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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刑?你少拿这种东西来吓唬老子,老子拿枪指着你,就不是怕死的家伙!”谭友林话语狰狞的使劲拿枪一顶范伟的后脑,冷冷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还不开枪吗?那是因为老子要让你死的明白!做为一位热情好客的谭坊人,你既然远来做客,那自然要好好招待才是,你说呢?”

    范伟的眼神在朝四周扫了几眼后,他很快就更加绝望起来。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看见,从周围已经走过来五六位拿着砍刀和斧头的壮汉,如果要逃,就算他能躲过谭友林第一次开枪,可是这五六个大汉围住他,他能躲得过第二枪吗?此时此刻,他可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了。他现在真有些后悔,早知道为什么不问姜少将调些武警来保护自己呢?单枪匹马的冲进来拍照,还真把自己当英雄了!

    有枪和没枪的区别对于范伟来说那简直是天差地别的,若是他后脑没有被顶着把手枪,恐怕他现在就能把这些家伙给全部打翻在地,轻松安全的走出矿场,可是现在他真的是没辙了。子弹的速度可比他的奔跑速度快上许多,他再跑,能跑的过子弹吗?

    范伟失算就失算在没有料到这煤矿有埋伏,更没有料到这埋伏里的谭友林竟然还有枪!冷汗逐渐冒上额头,他知道今天真的是九死一生,比上次在山洞和吴诗一起碰上杀人犯时还要危险!

    “谭少爷,和这小子废什么话,直接做了不就行了!”那几名大汉拎着斧头砍刀冲到范伟四周,吐着口水叫嚣道,“这家伙贼的很,俺们哥几个采了这么多点都没有捞到他,还是谭少爷您有水平,一逮一个准。”

    “你不是废话,老子是谁,也是你们好比的?”谭友林得意洋洋的扫了眼身旁的几位手下,不屑的俯视着身前的范伟大言不惭道,“这小子就算飞到天涯海角,也跑不出老子的手心!直接做了?不急,老子还没玩够他呢,这家伙上次在警察局害我那么丢面子,这次不好好折磨折磨他把场子给找回来,老子就不姓谭!”

    范伟一听,顿时暗呼了口气。他很明白,也许这就是他逃出生天的唯一机会。只要谭友林不急着杀他,他就必须要想办法在躲开手枪的同时还摆脱身旁围住他的四五位打手。只有这样,他才能顺利从这矿场里逃脱,带着证据离开这里!

    谭友林果然说的和做的一样,并没有对他直接开枪,而是用枪对着他缓缓的转过身子,终于面对面的站在一起。而这时候范伟也终于看清楚了刚才顶着自己后脑的那把手枪的模样。

    这是一把有些老旧的左轮手枪,光从左轮来看就能知道这枪起码有很多年历史了。现在一般用的都是全自动手枪,是装弹壳的,像这种类似于工艺品般漂亮的左轮枪,范伟除了在那些老题材的电视剧里看到过外,真枪还真是第一次见过。

    与上次他和吴诗在山洞碰上的那杀人犯所用的自动手枪不同,这左轮枪看上去更小巧些,而且显然子弹也更少些。只不过范伟现在已经没心思去考虑这左轮里到底有多少子弹,因为若真的打中了,一颗就够他命的。

    “谭友林,你真的要杀人灭口?”范伟再次开口,这一次他边说边默默准备起来。若是范伟是个普通人也许就真的闭目等死,好在他还有样别人所没有的东西,那就是金针。

    子弹也许是很快,但是毕竟是要按下扳机后才能发射,这个过程从执行到结束起码要以秒的时间来计算。以秒来算的速度对于范伟的身体反应肯定是比不上的,但是他后脑的金针却可以比这个速度更加的快!只不过,金针只能在紧急情况下使用一次,不能进行连续攻击,而子弹却不只一颗。所以,就要利用这金针的一次出击,就让谭友林在至少一定时间内不能开枪才行。只有这样,范伟才能拥有一线生机!

    “范伟,其实我挺佩服你的。小小年纪就拥有这么深厚的背景。只可惜,你忘了一句话,什么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是强龙,我是地头蛇,你要压我,那我就必须反抗!更何况,你还抢走了我最心爱,最喜欢的女人!”谭友林说到这里,脸色愤怒的拿枪指着范伟吼道,“我谭友林活了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一次,所以我恨你!对于敌人,我谭友林从来不会心慈手软,我要折磨你到死,以此来洗刷你对我所造成的耻辱!来人,把我给他吊起来!”

    “是,谭少爷!”身边距离最近的两名大汉听见谭友林这话,立刻纷纷扔掉嘴上的香烟应是,将手上的斧头放到地上便朝范伟走了过来。

    “我要把你吊起来,挂在这棵树上,扒光你的衣服,用鞭子抽,用冷水冲,让你也尝尝哭爹喊娘的滋味!”谭友林的眼神中透露着疯狂与兴奋,很显然,他对于范伟的仇恨已经入了骨髓,两人之间已经是死敌的关系。不过也很正常,如果范伟真的带着他所拍的照片离开这里,恐怕完蛋的那个人就不是范伟而是他了。

    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关系中,任何一方的心思手软等于就是给自己留下巨大隐患,谭友林显然不会傻到听范伟说几句话就会真把他给放了,他更想用这种极端的方法来尽情的发泄。毕竟就算是他,杀人也是第一次。

    范伟紧紧握着相机,整个人不断的想朝后退去,可是在谭友林手枪的对峙下,两边的壮汉显然要比他后撤的速度要快,三两步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深呼吸,再深呼吸。范伟的双眼死死盯着两名壮汉和谭友林的方位,并且大脑在高速计算着三人是否会重叠这样的概率,他的后退,目的就是为了要让谭友林的枪口有短暂的被赶上前来的大汉所遮挡的瞬间。只要这一瞬间那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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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显然,谭友林和他的手下们明显已经认为己方已经稳操胜券,的确,在这么多人和枪的包围下如果还能逃跑的话,那恐怕真的只有神仙才能办的到。所以站在外围的其他三名手下已经抽着烟说笑着离开了固定的位置,明显有些懈怠下来。而谭友林也绝对不会认为,枪口哪怕有那么一点点时间没有对准范伟,就会发生什么事情。

    然而,意外的确就在谭友林所持的枪口与上前准备抓住范伟的手下身体遮挡的那么一瞬间,发生了。

    当范伟眼前猛然一亮,发现站在左边的壮汉恰好遮挡住了其身后的谭友林手枪的枪口时,他的身子在瞬间动了!

    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在朝他走来的两位壮汉面前,范伟的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猛然消失。就在那两位谭友林的手下满脸愕然刚刚流露之时,他们的眼睛这才发现,原来站在面前的范伟已经整个身子半蹲而下……

    转身,回旋,伸出大腿,对准两名大汉的小腿部,迅雷不及掩耳的侧踢而去!范伟的这一番动作简直行云流水,速度极快,而且由于壮汉人高马大,正好遮挡了谭友林的视线。直到范伟的侧身回旋踢准确的踢出后,谭友林依旧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砰砰!啊……”两名壮汉虽然身材魁梧,看上去十分的彪悍,但是对于向范伟这样的练家子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在这短短不到两三秒的时间里,当两人的小腿纷纷被范伟的回旋踢所击中后,他们便发出惨叫的应声而倒。

    而谭友林这两位手下的一倒,这才暴露了范伟的动作和进攻,谭友林瞬间眼神中流露出愤怒和慌乱,举起手中的左轮手枪便要扣动扳机!

    范伟这时刚刚收脚,身体还没有调整到最好状态。但是这样并不影响范伟执行刚才已经想好的下一步动作,冻结谭友林手上的那把左轮手枪,让它发挥不出该有的威力!

    而要达到这样的效果,必然靠的就是他后脑中的金针!

