以给你炖个菜。”

    言芜双笑的格外优雅,身为国厨,自然是要满足战戈这个需求的,谁让她从始至终都是这么善良呢?

    心情颇好的玩着自己的头发,言芜双表情都放松了下来,这样的环境和氛围真是让人喜欢。

    “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自当如此,还望夫人,手下留情。”配上战戈一个格外温柔的笑容,言芜双也觉得心跳的有些厉害。

    “废话真多。好了,不跟你聊了,府里新送进来一批蓝莓,我做成蛋糕给霖儿送进宫去,他最是喜欢吃这个了。”

    言芜双跳下桌子,要走的时候被战戈一把拉住,还没来得及惊叫出声,就被战戈一把拉到了怀里。

    睁大星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言芜双有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干什么,吓到了我了知不知道?”

    战戈定定的看着言芜双,眼眸仿若大海,深不可测,却美得神秘莫测,里面清晰的映出了自己的身影,只有自己一个人。

    在言芜双惊讶的视线中,战戈将头埋在了言芜双的脖颈,不带任何暧昧的依赖着言芜双,带着几分温热的呼吸让言芜双的脖颈都带了几分痒意。

    不太明白战戈这是怎么回事?言芜双只好忍耐着,轻轻顺着战戈的头,让他能够靠的更舒服些。

    战戈心里则是起伏不定,难以平静。

    若是边关有什么事情,他是当仁不让的需要去,若是以前,他独自一人,去哪里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他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他是言芜双的丈夫,他们许诺,彼此陪伴到最后。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就算自己屡建奇功,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活着回来。

    要是有个什么万一,芜双又该怎么办?

    就算把她托付给谁,他都是不放心的,那些人,哪里比得上他的用心。

    不明白为何战戈周身的阴郁之气如此浓重,言芜双觉得脖子这块实在是有些重,战戈 体重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呢,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些什么,但是有些事情是躲避不了的,如今京城逐渐安稳,等到霖儿再长大几岁,能够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言芜双的声音带着清透和希冀,这是她最为期盼的事情。

    “到时候呢,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大邑的风土人情,我还想去感受大漠的壮阔,江南的温柔……”

    听着言芜双娓娓道来,战戈努力掩饰下心中的伤感和担忧,抬起头将言芜双揽进了自己怀里。

    “放心,若是有那么一天,我自然是愿意陪你去的,一直把你困于京城这个方寸之地,我也是不愿意的。”

    “那就好,事情总是有一个盼头的,那就很好了。”经历过穿越等这一系列的事情,言芜双心态已经相当淡定了。

    战戈神情有所犹豫,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些事情,他倒是宁愿能瞒一会是一会。

    只愿,到时候真是有个什么事情,言芜双不会责怪他。

    趁着言芜双去处理酒楼的事情,战戈抽空去了一次魏国公府。

    虽因为魏国公大人隐退,魏国公府比较低调,但是别忘了,魏国公世子还在掌管皇宫禁卫军,在圣上面前,荣宠不衰。

    战戈也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从侧门进去,被小厮引着去书房。

    “许叔,最近师父的身体如何?之前的陈年旧伤有没有再犯?”

    小厮是伺候了国公多年的老人了,许多事情也是知道的:“王爷有心了,老爷身体还好,阴雨天也没有再疼,比起之前好多了。”

    魏国公征战沙场多年,所受的伤数都数不过来,年轻的时候倒也还好,现在年纪大了,就有些撑不住了,每逢阴雨天,受伤的地方就隐隐作痛。

    后来,正好神医遇到事情,魏国公帮忙解决之后,神医就留在了魏国公府,帮助魏国公调理身体,如今看来,颇有成效。

    “那就极好,正好南边送过来好药材,过两天我让人送过来。”

    “那就劳烦王爷了。”小厮笑眯眯的行礼。

    到了书房,战戈一个人走了进去,玄色衣角在门上拂过,带着说不出来的冰冷气息。

    书房里,魏国公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听到门响头也没抬:“来了?”

