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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二章 广州和谈

    英国公使蓝普生叼着他那标志性的大烟斗,听着对面蒋介石振振有词地讲述,心里却在不停地想着自己肩负的任务。国内一天连发三道急电,让自己来见一见这位接受过不列颠王国太多支援的所谓半个中国的领导人。

    “蓝普生先生,刚才我们一起看到的是我手下最精锐的一个师,在贵国的帮助下,这样的精锐陆军师,我还有九个。整整十个精锐陆军师,将会对我的任何承诺拥有着最有力的保障。”蒋介石刚刚陪同蓝普生去观看了一场小规模的军事会操。

    在蓝普生找上门来之前,他每天都催顾维钧去公使馆见蓝普生,为的就是想在这次西南和英国的冲突中,实现南京政权的利益最大化。可惜这个狡猾的英国佬,总是称病不见,“如果贵国能够予以大力支援,我的军队保证能够至少牵制一半以上的西南主力部队。”

    蓝普生不置可否地放下烟斗,定定地望着蒋介石,似是询问道,“贵军一个师能对付几个英国陆军师?”

    对于英国公使的这个问题,蒋介石觉得有些摸不着边际,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难道是想对比一下两军的差距。对于英国人,他心里总有一种未知的畏惧,因为不了解,所以畏惧。见蓝普生有些怪异地问起,他稍微犹豫,说道,“两个师应该能比得上贵军一个师。”

    蓝普生顿时摇摇头,向他摆摆手,伸出两个手指,用一种非常遗憾的语气说,“蒋先生,英国陆军的远东部队曾经在中缅战争中得到过教训,两个师的部队败在了一个师的西南军手下,四个师的部队,不敌张蜀生的两个主力师。照这样计算,西南除了已经调往中缅边境的两个主力师和一个卫戍师外,还剩下八个主力师和十几个卫戍师,试问你所能控制的嫡系部队,能派出足以抗衡这些西南军队的十几二十个精锐师吗?”

    蒋介石微微一愣,心里不禁暗恼,被英国佬绕了一圈,吃了个小亏,不禁笑笑,“蓝普生先生,有时候,单纯的数字对比并没有实际意义。中国人作战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我的部队是在自己的国土上防御作战,在这方面是比贵国的远东缅甸军强的。”

    “嗯。”蓝普生不置可否,正想继续询问什么,却见一个蒋介石的侍从官走进来,附耳在他身边说着什么。

    蒋介石的目光中先是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愕,接着是一丝隐蔽的喜色,随即神色再变,却是显得惆怅无比,“公使先生,我很遗憾地告知您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我的情报部门刚刚得到消息,西南的张蜀生连夜增调了两个主力师前往中缅边境中方一带之龙陵,永德一线,另外,情报人员还报告有大批火炮、铁甲车随行,甚至连昆明周边的机场也繁忙无比,在郊区的情报人员能够见到整整一天都在不停地飞向南方的飞机。”

    “啪!”的一声,蓝普生正要去端茶杯的手却反而将茶杯碰倒了,乍闻这个绝对称得上是坏消息的情报,他第一直觉是怀疑,接着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自己是公使,蒋介石不至于骗自己,难道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身为中国公使,他非常清楚,蒋介石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发动对西南的进攻,首先,以国民党部队的作战实力,自保勉强,进攻却远远不足,何况北方的抗日战事如火如荼,正如西南那位没有进攻国民党一样,这个精明的东方政治家不可能去打一场见不到胜利的争议战争。

    他或许只是想凭借拖住一部分西南军队来向帝国‘请赏’。

    如果没有这个刚刚送到的情报,或许他还会讥笑一下这个蒋委员长,然后把帝国的决定告诉他,勉强答应加大对他的支持。

    然而,现在,他却只能急匆匆地抛出底牌,“蒋委员长,作为一个中国通,我曾经屡次向国内举荐你,才有了后来的三国联合支援计划。既然缅甸边境有发生战争的危险,你也应该立即动员你的部队,至少做到你说的那样,拖住一部分西南军队。”

    “公使先生的意思是,战争将无可避免吗?”蒋介石笑道,他从未觉得这样爽,甚至已经忘了之前张蜀生和西南集团给他带来的巨大不快,能看到英国人吃瘪的样子,他真是激动无比。

    “不,不不,蒋先生你应该明白,我作为一国公使,肩负的使命应该是解决争端,而不是促成战争。很抱歉,使馆还有一些事情处理,对于加大对贵政府支援力度的问题,我会整理一份详细报告上交国内的。”

    蓝普生起身,匆匆离去,回到公使馆第一件事情就是将从蒋介石那里听来的情报发给缅甸的远东陆军司令部和英国外交部。

    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不论更大规模的陆地战争是否会爆发,自己都将再次成为一名英国谈判团成员,因为,他实在是不看好缅甸英军。这个时候,一旦海军再有激进的动作,那么缅甸和印度就将遭受中国人近6个师部队的怒火。六个师十几万西南大兵,难道真地要踏上缅甸的土地,去对付那些只能欺负殖民地暴徒的帝国军人?

    他深知,和当年的中缅战争时期一样,英国在缅甸的驻军虽然一度达到了五个师的超殖民地配置水平,但随着各殖民地愈发密集地爆发冲突,部队陆续调走,又恢复到了以前两个师的常规备战水平,当然,武器装备也和当年一样,甚至连步枪都没有更换过,不过听说在中缅边境缅甸一带修了一个前线机场,停放有几架老式飞机作为侦察机使用。

    缅甸实在是太远了,战略价值只有在它可能失去的时候才能得到体现,所以,和上次战争爆发时一样,这次帝国同样没做好准备。因为,没人知道,中国人什么时候会打过来,而帝国却不可能一直在那里驻扎庞大数量的军队。

    至于西南,他已经派参赞应格兰去了昆明,可惜,得到的结果是张蜀生身体不适,让参赞等候一些时日。当蓝普生得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不禁失语,因为这和他之前拒绝见蒋介石的外交官顾维钧的理由完全一模一样。

    中缅边境,瑞丽一带。

    丁伦是缅甸边境小地方腊戍的村民,经常带着缅甸丛林里的山货或者石头来中国。对于他们来说,跨越国境只需要一张中国边防机关签发的证明。

    作为一个靠山吃山货,靠山吃石头的缅甸人,缅甸腊戍通往瑞丽的这条贸易线就是他的生命线。

    缅甸人只有名而没有姓,从小时候,别人还叫他‘貌丁伦’的时候,他就和那些叔叔伯伯们一起来中国这方做生意,不过那时候,中国这边的村镇和缅甸没有什么区别,除了人多一些外,都是木房子,破破旧旧的。

    然而,这些年,他见证了中国边境城市瑞丽的飞速崛起,而这个时候,他已经被人称作‘郭丁伦’了。从当年的小孩‘貌丁伦’,变成了同辈人口中的郭丁伦,是个成年人了。从当年只能用小背篓背两块石头,到今天能挑一大筐山货,或者一大背篓玉石毛料了。

    中国人先是提出了边境的概念,随即这里出现了军队的哨所,中国人并没有蛮横地改变他们的贸易习惯,而是让他们去边防哨所领取临时通行证,这种证件的有效期只有来回两次,当天有效,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持有这种证明的人却不会遭到那些看起来威武无比的中国军人的任何刁难。

    接着,他发现中国人的村子开始修学校了,那些以前满村子跑的小屁孩渐渐地看不到了,都跑到教室里坐着,据说是上学念书了,听说他们每顿午饭都是免费的,这让丁伦羡慕不已。

    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小儿子,八九岁的光景,已经背上小背篓,装着山货跟自己跑边卡了。

    再后来,中国人的村镇开始繁华起来了,修房造屋的事情也多了,甚至还有人开始修建马路。听说对面的中国人,家家户户都能种上一种神奇的水稻,但缅甸人即便是从稻田里偷一把回去留作来年的种子也没有用,因为第二年,这些种子大半都是稗种了。

    他甚至去过一次瑞丽,那里已经有四五层高的小楼房了,让她有一种身在梦境的感觉。

    随着中国西南逐渐富裕起来,边境贸易也越来越发达。勤劳的缅甸人从缅甸一方源源不断地将土特产,木材,玉石毛料,甚至是毛皮,宝石等等,源源不断地送到中国。

    而在中国,他们甚至可以在边境小乡场上买到火柴、钉子、小孩子喜欢的气球、肥皂、甚至是猪肉糖果等等。缅甸一边的边境村落乡镇,一无所有,即便是小杂货店里摆的商品,也全是从中国这边买回去的。

    这次他带了一些上好的玉石毛料,准备去换一笔钱,有了资本,又有了进货的钱,他就可以在老家腊戍开个杂货店。他想和对面那些曾经和他打交道的贸易贩子们一样,从跑腿子的人变成坐店的人。

    来到了中国的边防哨卡,丁伦又站在了第一的位置,早早地天不亮就带着小儿子来排队了。早上七点,边防哨卡的军人们准时升起了一面中国人的国旗和军旗,随后几名持枪的边防士兵列队走向哨卡大门处警戒。

    今天为什么没有打开哨卡呢?

    丁伦有些疑惑,以前这个时候,哨卡应该打开了,中国人的边防工作人员也将开始发放通关证明。

    “您好,尊敬的长官,请问今天几点开放哨卡呢。”丁伦对这些威武不凡的士兵一直保持着近乎仆人般的小心翼翼,不过他对这些士兵的印象不错,他们从不卡拿要缅甸人的东西,更不打骂自己这些‘外国人’,只要不触犯他们的规定,或者不擅闯,他们甚至会在你通过哨卡时,帮你拉一把背篓。

    “你好!刚刚接到上级命令,腊戍通往中国的口岸将即时关闭,一切闲杂人等不予进关。”士兵啪的一声立正,左手持枪,右手拍在枪上,严肃地说了一个令丁伦失望无比的不开关理由。

    “尊敬的长官,您看孩子这么小也跟着一起跑生意,挺不容易的,冒昧地再问一下,大概什么时候会再次开关呢?”丁伦身后的人也听到他和中国军人的对话,这些中缅边境的缅甸人,都是会说汉语的,甚至使用西南的人民币。听到关口关闭,每个人都眉头紧蹙,却又不敢喧哗。

    “抱歉,军事机密,无可奉告。”士兵严肃地回答道,随即一个转身立定,不再理睬这些缅甸边民。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中缅边境各个口岸。

    英国人开始从各个方面得到不利的情报,比如,中国人的战机正在向瑞丽机场大规模云集,而两个师的主力部队更是连夜开拔来到中缅边境,与瑞丽的两个师形成犄角,随时可以对缅甸发起全面进攻。

    蒋介石的情报人员发回去的‘详细情报’也被作为英国军方的重点参考情报。

    在国民党间谍的讲述中,他们见到了昆明通往瑞丽方向的公路上,成群结队的卡车,正在运送着作战物资。

    而进一步的情报是,整个云南境内的退伍士兵已经接到了随时准备复员的通知,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多年职业化军队建设的结果,让那些老兵们时刻惦记着回归部队,只要这道征兵扩军命令最终被下达,西南将立即多出至少两个师的大龄老兵部队。

    再接着,国民党军队还来不及执行南京政府关于‘拖延相当数量之西南军队’的命令时,便发现了种种异常。

    首先是西南的飞机开始不间断地在两军防御带上空巡逻,接着,福建和湖北,陕西一带,更是发现西南军在进行实弹演习,远在几里外都能听到对方试射重炮时产生的巨大爆炸声。

    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利情报,缅甸英军远东司令部也陷入了惶恐中。

    在英国人终于派出侦察机进行空中侦察时,飞行员吓得差点将飞机开到了山沟里。他是这样向腊戍机场报告的,

    “报告,我……我……在我飞机的下方,发现,发现连绵的炮群。重复一遍,是连绵的炮群。粗长的炮管,我敢肯定是120mm以上的重炮……上帝,我看到了什么,几十辆坦克,中国人居然集中了几十辆坦克……上帝,我敢保证,它们将会用来突破边境防线……噢,不,上帝,中国人的高射炮发现我了,正在向我开火,上……”

    报告到此为止,侦察机被击落了。随后被派去的剩余三架侦察机,发回了同样的结果,可惜,后面三架飞机更倒霉,直接被中国人驻扎在瑞丽机场的战机凌空打成了碎片。

    三天后,英国伦敦。

    “首相,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中国人集中了大约六个师的兵力,重兵囤积在中缅边境中方一侧。他们并没有发起主动进攻,但是,各方面情报显示,他们的作战决心异常坚定。陆军部已经紧急下令印度司令部调集两个师的部队支援缅甸的远东司令部。”一名首相官邸的军事顾问正在向麦克唐纳做报告。

    麦克唐纳眉头紧蹙,转头问旁边一名文官,却是他的外交助理,“应哥兰见到张蜀生后,和他谈的怎么样?”

    外交助理微微一犹豫,还是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了首相,“抱歉,首相阁下,我想你或许应该在阅读这份报告前,保持一种较为平静的心态,因为……中国人的要求实在是太荒唐了。”

    麦克唐纳狐疑地接过报告,认真地看起来,他知道,当那位西南军阀调动六个师的兵力囤积于中缅边境时,这场中英战争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帝国决不会与中国人在缅甸甚至印度进行一场胜负难料的战争,而支援远东的航空母舰昨天才刚刚书海阁,检修太麻烦了,因为它们从未进行过万里之遥的远航。

    然而,刚刚打开报告,麦克唐纳的心就是一紧,对于见惯风浪的他来说,此时此刻从报告上看到的东西,依然让他难以抑制地怒火喷发!

    “砰!”

    麦克唐纳猛地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这位绅士首相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暴怒过了,将身旁两名顾问、助理吓得噤若寒蝉。

    良久,他才闭目说道,“告诉蓝普生,答应中国人的广东和谈。”

    直到两名助理离开后,他才睁开双眼,本应该愤怒难平的眼神,此刻却显得那样地淡然,“一个作风强硬的领导人,一个刚刚进入世界前七强的经济体,一支作风顽强悍不畏死的军队。中国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那就让我们多给他制造一些牵绊和荆棘吧。”

    留恋地看了看首相办公室四周,他不知道,当谈判开始,或者谈判结束时,自己是否还能继续坐在这间象征着首相权利的办公室里。

    “或许,退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一百五十三章 出游

    1932年4月1日,西南联合自治政府与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在广州孙文路进行双边安全会谈。

    谈判的前提是停火,英国皇家海军远东舰队不得派遣主力进入南中国海,而西南政府则必须停止增兵中缅边境。

    这是一场陆军与海军之间的畸形对峙,原本根本不应该是对手的两大兵种,此时却成为了双方的碰撞砝码。

    和以往任何一次谈判一样,这同样是一次持久的谈判,长达一个月的拉锯战,最终,双方在5月中旬达成了一致。

    在这次史称“愚人节谈判”的中英谈判中,英国人不得不承认西南对香港的事实性收回,为了找回一些面子,英国人从谈判上要到了一个东西‘关于香港之永久通商权’。

    英国方面即刻停止海上行动,不再有任何直接性的军事行动针对西南。当然,倔强的英国牛是不会放弃所有好处向崛起中的西南让路的。英国政府要求与西南政府签订中缅安全条约,保证不主动入侵缅甸。同时,英国政府强烈要求释放被俘虏的英国皇家海军水兵和原驻香港的陆军,这一点上,英国人特别强硬,并且坚决拒绝支付如同当年中缅战争时一般的天文赎金。不过,作为象征性的补偿,英国政府答应将那几艘‘停在香港港口的军舰’永久性地赠予香港。

    西南政府爽快地签订了安全条约,保证不主动侵犯缅甸,同时,中方谈判组组长李宗仁当场宣布将这几艘‘停在香港的军舰’改为水上游乐园,给香港市民免费参观。可想而知,当场英国代表的脸就绿了。

    谈判的结果至少是让双方能接受的。英国人免除了陆地上的战争威胁,殖民地的安全得到了保障。而中国西南则消弭了战祸,能够安心发展经济,应付正跃跃欲试的日本人。

    当和谈胜利的消息传出后,整个广州万人空巷,到处都是鲜花和红旗的海洋,大街小巷都挂上了西南政府的黄金龙旗,在得到当局的同意后,学生们排着整齐的游行队伍,在大街上声嘶力竭地庆祝着战争的结束和谈判的胜利。

    广州是座特别的城市,因为它临近大海,地处东南的原因,从洋人的铁蹄踏上中国的那一刻起,它就遭受到了各种蹂躏,可以说,广州绝对是中国沦为半殖民地社会的见证者之一。正是因为屈辱的过去,在和谈胜利的消息传来时,满城皆悲喜交加。

    当谈判的结果传回英国时,整个伦敦彻底愤怒了,然而当愤怒的人群准备进行更大的游行示威时,却骤然听到了首相向议会请辞的消息,当天的紧急议会原则上同意了麦克唐纳的辞职请求,而据传接替他的人将是即将迎来第三次首相职务的斯坦利.鲍德温,这位曾经在1923年和1924年两度任职首相高位的老人,在英国具有相当的呼声,至少近些年,首相一职是在他和麦克唐纳之间轮换的。