    “嗡……”金针从后脑就这样以肉眼都看不见的速度出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根本极难看清的金色弧线,准确的便朝着谭友林那持枪的手臂扎去!

    其实原本范伟是想让金针扎他的心脏,直接结果他性命的,可是这一来扎中心脏他并不能肯定谭友林会不会立刻死亡,若是他还能利用喘息的时间扣动扳机,那他范伟可就是拿命换命了,这样太不划算。现在敌众我寡,主要是逃跑为上,至于谭友林,自然会有法律来制裁他!

    所以,范伟选择让金针扎他拿枪的那只手,这样难度更小不说,而且还可以直接让他的手臂麻痹而必然导致无法拿住枪支,这样才能给予自己更多的时间逃离这里。

    谭友林的身体条件反射并不慢,在他的眼睛发现自己手下被范伟给踢倒后,在他的耳朵听见手下发出的惨叫时下意识的已经举起了手枪对准了范伟。只可惜范伟的金针比他的神经反射更加的迅速,就犹如一道金光般直冲他的外手臂而来。

    范伟的这套动作是一气呵成的,在他脑海里刚才已经演示了无数遍,所以错误率和偏差率都降至了最低。更让他有信心的事,曾经在和吴诗一起在山洞碰上杀人犯那回,他就已经有过这种被枪对着的惊险场面,所以这是第二次,自然临危不惧,心理身理上都明显的要比第一次放松许多。

    人越是紧张就越是容易出错,所以范伟的放松对他指挥金针的准确性无疑提高了很多,那金针就仿佛一道笔直的金丝线般准备的在半秒时间都不到的情况下就这样狠狠的扎在了谭友林手臂的麻穴上!

    “啊!!”谭友林刚想扣动扳机,却发现自己举着枪的手臂很明显的一阵刺痛之后取而代之的则是彻底的麻痹,从手臂到手指,整支手全部僵硬与大脑完全失去了联系,这让他忍不住惊呼出声。

    “啪嗒……”由于手掌的完全麻痹,谭友林再也握不住那沉重的手枪,黑色的左轮手枪就这样笔直的掉落在地,发出与地面碰撞的响声。

    就是现在!当左轮手枪的落地声响起之时,范伟犹如猎豹一般噌的一下便迅速转身朝着刚才潜伏过来的方向飞奔而去!现在的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只有一个字,逃!

    “拦……拦住他!”面对着范伟飞速的冲来,那三位站在旁边的谭友林手下直到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纷纷大声叫喊着朝他冲了过去,企图想阻止范伟从包围里逃离。

    由于变故来的太快,以至于三人根本没有站好方位,只是一窝蜂般的朝着冲过来的范伟便抡起砍刀斧头便挥了过去。

    范伟是何等人物?虽然他的功夫不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是至少也有了些小乘,和眼前这些只知道靠力气打架的壮汉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那砍刀和斧头组织成的刀光剑影才刚飞舞而出,便被他一一躲过。他猛的用力抓住其中有位拎着斧头的光头大汉的手臂,猛的一抬利用他手里的斧头便和另一把飞来的砍刀来了个面对面的碰撞,擦出一阵火花。随后,他一脚便狠狠踢中了第三位大汉的腹部,那家伙一声惨叫便朝后重重倒了下去。

    瞬间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一位谭友林的手下后,范伟刚把抓住的那位光头手上的斧子想朝谭友林那边甩过去时,却恰好发现谭友林已经反应过来,正用另一只手检起了地上的左轮手枪,正抬手朝他瞄准!

    该死的!范伟在心里暗骂一句,立刻灵巧的一个转身,身子立刻躲到了那光头的身后。

    “砰!!”一声剧烈的枪响声在这原本就有些吵杂的矿场响起,子弹呼啸着从枪口发射而出,以肉眼根本看不清的速度冲击而去,准确的射进了光头的胸口心脏部位!

    噗……一切都来的太快,从范伟转身到他身后躲避至子弹射入他的胸膛仅仅只过了电光火石的极短时间,那光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缓缓低头,望着从自己胸口那滚滚热血不断的从伤口处喷洒而出,他的眼神逐渐开始黯淡,并最终重重的倒在地上,抽搐着再也没有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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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伟早在光头中枪之时便又制服了另一位谭友林的手下,并将其挡在自己的身前,以躲避谭友林的手枪。

    “你逃啊,你再逃啊!范伟,你可真行,我的手居然都被你给麻痹了,可是这有用吗?”谭友林面目狰狞,眼神中透露着无比的疯狂,他用那还在冒烟的手枪对着范伟和他身前惊恐万分的手下,兴奋的大笑道,“你以为你拿我的手下当挡箭牌就有用了吗?我告诉你,你今天死定了!”

    “不……不要,不要……”那被范伟制服顶在前面的长发男惊恐万分的摇着头颤抖着身子,谁面对死亡会不害怕呢?更何况当面前对着的是把杀人不眨眼的枪!

    “去死吧,去死吧!!”谭友林丝毫没有理会自己手下的哀求与害怕,疯狂的按下了手里的扳机!

    “砰!”又是一声无情的枪响,子弹瞬间穿透了那长发男人的胸膛,鲜血随即彪射而出,强大的后坐力使得他的身子明显朝后一摆,瞪大着双眼,逐渐软到在地。

    范伟心里不停暗骂着,整个人却是朝着远处便狂奔而去。谭友林很明显是彻底豁出去了,他竟然丝毫不顾及他手下的性命,就这样开了枪!这是范伟所始料不及的,原本他以为有谭友林手下做挡箭牌,会让对方有所顾虑,可是没料到谭友林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他还没开口,自己的筹码就被干掉了。

    没了挡箭牌,范伟的身子便完全暴露在了谭友林和他手上的枪下,危险立刻再次升级。他现在除了疯狂的逃跑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后路,更何况刚才被打趴在地的打手们已经缓过神来,站起身后也发狠似的朝他追了过来。

    范伟不会傻到沿着直线逃跑,当然走的是之字型,主要还是为了防谭友林的手枪,不过令他有些意外和庆幸的是,那谭友林似乎只是在后面追着自己,却并没有开枪。

    穿过坑坑洼洼的空旷地带,范伟以极快的速度便冲到了工业垃圾堆旁,有了这些垃圾障碍物的保护,范伟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有些松懈下来,至少在这里谭友林这家伙想开枪杀自己,已经不是那么容易了。

    但是,不容易虽然不容易,可要是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的话,照样会充满了危机,无处可挡,无处可逃。所以当务之急就是逃离这里,逃的越远越好。

    “别跑!给我站住,我要开枪了!”后面传来了谭友林咆哮般的愤怒声,范伟自然不会傻到真听他的话停下来等着他当枪靶子,这呼喊声越响,他自然是逃的更快才行。

    冲过工业垃圾堆,又是一片开阔带,范伟此刻已经根本管不了自己会不会暴露在谭友林手枪的视线范围内,只是闷着头朝前冲。只要他从那生锈的偏门内冲出,外面就是大片大片的山林,要想抓住他,可就要更难些。

    “砰!”就在范伟逐渐有些放松下来,并且距离生锈的矿场偏门越来越近时,身后却突然再次传来一阵枪响,吓的原本就惊魂未定的他猛的一个斜跨跳跃,不管躲不躲的过也要试试先!

    好在,那子弹就仿佛没长眼睛般打在了生锈的铁门上,发出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范伟暗呼口气,看样子这谭友林的枪法并不太好,而且在运动中本来开枪的命中率就不高,所以才造成了再次的没有击中。然而很快,他就感觉到自己手臂隐隐作痛,当他低头一看时却惊讶的发现,那颗子弹竟然是擦着自己手臂飞出的,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了明显的一道血迹。这一刻,他不禁暗呼自己命大,也立刻咬牙更加迅速的朝着侧门冲去。

    身后远处的谭友林气急败坏的大声叫喊,范伟却在这时候一个侧身迅速的便闪出了侧门逃之夭夭。一出矿场的侧门,他便飞速的将身上挂着的最大累赘,那台数码相机的机盖打开,忍着手臂疼痛从里面将内存卡取出后顺势便扔到了草丛里。他刚才就想把这笨重的相机给扔了,可惜逃的急没有时间。现在逃出了矿场,但是危险并没有减除,现在的他趁着谭友林和他的手下没有冲出来不扔了这玩意更待何时?

