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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道:将军,请接招!txt下载

    言芜双在房间养身体一个月之后,又在府里一直待着,期间见过了几个人,陌生又熟悉,觉得自己属于这里,又格格不入。

    想要知道自己隐约缺失的记忆是什么,但是每一个知道的人又是遮遮掩掩。

    “夫人,您这是想要干什么?”双双疑惑的看着言芜双整理着衣柜中的衣服,这些不是前几天才收拾好的吗?

    言芜双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醒来,总是感觉比起之前更加虚弱一些,明明不是容易流汗的体质,这次却是格外的容易流汗,夏天这种情况,还真是致命呀。

    “也没什么,我和战戈毕竟没有成婚,住在一起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我记得我在京城有个院子,极为雅致,打算搬到那里去。”

    并肩王府,真的是有好多属于自己的东西,看来,“言芜双”和自己的审美很是相似,倒是不会露馅。

    摸了摸胸口,言芜双真的是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言芜双”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就出来,难道是为了王语嫣,不对,王语嫣已经死了,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思来想去,只能是因为战戈了,既然如此,那就分开一段时间,再看是不是合适。

    要是将这段感情延续在自己身上,不论是对战戈还是对自己都是不负责的。

    言芜双说的随意,却没有看到双双瞬间震惊的脸色,无措的看了一眼房间外面,将军现在还没有回来,自己一个人也稳不住夫人,这到底应该怎么办呀?

    “夫人,您一直和将军住在一起,本身就是未婚……夫妻,外面的人不知道情况,就算是说什么,也是无损您的清誉,这院子,是将军专门为了您建的,这要是出去了,岂不是辜负了将军的心意。”

    天知道,双双是如何艰难的吐出未婚两个字的,要是让将军知道了,怕是自己也是下场凄惨。

    “哎哎哎,双双,这个院子呢,修建也是别人修建的,战戈最多就是吩咐两声而已,挂在他的名字之下。”

    看双双面色有些不对,言芜双知道,双双自然是为战戈鸣不平,赶紧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

    “哎呀,放心,要是以后有缘我和战戈成婚,还是会回来的,不过这种事情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说完,芜双就回头继续收拾东西,今天战戈去宫里给霖儿讲学,按照他昨天说的,估计很长时间才能够回来,必须趁着这段时间赶紧走。

    等到战戈回来,肯定是走不了了。

    双双赶紧阻止言芜双手中的动作,大胆的拉住言芜双的手:“夫人,我们不着急,这里本来就是您的家,再说了这里也挺好的呀。”

    必须稳住,等到将军回来,就能够制止夫人了。

    好笑的看了双双一眼,言芜双将手中的衣物松开:“双双,你是不是等战戈回来?放心,我是算好的。”

    正在言芜双洋洋得意欣赏双双焦急的神色时,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也是此刻言芜双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夫人这是要去哪里?不带为夫一起去,不寂寞吗?”

    言芜双几乎是僵硬的转头看了过去,星眸微睁,朱唇微张,慢慢的都是惊讶:“你你……怎么回来了?”

    进来的男子,翩翩如玉,正是战戈,月白色锦服,绣着雅致的绿竹,格外风度翩翩,嘴角含着几分笑意,越发迷人。

    “夫人是高兴我这么早回来,还是说你要抛弃我被我发现有些心虚?”

    这话怎么接,她该说实话吗?

    正准备回答的时候,战戈后面又进来一个男子,着青衫,外面披着白色外衣,格外地儒雅,银冠束发,更是俊朗。

    “既然芜双想要出去住住,那不如去我的盛王府,我新建了一座阁楼,正好请芜双去看看。”

    “盛王府?这芜双怕是不合适吧?若是前脚芜双进了盛王府,后脚漫天的流言都能把盛王府给淹了。”

    战戈站在言芜双面前,正好挡住盛王的视线,回头带了三分笑意的看着盛王。

    “殿下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殿下自从回来都是一直居住在魏国公府,竟然还有心思收拾盛王府,怕是狼子野心。”

    令人对视的一眼,皆是清楚对方为了什么,气场格外强大。

    被战戈挡住的言芜双轻轻的扶额叹息,不知道该用什么面对眼前的情况,这个盛王肯定对自己没有什么心思,倒是有几分长辈的慈爱,有几分古怪。

    “夫人,这可怎么办?”双双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迷茫的拉着言芜双的衣袖,轻轻摇摆着。

    这声音一出,旁边两人立马就反应过来了,纷纷看向言芜双。

    “芜双,盛王府不方便住过去,正好我有一座院子,可以住过去,未婚夫妻没有成婚确实是不适合住在一起,也是为了你们的名声考虑。”

    盛王瞥了一眼战戈,笑的温柔的看向言芜双,以后,这可是他闺女,战戈早早就把人拐走,他心里也是格外的不舒服,早知道,他就多设置一些阻碍了。

    盛王府她是肯定去不了的,名声这个东西还是要注意的,但是后面这个建议是强烈推荐的,天天面对战戈她也有些吃不消呀。

    “……也好,那就劳烦盛王殿下了。”言芜双知道,今天没有盛王,她是走不出并肩王府的。

    战戈转身,面无表情的盯着言芜双,言芜双侧身,避开战戈的视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就觉得心虚。

    微妙的笑意浮现在盛王的嘴角,给了战戈一个得意的微笑:“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这个并肩王府待得时间长了,也是无趣。”

    趁机给敌人痛击,也是盛王殿下擅长的。

    战戈本身是不高兴的,但是却突然笑了起来,言芜双都看过去了:“你这,突然笑什么?”

    丫的笑的这么阴险,一定是有阴谋的。

    在言芜双尖锐的视线注视下,战戈坦荡荡的回答:“既然夫人想要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为夫自然是愿意奉陪到底的。”

    被噎的言芜双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暗自嘟囔:“谁要陪你玩游戏?”

    大好年华不用来游山玩水,丈量天下,却在这里浪费时间,多无趣。

    眸中跃跃欲试的言芜双没有逃过战戈的注意,盛王嘴角的阴险笑意也藏着奸诈。

    “将军……”双双情急之下,喊出了声,引来了几人的注视,赶紧跪在了地上。

    言芜双赶紧将她拉了起来:“好好的,跪什么跪,站着说话。”

    “将军,夫人不能走呀。”夫人要是出去了,外面那些人可就知道了,那到时候,不知道多少人会算计并肩王府。

    战戈微微摇头,面色淡定从容:“无碍,夫人喜欢的事情,就是我喜欢的,外面那些魑魅魍魉,不入眼。”

    “他说的没错,那些想要算计的人,不过是些小人而已,不用理会,芜双想要干什么都行,她喜欢就好,外面那些事情,自然是有我们负责。”

    盛王摇着手中折扇,格外自在的走了几步,说的话却是让战戈格外认同。

    “那,我就真的走了?”微微挑眉,言芜双有些诧异的看着战戈,这段时间,战戈可是盯自己订的很紧,这么轻易放走自己,她还真是不敢相信。

    战戈微微点头,言芜双立马拿起刚才收拾的包袱跟在了盛王身边,脸上的喜悦都不用遮掩:“我们走吧。”

    看了一眼格外淡定从容的战戈,盛王眼神意味深长:“我们走吧。”

    这下就不用担心,瑶儿不会和自己走,芜双都在自己这里。

    不过,虽然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盛王确实是懊恼的很,战戈没有保护好芜双,他至少要给战戈一些教训。

    言芜双不敢去看战戈的眼神,只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双双,摆手:“双双,我走了啊,照顾好战戈。”

    看着盛王和言芜双的背影,战戈眸中情绪复杂,身上却没有透露出任何不高兴的情绪,双双面色紧张:“将军,难道真的要夫人就这么离开的吗?”

    “你跟上去,芜双一直习惯你在她身边,照顾好她就是,剩下的是事情,我来就是。”战戈话音刚落,双双赶紧行礼。

    “是,奴婢这就去。”小跑着出去,双双也焦急追上言芜双的步伐。

    站在门口的战戈看着空旷的院门,身影孤单,透着寂寥,墨商的背影匆匆忙忙过来,看了一眼房内,空无一人。

    “夫人出去了?”

    “你让人跟在芜双,保护她的安全,若是碰到盛王的人,不要起冲突。”战戈神色恢复往常,倒是带了几分趣味。

    墨商应是:“不过,盛王殿下……”

    “不用怀疑他,他的目的不是芜双,比你想的可要深,芜双的事情,他定然会尽心尽力。”盛王盯着的,可是自己的岳母,只是上辈的恩怨,到底是牵扯到了这一辈。

    “是,属下记住了,将军放心,属下必然会竭尽所能,护卫夫人的安全。”前面的事情,墨文虽然自己接受了惩罚,现在还没有伤愈,但是失去小主子是他们所有人的痛楚。

    “去安排。”



    出了并肩王府的大门,言芜双回头看着府门的牌匾,觉得有些舍不得,但是想要出去逛一逛的心情还是占据了上风,正要上马车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双双的声音。

    “夫人,夫人等等。”

    转头就看见双双的身影跑了出来,额头的汗水摇摇欲坠,却是在看见自己停下的时候,脸上洋溢的笑容格外欣喜。

    “你怎么来了?战戈让你来的。”

    “将军说奴婢一直跟着您,怕您不习惯,让奴婢跟过来,伺候您。”

    双双嘴角笑意也是遮掩不住,纵使离开并肩王府让自己有些不习惯,但是依照将军,夫人怕是走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来。

    言芜双拍了拍双双的肩膀,格外欣慰:“战戈这一点,还是让我欣慰的。”

    “盛王殿下,您不介意我带上双双吗?”

    看着悠然过来的锦衣男子,言芜双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那天盛王突兀的出现,又突兀的离开,再次出现就是这次,没有那天的狼狈,真的是尊贵至极。

    “自然不会,我们走吧,地方已经安置好了,一定让你满意。”盛王嘴角笑意格外让人舒服,就是有点像是花孔雀,太过招摇了些。

    不过这个时候是盟友,言芜双是绝对不会嫌弃的。

    “多谢盛王殿下了。”

    盛王的马车从并肩王府离开,带走了他们一位主人,想必是战戈都没有料到,今天竟然会舍了夫人。

    并肩王府的动静,一直有无数暗中的视线注意着,稍后便有无数的消息传送了出去。

    第二日,战戈如同往日一般去皇宫给圣上讲学,一路上侍女将士是不敢说什么,就是看战戈,都是不敢的。

    可是皇宫里善于调侃战戈的就是如今的圣上了。

    “战哥哥,芜双姐姐怎么和皇叔走了?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气了?”圣上从厚厚的书籍背后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战戈,八卦之气毫不遮掩。

    伤心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能一再提起,就算是圣上,也没有这个胆量,午夜梦回,也感叹自己没有弟弟妹妹。

    战戈撇了他一眼,冷嗖嗖的,让圣上直接缩着脖子回去了,被书堆遮掩了身形,就是束发的发冠都看不清楚。

    “宁清,刘源,将桌子上的书堆挪开。”

    “是,王爷。”宁清和刘源忍笑将桌子上的书堆挪开,露出圣上哭唧唧的脸,明明之前告诉过陛下,这种方式是行不通的,果然是这样。

    并肩王的伤口,可不是谁都可以触动的。

    “今天不讲兵书,也不讲战事,你只需要将之前我给你讲的,都写出来就是,这段时间我看你有些懈怠了。”

    在圣上惊恐地眼神中,战戈笑眯眯的说出这句话,看着他的表情,战戈眸中笑意更甚。

    “放心,我也不会难为你,不要求你全部写出来,至少十之八九就好,宁清刘源一起,这些事情,你们也是要记住的。”

    刘源和宁清倒是还好,这些事情他们都是记住了的,圣上苦兮兮的看了一眼几人,任由手中的书被宁清收走。

    “如果,写不出来会怎么样?”

