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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用人之道

    昆明郊外一处民宅,虚掩的院门,偶尔有几只小鸡小鸭笨头笨脑地翻开门槛进进出出,从院门往里看,能看到院子一角栽种着许多不知名目的小花,春天的昆明是个鲜花绽放的季节,大胆的花骨朵们已经露出了自己的欢颜。

    院子一角,摆着一张西南农家常见的木质小四方桌,雕花的桌面上放着一个小炭炉,红浪浪的炭火将一小壶开水烧的滋滋作响。

    桌旁是两张靠背竹椅,左边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右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坐在椅子上,手受了伤,裹着雪白的纱布吊在脖子上。中年人弯腰用右手从茶叶罐子里选了几片茶叶放进两个茶盏中,提起水壶,一一加好了水,片刻却又小心地将两个茶盏中的第一道茶水倒掉,这才再次拎起水壶浇好茶水,盖好茶盖。

    “没想到徐先生还是品茶的行家,果然香气逼人。”

    张蜀生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打扮,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年轻,如果不是下巴上泛青的胡须渣,真让人以为是个学生仔。

    “以前,我也是日日牛饮,再好的茶叶也不懂得享受,糟蹋了不少东西。”如果不是经历过了生死瞬间,徐树铮是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会是叱咤西南的风云人物。“这人啊,鬼门关上走一遭,便觉得以前的日子都白活喽。张总长,你以如此年龄便笑傲西南,又铮比起你,却是差远了。”

    “徐先生过誉了,蜀生不过是小打小闹,怎么当得起笑傲二字。倒是徐先生,当年威震外蒙,慑服宵小,算得上是民族的英雄,国家的功臣。依我看,称得起一句当世英雄豪杰。”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盘子里的河沙炒的天府花生,这个昆明郊区农家的午后,倒是格外的怡然。

    “外人不知道,难道张总长还不清楚,又铮或有寸功于民族,但造孽也是不少。权场官场,祸害的人也不在少数,此番冯玉祥欲置我于死地,就是当年造的孽。”逃过必死之劫,徐树铮不由感慨,是啊,当年X行事虽然乖张,残暴不仁,但自己下手杀他,也是存了几分私心,这也难怪冯玉祥恨自己入骨,不惜开罪段祺瑞也要杀自己。

    “徐先生,世人皆非圣贤,不过是蝼蚁而已。谁无是非对错,人无完人。”张蜀生不由对这位死里逃生的徐树铮刮目相看,如果说之前的徐树铮,只是因为平定外蒙让他佩服的话,那么此时,徐树铮却有些看透人生的觉悟。可惜,这种觉悟不是人人都有的,没有大机缘,谁能看得透。“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依我看,扬长避短,才是人生进取之道。”

    “扬长避短?是啊,可不是。这点上我倒要佩服张总长。徐某将几分精力撒入官场,却荒芜了军事。而张总长却恰恰相反,励精图治,远离龌龊的国内政坛,运筹帷幄,集西南全力打败了英国人。比起张总长,我那点微末功劳不足一提了。”徐树铮感慨道,“恕又铮冒昧地毛遂自荐,不知道张总长,打算如何安排在下?”

    见徐树铮终于忍不住进入了话题,张蜀生心里暗道,等你主动开口好久了。徐树铮被救回西南后,一直被安置在这处郊外的民宅里,两个多月时间里,没有任何一个外人来见他,更别提西南当局的军政要员。似乎,他被救回来后,这里就是他的养老之地一样。

    起初,徐树铮还有些踌躇满志,心想对方既然不辞辛苦地救自己,那一定是有所图谋,或者是有所求自己。但渐渐地,他发现,对方非但对自己无所求,也不会主动向自己示好。除了一个宅子外,就是每隔几天会有一个西南政府派来的向导,带他去四处走走看看。

    有的时候,去的是被称为西南人民军的训练场,虽然无法走到近处,但站的很远的他依然能感受到西南人民军那种从骨子里发出的好战和杀意,这样的士兵,绝不是北洋军那种兵油子能比的,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他不禁得出了一个结论,张蜀生能称霸西南,不是偶然,反而是刻意地低调。

    有的时候,去的是一些工厂。这些工厂形形色色,不少他都没有听说过。当然,像电筒厂,自行车厂,摩托车厂,电池厂等等,这些他倒是明白,但是,印象中,中国不也就沿海一些地方有小型的类似工厂吗?但是,他看到的是什么?他看到的是连绵不绝的工厂,有的工厂,甚至需要向导用双人带挂斗的摩托车拉着他跑。工厂里,那些工人,和他在沿海和北方见过的那些乌七八黑的工人强了何止万倍。整齐的工厂制服,饱满的精神面貌,红润的脸庞,矫健的步伐,一切都说明,这些工人不是那些沿海的“死囚”们,而是真正的现代化工人。甚至比起他早年在日本见过的还强了许多。

    有的时候,去的是学校。这就是再次让他震惊的地方了。虽然据说为了节约的原因,不少学校只是平房,但是,宽敞明亮的教师,结识的木桌木椅,还有那摆满一张张书桌的课本,偶尔翻开的书页上,那一幅幅印制精美的图片,生动活泼的课文内容,更有讲台上敬业的连擦汗都顾不上的老师们,以及下面端坐着,聚精会神生怕漏掉老师所讲任何一个字的学生们,而且,这些学生居然也有整齐的校服……

    最后是农村,当他去农村的时候,更加感受到了什么是西南特色。虽然去的几个地方,有穷有富,但是,每个地方都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有的村子门口,一大群穿着草绿色迷彩制服的士兵们,正在挖掘水渠,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县里的民兵部队在进行统一训练。而有的村子门口,却有一台轰鸣的柴油机和长长的水管,一问之下才知道那是镇上农技站的柴油机工作组正在挨村挨庄地给村民们进行灌溉作业。还有的地方,一大群人正在荒山野地里挖土运石,一问之下,居然是在修路,而村民们的话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前半辈子都白活了“镇上的同志说的,要致富先修路……”

    整整两个月时间下来,徐树铮从一次次震撼,变成一次次地期待,期待看到更多的关于西南的新奇事物。

    这还是中国吗?在自己熟悉的中国大地上,哪里有百战精兵?在自己熟悉的中国大地上,哪里有连绵的厂区?在自己熟悉的中国大地上,哪里有比日本人还搞得好的基础教育?在自己熟悉的中国大地上,哪里有当兵的给农民做事?在自己熟悉的中国大地上,哪里有政府把农民真正当人看??

    没有,只有西南,只有张蜀生治下的西南,才让他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前半生不是生活在中国,而是在一个巨大的梦里。

    “张总长,徐某非常敬佩你做的这一切。坦白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达到你这样的水平,甚至,相似都不行。去世的孙文,袁世凯,就算如今的段祺瑞,也绝对永远到死也做不出你这样的功绩。坦白说,我认为你不只是在经略西南,而是……”徐树铮喝了一口茶,长出一口气,“而是为中国,找到了一个方向!!!事实证明,我们中国,我们中国人,也可以过上这种幸福的好日子。”

    大难过后,徐树铮的眼界比过去开阔了太多,以前斤斤计较的那些官场得失,锱铢钱财,如今似乎已经都成了过眼云烟。甚至于,他都能猜到自己这一“死”,留在北方的妻妾,怕是快跑光了……

    “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是我们西南的用人方针。徐先生事发前位居高位,西南庙小怕是……”张蜀生心道,敬你是一回事,但是说的难听点,你终究是半路入伙,无论如何,都要有一个自己能接受的条件,才能在你人生最低潮时期拉你一把。当然,日后徐大先生无论做出功绩与否,也能算是一个极好的政治教材。这,或许就是政治的残酷性。

    “哈哈哈……张总长这是哪里话。”徐树铮心里暗道,果然,年纪轻并不代表幼稚,相反,张蜀生算得上老谋深算了。但自己却不怪他,换了自己此时在这个位置上,也是同样的考虑,“似松坡与百里等人,功高无比,才高八斗之人,也能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徐某不图名利权贵,只想好好活完下半生,把前半生未尽之志一一实现了。若说到从政,我自认不是那块料,而且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尔虞我诈早就厌了。只是这军旅倒是适合我。”

    “徐先生的意思,我会慎重考虑的。”张蜀生不置可否。

    “张总长也许误会了。徐某并不想高官厚禄,也不想顶着个可笑的上将军衔。如今西南战事不多,国内攻伐也不适合我。徐某斗胆向张总长自荐,愿率哪怕一排一连,卫戍边疆。英夷法贼,我徐树铮倒想会会他们。”徐树铮总算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事他已经想了很久了,只等见到张蜀生,无论如何也要毛遂自荐。但今天真正说出口来,却觉得老脸有些发红。

    自己说的是真心话,但眼前这位睿智的张总长,会信自己吗?毕竟,或许国人把自己那点小功劳当回事,这位张总长可是刚刚才俘虏了几万外国贼的,岂是凡夫俗子。自己这毛遂自荐,怕是要被当成当场请封了。

    “哈哈哈……徐先生倒是小看张某了。既然如此,我便定下两条规矩。”张蜀生也不含糊,打哈哈打到这个时候,自己也算是尽力了,日后如何,看他自己造化。“边境战事虽然刚完,但却难保英国人法国人不动心思。大军不太方便调动,最高司令部已经决定组建几个常驻中缅边境的边防营。徐先生如果不嫌弃,不妨出任营长一职。”

    营长?没想到这位张总长居然这么大方。徐树铮不禁有些感动。此时的自己,不过是落汤鸡一只,还是蒙人家运筹帷幄几千里外救回来的。别看自己之前是什么上将,但据他这段时间从那位向导那里得到的情况来看,西南军的升迁异常严格,有着一套严格和森严到让人完全无法插手的体系。

    据说这位张总长甚至都没有亲自破格地任命过一个基层军事主官。因为,这些人有一个明确的升迁考核办法,那就是:忠诚和荣誉。只有这两样东西才能成为西南军的晋身法宝。

    这两个多月的了解,徐树铮对西南军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这支训练极其有素的军队,甚至连他在日本时都找不到可以比拟的。而论到战斗力,光是人家一个团的火炮支援营,怕是都要比自己在北方时几个师的大炮多。

    原本在他看来,自己始终不适合官场倾轧,也不再醉心于那些自己已经死死追求过的东西。反而是自己遗忘多年的,属于中国军人的那股骨子里的热血,大难临头时才想起。而这样一个朝气蓬勃的西南,不就是最适合自己这种“死后才明志之人”的地方吗?

    当年,自己远渡日本,求学日人军校,何尝不是想学成归国后,建立一番奇功。保家卫国,千古以来都是中国军人的梦想。古人尚且刺骨明志,自己何尝不能?

    营长看似军权不高,却反而体现了这位张总长对自己的重视。军职高了,若是虚衔又有何用。若是下属不服,又有何用?只有从头做起,自己才能真正地实现保家卫国的理想。如果不是死了一次,自己何尝又会如此看得明白。

    “张总长,我还是觉得营长职务过于高了。我对西南军所知甚少。贵军装备精良,战法先进,我看还是从头做起的好。”徐树铮赧然道,虽然营长的位置更有利于自己指挥杀敌,卫戍边疆,但是,自己不能误了这位张总长的大事。国防边疆岂是儿戏。自己曾经是上将怎么了,“死”都死了一次了,天下再没有以前的徐树铮,而是一个重活了一次的徐树铮了!!

    “徐先生放心,我早为你考虑到了。这是一份华夏军校的入学登记表,在那里,你能学到一切关于西南军与众不同的东西。这期间,我会安排你在卫戍师担任两个月的副排长,我想,以徐先生的日本正规军校出身和丰富作战经历,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一定能成为一名全新的西南军指挥官。论功升迁,日后也是前途无量。”张蜀生见他推辞,也没意外,反而爽快地告诉他,“徐先生遗留在北平的部分家人,三天后就会抵达这里。”

    “好,大恩不言谢,张总长的救命之恩和再造之恩,又铮记住了。张总长大可以拭目以待,我徐树铮就当是重活一回,如果是个孬种,担不起这个营长职务,或者遇到外敌怯战,这颗人口,张总长随时取走。”

    徐树铮不禁哈哈大笑,大彻大悟的他,已经将自己的人生目标转移到了实现军人梦想,保家卫国的方向上,“前半辈子与国人斗,后半辈子,我偏要好好的和这些外贼们斗个你死我活。”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十年之约

    今天是华夏军校的春季入学考试,一年两次的军校考试,向来都是人满为患。相比于西南陆军学院和昆明陆军士官学校这两所近一两年才新组建的学校,华夏军校早已蜚声中华大地。

    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南北学子,背着行李包裹,不远千里来到西南,就是为了进入这一所名声日渐高涨的中华第一军校。有的人为了追逐梦想,有的人想将自己投入进改革社会的伟大事业中,这些怀着梦想的热血青年,撞破了头也要考进去。尤其是西南军大胜英法两国后,一些报纸更是连篇报道这所神奇的军校,它在近十年间,独立培养了一大批合格的现代化军人,他们中的优秀者正是这次边境战役的各级指挥官。一方面是极大的前程诱惑,一方面是此时的西南已经取代了广东上海,成为了国内青年们追崇之地,又有蔡锷坐镇军校,一时间各地学子纷至沓来。

    今年刚好是华夏军校第二十届学员招生考试,和往期一样,高大的校门外,警戒线外已经排满了长龙,这些都是经过了初试的学生,将要进入华夏军校进行从笔试到面试的最严格的复试。各地学子,有穷有富,但绝大多数人都是目光坚定地盯着高大的军校校门,志在必得。华夏军校的习惯是,一届学生不过几百人,尤其是指挥科,招人更少,不少人,都把步兵指挥科当成了自己的报考专业。

    和身边紧张无比的学子们不同,排在队列最前面的那名学生却有些不同。

    他叫柴春。

    柴春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透出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镇定。作为初试第一名的柴春,理所当然地站在了第一的位置,身后是排成几条长龙的应试学子,可想而知,要在这些或是富贵,或是出身军人世家,或是出身书香门第的学子中考出初试第一名的成绩,那此人绝对是一个勤奋的天才。

    而且,以华夏军校的初试考题来看,历年都是出了名的有质量,不是光凭努力就能考出好成绩,必须是在记忆力或者思维能力方面有超人一等的人。

    柴春虽然衣着颇为老旧,甚至身上的衣服裤子都打满了补丁,但却洗的很干净,他也毫不在乎。

    站在第一的位置,仰望着近在咫尺的华夏军校大门,硕大的鎏金大字是让他日思夜想华夏军校四个大字。那些握着上了刺刀的钢枪的西南军战士,似乎也在向他发出召唤,呼唤着他早日加入自己的行列中来。

    “自己一定行的!!”

    被一两千人盯着看,柴春甚至能感受到那股不一般的灼热,他们或许不服气吧,也可能会认为自己是狗屎运才考了第一。其实,谁又知道这十年,自己是如何过来的。

    当年,自己不过是区区一个报童,跑街串巷,为的不过是卖点救命钱。母亲卧病在床,濒死之际,自己也卖不掉两份报纸。

    是他,是那个自己十年来都不曾陌生一丝一毫的人,自己一直感恩戴德难以忘怀的人,那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好人,犹如是从天而降的救星一般。不但神奇地将自己总是卖不掉的报纸,在半个小时内统统卖掉,还帮助自己卖出了更多的报纸,赚到了以往一个月也赚不到的钱。他的神奇和睿智,以及谈吐间的那种超然,甚至让小小年纪的自己,认为他就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如果只是这样,那或许,他只是自己童年的一个偶像,但是,他,他居然送给自己一颗神奇无比的药丸,正是这颗药丸,让母亲的病在半个月内就彻底痊愈。连村里的老医生都说母亲没救了,让八岁的自己去找村子里的族亲们准备后事,只是自己不愿意等着母亲死去,结果,这位救星居然还送了自己一颗药,彻底治好了母亲。

    自己少不更事,甚至都没想到要他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更无法原谅的是,人家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却连恩公的名字都不知道。光这一点,让他内疚了整整十年。

    恩公是位奇人,不但言行举止与常人不同,甚至是为人处事的态度也远超常人。

    母亲身体痊愈后,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恩公感激不尽,为了不让他失望,靠着卖报纸和恩公留下了的钱还清了欠债。然后带着自己到了一户地主人家做下人,就因为这个远近臭名的大地主家为了赶时髦,开了一所西学堂,专供自己亲族子弟上学。而母亲是负责打扫西学堂的,这样,自己就有了旁听的机会。

    连续三年,自己都躲在西学堂教室旁边的杂物间里,躲在窗户后面跟着上课。自己是那么的刻苦,比教室内所有的地主族亲子弟都刻苦,无论是炎热还是寒冷,自己都从未松懈过半分。自己始终记得恩人说过的话,“凡事只要你努力,一定会获得回报。只要你有文化又肯多动脑多思考,遇到任何事情,一定会有高人一等的解决办法。”

    就这样,原本智力就不差的自己,渐渐地走上了一条勤奋思考的另类学习道路。

    后来因为成绩优异,做完了一套母亲央西学堂老师给的多余小学数学试卷,并取得满分的绝对优异成绩后,这位澳门回来的西学堂老师大为震惊,也对这个站在杂货间窗户下听了自己三年讲课的学生大加赞赏。最后,这位老师多方打听,终于打听到会泽一带有免费的初级和中级教育,他给了自己一笔路费,自己才到了会泽,进入了当地小学,因为这位西学老师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又天资聪颖,二年后,自己顺利进入了会泽第一初级中学校,以几乎和同学们稍大的年龄开始了初中课程。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新的,学校更是让人感到充满了希望。在那里,无论是同学还是老师,甚至是校园里的清洁工人,都给了他不一样的感受和教育,其他地方完全无法感觉到的东西。和那些同学比起来,他更刻苦,更拼命,也没有急着完成初中学业,反而是博览群书,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花在了藏书丰富的图书馆。三年的时间过后,他不但以初三年级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会泽县第一高级中学时,还成为了学校成立以来,借阅书籍最多的学生。随后,高中三年也是一帆风顺,他没有选择进入中级或者高级技术学校,也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准备报考西南大学等高等学府,而是在完成了高中学业后毅然报名了华夏军校的入学考试。

    用你的智慧,做你最想做的事情。恩人的话,他如今都还记得。自己将通过努力来证明,来向恩公汇报。母亲告诉自己,恩人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十年之约。在十年之约到的时候,母亲将把恩人留下的东西给自己。

    他有一种预感,自己通过十年努力,一定会再见到恩人,而自己将用十年的努力告诉恩公,这十年,自己没有荒废,自己没有让他当年一番苦心白费。

    而最好的证明,莫过于这所已经闻名全国的华夏军校的入学通知书!!!