    所有的照片和证据都在小小的内存卡里,他很快便将内存卡用小熟料袋密封起来保护好,这可是他今天拼命换来的东西,可不能弄丢了。一边跑着,范伟一边朝着草丛里的许薇便喊道,“许薇,快跑!”

    在草丛里的许薇早就被矿场里响起的枪声给吓的魂不附体,几次想从草丛里冲出前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正当她犹豫不决时,便听见了从侧门冲出的范伟急切的呐喊声,她哪有不跑的道理?

    很快,范伟便拉着许薇的手急促的喘气着朝着深山中冲去。这个时候,从侧门内也闪出了几个身影,为首的正是一脸阴冷怒火冲天的谭友林。

    他当然知道,如果一旦被范伟逃出生天,那么不仅他要完蛋,他的父亲,煤矿场的山老板都要沦为牺牲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根本没的选择!

    谭友林死死盯着正朝着深山老林逃跑而去的范伟和许薇,咬牙挥着手枪便道,“他妈的,要不是老子只有四发子弹,老子早就干掉他了!给我追,给我追!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一枪崩了他!”

    “是,谭少爷!!”他身后三位手下也是双眼绯红,充满杀气。死了两个同伴,虽然都是谭友林开枪杀死的,但是这里面自然是范伟要付全责,不怪范伟怪谁?

    “大头,你去,叫上矿里所有要好的弟兄,我就不信这家伙能打五六个,却能打的过上百人!”谭友林怒道,“让那些民工不要抽水了,全部抄家伙给我上山把那家伙给干掉!”

    “好的,我马上去!”那位叫大头的手下点点头,转身便又冲进了偏门里。其余的人在谭友林的带领下,一声大喊便纷纷冲进了漫山遍野的草丛与树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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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伟……你,你的手在流血!”许薇气喘吁吁的躺倒在范伟身旁靠着的大树边,余光一扫时震惊的都来不急擦擦额头冒出的香汗,急忙抓住范伟那受伤的手臂担心道,“你中枪了吗?怎么,怎么会这样……”

    “没有,我没有重伤……”范伟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朝她微笑着摇头道,“只是被子弹不小心擦破了道皮,没什么关系的。”

    “怎么没有关系!这天这么冷,又在这山野中,不及时护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许薇说到这里,便小心翼翼的将那被子弹射破的外套给分开,露出里面沾满鲜血的内衣和伤口,惊道,“这么深的伤口……这,这可怎么办啊!”

    “没关系,我们逃出去就找医院包扎就成了。”范伟轻轻推开许薇的手臂,却不料许薇却倔强的将他的手臂放到了她的腿上,并且从身上猛的撕下一块布片,用力的替他包裹起伤口来。

    “啊……疼疼疼……”范伟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了,刚才矿场里惊心动魄的逃生一幕到现在他还记忆犹新,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爆发力都在那短暂的时间内全部用完,而后又爬了这么久的深山老林,现在他完全处于虚脱的状态,已经没有什么力气来阻止许薇的包扎。

    而这倒也给许薇省了很多事,她包扎起来又快又利索,就是伤口因为紧迫的挤压而会造成非常的疼痛,不过这也是必须要忍住的过程,没有任何的办法。

    在替范伟包扎好后,许薇终于放心的擦了擦额头的香汗,朝着山林的远处眺望了会道,“我看谭友林和他的手下应该不会这么快追来,我们走的线路他们如果不掌握的话,要在这种深山里找到我们恐怕不是一会半会能做到的。”

    范伟呼了口气,苦笑道,“如果现在他真的找来,那我可就真的要闭眼等死了。实在是太累了,我这辈子还是真的第一次这么累过。”

    “累了你就休息会吧,我会注意警戒的。”许薇说到这里,有些深情的望着范伟,眼圈突然红了起来,“对不起范伟,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卷进这种事来,要不是我,你也,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真的对不起。”

    “千万别这么说,我这人其实也挺喜欢替人打抱不平,乐于助人的。更何况你是我的朋友,我当然不能不帮忙了。”范伟连连摆手,勉强笑道,“我一点也没有怪你,真的。出这事其实都埋怨我,我估计错误,根本没料到这谭友林竟然有枪,而且他竟然还敢用,对我打起了埋伏。我真失算啊,都没有想到你哥结婚时谭仕通已经起了警觉,事先在矿场里埋伏好了人,他这招守株待兔运用的还真是炉火纯青。”

    “谭仕通是个很狡猾的人,你想不到也是正常的。”许薇抹了抹自己流出的泪水,有些伤心道,“可怜我二叔,就这样白白死在了矿里,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

    “放心吧,你二叔不会白死的。我一定会让谭家父子彻底的完蛋!”范伟捏了捏拳头,似乎牵扯到了伤口,不由疼的呲牙咧嘴了把。

    许薇点点头,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四下张望了几下后扭头道,“范伟,这里距离许坊村已经很远,我估计翻过这座山,很可能已经到了谭河的发源地,那里可是一大片人烟罕至的山野荒原,不过穿过一片无人的山地,我们就能到达离谭坊镇十几公里远的另一个小镇河涧镇。”

    “人烟罕至的……山野荒原?”范伟有些无语道,“那如果我们现在回许坊呢?”

    “不,我们现在绝对不能回去许坊,我相信那条山路肯定已经被谭友林找人给封起来了,我们要是走原路,无疑是自投罗网。”许薇考虑了会后又道,“其实那片没人的山野并不算太难走和太远,距离河涧镇有条小路,以前小时候我和我哥一起走过,大约只要四个多小时就能穿过去。”

    范伟一听,点头道,“行,就按照你这样的方法走吧。这里到处都是深山老林,手机也没有信号,根本无法求援,也只能去那个河涧镇再说了。那我们现在……”

    就在范伟话还没说完之时,许薇却突然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巴,神色紧张的朝着她对面的草丛中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范伟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显然明白许薇这表情意味着什么,这无疑意味着,谭友林和他的那些手下,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他实在没有料到,谭友林竟然鼻子会这么灵,追的会这么快!

    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缓缓站起,一阵虚弱感让范伟险些又瘫坐下去,他不由伸手扶住一旁的树干,咬牙的拉着许薇朝着前方继续开始逃亡。

    许薇惊恐的一边望着后面那逐渐响起的悉悉索索的杂草拉扯声中越来越清晰的黑影,一边被范伟拉着朝前快步的走去,一不留神没有注意脚下,这时不小心却被泥土中深埋的石块所绊倒,摔在地上后发出了一阵碰撞响声。

    “发现他们了!他们就在前面,快追!!”许薇摔倒的声响很快便引起了后面正逐渐靠近的那些谭友林手下们的警觉,很快便有人呐喊出声,他们朝前冲来的速度也明显加快。

    范伟急忙扶起许薇,却见她扶着自己的膝盖露出一脸痛苦的模样,不由内心一惊,压低声音急切的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我……我没事。”许薇看见担忧的范伟,咬着牙摇了摇头,甩开范伟的手便独自想要朝前快步走去,可是才走出一步,她便忍不住的痛呼出声,很显然她的膝盖在刚才的摔倒中受了伤。

    这可真是雪上加霜,原本就体力不多的范伟现在碰上摔伤的许薇,两个人都带着伤可要怎么逃啊?眼看着后边追来的谭友林手下越来越近,范伟的心渐渐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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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真的有些绝望了,光是从后面发出的声势来看就可以知道,这谭友林肯定又叫了人手,后面跟着的远远不止四五人,最起码有十几个身影!