    “你要是一个都写不出来,后果你不会期待的。”

    看圣上桌前空荡荡的,战戈满意的颔首,留下一句意味不明,但是绝对不会引起兴趣的话。

    “既然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战戈自己也有心事,对于三人就有些不上心。

    半个时辰之后,战戈收到了三人的成果,刘源和宁清自是不用多说,写的满满当当的,皆是之前战戈讲过的重点,字体优美,内容充实,战戈很是满意。

    走到圣上桌前的时候,战戈有些无奈,看着写了一半的纸,挑眉看着圣上:“这是你写的?”

    圣上干巴巴的看着战戈,意图引起战戈所剩无几的同情心,可怜至极:“我这不是最近比较忙,所以没怎么看过,不过战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记住的。”

    “你们两个,给他补习,不能任由他玩而不制止。虽说现在战事结束,但是边疆四方从未有人掉以轻心,虎狼之徒,觊觎我大邑国土,从未放弃,该知道的必须知道。”

    战戈面无表情,指了指旁边的两人,声音也没有任何戾气,但是句句皆是真实,圣上心里的玩闹之气也是瞬间消弭了下去,认真的看着战戈。

    “战哥哥对不起,是我自己掉以轻心,我记住了,不会再这样的。”

    看圣上如此懂事,战戈眼神就柔和了几分:“我知道你心中觉得不舒服,但是身在其位谋其事,既然已经接受了这个位置,你就没有可以逃避的,唯有努力去做的更好。”

    “我明白了,战哥哥。”

    圣上郑重的点头,有些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觉得很累,一个国家的分量放在他的身上,无形中的压力让他疲惫,他也怕自己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很好,所谓学习并不是专心一味地学习,劳逸结合才是正事,等到你这次合格之后,我带你去马场练习,我记得你那匹西域骏马应该可以骑了吧?”

    战戈看出圣上的心思,随即转移他的注意力,这些事情,还是要让圣上自己想清楚,他们能做的,就是要辅佐圣上。

    听到战戈的提议,圣上果然欣喜:“战哥哥放心,我一定会的,好久没有看到玲珑了,我好想它的。”

    玲珑就是圣上那匹骏马的名字,因为全身雪白毫无一丝杂色,才得到了这个名字。

    “那就好,我要去安慰夫人,你们继续,过两天我再进行测试,等到陛下合格了,才能够继续接下来的事情。”

    将手中的纸放在一旁,战戈整理了略微凌乱的衣袖,十分淡然着说着让自己打脸的事情,圣上很是不甘心的凑了过去。

    “战哥哥,难道,芜双姐姐真的离开并肩王府了?那她为什么没有回来皇宫,她的宫殿我让人收拾的很好,都没回来,非得跟着皇叔,皇叔自己都是一个不靠谱的。”

    “你最后一句话我很是认同,不过,我也不希望芜双回来这里,至少我来看她就不方便,放心,要不了多久,芜双就会回去了。”

    拍了拍圣上的肩膀,战戈简单吩咐了一下,就离开了。

    却没有看到他的背后,圣上的神情中带着跃跃欲试。

    “陛下,王爷所说,您可都记着呢,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受罚是在所难免的。”宁清敏锐的发现了圣上的不对劲,赶紧劝说着。

    很多人都羡慕他和刘源成了圣上身边亲近的人,但是谁能够知道他们心中的苦楚,圣上还是一个孩子,虽成熟一些,也是一个孩子,行事难免会在别人的底线跃跃欲试。

    这个底线几乎是囊括了整个大邑最不能惹的人,盛王殿下的情史,并肩王殿下和成安郡主之间的感情,估计剩下的国公什么,圣上也是敢惹的,但是他不过分,也就不会有人多说。

    可是,盛王和并肩王可不一样呀,一个是同血脉的皇叔,一个是奉了先帝的命令辅佐圣上的。

    虽权势滔天,却谨言慎行,最是让人尊敬,所在乎的,没有其他的,唯有一个成安郡主,这要是圣上惹到了,他们应该怎么办?

    刘源正在整理着给圣上需要用的书籍,赶紧走了过来:“陛下,您可要三思而后行,郡主如今的确是记忆有损,但是要是以后记起来了,您可会被她记住的。”

    十八岁的刘源虽还有些少年稚气,但是行事稳重,让人信服,是宰相最骄傲的孙子,喜欢身着青衫,眉目之间,带着他独有的气质。

    圣上勉强被两人说服,但是心里的挑事,只有他自己知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冲动的,要是牵连了你们,我也觉得愧疚。”

    虽是如此,宁清和刘源对视一眼,皆是心里有数,要看紧陛下了,省的并肩王的怒火将皇宫烧了,到时候,他们也是逃不了的。

    “陛下,这些东西这几天弄需要赶紧记住了,到时候王爷考核的时候,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将一沓书籍放在圣上面前,刘源看着圣上的眼神,带着殷殷期待,好不容易能够出去玩,一定不能错过了呀。

    圣上情不自禁的咽了一下口水,艰难的扶着桌子:“你确定,是这些?”

    要是这两天就把这些看完了,估计自己离死也不远了。

    “哦,陛下放心,不是说全部,里面重要的内容我已经画出来了,记住就好,这些您知道大概,在别人说起来的时候,能够说上就好。

    即便优秀如同宁清刘源,也是深深感觉圣上的艰难,不说大量晦涩的内容,就是人情世故,远见卓识,都是不容易的。

    “那就好,那就好,让我先把眼前的应付过了,再说其他的。”

    松了口气,圣上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看样子是不弄清楚不打算出来了,也让其他两人放松下来。

    御书房中重新恢复了宁静,皇宫四处静悄悄的,一如既往。



    言芜双现在所居住的宅子和魏国公府离得不远,这里人员齐全,感觉是日常有人住的,但确实是没有,寝室中的东西,都是崭新的。

    出来仅仅一天的时间,言芜双已经将京城的几条热闹的街道转完了,获得了大量七零八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想买就买了,心情好到爆炸。

    然后,在门口,遇见了战戈,战戈笑意温柔,等待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在看见言芜双的时候,瞬间眸中都有了笑意。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很久,都准备让人送点水过来了。”

    言芜双脸上灿烂的笑意瞬间消失了,这话到底是怎么接,太可怕了:“你来就来了,怎么不进去?”

    “你这个主人都不在,我怎么进去,似乎不太礼貌。”

    战戈看了眼身着娇俏粉色长裙的芜双,走过去将她有些出汗粘在脸庞的头发拨开,伸手后面有人递上一块手帕,轻轻给言芜双擦拭着。

    虽有些觉得不自然,言芜双还是没有躲避,咫尺之间的战戈眸中似乎有星光闪耀,温柔的能够让自己沉溺进去,舍不得出来。

    给言芜双擦了汗,战戈随手将手帕揣在了怀里,看着后面仆人手中拿着的东西,眼神意味不明。

    “出来了很高兴,买了这么多东西,好玩吗?”

    言芜双干笑着思量,感觉自己刚才擦干的汗水似乎又要留下来了:“还还好,一般般。”

    如果您的声音不是那么奇怪的话,言芜双保证自己能够欢呼雀跃。

    双双看着有些尴尬的两人,小声的建议道:“夫人,不如请将军进去坐坐,这儿有人经过……”

    看见了,似乎是不太好。

    “要不,进去吧?我让人准备了下午茶,太热了,我去换件衣服。”战戈自然不会反对,言芜双轻轻送了口气,带着战戈走了进去。

    夏天的季节,花花草草很是丰盛,这座宅子,所有的拱门都是以花草缠绕装扮,就是院中的秋千也是格外的精致,战戈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在前厅停住步伐,嘱咐侍女送上茶点,战戈喜欢的口味言芜双随口就说了出来,这点,更让战戈不自觉的带了几分笑意。

    “你先去沐浴吧,刚才出汗,穿着这一身有些不舒服。”看言芜双还想着陪自己一会儿,战戈就催促着。

    略作思考,言芜双果断点头,虽然把人扔在这里有些不礼貌,但是都是熟人,这点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也行,我把双双留在这里,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她就是,随意啦。”

    看言芜双背影轻松地离开,战戈转头看向双双:“昨天到今天,芜双怎么样?”

    “夫人还好就是感觉夜里休息的有些不太好,时常梦吟,都是过去发生的事情。”

    双双对于这一点,还是很担心的,许是只有一天,还不觉得,时间稍微长一些,估计就看的出来了。

    战戈微微点头:“这样,等会我让人将府里的安神香送过来一些,是芜双喜欢的,晚上休息的时候,记得给她点上。”

    “是,奴婢不会忘记的。”若是今天战戈不过来,恐怕双双也会让人给并肩王府传递这个消息,事关夫人的事情,从来不是小事。

    “那就好,还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说,若是她问以前的事情,你斟酌着回答就好。”

    战戈略微放心,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果真是不太放心,只能这样时时让人看着了。

    言芜双的沐浴速度简直了,前面总共还没有说几句话,言芜双就过来了,索性这里也没有其他人,言芜双就任由湿发披在肩后,换了一身简单的衣裙就过来了。

    比起丝滑的质感,言芜双更喜欢纱裙和棉布,那种柔软舒适最是喜欢。

    言芜双进来的时候,战戈眼眸都闪动了一下,未施粉黛,素面朝天,白色的衣裙,精致的花纹,腰间束起,更加显得纤腰不赢一握。

    那次事情之后,言芜双瘦了一些,原本脸颊的一点肉感都消失了,不笑的时候越发优雅高贵,但却让战戈很是心疼。

    “平时多喝点补汤,太瘦了不好。”

    “瘦吗?”言芜双原地转了一圈,裙子飞扬起来,露出下面光洁纤细的玉腿,让战戈不自觉的摸了一下鼻子。

    “还好吧?我觉得目前我的身材甚是可以,不用多补,也不用再瘦。”