    “来了。”战戈对这里极为熟悉,自己给自己倒茶,不知道从那个角落找出一叠干果,十分悠闲自在了。

    “师父,你的身体不比当年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我们去忙活吧。”

    对于二十多岁的战戈来说,五十多岁的魏国公的确是到来了该休息的时候,尤其打仗这种,格外的费人心力。

    魏国公面无表情的抬头,凉凉的看了一眼战戈,看的战戈心里发毛,赶紧好好坐着,姿态先放端正了。

    “我又不去打仗,这些不算什么,此次叫你过来,是为了提前做好准备,以防止有其他突发情况的发生,至于具体的情况,你可以和圣上去禀告,寻求更好的解决方法。”

    提起正经事,战戈神情严肃了很多:“师父所说我也清楚,此次北疆的领导人,应该就是蛮族的首领。”

    “上次清缴北疆,正好蛮族带领部落迁徙,所以,匈奴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反倒是蛮族恰好逃过一劫。”

    当年战戈对外一战,事情太过复杂,匈奴进犯,是为抢劫粮食,为了族群,战戈带领将士奋勇杀敌,是为了百姓的安危,大邑的荣耀。



    虽是不同对立面,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为国而战,死而不悔。

    “蛮族上次比起他们平时的离开时间早了一个多月,所以,我一直怀疑,当年的事情有人透漏给了蛮族,但是时过境迁,实在不好调查。朝廷经历此次变动,安定下来才是应该做的。”

    魏国公将手中一封信递给了战戈:“这是最近无意间发现的一件事情,涉及到了上一代的恩怨,你先看看,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问问盛王殿下。”

    “盛王殿下?和他有什么关系?”战戈边拆信封,边疑惑的问着。

    锦盛在圣上去世之后去了皇陵一趟,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京城,战戈当初询问他圣上之事,锦盛留言,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找他,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京城的事情,他不会插手。

    上一代的恩怨,战戈并不太清楚,只知道,每次儒雅温和的锦盛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总是格外的冷淡,似乎,当年发生的事情,对他有很大的伤害。

    “他知道全部的事情,就算是我,也只是知道一些边边角角,毕竟,涉及到了皇家恩怨,不便外扬。”

    战戈心思已经沉浸在了信中,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已经能够夹死一只蚊子了,这上面其实话不多,也就半页纸,但是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师父,当年蛮族离开是唐王报的信?”

    不怪战戈太过惊讶,只能说唐王给人的感觉很好,老好人的唐王在京城中一直拥有不错的名声,关于他不好的事情,可是一件都没有。

    堪称是皇家中的奇葩,这一出来就是这么大的?

    “若是信息不错,应该就是,要不然,你看盛王和唐王少年时关系那般好,后来不也是再也没有联系过,要不是后来出了这件事情,当初皇位是谁的,还不清楚呢。”

    前朝皇位争夺比起现在的,可谓是格外的残酷了,死伤的皇子不知道有多什么,其中的隐秘都在史官的妙笔生花下,成为了很少有人知道的秘密。

    战戈从军之时,前朝的事情影响已经消退,若不是查出了这件事情,恐怕他还是不知道的。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魏国公对战戈提醒道:“当初的事情,涉及到了言芜双母亲,要是你知道了,斟酌斟酌,看看要不要告诉她?”

    “芜双的母亲?”战戈细细想来,似乎言芜双从来没有提到她的母亲,似乎是言芜双出生不久,她的母亲就去世了。

    “对,我就不和你多说了,知道的不全面,难免造成其他的影响,还是有时间,去锦城走一趟,记得,要提早去。”

    “是,师父。”

    聊了一些朝中发生的其他事情,在夜幕降临之时,战戈告辞,离开了魏国公府。

    战戈的心情格外沉重,当年之事,果真是不简单,只希望能够快些解决,不要再让大邑动荡不安。

    言芜双忙碌一天,晚膳还是厨房做的,等到战戈回来,刚好晚膳上齐。

    “你今天去哪儿了?怎么回来这么迟?”言芜双匆匆一眼,没有看出战戈有什么不对劲,倒是赶紧招呼他用晚膳。

    心神赶紧收回来,接过侍女递过来的毛巾简单洗了手:“刚好无事,去师父那里转了转。”

    “哦,魏国公大人身体如何,你一说我想起来,之前夫人说过大人很喜欢吃我们店里的榴莲酥,我明天让人送一些过去。”

    言芜双做糕点的手法或多或少和别人有些不一样,最后的结果就是更加入味,更加好吃,言家酒楼 糕点也是京城一绝。

    听言芜双这么说,战戈的心突然间就静了下来,之前沉淀在心里的那些纠葛似乎都已经烟消云散,遇见了这么好的姑娘,还有什么好去纠结的?

