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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道理说,离族帝君历练个几百年回族是件十分正常的事,这恭迎大会办不办其实全看个人兴趣,可如今这恭迎大会不仅办了,还办得十分隆重壮阔,令向来朴素的离族仙民十分不解!

    至于怎么个隆重法,其实也说不清,只知道离族几百年不聚首的三位长老都到了,殿外象征离族气命的百年一期的曜迁树今日越期开放了……且,听说今日还会有一位十分了不起的大人物到来,引得殿外人群一时交谈揣测不止。

    离族大殿外。

    远方传来的悠悠空灵琴声,听得殿前人群一片骚动,白光泛起于殿外,接着便看见三位长老仙姿凛然的站在殿前。向来威严端庄的大长老用神识扫过前 方一片,威严顿起,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自觉的站于大殿两旁,静的可以听见后林青雀鸟的欢快鸣叫声。

    沉静的气氛持续好一会,终于,听得大长老沉稳说道,“我族众多子弟恭迎离族女君。”

    众人都齐声附和,“我族众多子弟恭迎离族女君。”,气势浩荡如重山叠至,声音回响在远处,惊心动魄又飘渺未归,听得在殿内的相里白怜心中狠狠一颤!

    从此以后她真的就是那个众人心中的离奂女君了吧!相里百怜,这个伴她五百年的名字终究还是逃不过消失的命运!

    独独的站在高高的大殿上。

    相里百怜在心中轻叹,还好,内心早已不像三百年前第一次站在这里那么紧张,陡然生出一种俯瞰众生的感觉,这都是她离族的未来!父君曾教过她要在远处看问题,眼睛所到之处应囊括全族,凡事以族中之事为重,断不能意气用事。突然觉得自己领悟性其实还不错,挺令自己骄傲的。

    淡淡微笑自相里白怜唇角升起,“愿以一君之力,佑我离族太平安宁。”,声音带着内心的坚定与历经世事的平和,褪去了稚气,回旋在大殿四周……

    想来今日卯日星君当得竟是十分称职,日光布得一丝不错,照的离族境内一派温暖和静,曜迁花在清风中飘浮,阳光穿透花身映出脉络经骨,仙气渺然。

    可奈何一人一思,乘云而来的人此刻内心却不像殿前人这般平静了!

    伶舟听见这声音时只觉得原本站得好好的上神身形似乎微微晃了晃,他觉得有些莫名,只当昨晚被罚导致自己今日眼瞎!

    可无奈的是伶舟的确没有看错,脚下传来的悠悠女声,着实令泰山崩于眼前仍可弹琴作画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上神墨夷九微惊!是她?

    伶舟刚张口想喊住,却不想已经来不及了,他家向来威严庄重不容亵渎的上神早一刻便飞身下去刚好便停在了与离族女君不到百米远的距离处,四目相接。

    宽大绣袍在空中翻飞,发丝轻飘,神君这般不注重形象,伶舟觉得有些心累!

    相里百怜微不可察的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几要产生的一丝异样,静静的将墨夷九望着,面上表情淡淡,与墨夷九对望。

    待看清楚来人是谁后,离族大殿上刚才静立而伫的众弟子纷纷倒吸一口凉气,表示自己的惊讶,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难以置信……可又碍于女君在场不敢躁动。

    这是墨夷上神?天族邀请都邀请不去的墨夷上神来离族了?上神在这种场合来离族是?

    三位长老瞧见突然出现的墨夷九,也不由得吃惊,素来听闻墨夷上神行事大胆随性,却不想竟然如此随性还是超出想象。

    不过比这更要命的是瞅见自家女君眼望着上神,居然也还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咳”,大长老准备提醒一下相里白怜。

    话还没出口,便听见相里百怜终于说:“盛迎墨夷上神来我族授课。”

    此话说完,离族众弟子似是反应过来,原来这在离族传得神乎其名引人揣测不已的大人物居然是墨夷九上神,震惊得半日回不过神,乖乖,真真是位让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啊!接着便见墨夷九身前跪下一片。

    而远处的墨夷九对这场景似已十分熟悉,并未有任何反应,只是微微仰头皱眉,静静地看着高处的相里百怜,果真是她!

    离奂女君,离奂上仙,离百怜!原来如此。似觉得清风徐来,暖意自开,笑容自唇边绽放,灿若星辰,眼睛定定的看着相里百怜,“别来无恙。”。

    声音不大,却醇厚有力,蔓延至全场,众人惊讶!

    而场中的紫衣女子眼睛也定定的看着相里白怜,轻启朱唇,无声道,“别来无恙!”

    殿外寂静无声,远方有琴,愀然空灵……

    只见相里百怜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双眼干净无杂,却并未回应墨夷九口中的‘别来无恙’。

    “墨夷上神身份贵重,此番前来为我族弟子授课,实属我族荣幸。此间,上神可在我离族境内任何一处自由行动,若有不便之处,还请上神予以谅解。”,言辞之间,颇为敬重。

    墨夷九微微皱眉。

    相里百怜公开做出的承诺不仅令离族众多弟子大吃一惊,还令三位长老都不由惊讶,人人齐向相里白怜望去。

    仙界谁人不知离族乃上古大族多秘法,多处地方都设有禁界,虽说墨夷九贵为上神,但这种做法,细想来也实在是不妥,不过既然是女君所做的决定,那也必然有其原因。

    果然,墨夷九看向相里白怜,语气淡淡,“这倒不用,离族贵为大族,女君此番客气倒是多礼了。”

    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勾起淡淡的笑容炫目灿烂,说不出好看的容貌却当真是纵横六界无人能敌了!可以听到大殿外众人不断的抽气声和抑制的尖叫声。

    上神居然笑了?就连画像中都未曾见笑容的神君居然笑了?我的天,上神笑了居然被我亲眼看见了!天呐!

    相里百怜顿生不详预感,依她多年来对眼前这位神君的狗腿了解,这个笑~不大好!

    “今日前来,不过因你我多年情谊深厚,且向来交好,既然你有此需要,我便应了你便是,你说呢,阿怜。”

    底下又是一片哗然。

    “啪”,相里百怜觉得脑中似乎有根断了。她暗自想,这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影响她往后对事情等的判断!

    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一声温柔的阿怜硬生生让相里白怜似被泼了一盆冰水,哆嗦从头打到脚!

    好半响,相里白怜才强作镇定别开眼,却未接话,只道:“今晚设宴玄殿为上神接风,恭迎上神大驾。”,此话一出,殿下再一片哗然,这…这…这……这算是为上神开先例了啊!

    相里百怜第一次觉得自家族人未免有些太不淡定,哗然次数着实略多。

    只是众弟子此时似乎都比较关心这女君和上神的关系是……两人不仅相识?可能还碰巧熟得很?!

    要不然这天族想办法邀请都邀请不去的上神怎么会来离族,且还是授课?

    全天下谁听说过上神授课啊?这可是他族弟子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啊!

    咳咳,怕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抢课这条路势必会走得十分艰难啊!想到这里,众多子弟的表情瞬时变得紧张恐慌。

    “来,念吧!”,见得相里百怜握着黑釉茶杯顺式坐下,带笑的容颜在黄昏的日晕中显得愈发清丽绝伦,本是绝美仙子,镀上了昏黄的霞光,盖上的朦胧,令世间色彩瞬失。

    “咳,女君,这里有十几个版本,我选了三个,你想先听哪个啊?”冉儿趴坐在相里百怜对面,笑得一脸谄媚。

    “你随意吧,终归是要全部念给我听的。”

    “不一定哦女君,这种传奇版本,估计女君听了第一个,就不会想听第二个了。”

    “哦?我近年来心理承受能力好像提升了不少,你试着念来听听。”

    “那好吧。咳,一:女君千年前便已钟情于墨夷上神,定是在哪个花前月下月黑风高的晚上,两人相遇,而女君瞧上了上神,于是便天雷勾动了地火,女君就把上神给拐了,但后来因为发觉上神实在太厉害觉得太不自信便回族了,所以今日上神是来,呃,是来寻妻来了……”

    咳咳,咳,相里百怜一个没注意不小心被茶水呛住了!