    而此刻的麦克唐纳,已经无力收拾战后的烂摊子。香港虽小,丢了也不可惜,但再加上军队的失利与和谈的看似失败,这一系列错误就需要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来承担责任,麦克唐纳没有垂死挣扎地去挑选替罪羊,而是痛快地引咎辞职。

    他在离开英国前往南美洲前,和一位老友的最后一次长谈中,这样说道:“整个英国都不会理解这次和谈的意义,他们只会要求胜利胜利再胜利。而如果我下令他们在谈判桌上说不,那么,最后的结果将会令人难以想象。伟大的日不落公民,还没有学会接受失败,尤其是败在他们根本不熟悉的对手身上。我打赌,那些外面准备参加游行示威的人,大半的人都不会知道中国西南究竟在什么地方。上帝,在他们看来英国必须赢得战争,在他们的认识中,中国人不是飞机大炮和航空母舰武装起来的新式现代化军队,而是依旧拿着冷兵器像几十年前那样与船坚炮利的英军作战……”

    相对于中国各大城市的欢庆,蒋介石显得有些心情复杂,作为北中国的领导人,他是绝对希望这个民族在面对洋人时取得胜利的,但却不应该让西南的人去取得这场荣誉,要是能由他来取得胜利,那将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经过长达一周的挣扎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向远在平津的陈诚打去了一个电话,电话内容很简单,但却一改他平时之风格,所言之事更是不像他一贯之套路,甚至一度让陈诚以为,校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特别意外的事情,“辞修,最近的情报显示,日本人可能会在宁锦防线后侧发起登陆作战,你向汉卿提一提,让他注意留够兵力,加强后方防线。嗯,不必静观其变,如果日本人真地发起登陆作战,你的第18师要坚决予以阻挡。另外,最近你的职务可能会动一动,平津一带毕竟是我华夏重地,我准备抽调一个中央精锐师前往,你要承担起更重的责任。你记住,不只是西南张蜀生能打仗,我们党国也不是怕死的孬种,我们党国同样是人才济济。”

    放下电话时,蒋介石再次拿起手中那份申报,上面的标题让他哑然无声:蒋公偏安一隅,西南独臂救国。”

    对于这些被蝴蝶翅膀不断扇动的风风雨雨,张蜀生虽有耳闻,却并未放在心上,历史总归不会像自己记忆中的那样,在坎坷和曲折中摸索前进。对于蒋介石,他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看法,不过一政客,所作所为都是出自政治家的立场,说他错也好,说他对也好都是没有意义的。

    蒋介石并不可怕,麻烦的是国民党这个政治体系和他掌控的疆域以及军队。

    和谈的消息传回西南后,张蜀生长舒一口气。

    新的中缅战争,他其实远远没有准备好,西南这些年看似发家致富了,但却是全面布局,各个方面投入极大,尤其是在:科技、工业、民生、教育、医疗、军队等方面,投入尤其大。

    他需要的是一个从头开始改造的中国,而不是让这个烂摊子顺其自然等到战后再发展,那是绝对不行的。身为后世人,深知孰轻孰重,一些不事关国计民生的事情,能省则省,能不办就不办,比如各级政府的办公楼,都是最普通的房子,省一级的政府或许有楼房,但都是严格控制预算的。至于办公用车这些,他更是三令五申,从1932年开始,各级政府一律使用吉普车出行办公,中高层政府也只能采购最普通款的中华车出行办公。

    谁奢华谁下岗,谁违反规定谁就将遭到极其严厉的渎职审查。他实在是太明白了,中国人的劣根性,一旦在最开始都刹不住歪风邪气,那么,历史绝对会重演,反腐倡廉,应该从这个政权还处于娃娃时代开始抓起。

    一边是极尽节约,一边是大手笔地投入工业和科研等领域,张蜀生并没有准备好和英国人在缅甸大战一场,更别说更远的印度。不过,如果英国人死活不知好歹,非把西南往绝路上逼,把一切通往西南的海贸路线堵死,张蜀生就不得不下达战争命令。

    结果让他很满意,西南虽然没有得到金钱上的巨大收益,但却收回了香港,巩固了政权。

    又是一个周末,昆明街头的人并不多,不少人都放弃了单休日而选择去工厂或者单位上班,这样既能多挣一天钱,又能生产更多的产品,做更多的事情,符合西南政府倡导的‘全力建设新西南’的主张,

    解放大道是昆明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它见证了西南经济发展的奇迹,在西南联合自治政府治下,昆明成了目前经济最发达的地方,第二则是以东川高科技区为主体,在当年的梨树坪科技中心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东川市。不过,随着各项政策的实施,投资力度的加大,以广州、防城港、成都、重庆为代表的一系列新兴城市开始出现,正在逐步走向现代化,甚至有赶超昆明的趋势。

    一辆公交车从远处驶来,停靠在解放大道站。

    车门开了,一个身穿黑色西服衬衣,头戴一顶黑帽的年轻人当先跳下车来,一身打扮很年轻,富有现代都市感。在这个时代,如此的打扮会让一个男子显得很有魅力,却又不会过于浮华高调。

    年轻人在黑帽下露出来的一侧脸庞,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但转瞬似乎又消失了,仿佛眼前的年轻人只是一个升斗小民。

    随后,一个身着白色小连衣裙,头上戴着小礼帽的美女年轻女孩从车厢走出来,年轻男子转过身去牵着她的手下了车,两人很恩爱。两人的打扮虽然很潮流,但在昆明城中,同样时兴的装扮也不在少数。

    “嘻嘻,我们去解放商场转转好吗。”

    “都听你的,我的老婆大人,今天所有一切都由你做主。”

    如果有一个西南高级官员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个男子,西南最高领导人张蜀生。难以置信,他居然在单休日带着何凝出来逛街。

    何凝高兴地一把揽住张蜀生,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了,“呜,期待好久了,终于能够让我整天埋头在大事业上的大丈夫陪着小女子出来逛一次街了。”

    张蜀生哭笑不得,何凝确实缠他很久了,政务繁忙,他一直都是家里、政府两头跑,除了去各省视察,他甚至忙得没有时间陪何凝。陆允言还好一些,经常能利用机要秘书的职务,陪同出差。

    虽然印象中,所有的领导人都应该是深居简出,全家老小过着囚笼一般的生活,但张蜀生不愿意,他想要的是真实的生活。

    解放商场是昆明最大的商场了,在张蜀生这个后世人看来,这时候的解放商场更像是一个大型供销社。

    整个解放商场只有两层楼,但面积却很大,为了安全起家,大门开的很大,此时是单休日,商场里除了一些夫妻来选购家用外,更多的是老人或者夫妇带着小馋猫们来买好吃的好穿的。

    张蜀生静静地站了半响,从身边路过的人,衣着都很整齐,至少没有见到特别破烂打着很多补丁的衣服,他能从人群中闻到好几个牌子的香皂甚至是洗发水,更甚至空中还弥漫着好几个牌子香水的味道。男人们则是挺直了腰,光是那精气神,一看兜里就揣了不少,今天要来扫一堆货了。他感到很高兴,因为这些都说明,普通大众的生活水平正在逐步改善,昆明能做到,其他地方也能做到。

    刚进商场,整个热闹的气氛顿时让张蜀生想起了小时候,母亲带着自己去赶集的场景,同样的人山人海,货柜上或是摆放或是吊着形形色色的商品。有小到火柴、打火机、肥皂、镰刀、菜刀、菜板等等日用品,也有糖果、水果、时令蔬菜,还有四处悬挂的氢气球在招惹着孩子们的眼球,甚至连何凝都站在一个卖气球的货柜前,回头拉着张蜀生的手。

    “这些气球可都是新产品呀,瞧,丫头,这个可是粉色的,正好适合你,你看,别人也拿着呢。”柜台里的售货员微笑着指着远处一些拿着气球的情侣向张蜀生两人说道。

    张蜀生看到何凝想要又不太好意思开口的样子,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呀,怕是要当妈以后才能长大,买,我们买两个。”说着掏出钱付了帐,3分钱一个气球,真是便宜。

    “真好。”何凝牵着气球线,羞涩地将另外一只小手塞进张蜀生的大手掌里,微微触碰着。“呀,那边有人捏泥人,我们去看看。”

    张蜀生随即跟着她走过去,很久很久没像今天一样心情轻松愉悦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他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自己真的很放松。

    第一百五十四章 北上?还是坐观!

    解放商场,张蜀生陪着何凝流连于那琳琅满目的货柜前,虽然张蜀生来到这个时代前经常去的大型连锁超市比这更庞大,但意义却完全不一样。那些连锁超市,大多数是西方连锁零售业巨头,某些大型连锁超市的背后财阀,一边赚着中国的钱,一边却将这笔钱用于资助某些‘具有不可告人之目的’的反华政治集团。

    而如今,西南已经制定了零售业发展规划,计划中将建立两个连锁零售业巨头‘全球美家连锁销售集团’与“易家国际”,应用后世的先进管理经验和先进物流理念,在经营中首次将“多选、廉价、服务”三者融为一体,逐步向西方渗透。计划半年之后,第一批的“美家”连锁购物超市和“易家”连锁购物超市将在国内西南各大城市和美国旧金山等西部城市登陆,下一步将向更多的西方国家发展。

    “慎行,你看这个泥人好像你~”何凝拉着张蜀生在一个雕泥匠人的面前等候了许久,终于等到了两个泥人,爱不释手,两个泥人看上去活生生的一对璧人。

    “手艺真不错,惟妙惟肖,入木三分!民族手工业是需要大力发展的,一些国粹如果不妥善保护,终究会被人遗忘。”张蜀生想到几十年后,那些就快销声敛迹的手工艺人不由感慨无比,就说这捏泥人,他还是在当年去杭州清河坊时看到过的那个艺人堪称手工最精湛,但比起眼前这位老人家,还是差了许多。

    两人又闲逛了一些,期间何凝见一对双胞胎小女孩依依不舍地离开水果糖柜台,还专门将自己买的两包糖分给了她们。

    虽然西南在逐步富裕,但是曾经穷苦了穷怕了的人们,消费习惯与理念还是非常谨慎保守的,节俭存钱的现象比比皆是,都想存钱以备不时之需,每家每户宁愿少吃少穿,也要让西南人民银行颁发的那张存折上数字更大些。

    两人来到水果区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小女孩,这个孤零零的小孩,紧抿着嘴站在一个摆满香蕉的台子前。小丫头长得很可爱,穿着一件缎子做的传统小袄,整个人看起来很可爱,何凝甚至觉得她和自己小时候很像。张蜀生也觉得奇怪,这个时代,很难见到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女孩,天然纯真,不受时代的影响,当年初见何凝和她那小弟的时候,他才有过这种感觉。

    起初,张蜀生和何凝并没有在意,只是和路人一样,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但不时转回来后,发现那孩子还在,两眼定定地望着那一爪爪香蕉。

    “小丫头,你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呀,你娘呢?”何凝蹲下身来,那小孩见有人问自己,似乎有些害羞,微微摇摇头。

    “想吃香蕉吗?告诉姐姐你叫什么,谁带你来这里的,姐姐就给你买。”两人觉得这小孩是不是走丢了,所以诱导性地问起她来。“告诉姐姐叫什么名字?”

    “澹台洛妤。”

    “那你爹娘呢?”

    “不知道。”

    再问的时候,小丫头已经不说话了。最后,张蜀生不得不以普通市民的身份带着这小女孩去了最近的解放路警察分局。巧而又巧的是,昆明市警察局刚刚破获了一起戏班子拐骗人口案,而这个澹台洛妤居然就是其中戏班拐来准备重点培养的苗子。却不知为何让她跑了出来。查来查去都查不到这个澹台洛妤的老家究竟在哪里,更别说亲人了,根据戏班子老板的供认,查到她是江浙一带的孩子,原本是一个大富之家,但似乎父母亲人得罪了什么国民党要员,父母含冤而死,甚至影响到了这个小女孩的记忆。

    警察局的处理意见是将孩子送到昆明孤儿院,那里条件不错,至少孩子能吃饱饭能和正常孩子一样去附近学校念书,得到照顾。这个澹台洛妤已经在解放商场里待了两天了,她极饿的时候也忍着,从不偷拿商场的东西,一个商场值班的女工作人员把她带在身边,准备照顾两天,看会不会有大人来找孩子,没想到倒让张蜀生两人遇到了。

    对于澹台这个姓,张蜀生有很多很多回忆,这个小丫头身上那股纯纯的气质很像当年女友澹台静的感觉。当然,在这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身上,张蜀生就把这种对女友的回忆化为了怜爱。而何凝不知为何,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

    最终的结果是何凝以个人身份领养了这个孩子。当警察局的工作人员看到她的身份证明时,再一查实,不禁吓呆了,谁会想到,最高领导人居然会带着自己夫人来逛街,还领养了一个孩子,不到十分钟,一批安全人员就冲到了警察局,办完手续后将三人接走。而自始至终,张蜀生都表现的很平易近人,让警察局的警察们感慨之余,也崇敬不已。这样的大人物,办一件小事居然还按照规定来,甚至之前因为分局警力不够,还排队等候了十分钟。

    就这样,张蜀生家里多了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澹台洛妤。何凝和陆允言都还没有生育,就这样把这个可爱听话的丫头收做了干女儿。而这个乖巧纯真的小丫头也非常讨人喜欢,小小年纪就能帮忙做家务,琴棋书画更是一教就会,让人连连称赞,怪不得能被戏班子选作重点苗子。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戏班子,能成为顶梁柱的苗子,都是有过人天赋的。

    而张蜀生的生活也充实了一些,回到家中,有个小鬼乖巧地捶背,听他读书讲故事,某种程度上,补充了一下张家还没有后代的遗憾。

    家里多了一个干女儿的事情,很快就让整个家庭变得更完整。张蜀生也更加辛苦地埋首于政务当中,虽然解决了与英国人的争端,但北方的日本人却从未消停片刻。

    最高政府军情会议室,张蜀生和一干西南军政要员坐在那里,听蒋百里对近期日本人的一个大动作进行分析讲解。

    “从各方面汇拢的情报来看,日本人登陆平津的作战准备已经快完成了。从我军在日谍报人员发回来的消息看,日本海一侧的两个重要港口已经停满了登陆船队,而三个师团的日军也集结到位。

    日军的航母特混编队也已经撤离锦州附近,据我军在东北参与作战的官兵发回来的情报,这几日阵地上已经很少落下大口径舰炮炮弹,海岸方向也没有再出现战机。

    原本按照张学良和东北军参谋们的预计,日本人可能的登陆点应该是锦州海岸或者葫芦岛一带登陆,对宁锦防线形成夹攻的趋势。

    不过,根据我们的情报分析来看,日本人真正的登陆地点应该是在天津一带。首先,天津一带没有张学良的重兵布防,只有蒋介石的陈诚第18师在平津一带,其他都是一些警备部队。而蒋介石最新的动作是将另外一个中央师整编第九师派往平津供陈诚管辖,此人也顺势升为第18军军长。

    显然,相对于张学良越战越猛的近20万东北军,天津一带将会遭遇更少的抵抗,而且,平津一带自古都是我中华重地,一旦登陆作战顺利,不仅天津危矣,连北平也将落入日本人手中,这将对日本带来几方面的重大好处。第一是大涨日军的侵华气焰,对国内一些反战声音进行最有力的回击,只要他们能够顺利开辟第二中国战场,那些反战声音将不攻而散。第二,一旦日军占领平津一线,就能完全切断东北军的后勤,两线夹攻,宁锦防线甚至有不攻而破的危险。而且,日军还可以对华北大平原和内蒙一带形成紧逼之势。第三,可以预见,日军占领整个平津以北地区后,进可攻退可守,将对整个中国形成巨大的战略进攻能力,期间如果采取以战养战的办法,搜刮我华北东北资源,将可以极大建设日军,从而武装更多的师团,等待他日发起全面的侵华战争。”

    在座众人都不由面色凝重,西南的地域条件虽然保证了它偏安一隅的先天条件,但在这个时候却反而成为了弊端,鞭长莫及的悲剧,让西南军上下有力无处使。

    见众人都在沉思,张蜀生敲了敲桌子,说道,“对于蒋参谋长的看法,我是完全同意的,张学良寄希望于国民党,并没有将捉襟见肘的兵力布置于平津一带,仅有一个象征性的新兵师。张学良的做法也是迫于无奈,他选择主动退出,等于是在向蒋介石换取支持他抗战。现在的问题是,张学良事实上退出平津一带,交给陈诚去驻防,那么这个第18师和新近增援的第九师能不能守住平津,能不能顶住日军三个师团外加海空力量组成的登陆作战将是一个决定华北命运的问题。

    我和大家的看法都差不多,两个师的所谓国民党中央精锐师,抵挡住三个日军师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必须对即将来临的严峻抗战形势作出一个布局,不然,到时候不只蒋介石会手忙脚乱,我们也会遇到很多麻烦。”

    吴铁军点点头,这位陆军部部长也充满了担忧,“蒋介石看来也得到了日军可能在天津登陆的消息,但是他低估了日军的作战决心,又高估了三国对他的联合支持。可以预见的是,一旦爆发平津大战,国民党肯定将不敌,从而退后死守山东河南一线,因为在这一带,他们能够迅速调集精锐部队补防。但是,对于内蒙古,河北,山西一带则可能会出现不敢言之结局。”

    会议经过反复讨论,包括张蜀生在内的众人还是倾向于北上抗日,但是临时进攻山西,打通北上通道显然来不及了,而且,交通不畅也将极大地限制西南军的后勤运输,至少一些重型武器的运输将会变得非常困难。

    张蜀生:“我们绝不能坐山观虎斗,政治上的胜利如果需要用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国人性命来换的话,我宁愿将统一的时间推迟一两年。所以,我宣布西南军从即日起进入临战准备,做好开拔北上抗日的各项前期工作!!另外,会议结束后,李宗仁部长留一下!”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天津战役

    四月下旬,东北各地哀鸿遍野!