    “春伢子,春伢子……你在哪啊,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正当柴春看到远处校门内有几个身着军装的人朝这边走来时,一个中年人气喘吁吁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麻三叔,他找自己做什么?

    “三叔,我在这!”柴春也顾不得自己站在最前面,直接跑了出去,麻三叔的声音很悲痛,难道是母亲出事了?

    “春伢子,快,快回去看看,你妈,你妈快被打死了!”麻三叔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不忘说起最重要的事情。

    “什么!!!”柴春一听,母亲出事了,这还得了。猛然回头,盯着华夏军校的校门看了一眼,随即甩开腿就朝家跑去。

    当柴春坐着麻三叔的马车赶回昆明郊外二十多里的麻三叔家时,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在路上的时候,麻三叔已经告诉他,母亲因为惦记自己考试的事情,做事的时候不小心,打烂了陈大善人家的一个花瓶。当场被打得半死,扔到门外,扬言让她滚。

    可怜柴妈被打个半死,如果不是麻三叔及时把她救回去,更是请来了乡卫生所的下乡医生,这才救了回来,但整个人也是半昏半醒,随时都可能会过世的样子吓得麻三叔急忙进城叫回来了柴春。

    “娘!……”

    当见到被打得不成人形的母亲,柴春再也忍不住,双腿一屈就跪了下去,跪行到母亲床前,看着双眼紧闭连脸上都带着伤痕的母亲,再也忍不住,放声哭起来。

    “娘,为什么,为什么……娘,你千万别丢下孩儿一个人。”柴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看自己即将梦想有所小成,结果母亲却被陈大善人打成这样。以前虽然也经常受罪,但也没有这一次来的厉害。

    “麻三叔,我们去报警吧!!我就不信,陈大善人能比新政府更厉害。”柴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报警,先把凶手抓起来,然后自己慢慢地伺候母亲恢复身体。

    “不行,不行。那陈大善人的侄子,可是镇派出所的所长,我们这些刁民,怎么斗得过他们,唉!!”麻三叔一听,当场吓得不行,这如何得了,当妈的刚被打得半死,还能让小子再送上门去??对于柴妈,麻三叔这些年已经暗中爱慕很久了,两人甚至约定,等柴春学业有成的时候就请客把事办了。对于柴春,他视作自己的儿子一般,老实巴交的中年农民,怎么忍心让他去送死。柴妈虽然被打得要死不活,但吃了医生给的药后,却是暂时没问题,躺上几个月的也就没事了。他如何能让伢子去冒险。

    “不,不可能,新政府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我,我要去!”

    “伢子,新政府是不错,可是,你知道吗?几乎整个望河乡都是陈大善人家的田地,我们这些刁民,新政府顾得上吗?做顺民,政府自然会管着,如果想做刁民,怕是会死得惨。”麻三叔坚决不同意柴春的想法,认为学生娃读了几天书,太武断了。“对了,你妈昏过去前,给我一个信封,说是给你留的,怕万一有什么不测……”

    柴三叔拿出一个旧的发黄的信奉,递给了柴春。

    “嗯?”聪明如柴春,自然是猜到了什么,微微颤抖着手拆开了信封。这是一封沉寂了十年的信,也是自己期待了十年的东西,没想到却是在同样危机的关头被母亲交了出来,恩公当年究竟给自己留下了什么?

    良久,柴春终于看完了这短短的一封信,很简单的几句话,却犹如重锤敲在他心上“……人活一生,诸般不顺者何其多,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将苦其心志,我们有缘,逆天而为帮你一把又如何。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如果你母亲能遵守约定,那一定是十年之后了。我不能让你飞黄腾达,也不能让你变得家财万贯,但是我给你留下一个希望,无论你需要帮助还是遇到了危机,你都可以拿我的亲笔签名到……”

    “伢子,上面都写的什么?”

    “三叔,你帮我看着一下我娘,我进城去一趟!!”

    柴春终于下定了决心,收起了那份珍贵无比的十年之约,就动身进城。

    “报告!总长,这里有一封你亲笔写的信。”

    西南政府总长办公室,茅云先将一个发黄的信封递给张蜀生。张蜀生只是看了一眼,从上面落款栏的两个大字:十年,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便是十年。”张蜀生微微一愣,不由笑了笑,那个孩子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也该长大了吧,会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当年自己留给他这无限期的一次求助后,偶尔也会想起当年昆明街头的那出场景。甚至前段时间还想,那个小孩什么时候会来求助呢?

    那时候,自己甚至只是个小小的民团头子,但自己不但对那小孩有信心,对自己的势力发展同样有信心,不然,也不会让他十年后到昆明市警察局找自己。那时候,昆明还姓唐呢。

    没想到,今天自己却要再次见到那个小孩,真是时过境迁,自己已经是西南总长,不知道这个小孩,会不会让自己失望。贫穷或者困苦都没问题,只希望他不要变得人性冷漠,不仁不孝才好。

    “云先,你通知一下昆明市警察局,就说我马上过去,让他们先接待下那个年轻人。另外,不要告诉他我的身份。”张蜀生不禁有些期待,自己这些年,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和历史上那些功成名就的枭雄们一样,踏踏实实地扩大地盘,踏踏实实的经营地盘。但今天,他却要做一件自己一定要做的事情。

    连这天这地,自己都能改变,难道不能兑现自己十年前的诺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土地改革的风暴

    昆明市警察局。

    “小同志,别急,来先喝口水。你要找的人,我们已经帮你找到了。是他让我们将你妈妈接到城里的医院救治的。”昆明市警察局局长谭望山单手端着茶,正要递给柴春,却被他急忙起身接住了。“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恩公是真正的好人。”

    柴春平时只是听到学校的老师们称呼彼此为同志,没想到今天自己也会被称为小同志,心里不由微微激动。

    如果不是陈大善人忽然发了疯一般,今天自己就考完复试第二科了。也许几年后,自己将会是他们真正的同志。

    眼前这位谭望山谭局长是一个残疾人,缺了一只左臂,但为人却很豪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还是叫你小柴吧,依刚才你说的情况来看,你妈妈很快就会被我们警局的同志接到城里的第一人民医院,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谭望山对眼前这个小青年却是极其感兴趣,自己可是当年跟着总长起家的人啊,何时见高高在上的总长为这些小事操心过,然而今天,总长的秘书居然亲自来电话,让自己照顾好这个小同志,如果说是总长的儿子,年龄不太对,怕是亲戚什么的,就算不是亲戚,那也是熟人,总长何等身份,自己可不能怠慢了这位小同志,“小柴啊,你的成绩这么好,为什么要报考华夏军校的步兵指挥科,而不是去西南大学呢?”

    “老师曾经告诉我们,世上365行,行行都出状元。只要自己热爱哪一行,以自己的毕生为代价,一定会做出贡献。而我则想做一个军人。”

    柴春苦笑着说道,可惜,自己这回怕是要等到9月份的秋试才行了。

    “为什么?”谭望山有些好奇,这个衣着简朴的小青年,居然有一股同龄人绝没有的坚毅,这样的人,他在部队上的时候,也不过见到过寥寥几个,而他们任何一个都是华夏军校的绝对高材生。

    “不为什么,民族太落后了,崛起的同时,需要有人流血流汗,甚至是牺牲!!”

    “好,说得好!!小伙子,想老子当年当兵,不过是为了混口饱饭吃,却是不如你啊。”谭望山敢拍着胸口说自己上战场时不时孬种,甚至非常不怕死,不然也不会在战场上丢了一条手臂立下了人民军二等功,但他却不敢拍着胸口说,自己当兵是为了国家和民族。

    不过,他发现在西南十年教育中成长起来的新一代青年,觉悟确实比自己那一辈人强太多。倒不是自己这一辈的人不知道保家卫国,只是不如他们而已。

    如果现在是和平年代,谭望山也许会觉得这小青年有些好高骛远,但此时,他却由衷地佩服。难怪人家能考华夏军校初试第一名,难怪人家连总长都能请动。

    “敬礼!!”

    警察局门口的副局长终于见到张蜀生的1号专车前来,神情肃穆,带队敬礼起来,他也是伤残病转业的老兵,当年和谭局长一个营,两人是正副职,在寻甸战斗中,被流弹咬到了左胸,差点就没救回来,病好后被安排到同一个单位。真没想到,自己也算是退居二线了,还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总长。

    “老杨,这种排场的事情,以后要少搞,好了,走吧。”虽然张蜀生知道,整个西南,只有他的车是专一号,其他人的都不是特权车,只有特权的集体,没有特权的个人,而西南上下在他的严厉要求下,形成了一种默契,除了接待张蜀生以外,其他人都要简单再简单。

    “我听说那个小同志要报案,事情都弄清楚了吗?”张蜀生回头问道。

    “是陈家坪的陈大善人下的毒手。最近的土改联合工作小组刚去了他家,那老头当面答应的好好的,背地里却有些小动作,工作组已经盯了他好几天,正愁抓不到把柄。我们已经派人去监控了,他的侄子也被停职等候审查。”老杨从部队下来两三年,对于警察这个身份已经很习惯了,迅速地分析汇报起来。

    “嗯,不要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对他侄子的审查,一定要公正公平,给他说话和反映问题的机会。”张蜀生简单说了下,这事间接关联到自己,不多说两句,就怕警察局的人直接抓回来按指印了。

    “总长放心吧,柴春同志就在谭局长的办公室,我们没告诉他你的身份。”

    “嗯。”

    张蜀生点点头,走到局长办公室前,敲响了门。

    “张总……张先生请,请进。”谭望山打开门,下意识地就要敬礼,见张蜀生一瞪他,立即回过神来,把张蜀生让进门去。

    “恩公!!”

    听到来人的声音,柴春几乎第一时间就听出来了,是他,就是那位十年前的恩公,他甚至连声音都没变。人都没看清楚,柴春便跪了下去。

    “十年不见,你也长大了。”张蜀生扶起这小子,感觉比十年前那个懵懂的少年,多了一些男儿的刚毅和硬朗,整个人虽然穿的比较破旧,但却透出一股英气,让人一眼看了就能赞出一个好字,难怪这小子能考出华夏军校初试第一名的成绩,临阵跑了,连蔡锷都急得到处找人询问,这个学生是不是生病了没赶上考试!

    “恩公,你,你和十年前相比,居然一点也没变,不,不,变了……”当柴春抬起头,见到这位自己记挂多年的恩公时,不由愣住了。眼前的恩公,还是那身简单的打扮,朴素的小西服,比南边传来的中山装更好看一些,整个人透出一股,一股他说不清楚的气质。

    不过,当他看到一旁的谭局长时,早已不是孩子的他,忽然想到了那是什么气质,那是一股上位者的气质。眼前的谭局长,在自己这等平民眼里,已经是天大的人物了,然而,和恩公一比,他却丝毫不出彩了。

    恩公究竟是什么来头,自己刚才只知道他姓张,可惜,自己多年只知道读书,除了知道西南总长姓张外,其他西南要员他却不太清楚。

    其实,张蜀生平时也没少出现在报纸上,但是,不是侧面就是背影,或者是远景。如今毕竟是非常乱世,战争不断,安全部门有意将张蜀生的形象弄得有些模糊,这个平时只能通过报纸了解时事的小青年,怎么能认出张蜀生呢。

    “十年光阴,晃眼就过了,不过好在我没有荒度光阴,你也没有。你的情况我都听谭局长说了,我很满意。当年一场缘分,没想到倒是成就了你小子,哈哈,跟我走吧。”张蜀生示意柴春跟自己走。

    张蜀生一行最早来到的是西南第一人民医院。

    柴春的母亲被安排在军政病房,这里虽然倒不是什么特权病房,只是为了安全考虑,提供给一些军政中高级官员的,更安静和更安全一些。

    当柴春隔着玻璃窗户,看到正安然睡在特护病房里的母亲时,忍住哭声,一滴滴泪珠滚了下来。

    张蜀生在一旁耐心地等着,自古忠孝皆是大事,尤其是这个孝悌之义,默默地等着,顺便过问了柴妈的病情。体内有淤血,内出血导致的暂时性昏迷,手术已经在准备中,将由第一人民医院最好的医生给她主刀。病愈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将是一场拉开土地改革风暴的事件。”看着柴春静静地待在那里,张蜀生却想得更多。土地向来是中国人的大问题,尤其是在这个地主阶级极其顽固的年代,人民阶级和地主阶级的对立已经相当严重,生存和贪婪之间的斗争,已经白热化。

    这既是自己兑现十年之约的机会,也是自己借题发挥,将土改正式推行下去的契机。也就是说,无论这个陈大善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害人,这次都将成为开头炮被点响。

    下午晚些时分,陈家坪。

    此时正是育稻种的季节,通往陈家坪的小马路两旁全是蓄水待耕的水田。偶尔一两块浅水田里,已经被隔断水,进行育种了。

    西南政府统一下发的稻种,采取以种换收的形式,不收农民一分钱,只是在丰收后,再以公粮的形式适当上交一部分。农民们一开始并没有听说这个所谓的高产“昆稻一号”,只听镇上的农技员说它是西南最新培育出来的一种杂交水稻。除了稻种,甚至肥料也可以采取以收成来换的办法。家家记账,收成后公家作价收购粮食,补回欠款。

    然而,当真正地收获一季后,这些农民全都难以置信地通宵睡在自家堆满稻子的堂屋里。从来没有收过这么多稻子,从陈大善人家租种的田,向来都是连糊口都不够,可如今,除掉公粮的一小部分,上交陈大善人的一大部分,自家居然还能留下好几百斤稻子,这实在是太惊人了。

    然而,他们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后来紧接着,陈大善人就要加租了。再接着,镇上下来人了,说是让农民先种着地,不要管陈大善人家。听说公家是想让陈大善人把自己的田地卖出来,作价卖给公家,再由公家政府分给农民。

    具体谈的怎么样,至少陈家坪的农民们不清楚,只知道自己还能种上地就行。

    然而,当他们看到远远的马路那一头,跑步急行军一般地行来一支军队时,顿时轰动了。

    陈大善人被抓了!!!!

    二十分钟后,一个火爆的消息迅速地传遍整个陈家坪,不管是还在田里捞野草的,还是正在耕田的人,又或者在带孩子的妇女,整个陈家坪都乐疯了一般涌向陈大善人家。

    当整个陈家坪的人都亲眼看到陈大善人被军队的士兵抓出来,并且摆出了场子,要现场进行批斗时,所有的人都疯狂了,有的滚在地上大哭,有的瞬间就晕倒了,更有的是哈哈大笑,如果不是旁边的人啪的一巴掌打脸上估计都停不下来。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陈大善人祖祖辈辈好几代人,一直鱼肉着陈家坪,噬骨吃肉地压迫着陈家坪的人,被弄得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他手上的人命少说都有好多条,更别提囤积粮食,侵占中农田产等恶劣行径。

    他们太弱小了,弱小的几代人都要被陈家的吸血鬼们欺负,但是,今天却忽然来了一个能打倒地主的人,他就是所有人的救星!