    一个手臂受伤,筋疲力尽的男人和一个摔伤了膝盖,已经无法快速奔跑的女人面对着如此多人的追击,该怎么逃?

    可是,不逃能行吗?不逃,面对的就将是谭友林那黑洞洞的枪口,和他那些数不清的手下!不逃,面对着的就是死亡,没有活路的死路一条!

    范伟狠下心一咬牙,眼神中露出无比的坚定。就算是再跑不动也必须要跑,他和许薇,都不能就这样冤死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下定决心的他一把抓起坐在地面上的许薇,在她那紧张和惊讶的注视中就这样背在了身上!

    许薇的身材很好,体重很轻,背在身上并没有感觉到非常沉重。可是毕竟范伟身上背着的是位身高一米六七的女孩,增加的这些重量再不重,也严重影响了他奔跑的速度。

    背上许薇快步朝着山岭间逃去的范伟喘着粗气不敢往后再看一眼,死命的咬着牙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疯狂的奔跑着,他能明显感受到背上许薇那饱满的酥胸挤压的那种柔软感觉,可是现在他妈的已经根本没有时间去欣赏和感受了!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活下去更重要!

    后面追着的谭友林手下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就仿佛漫山遍野都存在一般,简直无处不在。范伟根本不敢停下,只能一点点的耗尽自己最后的一些体力。

    由于剧烈的爬山运动,范伟受伤的手臂伤口再次破裂,鲜血很快便染红了许薇用自己身上布料所系起的包扎带,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许薇不停的默默流着泪水,她现在真后悔,为什么刚才就不看看前面的路,而害的自己膝盖受伤,成为范伟的累赘!

    “范伟……把我放下来吧,我们两个人这样逃,是根本逃不了的。”良好之后,许薇在明显感觉到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终于绝望的开口道,“抛下我,你先走吧……”

    “不……不行,我,我一定要带你离开这里!”范伟红着双眼,汗水不停的流过脸颊,他整个人都处于虚脱状态,如果不是刚才靠着大树休息了会,恐怕他根本不可能在严重失血的状态下支撑的了这么长时间。

    “范伟,现在只能逃一个,你只有把我放下才能逃走!”许薇心里十分明白,这样下去只会让两个人都被抓住。她伸手替范伟温柔的擦了擦汗水,露出丝淡淡的笑容,“放我下来吧,由我来牵制他们。你快逃,只要你逃出去了,就有机会回来,替我报仇!”

    “别说傻话了!”范伟坚决的摇头愤怒道,“许薇,我说过不会把你抛弃在这里,就绝对不会抛弃你!”

    “可是你不抛弃我我们两个人都要完蛋!”许薇的声音也突然大了起来,她哽咽着哭泣道,“我不希望你落入谭友林的手里,我宁可替你去死!”

    范伟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薇这句话,能替一个人去死?这需要多大的勇气,范伟当然能明白,他有些不明白,许薇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而自己又凭什么可以得到她这样的呵护?

    “不行,要死,也要死一起!”半饷后,从范伟口中回答的,依旧是否定,“许薇,我问你,这山上,还有没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

    许薇抹了把泪水,她实在拿范伟没了辙,只能痛苦的摇头道,“没有,这深山老林的,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谭友林能跟踪到这里,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我们准备绕开矿场到许坊的那条山路,从这边穿过山林到达河涧镇的计划。这山只能通往河涧镇这一条出路,山的另一面是悬崖峭壁,悬崖峭壁几十米下是水流湍急的谭河,根本没有任何路可以走。只要他猜中了我们的计划,我们已经根本没有机会能顺利逃的出去……”

    “什么……你是说,从这山里逃出去只有一种出路,而这条出路已经被谭友林猜中了?”范伟听见许薇这话,心顿时再次凉了半截。

    许薇无奈的点了点头,苦笑道,“是的,谭友林既然能追踪到这座山,那就证明他已经知道了我们逃跑的动机和路线,如果你还这样背着我逃,难道你认为在这么长的山路中,你我还能逃的出去?如果你再不放弃我,我们……绝对没有任何胜算。”

    范伟的脚步在听见许薇这确定的话语后逐渐放慢。既然连他们想逃向哪里都已经被谭友林这家伙给知道了,那他还跑个什么劲,逃个什么劲?如果面对的是根本挽回不了的失败和死亡,那么他还努力的逃什么?

    “难道,真的就这样……死定了?”范伟真觉得有些短暂的茫然,他根本没有料到,自己那么努力的从危机下逃出,从谭友林那把手枪的枪口中逃出,竟然到最后,还是逃不出被抓住的命运,这确实有些让他无法接受。

    这样**裸的直接面对死亡,让做为现代人的范伟确实十分的不能适应。虽然,他曾经也与死神有过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但是今天他所面对的危机,绝对是前所未有的。在几天前,他还是将平安县政坛搞的风生水起的家伙,而短短几天后,他就变成了只默默等待宰割的羔羊。这种落差,确实实在太大了。

    “范伟,走吧,别管我,你一个人逃,只要谭友林没有事先让人先绕到前面阻拦你也许还有生的希望,如果还让我连累你,那就真的走不了了!”许薇默默流着热泪,她现在已经对生彻底的失去希望。“你现在快跑,还来的急!”

    范伟背着许薇就这样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仰望碧蓝的天空,默默的露出一丝苦笑。他现在的心情,非常的复杂,后悔,冲动,发泄,责备,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充斥着他的心,面对死亡,他差点快要疯掉!这个时候,范伟甚至在想,有没有可能,他能用最后一点力气去把那该死的谭友林给结果了!

    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充斥在两人的心头,范伟的双眼在颤抖,手在颤抖,身子在颤抖,出汗过后的身体虽然不冷,但是他的心却第一次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冰冷一片……

    “后有追兵,前有人烟罕至漫长的山路,侧边是悬崖峭壁与其下流畅着的谭河,这里难道真的是绝地,绝我范伟的绝地吗?”范伟绝望的呐喊出声,可是突然间这不甘的吼声却戛然而止,几乎就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的睁大双眼,喃喃自语般道,“谭河,谭河……谭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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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伟……你,你在说什么?”许薇听见范伟的自言自语声越来越响,隐约听见他说什么谭河,不由下意识的问了句。只不过她却没有料到,她的问题才刚问出口,范伟猛的便伸出双手将她的身子紧紧扣住,背着她便从靠着的大树树干处站起,头也不回的竟然闷头便朝前方另一边这座山脉的侧边冲去!

    许薇惊讶的捂住自己的小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望着快速从身旁闪过的树木。她根本没有料到范伟竟然会朝着这座山的侧面冲去,不由惊呼的提醒道,“范伟,这,这前面就是悬崖峭壁,你,你要过去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想要死里逃生!许薇,我不会撇下你一个人苟且偷生的,所以要死就一起死,要生就一起生!”范伟一边气喘如牛的呼着气,一边使劲力气朝着那悬崖峭壁的山崖一面狂奔而去。“既然那谭友林显然已经猜出了我们前往河涧镇的企图,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那么唯一还有一线希望的地方,那就只有这悬崖峭壁下的谭河!许薇,你敢和我一起,跳进这谭河,求得一线生机吗?也许,这是我们两人最后的希望。虽然,从悬崖跳入水流湍急的谭河中,也是九死一生,但是,总比束手待毙的就这样被谭友林给抓住来的强,你说呢?”

    范伟说出这话的时候态度显得非常坚决,可以很明确的说,若是想两人都能顺利脱离谭友林的追杀而生还,那么那悬崖峭壁下流淌的谭河就只他们唯一的机会。只要他们两人敢跳,那么湍急的水流和数十米将会成为谭友林追杀他们最大的障碍,只要他们能在河水中坚强的活下来,那么他们就可以顺利的逃出生天!