    日人占据锦州以北各地后,制造了许多令人发指的血案,除了早前的沈阳屠杀外,还有哈尔滨三一七惨案,吉林前山庄屠村血案,四平矿山血案……

    一系列惨案终于让绝大多数中国人明白了日本人的残忍和可怕,全国各地的报纸,几乎三天两头就有关于东北的惨案报道,有一些爱国记者甚至深入敌占区去采访,其中西南日报的两位记者更是得到了日军这些反人类罪行的铁证,一系列照片记录了哈尔滨惨案的过程。

    整个民族都在悲恸,整个民族都在怒吼,举国上下,抗战的声音此起彼伏,每天都有许多大学生和工人在国民党南京政府门前请愿,要求国民政府调集更多部队北上抗日。

    然而,国民党只是象征性宣布调集了第九师北上,对于更多的军事调动则以军事机密为由拒绝透露,只是承诺会有更大规模的抗战行动,国民政府不会坐视东北问题云云。

    长达两个多月的鏖战,整个锦州已经被炸成了一片废墟,而在西南军官的反复告诫下,张学良更是坚持死守锦州,边打边修,此时的锦州城外,工事遍地,日军今天炸掉一个机枪堡垒,第二天就能重修一个。整个东北军在这两个多月的作战中,已经达到了吓人的六万多人的伤亡,这还是因为军队越战越猛,不要死的东北军士兵们在战争中飞速成长。不少东北军连队已经完成了兵员淘换,一个又一个的基层连队,都被新兵补充上来了。

    而日军也不好过,付出了近三万人的伤亡之后,再也无力发起大规模进攻。

    在这场锦州会战中,除了死伤惨重外,作战物资的损失也是巨大无比。每天都有火车或者汽车冒着战火将物资送到锦州一带,因为城内的火车站已经被炸毁了,火车甚至只能停靠在西南工兵构建的临时野外车站卸货,然后被东北军官兵们用马拉车载地带进锦州。

    不得不说,蒋介石虽然暂时没有派遣部队直接参战,但在支持张学良抗战上,动作也是越来越大。枪械大炮弹药这些物资,随着南京等地的军工厂不断提高产能,加上东北军自己在平津一带的军工厂,已经能够支援东北军作战。而蒋介石最大的贡献应该是接受西南的主张,西南自治政府、国民政府、张学良三方筹款,采取西南出一份的办法,在西南购买了一批折价的歼—1式战机。

    不得不说,宁锦防线这个时候还没攻破和这一批六十多架的歼—1式战斗机有巨大的关系。

    那还是在西南军队攻打香港时,张蜀生为了回击一些国内非议,下令主动联络南京与张学良,积极促成了这次购机行动。打开军火储备仓库,将这一批原本要卖给南美国家智利的换代飞机折价卖给张学良,借此来表示西南的全面抗战决心。

    不过令人可惜的是,蒋介石坚决反对让西南的飞行员驾驶这批战机,而西南也不同意让国民党的飞行员驾驶这批战机,最终的结果是由东北军飞行员和华侨志愿兵飞行员负责驾驶。

    第一次空战就给张学良带来了巨大的惊喜。3月21日,日军的航母特混编队最后一次起飞战机空袭锦州,被东北军的海岸侦察兵发现后,迅速通报了指挥中心。歼一式战机编队第一次参加实战。

    那一日,锦州上空上演了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空战,日军的近五十架战机遭到了从几个野战机场起飞的东北军歼一式战机编队三十多架战机的阻击。

    只是刚刚遭遇,西南的歼一式战机就占据了上风,虽然日军的飞行员战术素养更高,但飞机的整体水平却远不如西南十来年前的歼一式战机,这种经典的以二战梅塞施密特109 战斗机为模板改型的战机,虽然作战性能不如bf109,但却胜在廉价和易于制造。比起日军普遍装备的落后中岛九一式战斗机和川崎九二式战斗机来说,先进了至少一代。而且,日军的来犯机群主要是以轰炸机为主,两个多月的空袭,已经击落了东北军所有的飞机,这让他们有恃无恐。

    大意的日军再次尝到了巨大的失败。

    持续半个小时的空战中,最先被击落的是日军笨重、落后的老式舰载轰炸机,在东北军忽然出现的新式战机编队面前,就算东北军飞行员和华侨志愿飞行员的战术素养较低,却依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空战中,日军的二十架八七式轰炸机和八八式轰炸机被全数击落,二十多架战斗机最后逃回去的不过十三架。

    日本人显然没料到早就被击落完的东北军空军还能调来空军,毕竟这次购机行动是三方绝密,行动代号‘击落樱花’得到了三方的联合保密。甚至飞机都没经过第三方的手,直接在几个野战机场连续转场飞往东北锦州。

    当然,东北军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即便日军的战斗机只有二十多架,但依然有多达十五架的歼一式战机被击落,不过所幸的是,和日军飞行员被俘虏不同,这些飞行员都落在了东北军的阵地上,仅仅两人被日军飞机的机枪子弹当场打死,其他的只是一些轻重伤。而且,遭遇战火洗礼的飞行员们,也飞快地成长起来。

    比起歼一式战机装备的大口径航空机枪和小口径航炮来,日军的战机已经落后太多了。他们能欺负的,只是曾经比他们更落后的东北军空军和国民党空军。

    虽然东北军损失惨重,但却极大地鼓舞了抗战气势,相对于伤亡惨重仅仅维持不败的地面防线,这次突然发起的空战已经称得上是一次巨大的胜利了。日军的航母特混编队也一退再退。

    得到好处的张学良虽然无法继续从西南购买战机,但却已经让蒋介石帮忙从英国进口战机,鉴于形势,蒋介石也答应了,毕竟,空军的加强让锦州战役出现了一定的转机还是他乐见的。

    东北,锦州,张学良的地下指挥掩体

    空战胜利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此时已是四月下旬。战事已经进入了鏖战阶段,僵持的战斗已经在比拼双方的后劲。

    “总指挥,各方面的情报都显示日军要在我们后方登陆了,而且,作为这次西南在东北的最高负责人,我不得不代表张总长向你转告一件事情,日军的登陆地点极可能是在天津一带。”

    指挥所中,满脸胡渣子的霍定国向正在喝着白酒的张学良说道,连月的鏖战,这位东北抗日总指挥也疲惫不已。

    “日本人的登陆看来是势在必行了,不过,如果是天津,蒋委员长不应该坐视才对。”张学良摇摇头,对于日军可能的后方登陆计划,他也听参谋说起过了,甚至早有防备。

    但日军将可能选择天津登陆的消息,他还是第一次从霍定国嘴里听到,毕竟霍定国代表的是西南,那么消息就应该是非常可靠的。但是,即便情报可靠,东北军也分身乏术,难以应付了。

    “眼前的情况,二十万东北军是靠着轮战,反复补充新兵,才没有崩溃,一旦撤下去哪怕一个师,或者将后面的预备师调走,宁锦防线顷刻就有危险。定国你也知道,虽然我们消灭了近三万日军,但对面依然有六万多日军,我们也付出了近六万人的巨大代价。日军的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

    宁锦防线到了今天,已经是绝对不能丢弃了,否则,我将成为民族罪人。至于天津的战事,就让蒋委员长的第18师去对仗吧,抗战抗战,全民有责,南京又怎能置身事外。”

    霍定国从张学良口中听到了一些抱怨,也是,东北军伤亡巨大,张学良一人在这里苦苦支撑,虽然他已经成为了民族英雄一般的存在,被国人追捧,但是,只有他们这些身边的人才明白,张学良坚持的有多辛苦。

    他还记得,最最艰难的那一夜,东北军的一个团坚持不住了,从阵地上即将溃败下来,结果导致一个师的东北军跟着跑。

    这个时候,任何督战队都没用,最后是张学良跪在那里,用枪指着自己的头,跪在败兵的后撤道路上,震惊了所有的败兵,最后才挡住了这股溃败狂潮。

    他还记得那天张学良的话,“兄弟们,谁都怕死,我张学良也只有一条命。但我没有跑,而是在锦州和兄弟们同生共死。

    因为我知道,整个民族需要我们挡在这里。兄弟们,放眼看看关外,那里哀鸿遍野,你们的妻儿父母正在那里被日人蹂躏甚至是屠杀,一旦将这些畜生放进关内,我们都是民族罪人。谁要走,把我先杀了,也好让我一死百了。我绝对不能看着东北军在抗日面前当了逃兵。”

    就这样,在张学良身先士卒下,在西南顾问、参谋与教官、工兵专家的帮助下,张学良一边艰苦作战,一边招募新兵、修筑防线才堪堪守住了宁锦防线。

    没有人知道战争会继续到什么时候,但所有人都知道,从少帅以下,都将死战到底。

    霍定国点点头,“一旦日军在平津一带登陆,我们的压力会减轻一些,但也面临后路被断的巨大危险,到时候希望少帅以大局为重。我们西南也会有相关行动,到时候还要少帅多多配合。”

    “放心吧,如果时局到了那种地步,东北军不不会坐视的。代我向张总长表示谢意,转告他一声,张学良虽非大才,但也知道士为知己者死,只要张总长真心抗日,就是某一天整个东北军随他共进退,我也答应。”张学良不是傻子,平日里这个霍定国顾问对他的一些暗示他都懂,只是战事太紧,他无法分心想那些战后的事情,但到了时局再变的今天,他也要适当表示下立场了。

    毕竟,从头开始,西南对他的支援力度,甚至比国民政府更彻底,要知道,西南想要支援他,难度可是大上天的。蒋介石没有预计到的是,张学良这个东北少帅,居然起了别样的心思。

    霍定国也知道张学良压力非常大,对于国内的局势,他也有很多不满,西南势大,但是远在几千里之外,蒋介石有精锐师多达十个,整编师多达二三十个,但是却不派往东北,而是以各地需要驻防,严防日人择地登陆侵犯沿海的借口来搪塞。

    很多时候,他都在想,原本应该坐山观虎斗的西南,在张总长的决议下,反而在大力支持东北抗日。而原本应该全力支援东北,支持张学良抗日,甚至应该派出大军前往东北的蒋介石却在坐看东北军被削弱,自己派兵进驻平津,将平津一带化为自己的嫡系势力范围。

    作为一名师长级别的西南军人,霍定国每每在夜里,听着那些炮声入睡时,都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是古代的将军,在金戈铁马声中,整饬万千儿郎,向日军杀过去。

    军人是为战争而生,他这样的人尤其是。如果能集中全国之力抗战,他甚至不惜战死前线。

    保家卫国,为国效忠这句话,也许这个时代很多人都不懂,因为他们还在为生存奔波,但是更多的人,和霍定国一般,却将保家卫国,为国效死命当成了自己的理想。

    这一点,从全国各地源源不断前往东北投军的青年身上就能看到,他们或许不是优秀的士兵,但是,他们的作战意志绝对是强大的,面对战术精湛的日军,他们全是凭着自己的爱国决心才守住了锦州。要知道,此时的东北军,已经有近三分之一是临战训练的新兵了。

    国内风云涌动,就在四月二十七日这一天,浓浓夜色下,西南外交部张李宗仁走进了蒋介石的官邸。

    四月三十一日,蓄谋已久的日军正式发动天津战役,三个师团的日军在日军特混舰队的支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天津一带登陆,一个大队的日军先头部队和天津警备部队的一个旅遭遇,爆发激战。

    天津战役开始,中日大战再次上演。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挥军北上

    四川解放后,成都作为西南重镇,发展是最为迅速的。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了一个辐射周边的经济中心。和重庆利用沿江优势发展重工业不同,成都走的是高新科技路线,以青羊科技园和龙泉驿高科技园为代表的工业园区将在第四个五年计划中完成一期工程。而其中,显像管厂,成虹电视机厂,民生电器厂,第二代与第三代电子管项目、国防sss级项目之偌干下游配套电子厂,晶体管研究所等等是其中的一批典型代表。

    西南人民军,驻成都郫县之主力第三师驻地

    偌大的作训场上,轮训的连队正在进行军事训练,射击场上也传来一阵整齐地枪声,第三师作为西南人民军十个主力师之一,进驻成都郊县后,一直是维护半个四川安定的重要力量。

    作训场上贴着巨大的标语横幅:精忠报国,保家杀敌

    标语横幅前,一个年轻的军官静静地看着这八个大字,眼神中流露出浓烈的战意。

    “安澜!!”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年轻军官回过头看到来人,条件反射性地敬了个礼,“老营长!”

    原来这个青年军官就是西南少壮派军官的代表之一,戴安澜。

    严格说来,西南人民军成军还不到二十年,整体的军官构成都很年轻化。但是,作为华夏军校的新锐代表人物,戴安澜如同一颗闪闪的武曲星一般在军中崛起。先是在1925年的中缅战争中,任职卫戍师第二师的基层连长,接着在边防初战中以一个连的部队挡住了英国人的先头部队印度营。

    那一战是戴安澜的成名之战,中英交手,初战以前很多人心里都不是特别有底。虽然西南是新崛起的强军,但面对老牌帝国,一些负面的声音还是有的。然而,戴安澜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吃了第一个螃蟹,把英国人挡了下来,为后续主力部队构筑防线赢得非常宝贵的时间。

    他口中的老连长,自然就是当年卫戍师的老营长陈济恒。七年时间里,陈济恒作为拥有实战的卫戍师营长,先是调任主力师副营长,戴安澜作为他的得力部下也到了主力师,成为了他手下的一名连长。七年时间过去了,当初的陈济恒已经是主力第三师二团团长了,而三个月前,三团团长调任澳门任职卫戍司令,戴安澜这名军部重点种子军官终于得到了升迁,成为了西南最年轻的团长。

    “精忠报国,保家杀敌,真正是我西南军人之夙愿啊。”陈济恒一步步从旧军阀走到西南军,直到成为西南军的团长,可谓是一路走来见惯千般事,既经历过腐朽的旧军阀军队,也接受过现代化的新军事教育,更有前线作战经验,可以说是一个从旧体系军官转变为现代军官指挥官的典型。

    戴安澜点点头,昨天晚上的师部会议,身为团长的两人自然都参加了,谈论一些东西也不会违背规定,看着老营长陈济恒有些发黑的眼圈,不由淡淡笑道,“老营长,你昨晚怕是也一晚没睡吧。”

    “可不是,昨天师部通气会上宣布的消息太振奋人心了,没想到啊,我们第三师居然有机会成为西南第一支北上的部队。就看蒋介石的了,但愿不要横生枝节。”昨天的师部通气会上,陈师长当场宣读了军部的最新命令,密令第三师各团做好随时开拔北上的准备。在会议上,陈军奉军部命对当前西南的一些政治行动进行了简单的讲解。

    戴安澜整了整军帽,叹了一声气,说道:“天津危在旦夕,我们却远在几千里之外,真希望明天就出现在天津城下,与日军决一死战。老营长,如果任务真的下来,你要支持我,让我的三团打前阵。”

    “你呀,还是那么铁骨铮铮,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以为我这老上司怕死呢,好。下次师部会议如果有确切的出兵消息,我一定支持你的三团做先锋。安澜,你是一名前途无量的军人,我看好你。”陈济恒知道,自己的才干充其量就是副师职顶天了,到头来还是要靠戴安澜他们这一批年轻人扛起整个人民军的重任。

    戴安澜立定敬礼,向这个带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老上级,如今的同级军官严肃认真地说道:“请老首长放心,如果能够成行,职下定当死战,绝不辱没西南军,绝不有负四万万同胞。”