    “姐姐,你没事吧!”,冉儿皱眉特别关切的伸手拍了拍相里百怜的背,一边接着说:”还有第二个,姐姐你先别急。”

    相里百怜咳得一阵眩晕,赶紧招手停住!她到底还是忽略了她离族子弟的想象功底,再这样发展下去,她离族以后的名声不会就败在她的手上了吧!

    “冉儿,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冉儿得逞的坏笑,“族里姐姐的传闻都传遍了呢”

    传遍了?呵,相里百怜倒抽一口凉气,那该不会墨夷九也听到了这样的传闻了吧!想到这里,头更晕了!

    其实她这个人本身就挺大度的,这些个传闻她倒是可以一笑而过,可人家上神应该对名誉还是挺看重的,听到这些,心里怕是十分不悦的吧!

    “族中众多子弟,也不乏神思造诣颇深的,姐姐也你莫要见怪”

    相里百怜手握茶杯皱眉若有所思,“我看这事,还是得压一压!”

    “姐姐也知道自从姐姐三百年前继位帝君之后族里就没什么大事,今日难得有一个大消息,所以姐姐你嘛,也别指望着这件事就这么快过去”,冉儿倒了一杯茶自个饮了起来,“况且……”

    见相里百怜也不问她后话,冉儿倒也自觉的说起来,“况且,姐姐你和上神不也”

    “嗯,我的确是认识上神的,上神独承上古龙族血脉,远古战神转世,英俊睿智,冠绝仙界,外貌与法力皆属仙界第一,远超众人,精通万物,为仙界极品。”

    “姐姐你,你又,罢了!姐姐可还要听第二个版本?”,冉儿自知是说不过相里白怜的,倒不如说点其他的。

    “本君常态已复,便是听听也无妨。”,其实相里白怜是觉得第一个已快逼近极限,第二个最多不过突破极限,她大抵还是能够承受。

    可,听完第二个版本的相里百怜还是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乐观了!

    第二个版本是这样的:女君与上神相识于五百年前,霎时干柴遇上烈火,两人双双坠入爱河,当然上神定然还是那个稳重有智慧的上神,助女君历劫飞升后,让女君回来继位,其实继位时女君已怀有身孕,故继位后以历练为名其实是去诞下他们的下一任帝君去了,后来发现上神在其怀孕时移情别恋了,顿时深受情伤,无处排解心中苦愁。于是孤身回来,上神今日这是追来了……啊,多么感人的一段爱情啊~

    “上仙,你要冷静啊!怎么坐个凳子就摔下去了呢。”冉儿笑得实在太明显,相里百怜气得牙痒痒,这小丫头是在打趣她呢!

    “修心,修心!”

    “这第三个嘛,”

    冉儿作势还要讲,被相里白怜一眼瞪住,“今日你很闲?今晚殿中设宴盛迎上神,这时间也不早了吧。”

    确实,在两人的谈笑间,朦胧的霞光在昏黄中已落幕,入夜的明吾宫澜起一丝丝细风,微带凉意。墙脚几丈高宽的曜迁树自成世界,几乎覆盖了半个庭院,在月光的浸润下树影婆娑。

    “这第三个是女君改名另寻新欢抛弃旧人,旧人不甘,寻觅百年终得再见。”,醇醇嗓音似三月春风吹散冻酒香自背后升起,却令相里百怜身体一颤手一滑,手中上好材质的黑釉茶杯啪一声摔得粉碎,恰到好处的掩去了冉儿的惊呼声。

    “哈哈”,相里百怜原地干笑。

    “上神真是好兴致!不若同来饮茶如何?冉儿,上茶!”,见无人回答,相里百怜一咬牙转过身去瞅着墨夷九冷静笑道,心里略略发虚。

    只是这不瞅还好,这一瞅却真是十分要命!向来俊逸的墨夷上神就那么端庄的站在微风中朝她似笑非笑,背后是大朵大朵飘浮着的曜迁花!

    殷红色手掌般大小的花朵开开合合,莹莹幽光融合净美月色,美丽得诡异又诱人。真是妖孽啊!

    “女君何必如此客气,今日前来不过是会会友人,不知女君是不是也贵人多忘人呢。”

    友人……相里白怜嘴角抽了抽,她们之间,哪里算得上友人!

    突然想起这怕是不对吧!明吾宫好歹在某方面也算是她寝殿了……这后院也算是一部分吧,便是上神,也该是不便来的,何况,这月黑风高的……

    “上神这,来访是有要事与本君商议?即是如此,不如明日我们”

    “先前顺路不知听见哪位仙民在说故事”,说到此,墨夷九抬眼略瞟了一眼相里百怜,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似笑非笑道,“恰巧本君今日对这故事也着了兴趣,故前来听听。常闻女君大度非常,此番冒昧,定是不会介意。”

    语气十分诚恳,却听得相里百怜心里甚是翻腾,她哪来的胆子介意,更何况这宫离明吾宫,一个南一个北……顺路?

    “上神说笑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五百年后的再见,墨夷九的态度转变有些让她捉摸不透!她有些心慌。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正常,于是她大方安慰自己她本来从来都没捉摸透过!

    端起严肃认真的面孔,认真又严肃道:“此番谣言损及上神清誉,本君定会严查,扰了上神之处,还请上神见谅些!”

    一番严正之词并未得到回答,相里白怜按捺不住抬眼望去,嘶~上神的眼神恕她着实看不懂。

    声音清冷低沉,“不知女君觉得我说的故事和传言,哪个更符合现实一点?”

    相里百怜觉得他有些生气。

    “这个嘛,本君觉得”,相里百怜觉得老半天也没觉得出个什么来,不期然又对上墨夷九的眼睛,她突然觉得,上神看上去似是有些不开心,然后她就看见上神的口微微动了,说了什么,呃,好像是说了“阿怜,你还想玩到什么时候?”

    相里百怜皱眉,只觉得心中突然似乎有什么一扯一扯,扯得她浑身都在痛。接着便觉得自己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有点重,哦~那好像是墨夷上神的手!

    但等相里百怜反应过来却好像已经来不及了!门口站着的那一堆人是……怎么回事?

    可无论是怎么回事,现在好像这事都大了。上神帮她拨发的尊手在相里白怜都快瞪瞎了的眼神下好像也并没有要拿回去的意思,反而还帮她仔细的将微风带起的发丝撩至耳后,动作温柔细腻.。

    相里百怜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无数吸气声。

    依冉儿后来的话说,那画面应是仙界难得几回有,上神更是从未闻!

    冉儿特别激动的豪情壮志的鼓励相里白怜追求墨夷九,定是会羡煞仙界众人,创天界第一闻,后来被相里百怜罚去洗盘子了……

    就这样,某女君在众人无比关切热烈的眼神注视下度过了生命中的第一个悲催晚宴,而绯闻的另一位主角却是十分的淡然温和,姿态从容的。

    接下来的几日,离族境内却是异常的平静,平静得相里白怜心里发毛。那晚之后,她本以为还会听到什么更为夸张的传言,这样一来却竟是生生浪费了她一颗做好心理准备的心。

    相里白怜用素簪随意挽起头发,脑海中突然升起墨夷九那张瞅着她似乎有些发黑的脸,她什么时候见过上神发黑的脸啊?只当是魔障了!拍拍脸,终于在冉儿的一催再催下出了宫门。

    “现如今是什么时辰?”,相里白怜抬手揉了揉额头,似乎睡得有些发晕啊!