    “那是柴春!!!”

    终于,有一个人喊出了不可思议地声音,只见一个穿着破烂的青年,率先跑上台去,一巴掌甩在大仇人陈大善人身上。这狗日怕政府清算,连田产都不敢要了,居然想连夜逃跑,被自己母亲收拾东西时候不小心听到了,他就将母亲打得半死,如果不是他侄子敢来,只怕母亲凶多吉少。

    陈家侄子没有做错事,反而准备大义灭亲,却被自己父亲以死相逼地拦下了。可惜,陈家的吸血鬼们还是没有逃过惩罚,正要出逃时被抓了个正着。

    “乡亲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这不是你们祖祖辈辈都在期待的事情吗?政府为我们做主,今天,我们和陈大善人好好地算总账!!”

    一声怒吼,所有人都冲了上去,纷纷揭露起陈大善人一家的罪行来。

    张蜀生站在远处,默然良久,这就是被欺压了一辈子的农民吗?这就是那些快活不下去了,被逼的只有拿起菜刀锄头反抗的农民吗?他们吃不上饭,穿不上衣,上个学还只能偷偷摸摸地躲在窗户下。他们病了没钱医,伤了没药治,死了没棺材埋,这万恶的旧社会,农民真是活的比猪狗不如。

    自己虽然非常清楚地主的存在对于广大农民的压迫情况,但是这些年还是做得不够,本就应该雷厉风行地进行改革,却拖了几个月,还想尝试转化地主阶级去投资现代工业,尝试将这种矛盾化解掉。

    事实证明自己错了,通过这几个月的摸底和谈判,地主们普遍不答应出售土地,要是一被逼,对方居然想带着地契逃跑,等政府倒台了再回来收拾农民。

    根子已经烂了,那就该一刀切掉。而不是慢慢地尝试。

    终于下定了决心,张蜀生对站在一旁的农业部部长王国兴说道,“你们准备一下吧,让各地的工作组准备配合军队,将这次土改一路进行到底。中间务必要发动农民群众,让他们来做主。我会命令军队先把人抓起来,然后统一进行甄别,改关的关,该杀的杀,不错抓错杀,但也绝不心软。”

    王国兴闻言,顿时大喜,作为西南大学早年的优秀毕业生,对于地主阶级的存在甚至是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顿时颤抖着声音回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张蜀生刚一转身,王国兴甚至忍不住掉泪,喃喃道:真的吗,千百年来,农民也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买得起便宜点种子,肥料,吃得上饱饭的那一天吗……

    望着那个正在远去的总长,他似乎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极其了不起的背影。无论如何,前人没做过,他却做了,而且,自己相信他一定能成功。

    第一百一十六章 海防的希望 上

    1927年3月15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广西,防城港。马蹄湾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地方,整个海湾被两座山脉像是一个人张开怀抱一般,把一个海湾以葫芦嘴的形式包裹在里面。

    马蹄湾在几年前还是一处让远近渔民闻风丧胆的地名,传说这附近有海怪,但凡船只过路,都会莫名其妙地搁浅或者沉船。终于有一天,一个军营建在了马蹄湾后面,随即,一场大型的工程建设开始了。

    一辆辆奇怪的汽车,前面举着一个大斗子,大斗子朝山壁上一挖就能刨起一大斗的泥土。也有的车前面不是发动机箱,而是推着一个大轮子,在地上碾赖碾去,将原本凹凸不平的地面碾平。接着一车车水泥从附近的一家水泥厂不分昼夜地拖出来,高标号的水泥很快就变成了已经两条长达几公里宽好几十米的水泥路。

    这是偶尔走进大山采药的山民看到的情景,不过很快就会被几个礼貌的士兵请走,他们被告知,这里已经被划成了军事禁区。

    其实,这是一处临海机场。在它的前方不远处,是一个更大的工程。

    马蹄湾的工程是分为两部分的,一部分是位于马蹄湾里的大型船厂,另外一部分是马蹄湾外的暗礁改造。

    马蹄湾的被发现,其实是张蜀生直接指定的。

    这处独特的海湾,其实在后世是一个度假胜地,经过科学考察,当时的人们发现马蹄湾外有一条横亘的暗礁带。正是这条独特的暗礁带阻挠了包括外国军舰以及渔民们的前来。当时甚至有人感慨,要是二十世纪这里能充分利用起来,绝对是一处隐蔽的海军基地。只可惜,二十一世纪,国家已经不需要这样的基地了,反而批给了当地一家公司建设度假海湾。

    张蜀生派人前往这里考察了一番后,回报的结果让他非常满意,果然如此。马蹄湾外的暗礁带,只需要半年左右的时间就能爆破清除掉,保留出一条安全水道后,马蹄湾将成为中小型舰队的绝佳避风港。

    得到这个巨大的好消息后,张蜀生第一时间启动了一系列计划。

    马蹄湾的背后是一个拥有两条高级跑道的一级海防机场,防城港在前两年的中英法战争中被英国人和日本人肆意占领的事实,让他更是认清了有海无防的耻辱。作为后来者,他非常清楚,广西一带的海岸线其实并不长,拥有一个大型临海机场,将对于这个时代想要依仗寻常战舰或者少量航空母舰登陆的敌人海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心发展,张蜀生一共签署命令建设三个临海机场,马蹄湾海防机场则是为了照顾这个战略要地才选址如此靠前。

    原本沿海的造船厂,将搬入这个具有天然防御的海湾里,扩建成一个大型船厂,而这也将是几年内,西南唯一全力建设的一个船厂。它决定着西南是否能在未来几年内具备就近造舰的能力。上海造船厂虽然是现成的造船厂,但目前来看并不是长久之计,偷偷摸摸造几艘舰船没问题,但久而久之就会出现许多问题。

    3月15日凌晨,马蹄湾驻军部队忽然拉响了紧急集合的警报,训练有素的军人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冲出军营,列队完毕,等待驻军团长训话。

    “同志们,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西南三省联治政府政府最高首长张蜀生总长,将于今日抵达基地,我们三团作为参与过对法作战的部队,一直是受到广泛表彰的,今天,我不是命令你们,我是相信你们,一定会以最好的军容迎接张总长的莅临,保卫首长安全,完成光荣使命!!”

    “是!!”全团三千多人齐声的发出怒吼声,虽然士兵们早就知道有高级领导会下来视察基地,没想到却是张总长亲自前来,纷纷激动不已,荣誉式教育,忠诚式教育,使命式教育培养出来的军人,拥有最低初中小学文化的基地士兵们,已经不再是当年只为了吃饱饭而参军的人,他们懂得什么是军人,懂得什么是使命,什么是荣誉。而今天,他们将迎来自己入伍后最大的荣誉:卫戍最高首长。

    不少人想到自己日夜卫戍的那个海军基地,顿时就联想到了什么。一个除了船厂什么都没有的海军造船兼舰队基地,也许今天,将会迎来不一样属于军港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一串装甲车从远处驶来,经过层层检查后,基地团长亲自高声敬礼道:敬礼。卫戍师第四师第三团全体官兵欢迎张总长莅临基地检查!!

    张蜀生从装甲车里走出来,和海军司令邓浩乾一起。这位邓世昌的后人,时隔近三年之后,终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那就是让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拥有一支海军力量,保卫她的子子孙孙。他为了这个目标,已经奋斗了好几年,甚至会一直到死,只为了一偿当年父亲的遗志。

    在基地里参观了一番后,张蜀生很满意地离开前往马蹄湾海军基地。

    这一两年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多到他都不愿意去记忆那么多纷乱。国内国外一片纷乱,政客们挺着自己丑陋的脸,在政坛上跳来跳去,却丝毫不管不顾人民的死活。

    南方向北方的进军,被打败了,并没有如同历史上那般,打出辉煌的战果。失败的南方军队,退守江西,南方势力的嫡系部队盘踞于江西的数个重镇,防止北方军队南进,一时间,江西一代成为了前线。人人自危,不少人甚至远离这一带,生怕遭到了殃及。

    蒋公也正式上台,开始将自己藏着掖着多年的政治野心毫无掩饰地彰显出来。一边扩大自己的嫡系势力,一边排挤国民党党内同仁,势要权倾东南。

    英国人最终答应了谈判条款,两方签订了一份明约,一份秘密的谅解备忘录。总体算下来,英国人历经两年时间,终于将他们的最后一名战俘接回了国。而他们付出的代价是,外交立场上宣布承认西南政府为西南的合法的自治政府,并因为西南妥善地处置战俘,从而为这次错误的战争进行象征性的赔款。当然,赔偿的数额看起来是很少的,区区几十万英镑,和几万回国战俘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但是,私底下,英国人付出的代价是2300万英镑的秘密战争赔款,这笔赔款采取远东军方秘密支付殖民地物资转付大量先进机械设备抵价的形式来进行。当然,名义上,这些东西只是远东司令部的秘密行动军费,战略储备物资,以及因为报废而被中国商人购买的废铁级机械。

    得到了战争赔款的第一时间,张蜀生就下令扩大生产歼—2式战斗机和轰—2式轰炸机的产量,在两年多时间内,以实战部署的形式,将空军布置到了中缅边境、广西沿海,两广,川滇交界带。在两年时间里,除开民用,运输用,教学用以及空军研究所用的飞机不算,西南的战机数量从原本包括实验用的舰载机在内不过120多架,增加到335架。其中陆基型战斗机和轰炸机共计245架,海军舰载机共计90架。

    对于维持一支这样规模的空军,张蜀生是觉得合适的,目前的形势来看,西南海军将以防御性作战为主,几个方向上部署的战机已经能够满足需求。中缅边境反而局势平稳,紧张的中法边境,几架破飞机,法国人自己都不敢开的太靠近中越边境线。

    “浩乾,这真是一个天然良港啊。”

    远眺马蹄湾的时候,张蜀生就发现这个地方确实如同照片上的一般,近乎完美的海军基地。

    从盘山公路下来后,看到近处的马蹄湾基地,更让张蜀生感慨不已,捡到了一个宝。后世的度假海湾,没想到却便宜了自己。

    邓浩乾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虽然他每天都待在基地里,但总觉得看不厌,除了基地建筑以及造船厂里铺设的龙骨外什么都没有的军港,今天却要打破宁静了。

    “是啊,总长,快看,我们的301驱逐舰来了!”

    迎接仪式简单却不缺乏隆重,仪式过后,张蜀生登上了从马蹄湾外驶来的301驱逐舰。这一系列的驱逐舰被命名为瑞丽级。这艘满载排水量2280吨的驱逐舰是由上海造船厂建造的,回到防城港造船厂进行的舾装。整舰全长104.29米,全宽11.04米,吃水3.15米。整艘军舰的设计抛弃了传统的设计思维,没有使用重甲防护,也没有各国海军青睐的超大口径舰炮,而是采取了一门150mm的新式舰炮。

    301驱逐舰的特色的鱼雷和防空。

    四座四联装共计16个鱼雷发射管,西南海军武器研究所的科学家们,在吃透了普通的鱼雷技术后,依靠上级部门提供的技术资料,研制出了一种无航迹电动鱼雷,而瑞丽号驱逐舰上正是这种先进的鱼雷,解决了热力鱼雷在航行中因排出气体形成航迹而易被发现的缺点,射程也达到了令人满意的8300多米。

    防空方面也是瑞丽号驱逐舰的重头戏,整艘军舰看上去,细长的炮管密布。总共有17门高射炮和3挺高射机枪。整艘驱逐舰的防空实力在同级舰只中达到了领先的水平。

    军舰的整体射击和同时期的军舰相比,设计合理度高了许多,整体也美观了不少。张蜀生和邓浩乾登上301驱逐舰的舰桥,迎着海风,航行出了马蹄湾。

    “准备工作没问题吧?”虽然已经收到过相关的报告,但张蜀生还是忍不住向一旁的邓浩乾问道,这次的海军任务实在是太重要了,因为西南的海军们将迎回来自己最好的属于1927年的礼物。

    “没问题,潜艇部队已经前出到这附近海域了,时刻准备应付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马蹄湾机场的舰载机部队也准备好了。”邓浩乾忍住激动的声音回答道。

    “那就好!这一天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报告总长,昆明号来电报告还有二十分钟驶入预定区域,301舰还有10分钟抵达观礼位置。”301舰的舰长高小川报告道。

    “嗯,按计划准备开始吧。”张蜀生挥手下令道,随后迎着海风,目不转睛地盯着远方,他要第一眼看到这艘由上海造船厂拼尽全力才秘密生产出来的“新式运输船”。

    第一百一十七章 海防的希望 下

    浩瀚无边的大海上,无数的海鸥从高高的天际俯冲下来,箭一般地射向水面。这是一群喜欢追逐海轮的鸟儿,在海轮鼓荡起的浪花中,捕食自己的猎物。

    一艘奇怪的万吨级海轮,正从天际的地平线升起来,最先看到的是一个高高的舰岛,良久,海轮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全貌了,整艘船上部除了舰岛外都是空荡荡的。

    “发现目标!”

    2号潜艇的声纳兵最先发现了极远处的海轮,从声纳特征来看,正是这一次护航的目标。

    “上升到潜望镜高度。”

    年轻的艇长抑制住心情的激动,作为这次出任务的几艘潜艇艇长之一,他很迫切地想看看自己护送的什么。这还是潜艇部队第一次整体出动,十艘潜艇都出动了,就为了来护送这一艘船。

    “这艘船怎么有点像……”二号艇艇长从潜望镜里眺望到远处的那艘海轮时,不禁有些疑惑,这艘船的模样和教科书上的航空母舰可是一模一样,难道,政府买回来了一艘航空母舰?

    “各艇各就各位,护航任务现在开始。声纳兵注意侦听航线附近,鱼雷室随时做好发射准备。”行动总指挥丁家岭下达了护航命令后,二号潜艇和其他潜艇一样,远近结合,将整艘大船护送着一直向目的地航行。

    望着不远处那艘真正的万吨级“海轮”,丁家岭有些期盼又有些迷茫,以他的级别,自然知道这艘万吨海轮其实是一艘航空母舰,只等回到马蹄湾海军基地,后期的针对性舾装和海试等都将在半年之内完成,也就是说,从1928年起,西南政府将拥有一艘现代化的航空母舰。虽然区区一艘比起西方动辄一大群的数量少了太多,但却打破了零的记录。

    航空母舰与潜艇,究竟孰优孰劣呢?两者是竞争的关系还是彼此配合呢?丁家岭想的有些远,以西南政府的财力,目前绝不会有大规模的海军计划,以防空型舰只和航空母舰,再加潜艇的模式,将成为今后追赶西方列强的海军发展思路。有限的军费,必然会有侧重,丁家岭既担忧潜艇部队表现不力分不到海军军费的大蛋糕,又担心航空母舰表现不佳,那样缺乏巡洋舰与战列舰的人民军,光凭潜艇部队也是危机重重。

    “报告舰长,昆明号已经航行到预定海域。”

    舰岛的舰桥上,昆明号航空母舰的舰长伍存义正在眺望海平线,握着栏杆的手紧了紧,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从一个西南大学的大学生,再到进入1920年才设立的海军学院,三年后前往英国,顺利进入英国皇家海军学院留学,见习半年后,刚刚回到国内。在英国,他深切地感受到了中国人有海无防的悲痛,别说打出去,就连守都无法守,留学的几年里,他也屡屡遭受白眼,一些来自日本同学或者是英国同学的歧视,反而让他刻苦学习,最终以应届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回到国内。这一切仿佛都还在昨天,但如今自己却已经站在了西南的第一艘航空母舰上面。自己也早已将那身普通衣服脱下,换上了西南人民军最新配套的海军制服,蓝白相间的制服,是那么的神圣。崭新的军服,似乎预示着中国人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崭新的海军。

    “向指挥部发电,向张总长发电,就说一切准备完毕,请求演习开始。”

    虽然关键设备还没有舾装,但昆明号上的遮盖物已经全部清除,露出的是斜角式分布的飞行甲板,甲板上最多的是身着蓝黄二色的工作人员,忙着布置拦阻索和防冲网。

    “张总长,那就是昆明号!”