    四月三十一日,蓄谋已久的日军正式发动天津战役,南京国民政府和蒋介石犹如遭到了一记重锤轰顶。日军先头部队迅速击溃了天津警备部队,当天就对天津城发起了进攻,而此时的天津城居然没有正规军,全靠天津警戒部队的两个保安旅防守。

    不得不说,这一场天津保卫战虽然注定是要失败的,但却涌现了一些让人意外的英雄。原本人们印象中装备差,作风不良的警备部队居然誓死抵抗,天津城外,一个旅的警备部队外加溃败下来的一个半团,足足挡了日军一夜,直到五月一日早晨才被突破防线。

    这一仗打得非常辛苦,警备部队只有几挺最老式的重机枪,装备的步枪还是当年直系军阀时代的货色,只有几门膛线早被磨平的老炮。两个旅的天津警备部队最后溃败时已经达到了两千人的伤亡。

    这个数字乍看起来没什么,但细细一想却让人非常意外。这样惨烈的伤亡,不说警备部队能不能承受,就是换了国民党的正规军上估计也早就溃败了。就算在东北军,这样的伤亡比率也会将部队撤换下来休整。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王一民本人是东北军出身,九一八事变后,张学良北上抗日后,王一民出任天津保安司令部司令。在他履职时,天津的警戒部队只有不到一个旅的人马,如今军情紧急也不够将保安部队和警察们拼凑在一起,勉强两个根本不满员的旅。实际人数最多一个旅。

    而正是这些连正式军服都没有的士兵们,在天津城外誓死抵抗,血流成河。

    五月一日,天津保安司令部司令王一民少将发出绝电:日人猖獗,职虽布衣出身,也懂保家卫国。然率部死战不敌,望我泱泱中华诸公尽力,勿让国无宁日。

    简简单单的一份绝电,任谁也没想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天津警备司令却又如何的抗日决心,五月一日十一时,天津城破,王一民少将遣散了仅剩的警备部队,为了避免成为第一个被俘虏的将军级军官,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他送走妻儿后,自杀于天津保安司令部。

    五月一日中午十二时,西南联治政府和南京国民政府几乎同时发布抗战宣电,言称抗战形势尖锐,日人步步紧逼,联合抗战刻不容缓,希冀集中全民族之力量,与日人决一死战。同时,南京追授王一民国民革命军中将军衔。

    五月一日,下午三时,西南政府抗日合作代表团成员在西南联治政府外交部抗战委员会主任,大陆司司长白崇禧的率领下,第二次走进了国民政府办公大楼,与蒋介石为首的南京国民政府展开了最后一轮的合作谈判。

    五月二日上午九时,中国各大小报社记者,中外记者,西南广播电台记者云集南京国民政府会议楼外,西南联治政府与南京国民政府将在这里向四万万国人宣布一个前所未有的重要决定。

    记者们只是等待了五分钟不到,大批的西南与国民党官员就来到了新闻记者会现场。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南京国民党蒋介石委员长居然来到了现场,而西南官员则带了一个收音机。

    没有过多的礼节和形式,也没有外交官员发言,蒋介石亲自站上了讲台,清了清嗓子,便宣布了一个让记者们近乎喜极而泣的决定。

    “先生们,女士们:鄙人今天要代表南京国民政府宣布一个重大决定。日前,日人猖獗再犯我中华大地,我三千铁血男儿血战天津不敌,重镇沦陷,是为我四万万国人之奇耻大辱。

    今天在这里,我要宣布一个重大决定,鉴于抗日形势之严峻与迫切,南京国民政府决定抛开分歧与西南联合自治政府合作,联合抗日……”

    蒋介石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惊呆了,虽然知道今天有重大消息,许多人早饭都没吃就跑来了,但却没想到是这样惊人的消息,水火不容的南北两方,如今居然站在了一起,要共同抗日,而更令人震惊的是,素来攘内比排外更多的蒋委员长还同意了。

    记者们的欢呼声与痛哭声顿时打断了蒋介石的讲话,这让他不得不停下来,肃声道,

    “安静!先生们女士们,蒋委员长讲话后还有西南总长张蜀生先生的讲话,大家请安静!”

    顾维钧的话让在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西南的那位张总长没在现场,怎么发表讲话呢?

    蒋介石继续说道,“鉴于抗日之事态紧急,鄙人已经紧急下令第18路军陈诚中将连夜开拔前往要地布防。另,为体现联合抗日之精神,特由西南自治政府组成第十九路军,即日起可安排相应事宜,开拔平津。”

    蒋介石讲完后,白崇禧将收音机放到了台上,调到了一个记者们熟悉无比的频道,调频101.7 mhz,西南人民广播电台的频道。

    “各位亲爱的听众们,大家好。调频101.7 mhz,这里是西南人民广播电台,立足西南,展望大江南北,我是主持人叶婉语。现在临时播报一条重要消息,在刚刚结束的西南联合自治政府与南京国民政府的抗日会谈上,双方达成了联合抗日之重要决定。

    就在刚才,西南联合自治政府最高领导人张蜀生同志来到了录播室,张总长将向各位听众发表一次重要的公开讲话。”

    蒋介石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南京国民政府的条件不如西南,广播网络也没有西南发达,因为不少收音机都是西南产品的原因,就算是南京的市民购买了那种型号的收音机,也能收到西南的广播。曾经国民政府试图从国外进口收音机,结果同样如此,根本无法阻止民众收听。此时的西南,超远程广播技术已经很发达了。

    很快,广播里传来了张蜀生铿锵有力的讲话声。

    “同胞们,我是西南联合自治政府总事务长张蜀生。今天在这里,我想向全中国同胞宣布一个重大决定。就在刚才,我们西南联合自治政府与南京国民政府达成了一致,签订了旨在联合抗日的‘五一抗日谅解备忘录’。在这份备忘录的基础上,西南联治政府与南京国民政府将各自组织军事力量,北上抗日。

    抗战之责,永无南北之分。在今天,四万万国人能够齐心协力,共举抗日大旗,必是我中华再兴之象征。

    鄙人忝为西南最高负责人,在此抗日战事将起之际,上告苍天,下对后土,联合抗日之形势,天地为证。西南人民军必当以国为先,以民为先,以四万万同胞之生存大事为先……”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

    西南人民军驻昆明郊区之近卫师,营区忽然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口令,极其罕见的紧促警报声中,士兵们以绝对的神速冲出了营房,来到了偌大的训练场。

    一个师,近两万铁血士兵鸦雀无声地站在巨大的训练场上,随即近卫师政委李俊明箭步走上校阅台,言简意赅地说道,“全体都有了!稍息,立正。打开广播!”

    没有更多的言语,大型广播在一阵轻微的电离声中打开了,遍布于营区各处的广播传来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地无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

    听着听着,包括李俊明在内,所有的近卫军男儿都流下了热血男儿泪,没有人哭出声来,但却有着最大的悲伤与喜乐。

    同样的情况发生在广西,广州,海南,甚至是香港,澳门各地。

    除了军营重地,在昆明、成都、重庆、广州、香港、桂林等地,市中心的人民广场上的广播也打开了,市民们云集在广场上,听着广播里的讲话。

    大多数人都哭了,哭过之后是大吼,大叫。人们喜极而泣,相拥而呼喊,西南各大小城市,在这同一时间陷入了巨大欢喜的浪潮中。

    军营,广场,还有学校也是,每个学校都紧急集合学生,列队站在操场上,听着广播中传来的张蜀生讲话。

    乡下也不例外,许多村都装了集体广播,农民们挽着裤脚,提着锄头,站在老槐树下,望着大树上的喇叭,听着里面传来的重要讲话。

    “……最后,我想告诉同胞们,苦难只是暂时的,华夏民族上下五千年的文明传承不是残忍的日寇能够破坏的。人犯我一尺,我还人一丈。我张蜀生在这里向全国同胞,向四万万同胞,向海内外亿万华人保证,众将有一日,我西南百万雄师,我中华亿万铁血男儿定要尽灭日寇,杀尽千万倭人。同胞们,请大家牢记住一句话,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

    齐声的嘶吼在军营、广场、学校、政府、农村各个地方传来,齐声的呐喊似乎唤醒了民族的力量。

    主力第三师的作训场上,群情激动,士兵们一个个虎目含泪,陈军的双目也涨的通红,最终流下了两行清泪,广播的最后,他带头高喊道:“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中华天威者,虽远必诛!!”

    士兵们也齐声呐喊,和西南每一个地方一样,这里的士兵同样充满了斗志,恨不得立即就开赴抗日前线,与日人决一死战。

    良久,陈军才示意停下来,高声道,“现在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就在十分钟以前,军部下达了第一道关于联合抗日的命令。我们第三师将作为抗日先遣部队,第一批开拔北上。”

    乍闻这个消息,所有的第三师官兵都激动的涨红了脸,就在刚才,他们还在为满腔杀敌的热血无处喷洒时,没想到师长就向大家宣布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人民军万岁!!总长万岁!!”

    “人民军万岁!!总长万岁!!”

    “人民军万岁!!总长万岁!!”

    ……

    第二次,所有的第三师官兵又流下了激动的眼泪,那种斗志高昂到顶点的气势,让站在上面的陈军都为之震撼,感觉自己犹如一只小舟,被两万人的气势一次次地推动着。然而,作为指挥官,他比任何一个士兵都激动,比任何一个士兵都高兴。没有人知道,在宣布第一批抗日部队时,张蜀生是找几个人谈过话的,隐隐点出了可能将会北上抗日的信息,借此试探几个将领的反应。

    虽然每个将领都是万分迫切地希望担当重任,但是只有陈军得到了这个机会。

    除了机要秘书茅云先,没有任何知道,陈军是如何争取来的这次抗日杀敌机会,整整一夜,他在张蜀生办公室门前跪了一夜,整个嘴唇都被咬破了,他只说了一句话,“老师,请相信我,你的学生!!!”

    西南人民军最高长官张蜀生下令,西南人民军主力第三师做好一切准备,预定于三天后开拔北上。

    南北联合抗战,一触即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廊坊阻击战 上

    山西,太原,北飞机场

    简陋的机场边早已站满了人,欢迎队伍打着一个长长的横幅“热烈欢迎西南抗日第十九路军”。为首的人一身戎装,身边站满了警卫,此人脸上风轻云淡,看不出深浅,一副久为上位者的气势。

    阎锡山,山西绥靖公署主任,也是为国人所熟悉的山西王。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第六期的毕业生,清朝陆军步兵科的举人,同盟会员,组织与领导了太原辛亥起义。算得上是一个国民党的老人了。

    “来了来了!”

    不时,南边的天空方向传来一阵轰鸣声,随即便见到一架山西境内绝对没有见到过的大飞机从天边飞来。简陋的北飞机场,甚至连导航楼都没有,飞机盘旋了一番,见到地面人员打出可降落的信号后,才对准了跑道,一口气地降落下来。庞大的飞机在熟练的飞行员驾驶下,降落的过程比山西飞行员操纵双翼木飞机降落还强了太多。

    “主任,这西南的飞机可真是够大的啊。”阎锡山旁边的一名侍从低声地说道,“前两年我在国外的时候,这样的大飞机也只有偶尔见到,都是一些军方的先进运输机。”

    阎锡山点点头,对这个刚从西方留学归来的侍从还是比较满意的,因为他不同于那些老人,有一个比较新的视野,对世界新事物理解比较多,“西南的军事力量太强大了,此番能够联合北上抗日,于国于民也算是好事,只要他们不乱来,我们就奉中央命令,尽力配合吧。”

    飞机降落后,引得欢迎人群山呼一般的掌声,巨大的飞机,相比起机场草坪上停放的几架老式飞机,看起来威猛了太多。山西的飞机,许多还是双翼的木制飞机,作为训练都嫌风险太大,能够飞起来也不敢飞太远,而今天,山西绥靖公署组织的欢迎人群却亲眼见到了从西南不远千里飞来的大型飞机。

    这种外形比较笨拙的飞机被命名为“zh—31”,内部命名为“搬山”。这是西南第一种专门设计的运输机,和以往使用轰—1或者轰—2改装的运输机不同,这种新式运输机是专门为军事领域的战术运输用途设计的。特别加固的舱底设计,加大马力的四联“昆仑”发动机,臃肿的机舱,让人看了甚至怀疑它是否能飞起来。

    zh—31型军用运输机是在1926年上马的运输机研制计划,当年的中缅战争,西南的运输捉襟见肘,动员了几乎所有的轰炸机临时充当运输力量,也将战役的发起时间延后了足足半个月。当时,一种专门用途的战术型军用运输机的研制计划被列入了重点军研项目。

    这种历经五年时间研制成功的新式运输机,最高飞行速度: 390公里/小时,巡航速度:280公里/小时,最大航程:2800公里,实用升限:7500 米。标准乘员四人,载员45人,四联发动机保证了载重能力,新架构、新材料应用的机体设计保证了承重能力,使之达到了4.2吨,比轰—2型轰炸机的载重能力还强不少,刚好足够运送一个只携带基本作战武器的话标准连。

    这种飞机是较为先进的,和西方国家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比如美国在同期定型生产的一种c—47型运输机,双发发动机,因为飞机结构设计,材料运用与成本方面的问题,其他方面的技术指标还好,载重和载员方面却不如zh—31型运输机,只有不到30人的载运能力。西南的中华31年型运输机,采用了全金属结构,除了新式合金钢为主结构外,还采用了一些新式的铝合金,在减轻飞机自重的同时,又保证了飞机的载重与安全稳定性。

    一年半的时间里,它的实际生产数量达到了50架。1931年,生产线刚刚安装完毕,这种飞机的生产速度慢到无比,即便以流水线生产制造飞机,飞机的制造速度也非常慢,一个月也只能完工两架,后来因为东北917事件的爆发,这种运输机的需求更加凸显,西南人民军对于中远距离的兵力投送有着前所未有的需求。如果不是先期造价较高,军队还会猎装更多。

    飞机停稳后,打开了后舱门,一队身着31年式新迷彩的西南军士兵,在一个少校军官的带头下,只是配套着手枪,列队跑步走到欢迎人群前方。

    “主任,这西南军如果光是军容和气势,怕是连我在法国见到的号称世界第一的法国陆军也比不上。或许只有我在德国见到的新德国陆军能比。而且,这些士兵似乎并不是战斗人员。”侍从也是第一次见到成建制的西南军人,和照片上不同,视觉冲击力更大。

    “西南军有一种气势,山西不能敌。”

    良久,阎锡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到了他这种地步,见微知著,已经从这支小部队身上看到了很多东西。看来,一直以来,报纸上的报道并不失实,西南确实有一支非常强大的军事力量。

    “稍息,立正!”

    少校列队完毕后,跑步走向阎锡山等人面前,高声道,“西南人民军空军203地勤部队奉命抵达北飞机场。”

    “欢迎,欢迎,西南矢志抗日,乃是中华之幸事。鄙人阎锡山,代表山西父老乡亲欢迎西南军的抵达。”

    阎锡山清楚,这里离西南太远了,张蜀生想要将部队投送到北方,只有从某个地方进行周转。在南京来电后,他才知道对方会通过飞机运送一批先头部队北上,随后大部队将从年初刚刚开通的川陕公路,经陕西进入山西,在太原登上正太火车线进入河北境内。

    随后的交接仪式比较简单,北飞机场对于阎锡山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全国瞩目之下,将机场借给西南军使用反而做个顺水人情。毕竟,一旦日军侵入平津,进犯河北一带,他的山西也危在旦夕。对于抗日,他也在准备,不过,他的准备更限于防守山西,拱卫平津一带暂时是不敢想的。对于北飞机场,他仅仅派驻了一个营的“保卫部队”进行看护,只要西南的兵不向山西进攻,随他们的飞机怎么飞。

    西南的空军地勤和工兵人员抵达机场后,迅速展开工作,先是将飞机上载运的几样重点设备卸下来,因为没有重型搬运机械,他们只能肩挑背抬地讲沉重的通信和指挥设备搬到了机场唯一的两层旧楼上。而一些如气象设备、指示灯、信号灯在内的机场专用的设备也被陆续安放好。

    接下来,当第二架zh—31式运输机降落后,一批非常重要的速凝水泥被卸下来。年久失修的老旧跑道,不少地方已经凹凸不平了,需要进行紧急修补。虽然这种先进的zh—31式运输机号称能在草坪上降落,但那是在非频繁降落的情况下。修补跑道,紧急铺设停机坪等等,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第三天早上,当起飞降落了十来架次的飞机后,北飞机场终于具备了大机群起落条件。

    成都,双流军用机场。

    “同志们,作为第一批北上的西南人民军,你们肩负着巨大的历史使命。联合抗日的局面,将从你们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开始。

    这个时候,大敌当前,政治分歧,地域分歧,民族分歧统统都必须放下,一致抗日,阻止日人的侵略势头才是当前之大事。以整个民族为国家,以大家之力保大家之国。

    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传承,不能在我们这一代被人破坏掉。古有杀倭之戚继光将军,今天也会有灭寇之西南铁血军人。民族存亡,种族安全都是需要用你们手中的钢枪来保卫的。

    对于即将来临的战斗,我对你们充满了期待。希望你们以保家卫国,驱逐日寇为宗旨,守土安民,保家卫国。”

    机场广场上,张蜀生一身戎装站在校阅台上,慷慨激昂地讲出这番简短的话,他知道,对于这些即将登机赶赴北方的战士,无须多言,他们已经杀气凛然。

    陈军等第三师军政长官通通在场,最先开拔前往北方的是戴安澜团,尚未满编的第三团有将近4000人。每一个战士都紧握着手中的中华式半自动步枪甚至是26年式冲锋枪。每个人的携带并不多,战术包里面放着足够一场战斗使用的弹匣。

    除此之外,每人都带着西南特有的战场急救包,这种看似不起眼的急救包对于止血、抑制伤口恶化有奇效,被每一个士兵视为保命的东西。

    “授旗仪式开始!!”