    “女君你还问,现如今都快错过静沐的最佳时辰了。”,只见冉儿跺了跺脚似是有些气恼。

    白色花絮从头顶飘下,慢悠悠的从她眼前晃过,晃得相里白怜更加头晕了起来,伸手在面前扫了扫,似有些烦躁,打开那可恶的白絮。

    “后山灵泉仙气颇重,错过时辰也好,免得去了承受不住反倒不适。”

    见自家女君居然这般无赖还偏偏一副我言颇为有理的往前走去,冉儿只得揣着衣衫撵上去,在越过她时大方的送上一记白眼。

    见状,相里白怜不得不用还在发昏的脑袋感慨,自己这女君当得有些窝囊!

    仙境便是这般,飘渺怅惘,腾腾的水汽从泉中而起飘浮在初春的空中,带着四周清冷的树叶香气,亦真亦幻,好一个离族修仙静地。

    “女君你瞧,这四周的生灵受这仙气滋润,倒长得异常润泽了。”

    小丫头的声音听上去无疑是欢快的。相里白怜想,自己继位仔细算来左右也不过三百年,因忙于修炼甚少来这灵泉静修,连带着冉儿也不过来了一两次而已,她这么惊讶欢喜的声音,倒还是可以理解。

    施下秘法,相里白怜便在冉儿的帮助下褪去了衣衫。为什么是帮助呢,相里白怜思及觉得自己今天犯晕犯得着实太厉害,导致有些手软,嗯~又或许是今天衣服穿的要比往常紧些。

    至于为什么今次褪衣服褪得如此干干净净,一件不剩,头靠在沿边因着水汽影响越发晕的相里白怜心想,这可能是因为自己下了秘法,便不怕外人倾扰。

    思及这个答案,相里白怜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却也一时间不知道哪里不对……

    雾气朦朦胧胧,挡住了相里白怜的去路。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路边随手捡来的女婢罢了,竟也想着爬上神君的床,也不嫌自己这么龌龊玷污了神君的名声!”,耳边传来的声音倒是柔弱怜人,可话语却是阴鸷狠毒。

    相里白怜正心想,你管我是个什么东西!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却见眼前雾气散开,隐约中看见一女子背着面站在床边,素手弱弱,腕间一方印记更显白皙,只见这白皙素手突然紧握,腕间露出的玉簪已然插入床上似是受了重伤的女子心口三分之深。

    女子侧脸苍白血色全无,胸口大片大片的血涌出,吓得相里白怜抬脚就想上去救人,可前脚一抬,眼前之境便即刻消散得无影无踪,耳边只传来女子痛苦却强忍的闷哼声。

    “嗯~”,相里白怜猛地睁开眼,手押上胸口处,只觉得一阵钝痛袭来,让她猝不及防。

    做梦?在灵泉里还能做出这种梦?揉一揉依旧发痛的胸口,倒真是一个令人感同身受的梦!

    不过还好!一个梦罢了!

    揩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相里白怜略微直了身子,环顾四周,冉儿这丫头跑哪去了?

    罢了!这丫头生性好动,倒是自己过早继位倒连累得她也不得不提早过上这种生活。既是喜欢这里,哪有让她不得自行玩耍的道理!

    不过自己居然睡着了!睡了多久了?

    在灵泉里睡觉而不是静修若是让他家那位威严的父君知道了可能会因着不思进取,暴殄天物,难当大任的说法扒掉她一层皮!

    因着小时候的阴影,光是想想相里白怜就觉得背后阴冷阴冷的,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耳边传来阵阵清风,仍旧带着冬末的冰冰凉凉,饶是在温暖水池里泡着的相里白怜也仍不住打一个喷嚏,将身子往下沉了些许,完全浸泡在池水中准备开始静修。

    这天又怎么暗了!闭眼的相里白怜微微皱眉!实在懒得抬眼!

    不过,谁来告诉自己这投在自己身上和池子里的人影是怎么回事?

    当你正光溜溜的泡在水中,身后突然出现一名男子!

    但此男子依你的了解来说就算是你哭着求他他也绝对不屑造成你的威胁,但你也许会想这么多年过去与你再见面时就突然对你感情大增亲昵呼唤还与你传出各种谣言的男子指不定也可能会想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相里白怜觉得自己的头又有点犯晕!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不动,静的可以听见灵叶瑟瑟作响的声音,静的相里白怜心里发毛叫苦。第一次感觉冉儿居然如此这般重要!咽了咽口水。

    “咳,那个……”,相里白怜实在忍不住出了声,大丈夫能屈能伸!她的腿太麻了!

    “你还活着?”

    背后传来好听的声音,曾经说话时的一丝不苟毫无波澜沉稳,现如今竟然带了一丝戏谑的情绪。

    相里白怜一愣,活着?随即清醒。

    嘶,他站在自己背后这么久居然是为了看她是不是还活着……

    相里白怜只觉得此时心中一股邪火直窜大脑还带着一股她不愿察觉的失落猛地转身,却不料一个不稳……直到腰上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和鼻尖若有若无的雪翎花香。

    相里白怜才望天无奈的感叹道,原来戏本子里说的才子怀救扭脚妙龄佳人的蹩脚剧情是这么真实的还原了生活!

    不过自己这个佳人似乎……似乎……似乎没有穿衣服!

    意识到这一点,佳人只觉得脑中又是“啪”的一声,全身血液尽数上涌,面颊滚烫绯红,全身僵硬,头脑混乱。

    她想,此刻若是有人端来镜子让她瞧瞧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她一定打的他连他妈都不认得。

    冷静!冷静!

    墨夷九淡淡的睨着她的脸,五百年不见,倒是出落得愈发灵动了!卷而翘的睫毛因慌张而不停颤抖,水润红唇饱满诱人,相里白怜觉得气氛实在尴尬,无意识的咬着下唇瓣,等松开时已有明显咬痕。

    墨夷九向来淡然无物的眼睛此刻有些幽深。

    相里白怜只觉得神君他老人家揽着她腰的手像是紧了些!本已是一团浆糊的脑子此时更是无法运转……

    她是该感谢神君救她免她呛水之苦呢还是该大力挣扎,推开面前之人,双手环胸,指着此人大喊一声“登徒子!”呢?

    先不说推不推得开神君,推开之后自己毫无衣物,更是暴露的彻底。思及此处,相里白怜觉得第二种做法,自己实在不具备条件!

    “呵呵!那个!神君你今日也来这里泡澡啊~呵呵,好巧!”,相里白怜直欲抽自己一大嘴巴!

    墨夷九望着她,面上一派正经,眼中却掩含笑意“好巧,阿怜。”

    又是这个称呼,相里白怜身子微微一颤。墨夷九眼中笑意更浓。

    “阿怜刚刚可是做噩梦了?”,看着墨夷九越靠越近的脸和他那轻抚自己耳畔青丝的手,相里白怜一阵犯晕,她想,此刻装晕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啊~!”,一阵穿透层林的尖叫激得准备装晕的相里白怜快要涌起感激的泪水,她偏过头去,望着声音的主人。

    只见冉儿双手捂脸,浑身颤抖,手中端过的茶杯因震惊摔在了地上,竟也未摔坏。她看见了什么!自家的主子正泡在池中,然后神君,他,他,他,他竟然拥着自家主子,那么亲密。天呐古今第一奇闻!

    “啊”,冉儿又一声惊呼,林中鸟腾飞,她突然想起池中可怜的主子,未着寸缕!

    声音结结巴巴,似激动似震惊似害怕似兴奋:“冉儿不…不打扰神君和女君生小宝宝了…冉^…冉儿先行一步,你们……你们继…继续。”,说完转身便跃身而走!

    只留得身后传来相里白怜悲愤的怒吼“兮冉,你给我回来!”

    “生小宝宝?”。充满磁性的声音在相里白怜耳畔轻抚而过,相里白怜只觉得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他娘的以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随即真晕了过去……

    败笔!绝对是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躲在房门中足足三日未出门的相里百怜用颤抖的手指咬牙切齿的指着面前一脸委屈状的冉儿,恶狠狠地道:“那天我为什么要出门!”