    许薇的大脑仅仅只是略微考虑后便明白范伟说的这个计划有多么的大胆和具有可行性,她抿了抿嘴唇后开口道,“范伟,你真的这么肯定,在那么湍急的水流里,我们能活下来吗?”

    “总比被谭友林抓住生还的可能性大些!”范伟咬牙坚定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狭路相逢,永远只有勇者胜!”

    “好,我愿意陪你,一起跳!”许薇也豁出去了,她深深的明白若是被谭友林抓住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范伟和她知道了矿场内的秘密和阴谋,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范伟和她的,既然后退十死无生,那么为什么不奋力搏一把,去试试九死一生的机会呢?

    听见许薇答应下来,范伟立刻兴奋的捏紧拳头,拼命的奔跑着到悬崖峭壁边的这最后一段距离。身后的叫嚣和呐喊声不绝于耳,谭友林和他的手下们和两人的距离,很明显的已经越来越近……

    “该死的,还不快给我用力追!一个个都慢的和龟一样,怎么追的上!”谭友林挥舞了记手里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黑色左轮手枪,朝着身面正在清理着四处枯黄的杂草与荆棘穿着又黑又脏的矿工服的这些手下们怒道,“要是把那两人放跑了,你们别说没赏钱拿,一个个都会被矿上辞去工,还要被抓进警局坐通牢!我谭友林说一不二,不信的你们就不卖力吧!”

    “谭少爷,谁敢不信您的话呀,不过这山路确实难走,那小子带着个女人只有两个人,而我们这有起码十几号人呢,这人多路越难走不是,不把这些杂草和荆棘一路清了,恐怕还真冲不上去。不过您放心,我刚才爬上树看了会,已经发现两人逃跑的方位,这两个人那是插翅难飞,想逃也逃不掉了!”就在谭友林怒火冲天,急不可耐之时,旁边他的一位手下擦了擦额头的热汗,低头陪笑着说道。

    “狗屁!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会逃不了?妈的,刚才你又不是没看见这小子竟然能从老子枪口下逃之夭夭,你们不照样拿他没办法!”谭友林一听就狠狠给那手下来了一脚,破口大骂道,“你个家伙,没本事还要乱吹牛,小心老子一枪崩了你!”

    那手下被谭友林一脚给踢的滚倒在地,疼的他一阵惨叫之后委屈道,“谭少爷,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那个姓范的家伙是往这山的侧面逃去的,他没有走正面通往河涧镇的方向,那边可是悬崖峭壁,根本就没有路的。我们只要将他包围步步推进,他就是插翅都难飞了……除非,除非那小子想从这么高的悬崖峭壁上跳下去,跳进几十米深的山下流着的谭河。这根本不可能,别说那水流有多急,更何况他们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没有落水的话,那可真是死无全尸的,就算借他十个胆也肯定不可能。”

    “什么??你是说,他们正在往悬崖那边跑去?该死的坏了!”谭友林听到这里猛然露出万分震惊的面孔,一拍大腿便急的跳起身吼道,“快,快给我往上追,他们,他们要跳悬崖!”

    “啊??”那手下被谭友林如此肯定的话语声给吓傻了,连连摇头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胆子跳下去……”

    “哼,胆子?他范伟要是没有胆子,敢跑来矿场搜集证据?如果他没有胆子,他敢冒这么大风险多管闲事,并从老子我枪口下死里逃生?”谭友林急的一推旁边自己的手下,怒声道,“他当然知道被我抓住是死路一条,既然这样还有什么事是他所不敢的?狗急了还要跳墙,他去跳悬崖还有一线生机,若是被我抓住,他肯定明白无疑是死路一条!你还不快点让你的弟兄给我冲过去拦住他们!如果真让范伟跳下悬崖并活下来的话,那可就是老子死定了!快,别管什么荆棘什么杂草了,受伤的弟兄医药费我包,还多给额外的一万块奖金!只要给我豁出去抓住了范伟,什么事都好商量!”

    听见谭友林说出其中的原由,这位手下这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急道,“原来是这样,该死的,我还傻乎乎的以为他们不会跳崖呢,快,快给我往上冲!谭少爷说了,只要第一个抓住那姓范的人,赏万元!”

    那些正在除着荆棘的民工们听见赏钱,不由个个都来了精神,也不管什么杂草和荆棘会受伤什么的,拼命的便朝着草丛树林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这些家伙来路可靠吗?可别把事情给泄漏出去。”看着冲进荆棘堆朝上攀爬去的矿场民工们,谭友林冷着脸朝着身旁的手下道,“你的人,我可是信任的,别给我出事喽,让他们嘴都严实些!”

    “谭少爷,您放心,这些家伙都是我的手下,全是些外地招来的工人,在这谭坊没亲戚没朋友啥都没,想告密也不知道给谁去告啊?”谭友林的手下嬉皮笑脸的朝着他拱手道,“咱们还是快追上去吧,可不能让那姓范的就这样逃了,两个兄弟都是因他而死,我非得抽了他的筋给弟兄们报仇才行!”

    谭友林很满意他的回答,点头便大手一挥,朝着这密林之上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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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哧……呼哧……”范伟剧烈的喘着粗气,拼命的跑到位于这座深山老林的侧面悬崖边的不远处,正扶着一棵大树在进行短暂的休息。

    他是真的有些受不了这样高频率的运动,不但爬了这么高的山从矿场到这里跑了这么远的崎岖山路,更何况现在他还背着膝盖受了伤的许薇在身上,这样高强度高负荷的消耗,就算是他练过功夫也是不可能轻松承受的。

    “范伟?怎么样,你还能行吗?峭壁就在前面,加油,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的!”许薇细心的帮着范伟擦着额头流下的汗水,温柔而坚定的开口道,“我相信你,我相信我们一定能绝处逢生,一定能逃过这场灾难的!”

    范伟没有回话,他现在根本连开口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勉强的点点头算是回应。身后的吵杂声越来越大,很明显追杀他的那帮家伙们已经距离非常之近,近到若是他还在原地呆上不久,恐怕就要被抓个现行。

    没有办法,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除了拼命跳下悬崖博得生机之外,已经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希望。范伟咬牙将手一推旁边靠着的参天大树,硬是靠着这股子推力从树旁重新出发,朝着那已经近在咫尺的悬崖边,一步步的沉重走去。

    “快!快啊,我发现他的身影了,快给我上去抓住他们!”就在范伟努力的一步步咬着牙勉强朝着悬崖走去时,在身后不足百米处追杀他的人群中响起了叫喊声,很明显,后面跟踪而来的家伙们步伐变的更加快速起来。

    范伟只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微微的颤抖,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否会在走下一步的时候晕厥或者倒下,在他的内心,一直不停的回荡重复着一句话,那就是活下去,坚定的活下去!

    整个被子弹打伤的手臂衣袖已经被鲜血所完全染红,失血过多加上剧烈运动长时间的消耗,已经令他整个人处于随时可能崩溃的边缘,范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想睡下去,就这样躺在地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美美的睡上一觉。

    许薇担忧的望着越走越慢的范伟,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在流淌着,从她那怜惜与感动的表情就可以知道,范伟对她的付出,有多么的令她心灵悸动!原本,范伟完全可以凭借他的身手放弃她这个累赘,前往河涧镇逃出生天到达安全地带,可是他却没有这样做,硬是背着她选择了最危险,也是最没有生还希望的一条路。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范伟不想让她被谭友林所抓失去最宝贵的生命。所以,他在坚持,用一种男人所特有的忍耐力,在坚持,在努力!