    随着军令官的命令下达,第三团团长戴安澜快步跑上校阅台,向张蜀生立正敬礼。“报告总长,主力第三师第三团团长戴安澜向您报到!”

    对于这个戴安澜,张蜀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不论是他原本历史上的表现还是在如今的表现,都堪称西南军人的楷模,从军令官手中接过一面旗帜,双手递给戴安澜,“照说授旗仪式应该在战斗胜利后才会举行,但是,我对你们充满信心,这次一定会表现得让四万万国人满意。这是一面铁血旗帜,三团是先锋,就让它飘扬在平津前线吧。”

    “是!”戴安澜激动地接过旗帜,向着下面的第三团战士们,一下抖开,只见鲜红的红旗上面,写着‘铁血团’三个字。

    “旗在人在,死战沙场!”

    下方的三团战士们也群情激动,高声齐吼道:““旗在人在,死战沙场!”

    仪式完毕,陈军走到部队前方,大喝一声:“全体都有,稍息,立正。第三师第三团,开始登机!!”

    偌大的成都双流军用机场是在收复成都后就开始修建的,当时考虑到以后收复陕西或者大西北都需要这里作为重点机场,所以设备完善,机场建造水平绝对的中国第一流,和昆明机场,广州宝安机场,广西防城港边防机场等是一个等级。

    跑道上早已停好了三架zh—31型运输机,后机舱门大打开,只等铁血男儿们登机。第三团的士兵很快分成一个个连队,三个连队最先登机,其余的连队则跑向停在停机坪的运输机,鱼贯登机。

    “塔台,编号01请求起飞。”

    “同意起飞!”

    得到起飞命令后,跑道上的当先的一架飞机开始滑动,发动机逐渐启动,螺旋桨转动起来,随即速度越来越快,接着发动机的响声越来越大,飞行员一拉操纵杆,飞机在滑行了几百米距离后,微微抬头离开地面,迅速冲入空中。

    戴安澜是第一批登机的人,望着舷窗外的天空和下方的苍茫大地,他不由产生一种祖国大好河山的感觉。对于这次出征平津,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

    三个小时不到的航程,飞机很快就抵达了太原上空,降落在了北飞机场。

    5月3日,日军巩固了天津局势后,迅速向廊坊方向发起了猛烈进攻,这里是由陈诚第18路军的19师在防守。和第18师相比,这个第19师虽然不是最开始整编的几个中央精锐师,但绝对不是之前的国民党军队能比。

    部队清一色装备英国人授权生产的李恩菲尔德式步枪,配备了南京兵工厂生产的新式手雷,迫击炮和重机枪的配置水平也达到了日军常备师团的水平。就算在曾经最让中国人吃亏的火炮上面,蒋介石也为这十几个主力中央精锐师配置了清一色的105mm新式火炮。可惜,这种火炮的的炮管工厂还在建造,炮用钢的工厂也在合肥一带建造中,第18师和第19师使用的是英国人库存的货色,但和日军比起来,起码也是伯仲之间。

    总得来说,驻防廊坊的第十九师绝对不是以前的软脚虾国民党部队,营团级主官都是黄埔军校或者保定军校等地方毕业的现代军事人才,因为潜在内在的原因,蒋介石对于这些精锐师的训练非常上心,部队里清一色的法国陆军教官,制式化的装备,制式化的训练,让这批蒋介石的王牌部队有了和西南勉强一战的水平。也算是这些年内战阴云下蒋介石最大的依仗了。

    5月4日,日军对廊坊的第18师驻地发起了全面进攻,第十八师在师长蔡庭广的指挥下,在暂时缺乏空中支援的情况下,与发起进攻的日军第十六师团爆发了剧烈战斗。

    5月6日傍晚,陈军和戴安澜与第三师的参谋长高枫(华夏军校毕业,历任原民团第二旅二团副团长,卫戍师第八师副师长)乘特派飞机抵达北平南苑机场,受到了陈诚的迎接。

    “欢迎欢迎啊。陈师长,高参谋长,戴团长,对于几位,辞修都是久仰大名啊,贵军能够率部北上驰援,高义堪比古人。”

    南苑机场,陈诚为首的第十八路军高级军官到场迎接‘第十九路军第三团团长戴安澜’,对于双方间的政治分歧,陈诚似乎一点也没有觉悟,反而和戴安澜这个比他低了几级的团长热情起来。

    “陈军长客气了,鄙人不过是军中卒子,怎么能劳烦陈军长牵挂。如今抗战形势紧迫,我们还是先去开作战会议吧。”对于战事吃紧的情况下,陈诚还到机场来迎接自己,陈军非但没有感觉到荣幸,反而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也清楚,这不怪陈诚,因为这种事情是国民党军内的作风。

    “好,当然,当然。贵军两日即到,有些事情还是先定下来为好。”

    当晚,第十八路军与第十九路军联席作战会议在北平举行,仿佛廊坊的炮声近在咫尺一般,偶尔落下来的日军空袭炸弹,都让陈军与高枫、戴安澜等人感到了大战前的气氛。

    整个北平已经产生了巨大的恐慌,就算有保安司令部的士兵们维持秩序,也有陷入更大恐慌的地步。

    日军的空袭也渐渐地越过廊坊,向北平这座古城袭来。

    陈诚走到巨大的作战地图面前,神色凝重地对刚刚抵达的陈军、戴安澜对人介绍道:“目前形势非常严峻,面对日军的常备第十六师团,第十九师虽然艰苦作战,但已经露出了败相。而火线上也已经出现了日军第十四师团的番号,预计他们将在很快的时间内,投入这第二个师团参加廊坊战斗。

    他们的第三个师团则动向不明。根据预测,极有可能对第十九师形成包围歼灭的态势,所以,就算你们第十九路军赶不上,我们也要在明天对廊坊进行支援。”

    “三个日军师团,第十九师的麻烦大了。”

    陈军紧紧皱眉,如果万一第十九师被日军优先吃掉,北平很可能被日军顺势吃掉。

    对于国民党的第十九师,他还是清楚的,说不能打仗,战前怯敌都不客观,最客观的问题,应该是日军的师团进攻势头太猛了。

    “一天,只需要一天时间,后天早上我的第三团就能加入战斗。”戴安澜噌的一下站起来,愤然说道:“日军太猖獗了,这次一定要打他们一记猛棍。”

    第一百五十八章 廊坊阻击战 下

    廊坊前线,陈军在第十九军军部参谋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第十九师的师长蔡庭广。此时的蔡庭广,一身国民党陆军少将制服已经被硝烟彻底熏黑了,连领章上都是泥土,左脸颊甚至有一道明显的擦痕。手中攒着军帽,嘴里叼着烟,眉头紧蹙地望着阵地上被抬下来的伤员和士兵尸体出神。

    刚刚结束战斗,就算是这些刚才还在勇敢战斗的男儿,除了没有痛晕过去的,也忍不住呻-吟起来,不少人身上都缺了一两样东西,幸好不是头腹部穿孔带洞,那样的就直接交代在阵地上了。

    “动作快点,把他们送到后面的医院去。”蔡庭广几步上去,帮着将一个被弹片割断了左腿的重伤士兵台上担架,送往后方。都是活生生的男儿,一场战斗下来,死伤惨重。

    火线上还传来零星的枪声,整个廊坊外阵地上空都弥漫着滔天的硝烟,不少地方都能见到燃烧的树木和建筑,满地疮痍,一股强烈的混合着血腥味、火烤肉以及硝烟味的刺鼻怪味让初临战场的人难以忍受。

    第十九师刚刚打退了日军第十六师团一次猛烈进攻。

    一名正在整理阵亡士兵遗物的十九师士兵引起了陈军的注意力,那死去的士兵蜷缩在战壕里,额头被弹片掀飞,怀里紧紧的抱着一枝步枪和一个竹筒。

    陈军走过去先是向这位战死的勇士敬了一个跨越政治分歧的军礼,随即俯下身,捡起了他怀里的竹筒。擦去上面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竹筒上居然刻着两行字。

    “终有一天将我们的青天白日旗飘扬在富士山顶!!!”

    震撼!极度的震撼。陈军狠狠地闭眼,那两行竖写的字犹如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中。百战虽死却无上光荣。这样一个小兵却有如此滔天的志向,不得不说泱泱中华铁骨多,谁敢说我中华男儿无奇志。

    这时蔡庭广与高枫、戴安澜等人也走了过来,看到了陈军手中的竹筒,尽皆默然,一众高级将校军官,齐齐地取下了军帽,稍息立正,用自己最端正的军礼送了这位勇士最后一程。

    “蔡将军,我想替这位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收藏这个竹筒,不知道可不可以。”

    蔡庭广微微为难,“抗战身死,按规定这些为国捐躯男儿的遗物是要留给他们的亲人认领的。”

    陈军:“我想有朝一日如果登上日本,将会完成这名勇士的心愿。还请蔡将军格外开恩,他日战争胜利后,我一定亲自将它送回这位勇士的家人手中。”

    蔡庭广默许的点点头,打到日本吗?至少以国军的实力是不能想了,就是不知道

    “蔡将军,这位是联合抗日西南第十九路军副总指挥、第三师师长陈军少将。这位是第三师参谋长高枫上校,这位是第三师三团团长戴安澜中校。”参谋为几人做了简单介绍。

    或许刚才的事让蔡庭广对陈军印象不错,扔掉烟头和三人握了握手。他倒是有些意外,这里可是第一火线,这些西南第十九路军的高级指挥官原来也是不怕死的。“去后面掩体说吧,不然一发炮弹下来,两路抗日大军就少一堆指挥官喽。”

    和初见时的漠然不同,蔡庭广居然是一个较为善谈的人,招呼几人回到了靠后一些的临时指挥掩体中。

    几人刚钻进低矮的防空掩体,将零星的枪声抛在了身后,就有一个通信参谋拿着电报来向蔡庭广报告。他只是扫了一眼,便露出了喜色,右拳狠狠地拍在电报上,“真是太好了,这下不用每天光挨日本人的飞机炸了。”

    见几人有些不解,蔡庭广也不管什么军事机密,进入他的临时办公小间,摇了摇电报说,示意几人挤着坐坐,“是一个好消息,两个中队的飞机将会北上来支援。”

    在‘五一合作’的抗战会谈中,关于西南派遣空军参战的条款最终也没有通过,蒋介石最后只答应西南动用有限陆军北上抗日。而作为合作的补充,蒋介石答应自行派遣空军北上。陈军对于五一合作的事情还是清楚的,蒋介石这时候也没有含糊,两个中队40多架飞机的来到,将会极大地减轻津京战场的空中压力。

    “有了空军,我们和日军还是有一拼之力。我手下的第三团将在明天早上抵达北平,第三师主力将在一周内抵达。”陈军简单地介绍了下第三师的北上情况。

    或许别的国军将领会看不起西南军的一个团,但恰好蔡庭广在南边时就对西南军了解很多,知道他们的一个团最起码也有国军一个师的战斗力,欣慰地点点头,“这就好,日军的进攻势头太猛了,根据情报显示,日军的三个师团已经全部登陆完毕,很可能在这两天发动对第十九师的歼灭战。我和手下的兄弟们倒不怕死,赔进去第十八师也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平津大地,要紧的是锦州的几十万东北军。”

    对于蔡庭广能够有这样的远见,陈军还是很佩服的,身为中央师的师长,此人不是庸才,掏出自己的烟盒,挑出一根中华烟递给他,“我的第三师也不是怯战之辈,要死大家一起死,要不就等到援军,给日本人来一场狠的。两大民族的碰撞,死伤难免,如果能够换来国泰民安,第三师就算死完了,我陈军给他们陪葬。”

    蔡庭广一拳捶在桌子上,恨声道,“我第十九师万条汉子就算死完了,也不能让日本人好过。老子早就想北上抗日了,没想到在这里和日本人对上了。只需要坚持两天,山东境内的一个甲等师,河北正定的一个乙等师也将驰援这里,明天下午就能到。”

    对于蒋介石的调兵遣将,陈军也听陈诚通报了一下,日军的三个师团是大编制,三个常备师团,每个都有两万多人的人马,三个师团组成的进攻势头任蒋介石远在南京也彻底被震动了。

    先不说日军后续可能的增兵计划,光是三个师团已经达到了东北锦州战役开始时的规模,东北军近十个师驻防锦州第一线,在拥有坚固工事防守的情况下还损失惨重,平津一带无险可守,更只有简单的阵地,如果不调集重兵,平津一带及附近地区估计全要丢给日本人。

    这和原本蒋介石预计中最多只有一个多师团的日军规模,天差地别。事后他一方面撤换了负责日本方向情报的中央特科负责人,一方面紧急调兵遣将,从河北与山东两地调派第一批驰援陆军和空军。

    同时,还有一个师的中央师和一个师的甲等师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分批登车北上。

    一场会战正在慢慢酝酿中,前提是国民党第十八路军和西南先期抵达的部队能够挡下日军的进攻势头,确保至少一个月内不丢掉北平,不然,会战的意义就不大了。

    虽然不知道蒋介石究竟准备调集多少兵力进行这场极可能发生的会战,陈军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个南京的委员长,毕竟,西南太远,如果蒋介石再消极抗战,那唯一的结果就是三个师和日军拼光。

    蔡庭广对于西南的增援部队如此迅速地赶到,是比较意外的,听到西南是用飞机将先头部队运送到太原登车北上后,他才释然,西南的空军可是威名已久。

    不过陈军也简单说了下,后续的部队运输肯定不能采取这种很耗费运力的方式。空军将会优先保障第三师的后勤补充。不说其他,西南军装备的半自动步枪,使用的子弹是新式子弹,完全不同于国民党两个中央师使用的新中正式步枪(恩菲尔德步枪)。如果不从成都运输作战物资北上太原,说不定某天第三师只能在战壕里用恩菲尔德步枪甚至是更老的汉阳造这些烧火棍和日军对射。

    当然,因为西南无法运送重炮北上,一些关键性的补充军火也将加大配发力度。为了解决运输的问题,zh—31型运输机已经在论证提高最大载重量,四吨的标准载重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比起还早些年的英国一些大型机七八吨的载重,还是有提高空间。

    第十九路军的参谋将军部制定的作战计划向在场的几人进行了简单的介绍,和之前陈诚与陈军口头商议好的一样,第十九师在顶住明天日军的猛烈进攻后,将会撤下去作为预备队,第十八师将会补上来,同时,明天赶到的河北正定那个乙等师将负责廊坊右翼,战斗力强悍的西南第三师第三团将独立负责左翼防线。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第十九师伤亡惨重,已经达到了三千多人的伤亡,明天必须撤下去。陈军长的意思是,无论如何,撑过明天,一切以防为主,等援军抵达后,再行制定进一步的作战计划。”

    陈军点点头,这个作战计划是正确,第十九路军两个师不过是两万人,加上第三团4000多人,也不过比一个日军师团多点人,再算上明天将会赶到的河北正定那个乙等师的7000多人,论人头数也还比不上日军。

    以防为主,防守待援才是最好的办法。

    早上九点多,日军已经有发起进攻的迹象,陈军留在了前线阵地,准备看看日军这几年的变化如何。毕竟,西南军和日军的接触太少了,仅有的小战斗也不过是在防城港反击日军登陆战时有过小规模战斗。

    陈军在前线给陈诚打了个电话。

    “陈军长,形势有些微妙,我始终担心各路援军是否能按时抵达,一旦驰援的计划有变就坏大事了。”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陈副指挥有什么意见?”

    “我建议立即打开北平的军火库,招募当地老兵,将撤到北平的天津保安部队和北平的警备部队紧急扩编成师。另外,我们还应该发动人民的力量,修筑廊坊至北平之间的第二线工事,以备不测,同时组织他们担当后勤运输和伤兵救援。如果防御得当,我们一定能把日军拖住,那么战斗就将进入会战阶段。这些事情是必须提前去做的。”

    “这……北平的军火库形同虚设,都是空的,看来只能去几个兵工厂想想办法,不过,这需要向委员长请示一下才行,问题应该不大。至于其他,我会立即安排人手去做。”陈诚也不是迂腐的人,战事要紧,爽快地答应了陈军的提议。

    早上十点,日军再次向廊坊的中国守军发起了猛烈进攻。

    果不其然,日军一上来就是飞机和大炮、铁甲车,整整一个大队在呈散兵队形冲锋。从海上起飞的舰载机如入无人之地,老式双翼轰炸机也从高空肆无忌惮的俯冲轰炸。

    “哒哒哒……”

    “砰……砰……砰……”

    “嘘……轰!!!”