    “呃…那个,女君啊,其实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就当……”,自从自家主子那天醒来后,自己就因着主子口中的‘见死不救’在其威逼下再也不敢提起墨夷九三个字!不着意瞅见自家眼神哀怨气恼地主子,冉儿说话声一顿,咽了咽口水,叹气道,“那晚姐姐你喝醉了,嚷着说流年不利什么的要去后山静修,然后”

    “等等!”,相里百怜的眉头紧蹙,“我什么时候喝醉了!”开什么玩笑,她喝过酒自己怎么不知道!

    “嘶~”,冉儿一听急了,“就是盛迎墨夷上神那晚!”,相里白怜眉头蹙得更紧了!

    见女君还是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冉儿急得直跺脚,冲上前去,扣着她的肩膀,“唉呀,女君你怎么不记得了,就是你端着酒杯,倾敬众人,气势豪迈,不拘小节,还得到墨夷上神破天荒赞扬的那晚!”

    银光乍现,思绪顿开,光华顿时注入心间涌出一股了然,相里百怜脸上瞬时闪过思索,迟疑,顿悟,最后定格在了震惊,“难道那天晚上我喝的不是果汁么!!”

    相里百怜愣了!

    冉儿也愣了!

    “啊,那是三长老酿制了百年的果酒!”

    脸上表情难以置信,又木然道:“怪不得冉儿觉得女君那晚饮酒饮得甚是豪迈大气潇洒!真真当得上是女中豪杰了!”

    那这么一来,事情便就通畅了!那墨夷九对着自己黑脸的事,是真的了?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居然能让向来冷静的神君都脸黑了?啊~莫不是自己借着酒胆调戏他了?

    相里百怜手肘撑在案几前托着下巴,内心十分纠结怅然!想到墨夷九俊逸的令人发指的容貌,这他娘的非常有可能!

    那……后山的事,唉!真是天理轮回,一报还一报!只是自己这报应未免来得太快!

    思及墨夷九,似乎还能感觉到腰间的异常温度,相里百怜唰的红了脸。

    冉儿好奇的凑过去,“姐姐脸红做什么?”

    只见相里百怜瞪她一眼,“窗户关太紧了!”

    “哦!”居然真就起身开窗。

    罢了罢了!承诺是自己许下的,神君他老人家想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怪只怪自己出门之前不算黄历,倒个霉实属正常!更何况,像神君这般高远淡然的神,有着一颗,呃,怀世救人的心,见自己久未醒来秉承着关怀小辈的心来看一眼,也是正常!绝对不会有,呃,那个,占自己便宜的,想法。

    思及此处,心中顿时释然,果然思来想去还是自己不够大度!

    相里白怜一拍案几,案前茶杯中的碧绿茶水晃了晃,略微溅出了几滴。啊,那自己这几日称病不出,传到他耳中,那岂不是很明显的表现出自己另有想法。不行!不行!

    “我出去一会!”只见相里百怜身影一闪便从窗户一跃即逝,待冉儿反应过来,立刻朝着窗外大吼一句,“姐姐,形象!”

    后又想起什么,“姐姐,九重天的仙使派来了菩提节的请柬!”可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六连殿是离族劈来专用来传道授业之处,此处背靠灵镜做成的瀑布,灵气甚足。

    四周曜迁花树应景而生,幽幽花朵四季不败顺风飘散在空中,荡出一丝丝冰凉的殷红,倒是说不出的美。

    此时的相里百怜正微弓着腰隐匿在殿门外一颗树后,咬唇深思,树上花朵飘直眼前,随意抬手拨开。

    来路上遇到匆忙行至的一大群族人,得知今日是墨夷九授课的第三天,她有些发楞!

    自己到底进不进去!怎么一旦自己与墨夷九有丝毫纠缠,这脑袋便不是自己的了,真真是丝毫看不出一族女君该有的沉稳与睿智。

    相里百怜在心中暗骂,五百年前的是是非非只当做历劫!

    自己得到了惨痛的教训,那便不该在如今还有任何期待,他们之间,无论有缘无缘,都不会再有可能了。思及此处,心中一横,抬脚欲走。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会再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乍起,似是贴着耳朵般的清晰,生生惊碎了相里百怜一颗刚刚平稳下来的心。

    某人只觉得浑身一颤,抬眼疑惑的瞟向四周,脸上升起一抹被人识破的窘迫嫣红。

    无人啊!这样都能被发现?算了,就此逃走实为不耻,若再见,势必落入下风。坐就坐!

    随即定了定神,拂了拂衣服,端好姿态,抬脚便往殿内走!从背影看来,倒当真配的上女君二字。

    今日日头倒是相当不错,加上有上神的亲临,整个离族近日的气氛可以用三个词语来形容:激动、兴奋、热情!竟是完全颠覆了往日的平静安宁!

    本以为殿内人尽爆满的她正要轻推了门进去,却发现殿内居然空无一人!恰好遇见一个形色匆忙的男子,拦住便问,“小兄弟,不是上神在此授课么?”

    低头小跑的男子被突然拦住,抬起头正欲着急,却不想是自家女君,焦灼的神色间顿时含了尊敬,拱手道:“女君不知,这来听课的人着实太多,殿内实在容不下,便转去殿后山林的清潭边上去了!”。

    相里百怜讶然,这大殿难道还小么!随后又道,“你此时才去,怕是也寻不到一个好位置了。”

    只见小兄弟摸了摸后脑勺,得意地笑说:“嘿嘿,这倒不会,小仙这是去上了个茅厕,那位置啊,让人给帮忙留着呢!”

    相里百怜听此略微思索,“今日这人可不少。”

    小兄弟细想,随后神色大变,“唉呀!不好!女君慢来,小仙先走一步了!”

    相里百怜摇头,真是个实在的小兄弟!

    愀然的琴声穿透山林,似有形的手,拨开飘在空中的曜迁花朵,向远处颤悠悠的荡去~明明是一首好听的曲子,却被弹  得如此清冷不带丝毫情感,就似弹琴的人一般。

    相里百怜微微眯眼向远处高台上坐着的人望去,一身青灰色衣袍,暗暗淡淡,却自有让人无法移眼的魅力。

    坐在那里飘飘渺渺,若不是还看得出手指的拨动,与背后的树融合的竟似一幅画!

    只是这样的场景可真他娘的熟悉,熟悉的让相里百怜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从前自己死皮赖脸的要跟在他身边去修行的时候。

    那时也有这么一大群观者,也有这么一个高台,也有这么一把琴,也有这么一个人。

    只不过现今少了一个在弹者一旁痴痴观望的少女罢了!

    想到此处,相里百怜有些感伤。

    略略定神,呃,怎么回事?

    相里百怜咽了咽口水,台上那人不知几时早已停下弹琴的动作,支起手撑了颚,就那么随性淡然的朝她望着,即使是如此般散漫的坐姿,也无损他一丝英气。

    被他这么一看,底下的听众也纷纷向她看来。她暗叫道,不好。

    她不知为什么要叫不好!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不好!

    千百双眼睛将她盯住,有疑惑,有倾慕,有了然,有殷切……但更多的,却是在她与神君两人之间徘徊,陡的升起一股了然的缠绵眼风,一阵一阵的,硬是吹得相里百怜脚底生虚,心里发毛!

    众人的眼光太过热切。

    “咳”,略有些刻意的别开眼。

    刻意中似乎瞥见远处的墨夷九朝她开了开口,她仔细望去,他说:“过来。”

    呸!相里百怜看见他便想起那日情景,脸上微微发烫,在心里暗自想:“傻子才过去!”,她可没忘记对面是正与她传谣言的人!以前巴不得的事情,现在却是避都避不过来了。

    不去理会,转眼道:“呵呵,那个,本君今日前来不过是来探望各位,见着各位学意正浓,呵呵,那就不多扰了。”,说完往后退了两步,抬手道,“你们继续,继续。”

    众人一阵唏嘘,难道自己猜错了?