    当301驱逐舰终于航行到预定海域后,张蜀生凭借肉眼都能看到远处的那艘昆明号了。17000多吨的标准排水量,虽然只是日本人的中型航母级别,但因为采取了一些先进的设计理念,以及配套使用了包括斜角飞行甲板,有效的先进起降机,最新研制的舰载机拦阻索,等等。使得这艘不到2万吨的航母和这个时代的航空母舰有着相当大的不同。长达243.6米,宽34.5米,甚至于开工建设时,不得不以一个美国人在香港的海运公司为幌子下了订单。这其中遇到的困难也是非常多,之前上海造船厂在进口关键部件的情况下才生产出来一艘刚刚过万的万吨级船。这艘标准排水量达到17540吨的大船,如果不是有引进的新式设备和一些华侨工人的加入,再购进了一些包括蒸汽轮机在内重要部件后,才能在三年内完成建造,使它能航行回广西沿海。

    “不错,已经初具雏形了。”张蜀生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关于海军发展的一些事情。不得不说,西南的整体科技还需要再发展一个十年。比如这种大型蒸汽轮机组,西南就生产不出来,不是没有技术,而是根本还停留在实验室阶段。幸好有美元在手,通过美国方面的运作,终于找到一个为了赚钱只认美元做上帝的老板,买到了这一套先进的轮机组。至少在两三年内,西南要想建造大型舰只都必须走这种偷鸡摸狗的进口路线。不过,凡事急不来,他也只有加大研发投入,在设计图纸和人才都到位的情况下,争取在三年后拿出最后的成果。“开始吧。”

    “呜……”

    命令刚下达,昆明号最先拉响了震天的汽笛声,响彻云霄,301舰也不落后,拉响汽笛的同时,两面鲜红色的红旗在两艘舰艇上冉冉升起。

    这是西南人民军在1926年底决议通过的军旗。鲜红色的旗帜上,左上角是一个巨大的黄色五角星,下面是烘托它的两把交叉的步枪。整面军旗看上去非常有震撼力,远看更像是一面骷髅旗,当时张蜀生第一次见到西南大学那位教师拿出这份设计作品时,他就非常满意。

    “敬礼!!”站在舰艇上面的水手们,也纷纷换上了海军制服,举手齐对太阳穴位置敬礼。虽然两艘军舰都不满员,连昆明号上目前也不过300余人(尚未舾装的航空母舰不需要那么多人),但却绝对是西南的第一批军舰上的水手。

    “总长,舰载机已经从马蹄湾海防机场起飞了!!”通信参谋及时汇报道。两分钟后,301驱逐舰的舰长葛云升走到张蜀生跟前,敬礼道,“报告总长,雷达工作正常,于战机起飞后准确的捕捉到了信号。”

    张蜀生闻言不禁大喜,雷达真是好东西啊,不愧是未来的战争辅助利器。虽然已经经过多次模拟实验,但将这台由特斯拉亲自领头设计的雷达搬到军舰上,并且经受住了演习的考验,还是让他高兴不已。这个好消息回去后第一时间就要告诉那个已经71岁的老头,精神矍铄的他,也是需要一些成功作为鼓舞的。回过头看向301号驱逐舰的舰长葛云升,点头道:“除了护卫,驱逐舰的各项演习照常进行吧。”

    “是!”葛云升也不多待,回到指挥室,指挥驱逐舰的各部门将自己的演习部分做好,比如配合雷达的防空战术等。

    十五分钟后,张蜀生终于从望远镜中看到了几个迅速靠近的小黑点。万里无云的晴空,西南的战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近,随即列队低空依次飞过301驱逐舰和昆明号航空母舰上空,包括张蜀生在内,所有人都向天空敬了自己最标准的军礼。战机随后拉升,开始在天空大转弯盘旋起来。

    “报告总长,昆明号已经做好各项准备,请求战机降落!!”通话器中传来了昆明号舰长伍存义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极力抑制的激动,那种即将见证海军成军仪式的喜悦甚至连张蜀生都被感染了。

    昆明号已经调整好了航向,只等天上的鸟儿归巢。

    “我是张蜀生,着舰演习现在开始,各机有序着舰。”

    命令一下,原本在天际列队飞翔的战机,最先飞出来一架歼—1式战机,这种HJ—1型战机,是西南第一代战机,经过几年来的不断改进,已经是一种很成熟的舰载机。

    编号为1的HJ—1舰载机是由海军舰载机部队大队长廖远航亲自驾驶的,只见灵巧的战机,先是调整好方向,在进行了两次标准的模拟着舰动作后,战机再次拉升,随即从早已校好的方向,大角度的俯冲下来,向着巨大的飞行甲板俯冲下来。

    “嗡……”

    整个场面静得出奇,只有海的声音和军舰以及战机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了一口气,生怕着舰出现任何问题。

    廖远航在驾驶室中,死死地盯住越来越近的昆明号飞行甲板,这个时候的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深呼吸一口气,他拿出了多年训练的本领,从陆地模拟着舰,到湖泊模拟着舰,再到今天,无论是理论知识还是实际操作都异常熟练的他,终于要带队第一个在真正的航母上着舰了。

    “砰……”低沉的着舰声中,飞机平稳地降落到甲板上,随即沿着飞行甲板上的飞行线滑行,随即,战机猛地一顿,却是HJ—1舰载机腹部下方的着舰钩被拦阻索挂住了,飞机猛地一顿,迅速减速,随后稳稳地停了下来。

    哗啦!一时间,两艘军舰上的人都喜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几乎每个人都高兴的哭了。作为一个海军人,虽然还有半年多时间航母才能真正成军,但是,舰载机成功着落,已经证明,属于中国人的新海军时代,已经开启了。

    “报告总长,着舰演习一切顺利,1号机成功着舰,1号机无伤损,昆明号全舰工作正常。”

    通信器中传来昆明号航母舰长伍存义近乎大吼一样的报喜声,是啊,报喜,天大的喜事。

    张蜀生没有回话,而是静静地一个人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昆明号,想了很多很多:自己砸锅卖铁,近乎挣扎般,终于造出了属于我们中国人的第一艘航空母舰。第一艘有了,第二艘还会远吗?中国人的海防,几百年来全是血泪,那就让我张蜀生用日后无数的航母与战机,向列强们宣示我们中国人的新海防吧。

    属于中国人的新海防时代,必将是令所有人惊骇的进攻性海防。

    第一百一十八章 币改

    昆明号回到西南,是张蜀生这几年来除了对英法战争外,最专注的一件事。为了打破零的记录,为了成立一支事实海军,近乎是砸锅卖铁地在搞。

    为了昆明号,为了海军的正式成军,他未雨绸缪了太多太多。先是暗中布局拿下了各方面条件较为成熟的江南造船所,接着是以西方人的名义,由注册在香港的美国人公司向美国境内的资本家购买重要配件,老鼠搬家一样地进口回来,才建成了这艘名以上的“新式通用型海轮”。

    接着兴建马蹄湾海军基地,也给昆明号的最后舾装提供了必要的场所,只需要半年,西南第一艘真正意义上的中型航空母舰就要加入海军现役了。而马蹄湾基地,也将成为相当长期内西南政府最重要的造船基地,战舰和潜艇的制造,都将在陆续的大规模投入后,按部就班地发展。

    海军不像陆空军,一架飞机,一辆坦克,开动生产线就能生产出来,无外乎是金钱和熟练的工人,再辅以训练有素的军人。而海军,光是建造工期就是飞机和坦克难以企及的,而作为日后必然到来的全球布武时期的作战武器,海军又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只有进攻性的全球海权,才能保证大战的进行,才能保证大战过后,瓜分利益时拥有足够的发言权。

    昆明号虽然在排水量上比较吃亏,但因为完全有别于传统战列舰等大型战舰的设计理念,全新的军舰上层配置,新式的着舰辅助设备,甚至还有研发中用于螺旋桨战机的中小型蒸汽弹射器,这些看似不是超高科技的新技术应运,让昆明号的战斗力直线上扬,成军后,一个以昆明号航空母舰为核心,反潜和防空两重作战任务兼重的驱逐舰甚至是日后的轻巡洋舰为护航舰的航母战斗群,再以潜艇母舰搭载少量潜艇,面对西方的同等规模航母群时,将会有完美的演绎。

    幸好是建造航空母舰,这时期的航空母舰看似建造难度高,但在有详细图纸和设计思路,足够的技术工人时,比起战列舰的建造相对容易一些。只有那些动辄几万吨的战列舰才是最复杂的。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很美好的,除了一件事:钱!

    西南实在是没钱了!!!

    当张蜀生从新任财政部长刘登科那里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没跳起来,钱,怎么会就没钱了呢?

    自己这十年殚精竭虑,可没有虚度光阴。以会泽工业中心为主,新兴的昆明工业带和桂林工业带,都是这些年自己重点建设的目标。当然,这些现代化的工厂企业也确实很争气,以高端精密仪器,高档汽车,中高档电子消费品,小型家电,先进的现代制药工厂,现代日化用品为代表的高科技工厂;以现代日化品,机械加工,仪器制造,自行车与摩托车制造等为代表的中等科技工厂;以服装,卷烟,食品,饮料为代表的普通工业,都为西南贡献了大量的财富。

    这还不算泛美肯式国际和泛欧亚贸易公司上缴的隐形利润,蜀生公司的非常时期重税,新禾实业与陆氏实业的分红,张蜀生都是一把抓进了西南政府。

    甚至可以说,没有这些巨额利润,张蜀生绝对武装不起来这包括一个近卫师、三个精锐师、八个卫戍师以及后备役和警察部队在内的现代化武装力量。更别谈搞农村改革,土地改革,教育改革。

    “……光论产品的竞争力以及利润率,我们的大部分产品就算出口到欧美,也是有极强竞争力的。我们是事实上的卖方市场。甚至因为这个原因,导致了几次外国政府干预关税的事件。我们之后采取了不少迂回性的措施,将贸易国的顾虑降低了许多。

    目前主要存在的问题是产业规模相比欧美发达国家具有非常大的差距。我举一个例子,以青霉素为代表的几种先进药品,这一直是我们拳头产品,但是,之前位于东川区的药厂,产量一直难以满足全球范围的需求,不少国家甚至出现一支药比黄金还贵的情况。而类似的情况,在汽车产业和家电等产业方面也存在同样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将在昆明工业带和桂林工业带完成西南政府的第三个五年计划后,得到根本改善。

    其他产业方面,我们的不少产品已经成为了国际高端。我举两个例子。高档服装和日化品,会泽的老牌服装厂设计的服装,新式面料,令人眼前一亮的设计风格,几乎总是会成为欧美的潮流,防城港外停靠最多的船只,不是来拉汽车拉药品的,而是来等着运服装,运输日化品的。它们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比如日化品,半年上一个新款,欧美国家还来不及模仿出这一带日化品,下一代改头换面的产品又上市了。

    整体来讲,目前世界上赚钱的行业,我们只参与了一部分,但是相对于其他国家,却是利润极高的。”

    身为财政部长,30岁的刘登科压力空前的大,西南财政的紧张,他是最清楚的。面对最高总长张蜀生和政府总理孙长庆以及蜀生公司副总经理孙来喜,他也只有直言不讳,如果再找不到解决办法,西南的不少投资计划将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张蜀生眉头紧蹙,没钱的日子,可以说十二年来,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以前家小业小,东挪挪西凑凑就够了,可现在倒好,动辄就是缺百万甚至千万,而且还是以银元为计量。

    “我们的财政情况究竟到了多么艰难的地步,登科,你说说看。”平时这些事都是孙长庆在管,但孙长庆毕竟不是专业的经济人才,只有等到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让张蜀生想办法。不得不说,刘登科确实是一个人才,算得上目前国内少有的现代型经济人才,甚至连西南大学那几位德国经济学教授都称赞不已。称他为宏观经济的能手。

    “我先说说收入的部分。因为我们西南废除了各地总共达到163种的苛捐杂税,同时没有向农民收税,所以,通俗易懂地说,目前我们的税收主要为关税,工业税和商业税,以及面向高收入人群的个人所得税等。滇黔桂三个省虽然很大,初步统计的1926年年度国民生产总值也达到了126.6亿,大致相当于同期英法两国GDP总值的十分之一,GDP增速也达到了历史性的21。但是这个GDP数值只适合参考,首先,我们占领西南三省只有几年时间,而且这里面庞大的农业规模带来的影响是很大,不同于英法等国。在积累了10年的工业规模,以三省之地,1926年度,我们的各项税收总额为2.96亿。而包括蜀生公司在内的额外上缴收入为1.3亿元。我们的总收入为4.26亿。

    支出部分:

    军费总计支出0.84个亿!约为同期英法各国水平之百分之一。

    1926年度科技投入和工业建设投入总计2.6个亿,建设了包括五个中小型油田以及配套炼油厂,大中小型矿山127处,其余各种直接投资的大中小工厂共计215家,各种科研单位65家。

    在农村问题上主要是种子和肥料的投入,虽然采取了上缴公粮补偿种子和肥料价的方式,但实际1926年三省农业特别补贴达到0.24个亿。

    还有两个大头是公共事业投入。除了医疗卫生事业外,目前正在兴建的昆会公路,昆桂公路,贵广公路,以及第三个五年建设计划的重点项目昆防铁路,各地水电站,重点城市输电线路的铺设等等,光是1926年度的分期年度投入就达到0.62亿。教育方面,因为我们采取的是六年义务制教育,16年免费制教育,在教育这一块,包括兴建校舍,补贴学生伙食,教师工资,设备采购等等,1926年度共支出0.56亿。另外尚有其他支出0.24亿。

    所有支出总计5.1个亿!!”

    “支出比收入多,那不是意味着我们政府的财政已经破产了?”张蜀生确确实是不太懂经济,作为统治者,他也只需要管人就行,但没想到钱花的这么多。

    “蜀生,这缺的那一部分,都是你自己个人的钱。”孙长庆在旁边插了一句。

    这些年来,不管是孙长庆还是孙来喜负责蜀生公司的时候,每年都只需要给张蜀生一份极其复杂的财务统计表就行。张蜀生拿到后自己根本不会逐条逐条地去算,只会交给梦想机的小屁孩,让他去算,只需要挑出错误,查漏补缺就行。在拥有相当多的财富之后,他就很少关心自己的财富究竟有多少。

    而按照他的吩咐,蜀生公司这个超级大集团的盈利,都会在每年的七月份进行一次黄金储备。12年过去了,尤其是在这几年依托三省之地发展极其迅速,蜀生公司已经增长到近100家的各种大中小型下属公司,1926年的纯利润已经达到了骇人的2.5个亿。张蜀生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有多少钱,都换成了黄金放在蜀生公司的战略储备库中。

    说起来,蜀生公司的经营业务从各种奢侈品、药品、汽车、日用百货再到家电,机械方面,都有涉猎。这个盈利是非常正常的。尤其是这几年依托三省的优势,发展更为迅猛。张蜀生用高科技武装起来的现代化工业,经过12年的卧薪尝胆后,开始迸发出猛烈的火花,预计1928年,纯利润将达到3个亿。虽然比起西方的巨型托拉斯企业还是有待进步,但在中国,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巨无霸式现代化大集团了。

    可以说,在不知不觉中,通过几家张蜀生控制的西方贸易公司的操作,几乎整个西方都已经开始在购买西南的产品,层出不穷的设计,新颖的款式,易用性等等,西南的产品不一定是最精良的,但一定是最能吸引消费者购买的。1927年,防城港已经第三度扩建港口,在不知不觉中,隐隐有成为亚洲最繁忙港口之一的趋势。

    而这笔蜀生公司的战略储备金,加上泛美肯氏国际和泛欧亚贸易公司两家公司的秘密储备,张蜀生百分之百控制的资本已经在历经12年之后,达到了一个隐形资本国王的高度。

    虽然这笔庞大到吓人的战略储备金张蜀生另有他用,但并不代表他舍不得花。

    于是,每当刘登科说没钱的时候,张蜀生大笔一挥,孙来喜就会从张蜀生这里领走一个蜀生公司的巨额支付额度。大量的钱从张蜀生的私人腰包,绕一个圈就进了西南政府。倒不是张蜀生不舍得将蜀生公司的收入全部投入进去,只是想到即将到来的世界金融危机,他不得不蚂蚁搬家一样的准备足够多的黄金储备,而且还不能随意动用。西南的建设确实缺钱,但不代表需要无限制地扔进去。

    比如,各地水利建设的时候,政府就采取了发动农民们出工出力的办法,本来是造福农民的工程,让农民自己参与进来,建设热情异常高涨。无数的水库,小型水电站,沿江防洪工程就是这样节约资金建设出来的。同时,比如农村危房改造,政府总是出一小部分钱,然后组织全村共同出工出力,家家户户一起帮忙,自己烧砖,自己烧瓦,自己垒来自己盖。自己砍木,自己搭粱。不少地方就是因为政府的鼓励性投资,从茅屋中搬到了敞亮的土瓦房或者砖瓦房中。

    各项投入是必须的,张蜀生很清楚这个道理。

    比如,军队不大额投入,飞机拿什么造?看似不到十万一架的战斗机,造出上百架就是以千万计了。坦克也不贵,但装备近卫师和主力师的近两百辆坦克,就花掉了好几千万,至于枪支弹药大炮什么的,更是难以计数。

    科技投入大也是必然,各项科技虽然张蜀生都能拿出现成的,但要转换为实用技术,洋洋洒洒几十个类别的科研所,一年一度都得有一大堆。工厂建设也是,第三个五年计划,西南重点加强的是重工业基础。试想,本来就比西方落后了那么多,如果连这点小钱都不投入,西南的重工业将永无出头之日。别说几个亿,再过几年几十亿也要砸进去。

    交通方面的大投入,也是难以避免。从昆明到广西沿海,都没有一条像样的高水平公路,不花钱,怎么修?你就是花钱修条碎石子公路,也比没有强。千里之遥,战时调动总不能用两只脚去走,或者绕来绕去,像当年桂林战役一样花上半个月去走吧。而铁路更是一个国家必须的,不只是年年修,一直都要修。今天不修路,明天后悔了,那又得等几年才能通车。张蜀生别的要求不多,只希望这条昆明通往防城港的铁路,就算是绕了路,也要争取在5年内修通。这些就意味着,大量的钱,如流水一样花出去。

    社会医疗和防疫方面的花费,也是必须的。这个时代,连天花都要死一大片人,谁敢为了节约那点钱,等十几年或者二十年之后,大战胜利了再来做?张蜀生不愿意看着这一代自己看着出生的国人,再次遭受各种可预防疾病的侵害,于是,城市大医院和乡镇小医院,农村村医务室的建立就是必须了。当然,还要号召根本不懂是怎么回事的广大人民群众,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医疗站打预防针……

    农业方面的投入也是。农民没钱买种子和化肥,总不能让他们继续过老日子,连饭都吃不上。而有了种子化肥,没有水,没有技术也不行,那么,这时候的政府流动灌溉队和农技站的组建也成了必然,当然,如果还要收他们的税,那张蜀生宁愿一头撞死。农民都活不下去了,拿什么交税?拿人头吗?