    经历了几天战斗的日军,并不再像起初那样试探性进攻,摸清了第十九师的深浅后,大规模进攻一上来就开始了。日军集中了最少400门各种口径的火炮对第十九师的阵地进行猛烈炮击。这其中至少150门是主力的师团属炮兵联队的75mm及其以上火炮。

    虽然没有舰炮的支援,但这种强度的炮击依然是国民党军队前所未见过的。

    整编前的国民党师,就是蒋介石最嫡系的部队,一个师也就二三十门老旧炮,偶尔有些新炮,炮弹和火炮配件也严重缺乏。

    西南的存在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对于国民党来说,在三国的大力支援下,军队整编确实见到了巨大的成效。至少这些年,十几个主力中央师在耗费南京政府巨大财力的情况下,还是武装出了相当水平。

    每个师都有一个直属炮兵团,清一色装备105mm苏联造或者英国造、法国造火炮。十八路军的两个师,陈诚原来的十八师装备的是法国产的火炮,十九师则装备的苏联造火炮。虽然这些都是三国拼凑出来的库存旧货,但比起曾经光杆的国民党陆军师,也强了太多。整个师,不算迫击炮,大小口径火炮大约在60多门。

    日军的火炮刚刚开始炮击,十九师的炮兵并没有还击,前几天的战斗已经证明,只要开炮,总会引来日军的飞机空袭,损失了十几门火炮后,蔡庭广就下令炮兵转移,躲入了空置的农房中,关键时刻再开炮。

    炮击过后,日军步兵开始冲锋,面对对面陷入火海的中国军阵地嗷嗷叫地冲锋过来。

    “杀给给”

    日军的中下层军官,挥舞着指挥刀,亲自带队向中国军队阵地发起猛烈进攻。

    “打!!”

    原本死寂一片的阵地上,一个头上裹满了纱布的连长再次爬起来,操起一旁的一挺捷克造轻机枪,大喝一声打,突突地就向日军开火扫射起来。

    十九师的迫击炮手也在战壕中的炮位上扶起了原本压在身上保护的迫击炮,将炮口对准远处嗷嗷叫冲过来的日军,快速地将一发迫击炮弹发射出去。

    一时间,成片的日军在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火力下倒下,而日军还击的则是重机枪和掷弹筒,混乱的战场,血肉横飞。

    阵地上再次响起了中国军人密集的枪声,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什么怯战的国民党部队,他们是保家卫国的中国军人。他们在用自己的死战证明,中国军人也能保家卫国,就算他是国民党士兵。

    战斗进行得很惨烈,伤亡数字直线上升,当第十九师打退日军第三次进攻时,这一天的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了2000人,惊人的伤亡率彻底动摇了廊坊的防线。就算在蔡庭广下令炮火还击后,也只是暂缓了全线溃败的时间而已。

    ……

    “二团上!!”

    关键时刻,陈诚下达了紧急命令,乘着日军进攻的间隙,将十八师的生力军,一个团的兵力送了上去,整个开阔的战场,每个地方都在进行紧急的战地换防。

    陈军放下望远镜,对于日军的战斗力他也感到震惊,光论装备,日军除了飞机和火炮方面还比国军强很多外,单兵武器和国军倒是一致的。只是国军的训练还是跟不上日本人的水平,差距在战场的每一个地方上演。试想,几个士兵的差距必将汇集成一个师的差距,一段阵地多死伤一个人,整个战场就多死成百上千人。单兵战斗力上的差距在这个时候表现的非常无情。

    陈军狠狠地一拳砸在土丘上,日军的进攻还是东北的那一套,而对于这些,西南早已有所准备,多年的职业化军事训练,针对性补充的新式装备,都将给日军一个巨大的惊喜。

    想到下午就会抵达北平的那些装备和第三团,他就产生了一种临战的紧迫,“真正的战斗,将从明天开始,第三团将给日军一个难以磨灭的印象。”

    终于,又是一个难熬的战地之夜,在第十八师换防上去后,日军的围歼计划受到了影响,一个侧翼进攻的大队被一个营奇迹般的打退。

    第二天早上,三列千方百计调集的火车先后驶入了北平车站。

    “第三团到了!”

    三列火车超载地将第三团和部分装备送到了北平。

    陈军让戴安澜去整顿安排部队,做战前动员的思想工作,没有意外的话,吃过午饭就要进入左翼阵地,第十八师虽然是全新的换防上去,面对日军负责进攻的第十六师团依然吃力无比,而且,据可靠地战地情报,日军的第十四师团已经投入了至少一个联队,在这两天,很可能第十八路军和第三师三团将要面对两个师团的合力进攻。然而,日军剩余的那个师团呢?难道真地不会发起侧面的行动?还是另有图谋?

    打开一节车厢,陈军看到了里面的军火箱,后勤士兵奉命打开了箱子,对他介绍道,“师长,这是紧急下发的火龙式火箭筒,实验效果非常好,比原本装备的28年式火箭筒强了很多。有一节车厢装了一种新式的步兵杀伤型火箭弹,效果据说非常不错。”

    陈军扛起一支火箭筒,感觉除了有点沉外,其他都很不错,火箭炮的威力他见到过,第三师原本就装备有少量老式的火箭筒,这家伙照着敌人的铁甲车或者重机枪阵地来上一发,那效果没得说。

    又来到后面的两个车厢,里面没有那么多箱子,只有几门盖着炮衣的火炮,后勤军官再次介绍道,“这是最新式的31年式高射炮,刚刚从战略储备仓库拉出来的,因为难以运输重型火炮,张总长专门特批下发了这种新式高射炮。除了用它对付日军的飞机有奇效外,还可以将它放平。”

    “放平?”陈军有些疑惑,高射炮放平后作为大炮使用?

    “对,详细的使用手册都下发给炮兵的小伙子们了,稍微熟悉下就没问题,师长你看这个炮栓是特制的,还有后面车厢的炮弹,也使用了新的引信……”后勤军官向陈军介绍了这种高射炮的使用办法,描绘了一种很让人激动的蓝图。

    “不错,马上给我卸车,下午我最少要见到一门出现在左翼阵地上。”

    陈军恨声道,包括其他配发的新式武器,这些东西简直是为日军量身定做的,来吧,别以为中国人永远落后于你们,总要让你们见识一下厉害。

    再打开最后一节车厢,里面整整一车厢都是一种新式机枪。

    “zh24年式机枪?”眼前的机枪是一种气冷式的机枪,和部队装备的zh24年式机枪很类似。

    后勤少校摇摇头,撬开木箱,提起来一挺,笑着介绍道:“这家伙可比zh24年式猛,尤其是在射速和杀伤力方面,比起zh24年式有很大的进步,保养简单,使用方便,瞄准操纵容易,绝对是杀鬼子的利器。”

    陈军满意地点点头,相比前面两种,这种新式机枪才是杀敌最大的利器,要知道,对付日军的中队或者大队级别的冲锋,群杀伤的新式机枪将会起到神效。“子弹的问题怎么解决?”

    “还是老办法,除了火车运,还会采取蛙跳式空投的办法。比如发挥新型运输机的大航程优势,直接将物资空投到河北正定境内,这样运送到前线就近太多了。”

    “那就好,几千里外作战,怕的就是后勤,既然这个问题基本能解决,战斗就更值得期待了。”陈军满意地跳下军列,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些杀人利器在下午或者明天的战场上建功立业。

    日军将在继英国人之后,用无数的尸体和伤员作为代价,见识到西南蛰伏多年的军工实力。

    第一百五十九章 痛歼日寇 上

    第三团是在中午一点三十分进入阵地的。

    相对于被日军狂轰滥炸了好几天的正面阵地,左翼阵地反而陷入一种奇怪的宁静中,只有远处传来的密集枪炮声在提醒着刚刚进入战场的第三团官兵们,这里是血与火的战地,只有消灭敌人才能保存自己,才能取得胜利。

    主阵地由一个营的士兵负责,另外两个营的士兵作为预备队,同时协助挖掘战壕,构筑工事。

    三里多的防线上,顿时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戴安澜亲自带团,和其他连营级军官一样,戴上了一个西南产的制式钢盔,光这点就比国民党的两个中央师强。就算陈诚的第十八师是蒋介石的嫡系部队,也没有实现全员配发钢盔。西南的新式钢盔被证明在对付杀伤性的弹片和流弹时具有相当好的效果。

    “动作都快点,战壕挖深一点,沙包填满一些,都给我加把劲了。”

    戴安澜站在阵地上,大声地喝令着,西南长期实行的职业化军事训练在临战这一刻换来了非常完美地表现。尤其是着重强调的挖掘战壕与构筑工事训练,常年如一日,平时多训练,如今派上了绝对的用场。

    用那些新兵连排长们训斥新兵的话说:别妄想一人放一枪就把敌人打死,先挖好藏身之地,躲在更安全的战壕里,对用两腿来进攻的敌人进行精确射杀才是大道理。

    和右翼阵地一样,左翼阵地已经被陈诚昨天紧急招募的民夫们挖好了一半,普通人也有办法,锄头和榔头也能抗日。

    在第三师先期抵达的工兵人员协助下,民夫们已经挖出了半个阵地,在这个雏形的基础上,西南军进入阵地后,立即接手进行阵地的进一步深挖和加固。只见一个个士兵刷的一下从背后行军包上取下工兵铲,两人一小组,一个士兵动作快速无比地从战壕里挖起一铲铲的土,一个士兵负责拉开麻袋,配合很默契,不时就装满了一个沙袋,力气不小的西南兵提起麻袋顿一顿,一把提上战壕垒成了射击掩体。

    陈诚派来协调的参谋人员见了也吃惊无比,相对于国军挖掘战壕时慢腾腾的样子,这些西南兵好像发疯了一般,用使不完的力气在快速地构造阵地。

    这位参谋哪里知道,西南士兵的体魄比国军强多了,平时三餐有保障不说,还是军队食品专家配置的营养餐,再加上科学合理的训练科目、强度,经年的现代化训练下来,这支军队已经远不是经过英法整编,仅仅只是采取西式训练的国军中央师能比了。

    戴安澜正在查看一个迫击炮炮位时,见远处参谋长高枫走了过来,喊道:“参谋长怎么来了。”

    “安澜啊,我来看看阵地构筑的怎么样了。”高枫刚才一路走来,阵地上都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气象,不少士兵一边干活,一边微笑着和这位参谋长打招呼,西南军的作风就是官兵一家,除了一些特别正式的场合,官兵并没有什么阶级差距。就像戴安澜,长期地随团训练让他晒得很黑,三团的不少训练尖子,都能从他那里拿到烟抽。“不错,挖的很好,三团的阵地构筑水平是能够代表第三师的水平的。”

    戴安澜:“参谋长过奖了,这些还不够啊。我军缺乏重炮,面临日军的中远程炮火时将会缺乏反击能力,被动的挨炸,还是要多些挖防炮洞才行。”

    高枫点点头,指着远处的环形阵地说,“日军占了兵力上的优势,这种环形阵地绕过发挥得好,配合zh31年式新式机枪,对敌杀伤效果应该很不错。阔刀雷也要多放一些,日军在国军那里吃到了甜头,这里就要给他们一次血的教训。防炮洞的问题,能挖多点尽量挖吧,时间紧迫也没有办法。”

    环形阵地有别于线型阵地,是面对具有优势兵力的敌军时采取的一种防御办法。最外围是战壕,除了单兵布置外,还有一些轻重机枪,而越往内层,火力配置越猛,极其有限的速凝水泥构筑的机枪掩体和炮位。从迫击炮到24年式的步兵炮都有,较为密集的重火力配置将在之后的战斗中给日军以猛烈杀伤。

    最内层,还有被陈军视为宝贝的31年式高射炮,西南的老习惯,遇到科技攻关年,总会突击攻关定型一大批新式武器,这种高平两用的高射炮就是其中之一。相对于这种近乎秘密武器的新式高射炮来说,已经下发到每个班的火箭筒则成为了单兵利器。

    “阔刀雷已经埋下去不少了,够他们吃一壶了。”戴安澜举起望远镜,远处的国军第十八师阵地倒是大小战斗不断,每一批次的炮击过后,日军都会发起一次冲锋。好几次,贴着太阳旗的铁甲车都差点冲上了第十八师的战壕阵地,结果被几个悍不畏死的国军士兵用捆在一起的手榴弹,自杀式攻击炸毁了。

    随后,中间阵地又陷入了反复的攻防战中。

    “日军的动向有些矛盾啊。”高枫放下望远镜,几里外的中间阵地带的攻防势头已经远没有几天前那么猛烈,日军更多地像是在进行试探性进攻,折磨第十八师官兵的神经。“前几天的战斗中,日军挟初战占领天津的余威,疯狂进攻十九师阵地,让十九师近乎溃败。但现在,他们却似乎不急于攻破廊坊防线了。”

    戴安澜微微皱眉,“日军不会是想从侧翼迂回过去,突袭北平吧。”

    “应该不会。蒋介石已经在布置津京会战了,如果日军越过廊坊,不消灭我们,那么他们的后勤保障线将被彻底切断。或许日军分兵之后凭借一个或者一个半师团,有信心应付两个伤了元气的国军师和我们,但却绝对无法抵挡后续抵达的会战支援部队,从而形成大包围局面。我想日军的总指挥不会这样做的。”高枫冷静地分析道,如果他是日军负责作战计划制定的参谋,也不会向指挥官提交这样一份作战计划,不过戴安澜的想法也有道理,毕竟日军向来以疯狂著称。

    “高参谋长,你倒是提醒了我。蒋介石调兵遣将的动作很可能已经被日军得悉了。”戴安澜微微皱眉,阻击战或许真会被拖入会战阶段。不过,国军准备好了吗?蒋介石准备好了吗?“日军很可能想毕其功于一役!!”

    “暂时还说不好,我和师长的意思都是,先把左翼阵地守好了,伺机而动支援其他两军阵地。这个时候唇亡齿寒,中国人不能看着中国人被彻底打垮。”高枫长出一口气,又在阵地看了看,这才吩咐师部的参谋留在阵地上,自己回到后面的指挥部和陈军商量军情去了。

    天津,一处清末的大宅子。这里是津京战役指挥部,天津派遣军总指挥部所在地,是天津派遣军总司令白川义则的指挥中心。

    “报告!”

    坐满日军将领的会议室,忽然响起了作战参谋汇报军情的声音。

    “念!”坐在最上首,身着日军大将制服的将领不疾不徐地说道,这是一个很显老态的日军大将,白川义则,身为大正时代的陆军大将,曾任关东军司令官、陆军大臣,此次天津派遣军总司令,算得上是日军的重量级人物。

    “我们在正面战场的进攻上,遭到了中国军队顽强的抵抗。经前线进攻大队确认,对面的中国军队已经不是南京的第十九师,而是中国军指挥官陈诚的建制完整的第十八师。另外,根据情报显示,中国人已经察觉到了我们的作战意图,将遭到极大削弱的第十九师放到了右翼阵地,而将一个团的西南军放到了左翼阵地。”

    白川义则没有开口,下面正襟危坐的将领们都不敢说话。

    “哟西,西南军总算是出现了。”白川义则微微点头,从两方开始谈判开始,军部就已经得到了情报,从他们借道太原,赶赴北平,都在日本间谍以及收买的中国汉奸的注视下。“西南的军队不可怕,我们将用俘虏他们的办法,来证明帝国军队的强大。保守的英国陆军做不到的事情,我们大日本帝国将会做到。”

    “大将阁下,难道我们要改变既定的作战计划吗?”一个身着大佐制服的日军军官站起来说道,在这满屋子几乎最少都是少将的会议室里,这名军官显得很突兀。但正是如此,才让人不得不重视他。

    “石原大佐,不必着急。按照既定的作战目标,这两个中国师是我们的囊中物。不过,情况出了一些变化,根据情报显示,中国南京方面正在调集大约十二个师的兵力,准备支援津京战场。这样一来,我们的作战方案是一定要作出修改的。”白川义则对这个在东北立下奇功的陆军大佐石原莞尔是极其有好感的,先不说他是东北事件的主要策划者,以他关东军的出身,也是颇受自己赏识的。这次借调天津派遣军,一来是借助他对中国军队的了解,二来则是想提拔一番。战事如果顺利,这位大佐很快将会得到升迁。而石原莞尔也没有让他失望,协助自己对派遣军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进行了筛选和修正。

    原本的计划中,在试探清楚了蒋介石这些整编现代师的真实实力后,将会对第十九师进行毁灭性打击,俘虏最好,不行也要消灭掉这个建制,重挫一下中国人的抵抗意志。

    然而,初战的结果却达不到预期。

    日军军部是以东北军的战力来衡量的,以为东北军十万大军尚且挡不住三个师团的日军,两个国军中央师怎么能挡住呢。

    结果在天津守备司令王一定的抗战争取下,第十九路军的两个师驰援天津不及的情况下,早日军一步与廊坊设防。正是这个中央师,挡住了日军的先头部队。在投入一个师团的情况下,虽然重挫了这个师,但它身上的第十八师却总是能及时地对它进行支援。而这两个中央师的装备和战斗力,都是比东北军强的,作战意志上也不差,开战第二天,第十九师一个团的团长就战死在了第一线阵地上。

    原本,在阻击战的第三天,日军有机会一举吃掉第十九师。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蒋介石调集兵力准备在津京一带与帝国决战的消息传来,进攻的节奏就暂缓了。

    “要保证至少吃掉一个师,留下一部残兵。这样才能保证既削弱了中国军队的精锐实力,又不至于将中国军队打得太惨,导致三个师团的帝国军队与近十万的蒋介石会战部队陷入僵持。”

    这是白川义则定下的作战目标!!