    墨夷九皱了眉,语气似有疑惑,“阿怜,你这般莫不是害羞了?”,秘音传耳,抬脚转身欲走的相里百怜差点被自己绊倒。

    众人,“小心!”

    “呵呵,脚就那么一滑!没事,没事!”

    “女君既然来了,不妨喝杯茶再走。”,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相里百怜瞧上去,那人正坐直了身体,修长似玉般手指翻过桌前的一只茶杯,作势要斟茶。

    见此动作,底下众人不由惊呼,自家女君了不得!了不得!

    可相里百怜哪敢答应,连忙道:“不必,不必,神君繁忙至此,本君惶恐多扰,正有事需去,神君慢来。”

    众人大惊,女君好骨气!

    墨夷九心里却好笑,自己繁忙至此,难道不是你的缘故!

    “有~事?”,面上却未有动容。

    相里百怜故作严肃,皱眉道:“嗯,此番却是还有十分严重的大事要办!”

    “哦?那既是如此,也不便强求。”。

    相里白怜一听大喜,“那本君就先行一步了!改日请再神君饮茶。”

    “不过三日前……”

    迈出去不足两步的步子瞬间折回,相里百怜倒抽一口凉气,猛地转身大步大步的急速向高台走去,一本正经道,“本君  突然觉得这大事需得从长计议!今日日光充沛,清风飘然,鸟语花香,学风甚浓,可断断不能辜负了神君的一番好意盛请,平白伤了神君与离族交好的情谊。神君你说是不是?”

    话毕,已在众人惊讶的眼光中于墨夷九身边盘腿坐下,乖乖!这速度!

    墨夷九侧身看她,这丫头竟用威胁的眼光看着自己,有趣,含笑道,“孺子可教。”

    随后似是想起,补充道,“是你我之间的情谊。”

    声音不大不小,引得台下一阵哗然,自家女君果然与神君有关系!

    娘亲呀,那以后神君岂不是离族女婿,我的天!

    啊,想到此处,台下一片激动,“哎哟,我就说咱们女君是巾帼英雄嘛,居然把神君都搞到手了!在下佩服!佩服!”

    “那可不是,墨夷上神与女君坐在那里,嘿,好一对天造地设啊!”

    “我看照着速度呀,指不定明年小帝君都能出世啊……”

    相里百怜本无意管这七嘴八舌,八卦嘛,她懂,想当年混迹四海,哪个不是操着一颗八卦的心啊!可这“小帝君”,相里百怜只觉得一口茶卡在喉咙不上不下,墨夷九好心的帮她顺了顺气!

    转头恶狠狠道:“神君不是来授课的么?”

    “今日之课名为散心凝魂,炼器需静心。”

    “八卦能静心?”,相里百怜一脸鄙夷。

    “内心想法憋在心里影响思绪。”,

    “你……!”,相里百怜气结,转回头略略靠过去,压低声音嫌弃又不失诚恳的问道:“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么?

    未答,墨夷九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向来冷漠的嘴角勾起了漂亮的弧度,“不玩了?”

    “什么?”

    只见上神眉目微冷,“女君好本事!”

    相里百怜觉得莫名,“什么啊!”

    却没了回答。相里百怜恼火,瞥了一眼,这是,生气了?转念一想,哎哟不得了!相里百怜你蠢么!你惹人家不高兴人家拍拍屁股走人可怎么办!想起大长老那张絮絮叨叨的脸相里百怜背后一阵阴寒。

    “咳,那个!”,快速瞟了墨夷九一眼,见其不动,相里百怜微不可察的向右侧挪了挪。

    墨夷九挑了挑眉。

    端起茶壶添了茶,“嘿嘿,神君莫恼,本君不玩便是!”

    见其不搭话,相里百怜心里咯噔一声,真气了?“那个,本君近日来睡得有些懵,得罪了神君,神君只当我魔障了便是。”

    墨夷九依旧淡淡的喝茶,相里百怜一瞧,心里一窝火,情不自禁往桌上一拍,“你到底想干嘛!”

    只是这不拍还好,一拍所有目光全部集中。

    相里百怜嘴里发苦,扯了扯嘴角,暗叫到,完了!

    自己听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乖乖,不得了啊,自家女君居然当着神君的面发火!女中豪杰!实为女中豪杰!看这神君倒也不怒,啊,可真是爱到了极致!众人摇头轻叹。

    又见上神瞧着女君,似是微微皱眉,众人心中一紧,呀!这……莫不是嫌弃女君太过粗暴?再看见神君抚上女君头上白玉簪的手,众人提起的心一落,呼~还好!还好!

    可相里百怜此刻却觉得不大好,因为神君他老人家的手此刻正不着痕迹的扣着她的腰,她挣扎几下,见对方有愈加用力的趋势,碍于形势,只得放弃!

    罢了!左右不过一些谣言,自己不认,还能成真不成。

    “可有收到天君三月后的菩提节邀请?”,头顶右方传来好听的声音,略带磁性,不似刚才的冰凉,温润如玉。

    相里百怜不知为何他会突然说这个,“神君有兴趣?”

    墨夷九轻笑不说话。

    提及菩提节,倒是仙界六百年一生的大节。虽说名字上听着总给人一种众人欢快相邀摘葡萄的朴实感,但实际却是个极具文化感悟的节日。

    一到此节,除天族外的三大上古遗族在位帝君便担起传道授业解惑的角色,一问一答,同时也会盛邀各方仙者共聚畅聊世间各法。除此之外也因着其沟通交流,维护仙界安宁的重要性而被天族颇为看重。

    可说实话相里百怜对这节其实不过两个记忆,一是年幼时涉世未深当着老爹的面说这是相亲大会结果被挨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板子,二,则是六百年前自己为去看菩提花纠缠着不放的墨夷九。

    “难道这菩提花如今倒还入不得你的眼了?”

    相里百怜心中一噔,他居然还记得!可是……

    面上却故作轻松,“呵呵~倒还喜欢的紧。”

    墨夷九只道这丫头是脑袋转不过弯,并未多想。

    “既然喜欢便去看看,我竟忘了现如今你已是离族之君,在位之身,倒是难以推辞了。”

    “莫不是此番神君也要去?”,相里百怜不解。

    “有何不妥?”

    相里百怜腹诽,您老人家想去哪里去哪里,她哪敢说什么妥不妥,“倒是无不妥之处,只是向来听闻神君不喜热闹,怎么今次?”

    墨夷九转头看她,“你不是喜欢菩提花海么!”,眼中的凝视,似含了温柔,顿时看的相里百怜心惊肉跳。

    你不是喜欢菩提花海么?不过一句话,相里百怜思考了一下午都没弄明白,直到后来相里百怜也始终没想明白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一晃半月过去,离菩提节还有两月之久,嗯,倒还有空闲容她好好准备一番。

    只是说来也奇怪,自从那日台上分别之后,这么多日相里百怜都未见到墨夷九身影一眼,倒是他身边的随从,啊,叫什么来着……哦,伶舟!倒是远远的瞧见过那么一回。

    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那句话,自己也不再多想,想多了实在头疼!

    此处风景正好,粼粼波光环绕四周,远黛翠绿可见,湖中心托出的一点处搭了一个凉棚,而此刻从后院经书里偷闲出来的相里百怜正闭着眼舒舒服服的躺在椅子上,晃着脚,伸手欲端过右侧的酒杯。

    只听得“噗通”一声。相里百怜伸出的手一顿,随后在心中默念,“一,二,三。”

    接着熟悉的骂声传来,“靠,老娘今年流年不利!”