    文化方面事情也很多,别的不说,乡村安装广播站,下乡放几场电影是必须的吧,偶尔还要下乡去搞文艺宣传,不然广大没受教育的人民群众,恐怕连现在的西南领导人是水都不知道。宣传队一起,好了,别说张蜀生,连种子化肥等一系列好处是给的,他们都清楚了。这时候苦难到难以生存的农村人最感恩,宣传效果倒是极佳。

    至于教育事业,那更是百年大计!!

    学生娃没钱,怎么上学?别说学费,不少家庭连一个本子一只铅笔都买不起,你想让他们来上学?你还不如直接逼死人家一家。小范围的精英教育也绝对是错误地,那么,加大教育投入,宁愿政府补贴进去,也要搞全民教育才是正确的。当然,这里顺带的小问题就是,来读书了没钱吃饭,总不能天天吃咸菜和糠粑粑吧。

    如果一味地光靠自然地等待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等占社会人数90甚至更多的农民不再天天吃糠喝稀,能够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宁愿承担学杂费和生活费主动将子孙送到学校读书的时候,第二次世界大战估计都打完了……

    六年义务制教育,只是初步解决文盲问题。鼓励性的十五甚至十六年制免费教育,那是相当符合中国国情。只要你有才华,考得上,那么你能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一路无阻碍地读下去。只要你能通过教育委员会的家庭财产审批,你一分钱都不用交。十二年时间,当年的小学生,如今已经到了大学年龄。庞大的教育基础规模,必然会使得中高等教育人数暴增。张蜀生非但不害怕,反而希望越多越好,掏干腰包他都要办学。

    不怕钱花的多,就怕拿钱请人上学也学不进去,甚至不愿意上……

    “登科,这样吧,你把前段时间的那份关于成立西南银行的报告修改一下再给我,主要修改方向是股本来源,我不赞同向穷得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民群众发行债券。”张蜀生想了想,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那银行保证金的来源……”

    刘登科想起前几天被驳回的那份报告,是他呕心沥血准备的,就是为了暂时解决目前的财政困难。

    “银行的保证金由蜀生公司出,具体需要多少黄金或者外汇,你和孙来喜具体商量,报给我审批就行。”

    张蜀生不是神,在这种山穷水尽的时候,大多数人都选择向穷的满身补丁,吃糠喝稀的人民群众开刀,他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然,和其他的政客又有什么区别呢?

    作为一个西南政府的首脑,张蜀生权势滔天。虽然他也爱钱,但钱财和民族的未来,总要有一个取舍,至少是平衡。这也是为什么他主动要求蜀生公司向西南政府上缴重税,造成税后利润大幅下降的原因。但是,一些比较隐秘性的东西,又需要秘密的资金,不说超级金融风暴即将来临,金融危机计划,东南亚计划,非洲南美洲等等计划,就是一些战略性科学研究工作的投资,比如爱因斯坦先生负责的项目,特拉斯负责的几个预研性项目,都是需要近乎天文般的数字。这些见不得光的资金需求,绝对绝对不是西南政府承担得起的。

    所以,张蜀生需要有很多钱,只有拥有一笔足够让他挥洒自如的资金,才能为这个已经穷苦了太久太久的民族,换回来更多的希望。就算那些是见不得光的收入,也不会影响,造出的武器同样能杀人。培养的学生同样能成为民族的栋梁之材。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努力为这个悲剧民族复姓作出贡献。

    成立银行,也是为了建立一个全新的西南经济秩序,毕竟,西南如今的发展太快了,就是他自己都难以置信。不说别的,光是税收方面,这几年就翻了好几倍。比起民团占领广西时期,都强了好多倍。资源的整合利用,工厂矿规模的进一步扩大,都让西南政府的第三个五年计划远超第一个和第二个,在这头几年,取得近乎炫目的成就。

    “蜀生,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万一银行破产……”孙长庆有些担忧地说道。目前来看,中国还不是张蜀生的,以孙长庆看来,作为一方之主,张蜀生本人的利益还是要绝对保证的。

    “不用,我已经决定了。”

    张蜀生不是一个吃亏的人,看似吃亏,其实让民族的复兴更多几分机会,他是非常愿意的。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它们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花,让人找到一个使用它们的渠道。不然,它们就是废纸。

    “来喜,你明天到我家里来一趟,你准备一下,凝芝的意思是拿出一笔钱当做政府扶助赤贫的补充资金,规模比较大,要动用一下储备金。”

    这也是来之前就和两个女人说好了的。当何凝和陆允言大致知道了蜀生公司一年的盈利后,就让张蜀生想个办法,花钱解决下社会的赤贫问题。虽然新农业改造已经在进行,但不少人还处于绝对的赤贫线附近。政府虽然已经投入了非常多,但依旧有些力有未逮。张蜀生想想也是,之前每年都会从蜀生公司盈利里拿出一部分来做类似的事情,这次正好一次性出点大血。

    地盘占得再大再广,如果人民连饭都吃不上,那也不过是王朝更替,百姓皆苦的局面。这也是张蜀生暂停扩张,先发展好西南这一带,巩固政权后再图更多的原因之一。

    三个月后,当蒋公在南方志得意满的时候,西南三省联治政府低调地宣布西南人民银行正式成立。

    作为银行成立的最重要组成部分,新的币制改革即将进行。

    为了稳定民情,西南政府严令各级政府一定要配合好西南人民银行的新币发行任务,将政策清晰无比地宣传到每一个村。

    在这份严令中,张蜀生亲自下令,各级政府必须层层监督,一旦任何一级出现问题,上二级政府负连带责任。

    张蜀生非常清楚币制改革中可能存在的猫腻与阵痛,他要做的就是消除这种阵痛。

    在新闻登报,广播宣传的同时,在村干部的带路下,一个个乡镇干部,甚至是县级干部亲自来到农村,将农民集合起来,详细无比地讲解起币制改革。确保农民手中的钱能换到等价值的新币额度。

    “同志,您是刚回老家的吧?不好意思,这个铁锅的价格是新币二块钱,你可以用旧银钱支付。”

    甚至连小百货店的老板也知道,凡是三省范围内原本发行的有价纸币或者银元,都是可以继续收的,西南人民银行给出了为期五个月的最后兑现期。如果之后有人从外地带着银元回来,那便只能去西南人民银行分行营业厅换新币了。

    原本因为币制改革而掀起的一阵暗潮,也渐渐平息下来,就因为西南政府保证了新币的购买力,少有的几次挤兑事件,也让西南政府轻松应对。而几个意图乘币制改革的乱子,囤积居奇的商人,也吃了枪子。

    最后,连一些家中藏着几万十几万银元的富裕人家,也开始走进银行,兑换新币,或者等价存储。

    在为期半年的风风雨雨中,因为有可供参考的成熟的币制改革方案,以及先进的纸币印刷技术,西南总算以绝对强势的姿态,绝对充足的资金,绝对的信用度,完成了三省范围内的币制改革。

    唯一让人有点兴奋的是,西南新币上,第一次印上了长城和桂林山水等,做工精美,让不少抱着怀疑态度的人,光是见到纸币的时候,都信服了。

    当然,这精美的新币上,还有张蜀生的铜版头像!!!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省市系统

    西南政府最高权力中心,张蜀生办公楼的密室中。

    “敬礼!172号向院长报到!!”

    一个身着奇怪的黑色军服,带着一种不知名臂章的青年男子,脸上有一处突兀的伤疤,斜挂在左脸庞上,丝毫不影响他整个人的气势,反而将他衬托的犹如一只嗜血狼王一般充满杀气。

    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然而此时,他脸上却不带丝毫嗜血的残忍,反而是流露出一种亲情般的振奋和自然。

    十年了,张蜀生打量着这个自称172的男子,微眯着眼睛注视他,总算找到了不少当年的影子。十年了,一个当年在大街上和野狗抢剩菜馒头的小家伙,如今居然蜕变成了铮铮男儿。

    自己还记得,当年他那比其他孩子爽朗的笑声,他那事事都不服输的性子甚至招来了同学的畏惧。每次见到自己,他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激动地围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他们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只有他,习惯远远地望着自己,像一个孩子望着归来的父亲一般。也许他不是最优秀的,但172号绝对是当年最早两期孤儿院中最孤僻的一员。那种狼王一样的孤傲和不驯,让张蜀生也不禁赞叹。

    就算是现在的秘密孤儿院中,也找不出一个像他一样孤僻冷傲的孩子。

    “你长大了!”

    良久,张蜀生缓缓地说出这句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172号留下了男儿泪。无声无息,铁血男儿泪滚落脸颊。

    是啊,自己长大了,在一个离祖国,离民族,离“父亲”很近,却长达六年时间都无法回来一次的地方。就是在那个地方,自己长大了。他记不起自己是如何长大的,是在离开孤儿院后的那一刻?是在亲手杀掉一个敌人时?是在亲手杀死不忠的手下时?还是,回到这里,见到“父亲”的那一刻,忽然长大了?

    说不清楚,甚至在他看来,从孤儿院受到的教育,关于民族和祖国的教育对他其实没有什么影响。因为这些都不是他所看重,所追逐的,和孤儿院不少人一样,只有眼前这个人才是他们最看重的。然后,才是所谓的民族,才是所谓的使命。

    其实,他心中是多么想叫一声父亲,就算是干爹也行,但他始终叫不出口,就算其他的伙伴在离开孤儿院的那一刻能放纵地叫一声父亲,他也没叫出来来,不是不想,而是看得太重。

    “院长,这是……”

    看到张蜀生递给他一个相框,上面是三个人的合影,两个不认识的漂亮女人,中间是张蜀生,这是一张结婚的合影。

    “我专门带来的,让你见见两位师娘。”张蜀生有些哽咽,他不敢保证自己把每个孤儿院的孩子都当成儿女,甚至是干儿女,但是,里面不少人,确实和他有非常深的感情,眼前的172就是其中一个。自己欠这些当年的孩子们太多了,他们视自己入父,自己却连让他们见一见干娘都做不到,只有这个办法,不禁微微哽咽,极力掩饰住了,“等以后你回来了,我让你给两位师娘敬茶。”

    “院长……”172再也忍不住,双腿一屈就跪了下去,心里太多太多东西,‘父亲’对自己依然如故。他也听说了,‘父亲’如愿以偿地统一了西南,不久后就会向四川进军,而‘父亲’为三省千万父老乡亲做的,他也都知道。这样的‘父亲’,让他骄傲和自豪。

    “你长大了,走的虽然不远,倒也难得回来一次。今天是大年二十九,院长就陪你吃顿年夜饭。”

    张蜀生带着172走到下一间密室,里面已经摆满了一桌饭菜,既有出名的川菜和湘菜,也有土家菜和家常菜,“来,吃吧。都是你两位师娘亲手做的,说起来,她们还问我做什么,以为是想和你哪一位秘密师娘共进年夜饭呢。哈哈……”

    见172有一些紧张,张蜀生随口说了两句话,效果倒不错。

    “嗯嗯,好吃,太好吃了。”根本没尝出来什么味道的172,此时却吃得极香,虽然不敢给‘父亲’夹菜,但‘父亲’却不断地为自己夹菜。六年了,整整六年,自己终究是幸福的,比起其他远在海角天涯的兄弟们,自己居然能中途回来见‘父亲’,实在是太幸福了。“院长,今年我们那里的收成不错……”

    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先吃一顿早年夜饭,其他事情,吃完饭再说。”

    不久,两人终于都停下筷子,走回刚才的那间密室。

    “去年秋天的收成很好,那种作物非常适合当地种植。今年开春就要建厂,秋天就要准备提炼了。”172简单地汇报起了自己的事情,“武装力量方面,我从当地招了一群悍不畏死的土著,对他们和他们带来山里的家属都非常不错。忠诚度也绝对没有问题。英国人曾经以为我们是土匪,剿过一次匪,被我们两百多人的武装依托地形打退了。英国人见我们只是占据大山深处,吃了一个小亏后居然不再为难我们。”

    “看来发展势头不错,你要多注意当地一些地方宗族,或许他们现在弱不禁风,根本不是你用现代化武器武装的游击队的对手,但是,想要长时间地站稳脚跟,凡事不能赶尽杀绝。当仁则仁,当狠则狠。”

    “多谢院长教诲,学生记下了。”172点点头郑重地说道,“这次学生回来,也没有什么可以带的东西,给院长带了几块处理过的石头,院长,院长也可以给两位师娘打点好镯子。”

    “嗯,东西我收下了。凡事慢慢来,这几年发展好就是了。”

    “院长放心,学生知道怎么做的。”

    172号当然明白,自己需要做的,只是将该种的东西种出来,发展好自己,至于别的,自然会由那些除非最后完成使命,否则永远不可能相认,甚至可能会彼此厮杀的‘西方同学们’来收走东西,带到西方去,而换来的将是不计其数的黄金……

    说起来,他有一些想那几位白皮肤的玩伴了,因为民族的关系,他们受教育的时间比自己长,绝大部分不止四年,或许很多年才能合格地从那所神秘的孤儿院毕业。

    至于自己该做的办法,他都了如指掌,从种植到后续一切,他都太门清了。

    他不知道这个任务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他只知道,或许当这个民族,从那些侩子手中收回一些利息,获得真正的生存空间后,这件任务就算完成了吧。和他们那些老牌帝国相比,院长众将统一的这个民族,落后太多了,非出奇招无以制胜。

    当172号离开密室的时候,他惊喜地听到了院长从背后传来的声音,院长还是没忘称呼自己的真名,“华忠,凡事多加小心……”

    当张蜀生带着两块初步打磨好的翡翠原石带回家的时候,何凝和陆允言两个女人都惊呆了,这么大的翡翠原石,而且还是什么老坑出的玻璃种,这块头的东西,要是请匠人打造一些首饰,那却是女人家最喜欢的东西。

    “别人送的,回头找个好手艺的师傅打磨几个戒面和镯子吧,我平时也没时间给你们张罗买首饰。”

    张蜀生倒是不介意她们带贵重的首饰,毕竟,赚了钱不花那是王八蛋,何况两个女人都不是穷人家出身的,金银玉器见多了,只是这种好料子第一次遇到而已。华忠说的没错的话,这两块石头要放到后世,那可是天价才能买到的老坑玻璃绿翡翠。

    两个女人还没吃晚饭,云雨的时间也还不到,张蜀生也就关上书房门,输入个人特征密码,打开了只有他才能进入的密室。

    “梦想者号,你今天看起来很好。”

    张蜀生打开梦想机,虚拟屏里,梦想者号小屁孩躺在摇椅上,那是他自己在虚拟世界中建造的屋子。

    “尊敬的老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梦想者号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样子,摇头晃脑地打起了报告:“省市系统已经达到开启条件了,我等老板好久了。”

    “什么?省市系统终于达到开启条件了??”