    “站住,你他妈的给我站住!范伟,你逃不掉的,给我站住!你再不站住我就要开枪了!”在范伟的身后百米处,传来了谭友林大声的警告声,在他的手上,还举着那把黑洞洞的手枪。

    可是尽管谭友林的警告声叫的非常之大,传遍了附近山林,但是唯独范伟却好像楞是没有听见般,依旧朝着前方悬崖峭壁的最后那一点路在走着,走着……

    谭友林的嘴角在抽搐着,拿着左轮手枪的右手在轻微的颤抖,脸上的愤怒很自然的表现着此刻他内心最直白的感受。是的,眼见着范伟距离自己并不遥远,但是他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瞄准,却楞是不敢扣动扳机将子弹打出去。哦,当然不是这家伙心里起了怜悯之心想放过范伟,其实原因真的很简单,只因为他对自己的枪法非常的没有信心,并且,这把左轮手枪里也仅仅只有一颗子弹了。

    范伟的力气已经快要用尽,所以根本不会做什么规避动作,但是谭友林距离他在百米之外,手枪里只有唯一的一颗子弹,他是肯定不舍就这样没把握的打出去。思量再三,他还是将枪口放下,快步的朝范伟再次跑去。

    “麻痹的,这次老子可不会这么傻了,坚决不开没把握的枪!小子,等我进入距你五十米,看我不一枪崩了你!”谭友林红着眼喃喃自语着疯狂朝前跑着,在他的身旁还跟着不下十几名手下,纷纷都朝着范伟跑去。对他们来说,范伟可就是奖金,上万块呢,这赏金可比他们卖苦力干重活强多了!

    这是个千钧一发的时刻,许薇的内心虽然焦急,眉头紧锁,但是她却不想催促范伟一句。因为她知道,范伟正在尽他最大的努力朝前走着,她不应该,也不可能对他要求更多。能不能在谭友林和他的手下们冲到之前跳下这几十米高的悬崖峭壁进入谭河中,获得这九死一生的唯一生还希望,真的只能听天由命……

    耳边隐约响起着悬崖峭壁之下浪花敲击暗流汹涌的河流撞击声,一条宽阔却水流湍急的长长河流自天边而来,弯弯曲曲的快速从山脚流淌着穿过群山流向远方,光是听着那河水波涛声都足可以感受到悬崖峭壁下那条谭河有多么的危险。与在许坊村所见到的谭河那安静缓慢流淌的模样完全不同,此刻出现在范伟面前的,是一条宛如凶狠恶蛟般的谭河,一动一静,差别极大。

    当范伟终于用尽力气跑到悬崖边,赶在谭友林和他的手下之前来到这悬崖的最边缘处时,他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般狠狠窒息了两秒钟的时间。他完全,彻底的被眼前山崖下几十米深处这汹涌的谭河所深深震撼了!一种绝望的情绪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

    全身已经没有任何的力气,在这样的状态下跳入如此汹涌疯狂的谭河之中,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九死一生,看来,这还真是九死一生的路啊……

    “范伟,跳……跳吧,不管是生是死,我,我都和你在一起!”许薇在范伟的背上也将那山崖下那急速流动的谭河撞击前进的震撼场面给看的是清清楚楚,恐怕她比范伟更加的明白,这悬崖下的谭河到底有多么的危险。

    “哈哈哈……跑啊,你他娘的在给老子跑啊!麻痹的,真没料到这悬崖这么高,这么深,下面的谭河水流这么急,这么的汹涌,哼哼,早知如此,我都不需要追你到这里,直接等着你自己跳河不是更好?”就在范伟犹豫不决之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男人猖狂的大笑声,这个声音范伟自然明白,除了想要置他于死地的谭友林还会有谁?

    的确,谭友林此刻是彻底的放下了所有的担心和急躁,当他看见那几十米高的悬崖和水流如此湍急的谭河后心里就已经可以肯定,范伟如果跳下去,绝对是凶多吉少。原本在他看来,范伟很有可能会跳下这山头从水中逃脱,所以才会追的如此之急,为的就是不想让范伟逃出生天。而现在呢?他根本已经不需要去追,因为就连他都没有料到,这悬崖下的水流会如此的汹涌,汹涌到给了他十足的信心,让他完全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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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的谭友林玩味的大笑着盯着站在悬崖上背着许薇的范伟,脸上得意洋洋的表情已经说明,他已经根本不再担心范伟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既然是这样,他倒也根本不急着开枪了,毕竟最后一颗子弹并不能保证打中范伟的要害部位,对于范伟的身手,谭友林自然是有些后怕和忌惮的。

    流着冷汗的范伟扭头看见自己身后不远处拿枪指着他的谭友林和其手下,嘴角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摇了摇脑袋露出几分绝望之色。这一次,他真的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太多机会。现在除了跳下这危险异常的悬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谭友林,你记着,若是我范伟能从这里活着出去,那么若是我再次出现之时,就是你谭家灭亡之日!”范伟狠狠的盯着冷笑的谭友林,说出了心中愤怒的声音!他还从没有被一个对手被逼的如此狼狈,如此的痛苦!

    望着那悬崖下的滔滔江河,范伟猛的一咬牙,抱紧了从他后背上下来的许薇,两人在双目对视中,纷纷透出了一种最复杂的情绪,在这种情绪中,闪烁着的,除了坚定之外,还有那种九死一生的诀别。

    许薇目光复杂的盯着眼前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她颤抖着嘴唇用细弱不可闻的声音颤声道,“范伟……跳,跳吧……我,我愿意和你死在一起……”

    范伟听见许薇说出的这话,浑身也是轻轻一阵颤抖,不过很快便脸色铁青的恢复原样,他缓缓的一点头,缓缓的闭上双眼,抱着许薇迈出了一小步,朝着悬崖边缘走去。

    “跳吧,跳下去如果你还能活下来,我谭友林就洗好脖子等着你来宰!”谭友林讥讽的大笑着,“也是你命里该绝,偏偏要跳的竟然是这谭河最凶险的一段,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和你赌这一局!范伟,咱们阴间再见了!”

    谭友林自觉胜利的嘲讽话语声刚落,范伟的脚已经落到了悬崖最后的边缘。这个时候的他睁开双眼,望着悬崖深处那滚滚而流的汹涌河水,忍不住大吼一声,整个人抱着许薇便这样一头扎了下去,跳下了这几十米高的悬崖,选择了九死一生这条路!

    “天无绝人之路,许薇,相信我,哪怕只有一丝生的机会,都不能放弃!”范伟紧紧搂着怀里的许薇,任由凛冽的寒风不停的吹着身体和脸庞,这种从高空坠落的感觉让他产生着一阵阵晕眩的感觉,筋疲力尽的他只是用力的将心中最后的这句话喊出后,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就这样在跳崖后晕厥了过去。

    许薇很清醒,体力也保持的比较好,她被范伟抱着是头朝地这样落下悬崖向深处的谭河坠落,所以她此刻在半空中根本看不清谭河到底距离她还有多远,她被这种脚踩不到地面的失重感觉给吓的既害怕又恐惧,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范伟的这句轻声话语却令她顿时燃起了活下去的勇气,她咬紧牙关,做出了内心最坚定的决定。

    “范伟,相信我,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会把你救下来!我,不是个弱女子,不能永远受到你的呵护,我,我爱你!”许薇说到这里时,脸色明显透出一丝女人特有的羞涩妩媚之色,只不过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根本不可能会有人能欣赏许薇这种小女人坚定时刻所绽放出的美丽。

    为了我爱的人,即使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许薇的粉拳在范伟怀中捏紧,闭上双眼,等待着落入水中后与天地搏斗,为逃出升天准备做出最后的挣扎和努力……

    “扑通!”两人从悬崖跳下后在几秒之内便重重的落入那波涛汹涌的谭河之内,除了溅起一层较高的浪花之后,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就好像一切的一切都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谭友林站在悬崖边望着那恢复如初的汹涌谭河,脸色有些阴晴不定。“他娘的,这家伙还真敢跳,这么高的悬崖,这么深的谭河,这家伙还真以为他跳下去能活命来?哼,八成进了地狱都搞不清楚是怎么去的吧!”