    而在号称能够战胜英法陆军的中国西南军队出现后,军部却传来了一个奇怪的指示,消灭这个先头团。

    白川义则原本是准备从侧翼绕过去,包围被进攻部队拖住的第十八师,从正面进攻很可能打成一个击溃战。第三团的出现,本身就已经挡住了包抄计划的道路,而军部的命令又是恰好那么及时。

    于是,天津派遣军的优先作战目标,从消灭掉至少一个中国主力师,变成了彻底消灭西南抗日先头团。

    会后,石原莞尔被白川义则单独留了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应该像在东北一样,快速突进,像占领东北各个城市一样,对北平形成占领的既定事实?”白川义则坐在一把缴获来的清朝太师椅上,观摩着一副据称是唐伯虎真迹的《李端端乞诗图》。“中国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可惜,用他们祖先的话来说算是居安不思危。”

    “哈依,属下不敢多想,只是依旧认为消灭中国军队的主要力量,形成对宁锦防线的夹击之势,彻底平定平津以北地区才是当务之急。”石原莞尔和白川义则差不多,都长期在中国任职,都是个中国通。

    白川义则摇摇头,“石原君,你是一名前途无限的帝国大佐,以后的成就不在我这下。我们这一代终究已经老去,未来的大东亚共荣事业,还需诸君努力。

    你要记住,津京一带不同于东北。东北丢了,南京的那位蒋先生是不会太心疼的。因为,东北是张学良的天下,与他蒋介石无损。可是,津京一带却不同。从这里出发,帝国可以轻易地威胁华北地区,华中地区,内蒙地区等地方。”

    白川义则走到大地图前,用指挥棒在那副巨大的中国地图上画了一个圈,“非常简单,石原君,整个事情就是这样。你现在看看,除掉西南数省外,蒋介石还有多少地方可以丢?华北与华中,华南与西北等几个有限的地区就是他的全部势力范围了。如果这几个重要地区被占领,他却无法逃亡西南或者东南,只有逃向大西北。”

    石原莞尔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帝国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从天津方向登陆,既保证了对蒋介石势力的主动形势,又能在积蓄力量后对多个地区发起进攻。同样因为这样,蒋介石才不能轻易丢掉津京一带。

    而原本,蒋介石是预计,甚至是希望日军在宁锦防线的后方某一段登陆的。再次扩大预计范围,也不过是让日军像曾经在青岛做的一样,占领天津这个沿海重镇,结果没料到,日军大举进攻,居然在东北僵持的情况下,还敢大举进攻津京一带。

    这已经超出了蒋介石的心理底线。

    石原莞尔走后,白川义则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标注着绝密的文件,看了半响,才不动声色地将它烧成了灰烬。

    “军部真是高瞻远瞩啊。看来那个西南军第三团,是一定要拿下了。”

    根本不知道日军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将主要注意力打在了自己身上的第三团,还在紧密戒备着,预防日军可能的迂回包抄。

    正面阵地的日军,进攻势头似乎越来越猛了,第十八师连续丢掉两道阵地,前面的两个营被赶鸭子一样赶了下来,结果还是刚刚下火线的第十九师抽调一个团补了上去。在这群经历了几天悍不畏死之战的士兵们带头下,第十八师也渐渐进入状态。陈诚也是大发雷霆,当场军法处置了两名带队的营长。

    一夜就这么静悄悄的过去了,甚至连正面阵地枪声都很稀疏,一片沉寂的战场。第十八师损失过千人,日军也不好过,至少半个大队倒在了进攻的路上。不得不说,经过多年整编的国民党中央师,战斗力还是有的,至少比东北军强了太多。如果对面只有一个日军师团,那将是一次近乎完美的阻击战,可惜,对面是三个师团,近7万日军。

    虽然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快一周了,日军还没有吃掉这两个师,但阵地没丢,阻击住了日军,阻挡了他们占领北平的步伐,在许多人看来已经是一场大胜利了。

    在张蜀生看来也是。

    “奇怪,日军的动作难以捉摸,一会儿摆出一副歼灭国军师的架势,一会儿又是试探性进攻。”

    张蜀生拿起桌上的一份绝密情报,上面简单地讲述了一份重要情报,其中甚至有一张通过特别装备传送回来的照片,不清晰,但已经能分辨了。

    照片上,日本海沿岸的一个港口,再次停了不少运兵船和护卫舰只,情报上说,这个港口集中了约有两个师团的日军。

    “究竟是派往东北的,还是派往津京一带的?”

    张蜀生有些摸不准,两个方向都有可能,但似乎津京方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无论如何,第三师都将遇到一场苦战啊。”对于白川义则这个人,张蜀生还是清楚的,原本历史上的上海派遣军司令,本来今年是最后一年命可活了,可惜,偏偏让他来了天津,历史上的刺客没有了,这老东西怕是要多活几年了。也算是一个侥幸逃脱的侵华头目啊。

    思索了半天,张蜀生渐渐有了决定,拿起直通电话,“让特别部队的何安少将来一下。”

    一夜无战,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晨曦中,整个廊坊一带仿佛宁静了许多。三团的士兵们为了防止日军偷袭,都是在战壕里和衣睡下的,御寒的毯子不够,大家也就一个班分成两三处挤挤。

    环形主阵地前面还有两道阵地,最前面一道阵地是由二营三连防守的。几百号人里面,连长侯小山是最早醒来的。

    抬头一看,天都快大亮了,老哥吴佩强居然还在亲自守夜,只是整个人不是站着,而是猫在战壕里。

    侯小山披上衣服走过去,掏出一支烟递给老哥,“大哥,抽支烟去去寒。怎么样,一晚上没事吧?”

    “有事。”吴佩强先是一把把他按低,伏在自己身边,然后才接过烟,说出一句让侯小山当场呛住的话。“有事?有事你咋不早说?我说哥,你可是我手下的班长,犯了纪律,我可保不住你。”

    “晚上没事,是你过来的时候刚好有事。”吴佩强小心的从沙包缝隙间留下的观察孔望出去,随后对侯小山指了指远方说,“你看看。”

    侯小山举目望去,当场就发现了情况,“靠,有侦察兵在用望远镜偷瞄我们。”

    “也可能是狙击手。”吴佩强神色凝重地说道,一边抄起身边的一支狙击步枪,让人想象不到的是,这个因为文化不够,为人又太憨厚不适宜管人,混了多年也只是一个班长的吴佩强,还是三连的头号神枪手,不,应该说是合格的狙击手。

    他不会计算风向,计算这样那样,这个只有小学文化的老大粗,只会凭着感觉开枪。正如他能凭着感觉将火箭弹射入百米外的工事口子一样,让人叹绝。

    这个射击位是他专门给自己弄的,和其他士兵的步枪射击位不同,这个狙击位置,更复杂,光是观察孔就好几个,沙包上,更是被他割出一道凹槽,刚好将步枪放进去,只留下枪口可以转动。隐蔽,非常隐蔽。

    半响,靠着步枪上的狙击镜,他弄清了对面的情况,“是几个日本军官在观察地形。小强,怎么办?”

    “打,只要能确认是日本人,打他狗日的。”侯小山和吴佩强不同,他在梨树坪新城念完小学和中学后,考入了昆明陆军学校,算是科班出身了,但结果却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发誓要入伍当兵当官的表哥一起去了最低层,从小兵做起。多年过去了,吴佩强止步于班长,侯小山却当上了连长。

    吴佩强虽然有些憨厚,但也对日本人抱有非常深的恨意,“狗日的,挂斗摩托上还挑着一面月经旗呢,不是日本人是谁。”

    “打,你挑一个打。”

    吴佩强点点头,对面的日本人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已经进入了中国狙击手的狙击镜中,在他们看来,这足足八百多米的距离,步枪打到这个距离后,估计能够偏出去一两米。而且,现在是凌晨。

    “小山,哥挑了个衣服最好的。这狗日的衣服上好多东西晃得我眼花,就打他了。”

    “行,就打这个。”侯小山可是懂的,衣服晃眼,那是晨曦下的反光进入了狙击镜,对面那个日本军官,至少也怕是小队长以上的了。

    “砰!”的一声枪响,拉开了左翼阵地的攻防序幕。

    吴佩强确认自己打死了一个浑身闪闪发光的日军军官,但是尸体却被对方的日军用挂斗摩托抢走了。

    三十分钟后,中间正面阵地和右翼阵地都传来了炮声,虽然并不猛烈,但也再次调动了两处守军的神经,新的一天战斗开始了。

    然而,这注定将不是一场重复性的攻防战,因为,日军居然将进攻重点放在了左翼,而根本不是包抄与迂回进攻,一上来就是猛烈无比的炮击。

    “咻!……”

    当第一声奇怪的呼啸声传来时,所有三团的士兵们都下意识地寻找掩体,这种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以前演习训练时,不知道每天要打多少炮,全都是从部队头顶飞过去。在这里听到这种炮弹的呼啸声,那就证明是日军向阵地开炮了。

    “隐蔽,炮袭!!!”

    话音未落,密集的炮弹就在阵地前后炸响,不到三分钟,第二批经过修正的炮弹从日军炮兵阵地上飞过来了。

    “轰!!轰!!咻!轰!!……”

    剧烈的爆炸声,在阵地上不时的炸响,第三师的相当一部分军官和老兵都是参加过好几年前对英法联军作战的。不得不说,此时日军的炮火比英国人猛的多。倒霉的英国人,炮兵阵地被西南空军给一一点名,可惜,这时候,西南空军却远在几千里之外。

    “妈的,炸吧,老子还不信狗日的鬼子不冲过来。”侯小山佝偻着身子,躲在战壕内侧的单兵防炮洞里,躲避着外面惊天动地的炮声。不得不说,这种经过反复试验的单兵防炮洞、多人防炮洞效果很不错,厚土夯实,只要不是被炮弹直接命中,最多就是震得头晕眼花。

    想象中持久的炮击并没有持续多久,两轮炮击过后,阵地上就诡异的静了下来。日军要发起进攻了。

    阵地的损失并不太大,除了一些战壕被炸塌,一些环形工事被炸毁外,人员伤亡并不大。除了前面两道战壕的士兵躲在单兵防炮洞外,后面分批次部署的三团士兵早就躲进防炮坑或者小山背面的防炮洞了。

    “快,进入阵地!!做好射击准备!!”

    环形阵地,团部直属火力营的营长祝培同正在高声下令,士兵们迅速进入阵地,操纵起高射炮和迫击炮等重火力,有的则试图紧急抢修少数被炸毁的武器装备,看看更换几个标准部件后,能不能再次使用。

    果然,火力营刚刚就位不到两分钟,空中就飞来了十几架飞机。相对于日军两艘航母的起降能力来说,二三十架同时进攻已经是很勉强了,分出一批去轰炸国军两个师的阵地,其他的都朝着第三团来了。

    “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小组注意防空!!”

    高射炮已经将炮口对准了天空,供弹手也给高射炮换上了防空用的炮弹,高射机枪小组更简单,原本被放平准备扫射步兵的高机,两人操纵,很快就将枪口对准了天空。

    “打!!”

    火力营的技术权威,营长祝培同通过观瞄镜看了看后,果断下达了自由开火的命令。可怜的日军战机,正在从远处飞来,准备像轰炸国军阵地一样,肆无忌惮地降低高度,然后俯冲,扫射,或者投弹。

    “砰砰砰……”

    31年式新型高射炮最先开火,装了最新式引信的炮弹,密密麻麻地飞入天空,日军领头的几架飞机只来得及喊出高射炮几个字,就被打了个凌空爆炸。

    可怜的日军,这批来袭的飞机,不少还是双翼的飞机,飞行速度慢,缺乏防护的老式轰炸机,最先成为了当空爆炸的礼花。日军的战斗机相比要先进一些,也更为灵活,然而,这种新式高射炮仿佛专门追着这些已经飞近了的飞机打一般,将大多数俯冲的飞机都打了下来。

    因为飞机是向着阵地俯冲的,要逃跑只有拉高机头或者俯冲过去,转弯是必然来不及的。然而,这种新式高射炮的射速和先进引信成了日军飞机的催命符,当场至少有五架飞机被打了下来,另外两架更是倒霉的被高射机枪打中。

    其实,哪怕是日本人小心一点,先行用战斗机的高速俯冲来破坏防空阵地也不至于这样倒霉,轰炸了几天国军阵地,只遭受到了一些轻机枪当空扫射的日军飞机,太嚣张了。而这种环形阵地的火力结构,新式高射炮集射形成的密集弹幕,都不是此时的日军飞机能躲过的。

    一个碰面就被击落了七架飞机,原本气势汹汹正准备俯冲的日军飞机吓得急忙远远地拉高,几架战机准备从3000多米的高空再次空投炸弹。因为日军此时装备的高射炮,在这个高度已经较难以对飞机造成实际威胁,是可以采取突袭轰炸的。

    结果……

    “轰……”的一声巨响,最先的那一架日军战机被两门高射炮一个交叉射击,再次打成了空中礼花。

    这个时候,日军飞行员也终于发现了远处的环形工事,很明显,中国人的高射炮就躲在环形工事中。这种工事,如果没有较多的高射炮,飞机一阵俯冲精确轰炸,也就是堆烂摊子了,但是,眼前这些环形布置的密集火力已经不是几架飞机能突破的了。他们终于明白,下面的中国军队不但拥有一种新式的高射炮,炮手也具有非常丰富的操炮经验,如果硬碰,今天估计会上演一场飞机被高射炮完全压着打的绝对耻辱。

    最终,日军飞机飞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安全高度,投下了炸弹,仅仅数枚落到了阵地上,造成了轻微的伤亡,其他的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阵地上顿时一阵欢呼声,尤其是刚才的高射炮小组们,更是振奋无比,他们是紧急从西南派来归属第三团的新式高射炮炮兵,以前只打过轰炸机拖曳的靶机,没想到今天却真个打下了好几架日本飞机。看着凌空爆炸解体,飞行员被炸得连渣都不剩的火爆场景,就连戴安澜都激动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戴安澜恨声道,日本人,不要以为你们真的能够打遍亚洲无敌手。

    空军的失利似乎并没有改变日本人的进攻决心,当远处小山坳终于翻过来十几辆铁甲车时,日军的步兵进攻终于开始了。当然,炮击是不可避免的,日军的拿手戏,师团编制的大量火炮以及联队、大队编制山炮,步兵炮,迫击炮,甚至是掷弹筒等等。

    然而,这样的进攻手段,对于拥有近15年现代化军事训练历史的西南军来说,杀伤力太有限了,别的不说,一些老兵光听炮声都知道应该朝哪个位置躲,才能连可能炸裂的弹片都一起躲过去。

    “调整炮口,放平,准备反坦克作战!!”

    祝培同激动地下达了命令,不容的他不激动,因为,很快,日军的这些小豆豆铁甲车们,就将陷入这二十多门高射炮的集火攻击中。

    可怜日本人,远在千米外的铁甲车们,哪里会想到,西南的疯子,将用放平的高射炮来平射反坦克,而且,威力出乎他们的想象。

    等待所有的铁甲车都冒出来了,已经能看到后面的日军小队时,高射炮终于开火了,第一炮瞄准了最先的一辆铁甲车。

    “轰!”

    剧烈的爆炸,突兀无比,日军仗着欺负了好几天国民党师的铁甲车,不知所措地就被炸成了无数零件。

    一场新武器,新作战手段对落后铁甲车小队的屠杀开始了!!!

    第一百六十章 痛歼日寇 下

    西南军的平射高炮一发威,日军顿时就怂了。

    当先打头阵的两辆铁甲车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炸上了天,观瞄手更是只看到一道红光在远处一闪,铁甲车就在一阵爆炸声中被肢解了,里面的士兵们全都被送去见了天照大神。

    “八嘎,支那人有平射炮!!”