    张蜀生震惊无比,没想到千等万盼的省市系统在这个时候才开启,要知道自己可是几年前就统一西南了,虽然事事低调,但势力范围却是没有掺水的。

    “尊敬的老板,币制改革是省市系统升级的最后一个条件,恭喜老板。”梦想者号摇头晃脑地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早说多好。”

    “尊敬的老板,你最忠诚的小屁孩,不能提前告诉你升级条件。”

    “……”

    “你还是说说省市系统开启的好处吧,我想听听都有什么惊喜。”

    小屁孩掏出胸前口袋里的小本子,奶声奶气地念道:“老板专属兑换的物品达到了25种,除了一些科技文明以外,还有一些特色文明的产品,老板都是可以兑换的,只是需要能量。这里面建议老板兑换一套梦想战甲,以这个时代的武器装备,老板能够极大地提高安全系数……”

    “有没有兑换能量低一些,又非常实用,而且我又必须兑换的?梦想者号,这是我给你出的一道题目,你必须回答。”张蜀生恼火了,一大堆好东西,咬咬牙都能兑换出来,但是,兑换了任何一样都觉得浪费了能量,别的不说,西南太需要一些高精度的仪器或者零件了,这些东西不多,但总的算下来,反而更划算。

    梦想者号遇到了难题,手推了推大黑框眼镜,提起笔在本子上写了半天,才抬头,“尊敬的老板,经过你忠诚的仆人分析,目前兑换价值最高的是限量兑换的一样东西。两台初级服务器级别的计算机。”

    “什么?电脑!!!”张蜀生一惊,没想到省市系统开通后,自己收到一个如此大的惊喜,其他东西虽然都不错,如果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他不介意一样兑换一个来玩玩享受享受,但惟独限量兑换的电脑,对他的诱惑太大了。

    只有他才明白,电脑对目前的西南意味着什么。

    “可以兑换多少台?”

    “一台!”

    “……”

    张蜀生一愣,就一台服务器级别的电脑,说它太少好呢,还是说它太珍贵好?

    “建议老板兑换,有了这台电脑,老板最重要的科技研究和科技实用化进度将会加快至少20的速度。”

    张蜀生自然明白,一台计算机确实太少了,但绝对是有用武之地的。一会儿功夫,他就想好了电脑的用处。主要还是用于军事和科学方面。

    将它们以电子产品的形式伪装起来,然后让孤儿院出生的人负责在用目前落后科技伪装过后的计算机终端进行输入,成立一个计算中心,提供给科研使用。基本都是用于科学研究,数据分析,复杂计算等方面。

    说起来,每次看到特斯拉在那里用手摇式计算机累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就觉得累。而西南的科研活动越来越多,民用的,军事方面的,蜀生公司的,各方面的科研活动多到已经让张蜀生喘不过气来。

    以前一些稍微复杂的东西,都需要张蜀生帮忙,用梦想机计算,很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感觉。如今倒是好了,一些当前时代的计算,如材料学,舰船方面,航空方面的一些设计计算,都能在即将组建的战略计算中心完成了。

    时间不等人,自己将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加快科学转化的步伐,用科技来提高部分重点项目的科研效率,比如爱因斯坦和特斯拉两位负责的项目。

    “我可以兑换成自己需要的造型吗?”张蜀生问道。

    “任何造型都可以。”

    “如果是伪装成电子管计算机?”

    “完全没问题。一切为了实现老板的梦想,这是梦想机的天职。”

    半个月后,一个秘密的西南计算中心成立了,核心建筑占面积近百平米。几个重点项目组,包括特斯拉——爱迪生实验室,风洞实验室,航空航天研究所,舰船研究所,陆军先进武器研究所等在内的几个重点研究单位负责人,被集中起来参观了这个重兵把守的全新超级计算中心。

    当看到一份平时需要集中十几个研究人员,用手摇式计算机计算一个星期的数据,在超级计算中心业务接待室里,被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在布满按钮的面板上输入以后,不到半分钟,特斯拉先生发明的显示屏上就出现了正确的计算结果。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普通不过,电子管也好,面板也好,线路也好,显示屏也好,都是他们熟悉的东西。比如显示屏,电视机虽然还没有普及,但科研单位里面已经开始运用到它了,军队的雷达方面也开始运用有了它们的身影,然而,今天,这一切组合起来却有了这样的奇迹,所有的人都觉得异常不可思议。每个人都在感慨,西南究竟有多少个不为人知的爱因斯坦,有多少个不为人知的特斯拉,也许,平日里偶尔遇到的那些黄皮肤或者白皮肤的人,就是这样的吧,或许这个计算中心就是那些天才们的作品,也就只有张总长才能搜刮到这么多人才。

    在同一天,张蜀生来到特斯拉的办公室,和他谈起了关于进一步发展计算机的问题,这个天才,居然只是到计算中心看了一眼,就连猜带想地弄懂了计算机的原理……

    “张,我已经对彩色电视机失去兴趣了,我正式向你申请,我要去计算中心工作,就算是打扫卫生也行,或者你让我当数据录入员。”

    70岁的特斯拉,精神不是一般的好,这个总是能从张蜀生这里得到无限启发的科学怪才,在不断完善自己各项理论的同时,也开始迷上了超过当前科技一步或者几步的东西,想把它们发明出来。

    而所谓的电视机,不过是他在这几年的一小件工作而已,纯粹被他当成了好玩。他发明和改造过的彩色电视机,甚至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可以说,只要张蜀生下令建造电视台,那么,电视开机后,调频完就能播放彩色电视了……

    “特斯拉先生,您要知道,和其他超过时代一步的东西一样,都是我的特工从欧美的前沿实验室里弄回来的,牺牲了不少人。因为其他科学家的努力,我才能勉强让它运行起来,一旦你把它拆开来研究完了,我估计就算有你参与,以西南目前的实力,恐怕也难以恢复它。你也看到了,西南是多么地需要它。”

    特斯拉点点头,该死的资本主义国家,确实是有大量的金钱来挥霍,比如爱迪生,可现在,爱迪生又怎么比得上自己呢,自己将会完成自己近乎所有有兴趣的科学想法,“该死的美国佬,德国佬,英国法国佬,他们总是有那么多钱投入实验室。不得不说,一些实验室里的科技,确实超过现在许多年。”

    天才如特斯拉也不得不承认西方在科技上的优势,这么多年的科技革命积累,实验室里的科技储备是异常强大的。所以他非常相信张蜀生所说的。

    而且他也偶尔会发现,张蜀生的手下总有那么一两个让他都感到惊讶的科学人才。有的是西方人,但在本国的时候却默默无闻,而有的,甚至是黄种人,年轻也轻,但却在科学研究上拥有一技之长。对于他们能将外国偷回来的重要部件组装成一个计算中心,他是深信不疑的。

    当然,张蜀生也清楚,想想德国人,在二战快结束时,那井喷的高科技,喷气式战机,导弹,核计划,计算机计划……

    西方人不缺乏相比目前年份的先进科技,缺乏的只是如何将它们从实验室顺利地投入到实际生产中来。

    “特斯拉先生,我的特工同时获得了一份前沿性的计算机技术资料,我想对你会有帮助的。因为或许你也注意到了一个问题。”张蜀生停下没说,盯着精明的特斯拉说道。

    “这台计算机太大了,我们需要把它变得更小,甚至在许多年后像那么大。”特斯拉睿智地一笑,指了指屋子里的一个显示屏,“更小的电子管,更小的核心部件,再配上彩色显示器,上帝张,你祝福我吧,未来十年,我将不再寂寞。比起让每家每户用上一台电视机,枯燥地收看那些注定做作的预制节目,我认为,一台体积较小的计算机,将更有意义。”

    “当然,祝你好运,特斯拉先生。”张蜀生总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不错,计算机是有一台了,但自己是没有第二台的。而这一台,也注定只能成为辅助计算所用,对西南科技的进步起不到革命性的推动。真正起到帮助的,反而是相关的科学研究。

    诱导特斯拉进入计算机研究,或许十年后,自己不会像美国人一样,得到的是几百平米大小的计算机。就算特斯拉不能突破电子方面的巨大障碍,有配套的科研人员和足够的投入,至少自己十年后得到的将会是一台体积、耗能、性能等等都能让人勉强接受的计算机。

    实用计算机研究,从1928年的正月十五正式立项,接下来的将是一场持续近十年的计算机科研攻坚战。

    当然,爱因斯坦也不落后,一个人独霸了整整一天,也没计算完他的那些庞大到让人感到绝望的核物理数据……

    “张,或许我可以将自己的理论完整地计算一次。”

    当爱因斯坦如此兴冲冲地告诉张蜀生时,张蜀生顿时郁闷了。自己花了那么多钱,从西南大学物理系选了那么多优秀的毕业生在你老人家手下工作,你要是天天跑去计算证明相对论是正确的,那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自己虽然有核武器资料,但绝不是百十来人,花几年时间就能突破的,想想原本历史上疯狂的美德两国在核物理上的投入,张蜀生不敢有丝毫怠慢。投入只会加大,人才也会越来越多,需要的,当然是你这个理论家做指路人。

    “爱因斯坦先生,恕我直言,如果你想证明你的这个观点是正确的,那么,其实你已经在怀疑它的正确性。如此,可以理解为,你认为它有可能是错误的。”张蜀生笑着说道。

    “不,绝不,它一定是正确的,我已经完成过相关计算。”爱因斯坦只是想更进一步,毕竟,计算中心的出现,让他看到了希望,或许,自己可以通过另外一种方法证明相对论,然后发现别的更伟大的理论。“我只是在寻找另一种办法来证明。”

    “爱因斯坦先生,您难道忘了?你负责的那一个项目一旦完成,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支持你进行更多的科学研究,但我更想让计划早日得到成果。你应该知道,我近乎是在拿钱当纸烧地在进行这个计划。”

    “张,谢谢你的提醒,我想我明白了。”爱因斯坦笑了,自己痴迷于科学理论,近乎走入了迷途,“我会在完全投入那个计划的同时,进行我的其他研究的,特斯拉的办法似乎不错。”

    张蜀生点点头,转眼就是下一个10年了,自己如果慢一步就赶不上那些疯狂的西方国家了。要知道,到时候有战争催化的他们,科学进步的速度将会迎来井喷期。而西南看似有自己手中的高科技和个别门类的先进科技,但轮到转化为实用,还有相当一段时间。整体来看,西南乃至中国,科学发展是从零开始,西南稍好一些,也不过是跨越式发展,还需要等待整体科技水平上升到一个足以对抗西方列强的高度。自己要做的,就是未雨绸缪,提前二十年奠基,提前十年布局。

    不是他危言耸听,尤其是一些复杂的科技,就算是他拼着把最最详细的资料给了技术人员,也只能是培养出几个科学工人而已,对于技术转化没有任何好处。比如一台先进的机器,拼尽全力装好了,某一天坏了,说不定连会修的人都没有。

    想想目前西方国家一些实验室中的科技,张蜀生也觉得惊讶,一些在50年代才能运用到实际的科技,此时已经在实验室里成功了。以目前中国的现状,不是差一点,而是差的太多。西南好一些,也只是在部分领域赶上或者超过,但说到大多数科学领域,还是有待进步的。

    让人振奋的科技发展速度,是张蜀生尽力想在下一个十年中继续保持的。令人担忧的整体科学水平差距,则是他想在下一个十年计划中缩小,甚至消灭掉的。

    “也许国家系统开放的时候,自己会获得更大的惊喜吧,真是期待。”

    他默默地期待着,梦想机每一个大级别,越高级,惊喜越大,试想万一自己完成了国家统一,实现了民族复兴,个人的追求,民族的利益都得到体现时,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超级梦想奖励呢?

    第一百二十章 另类的复兴

    1928年,昆明

    茅云先拿着手中中英文对照的两封信件时,微微一怔,居然是从瑞典寄来的信。寄信方是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一封信的收信人是西南政府,另外二封信则是委托西南政府转交给西南医学家邹树明先生和西南生物学家周子凯先生的。

    “呃?诺贝尔生物和医学奖?邹树明和周子凯获奖了?”

    张蜀生拿到信件的时候,不禁爽朗地笑了,没想到,瑞典人居然给邹树明和周子凯两人发来了获奖通知书,邀请他们前往瑞典,参加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的卡罗琳医学院举行的颁奖典礼。

    在他的记忆中,诺贝尔奖不是应该先在全球接受推荐函,需要有提名人推荐,然后在10月才揭晓结果的吗?看来这些古板的西方老头子们,也有例外的时候,或许,他们认为这是一次历史性的突破吧,因为终于有一些人口中所谓的“东亚病夫”有资格获奖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种族歧视,也不是每个西方人都不希望看到其他民族在科学上的崛起。所以,他们破例的在五月就提前通知了这两个远在东方,没有和诺贝尔奖有过任何接触的东方国度的学者。

    获奖的原因是因为邹树明和周子凯对青霉素的发现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并在将这种药物应用到临床治疗中,起到了主导性的作用。经过诺贝尔医学奖评定委员们的一致通过,邹树明和周子凯获得了1928年度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云先,你怎么看这件事?”张蜀生把拆开的信件递给茅云先,示意他看看,说说自己的看法。

    “总长,我的看法比较矛盾。”茅云先看完后,笑了笑,合上信件,不疾不徐地说起自己的想法,“诺贝尔奖毕竟是全球性的科学奖项,如果说是喜事,自然说得过去的,这毕竟是我们第一次得奖。不过,我们中国人的思维是比较保守的,一些保守的社会闲流,怕是会对一个中国科学家跑到外国去领奖有所微词。”

    “其实,任何一样重大发明或者发现,都不会局限在一个国家,早晚都会对整个世界作出巨大的贡献。邹树明和周子凯能获奖,也证明了我们以青霉素为代表的现代药品,得到了国际的肯定。你安排一下,我去生物和医学基地看看。”

    张蜀生摆摆手,去不去领诺贝尔奖,他个人是不会强迫谁的。虽然自己才是发现青霉素的幕后之人,但邹树明和周子凯两人确实做出了许多重大贡献。

    比如邹树明,在完成了青霉素的工业化生产后,又投身到多达十几种新药的研究和生产筹备工作中去,对西南的医学事业发展,做出了绝对难以磨灭的贡献。张蜀生毕竟不是医学方面的天才,领人进门,发展还要看个人,邹树明得了发现青霉素这个契机,却让他获得了巨大的信心,这个毕业于哈佛医学院的天才,一发不可收拾,完成了多种新药的原理解析和规模化生产方面的工作。

    而周子凯则更辛苦一些了。张蜀生最早的杂交水稻技术就是通过旁敲侧击交给他的,随后这个毕业于耶鲁大学生物遗传学的优秀遗传生物学家,不但在杂交水稻理论上,完善了一系列的新种培育,更是和邹树明一起,完成了包括青霉素在内,相当一批新药的研究和规模生产工作。

    不过,可惜的是,杂交水稻的推广和使用,虽然在西南引起了巨大的反响,但在国际社会上引起的影响却相对小一些。主要是因为不少西方国家对于水稻这种作物,研究的较少,道听途说,从一些回国的西方人嘴里,听到的也不过是西南的庄稼不错,种完一两季,家家户户就不愁吃了。大多数人听过就是一笑,偶尔有学者知道这件事,但也没机会来看看,毕竟,水稻引起的影响远不如青霉素在西方的销售。

    在张蜀生个人看来,周子凯应该是西南第一个有资格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人,只是命运看似不公,却让他在青霉素这一方面,和邹树明一起得到了补偿。

    西南政府的生物和医学基地是建在一个科技园中的。生物学、遗传学、前沿医学,理论药学,不少学科都在这里有交集。比如,周子凯主要是负责研究植物遗传学和人类遗传学,但他又能在新药研究时对邹树明的药学领域提供帮助。各学科的交集,也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科技人才资源。

    “……在遗传学的发展历史上,孟德尔最先提出生物的性状是由遗传因子控制的。而我们在对包括动植物和人类遗传现象的研究中,发现这种遗传因子是一种生物密码,它在物种遗传时起着确保传承共同的生物特性的作用,简单来讲,苹果树上结出的果子,暂时只能是苹果,而不是橘子,这就是遗传因子的作用。国外对这方面的研究起步较早,但我们国内的研究也不晚。我可以向同学们透露的一点是,我们中国科学家,已经能够对这种被称为DNA的遗传物质,进行一些初步的研究,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将来你们或许也会成为站在遗传学前沿的学者……”

    周子凯和邹树明都在西南大学有教学任务,课不多,每周两节课。周子凯的课是遗传生物学,邹树明的课是基础医学。

    当他下课后,却看到邹树明在等他,旁边还停着基地的一辆车,似乎是来接两人的。

    “老邹,你今天这可是用上特权了。”周子凯深知邹树明的为人,两人共事多年,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公车私用,但依旧揶揄起来,推着自己那辆云南牌自行车就要翻身骑上去。

    “子凯,总长在基地等我们呢,今天就别骑车了。”

    “那行,我去把车停了,总长怎么有空去基地等我们两个草头百姓了。”

    二人同乘一辆车回到基地的时候,见一身白色防尘服的张蜀生正在特级温室中查看那琳琅满目的新种苗时,都默默地等在外面。

    “树名,子凯,过来一起走走。”

    张蜀生从一株番茄植株前直起身子,看到了温室外的两个人,便喊他们一起进来走走转转。

    “这几种蔬菜的抗冻效果怎么样,能在冬季种植吗?”