    坐在战戈旁边的椅子上,这个椅子特意做的比较大,言芜双直接盘腿坐在了上面,随意的可爱。

    战戈静静地看着言芜双,不打扰也没有任何不耐烦,他似乎一生所有的耐心,除了用在战场上,就是用在了言芜双身上,但是,他甘之如饴。

    “呐,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给你一个。”擦干净手,言芜双递了一个糖蒸酥酪给战戈,自己也拿起一个。

    逛街果然是费体力的事情,还不到用晚膳的事情,吃点糕点垫一垫。

    “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时常疲惫,最近天气有些热,神医他们去了避暑山庄,估计除了定期过来给你诊脉,其他时候应该都在那边,等到京城最热的时候过去,就会回来。”

    随着战戈的说话声,言芜双随着点头:“我知道了,放心,我身体没事的,很好的。”

    “那就好,等会我要去魏国公府,和师父师娘盛王用膳,你要不要一起去?”战戈说话声音格外轻柔,言芜双似乎没有察觉出这份对待自己的特殊,慢悠悠的啃着点心。

    “魏国公府?”摇了摇头,言芜双有些迟疑,自己这没有梳妆,去似乎有些不太合适,出门肯定得换一身衣服,梳妆什么的,没有半个时辰怕是都完不了。

    “不用那么郑重,就是自家长辈而已,梳一个发髻就好,很快的。”看出言芜双的迟疑,战戈立马建议,不放弃时时刻刻展现自己的贴心。

    想到这段时间魏国公夫妇对自己的照顾,言芜双果断点头:“好,不过现在还早,我们等会再去,我头发还没干,再坐一会。”

    实际上是因为今天逛街太猛,有些累,受不住,要不是魏国公府离得很近,言芜双绝对是拒绝的。

    看出言芜双的小心思,战戈没有拆穿,盘子里的糕点除了最开始言芜双给战戈递的那些,其他的,都进了言芜双的肚子。

    “没问题,那就等一会,你很久没有这么猛的活动,下次记得循序渐进,今天晚上泡澡的时候,让双双放些活血化瘀的药材,明天不会腿痛。”

    曾几何时,战戈会像现在这样,如此细心的去关心一个人,怕是过去的他自己,都是没有料到的。

    “奴婢记住了,晚上会记得。”双双恰到时候出声,就是战戈不嘱咐,晚上她都会记得。

    被战戈如此面面俱到的关怀弄得怪不好意思的,言芜双赶紧岔开话题,又示意双双再拿些糕点过来。

    “你今天不是去皇宫吗?这么快就回来了?霖儿最近怎么样?我好久没有见他,有些想他了。”

    “是去了,不过没什么事情,很快就出来了,圣上挺乖的,若是想他,不如挑个时间我陪你去看他。”

    战戈给言芜双续上杯中的水,如此建议。

    “也行,看你时间,我现在没什么事情,对了,我要去一次青龙寺,双双提醒我该去点长明灯了,给我父母,其他的,应该就没有什么了,想去骑马,好久没骑了,有些想玩了。”

    和战戈在一起,或许是氛围极好,言芜双十分轻松,随意的表情也是手到擒来,战戈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着宠溺。

    只是言芜双太过习惯,反倒是很少去注意。

    “好,圣上今天也说,想要骑马,他有一匹西域良驹,正是最好的年纪,我那里有一匹性情温和的小马,正适合你,不如一起去?”

    言芜双就活跃了起来,霖儿要是去的话,带的人服侍的人也是很用心的,做什么事情也方便,她自己的话到时候肯定很麻烦。

    “这个,恐怕不太方便吧?”

    战戈看着言芜双眸中都是赞同,却委婉的问出这句话,真的是抑制不住的想笑,要不是顾及言芜双的面子,恐怕就真的笑出来了。

    顺着言芜双的意思点头,战戈很是识相:“你去的话,圣上肯定很高兴,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在乎那些虚的,到时候也会去一些人。”

    说起这个,战戈想到了盛王和自己说过的事情,面色带了几分犹豫,言芜双压根没有注意到战戈的犹豫,放空心神吃的很开心。

    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很开心的言芜双,战戈实在是不太想说这个事情。

    突如其来的冷场让言芜双有些不适应的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战戈皱眉出神的样子,有些疑惑。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夫妻之间相处,时间长了,那股默契是模仿不出来的,一如言芜双明白战戈。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一下你,喜欢什么花?”战戈还是隐瞒了,等到不能隐瞒的时候再说吧。



    “没什么事你怎么这个样子,你要是真的有事,就先去处理吧。”

    莫名的看见这样的战戈,言芜双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战戈印象中就应该是那种所有事情尽在掌握的,这样为什么忧愁的战戈,不适合。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你不要吃糕点了,再吃多一些,等会晚膳就吃不了多少了。”

    看言芜双手中吃的动作不停,刚才一碟糕点,现在这一碟又快吃完了,战戈蹙眉制止言芜双继续的动作。

    糕点都递到了嘴边,言芜双有些不甘心的放下来,摸了摸肚子,觉得还是有点饿,今天真的是玩的太过了。

    “算了,不吃了,你经常去师父师娘那里用膳,他们家喜欢吃什么?”还是问问,武将好像一般吃的格外的淳朴,要是魏国公府也是,那她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一垫?

    战戈眼神有点暗色闪过,在言芜双疑惑是不是看错眼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放心,那里有你喜欢的菜肴。”

    “哦,那就挺好的,时间差不多了,你等会,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就好。”在家里放肆一些无所谓,出去还是要郑重的。

    言芜双不知道多少次庆幸大邑对于女子的规矩没有那么严苛,要不然自己恐怕都受不了,还不如死回去算了。

    到魏国公府的时候,正是傍晚最美的时候,晚霞弥漫天空,带来无尽的美意。

    双双和墨商离两人几步远,言芜双和战戈相伴,很是自在。

    “你什么时候准备去青龙寺?”战戈猛地想起这个问题还没有询问,现在他要跟上言芜双的所有活动,培养两人之间的感情。

    “青龙寺?”言芜双顺手在路边摘了一朵野花,拿在手里摇着:“应该是再有三四天吧,怎么?你要一起去?”

    战戈很自然的点头,神色没有一点不妥当。

    “为了你的安全,我还是跟着一起去,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但是该防备的还是要防备,谨慎一些总是没有错。”

    抑制住自己嘴角抽抽的动作,言芜双干笑着点头:“ 你说的对,我确定时间了,到时候让双双告诉你。”

    “王爷,王妃,夫人让奴婢等您们。”刚进了魏国公府的大门,就有一个侍女过来行礼,侍女长相温婉,举止有礼,很少去直接看战戈,避免引起误会。

    跟着侍女走着,言芜双侧头给战戈说悄悄话:“我都是被人叫夫人,猛地被人叫王妃,都感觉不是自己。”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心里觉得不是自己,但是下意识的就觉得是自己,总感觉自己错过了很多事情。

    “没关系,都是你,应着就是了,谁要是不服,让他来找我就是。”战戈直接就是霸道护妻,说话感觉也带了几分中二之气,但是莫名的在他的身上,就是很合适。

    言芜双斜着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战戈,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扇的战戈心里痒痒的,嘴角笑意不自觉就是宠溺的弧度。

    “你这样感觉很欠揍哎……”

    “欠揍?还好吧?”战戈在言芜双琉璃眼眸中笑弯了眼睛,不像是个征战杀伐的将军,倒像是一个翩翩公子。

    被闪到的言芜双微微偏了视线,没敢继续去看,万一自己沉浸进去,岂不是麻烦?

    战戈看到言芜双的动作,嘴角的笑意越发加深,尤其是看到言芜双微微发红的耳垂,果真,羞涩起来的芜双还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要不是这里是魏国公府,还能够更进一步,给自己增加一些福利,真是,失策。

    到魏国公夫妇面前的时候,两人已经恢复了正常,魏国公夫人直接拉着言芜双坐下,面色慈爱亲切。

    “还好吗?听盛王说你搬出来了,是不是阿戈欺负你了?”说着,魏国公夫人瞪了一眼正喝水的战戈,换来战戈迷茫的眼神。

    言芜双看着战戈,赶紧摇头:“师娘,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欺负我,我们也没有吵架。”

    看魏国公夫人面色缓和了下来,这才解释:“就是我觉得不是还没有成婚吗?而且,之前订婚的时候他也是不情不愿的,所以我们有必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住在一起到底是不太好。”

    “不情不愿?阿戈,你怎么能这样?”战戈和言芜双订婚的事情,是先帝当时决定的,他们还真是不知情,真要是这样,自然是心疼言芜双的。

    况且现在言芜双身体记忆的关系,以前的很多事情都要慢慢算账,真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同情阿戈,不过也是他以前做的不对,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战戈一时有些语塞,那时候他怎么会料到现在这种状况,要是知道自己会这么喜欢一个女子,那必然是鞍前马后,不敢辜负。

    看见战戈无奈的皱眉,言芜双眼眸里充满了兴味,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骄傲,虽然她知道两人已经成婚了,房间里的那些东西又不是摆设。

    但是那些是另一个“言芜双”所做的事情,她不想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继续下去,感情的事情,事关一生,怎么能够糊涂。

    她现在继承了过去“言芜双”的一切,“言芜双”的责任和义务也要一同承担,其他的不说,她都可以,但只有感情,不能将就。

    掩下小心思,言芜双抱着魏国公夫人的胳膊,十分自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魏国公夫人的依赖是刻在骨子里的。

    “看看看,师父师娘你们看,他都没话说了,所以,如果没有真正确认感情,糊里糊涂的过日子是不对的。”

    战戈剑眉微蹙:“夫人,我们是先帝赐婚,正大光明,外人也没有质疑的权利,至于你说的糊里糊涂,我更加不能认同,感情培养,不是应该更进一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分开,岂不是更加不妥当。”

    言芜双还在想该说什么的时候,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怎么不妥当?既然都觉得不合适,分开让彼此冷静是很正常的事情,再说,并肩王阁下,你不觉得你娶妻要是太容易,岂不是不知道珍惜?这一点,老师和师母定然也是认同的。”

    伴随着声音出现的身影正是盛王,轻摇折扇,折扇上绘就的青山绿水让盛王那张俊彦更多了几分儒雅。

    “盛王殿下还真是神出鬼没。”言下之意,实在是太会管闲事了吧。

    对于这个事事针对自己的盛王,战戈真的想把人撵回锦城去,要不是没办法,怎么能够任由盛王还逗留京城,给自己添麻烦。

    优雅的行礼之后,盛王坐在了魏国公下手的位置:“别这么心急,娶妻不是这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给了战戈一个意味不明的消息,盛王看向了言芜双:“小芜双,你想看看大漠的风景,江南的烟雨,青城山的满山桃花吗?”