    哟,居然还有人和自己一样,不错,不错。一抹脸上被溅起的水,缓缓睁眼,只见一截雪白皓臂搭在岸边,露出湿透的紫色衣衫。

    相里百怜瞥了一眼,随即打趣道:“我道你今日是想来我这游个泳,不过我这湖怕是与你不够,得改日借了东海龙王的海子与你才好!”

    哗啦一声,挣扎许久的紫衣女子终于破水而出,竟是气喘吁吁,“哎哟!”,叉腰一屁股在玉案旁坐下,看着一脸惬意饮酒的相里百怜一脸哀怨,随后又恼道,“你竟不问我为何来?”

    “你愿来就来,我又不曾拦你。”,见对方一脸疲惫样,相里百怜皱眉,又道:“不过从水里爬起来,就把你累成这般了?”

    “嘿嘿”,女子讪笑,“那倒不是!”

    相里百怜瞅见她一身湿衣坐在自家的凳子上,不由一阵肉痛,这凳子可是自己去贯月居吉白老儿那用仙水磨破了嘴皮子才换来的冰山石料打磨而成,怎么就被这样糟蹋了!

    心痛道,“你赶紧把自己给收拾收拾,别坐坏了我的凳子。”

    紫衣女子暗骂“真是个没良心的家伙!”,随即伸手翻起一个扣在案几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抬头就饮。

    “哎~上神来离族授课。听说你们~?”,绮里木紫朝相里百怜挤眉弄眼。

    不去理会,秀眉一挑,“你还没说你怎么会在这?”

    这不提还好,一提绮里木紫就火大,也不再追问什么,素手往案几上重重一拍,“靠,半个多月前我就见着你了!”

    “哦?那怎么?”

    拳头紧握,绮里木紫咬牙切齿道:“你不知道,一个月前我从昆仑山回来,听见你修行回来的消息,就想着顺道过来瞧瞧你,哪知道半路上遇上一头修炼成型的白狼,你猜怎么,居然还想非礼老娘,结果老娘就把他打趴下了!后来我就想反正打都打到这个地步了,不如就此收了他,结果不知哪冒出一个白衣服居然说我恃强凌弱……”

    “然后?”

    “然后我就和他打起来了!”

    “一打一个多月?”

    “那倒不是!事后弄清楚了也就没打了!结果再见时他居然说我拐走了他的玉佩,我当时那个气啊,谁稀罕那个什么破玉佩!”

    “然后你们又打起来了?”

    “对啊!他老缠着我不放,说我拐了他东西,我一生气,就打起来了嘛!”

    见绮里木紫说的如此郁闷,相里百怜觉得有些了然,俯过身去,“咳……那个,那你刚刚,莫不是被打进水里的吧?”

    又觉得不对,“还是打输了逃过来一时没注意脚滑?”

    “谁说我……”。

    “姑娘,那东西与你确实无用,还是还给在下吧!”,绮里木紫恼羞成怒正想反驳,一阵男声从天际传来,飘飘渺渺,由远及近,惊得她手中杯子一滑,继而便听的相里百怜痛苦而惨烈的哀嚎,“我的上等绿釉古瓷茶杯……”

    绮里木紫只觉得额上青筋猛地一跳,转过头看着悬在湖面上的白衣青年,怒吼,“我说了没有!”

    青年被她这么一吼,倒也不气,瞧见相里百怜在,随即很是恭敬的拱了拱手,“在下北荒公上卿,此番扰了女君清修,还请女君勿怪。”

    只是沉浸在痛失爱杯阴影中的女君哪有心情怪他,无奈的撑了下颚抬头,“仙友实在说笑了,你随意。”,瞧他还飘在半空中,又道,“要不来过来坐坐?你飘着我看着着实累得慌!”

    “女君客气了!”

    见相里百怜居然还要那人过来坐,绮里又是一恼,一道紫光从袖中抛出,生生把右脚刚要落地的公上卿给拦住,“坐什么坐,老娘还没同意呢!”

    “姑娘你……”

    “姑什么娘!看来今天不收拾了你,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话还没说完,便已见绮里木紫朝他飞去,两人的身影瞬间略出几丈远,强大的灵力波动带着平静湖面轻荡开来。

    “借女君场地一用!”,远处传来白衣青年的声音,相里百怜心中甚是欣慰,倒是个懂礼的实在人啊!

    “费什么话!”

    哟,要开打了!

    许久未见打架的相里百怜一瞧顿时来了精神,起身即刻飞至湖岸,转移阵地的同时还不忘给岛上捏个护决,顺手幻出一把摇椅后,又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瓜子细嗑起来,一番动作异常的行云流水。

    观战这种东西啊,她自认十分的有经验,这种时候找到一个全面的角度和观战的姿势可谓是至关重要!角度决定视觉效果,姿势则决定她观战完后还能不能正常行走。

    空中一白一紫的身影来回交缠,此刻绮里木紫正巧妙地避过了公上卿掌心的灵力,一把银剑在空中一绕顺势刺去,强大的淡紫色光芒朝公上卿压过。

    相里百怜看的激动,放在唇上的瓜子竟忘了嗑,好,漂亮!只见公上卿一个漂亮的上跃再旋转回身堪堪避过锋芒剑气!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支,呃,玉笛?

    人家拿剑你拿笛子?

    直至清透嘹亮的笛声幽幽传来,相里百怜才回过神来,曲子很是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突然想起来什么,呢喃了半天“公上卿?”

    似是恍悟,伸手一拍脑门,怎么没有想到呢,琴和之子,掌管着仙界边方荒芜之地的奇葩音律仙君公上卿!原来是他呀!只是这个奇葩的音律仙君怎么会在这,相里百怜一时不解。

    “你耍诈,卑鄙!”,绮里木紫气恼,眼瞅着自己就要赢了,他拿个什么破笛子出来吹吹居然就能反败为胜?

    “许你用剑,就不许我用笛子了?仙子好生不讲道理。”,一阵阵的旋律从笛子生出,似是一道坚硬保护罩,使得剑气不得靠近其半分。

    “你分明说谎,往日不见这破笛子,今日却好巧不巧出现。”

    “仙子你此言差矣”

    “不管,再来!”。

    相里百怜磕着瓜子瞅着这样的绮里心里发笑,几百年过去了,她居然还是这般模样,一点也没变!

    紫光白光交接而至,晃得相里白怜有些走神,突然想起当年两人师从末樊生仙君门下,因着年幼,没少干些混账事儿!

    后来自己被领回族中,干混账事的机会也就此断了,可没想到这绮里木紫这一混帐就混帐了这么多年,搞得她有点羡慕!

    唉!轻叹一口气!只是这天命谁又说的清,她曾经不信,以为遇见了便是缘,既然有缘那就一定会有个有始有终,所以她从前一直强求着一个结果。

    可后来事实证明,天命不想你有一个结果你就势必结不了果,就算强求了一个果,那也只会是一个坏果!试问你终日抱着一个坏果又能干什么呢?

    想到这里,相里百怜也不禁一愣,啊,自己居然冥冥中有了这么个觉悟!

    “喂,你这么追着我,该不会是爱上我了吧?”,远处传来绮里木紫疲惫的怒吼。

    相里百怜一时不查一颗瓜子仁卡在了喉咙,疼的直冒泪光。

    身旁似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空气中飘荡着南海碧螺春的幽幽茶香~

    而听此怒吼的公上卿眼角一抽身子一斜,被绮里木紫眼尖发现,顺势将手中银剑一扬,淡紫色剑光混着水光压向青年。

    “喝杯茶再瞧。”

    相里百怜正忍痛蹙眉观察局势,见一杯清冽茶水递至面前,只道是哪个善解人意的小仙子,正心存感谢要接过茶杯,却不料刚好瞥见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劲的手,这手?再顺着青灰色袖子往上瞧,嘶~不是半月未见的墨夷上神又是谁?