    珍惜眼下相处的分分秒秒,才是不负此生。

    被战戈炽热的视线盯得有些难受,言芜双转头看了过来:“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战戈微微一笑,仿若花开,给言芜双盛了一碗汤,放在她的手边:“没有,就是觉得你很好看。”

    “……”言芜双的脸颊默默地红了,很没有羞耻心的说道:“那是自然,能不好看吗?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我很早就知道了,只是现在发现,你比我看到的更美。”战戈这说起情话来,含情脉脉的样子,言芜双还真的是承担不住。

    只能夹了些菜到战戈碗里:“好了,赶紧吃,吃好了陪我去挑选礼物。”

    “礼物?给谁?”战戈下意识的蹙眉,心里已经泛起了酸味。

    “给霖儿呀,他昨天写信,不小心将我上次给他带的一些礼物弄坏了,所以想要新的,于情于理,我都是不能拒绝的。”

    言芜双手下筷子不停,今天忙活了一天,真的是饿惨了。

    战戈面色瞬间不怎么好看,只是低着头言芜双也没有察觉,半天,听到战戈说了一个嗯字。

    喝过消食茶之后,去了后面库房挑选礼物,这些都是言芜双嘱咐人专门带回来的,正好方便给圣上挑选。

    在各式各样的灯笼上留恋着,言芜双眼不错的看着:“这些果真是做的极好,这般画功,宫里有些画匠都比不上。”

    言芜双自小生活在宫里,自然是对那里的一切极为熟悉,又有圣上和皇后的迁就和纵容,比起嫡出的公主也不差什么了。

    战戈闷闷不乐的跟在言芜双后面,亦步亦趋,虽然面色不好看,但是没有半点对言芜双生气的意思。

    说了好久没有听到战戈的回应,言芜双疑惑的转头看了过来,脸上带了几分担忧:“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难受?”

    “不是……”战戈也不太好意思说出自己心里想的,总感觉太小气了,一点都不大度。

    “选好了吗?要是没有选好,到时候一并让人送进皇宫也就是了,圣上还是个孩子,玩具坏了也是正常,他也就能够玩这段时间,等到再长一些,估计就不会了。”

    十皇子也算是战戈看的长大的,说没有情分也是不对,就是看在和先帝的情分上,战戈也会用心保护十皇子。

    “还没有,不选了,你说的也没错,都给送过去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回房吧。”

    言芜双心里有些许猜测,但是现在还真是不能确定,还是去问问。

    虽有些疑惑言芜双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但是实在不想看着言芜双给别的男……孩挑选礼物,战戈自然是乐意回去。

    言芜双沐浴之后,战戈进去沐浴,双双给言芜双擦拭着头发,确定战戈进去之后,言芜双侧头看向了双双。

    “你有没有觉得,战戈最近不大对劲?经常黑着一张脸,我问他,他也不说。”

    双双擦拭头发的手一顿,紧接着又继续,心里着实没有想到,夫人问的事情竟然是这个,为将军捏了一把冷汗,双双低声提醒着有些粗心大意的夫人。

    “夫人,将军和您才是正经的夫妻,拜过堂,行过礼的,您要是对其他人太过关注,难免就会对将军有所冷淡,将军有所不满也是正常。”

    虽然战戈已经封了王爷,还是赫赫有名的一字并肩王,但是双双之前称呼习惯了,也就一直没有改过,还是如此叫的,言芜双和战戈也没有介意过。

    证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测,言芜双面色陡然一红,像是桃花晕染的一般,美不胜收,原来,竟然是因为这样。

    “夫人,奴婢冒昧,您还是要多多关心将军的,将军之前也没有个亲人,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将军府,即便现在升了王府,但也只有您,和他是最亲的关心,您要是不关心他,那可真是对将军太不公平了。”

    “我没有……没有不关心他,只是夫妻之间,说多了反而不美,我一向是不会说那些话的。”

    那些缠绵悱恻的话,言芜双从电视中看过,看别人说过,但是从来没有自己说过,总感觉,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羞涩。

    看夫人瞬间通红的脸颊,仿佛桃花般明媚,双双像是明白了什么,看了眼净室的方向,将军还没有出来,趁机在夫人耳边说道。

    “夫人,您看了那么多话本,模仿一二也就是了,将军以前从来没有女人近身,所以只要你娇气一些,将军肯定是您说什么,他听什么的。”

    言芜双眼中波光潋滟,带了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就算双双,也被夫人这突如其来的媚意吸引住了。

    “对对对。就是这样,夫人一定要好好练习,等到把将军迷的神魂颠倒了,夫人说什么将军都会应的。”

    双双忍不住为言芜双的自学能力点赞,如此聪明好学的夫人,果真是最适合将军的。

    “我知道了,你将房间里的光芒弄得暗一些,将床幔什么都放下来,记得我那里有新买的熏香,点上一块。”

    这种浪漫的手段,言芜双自然是不输给这里的任何一个人,目前所用的手段只能是这些了,她倒要看看,战戈为什么心情忽然如此低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