    言芜双已经不自觉的点头了:“想想想,当然想,一直待在府里,我整个人都快要发霉了,实在是无聊。”

    “我送你一件礼物,绝对不会无聊,怎么样?”盛王对言芜双说话带着几分长辈的口气,这份纵容让言芜双很是舒服。

    “什么礼物?”

    来到这里,好像还没有收到什么礼物,言芜双当下就有些期待。

    盛王满意的撇了眼战戈,这才慢悠悠的解释:“是从波斯而来的猫,它的眼睛是两种不同的颜色,最受京城贵女的喜欢,我刚好得到一只。”

    “波斯到大邑的距离何谓千里之遥,盛王殿下还真是用心。”战戈这话说的讽刺的,就是魏国公也觉得有些酸意。

    战戈的确是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想出,这种软萌的动物,最是受到女子的喜欢,真是失策。

    轻抚手中折扇的图案,盛王一派风轻云淡:“用不用心,你现在知道也不晚。那件事情,你和小芜双说过了没有?”

    “说什么事情?”言芜双正在期待软萌萌的小猫咪,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的抬头,无辜的容颜带着孩子的天真,让魏国公夫人怜爱的扶着她的长发。

    盛王和战戈对视一眼,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盛王点头:“看来是战戈没有给你说,这件事情,事关你的母亲,我已经有些眉目了,待过段时间,就能够找到她了。”

    说这话的时候,盛王眸中藏着万般柔情,但是神情却是冷硬如同冬天的寒风,手中的动作格外温柔。

    “母亲?我的母亲不是……”那个词藏在嗓子里,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言芜双急切的看向盛王,手不自觉按在心口,这里突然跳的很快,是不是也是因为母亲?

    在言芜双惊喜又诧异的视线中微微点头,盛王慈爱的看着她:“自然,当年的事情是一场误会,等到我知道全部的真相,就告诉你。”

    握住言芜双不自觉颤抖的手,魏国公夫人安慰着她:“放心,盛王从来不会说假话,等到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必然是会让你知道的。”

    “嗯,那这一切就拜托殿下了。”不论如何,那也是母亲,不论是那个言芜双,都是期待的。

    “殿下?你……算了,还是这么叫吧。”盛王似有反对之意,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又缓了口气,只是面色到底有几分不甘心。



    明白盛王心里觊觎的战戈,嗤笑一声:“夫人放心,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事关岳母,必然会小心。”

    言芜双顿时感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以前的时候,战戈也不是这么厚脸皮的呀。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已经时隔十数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弄清楚的,那人既然有如此深得心计,也不会如此轻易让你们知道。”

    魏国公夫人揽着言芜双的肩膀,安扶着她,这几个人里面,盛王是多年牵挂,那份真挚的感情也让人动容,言芜双是为了母亲,感情不一样,但是殊途同归。

    魏国公放下手中的裂纹瓷杯,看向众人:“所以,慢慢来就是,若是太过迅速,容易打草惊蛇,到时候就是得不偿失,那种结果,你们肯定都是不愿意的。”

    “是,老师放心,我一定会谨慎行事,那人竟然能够这么藏的住,就希望他一直能够藏得住,我的手段,他怕是不愿意见到的。”

    盛王轻笑一声,微微点头,淡定从容,优雅贵气。

    “既然说清楚了,那就先去用膳吧,戎儿今晚守夜,不回来,我们不用等他。”魏国公夫人起身,拉着言芜双往外走,其他人起身也跟了出去。

    等魏国公夫人和言芜双走出一截之后,魏国公停住脚步,跟在他后面的两人也停住。

    “老师……”

    “师父……”

    转过身看着两人,魏国公夫人轻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但是如今,芜双这丫头看起来是没事,但是具体的情况就是神医等人也不敢轻易下结论,所以,你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心里要有数。”

    战戈和盛王面色一顿,皆是应声,刚才确实是他们有些疏忽了。

    “知道就好,夫人很喜欢芜双,这个孩子也是有趣,阿戈想要重回以前,必须下一番心思,索性芜双还小,慢慢来就是。”

    十八岁的年华,在这里说起来,不算是大,战戈虽已经三十,但是他的身份地位,无人可以质疑。

    “师父放心,我会慢慢去打动芜双的心,等到她真正愿意的时候,一切水到渠成。”

    战戈也明白自己有些急躁了,主要太不能接受失去了芜双的并肩王府,那里空荡的让他觉得害怕。

    “那就好。我们走吧,省的她们等的太着急了。”魏国公对于魏国公夫人的真挚感情多年未曾褪色,一如往昔,这是最让人羡慕的。

    用膳去的是前厅,只有五个人,用的是圆桌,不分上下,最是适合这种时候。

    魏国公夫人拉着言芜双坐下,魏国公坐在夫人身边,战戈坐在言芜双旁边,盛王坐在了唯一的空位上,看着成双成对的几人,心里有些落寞。

    唐王府唐王书房,阿宇跪在地上,面色严肃,带着几分懊悔:“王爷,属下实在没料到,盛王的人竟然能够摸到那里去,不过他们并没有发现,倒是庆幸。”

    敲在桌子上的手依旧是那般节奏,可是阿宇却是明白,唐王绝对是不高兴了。

    “庆幸?庆幸什么,我那皇弟心眼比筛子还多,那些计量,根本隐瞒不住他,若是她被发现了,就不用遮掩,让人把她带走就好。”

    “可是,王爷,我们隐藏了这么多年,要是一朝暴露,岂不是可惜,只要把她拿捏在手上,无论是盛王还是并肩王府,亦或魏国公府,圣上那里,都可以牵制,我们就不会被动。”

    阿宇觉得不理解,当年王爷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将那人藏了起来,以用来牵制,这么多年都是平平安安,现在却要舍弃,太过可惜。

    轻轻抿了一口清茶,唐王神色不明的回答:“当年那假死药将她的记忆破坏,身体也有损,这么多年,能够撑过,也是不易,现在放回去,或许他们会有办法。”

    唐王对于宁瑶儿那般的美人,要说没有任何心思,就是笑话了,只是他明白,谁能动,谁动不了。

    阿宇顿时明白:“属下明白,那边的人需要撤回来吗?”

    “还不用,太轻易放回去我也不甘心,就让他们慢慢查探。”唐王现在的心情可是无比的纠葛,想要舍弃又觉得多年的心思有些浪费,但是不舍怕迎来的是他们更加疯狂的攻击。

    当年的盛王是如何在宁瑶儿死后发疯的,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皇弟,以为此之一生,都不会回到京城,却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早知道,就不要那么激怒二皇子了,倒将好好的棋盘弄得乱七八糟。

    “是,属下知道了。江南那边传来消息,盛王殿下去了一趟江南,之后林家出了事,宁家三房也是不小的动荡,宁家其他人倒是没有出任何意外。”

    “江南……”唐王起身,衣摆划过,透着几丝萧瑟。

    “江南的事情不用去管,林家连一个女儿都管不住,也就没有必要再存在了,宁家倒是出了一个宁清,宁家家主也是厉害,要不是如此,怕宁家也守不住。”

    长叹一声,看见窗外飘落的花瓣,唐王也有些感叹,希望能够保全剩下的力量,等到京城重新平静再说。

    一个皇弟,一个魏国公,一个并肩王,自己胜算太少,不可不可。

    阿宇拱手,慢慢退了出去,王爷的心事,必然是不愿意他们知道的。

    唐王妃的院子,将手中的账本翻过一页,王妃随意的询问着:“怎么样了?”

    “王妃,您给的纸条已经送到了盛王殿下手中,他似乎去查看过,不过,奇怪的是,王爷没有转移那个女人,依旧是在那里,探子说,那个女人似乎心智有损……”

    秋香说话斟酌了几分,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恭敬的站在唐王妃身后。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怪不得,我说怎么能够藏这么多年,王爷还真是令人诧异。”嘴角微微扬起,唐王妃心情格外舒服,看见他不顺心,他就格外顺心了。

    轻轻给王妃捏着肩膀,秋香询问着:“王爷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怕是也是心烦,王妃不如去看看,也好探查。”

    “不用,我了解他,这个时候,他要做的,不过是收敛自己手中的事情,隐瞒曾经做过的事情,等待下一次合适的机会。”

    美眸闪过讽刺,唐王妃将手中的账本放在一旁,这才看向秋香:“你让人注意些盛王的动静,必要的时候,可以相助,他与我目的相同,只要是我的盟友,那就有合作的必要性。”

    秋香捏肩的动作有些停顿,面色带了些许迟疑:“王妃,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怎么样?”

    “与王爷鱼死网破,不甘不休吗?”秋香明白王妃的心情,但是如此这般似乎有些不合适。

    唐王妃挥挥手,秋香停住,扶起唐王妃,看着秋香,唐王妃笑意温婉。

    “我明白你心中所想的,但是,秋香,这并不是我要和他鱼死网破,是他不仁不义在先,若是他对我无愧,哪怕他沦落,我也可以跟随他一起,哪怕,我并不喜欢他。”

    是呀,当年的自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皇后都没有问题,却是嫁给了一个不出名的庶出皇子,多少人曾暗地里讥笑,可她从未怨过。

    “只是,他算计我的孩子,那我就不会轻易放过,他做的事情,致使我与我的孩子此生都不可能相认,我又何其不恨?”

    将有些零散的外衣整理好,唐王妃依旧是那般优雅高贵,只是她的眼眸却是伤痕累累,让人一触只觉得心碎。

    秋香担忧的看着唐王妃:“王妃,真的都不能相认吗?若是给圣上禀明情况,圣上应是有办法的。”

    “我可以给圣上说,我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的野心,送走了自己的孩子,让整个唐王府成为笑话。”

    唐王妃嗤笑一声,眼中隐隐有泪水浮现,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若是爹爹还在,我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错的是他一个人,我会让他付出代价,承担一切,但是沫儿和奇儿,不能背负这样的名声,这是身为一个母亲为他们能做的。”

    深深地看着唐王妃,秋香跪在地上,面色恭敬:“王妃所做任何决定,奴婢都支持,当年跟随您来到这里,以后无论您去哪里,奴婢都紧跟着您。”

    唐王妃转头看着秋香,眼中隐隐有几分泪意:“你放心,我必然会保护好你,这些年,辛苦你了。”

    恭敬的伏下身子,秋香面色坚定:“当年,奴婢在太师面前立下誓言,会永远陪在小姐身边,这个誓言,这么多年,乃至以后,奴婢必然遵守。”

    轻移莲步,唐王妃走到秋香面前,扶起她:“起来吧,我相信你,但是世事险恶,我们要小心行事。”

    “王妃放心,奴婢记住了。”秋香抬头看着唐王妃的眼眸,满满的都是坚定。

    反手握住秋香的手,唐王妃心里有了几分慰藉,这么多年过去,也有一个人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真是极好。



    没有战戈陪伴在身边的第三天,言芜双站在宅子的花园,长叹了一口气,莫名有些想念他了。

    “夫人,后天去青龙寺的东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是清单,您看,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双双行礼之后将一张单子递给言芜双,后天要去青龙寺为父母……父亲续长明灯,自然是要妥当安排的。

    这儿的礼节极为繁琐,从香烛到添的香油钱都是有规定的,幸好是可以让人去准备,要是自己弄,怕是要烦死。

    “我看是差不多了,等到明天去魏国公府的时候,再让师娘看看有没有什么?”