    “抗冻效果还不是太理想,我们正在进行一些实验,争取在明年能拿出几个品种。”

    随便转了转,聊了聊这些关乎农民和社会吃饭问题的作物,张蜀生才说起了正事,“这次我可不只是来闲转的,给你们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呢。诺贝尔奖委员会的信都已经寄到联治政府了,你们两个因为发现并将青霉素应用到临床,获得了本年度的诺贝尔奖生物学奖。”

    “诺贝尔奖?”

    两人乍听,心里都是一跳,这个奖已经在西方颁发了几十年,意味着什么,身为科学家的他们非常清楚。倒不是说自己研究的东西需要谁来认可,而是,一旦获奖,那么,无论是谁,瞬间就会成为世界著名的科学家。

    不管是在哈佛医学院还是耶鲁大学,邹树明和周子凯都听闻了太多关于这个奖项的故事,不少人搞了一辈子科研也拿不到这个奖,甚至连他们当年的导师,都没有这个资格。而诺贝尔奖得主,他们倒是见过,确实是那种年龄很大,德高望重的老学者,老教授。

    自己两人才多大?周子凯年龄稍大一些,也不过36岁,邹树明甚至只有33岁,以自己两人的年龄去领奖,实在是有些资历不够了。

    “以我们中国人的看法,凡事讲资历。或许你们在世界科学界的资历并不够,但是,你们所作的科研活动,却实实在在地改变了这个世界。无论是青霉素还是杂交新种,都是足以引起科学产生革命性进步的成果。至于这个奖,我个人的看法是尊重你们的意思,你们说去,我一定支持。”

    张蜀生确实是个开明的人,或许很多年,当中国的科技水平远超世界各国的时候,自己会建立一个远超诺贝尔奖影响力的科学奖,但是在今天,诺贝尔奖却是对中国人的一种肯定。

    日本不是说中国人是东亚病夫吗?老子就派出一个上百人的代表团去参加奥运会。今年5月17日就要举行的阿姆斯特丹奥运会,老子就要让日本人和那些藐视中国人的西方人看看,中国人是不是东亚病夫,究竟谁他妈才是东亚病夫。

    西方人不是说中国没有现代科学,没有牛气的科学奖吗?老子就让他们去领奖,让你们看看,就算是你们最在乎的诺贝尔奖,我们中国人一样可以拿。倒不是老子在乎你那个破奖,主要是你们在乎他,这次老子让两个人去领奖,下次老子让你们不把物理学奖、生物学奖、化学奖这几个大奖全颁给中国人都会觉得自己不够公正。

    “总长,其实青霉素的发现和应用,并不完全是我们的功劳。你给的那些关键资料,其他人也出了不少力。”

    不是邹树明谦虚,外人不知道,他是非常清楚西南有多少科学人才的。相比当年的中国,如今的西南已经是今非昔比。来自世界各国的科学人才,科学怪才,郁郁不得志的老头子们,青中年们,都或是为了理想或是为了高薪来到了这里。而且就是中国人,也有相当一批留学生和华人华侨归来。

    邹树明长期扑在实验室里,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像爱因斯坦和特斯拉这样的高水平科学家,但他知道,从自己偶尔得到的那些先进科学资料来看,西南绝对还有不少藏龙卧虎的人。只是这个总长太低调了,管理又严格,许多东西都是秘密中的绝密。

    张蜀生摇摇头,否定了他这种想法,“树名,子凯。你们这种想法不对。有一些事情,注定要有人站出来接受荣誉。而有的人,注定只能在背后工作。这是分工不同决定的。诺贝尔奖,我个人并不是很看重它,充其量是一个科学界的奖项罢了。只是西方人非常看重它。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拿下它,把外人最看重的东西收到囊中,这其实就打败了外人。也许,昔日那些看不起你们的同学,昔日那些轻视你们的导师,昔日那些不把中国人放在眼里的西方人,这一次,却不得不认输。因为,他们眼中的弱者,这次却要站在台上,而他们,却只能作为聆听者坐在台下,这是你们的胜利,也将是西南,是整个中国的胜利。”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听从总长的安排吧!”邹树明和周子凯也不是圣人,多方面的因素,他们考虑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张蜀生满意地离开了,让一些人享受荣誉是他早就想好的,而另外一些人,将注定永远没有荣誉,这确实是分工不同导致的。自己从小培养的那些科学少年,就将是这一类。邹树明和周子凯都是当年从国内走出去留学的,说他们不是天才没人会相信。原本历史上籍籍无名,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如今他们获奖,自己或许推了一把,但还是他们努力的结果,而且他们如今的理论素养和科学研究水平,已经超过国内的同领域的同行了。可以预见的是,在他们两人后,将会有更多的科学大师从西南涌现,从整个中国涌现。

    后世的经验就告诉了自己,中国人不是拿不到诺贝尔奖,只是因为许多特殊原因,导致了后世尴尬的结果,而自己却能改变那种尴尬。

    诺贝尔奖,自己要拿。奥运会的奖牌,自己同样不会放弃。

    不是因为自己看重,而是因为那些该死的敌人看重。抢走被他们视作己有的东西,才是最畅快的。

    “云先,李科长有电报发回来吗?”

    回到办公室,张蜀生想起了刚才关于奥运会的事情。这次奥运会将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举行,张蜀生轻松地从中华全国体育协进会中拿到了组织权,以远在美国的协进会宋如海为名誉领队,西南外交部西欧事务科科长李宗仁为副队长。

    队员的选拔也比较简单,直接从龙牙特种兵部队和猛虎特种兵部队以及预备役特种兵大队里挑选了五十多名优秀队员,经过了长达一年的针对性训练。这些原本就经过最严格的训练的士兵,在体育项目训练时,也非常刻苦。最大的遗憾是射击项目被取消,但在百米跑,三级跳,200米蛙泳,跳高,自行车等项目上,张蜀生以梦想机数据库里查到的数据为参考,经过一年特训的特战队员们,凡是连原本历史上的铜牌成绩都不如的自然就留下,至少能获奖的人,才有资格进队。

    最终挑选出了25名队员,最少都是能拿到铜牌的选手。即便考虑了蝴蝶效应,也应该有不少人能获奖。

    不得不说,张蜀生有这么大的信心无外乎三个原因。一是这些特种兵的个人素质已经远超常人,就算比不得最顶尖的专业运动员,但也是目前国人的优秀素质者能比。其次,自己知道原本历史上的项目获奖成绩,可以避免误打误撞,至少有一个可参考标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最精锐的几名特战队员,都是经受过自己特殊训练的,关键时刻,张蜀生可没介意从梦想机里兑换一点低效的强身药剂。

    如此一来,打死张蜀生也不相信,既有现代化的体育训练,也有超人一等的身体素质,在一些技巧性要求不是特别高的项目上如果还不能获奖的话,那就可以一头撞死了。

    “李科长刚刚发回来一次电报,说是已经和宋如海先生碰面了,双方见面很愉快,目前一边让队员们适应西方生活,调整个人状态,一边等待开幕式。”茅云先查了一下后,汇报道。

    “好,到时候一旦有消息,一定要立即通知我。”

    “是,总长。”

    1928年5月17日,荷兰,阿姆斯特丹

    今天的阿姆斯特丹是鲜花的海洋,荷兰特有的郁金香也在这个时候绽放出了最漂亮的花容。

    在花的海洋中,第九届奥运会终于开幕了。

    来自荷兰各地,甚至是西欧其他国家的观众,已经将开幕式现场的气氛推到了一个个高潮。不少人都在讨论一个问题:今年德国人又回来了。

    然而,还有一些人在关注另外一个问题。

    “赫里斯先生,这一次的奥运会筹办的非常不错,就连中国人都派来了25名运动员的代表队。多么伟大的民族,却一直被世人选择性的遗忘。”荷兰王子亨德里克对身边的荷兰奥运会主席赫里斯感慨道。

    “尊敬的亨德里克王子,四年前的奥运会,中国人派了三名网球手参加,没想到这次居然能派出25人的庞大代表团,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是啊,虽然人数上不如美国多,但我有一种预感,中国人将会创造一个奇迹。”

    亨德里克王子说完,便走向主席台,他将亲自宣布奥运会开幕式开始。

    随着亨德里克王子的讲话结束,在荷兰国歌声中,东道主荷兰队第一个走进了开幕式运动场。喜气洋洋的运动员们,充满了斗志,赢来一阵又一阵的呼声。

    随后是其他各国的运动员队伍,但是,当一面奇怪的旗帜进入场中的时候,不少人都好奇地站了起来。这是一面从未见过的国旗。

    鲜红色的旗面上,是一条巨大的金色巨龙,那条龙不像西方神话中那些矮小怪异的爬行龙,而是真正的东方巨龙。有一些老一辈的人,虽然记得东方的曾经有个叫满清的中国朝廷曾经用过龙旗,但那龙旗比起眼前这面真正的龙旗,却是差了太多。当然差了太多,因为这是张蜀生用梦想机直接设计的龙旗,尤其是满清那种黄布上的龙旗能比。

    “上帝!!是中国人!!!”

    当第一个声音惊呼出口后,所有人都清楚地见到了那个带队人手里的牌子,上面清楚地写着:中国,旁边用两个较小的字标注着:China.

    二十五名队员在李宗仁的亲自带领下,以绝对不弱于美国那200多人的气势,走进了开幕式会场。

    “中国人一定不行的,我打赌。”

    “贝尔罗斯,你打赌从来都是输。”

    “八嘎,这些东亚病夫还敢来参加奥运会,上次三个人丢脸还丢得不够,哟西,这次要是遇上帝国的种子选手,一定让他们出尽丑。”

    “神秘的中国人,四年时间,从三个人的代表队,变成25人的代表团,真是令人吃惊呢。”

    ……

    无论如何,即便中国人还没有取得任何成绩,甚至所有人都不看好他们,但是,26个中国人出现在开幕式会场上,已经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或许,这才应该是属于全世界人民的奥运会,连中国人也来了,即便他们不能取得胜利,但他们还是来了,而不是像以前,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正式比赛的日期。

    7月1日,100米短跑决赛的赛场上。

    来自美国,加拿大,法国,德国和中国的几名短跑运动员,进入了决赛。这是第一次有中国运动员进入决赛的奥运会项目,整个运动场人满为患,中国人在之前的奥运会项目上,虽然没有特别出众的表现,但是,令人嫉妒的是,他们的25名选手,有18名都进入了决赛。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整个阿姆斯特丹城都轰动了。对于中国人,荷兰人并不陌生,曾经还占领过他们的国土,但是如今,他们难道已经强的让人不敢正视了吗?

    苏善行是第一个进入决赛的中国运动员,他比其他队员都幸运,因为,他非常有信心,打破中国人零的记录。在特种部队的时候,他就是跑的最快的人,不论是龙牙特种兵内部,还是和猛虎特种兵的交流比武,他都没跑输过。而经过一年针对性的短跑训练后,他更有信心拿到一个成绩。临行前,总长亲自到训练基地训话和看望,让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具有多大的意义,更清楚,自己只许胜不许败。

    “我打赌那个中国人将会跑出倒数第一的成绩,他之前的成绩就很一般,只是勉强进入决赛。”

    “我也这样认为,德国的那名选手太强大了,上帝,简直是日耳曼飞人。”

    “加拿大的那名队员更强一些。”

    在观众的纷纷议论声中,赛道上的发令官终于打响了发令枪,各国运动员们顿时如子弹出膛般冲刺了出去。

    “上帝,那是中国人,他,他居然跑的那么快……”

    “上帝……”

    “万能的主……”

    百米的距离太近了,在现场上万观众的瞠目结舌中,原本最不被人看好的5号中国队员,居然以快得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将一个个对手抛在身后,以绝对优势的成绩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10秒3!!

    10秒3!!

    10秒3!!

    当裁判近乎疯狂地高声吼出这个成绩时,所有人都惊得忘了鼓掌,忘了思考,在他们眼中,只有一个并不太高的黄种人,那个被队友们抛起来庆祝的黄种人。在所有人的质疑声中,在不少人的鄙夷中,这个中国人居然在西方人的传统优势项目,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拿到了短跑世界冠军。

    而且,这个成绩,让他注定要被写进奥运会的短跑史。

    第二天,阿姆斯特丹报的头版头条是一个叫苏善行的中国人,衣着五号运动服的全身照片,头版头条的标题是这样写的:

    “上帝!来自东方的中国龙打破了世界记录!!!!”

    第一百二十一章 四川战役 上

    1928年12月,沉寂长达三年之久的西南,终于吹响了自己军事进攻的号角。

    1928年,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年月。

    先是西南的运动员们在第九届奥林匹克运动会上,以令人瞠目结舌的表现,取得了破天荒的中国式奥运记录。总共25人的代表团,一共夺得3枚个人金牌,一枚团体金牌,5枚银牌,7枚铜牌。总计达到16枚的奖牌,将整个世界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中国奥运代表团的身上。美国等传统体育强国虽然囊括了绝大部分的奖牌,但和真正第一次在奥运会上发力的中国代表队相比,实在是不足道了。

    “……虽然中国人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奖牌,但是,他们的项目并不是技术性非常高的项目,比如传统击剑,赛艇,足球等项目,他们甚至没有报名!25个人的队伍,甚至够组成一支足球队……”

    一些酸溜溜的西方媒体,是这样评价中国人取得的成就,但他们自己都不敢想象,下一届运动会,中国人会不会依然只有25个人,或许,他们会再次翻几番。

    而奥运会取得巨大胜利,被宋如海第一时间传回国内,与此同时,西南各大报纸和广播,第一时间发布了这份喜讯。

    “……事实再次证明,中国人不是不行,而是中国人没有尝试去做。体育领域的崛起,代表着我们的国民体育精神正在苏醒……”

    第一个拿到金牌,第一个打破短跑世界纪录的中国人苏善行,第一时间就成为了民族英雄。是啊,多少年来,中国人居然也能打败外国人,而且还是在万国运动会上。中国人,不但打败了所有的对手,拿到了金牌,而且,还打破了世界纪录。更奥运会代表团取得的巨大胜利,更是鼓舞了几乎所有关心时事的中国人。而申报和西南日报更是在头版头条刊登了这样的文章:西南健儿万国运动会夺桂冠

    奥运会刚落幕,深秋刚到,又一个惊天喜讯传回中国。

    1928年10月,瑞典诺贝尔奖委员会正式宣布,几大诺贝尔奖之一的生物与医学奖将授予给两位中国人,奖励他们发现青霉素并将之应用到临床治疗的伟大医学贡献。

    相比第一次体育上的胜利,这一次科技上的崭露头角,第一时间就挤爆了世界各地和国内大小报刊。

    中国人也能得诺贝尔奖,中国人居然在前沿医学领域做出了如此巨大的贡献。青霉素居然是由中国人率先发现,而不是剽窃!!!

    先是西方人,不少人开始关注起那一只只青霉素药盒上贴着的几个中文,问了懂中文的人才知道,原来,自己经常会用到的这种神奇药物青霉素,居然是中国人生产的。上面是这样写的:中国制造!!

    “西南再现复兴之举,青霉素震惊世界。”

    “青霉素,中国人的新黄金。”

    “青霉素,只是中国在新药领域取得的成就之一。”

    “西南,崛起中国之缩影。”

    “西南,中国未来的希望。”

    ……

    国内彻底沸腾了,甚至有报社将这些年西南取得的惊天成就一一列出来,结果连撰稿人自己都惊讶地发现,当国人的目光还盯在南北局势上时,西南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

    西南建立了现代工业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西南打败了英国人和法国人,几万俘虏就是铁证。

    西南研究出了一系列先进产品,它们甚至被卖到了世界各地。

    西南进行了土改,农民家家有地,种子化肥都不要钱,家家每顿饭都有大米饭。

    西南可以免费上学。

    ……

    太多的太多,似乎西南在这时才彻底被摆在了中国人的面前。与之对应的是,在张蜀生的授意下,西南的主要报纸和广播也开始对西南取得的发展和成就进行宣传。

    “娘希匹,这个张蜀生是狼子野心!!”