    “啊哈哈,上神多日未见,过的好啊。”,相里百怜干巴巴的笑,见那茶杯也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心里暗暗叫苦。

    开玩笑,墨夷九能亲自为她添茶倒水真是盘古开天辟地头一遭!这茶,不会有毒吧!啊~一定是下了巴豆……

    见相里百怜的脸变幻莫测,眉头似打了结般仅皱,墨夷九唇角微勾,这丫头!眼含戏谑,微微俯身凑至相里百怜耳旁,慢悠悠道,“这茶我~”

    见相里百怜呼吸陡的一窒,唇角上扬幅度不禁扩大,“什么也没放!”

    相里百怜脸涨的通红,都快红到耳根子后了,一把推开墨夷九,“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结果。

    墨夷九只道她是气急了,笑着缓缓伸出左手抚上她的额发,随后又似安慰状了轻拍她的头两下,声音温柔的几乎可以滴出水,“好了,把茶喝了。”

    相里百怜一脸惊恐,“你…你…你今日中邪了么?”,随后又隐隐担忧道,“你练功走火入魔了?”。毕竟,这样温柔的墨夷九,她从未见过,哦,不,也许她见过,只是那人永远不会是她!

    墨夷九瞧着她皱眉,“喉咙不疼了?”,又道,“我既没中邪,也没走火入魔,你乖一点,把茶喝了。”

    相里百怜见他一副自己不喝发誓不罢休的样子,又瞅着他今日着实不对,猛咽一口口水,壮士赴死般接过茶杯闭眼就饮。不想甘甜清香的茶水中竟带有几丝不同寻常的清凉,轻拂过被瓜子划伤的咽喉,疼痛瞬间消了大半。

    “左右不过一杯茶,你这般模样倒像我在谋财害命。”,墨夷九哂笑。

    咳~相里百怜略有些尴尬,那个,咳~闪躲的眼四处乱转。不经意瞧见墨夷九身后竟多出一个小身影,倒是个漂亮的小仙童。

    此刻双手虔诚的捧着茶壶的漂亮小仙童正提溜着两颗大眼睛天真又无邪的望着面前的两人,他觉得,面前的漂亮姐姐和哥哥倒是比空中的架好看许多!

    相里百怜讶然,疑惑的望着墨夷九,墨夷九化出一把椅子顺势在相里白怜身旁坐下,道“不过湖中一条刚化成形的小蛟,以你的境界,却也看不穿它的真身么?”

    相里百怜大惊,正要说话,却不料一道腕粗的剑气陡然朝她劈来。

    “女君小心!”

    “漂亮姐姐小心。”

    声音同时响起。

    相里百怜心中暗暗叫苦,她也想小心,还未待她反应,那光已近在眼前,想避也来不及,索性心一横眼一闭眼,安慰道,不过就是受点皮肉之苦床上躺几日爷又是一条好汉。

    却不想腰上一紧,身体一轻,鼻尖传来清冷的雪翎的香气,猛地睁开眼,自己已被墨夷九裹在怀中带出几丈远。

    瞧着被劈得稀巴烂的摇椅,似乎看见了自己被劈裂的惨淡模样,相里百怜浑身一颤突然觉得,神君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真是搭的及时又可爱。

    抬头正欲感谢,却不期然瞧见神君一张透黑的脸,相里百怜一怔,刚要到嘴边的感谢话语又急忙咽下,这样的墨夷九,她有些看不懂!

    “啊,阿怜!你没事吧!”,绮里木紫火急火燎冲下来,瞧着相里百怜完好无损,提起的心才松了口气,还好这人没事。

    只是上神瞧她那眼神,嘶~绮里木紫背后一阵阴寒发凉,“呃,那个。”,一双乱转的眼珠子不经意瞥见相里百怜腰上的手,顿时噌噌发亮,但又碍于某尊神气场过于强大,忍着不敢妄为。

    咳~,注意到某人诡谲的眼神,相里百怜一阵不自在,立刻给了墨夷九一个你懂的眼神,竟见他没反应,咳~又是重重一咳,嘶~居然还没反应,咳咳!相里百怜实在耐不住的想从某人的手中把腰默默扭回来。

    “神君好!”,一旁的公上卿激动的朝墨夷九甚是恭敬的拜了拜,笑得倒是实打实的实诚“小辈实属荣幸今日得以窥见神君风姿。”

    又瞧着相里百怜不断给他使眼色,他有些疑惑,“女君受惊了!女君这般是身体不适么?在下对医术倒是略知一二,不若给女君瞧瞧?”

    有风从湖面掠过,掠过岸边嫩叶,掠过相里百怜的发丝,有点痒。有时她觉得,老实这个词语也实在不是个好东西,比如此时。

    但还是感谢对方注意到了她有‘不适’,也算对得起她几要抽搐的眼角,面带十足微笑道,“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适,哈哈,还好有你在啊,瞧瞧也好,瞧瞧也好。”

    说着一边想着怎样从墨夷九手中溜出来才能不着痕迹,自己这种想法令相里百怜一时感慨不已,毕竟像她这种时刻顾虑长辈感受的人真是不多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不着痕迹太过着痕迹,还是上神他老人家太过敏感,相里百怜刚小心翼翼迈出第一步,就发觉腰上猛地一紧,接着整个人被大力扯回,靠在某位尊神身上契合得无缝,相里百怜在抚额喊痛之余还能分出一缕神思暗想某人身材应该十分不错!

    嘶~绮里木紫,公上卿,以及小仙童均是看的倒抽一口凉气,随后一口凉气还没抽完,便见某位上神扣着正挣扎的某女一脸青黑,浑身泛着冷气。

    转身走时幽幽淡淡的说了句“不送。”声音低沉冰凉,冻得三人皆是一哆嗦用着同情的眼光瞟向某女,女君!您走好!

    “神君,你放我下来,有事我们好好谈谈!”

    “有话好商量?”

    “那个,其实你还是中邪了吧!”

    “其实你中邪了不要碍于面子不愿意说,我跟你说,这事可大可小,你放我下来,我给神君您好好看看,我们离族对这方面还是很有办法的。”

    “墨夷九!”

    咦~停下了?

    “你叫我什么?”,墨夷九将她放下松开手盯着她平静问,抱着她走了这么久居然也脸不红气不喘。

    呃,相里百怜退了几步靠紧一棵树站稳谨慎的盯着他,余光瞟了瞟四周,灵树无叶,众草荒芜,开阔空地,空无一人,乍一看倒还真是个适合作奸犯科的好地方!

    “嘿嘿”,相里百怜咽了咽口水,“没事,一时间忘了神君的尊名,就想问问是不是。嘿嘿。”,某人笑得一脸狗腿,忘了此刻站在面前之人自己曾相随数年,说自己不记得名字,怕也只有鬼才相信!

    突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相里百怜觉得有点莫名的冷,裹了裹衣服。

    见墨夷九皱眉看她,只道他是信了,一时得意却忽略了某位尊神脸上的高深。嗯,看来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又增进不少嘛,“呃,那个”

    “你可还记得当年你叫我名字的时候?“

    相里百怜嬉皮笑脸一僵,似是没意识到他会说这个,结结巴巴道,“忘…忘了!”

    “哦?”,冰凉的疑惑声响起,“是么?“

    嗯!近年来记性不太好!”,相里白怜收了笑严肃说道。

    “那本君帮你回忆一番!”,说罢,便冷着脸伸手轻拂过相里百怜额头,瞬时额间生出一团银色光芒,隐隐约约可见金丝流动。

    口中的‘不’字还未说出口,便见眼前一篇篇似断章翻过,后又拼接成久远的一幕幕。

    好吧!她没忘。不仅没忘,经他这么一弄,印象还越发清晰起来。

    只是这般冷风萧萧的场景,倒是真的不适合回忆。

    当时的自己以女婢身份待至墨夷九身旁,素日里倒还过得十分潇洒肆意,一日来了一位十分漂亮的红衣仙子名唤崖香,人长得倒是仙界少有的美,可无奈心却不似面上端的那般好。一时间对她做的饭菜百般挑剔,而墨夷九竟也随她去。

    凄苦洗菜的自己不甘,一怒扔下手中正在洗的菜就往堂内走。经过四根碧玉般的石柱,碧光泛滥,光彩照人,猛然发现,自己此时这表情端得倒是十分的高深莫测,她平生第一次,有些看不懂自己!