    知道言芜双的情况,双双自然是应和的,只是……

    “夫人,需要去告诉将军吗?”

    提到战戈,言芜双有些犹豫,欢喜又焦灼,真是让人难受,状似自然的拢了拢长发,言芜双询问着双双:“你觉得,要不要?”

    “既然将军是这么嘱咐的,奴婢觉得,还是需要的,要真是有什么危险,可以及时应付。”

    双双小心的打量着言芜双的神色,就怕言芜双不高兴,虽然将军夫人现在的状况让他们下面这些人看着很是焦急,但是一切都是向着好的方向前进。

    过去的伤痛夫人忘记也就忘记了,那些事情也没有必要记得。

    言芜双随意的点点头,努力让自己表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既然这样,你就给他说一声,看看他有没有时间?”

    “是,夫人邀请,将军必然是有时间的。”看见夫人嘴角不由自主扬起的弧度,双双带着隐藏功与名的笑意退下。

    将枝上尖利的刺剪掉,得到芬芳的玫瑰,虽然言芜双对于玫瑰感觉一般般,太艳的花朵实在不是她的钟爱,但是这个花语又让人留恋不已。

    果然,女人是这个世间最虚伪的人。

    “这院里的玫瑰开的不错,摘一些下来,我要做胭脂。”这里就算上等的胭脂也不是很合自己的心意,既然如此,那就自己做呗。

    “是,夫人。”

    几个侍女提着篮子在花丛中穿梭,虽然干的是采花大盗这种事情,但是不可谓不美。

    双双从外面进来,面色带着谨慎:“夫人,唐王妃来了。”

    “唐王妃?她怎么会来这里?”言芜双有些好奇,自己没有见过唐王妃,只不过是听人说话,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过来了呢。

    “奴婢不知,不过唐王妃是京城中极富盛名的女子,想必只是过来看看。”双双也不清楚,唐王妃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犹豫片刻,言芜双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也不好让人家等着,我去前面会会,你让人去魏国公府请师娘过来,要是有个什么事情我不清楚,师娘还可以做主。”

    “奴婢这就派人去。”

    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言芜双索性就这般去了前厅,这个宅子比起并肩王府自然是小了一些,还没有走多少距离就到了。

    前厅中的女子一身浅蓝色的漩涡纹纱绣裙,妆容很浅,似乎只是寥寥勾画了几笔,但是那种高贵优雅的气度,着实是让人羡慕。

    唐王妃后边,站着一个藕色衣服的侍女,很是低调。

    在门口稍微看了会,言芜双就抬起脚步走了进去,未语先笑:“王妃来到,还真是让我这宅子蓬荜生辉。”

    唐王妃起身,黛眉弯弯,刚才那种距离感转瞬就没了:“哪来的这样的话,并肩王妃的名声可是比我厉害多了。”

    这话还真是不好接呀。

    “您是长辈,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哪里能够劳烦您逛大驾光临呢?王妃快请坐。”

    言芜双并没有坐在上首,而是坐在了唐王妃对面,虽说现在她的名声比起唐王妃是要响亮,但是唐王妃是长辈,若是不敬,恐怕那些言官的笔杆能把自己戳死。

    看言芜双心情颇好,唐王妃心情就好多了。

    “我是从毓秀阁定了簪子路过这里,表过来看看。这么多天了都没过来看看你,也是我不对。身体怎么样了?是不是好多了?”

    唐王妃要是温柔起来,可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即便是她意味不明,言无双心里也对她起不了反感,这个女人果真是聪明之极。

    “好多了,劳烦您记挂了,不过是身体不争气,不小心着了凉,一耽搁就是这么长的时间,可真是让人无奈。”

    听着言芜双的话,唐王妃的眼中闪起片片波光,看样子,是不想提小产的事情,那也好,这种事情,是触人眉头,主家不提,自己也就不必提起。

    “身体虚弱就要好生休养,我这次来是路过这里,未带什么东西,等明日我特地让人送送一些燕窝过来,刚好给你补补身体。”

    “多谢王妃记挂,您能过来我就很高兴了,东西什么的,都不重要。”

    言芜双感觉自己笑的脸皮有点僵硬,果真是王妃这个职业不适合自己,看唐王妃的笑容,眉眼的弧度都没有变过,实在是我辈楷模呀。

    寒暄了几句,堂王妃就提到了一个话题。

    “不知郡主对于魏国公府的世子,是否有所了解?”

    唐王妃的心神自然是不能全放在报复上边,她还有女儿需要照顾。况且女儿的婚事也到了关键时候,唐王她不能让插手,自己自然是要出来的。

    权衡再三,魏国公府的世子是极好的人选,魏国公府世代勋贵,战功赫赫,又知进退,从不逾越,乃是圣上历来最为信任的人,若是沫儿能够嫁过去,自己也是了了一桩心愿。

    “唐王府的世子?王妃说的是阿戎吗?阿戎我是挺了解的,容颜俊美又前程似锦,自然是极好的。”

    看着唐王妃眉间的动容,言芜双顺便就多说几句。

    “这段时间,前往魏国公府说亲打探的人也不少,不过也不知道阿戎是怎么回事儿?从未理会过。”

    想到唐王妃有一个美貌的女儿,言芜双心里就有些放心。看来这次唐王妃过来应该就是打探情况的。

    不过徐戎这也真是魅力大,天天都有人上门儿,是京城中男儿太少,还是自身太优秀?

    听到这里,唐王妃就喜上眉梢,只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喜悦,但表情比起刚才确实生动多了。

    “不知郡主是否知道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定亲。”

    “阿戎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这个我倒是没有问过,不过依照阿戎的性格,应该是喜欢活泼一点的。至少要和他能够说上话呀,夫妻之间相处,若无话可说,岂不是尴尬?”

    言芜双也就是随口一说,可是不知道触到了唐王妃哪个点,让唐王妃的面色有点变化,笑意有点暗淡。

    “郡主说的是,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能够嫁给世子为妻?”

    若不是言芜双与魏国公府最为熟悉,唐王妃还真不想过来,交易还没有谈清楚,就要说这个话题,还真是有点尴尬。

    “这个还真是没办法预料,也就只能等他遇到了,才知道什么是合适的,不过阿戎也才十九岁,师父师娘也不怎么着急。”

    情情爱爱之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讲究男女情投意合。

    尤其是魏国公府这个地位的,并不在乎能够联姻,带来多少利益,因为家族的荣华根本就不需要,还要努力压抑自己的荣光,也是辛苦。

    “魏国公大人和夫人是这么说的?”唐王妃侧面打听着,这段时间,沫儿一直被自己拘谨在王府,看样子,是应该让她出来见见了。

    言芜双聊八卦还是很放松的:“那是自然,阿戎不喜欢的,师父师娘又怎么喜欢?以后过日子也是阿戎过得,自然是他喜欢,他愿意。”

    唐王妃了然的点点头,似乎是想起什么,询问着言芜双:“说起来,我与你母亲也是旧识,当年你母亲可是京城中有名的美人,谁曾想,最后竟然是被你父亲娶到手了。”

    言芜双心里登时就有了戒备之心,现在她对于任何关于母亲的话题都很是敏感,尤其是得知母亲还在。

    “那是我父亲幸运,能够娶到母亲,不过也是我不幸运,母亲未能多陪在我身边,记忆里属于母亲的形象,已经模糊了很多。”

    “心诚则灵,郡主不要太过伤怀,有些人有些事,终究会如愿的。”唐王妃不清不楚的安慰了两句,言芜双也顺着说了两句。

    喝光了一盏茶,唐王妃有意告辞:“知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很多,先皇后在世的时候,和我是闺中密友,你在她膝下长大,是她的女儿,我自然该关怀你。”

    说到这里,唐王妃面色带了几分无奈,美人伤怀,让人伤心。

    “只是我有些事情一直不能释怀,所以对你有些忽略,是我对不起你,以后我会常常过来看你,沫儿性格活泼,你们也可以多认识认识。”

    “言芜双”的记忆言芜双也有,对于龙沫儿也是见过几面的,都是在先皇后那里,只是已经隔了很久,记忆里都有些模糊了。

    “那是自然,以后认识也不迟。”

    “府里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过来看你。”将唐王妃送到门口,言芜双礼貌的看着唐王妃上了马车离开,望着离开的方向有些出神。



    魏国公夫人来的时候,看见的芜双就是面朝着路,带着疑惑:“芜双,唐王妃走了吗?”

    “师娘。”言芜双快速的跑下来拉住魏国公夫人的胳膊,这才向府里走去:“唐王妃刚才走了,就在您过来前一会儿,您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而来?”

    “怎么说?”唐王妃就算是魏国公夫人,也没有多接触过,接触最多的,怕就是唐王妃还是姑娘家时,是京城中名副其实的一颗明珠。

    想到唐王妃的用意,言芜双眸中就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她是为了阿戎来的,我记得唐王妃的女儿正是二八年华,怕就是因为这个。”

    “阿戎似乎没有见过沫儿郡主,应该是见过,但是阿戎从来没有说起过,应该是没有这个意思。”

    魏国公夫人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对于自家儿子提过的事情,她向来记得很是清楚,若是阿戎能对一个女孩有好感,她自然是欢喜的。

    言芜双那无所谓的点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必太过关注了,沫儿郡主我也是见过几次,只是说了几句话,具体性情如何,并不知晓。”

    “既然是这样,我就不担心了,唐王尚且不知如何,我就怕唐王妃是为此而来,只不过刚才府里有客人,所以来晚了。”

    就在魏国公夫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言芜双想到了那句似是而非的话,面色犹疑不决。

    言芜双步伐渐慢,魏国公夫人感觉到有些不对,回头就发现言芜双神色不对,赶紧询问:“怎么了?”

    “刚才,唐王妃说起母亲的事情,最后来了一句,我定能够如愿以偿……”这个如愿以偿到底是什么意思?

    魏国公夫人神色带了几分沉重:“你的母亲曾与唐王妃相识,关系极好,只是,京城明珠的光芒被你母亲夺走了大半,加上当年太师去世,唐王妃心伤,匆匆嫁给了唐王,之后才算是隐没了。”

    “那,唐王妃怎么知道我母亲的消息?”言芜双有些疑惑,唐王妃怎么会清楚呢?脑海闪过某个念头,言芜双眼眸蓦得睁大。

    “难道,是和唐王有关?可是,他们不是夫妻吗?”这就让人很是疑惑了,夫妻之间就算是再怎么不和谐,也不至于这样吧?