    南京,国民党新首脑蒋公的官邸里,蒋先生正因为手中的报纸大发雷霆。

    这是一份西南的报纸,居然在上海也有发行。报纸的头版头条是一张巨幅照片,一个七八岁的儿童,站在一块水田前,手里端着一个大碗,里面是满满的一碗大白米饭,上面还盖着两片肉。

    图片的标题是:中国人,需要吃饭。

    而注释则是:刘家村的土地改革顺利完成,农民在去年分到了属于自己的良田,靠多余的粮食,他们甚至从乡政府换回来半斤过节的猪肉。

    “达令,怎么了。”

    宋美龄端着一碗燕窝粥走进来,见蒋公正在暴怒中,小心翼翼地放下碗,将地上的报纸捡起来,就看到了醒目的头版头条。

    国民政府刚刚在南京组建,对于宋美龄来说,无异于最得意时,所嫁之人事业有成,又刚来到千年古都,还以为他是因为前线战事发火,没想到却是因为西南的那个张蜀生。

    “娘希匹,这个张蜀生最会做秀,想靠小恩小惠鼓动人心。”蒋公上午刚刚接到前线战报,北伐军进军异常顺利,而自己在大地主阶级和大资本家的联合支持下,顺利在南京建立政权。

    春风得意马蹄疾,今年本该是最得意之年份,眼看半壁江山到手,又有北伐的节节胜利,虽然中途在江西稍有不顺,但自己却是最有希望问鼎河山之人。

    但这时候,偏偏西南那个张蜀生越发蹦跶的厉害了。

    原本的计划是以对付其他军阀的手段,对张蜀生势力进行安抚,或者分化,然而,自己的动作还没展开,他却在全国上演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攻势。

    又是三省土改,拉拢了农民,又是工人薪酬改革,拉拢了工人,接着又颁布商业法,明确了个人私有经济的性质。这些都不说,国内闹一闹自己也当没看见,可他居然能在国际出尽风头,甚至连每个人的报纸都将张蜀生的个人照片登上了封面,将他誉为“东方改革者”。

    农民没饭吃,自己不知道吗?知道。

    工人流血流汗却没工钱拿,自己不知道吗?知道。

    学生没钱上学,国民教育失败,自己不知道吗?同样知道。

    奥运会需要出风头,扬国威,自己不知道?知道!

    诺贝尔奖是世界性的荣誉,自己不看重吗?看重!

    但是,自己实在是分身乏术,只有统一了中国,才有精力去搞这些。

    “达令,其实这些事情,我相信你也可以做的。我们可以寻求美国人的支持,父亲和美国的几位议员私交很不错,我可以帮你。”宋美龄一副大家风范,只是浅浅一笑,也没把这个西南军阀头子当回事。在她看来,只有自己的达令才是中国未来的统治者。至于张蜀生,也会被分化或者打败的。比起姐夫,达令更像是一位潜力型的政客。

    “张蜀生这个人藏得很深,我有一种预感,他会成为我政治道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蒋公微微叹气,作为一个成熟的政客,他不是第一次接触西南了。别的不说,自己主持黄埔军校时,就处处感受到来自西南那所中国第一军校的压力,主政后又感觉到了来自西南三省联治政府的压力,他强烈地感觉到,这个从没有参与过国内任何政治龌龊的张蜀生,要不是狗屎运,要不就是大奸谋国之辈。

    “报告!”

    正在两人说话间,外面响起了秘书的声音,蒋公一问原来是机要秘书来了。

    “报告委座,昨天凌晨,西南张蜀生势力忽然发动对四川的迅猛攻击。”

    蒋公闻言,手中端着的一个清代瓷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这个张蜀生,居然这么快就动手了。自己刚刚有了新动作,继屯重兵于江西南昌、景德镇、上饶等地后,利用倾家荡产,甚至不惜以苛刻条件找上海银行团贷款才重新武装起来新的北伐军,再次发动了对北方的迅猛进攻,在安徽境内和北方军激战。这个张蜀生,怎么就能乘火打劫?他们怎么能如此不管不顾。

    “混账,区区西南军阀头子,居然敢罔顾人民死活,妄动战事,真以为天下间无人能动他吗。”

    蒋公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眼看胜券在握,只等北伐战事一停,震慑了北方,谈判完毕,就要集中力量对付西南,没想到张蜀生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了四川战役。

    他也不想,自己能够发动战争,为什么张蜀生不行,倒是骂的过分了。

    “情况怎么样?”

    “委座,据刘湘的求援报告来看,张蜀生这次的行动非常坚决。A路军从他早前占领并经营稳固的攀枝花方向出发,大约两个师的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川西方向进军。B路军三个师的兵力从屏山和宜宾方向进川,沿宜宾—自贡—威远—资中一线,向成都进军。C路军从贵州出发,大约两个师的部队从綦江方向向重庆进军。”

    机要秘书简单地将情报分析了一下,等待委座的命令,“刘湘的意思是让我们从广东和湖南方向向张蜀生施压,最好能派遣军队入三省支援作战。”

    “支援?”

    蒋公微微一愣,从震怒中回过神来,身为一个统治者,最起码的态势他还是懂的,不由怒斥道:“娘希匹,支援,如何支援?西南七个师十万精锐,我们的军队还没出发,刘湘都怕已经投降了。”

    “达令,别动怒……”

    蒋公微微摇手,恨道:“可惜,大好西南,从此姓了张。”

    以蒋公的目光如何看不出来,张蜀生三路大军进川,不是去打硬仗的,四川那些乱成一地的小军阀们,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他是去逼降的!!!

    在这十万大军面前,西南将彻底被张蜀生连成一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四川战役 下

    宜宾,古称僰道 、戎州、叙州城,位于四川省东南部,是川、滇、黔三省结合部,。因金沙江、岷江在此处汇合成“长江”,因此也被称为“万里长江第一城”。这座历史文化名城,拥有着良好的酿酒条件,后来举世闻名的名酒五粮液便出在这里。优越的地理位置,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作为南丝绸之路的起点,素有“西南半壁古戎州”的美称。

    一大早,古老的城门紧闭着,一大群端枪的川军正站在城墙上,既不让人进,也不让人出。平时东倒西歪的川军士兵们,今天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腰杆挺直,端着步枪,虎视眈眈地盯着城外的主干道方向。

    “格老子,这龟儿子土匪些,会不会绕路走了哦。”一个老川军实在忍不住烟瘾了,从腰带上抽出烟锅子,将一小节旱烟装了进去。一大早,要不是为了大帅罗泽洲命令中的那些赏钱,这些兵油子才不会大清早爬起来站岗戒备呢。

    “樊大帅不会是搞错了吧?这土匪是吃了豹子胆了?敢来打宜宾。格老子的,一个团的人马,难道都是瓜娃子嗦。”

    见老兵吸烟,另外一个毛头青的小川军也将握着的枪放到城墙上斜搭着,将被破毛瑟冰的发痛的手揣到裤兜里,瑟瑟地抖了抖。

    “樊大帅这次是下了血本,你说这吸血鬼也有脑壳开窍的一天?站岗的人每人五个大洋,发现土匪来袭的还另外有赏。下面那群瓜娃子,瓜兮兮的,快忍不住冲上来喽。”

    老兵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想不通这里面的道道,正待多抽几口,就听到远处有轰隆声传来,觉着有些不对,猫着身子向远处望去。

    “妈呀,土,土匪来了……”

    只见远处灰尘扑扑的马路上,尘嚣渐长,好像有千百匹马在同时奔跑一样。老兵吓得当时就蹲在了地上,看这架势,怕是三省交界处的悍匪打过来了。

    “船已经安排好了,就停在望江楼,随时可以上船。”

    宜宾城内,最豪华的一处住宅,建筑风格丝毫不逊色省会城市知名公馆的奢华,一个满脸是麻子的军装男子手提着军刀,满脸凶光。面前一个黑衣大裤的中年男子,穿戴是袍哥打扮,却留了一撮小山羊胡。

    “老子是真不想走,狗日的张蜀生,当年老子和他的仇还没算完,转眼又碰上了。真是老子这一辈子的灾星。”

    麻子脸就是宜宾城内凶名赫赫的樊麻子,不正是当年那位从张蜀生手下捡回一条狗命的临江崖土匪樊麻子吗!这十来年光景,凶名未减,恶行昭著,只是岁月不饶他,连胡子都白了一些了。当年被张蜀生打的落花流水时,樊麻子怕被报复,连夜渡过金沙江,带着残部收罗了一些小势力的土匪,跑到四川军阀罗泽洲手下混了个团长。

    这厮倒好,前脚被张蜀生赶得鸡飞狗跳,后脚就靠着多年的凶名在宜宾又站住了脚,前后十来年,他也算作威作福了十载岁月。

    “樊司令。张蜀生势大,已经是人力难以扭转的局面了。三省联治政府早已是厉兵秣马多年,此番八个师扑进四川,就是想以雷霆之势震慑巴蜀多如牛毛的军阀。依我看,我们没必要碰他的眉头,只需退入川西,依托地势,做个几十年土皇帝也是容易之极。”中年袍哥还算是个有见识的人,如果不是脸上偶尔显露的凶相,任谁见他文质彬彬的说话也会称个好。

    “任他张蜀生三头六臂,兵强马壮,老子也要干他一炮。他妈的都是枪,老子不信爷手下的枪就打不死人。”

    “可是,我们毕竟只有2000多人马……”

    “怕个卵,打不过老子还不会跑。老子已经联络了泸州的苗师长,乐山屠旅长。这两只烂鸟,当年被张蜀生撵的鸡飞狗跳,老子就不信他们睡得着觉。想报仇也好,想光彩地退守川西也好,不来陪老子打一仗,张蜀生就得一个个剖了他们。”樊麻子满脸狰狞,看了看怀表,信心十足,“张蜀生的部队估计差不多快到了,苗仁义和屠人中的人马也埋伏好了,一起动手,张蜀生的部队不败也要脱层皮。”

    中年文士微微摇头,却没有跟上樊麻子走出去,而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阴阴地笑道,“没出息的家伙,还想和张蜀生较量,那就不要怪我了。”

    “来人!”

    “卢副团长!”

    “把第三营的弟兄们都集合起来,就说西南王张蜀生打过来了,不想死的都跟老子走。”

    “师长,张蜀生的部队好像已经到了,我们是不是该发起攻击了?”城外西北方,矮树林中,副官向正在那里揪着胡子的苗仁义请示道。

    “开始吧,躲是躲不过去的,打也打不过,集三家之力,如果也撼动不了他这西路军的话,我们还是早点去川西吧。”苗仁义如今也是近四十的年纪了,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浮躁,反而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只是岁月无情,当年的师长,如今还是师长,而当年的民团团长,如今已经是中国权力最大的人之一了。

    答应樊麻子,围攻张蜀生攻打宜宾的部队,不过是破釜沉舟,想一雪当年的耻辱罢了,战事不成,远遁川西将是唯一的结局。

    “师长,前两天西北的马大帅不是还发了电函吗?凡是有志投奔他的,都会得到重用……”

    “别说了。都是山中大王,如何容得了两只。打完这一仗,我们安心去川西吧,或许还能有几年安稳日子。”苗仁义摇摇头,示意开始进攻。

    和十年前相比,苗仁义的部队没有任何进步,不外乎是多了几挺重机枪,小炮多了几门。在四川这个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的地方,军械损失之惨,让人难以置信。

    “樊司令。”

    “樊司令好!”

    当樊麻子来到城门前的时候,早已停在下面的两个营部队已经集合好了,就等着打土匪拿赏钱呢。

    “弟兄们,不管城外的是兵还是匪,不管是人还是狗,打死一个,老子赏十个大洋。”哐啷声中,三大箱银元被搬到众人面前,一千多人双眼顿时发直,满箱子的银元,自己要是打死几十个土匪,怕该要分一大兜吧。

    当士兵们嗷嗷叫地冲上城楼的时候,却见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城外已经集结了一支数目庞大的车队,而下车的士兵远远地构筑简易工事,最前面居然是十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城墙。

    “啪啪啪……”

    在远处两个方向同时响起枪声的时候,樊麻子跑上城墙,大吼道:“弟兄们,都给老子打,打死一个十大洋。”

    乱七八糟的枪声,和另外两个方向的枪声一样,看起来很急,但却太远了,根本没准头。只见那支军队忽然开出来二十几辆车,分成两股,后面分别跟了一群士兵,就朝着两个方向迎了上去。

    遭遇突袭,这些军人的反应居然快捷而又不慌乱,反而斗志盎然地迎上去,仿佛接下来的不是战斗,而是去捡起遍地的功劳。

    “打啊,打啊。我操你妈张蜀生,你有种来啊,他妈的胆小鬼,一帮手下也是胆小鬼,上来啊,上来啊……”

    樊麻子歇斯底里,见自己这一边枪声大作,对方却根本不攻城,甚至连大炮都还没开火。

    “嗡嗡嗡……”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士兵,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纷纷向天上望去。

    “飞机,飞机来了……”

    不少士兵还是认得飞机的,见到十来架飞机从远处飞来,还没意识到问题,但樊麻子却没来由地一抽,惊骇无比地抬头望去。

    下一刻,那十几架飞机已经在进行俯冲了。

    “呜……”

    一阵急促到能让人耳聋的轰鸣声中,一架飞机以大仰角俯冲下来,没有投弹,也没有用战机上的航空机枪进行大范围扫射,而是以近乎直线的角度,朝着樊麻子飞过去。

    “啊……”

    樊麻子见飞机朝自己撞来,哪见过这种阵仗,当场吓得肝胆欲裂,反射性地就想提起军刀去砍飞机。

    结果可想而知,战机在飞行员近乎完美的驾驶中,近乎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樊麻子犹如一张薄纸,被战机带起的绝大气浪直接高高带飞,还没意识到怎么一回事就跌下城墙。

    任他多年凶名,任他千般算计万般逃脱,两百斤肥猪一样的身躯,也抵不过几米高的城墙,落地时,已是脑浆迸裂!

    “报告队长,3号消灭敌军指挥官一名。”

    战机高高地拉起,也不轰炸,不扫射,只是在中空大角度盘旋。战机通信频道中还在为三号刚才精湛的驾驶技术惊叹,那倒霉货没事干非得站在城墙上挥舞军刀,是头猪都知道他是指挥官了。

    结果,被这次从昭通机场起飞的西南空军部队,以最戏剧性的结果干掉。

    十年躲躲藏藏,却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实在是天怒人怨终有时,都是命。

    樊麻子一死,大炮顿时响了起来,只是朝着城墙开了几炮,连川军的皮都没伤到,城里的部队就投降了。在大炮和战机之外,还有源源不断开来的西南人民军,那两位营长也不是傻帽,纷纷选择投降。

    “师长,快,快跑,张蜀生的部队带来了坦克!!”

    当副官满脸是血地从前面跑回来时,苗仁义还没回过神来,战斗不是才刚刚开始吗?怎么就要溃败了?

    “怎么回事,不是刚刚开始攻击吗?”苗仁义一看怀表,这战斗刚开始半个小时不大,怎么就败了?

    “西南军太强了,他们的主力部队正在抵达宜宾,而且还有坦克和战机,刚刚樊司令已经被他们当场弄死了。弟兄们根本挡不住那些坦克,他妈的,一人多宽的土沟,那些狗日的坦克一下就爬过来了,而且坦克后面就是铺天盖地的人,不要死地冲过来,不少兄弟一枪都没开,当场就吓得扔枪就跑……”

    “完了,完了……”

    苗仁义只觉得脑中一黑,就没知觉了。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为西南军的俘虏了。直到那个时候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一个师的编制,连西南军一个冲锋都挡不住,当年好歹还能进攻一阵,没想到自己十年藏锋,却是白活了。

    1928年,西南人民军进攻四川的西路军,势如破竹一般地拿下宜宾,乐山,自贡等川西南重镇,留下一部分卫戍部队后,主力师再次北上,向四川境内的两大重镇成都和重庆攻去。

    十万大军进巴蜀,攻势猛烈,却没有什么真正的死伤,尤其是靠近云南和贵州的几个重镇,都是有从滇黔两省机场起飞的战机相助,准军事化部队的四川军阀,个个吃瘪,缴械投降已经是唯一的出路。最出格的是,在简阳一带,一个营的西南人民军,缴械了一个川军独立旅。

    根本不知道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的川军,这个时候显得非常务实,保命要紧。又不是保家卫国的战斗,投降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大小军阀战役多了,不少士兵一年都要跟好几个长官,所以缴械非常顺利。

    十万大军除去向川西和川北进军的一部分外,总计达到七万多人的部队,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先后拿下重庆和成都,所到之处,军阀望风而逃,不少军阀头子在西南军远在百里之外时,就卷铺盖跑人了。

    西南军专业化军队的战斗力自是不说,先进的装备,优秀的训练素质,还有沿着简易公路进军的坦克装甲部队,就算抛锚一些,也不是连平射炮都没有的军阀们能挡住的。

    而在西南最终准备好野战机场后,转场的战机更是加入到了对成都和重庆的进攻中,在打败了小部分顽抗的军阀后,整个四川,重镇基本已经拿下了。

    “西南人民军最高指挥部鉴:职蒋百里、吴铁军率十万大军鏖战三十七天,西南战事已基本平定,剿灭包括旧匪樊麻子在内军阀十八名,并俘虏当年逃脱之苗仁义,于近期押解回滇受审!只待后续政工人员陆续抵达,便可改组各级政府。职等将追尽穷寇,进行下一阶段的剿匪战斗……”

    1929年1月25日,攻川大军在吴铁军和蒋百里的共同指挥下,完成了既定作战任务,将四川并入了联治政府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