    “谭少爷,这家伙这样跳下去,必死无疑。这谭河自东向西,就属这段最是凶险,远处河涧镇下游有处堤坝,所以造成这里水流的湍急,他奶奶的,刚才我都忘了,这谭河每到冬季就涨水,而且水势又大又急,从这到许坊村要绕很多的山涧,这才缓解了水流从高处落下的冲击力,变的越来越缓,要从这凶险之地跳下去,那不是九死一生,那是十死无回啊……这小子,还真是死定了。”就在谭友林嘲笑般的自言自语时,旁边他的手下也凑过来分析了阵,也许在这悬崖上的所有人看来,范伟和许薇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谭友林看了那手下一眼,似乎是很满意他的这些话,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便递了过去,冷笑道,“辛苦了,这些钱给大家分分,算是我谭友林犒劳大家的赏钱。若是这家伙真死在这河里,那么我保证以后不会亏待了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没问题。但是,如果有谁把今天发生的事给抖了出去,那么我相信他一定不会活着离开这谭坊镇的范围,大家听明白了吗?”

    望着谭友林那射来的冰冷凶狠目光,他的这些手下和民工们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在这些人的心目中,谭坊镇的范围内,谭友林绝对是一手遮天的人物。不听他的话,那就无疑意味着自找没趣自找死路。

    “哪能呢谭少爷,咱们这些都是过硬的兄弟,谁敢出去多说一句话,别说是您出马,光是我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那谭友林的手下陪笑着边说边接过厚厚的钱,急忙塞进袋中后朝着身后的其他人便扯着嗓子道,“走走走,兄弟们,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晚上回去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咱也念着谭少爷的好,记着谭少爷的恩!”

    “好!!”一听有酒有肉吃,那些穿着朴素脏兮兮的外地民工们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对于他们来说,谁给他们钱谁无疑就是大爷,更何况,给钱的还是在这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这钱只怕拿的是更加开心更加的没有后顾之忧了吧?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就在刚刚,他们逼的一对男女跳下悬崖落入汹涌的河水之中生死不明,也许对于这种事,他们早就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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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当红灿灿的夕阳光芒照射在这青山绿水之中,照耀在这片广阔的山间大地之上,冬天的感觉几乎让人无法察觉,除了,那依旧吹拂的寒风和那急速流淌着的冰冷刺骨河水之外。

    在这片位于华夏国大地的北方大陆深山之中人烟罕至,到处都是茂密的丛林高山,除了水流撞击山谷发出的声响外,这里的一切都寂静的让人足以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大自然。

    然而,就是在这夕阳西下,青山绿水容颜不改寂静无声之地,突然而来的异样水流声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在那已经流过山谷变的逐渐安静的谭河中,猛然间从水中露出了披散着秀发,大口大口急促呼吸着的脑袋,很快,那脑袋迅速的再次钻入水中,半饷后又再次钻出,从始至终就这样保持着,坚持不懈的努力着,更是朝着岸边逐渐靠近。

    这个脑袋的脸庞因为被乌黑的秀发所遮盖看不清楚容貌,但是可以很肯定的是,这个人是个女人,是个非常狼狈的女人。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光是从她那雪白脖颈上的几道隐红的划痕和冻的发紫的嘴唇就可以看出,她已经到达了体力的极限。

    随着这个女人逐渐的靠近岸边,这时她的身子才逐渐显露出来。那被河水完全浸湿的衣衫非常的破烂,那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上满目苍夷的留着一道道若红若紫的伤痕,很显然,她受了很多的轻伤,而这种轻伤只会因为并不剧烈的撞击而显现。

    到了岸边,她似乎终于可以努力的站起身,可是刚刚从水中站起来,却又忍不住呻吟般的痛苦摔进水里。几次这般之后,她无奈的只能伸出自己白皙的手臂,硬是边走边爬的狼狈从水里出来。而这时候,她的另一只手用力的则正在似乎朝水里拉着什么,在使劲所有力气后,一根并不太粗的树干和一个昏迷男人的身影也从河水中出现,在她的费力拉扯之下被拖到了岸边。

    一屁股坐到河水旁鹅卵石遍地的岸边,那女子神色有些虚脱和茫然的望了眼这四周安静之极的青山绿水,她的身体在寒冷中瑟瑟发抖,那双美丽却有些无神的大眼睛很快便被泪水所覆盖,哽咽着轻声哭泣起来。在这略带嘶哑的哭泣声中,她的嘴唇在缓缓的蠕动着,不停的似乎在向那躺在岸边浑身是伤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诉说着什么……

    “范伟……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女人的话语声十分的无力,就好像随时声波都能被风所吹走一般,她努力的抬起虚脱的手臂捋了捋自己的秀发,好不容易将遮盖脸庞的头发给别到了两边,露出了绝美的容颜。原来,这个女人正是和范伟一起跳下悬崖,进入汹涌谭河的许薇!而那躺在岸边依旧处在昏迷中的男人,正是范伟。他们掉入水流湍急的谭河之中,竟然真的没死,竟然真的活了下来!

    望着躺在地上昏迷的范伟,许薇眼中的泪水不停的划过脸颊滴落而下,只有她心里才清楚的明白,刚刚在那波涛汹涌的谭河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从两人那被撕裂成片的衣物和满身的伤痕就可以看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危险。

    “范伟,你快醒醒,我们活下来了,真的活下来了!”许薇努力的用手推了推范伟的身子,也许是因为她实在没有力气,这一推之下范伟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她有些紧张的爬到了他的身边,俯下俏脸贴在范伟的胸膛之上,最后这才似乎缓过气来一般重重的呼了口气道,“还有心跳,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的!范伟,你等等,我去找个地方生火,去找个地方让你好好休息,再也不会有人来追我们,我们自由了,我们活下来了!”

    也不管范伟听不听的见,许薇就好像开心的小孩子般激动的诉说着,倾诉着。她一边说着,一边勉强的站起身,一瘸一拐的拉着范伟的身子边朝着岸边树林走去。尽管她拖动行走的速度非常之慢,但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种诀别般的坚定,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她活下去的决心和信心!

    “如果不是落入水中后我抓住了一根河水里的树干,那么也许我们两人谁都不能幸免于难,既然老天爷不让我们死,那么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只是因为失血过多又因为用尽力气浸泡了冰冷河水所以才造成了发烧昏迷,只要我生了火,你就能保持体温,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用手拉着的昏迷不醒的范伟,许薇正吃力的朝着岸边丛林走着。她紧咬着自己的粉唇,哪怕是因为吃力而咬出血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现在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她努力的朝前走着,那就是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浸泡过冰冷的河水,穿着湿透的破衣衫吹着冬季寒风,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的气力,其实在这种情况下的许薇心里十分的明白和清楚,如果不尽快找个地方保持住身体的温度,那么她和昏迷的范伟都会因为寒冷而真的死在这根本没有人类出没的原始森林之中。所以她必须咬牙坚持下去,必须坚持的就这样走下去!