    魏国公夫人面上也带上了几分郑重,回头看向府门的方向,心里明白了什么。

    “那就说明,唐王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这些事情,自然是有他们忙活,我们就不用操心了,等到最后有了定论,再告诉你。”

    言芜双心里有些明白,怕是因为有些隐情不便这个时候透露,无所谓,她最是有耐心了。

    “师娘跟我来,我做了玫瑰糕,还有新的胭脂,都没与人和我一起看。”言芜双最大的优点,怕就是那些烦心事从来不会留在脑海里,即便是一些想不清楚的。

    看言芜双这样高兴,魏国公夫人也就放下了,神医嘱咐过,言芜双不得太过忧虑,若不然容易心神疲惫。

    “她竟然到芜双面前这么说?”战戈面色阴沉,眼眸怒气冲冲,双拳紧握,似乎言芜双要是有什么事情,唐王府也就不得安宁了。

    魏国公和夫人对视一眼,皆是有些无奈,一掌拍在战戈肩头,魏国公的声音雄浑有力。

    “镇静,她是不知芜双的情况,但是唐王妃能够送来这样的话,看来宁瑶儿确实是在唐王手里。”

    “但是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唐王妃怕是不太确定,不过,十有八九。”战戈抛去言芜双的事情,果然恢复了正常,果断的智商就上线了。

    魏国公夫人看着战戈这般迅速的转变,也有些无奈:“好了,现在先不要说这件事情了,要保护好芜双,不要让芜双知道了这件事情,等到瑶儿真的找到了,再告诉芜双。”

    “师娘放心,我知道分寸的,就算是为了芜双。”提起言芜双,战戈就语气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那就好,芜双心地开阔,不会再执着于这件事情。后日,你和她去青龙寺,普慧大师也在,正好可以问问芜双的情况。”

    芜双今天提起这个事情,魏国公夫人心里就有数了。

    看战戈应了,魏国公夫人这才起身:“我先去后面处理些事情,你们慢慢商谈。”

    送夫人离开之后,魏国公和战戈去了书房,商谈到了深夜这才告辞离开,至于商议的结果,从京城渐渐掀起的风浪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两日后,言芜双终于能够出京城了,即便这次去的地方也只是京城郊外的青龙寺。

    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看着京城宏伟壮阔的城门越来越远,言芜双心情就越来越好,正笑的如花似玉,面前就出现了熟悉的容颜。

    “你挡着我看风景了,后一点。”

    一身白色锦衣,越发丰神俊朗的战戈,看着言芜双眼里的嫌弃,有些委屈的皱着眉头:“夫人就这般不想看见我吗?”

    言芜双笑容慢慢的僵硬了,这个男人怕是有毒吧?将帘子关上,杜绝看见战戈的脸,只听见战戈爽朗的笑意,心里越发不知道是甜蜜还是什么滋味。

    “夫人,将军不过是和您闹着玩,不要生气。”

    双双及时递上一杯水,这个马车是专门为了言芜双打造的,里面大大小小的暗格和精致的设计,让言芜双看见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靠在软枕上,言芜双神色淡定:“我才没有和他生气,就是感觉以前还挺稳重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这么幼稚?”

    孩子气的很,要不是这确认是战戈,言芜双都要以为是不是有人重生了。

    抿嘴安静的笑着,双双眼神温和:“这样不正是说明,在将军面前,夫人是独特的,独一无二的。”

    “……”瞪了一眼双双,言芜双捧着茶杯没有说话,渐渐发红的耳朵显示了她心情的不一般,也让双双低头悄悄地笑了。

    夫人和将军的相处,果真是有趣极了。

    “芜双,马车里闷得厉害,不如,,你出来,我带你骑马。”战戈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言芜双面色发红的捂住耳朵,拒绝去听。

    可是骑马真的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悄悄地转着眼睛,言芜双坐直身体,在双双平静的视线中给自己拉来了一个遮羞布。

    “好久没出来,我出去看看,要不,你也一起?”

    双双微笑着摇头:“夫人,奴婢不会骑马,还是算了,就在这里等夫人就好。”

    马车停住,战戈扶着言芜双上了马,终于能够名正言顺的抱着夫人,战戈就算是没有笑,周身的气息也是很愉悦。

    “我们慢一些,让你适应,别担心,我在你身后,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战戈双手从言芜双腰间穿过,握住缰绳,言芜双三面都是属于战戈的气息。

    也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什么,她耳朵上的红晕就没有下去过,战戈眸中笑意荡漾,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看着言芜双近在咫尺的白皙脖颈,战戈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急促,努力压抑住某种冲动,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免得惊扰了言芜双。

    言芜双倒是还好,一部分注意力在战戈身上,一部分注意力在周围的风景,实在是太久没有出来了,一出来就忍不住想要放飞自我。

    “京城周围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我们索性也没有其他事情,今天不如就不回去了,明天再回去吧?”

    “也好,青龙寺周边风景就很好,山脉绵延,山清水秀,要不然,我们就去那里,我让人打猎物,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战戈自然是赞同的,回去京城,他就要回去并肩王府,和言芜双分开住,怎么想都是不划算的,要是在外面,肯定是在一起的。

    两人在前面正说的投入,后面马车,双双掀起车帘看向前面,视线有点被挡,抬头看去,是一身玄衣的墨商。

    墨商看着双双低垂着眼眸,心里就有些急切:“要不然,我陪你骑马?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最重要了。”

    “……这不合适,我呆在马车里也挺好的。”双双自然是摇头拒绝了,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骑马这种太过私密的事情,自然是不可以的。

    墨商正有些迟疑,看双双就要关上车帘,赶紧劝说:“没事的,挺合适的,这里没有其他人,也不会有人说什么闲话的。”

    天知道,这是墨商最为大胆的行动了,要不是刚才看见双双看着夫人的视线那么渴望,他也不会如此冒昧了。

    一会儿,言芜双无意向后面看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双双和墨商骑在一匹马上,即便双双努力减少身体的接触,但是耐不住这马背上就那么点地方,倒是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

    言芜双拉着战戈的衣服,时不时向后面看去,战戈就有些疑惑,正准备回头看看的时候,就被言芜双捧住了脸。

    眼睛有些紧张的抽搐了一下,战戈说话的嗓音有些暗娅:“怎么了?”



    “你不能回头,你一回头他们肯定就发现了,我告诉你什么事。看样子,墨商是不是喜欢双双?”

    言芜双现在是转身面对着战戈,身体难免有些倾斜,战戈不动声色的将一只手搭在言芜双腰间,护着言芜双的安全,另一只手,则是握着缰绳,虽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却是情绪荡漾,格外满足。

    距离上一次言芜双如此亲近,已经不知道是过去了多久,这么长时间了,他从未有一刻如此安心。

    “喜欢就喜欢,若是他们两个愿意,我们许下这桩婚事也是好事。”

    对于墨商的心思,战戈没有那么多关注,自己的女人尚且还搞不定,哪里有心情去关心其他的,说话间,也就带了几分漫不经心。

    言芜双正看着墨商和双双的热闹,也就没有发现战戈的不对劲:“你说的也是,墨商和双双都没有父母。”

    “坐好,你再这样就要掉下去了。”轻轻拍了拍言芜双的胳膊,战戈提醒道。

    言芜双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几乎是整个人趴在了战戈怀里,契合的仿佛是一直如此,但是内心中的理智让她稍稍偏离了一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舍不得。

    她眼眸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并没有逃过战戈的视线,只要言芜双在,战戈的目光就寸步不离,更何况现在,是在自己怀里。

    “你这几天怎么样?还好吗?”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言芜双提到了这句话。

    战戈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声音压低,说不出的性感:“没有夫人在,哪里都不好。”

    “你……你正经点,和你说正事,非得这样。”言芜双脸红脖子粗的横了一句,没敢回头去看战戈的表情,只是微微放松了身体,靠在了战戈怀里。

    感受到她的依赖,战戈心情一扫之前的阴霾,就连眉梢,都带着几分跳动的喜悦。

    “这次回去之后,马上就是皇家猎场,到时候我和你一起,保证你的安全,防止有人陷害。”

    能够亲自教自己的妻子骑马,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战戈自然是非常期待。

    言芜双无可无不可:“也可以,我又没有去过,一切随你安排了。”

    看着周围的风景,言芜双心情十分雀跃,就是飞过的鸟儿,都喊着让战戈去看,战戈自然是纵容着她,百般欢喜。

    “和平前段时间让我拿进宫里陪伴圣上了,不如把它带出来,让你玩。”也算是两人的定情信物了,战戈不能容许,言芜双身边没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存在。

    若是可以,他愿意寸步不离。

    “还是算了,霖儿一个人在皇宫,和平陪着他,也是极好。再说,皇宫自然是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说不定,我们去看和平的时候,他飞都飞不起来了。”

    虽然喜欢和平,但是同样心疼霖儿,皇宫如今是空荡荡的,那些女人被固在后宫几座宫殿之中,几位皇子还在皇家别院。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到了半山腰,下了马就要沿着石梯向青龙寺走去,这里并非只有这一条路,但是这次意义是不一样的,言芜双不想有任何差错。

    “若是觉得累了,就告诉我。”战戈寸步不离言芜双,身体始终呈现一个保护的样子。

    言芜双在看见石梯的时候就有些想要叹气的冲动,不怪乎她对于父亲没有孝心,实在是这石梯太高太陡,绵延不绝,直到山顶,这要是上去了,怕是他半条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听到战戈这样说,言芜双心里很是安慰,面上当然要稍微推脱一番:“没关系的,我先试一下,如果不行了,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能够让自己舒服的时候,言芜双也不愿意让自己受太多苦,况且她自己的身子她也知道,折腾的太过了,到时候受苦的还是自己。

    就算是战戈,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这般。

    “夫人所说,荣幸之至。”被言芜双这般毫不客气地吩咐着,战戈的眉眼之间却像是一王春水,柔情四溢。

    无奈的看了战戈一眼,言芜双开始向上走。她今天特地穿的裙子稍微短一些,正好方便爬石梯。

    “对了,你要不要也给你父母点上长明灯?虽说也不能干什么,但至少是一份心安。”

    曾经的“言芜双”也是不差钱的主,在父母过世之后,就在青龙寺点着长明灯,彻夜不息也有几年的时间。

    现在的言芜双也不能违背她的的意志,长明灯寓意吉祥,也算是给自己心中一份交代,只是,从来没有听战戈提起他的父母。

    听到言芜双的话,战戈眉眼有点落寞,言芜双的角度看去,让她有些心疼。

    “好啦,要是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也不难为你,就是顺便问一问而已。”不知为何,她也舍不得为难。

    战戈轻轻一笑,伴随着阳光而来盛开的笑容,让言芜双一时间觉得太过闪耀,有些不能直视。

    “没有什么隐情,只是,我从来没有这般想过而已,说起来,也是我不孝。”

    “怎么能够这么说呢?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要是你父母知道也肯定会欣慰的。要不然这次的长明灯就用我父亲和你父母的名义点着,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心意。”

    言芜双立马就表示了不认同,如果说战戈这样的,也是不孝,那岂不是太过荒谬。就是先帝在时,对于战戈的父亲也很是认同。

    子承父业,并且能够发扬的这么好,在言芜双看来,战戈不知道比沈渐游好了多少倍。

    “也好,那就麻烦你了。”战戈的笑意越发醉人,无意之中的魅力最是让人迷恋,言芜双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烫。

    “应该的,应该的。”

    躲避着战戈的视线,言芜双注意力集中在爬石梯上,都没有关心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话。

    走到一半的时候,言芜双扶着旁边的大石头喘气,面色带了些许苍白,看得出来,已经到了极限了,许久没有这样运动,还真是不适应。

    看言芜双还没有要求自己帮忙,战戈直接上前,拦腰抱起言芜双,突然感到一阵失重,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战戈怀里了。

    近在咫尺的就是战戈的心跳,稍微抬头就是战戈线条完美的下巴,言芜双搭在战戈脖子上的手臂慢慢的收紧了。

    “你怎么这么突然?我刚才不是说,等到我不行了会告诉你吗?”