    这是,嘶,这个表情的意思是自己太小气了?毕竟这上神他,是的的确确不认识自己,也是的的确确是自己死赖着的,将自己这狗皮膏药黏住他不放手的小仙子当作洗菜做饭的烧火丫头没有一脚踢开已经是修来的福分了!

    自己理应是,的确是没资格抱怨的。

    想到这里,刚才还宏伟十足的气势顿时被莫名的明白灭的一点火星都不剩!还没来得及跨进内堂的脚已有转出的趋势,却在听到莫名的对话后卡了一卡。

    “神君,崖香倒是觉得神君这一步走得怕是有些许不妥。”

    “如何?”,嗯!嗯?居然有回答。

    “下棋讲究步步为营,可神君这一步,看着确实把好端端的棋局给扰乱了,若是顺势走,那崖香,定是必败无疑。”,这声音的主子听上去似乎有些害羞。

    “你的棋艺倒是进步不少。”

    “这……这是,上神谬赞了。”,很自豪自己还能在愤怒的情绪中分出一缕神丝想,现在这女子必定是面色红润胜过猪肝。

    “你资质十分不错,也很聪慧。若是你有意,可去拜留白做老师。”

    “留白上仙虽棋艺超凡可性格孤傲,在崖香看来,神君的棋艺,怕也是……”

    “墨夷九!”

    还没等崖香把话说完,自己便踹门而入,但是虽说当着墨夷上神的面大声直呼其名是一件非常了不起且极具勇气的事,在瞧见其眼神,是的,冰凉冰凉……于是又很没骨气得在自我唾弃之下情不自禁的笑着补充了两个字,上神。

    “你来得正好,明日一早我便回仙界。”,只见墨夷九偏着头,纤长漂亮的手指十分随意的拨弄着一盘刚下完的好棋,神情自若,语气轻缓得令她摸不到他的想法。

    “哦,对了,你刚才叫我名字是有什么大事?”,说着又转过头来看着她。

    话虽问得十分正经,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低着头晃神,“喔,没事,突然想起上神好像是叫墨夷九。”,说完似又不确定,半晌,抬头愣愣问,“是叫墨夷九么?”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相里百怜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记得当时某位上神的眼神似剑,戳得她浑身透风拔凉拔凉的……然后结果就是她身旁的八只断笔,喔,不,是九只,手中的那只也快因公殉职了!

    理由很简单,既然如此倾慕与他那就抄写尊神的名字将房间挂满以示尊重与敬爱。

    对此,当时相里百怜只能咬牙在心里默默说上两个字:我呸!

    只是此刻相里百怜再想起当时,真真是悔入肠啊,只恨当时自己怎么没有使尽全力,一脚直接把门给踹到崖香脑门儿上!说来说去都怪当年太仁慈,唉。

    见她半晌不说话,墨夷九知道她已想起来了,满眼的冰雪有稍稍融化,俯身在她耳旁,“我不喜欢你叫我全名。”

    相里百怜微微后退,拉开距离,硬声道,“过去的事情便已过去,相必神君在这方面,看的比我清楚。”

    墨夷九难得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这般说,莫名问了一句“你可知刚才白衣服那人是谁?”

    白衣服?“公上卿嘛!”,相里百怜想也没想的回道。

    “几时所识?”

    “就刚才呀!”,相里百怜不解,问这个干嘛。

    “女君好胸怀!”

    相里百怜莫名,这几句话,她好像在那里听见过。

    只是还未来得及反应的相里百怜突觉唇上一痛,居然有东西咬她,心里一发狠亦用力咬回去,瞬间有温热液体传入口中带着点淡淡血腥味,忍不住吸了吸,什么东西软软的?

    秀眉一皱,睁眼便瞧见神君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长而卷的睫毛在她眼前晃啊晃,眼神带着她看不懂的冰凉和幽深让正发晕的脑袋瞬间清醒。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脸瞬间爆红。

    震惊得说话都不利索,“你,你,我。”正要发作。

    “你咬了我不准备向我道歉么?”

    “什么?”,可怜的相里百怜再次被某神君的脸皮惊吓,“是你先……”,好吧,看着墨夷九血流不止的唇角相里百怜心里略略发虚愤怒的心卡了卡,“那个,你”,瞧见不远处的石凳,指着说,“你去坐着,我先给你上了药再说。”

    这次墨夷九倒是没有多说,抬眼淡淡瞟了相里百怜一眼,甚是听话的过去拂去积灰坐好。

    “这个,有点疼哈,你忍一忍。”只见相里百怜从怀中掏出一淡绿色瓷瓶,正拔盖想倒出药,突然意识到什么,又将瓶子朝墨夷九面前一递,讪笑道“不若还是神君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你刚才咬我的时候怎么不说授受不亲?”

    相里百怜愕然,明明是他先咬自己的,怎么就变成了她咬他了。算了,她同他向来扯不清。

    取出药倒在食指上,深吸一口气俯身,在某尊神冰冷又热切的注视下抹药的动作完成得甚是艰难。瞧着快速愈合的伤口相里百怜猛松一口气,刚想收回的手腕上有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相里百怜偏头看,不知何时神君的手已攀上了她的手腕,圆润的指甲盖在日光下泛着淡淡光芒。

    她不知此刻该有什么反应,又或许,此刻她最好不要有反应。

    佳人才子的戏本子里曾描述,花田月下,乌衣柳巷,微风缭绕,男女深情注目而视,后………尬尴的相里百怜在心中细算,此刻周遭算不上是花田月下,她与神君这注视更提不上是深情,至于这微风缭绕,倒是有时不时一丝丝冷风,刮得她有些冷。

    一一排除,心中不由大喜,虽说有风这一条件,但这一丝丝,定是整不出什么幺蛾子的嘛,于是看向墨夷九的眼睛中又不由多了几分坦然。

    只是后来她再提及此时情况,绮里木紫只一脸忿然的猛拍桌子,定定道,“坏就恰好坏在这一丝丝冷风”,搞得她心情忧郁了许久!

    “你刚刚在想什么?”,神君薄唇轻起,望着心不在焉的某人有点不悦。

    以为心想被看透,相里百怜有些慌乱,“刚刚?”

    神君好心补充。“救你那时。”

    相里百怜松一口气,嬉笑道,“能想什么!躲不过就只有受着的”,瞧见墨夷九越发拧紧的眉头,话语一顿,难不成错了?随后又故作大方笑道,“嗨~我皮厚,被劈个一道两道的不碍事。”。

    “我当时就坐在你身边。”,相里百怜觉得手腕被捏的有点痛。

    十分不解,“然后呢?”

    “阿怜,你竟没有一丝让我救你的意思么?”。相里百怜觉得此刻神君的眼神似有点忧伤,忧伤?怎么可能!被自己所想一惊,反应过来,神君向来只会让别人忧伤!

    至于他会在她危险的时候救她这个念头,她的确一丝也不敢有。且凭她以前的经验,他似乎总能在她危险的时候不经意让她更危险。

    墨夷九见她竟的确没有这个意思,心底微凉,她大抵还是在埋怨五百年前那次自己没有去救她,眼神微软,抚上她的脸温柔道,“阿怜,以后我会在你身边,遇到危险有我在,不必想着一人担着。”

    相里百怜愣着望了他,半晌,终于有了要开口的迹象,“咳~那个,神君你今日,可能真的略有些中邪,不若我回去给你开个方子,驱邪散病,凝神静思,你看怎么样?”

    尊神放在某人面上的手卡了卡,略有些咬牙切齿“我说了没中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