    “咳咳……”在许薇努力的拖动中,昏迷的范伟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大量的水从他的嗓子中呛出,顺着嘴边不停流下。许薇急忙跪倒在地,帮他翻过背来努力的敲打着,她当然明白,这些水都是范伟在河水里被灌进去的,只要吐出来就好。

    当范伟吐完水后,却猛的咳出了一痰鲜血,顿时把许薇给吓的不轻,好在范伟在咳出鲜血之后便再次昏迷过去,并没有继续咳嗽。她能明显感受到范伟受寒的身体体温在逐渐下降,心急如焚的许薇忙将他身子抱住,想用自己的体温来让范伟的温度恢复,但是很快她就发现,这个办法根本行不通。

    现在摆在眼前首要的是,必须要尽快找个能御寒的地方生火,用火的温度来保持范伟的体温。许薇抬起头哭着四下张望,在距离岸边的不远处,她发现了个不起眼的小洞,刚好能容纳两个人藏身。她二话不说咬牙便努力拖着范伟便朝那用尽全力的跑去。

    这个山洞确实很小,而且看上去就是涨水时河水冲刷形成的,都是泥土一点也不牢固,不过这个时候许薇已经管不了许多,她带着继续昏迷过去的范伟用尽最后的力气又爬又走的来到洞中后,大口大口的边喘气边开始搜索起范伟的身子来。

    “范伟,你一定要坚持住,我现在就生火,现在就生火……你等着,你等着啊……”农村里长大的许薇自然知道生火的工序,在这么需要火源的情况下,必须要有能生火的东西,在这荒郊野外的如果光靠石头打出火苗是根本不切实际的,好在她记起来范伟口袋里很可能有着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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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也是十分的巧,平日里根本不抽烟的范伟是绝对不可能会带打火机的,但是由于他来许坊是来许薇家拜年的,过年了就算不抽烟也必须要准备盒香烟发发亲朋好友,自然有时要主动点烟,打火机自然是必须要准备的。

    果然,许薇在范伟口袋里摸索了会后,在掏出了只已经进水完全不能用的苹果手机外,她很快就找到了塞在外口袋的烟盒和打火机。幸好刚才从悬崖掉落后在谭河中没有把这打火机丢失,这可是两人最后的救命稻草!

    有了生火的工具,许薇挣扎的从地上再次站起,也不管膝盖那依旧传来的阵阵疼痛,咬牙便再次出洞拼命拔起岸边草丛里的枯草和树枝。对于她一个农村女人来说,生火是必备课,她当然清楚那些草容易着,怎么生火不容易灭的道理。

    拖着疲惫身躯的她在十几分钟内便收集起了很多冬天枯萎的杂草和旁边树林折下的细小树枝,在山洞里堆积起来用打火机点燃。由于这些枯草非常干燥,所以很快山洞内便是一片火光,温暖很快降临到了这狭窄山洞的每一个角落。

    许薇望着那燃烧着的火焰,终于露出了一丝倦倦的笑容。她知道,范伟和她两个人,至少再次有了生下去的希望。忙到现在终于放下心的她只感觉到一阵阵的疲惫感袭击而来,就这样靠在了范伟身旁陷入了短暂的昏睡之中……

    火焰照射在她那绝美的面容之上,那白里透红的肌肤虽然有着几丝明显的浅浅划痕和泥土赃物所覆盖,但是非但没有丝毫的丑陋感觉而更是令她的美丽充满了乡土的魅力。许薇就仿佛一个睡美人般,在用尽最后的气力做出最后的努力后睡着了。她睡的是那样的香甜,就算在睡下时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也许,是因为她有了生的希望,又或许,是她给自己心爱的男人求来了生的希望。总之,这对苦难的男女们就这样在火堆所散发出的温暖中,没有了任何的动作,只剩下浅浅的呼吸之声。

    夕阳落下,夜晚的山野中唯独有着那山洞中透露而出的火焰亮光照亮着里外几米远的地方,就仿佛山野人家的灯火一般格外的显眼。在这荒山野岭的寒冬中,体现着阵阵温暖,阵阵的温热……

    “呜……”在山野的寂静中,突然而来的鬼哭狼嚎般的动物叫声使得陷入熟睡中的许薇猛然惊醒,她略带慌张害怕的往洞里躲了躲,使自己的身体靠在范伟身边,不敢去听外面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声。在农村呆惯的许薇自然知道这深山老林里有着很多的凶悍野生动物,野狗甚至野猪都是攻击力很强的,但是只要没有受到惊吓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许薇之所以会这么害怕主要还是因为她是女孩子的原因。女人嘛,对于凶猛的动物天生就有种恐惧感。

    火堆依旧在燃烧着,干柴在火焰的燃烧下发出噼啪的轻响,并带起点点火花。外面动物的嚎叫声逐渐消失,许薇害怕的心总算是再次放了下来。而在这时候,当她的余光看了眼躺在旁边的范伟时,脸色却顿时大变!

    “范伟?范伟?你,你怎么了?”许薇惊恐的望着范伟,只见他的脸庞已经完全变的惨白,而他的嘴唇竟然已经发紫,她伸手一摸范伟的手臂,却发现尽管在火堆旁他的身体却依旧十分冰冷,明显没有回到正常的体温。

    也许是恢复了些许体力的原因,许薇焦急的推搡让范伟竟然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他无神的望了许薇一眼,难过的呻吟道,“冷……好冷……”

    许薇并不清楚范伟为什么会在火堆旁还会这么的冷,她只能下意识的伸手往范伟那破了的运动衣内摸了摸,这下她总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见鬼,这衣服怎么这么吸水,到现在衣服都还没干。不行,范伟在这样下去一定会冻坏的,我,我必须把他的衣服给脱了。”原来,范伟穿着的运动衣是冬季滑雪运动衣,里面有很厚的保温夹层,而掉入水中后这衣服外面虽然被河里的石头给划的有些破损,但是里面却是完好无损的,这样一来冰冷的河水进入他的衣物中后上岸并没有很快的蒸发,而是被这层保温层给完全覆盖了,湿湿的保温层不但没有给范伟带来丝毫温暖,还把火堆产生的热量给隔绝在外,所以才会造成范伟衣服里到现在还是湿透的。

    而许薇的运动衣是绵的,所以在火堆旁烘烤后便很快干燥,让她的身体得到充分的温暖,才让她恢复的更快。许薇很快便发现了这个原因,当即便想帮范伟把衣服给脱去,可是这手刚伸到他的衣服上,俏脸却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原来,若是要把范伟衣服给脱了的话,那么范伟的身体就是裸露的,她自然而然就要和他真正的“坦诚相对”了。

    许薇害羞的低下脸蛋,犹豫了会后很快便下定了决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如果不是范伟舍命的跑到悬崖边跳下水,我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体力在水里坚持到上岸。如果不是他不肯撒手丢下我不管,他就有可能自己逃到河涧镇获得安全,自己这条命都是范伟的,还在乎……在乎看他身子么……”

    喃喃自语到这里,显然她拥有了一丝勇气,小手这才努力的伸到了范伟的胸前,略微有些颤抖着帮他把外套的拉链缓缓拉开。红着俏脸的许薇只感觉到自己的芳心如同小鹿般在乱跳,她很明白也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

    很快,范伟那破损的外套被许薇拉开拉链,露出里面一件完好无损但是明显还是湿透的羊绒衫。范伟身上总共有三件衣服,里面还有件贴身内衣。当许薇帮其把外套和羊绒衫脱去后,内衣最终也在她剧烈的心跳下给脱了,露出裸露的胸膛和小腹。

    范伟的上半身就这样被脱光了,许薇看的脸蛋明显发热,不由害羞的别过脸去。可是当她发现范伟裸露的胸膛上还有很多水渍后,还是无奈的硬着头皮别过脸来,颤抖的撕下自己身上破损外套的一角,开始帮他轻轻擦拭起来。

    当她白皙的小手拿着破布料擦拭范伟身体时,那肌肤偶尔的碰触都让她有一种过电的感觉,这种异性相吸的魅力足以令许薇就连呼吸都变的有些加快。不过好在身体擦的很快,在火堆的烘烤下没有多久便显得干燥。

    “好冷……冷……”就在许薇擦拭完毕之时,昏迷中的范伟再次痛苦出声,那细若蚊吟的声音让许薇明显有些吓了一跳,她立刻尴尬的急道,“范伟,你还冷吗?我,我已经帮你把水擦了啊?”

    “冷……冷……”范伟嘴里一直在迷迷糊糊的念着冷字,许薇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的范伟正处在昏迷中,哪能听的到她说什么,这时候她只能自己找出到底哪里让范伟还感觉到冷这个问题的答案。

    答案很快就被她发现,其实很简单,她刚才只是将范伟的上半身给擦拭干燥,可是他下半身包括鞋子里依旧都还是冰水,要让他不感觉到冷,那么必须是要全身体温都得上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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