    战戈一步一层阶梯,走的稳稳当当,就算是怀里抱着一个人,也没有对他的行为产生半点影响,低头看了一眼言芜双,说话声都没有任何气喘。

    “我要是不抱起你,怕是就得等神医来了,凡事不要逞强,尤其是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好彻底,要是有什么事情,影响的可不只是现在。”

    原本还想辩解两句的言芜双默默地咽下了那些话,将头靠在战戈怀抱,乖巧的依偎着。

    “哪有?”

    小声的嘟囔声战戈听的清清楚楚,笑了笑没有多说,省的等会怀里的小女人炸毛了,又是要哄,此之一生,怕是他所有的耐心,都在她身上了。

    “青龙寺可以说是国寺,来到这里参拜的香客络绎不绝,是京城极为有名的一处地方,现在后山花开了不少,等会我带你去看。”

    言芜双小幅度的点点头:“可以,等会我们先去上香,然后去后面看长明灯,添香油钱,之后去拜见普慧大师。”

    “不,长明灯那里看过了之后,我们先去吃斋饭,小憩一会,等到下午,凉爽一些再去拜会普慧大师。”

    言芜双现在肯定是有些疲惫了,她的身体战戈比她清楚。

    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言芜双赶紧同意:“也好,普慧大师肯定也是要小憩的,你是不是以前说过?你在这里有宅子?”

    “宅子谈不上,不过是有个院子,是属于我的,等会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说着笑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山顶,青龙寺的大门古朴厚重,言芜双只觉得似曾相识,倒是没有什么压抑的感觉。

    有小沙弥迎出来,乖巧的呼声佛号,言芜双笑着让双双将准备的食盒递给小沙弥,这还是上来的时候双双提醒的。

    “谢谢女施主,施主请随我来。”在庄严慈悲的佛像前下拜的时候,言芜双心里格外的平静,一切事情都有缘由,她只要做的,就是顺应本心,不忘初衷。

    点着言中枢长明灯的房间,干净整洁,言芜双和僧人说过之后,将几张银票放在了盒子里,当做是谢礼。

    拜过之后,言芜双和战戈向后面走去。

    青龙寺前面是庄严的大厅,后面就是清幽的小院,为的是到来的香客居住,因为背靠皇家,还没有人敢在这里撒野。

    能够在这里拥有一个宅院,言芜双都佩服战戈,尤其青竹怀抱,后面还有一条小溪流过,简直是隐居的最佳选择。

    “要是能住在这里,时间长了,整个人都变得干净起来了。”深深地吸了一口竹林的清香,言芜双感觉自己快乐极了。

    战戈跟在言芜双后面,给她拨开凌乱的树枝,这里没有怎么精心修剪过,难免就野生一些。

    “要是喜欢,你可以常常过来,这里随时恭候。”



    这两人在青龙寺玩的不亦乐乎,同在一个寺庙,甚至相隔不远的一个僻静的院子,林柔正跪在那里。

    地上连一个垫子都没有,衣裙是最为简单的粗布麻衣,娇生惯养的美人经历过风吹雨打,憔悴不堪,长发有些凌乱的束在背后,发尾枯黄,没有半分光泽,一如林柔的面容,

    旁边还有两个面色呆板,十分严格的嬷嬷守着,时不时提醒林柔跪的姿势不对,随后强硬的纠正。

    一个多月的时间,林柔的神智都面临崩溃,好不容易委托给青龙寺送菜的小哥给家族送信,却久久没有消息,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林姑娘,该吃午膳了,今日有贵人来,你可有口福了,礼佛还能够吃到这般好的,这可够其他人羡慕的了。”

    一个嬷嬷出去将食盒拿了进来,将吃的摆在了旁边的桌子上,至于林柔,则是端着一碗饭,两碟小菜,在旁边角落里用膳。

    两个嬷嬷话里话外对于林柔都是讽刺,本来在京城好好的,就是因为她,要在这里吃斋念佛,贵人受到伤害,要怨的就是罪魁祸首。

    缩在角落里,林柔一句话都不敢说,一滴泪都不敢掉。

    刚开始自己掉泪呼痛,被打的哭都哭不出来,嬷嬷见过不少美人,再怎么怜香惜玉也不会到她身上。

    看两个嬷嬷正说话,无暇顾及自己,林柔忍不住在心里想着,今天来的贵人是谁,能不能救她脱离这个苦海。

    江南林家,昔日辉煌,门庭若市,转眼便是落魄,枯叶落下,更添了几分萧瑟。

    之前战戈派人做了些动作,林家尚且根基还在,若是蛰伏起来,几年之后,也是昔日的辉煌,可惜,盛王到了江南一次,之后,就以格外猛烈的速度衰落了下去。

    即便是姻亲的宁家,也在宁家家主的命令下,没有任何动作,至于宁三老爷,则被分出了宁家,不再居住在主家,或辉煌,或落魄,端看自己。

    而战戈和盛王,都不会让他好过。

    林家家宅,后院一处院落,传来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正是林柔的母亲,宁若儿。

    往日高不可攀,被打入泥土也无法再维持自己的骄傲,保养极好的容颜,以极快的速度枯萎了下去,比起正常三十多岁的妇人,还要苍老一些。

    就算是华服再身,也是无法撑得起来。

    “你还有脸哭,当年是你们宁家毁约在先,我原本娶得,是堂堂正正的宁家嫡系小姐,结果成了你这个妾室上位的庶出女,还给林家惹来这么大的灾祸,我没和你恩断义绝已经是善良,你可别逼我。”

    林旌站在宁若儿面前,虽面目儒雅,但是语气表情都透着恨意,尤其是眼睛,恨不得把宁若儿掐死。

    捏着宁若儿的下巴,看着这张哭的凄惨的容颜,没有一丝一毫往日的荣光,林旌从眼底深处透出一股嫌弃,猛的松开手,从袖中拿出帕子仔细的擦拭着。

    “别哭了,还嫌不够丢人,整个林家都被你们母女两败光了,知趣点,老老实实呆着,省的我不高兴,让你也不痛快。”

    看林旌是想要离开,宁若儿赶紧向前爬了两步,抱住林旌的腿,哭泣着祈求。

    “夫君,救救柔儿吧,柔儿现在肯定是凶多吉少,她毕竟是你的女儿呀。”

    或许,宁若儿唯一说得上优秀的,就是一个母亲的身份,纵容着林柔的所有行为,她觉得没事,但是林旌能够看的清楚轻重。

    “你还有脸跟我提柔儿,要不是你把她放走了,招来了这么大的祸患,我林家就算不能辉煌如昔日,也断然不会落魄至此。”

    林旌狠狠地看着宁若儿,终是忍不住一脚踹出,将宁若儿踹到了一旁,飞扬的尘土让宁若儿看起来又狼狈了很多,她却是没有力气再去祈求了,只能哀哀的哭泣着。

    “那也是你的孩子呀,你把柔儿关起来,她又如何在外行走,柔儿她乖巧听话,定然是那些人诬陷了她。”

    宁若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的抬起头,眼眸都带着一股喜色。

    “对,肯定是言芜双那个贱丫头干的,她现在是并肩王妃,那些人都巴结她,陷害的柔儿,夫君,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宁若儿喃喃自语,语气坚定,却不知道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林旌。

    看着有些疯癫的宁若儿,林旌越发想念当年那个温柔美丽的女子,若是瑶儿嫁给自己,就算是没有宁家的助力,他也会是林家的家主,可怜可叹。

    “就算真相真的是这样,那你能怎么办?有谁愿意去得言芜双,去得罪并肩王府,得罪他们身后一大片的关系,京城不是江南,林家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往后退了几步,确定宁若儿够不到自己,林旌这才整理自己的衣袖,语气轻蔑,神情讽刺至极。

    “况且,你真以为柔儿就是那么乖巧的?后院我养的那几个美人,孩子都是怎么没得,你以为是意外,还真是天真,怕是所有的心眼都用在了和瑶儿的斗争上。”

    只不过,自己的这个女儿是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若是用在其他地方,不说林家更上一步,就是她自己也能荣耀至极,但是反而去招惹了自己招惹不得的人,落得这般下场,林旌自然不会去管,自作孽,不可活。

    连累家族亲人,更是不可活。

    提起这个名字,可是比说林柔的坏话更加厉害,宁若儿看向林旌的眼睛都能够滴出血来,恨得咬牙切齿。

    “这么多年了,你果真没有忘记那个贱人,早知道,就不把她扔在京城,直接买进青楼,受尽践踏……啊……”

    恨得撕心裂肺的宁若儿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直接扇到了一旁,动手的,正是林旌。

    站起身看着在尘土中打滚的宁若儿,林旌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嫌弃,那厌恶感仿佛面前的人, 不是朝夕相处、同塌而眠的妻子,而是杀了自己全家的仇人。

    “你还有脸提起瑶儿,当年若不是你和你母亲,我早已和瑶儿并结连理,幸福美满,都是因为你们,阴差阳错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不仅让瑶儿香消玉殒,更让我林家置于如今的场面。”

    在宁若儿惊恐的看过来的视线中,林旌儒雅的面容勾起一抹邪笑。

    “你真以为你母亲和父亲就能够避免吗?宁家早已将他们赶了出去,如今尚不知在哪里苦苦挣扎,这一切,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赤裸裸的恨意,让宁若儿更觉得扎心,这是自己苦苦祈求的丈夫,更是算计嫡姐,才有的婚姻,结果却是这个样子。

    她这边心如刀绞,林旌却是没有停下诉说,这么多年,什么夫妻情深,什么举案齐眉,他都演够了,现在看见这个女人,他就觉得恶心。

    “至于柔儿,她让言芜双没了孩子,自然能够引来他们的疯狂报复,如今的柔儿,正在青龙寺吃斋念佛,为芜双祈求,你就不用担心她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林旌的笑意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并肩王肯定会安排人好好照顾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感情,亲情,爱情,心中信念的摧毁,比起表面的疼痛更加撕心裂肺。也更让宁若儿觉得煎熬,万念俱灰,仿佛痴傻。

    后面匆匆忙忙跑过来两个侍女,衣着倒是干净,长相也是素净清秀,赶紧给林旌见礼,看都没有看趴在地上的宁若儿。

    “老爷,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去给夫人端午膳,结果夫人就打伤了萍儿,跑出来了,奴婢看护不周,还请老爷恕罪。”

    林家就算是现在衰落了,但是老底还在,维持几十年的荣光尚且不是问题,所以,虽然林家看着带着一股衰败之感,其实内里还不错。

    摸了一把侍女滑,嫩的手臂,林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知道已经联想到什么了,责怪,定然是不可能的。

    “行了,夫人精神欠佳,思念小姐成疾,以后就让夫人住在祖祠,为我林家祈福,无故不得出来。”

    “是,老爷。”柔媚的声音响起,林旌满意的点头,背着手离开了院子。

    宁若儿只看见他衣裳的金丝在阳光下的耀眼,还有越来越远的脚步,以及再也不见的夫君。

    此之一生,宁若儿就在林家祖祠度过了自己最后忏悔的时光……

    “两位,您看,这都按照您的吩咐办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高抬贵手,放过林家一马?”

    方才趾高气昂的林旌拱手笑眯眯的看着墨文墨武,一点没有一家之主的霸气,谄媚的有些像是圣上面前的公公。

    墨文墨武对视一眼,皆是觉得有些刷新底线;“我们会有人留在这里,宁若儿是不必留着了,至于林柔,陷害夫人,自是万恶不赦,以后,林家主就当做她们不存在,你好我们也好。”

    “应该的,应该的……”

    这就是宁若儿的丈夫,林柔的父亲。



    江南这边事情暂且结束,林柔等待的永远不会来到,也许这就是对她最好希望,毕竟,绝望太过痛苦。

    用过午膳之后,言芜双去寝室里小憩,战戈则是等言芜双睡着之后,这才走进去,轻轻的躺在了言芜双旁边。

    将言芜双小心的揽在了怀里,看着她沉睡的容颜,这才觉得心安。

    困意慢慢涌了上来,战戈头微微一侧,埋在言芜双的颈项睡着了。

    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在房间里游荡着,吹起层层床幔,依旧不舍的吵醒床上如画的一对有情人。

    战戈的困意来的突然,也去的突然,小睡了一会儿,估摸着言芜双要醒来的时候,战戈起身离开了房间,将留下的痕迹抚平,当做从未发生过。

    墨商和双双守在门口,等战戈出来之后,墨商跟了上去,双双在后面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夫人什么时候能够和将军恢复成以前那样。

    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却搞得好像是偷情似的,这要是让其他人看见了,还指不定惊讶成什么样子呢。

    果然,战戈走了还没一刻钟,言芜双睫毛微微颤动,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床幔遮住大部分的光亮,剩下的光刚好够看见周围,极度适合睡觉。

    要不是下午去见普惠大师,恐怕言芜双还会再睡一会儿。

    摸着自己右边颈项的位置,觉得这里隐约有些不对劲,但是旁边的位置整整齐齐,没有任何来来过得痕迹。

    刚睡醒的言芜双很是朦胧,也就没有想到,有人做出了如此大胆的举动,偷香窃玉,发生在并肩王身上,不禁让人感叹,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呀。

    “夫人,奴婢服侍您洗漱吧。”双双听到里面的动静,推开门走了进来。

    “好。”

    在双双正要踏出门的时候,言芜双又喊住了她:“等等……”

    “夫人,怎么了?”双双回头走了几步,隔着屏风和床幔询问着言芜双,因为言芜双不喜欢有人打扰她私密的空间,服侍惯了的双双自然是知道的,停留的位置恰恰好。

    犹豫了会,言芜双还是试探性的询问:“我睡觉的时候,有人来过寝室吗?”

    “奴婢一直在门口守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来过。”双双不由自主握紧了右手,神色有几分不对劲,不过,隔着这么多东西,言芜双也就没有看出来。

    “那,战戈呢?在哪里?”听双双声音没有任何不对劲,言芜双也就只当自己刚才的是错觉。

    “将军尚且不知,要不,奴婢去问问?”

    “不用了,你去准备东西,洗漱之后我们过去看看。”言芜双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时候总想立刻就能够看见战戈,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奇妙了。

    将言芜双的发髻重新梳好,妆容整理好之后,双双服侍言芜双穿上层层纱衣,夏季这样的衣服看起来厚,却最为舒服,是言芜双极为喜欢的。

    “夫人依旧是这般光彩照人,将军看见了,必然欣喜。”

    双双看着铜镜中明艳的美人,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在她看来,夫人值得最好的赞美。

    言芜双戴上耳坠,微微摇头,看着镜中并不夸张的饰品,这才满意:“行了,我打扮我的,为何要他看见?再这么说的话,双双今天穿的粉裙很是漂亮,是不是为了让墨商看见呀?”

    “夫人……”双双的脸皮哪里能够比得上言芜双,当下脸颊耳坠就红成一片,若是言芜双再打趣几句,怕是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们走吧,再迟一会,怕是不太礼貌。”

    出了房间,就是院中的花草树木,还有围绕着房间的竹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怕就是这样的意境了,还真是会找地方。

    言芜双也不怎么着急,顺着小道慢慢走着,看看周围的景色,很是悠闲自得。

    战戈这边,却是没有这么平静。

    从言芜双的寝室出来,战戈没有回房间,就在外面走着,随便转转。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和沈渐游给撞上了,战戈没有任何的兴趣,想要知道沈渐游的忏悔和痛苦。

    他只想回去看着言芜双,这个时候,怕是言芜双已经醒了,

    看着沈渐游暴瘦显得格外单薄的身板,战戈眼神没有任何波动,想走却被沈渐游挡着路,回去却是被沈渐游拉住了袖子。

    僵持了一会儿,沈渐游嗫喏着,吞吞吐吐的询问:“芜双……”刚说出两个字,就迎来了战戈尖锐的视线,锋利的像是要划破他的脸皮。

    沈渐游赶紧换了一个称号:“郡主怎么样了?身体没事吧?”

    “你见过的,也就是那样,所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战戈想杀了沈渐游的心思都有。

    说起来,沈渐游是交给了恩国公处理,但是除了跪了一个月的祖祠,罚了戒鞭五十,也就没有其他的惩罚。

    至于这个跪祖祠有多大的水分,只有恩国公府的人知道了。

    恩国公确实能够好好教育沈渐游,但是架不住恩国公夫人是一个溺爱孩子的人,沈渐游的娇纵任性都是她惯出来的。

    看沈渐游犹豫半天,说不出口的样子,战戈,扬手挥开了他攥着自己的袖子的手,声音冷酷森寒到极点。

    “以后看见芜双记得躲远点,我不想让她想起那件事情,你的身上,背负着我孩儿的一条性命,没有杀了你,已经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若是屡屡挑战我的耐性,我会让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这里视野开阔,刚好能够看到花园来人,战戈说着沈渐游,还要注意着那边有没有来人,算算时间,言芜双应该醒了,他还要急着回去见夫人。

    哪里有时间在这里和沈渐游闲聊。

    “我……”看战戈毫不留情转身离开的背影,沈渐游快步向前走了几步,面色愧疚的说道:“对不起……”

    声音有些轻,散在风里,被吹的七零八落,战戈脚步没有任何停顿,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空旷的草地上,只留下沈渐游无声哭泣的身影。

    他不敢呆在京城,怕听到关于言芜双的消息,心里又想见到她,只想和她说一句对不起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这里守着,却是终究不能如愿。

    至于林柔,已经成为了沈渐游内心最深处不能结疤的伤口,稍稍一碰,就是血流不止,此之一生,再不相见,再不过问,无论安好或者忐忑。

    也算是,给他过去那段疯狂而又炽烈,却在林柔看来,愚不可及的爱恋,一个最好的结局。

    战戈走了没多远,言芜双就看见了他:“你怎么在这儿?一个人?”

    左右看看,确实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言芜双这才走了过来。

    “无事走走罢了,休息好了吗?”战戈揽住言芜双的肩膀,十分自然的往回走,言芜双也仿佛习惯了,没有觉得任何不对。

    言芜双转头看了一眼背后,没有任何动静,这才转头正常走路;“挺好的,刚才看这条路风景不错,所以转转,我们现在过去吗?”

    “时间差不多了,过去正好。”至于沈渐游,言芜双这一生,都不会见他了。

    普慧大师的住处,离战戈的院子不远,幽静安宁,佛寺中独特的氛围让言芜双的心也变得平静。

    “我都没有见过普慧大师,他是什么样的人?”

    战戈的眼底有暗色闪过,抬头却是清澈的模样:“普慧大师是真真正正的佛门大师,自幼在青龙寺长大,后来周游大邑,蛮族,匈奴,也去过海外之地,见过世间百态,方得佛家真理。”

    言芜双听着,满脸的向往:“这么说的话,普慧大师定然是一个高人,得道高僧,欲知天下事,行遍天下路,看尽天下事,才能跳脱红尘之外,这种心境,我怕是一辈子都到不了了。”

    “红尘之外也没有那么好,首先你吃的就不好,穿的也不注重,更别说你习惯吗?”战戈看着言芜双的表情越来越甚重,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慎重的考虑之后,言芜双果断摇头:“看起来,我还是不适合在红尘之外,我现在的生活还挺好的,目前很是满意。”

    “那刚才呢?”战戈微微挑眉,带了几分调侃。

    言芜双白了一眼战戈,胳膊肘用尽,战戈腰间传来一阵疼痛,不由自主的有些弯腰,不怪他承受不住,而是言芜双知道他的弱点,就算记忆已经不清,但是下意识的就知道。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以前可是我百般纠缠你都没有理过呀。”

    言芜双微眯的眼睛带着几分威胁,让战戈心中警铃大作,这要是秋后算账,怕是自己要凉。

    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拉成一条,彼此融合,不再分离。

    墨商和双双跟在后面,不敢去打扰夫人和将军,夫人性子脾气好,将军可不是,要是打扰了他们的恩爱,恐怕自己后果也不好。

    今天的青龙寺被战戈提前打过招呼,一路过去都没有其他人打扰,安静祥和,是战戈最喜欢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