    后面的三辆铁甲车顿时发现了第三团的反坦克武器,训练有素的日军铁甲车军官可不是普通的士兵,基本每辆车都有一个尉官在,当时就认出了这是比30mm反战车炮更猛的大口径平射炮,估计有70mm口径左右,一炮足够把日军现役任何战车炸上天。

    一个日军少尉当场就在铁甲车里吼了起来,但是,可怜的日军,没有车载电台,任他吼破嗓子,后面的铁甲车又如何知道呢?还是一竿子跟着朝前冲,被击毁的铁甲车并没有让日军得到任何警醒。就连前面几辆发现中国军队有平射炮的战车也反而更为凶残,不退反进,加大马力,颠颠簸簸地朝着中国阵地冲来。

    “哟西!!”

    日军少尉斋藤之南一把推开身旁的战车机枪射手,从狭小的空间里把自己短胖的身体挤过去,亲自操起那挺92年式战车用重机枪,朝着对面中国阵地一个重机枪火力点扫射过去。

    “哒哒哒……”

    一梭子子弹将那个重机枪阵地扫的火花四溅,斋藤估计是打在了重机枪的防护板上,当下更加疯狂,逮住那个点不放,控制扫射节奏,在战车的颠簸间隙里,一直压制着那个火力点。

    这种原产自英国的铁甲车,原本已经很落后了,在东北战场上,锦州防线上布置的一些西南援助张学良的新式带穿甲弹的重机枪都能比较容易地射穿那脆弱的的装甲。痛定思痛的日本人,回头又糊了一层铁皮上去,原本的铁甲车变得更胖了一些,当然,发动机没办法更换,速度自然就变慢了。

    果然,西南军的重机枪扫射在它上面,虽然打出了不少凹点,但最终还是被弹飞。

    “哟西,战车将会让落后的中国军队见识到装甲突击的威力的。”看到中国人的重机枪火力点被自己打的失去了战斗力,斋藤感觉到血液中都产生了一种沸腾,他这个留学英国,刚刚归来的战车小队长,对没有赶上东北的战事一直引以为憾,今天能够作为先头部队,带领装甲部队冲锋,是他实现自己抱负的最大机会。

    作为留学英国的优秀战车学员,他一直觉得帝国的战车发展太落后了,和英国人,尤其是德国人相比,还有相当距离,他想用一次酣畅淋漓的装甲进攻来证明装甲突击在战场上的巨大作用,从而推进帝国军队的装甲发展。

    二十三辆战车,集中了两个师团的战车,这已经是他的上司战车大队长反复向天津派遣军参谋部申请的结果了。

    “换穿甲弹!!”

    吴佩强正好蹲在重机枪火力点附近,一看这架势,靠,小日本仗着铁甲车皮厚,当场就恼了,鬼子太嚣张了,一直盯着这挺重机枪打,有防护板也没用,已经被打坏了,射手也遭了不幸。

    大怒之下,他一边下令抬上来备用的重机枪,更换穿甲弹,进行反击。要知道,先头部队,人少装备猛,即便是一个班,也是能配置多少配置就多少。重机枪打坏了,还有一挺备用的。

    铁甲车毕竟比人跑得快多了,最近的那辆日军豆战车已经快冲到离最前沿战壕一百米的距离了。

    不等重机枪去射穿那些小豆豆的薄铁皮,吴佩强抓起身边的火箭筒,蹲在战壕里将弹囊袋的一枚火箭弹抽出来,塞进火箭筒,估摸着日军铁甲车队的射击节奏,抓住一个机会,猛的抬起火箭筒,瞄准一辆扫射的最欢的日军‘豆战车’,狠狠地扣动了扳机。

    日军的那辆豆战车运气非常不错,七拐八拐之下,居然躲过了第一轮的高射炮平射,而重机枪又无法打穿它,乘着这个间隙,开大马力,居然让它冲进到九十米左右的距离了。

    这个距离,被它枪口指着的火力点或者战壕段的士兵都要低下头去,然而,这个距离,也是西南新式火箭筒的最佳作战距离了。

    吴佩强感觉肩部微微一震,后坐力很小,一声尖啸声在耳旁响起,随即火箭弹便飞出了火箭筒,拉出一条长长的火舌,飞过近九十米的距离后,一头栽进日军的豆战车中。整个人则立即躲进战壕,佝偻着身体躲远了,这个位置已经暴露了。

    斋藤正操纵着重机枪扫射中国阵地,一边大声喝令战场驾驶员一往无前地冲锋,然而,正当整个人都因为疯狂射击而热血沸腾时,怒吼的他看到对面战壕上猛的冒出来一个人。

    一百米的距离,凭肉眼,他居然从射击孔看到了那个人,肩上扛着一个铁筒状的东西,正对着自己。

    随后,不等他调转枪口扫射,一道火龙就从那个铁筒飞了出来,斋藤之南完全意识不到这是什么武器,他在欧洲留学时也没有听说过什么武器是这样的使用效果。

    然而,没有时间让他去疑惑了,直觉告诉他,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东西。刚想开口下令避开,火龙已经飞到战车的位置了。

    “轰!!”

    剧烈的爆炸,比刚才平射的高射炮击中豆战车的破坏力还大,一发火箭弹下去,整辆豆战车都被炸成了稀烂,爆炸过后,原本气势汹汹带头冲锋的豆战车,已经消失了,四处横飞的铁皮碎片,甚至落到了方圆两三百米的范围内。

    “妈的,这威力也太大了吧,真是好家伙。”

    侯小山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从旁边一名火箭炮手的位置拿起一支备用的火箭筒,简单操作就上好了火箭弹,等了半响,他也像刚才吴佩强一样,用以前训练火箭筒时的办法,飞快探出肩部以上位置,瞄准了一辆豆战车,猛地扣动发射扳机。

    “仙界天尊,佛界老祖啊,怎么会没打中呢???”

    侯小山郁闷无比,本来想和老表吴佩强比一比,这大哥虽然人憨厚了些,但在火箭筒和狙击枪方面,绝对是整个三团二营的第一手。也许是上天对他的弥补吧。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转悲为喜。

    “连长,打中了,打中了!!”

    “啥?打中了?”侯小山还缩在战壕里,准备去拿挺轻机枪来用,毕竟打不中豆战车让他感到有些没面子,还是不要浪费火箭弹为好,这些可都是从几千里外的西南空运过来的,宝贵程度可见一斑,用一发少一发,只能等第二次补充了。

    “连长,刚才你打中了一辆小鬼子的战车。”连里的侦察兵瘦猴眼睛贼尖,看了整个过程。

    侯小山射出去的火箭弹,本来是要打前面一辆的,结果,运气不好,那豆战车巧而又巧地驶进了一个炮坑,顿时矮了一大截,虽然把里面的日军颠簸了个半死,但也让它躲过了一次必杀的灾难。

    然而,这辆豆战车的幸运却成了另外一辆豆战车的噩运。

    在好几辆豆战车的惊愕下,那本来要击中前面一辆战车的火龙,越过几米的距离后,居然击中了另外一辆豆战车。倒霉的日军铁皮小豆豆,当场就被炸的稀烂。

    连续两次,依靠单兵武器击毁日军战车,这无疑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更换好穿甲弹的重机枪也开始射击起来,更换了装甲的豆战车们,虽然不再会被这种穿甲弹轻易击穿,但偶尔也有倒霉的,被击中装甲薄弱位置,或者被弹药倒霉无比地击中射击孔,也是一阵死伤。

    “三连打的不错,大胆地使用了新武器。”

    戴安澜在后方看到战况,高兴地一拍手掌,日军妄图用铁甲战车来冲破防线,这下要反吃大亏了。

    果然,平射高炮在刚才的微微停顿后,再次怒吼起来。

    “砰!”

    “轰……”

    一辆辆的战车,在七八门高炮的三百米距离火力覆盖下,根本如同是纸糊的一般,比起单兵火箭筒刚才的表现,它们的表现才更为吓人。

    “八嘎,支那人的火力太猛了!!!”

    眼见战车部队即将冲到几十米的近距离,后面正在组织部队,准备发起步兵冲锋的大队长古屋明见当场就气得摔烂了望远镜。旁边的几个日本军官也傻眼了,原本极其被看好的战车,居然在中国人的阵地面前遭遇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难以想象,刚才不过十几分钟时间,战车队就从气势高昂的冲锋变成了一堆堆乱飞的碎铁。

    “锵”的一下,古屋明见拔出了自己的指挥刀,猛地砍在身前的土坡上,向一旁的参谋怒吼道:“八嘎,这是怎么回事,那是什么武器??”

    “哈依,中佐阁下,这不太像反战车炮。从我们帝国军队少量装备的反战车炮来看,这些火炮的射速和威力得到了一个完美的结合,几乎是反战车的最理想武器。”旁边一个中队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从东北战场来看,张学良的东北军也使用了相当一批支那西南援助的反战车炮,不过这些火炮的威力或许达到了眼前这种奇怪武器的水平,但射速绝对远远不及。”

    “哈依,我的看法和中村少佐的看法一致。”

    另外一个大尉军官也说了同样的看法,看来中国人确实使用了什么先进武器。

    “八嘎,帝国军人不会被这一两样先进武器挡住的,当年和俄国人,德国人的战斗,我们的武器装备也不占优势,但我们同样击败了他们。清帝国的海军也不弱于我们太多,但帝国海军却将它们全灭。”古屋明见怒到了极致,虽然战车部队不是他直属的,但帝国军队的失败对于他的打击却是实实在在的,他要用步兵的无畏进攻来打垮中国人,“向联队请求炮火支援,大队的直属步兵炮、迫击炮协同压制,掷弹筒兵跟上部队,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挥动指挥刀虚砍了两下,发泄了极大的怒气,古屋明见已经准备发起不成功便成仁的决死冲锋。要知道,第十六师团和第十四师团这两个远不如自己所在的第六师团的。作为日军的老牌师团,不论是战斗力还是装备,都比那两个常备师团强一些。当然,在古屋明见看来,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第六师团具有的将是决死的冲锋,无上的为天皇效忠精神。

    而不是像第十六师团和第十四师团一样,作战不力,歼敌意志不坚定。

    “轰!!”

    日军这次的炮击同样猛烈无比,在前两次炮击的基础上,这次重点向三团暴露的火力带覆盖过来,虽然这种炮击远远达不到毁灭一个宽达几里的工事带,但却同样能够造成很大的损失。

    伤亡在各处上演,但三团的士兵,无论是第一线还是后面的炮兵们,都没有任何退缩,用长期受到的军事教育来讲,战场哪有不死人的,怕死的早点人还是乘早回去抱孩子。

    十分钟的炮击过后,日军在观察了炮击的效果后,终于发起了进攻,在他们看来,中国人损失不少,进攻的时刻到了。

    可怜的日本人,虽然作战意志很强,但在火炮这一项上还远远不如欧洲军队,这种缺乏重型火炮的炮击,十分钟下来,不过让西南军第三团损失了微不足道的人员和装备,连被重点照顾的高射炮,也因为速凝水泥修筑的防护工事保护的原因,不过损失了三门而已。

    “杀给给!!”

    炮击渐进尾声,还没有完全停止的时候,古屋明见就第一个挥刀冲出了小山坳,带队向中国的阵地发起了冲锋,仗着较为特殊的地形,他们只需要冲过这三百多米的距离就能与怯弱的中国人比拼刺刀了。

    很少有人知道,古屋明见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乃木希典派,对这位当年塑造了日军的拼杀精神,用决死冲锋来捍卫了天皇威权,最后自杀追随天皇而去的帝国大将持有一种绝对的崇拜感。乃木希典大将的对手是更强大的俄国人,那么面对更弱小的对手支那军队,古屋明见没有任何犹豫,死无所惧,要用决死冲锋来向乃木希典的军魂致敬。

    “连长,日军上来了。”

    战场观察兵第一时间发现了远处冲出掩蔽物的日军,大致判断出了日军的规模,“至少有两个中队的规模。”

    “干,这么多。”

    侯小山一惊,没想到日军一上来就发动了这样的进攻,两个中队的进攻,作为第一批次的试探性进攻已经比较吓人了。佝偻着身体快速跑到观察掩体,从观察孔里面用望远镜看到了日军的进攻队形。以散兵线为主,后面有重机枪小队和迫击炮小队,掷弹筒小队跟进,还是日军的老一套,步兵在前决死进攻,重火力跟进支援。

    “人多好啊,就怕你人来少了。”侯小山跑到阵地上,对传令兵说道,“让三个排都好好打,这是日本人的第一波进攻,不用吝惜子弹,等日本人陷入地雷阵的时候,就给我狠狠地打。”

    日军的快速冲锋,几乎都不用躲避,日军提着步枪,半佝偻着身子,散兵线为基础,以小队为小集体飞快地冲过来,身后的支援火力小队则选择好了躲避点,开始架设机枪和迫击炮,掷弹筒,准备掩护进攻。

    “哒哒哒……”

    “轰……”

    日军率先开火,然而三连的阵地却还毫无动静,似乎在任日军火力压制。

    “进攻!”

    在古屋明见的带领下,日军再次前进,最终进入了一百五十米的距离,开始步入了地雷阵。

    “轰!!”

    一声猛烈的爆炸,并没有听到炮弹呼啸声的日军却忽然发现,一个小队的日本兵瞬间被阔刀雷爆炸产生的弹珠和弹片所覆盖,当场就被炸飞了十来个,随即旁边的一个小队也遭到了波及。足足有二十多人的日军被这一声巨响炸的死伤倒地。

    “八嘎,掷弹筒小组,注意压制支那人。”

    地雷,又是一种连帝国军队都没有装备的地雷,古屋明见非常确信这是一个地雷,也不知道该死的中国人究竟在里面装了多少炸药,居然一次爆炸就葬送了二十多个帝国军人。

    然而,这点伤亡只能激怒他,让他的战意更凛然,军刀一挥,各日军作战小分队再次冲锋起来。

    “嗵”的一声轻响,一个蹲下去的日军将手中的掷弹筒对准中国军队阵地,轻松无比地将一发手榴弹射了出去。短暂的飞行,手榴弹在三连的战壕外侧炸响。

    “该死的,别以为就你们有小炮。”

    侯小山手一挥,早已校准多时的迫击炮小组,将炮弹放入进去,轻微的撞击声中,炮弹拉着淡淡的白烟飞了出去。

    “轰!”的一声,四五名日军被迫击炮弹爆炸的威力波及了,当场就将两人炸死,另外三人也缺胳膊,肚穿孔,惨叫声瞬间居然盖过了那一片战场的枪炮声。

    鬼子们冲到百米开外后,开始匍匐前进,举着手中的三八大盖,开始和对面的三连士兵对射。

    一个大队的鬼子和一个连防守的阵地相比,简直是太强大了。戴安澜没有任何犹豫,手一挥,第二连迅速从交通壕补充进了阵地。

    “嗵嗵嗵……”

    “轰……轰……”

    步兵炮和迫击炮也开始密集地对日军展开了炮击,和日军前几天见识到的国军火力不同,这些平射和曲射火力,在中短距离上对日军的杀伤力让人感觉到恐怖。而这一套,也正是日军主力师团最擅长的。

    “嘶……”

    一阵奇怪的撕布声响起,二连三连装备的31年式新机枪,被命名为撕裂者的这种机枪,继承了前辈zh—24年式机枪的特点,火力猛,侵彻力强,绝对是战场上一个凶猛的王者。

    几挺撕裂式机枪同时开火,在吓人的射速下,一次极短的点射扫过去,也是一梭子子弹,将日军原本嚣张无比的92年式重机枪压得死死的。

    怒吼的撕裂式,让整个战场都在颤栗,虽然面临着巨大的弹药消耗,但短短时间内,日军却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一时间的功夫,至少有两个小队的日军被这种撕裂者撕成了两截,或者穿出一个大窟窿,直接打死,只有被子弹擦中的,才成为了伤者。

    侯小山的第三连单兵武器最先开火,半自动步枪将在今天正式大规模应用到抗日战场上。

    “砰,砰,砰,砰……”

    一阵连续无比的枪声在中国军队的阵地上响起,古屋明见顿时发现,日军作战小分队在对射中再次吃亏。

    决死冲锋已经被暂时挡下了,连这位大佐也躲在了一个炮坑里,中国人的子弹瞬间变得非常密集。

    “八嘎,难道中国人军队装备全是机枪?不过范围火力又没有那么密集,难道是西方的那种冲锋枪?”冲锋枪这东西,日军也有少量装备,而第六师团也有一个中队的装备,不过此时那个中队还留在前线指挥部保卫师团长们。

    明明只有一百多米了,为什么最后被中国人的凶猛火力挡住了,古屋明见的愤怒之情无法发泄,只好一拳拳地捶着地面,疯狂的样子,很像一头疯狗。

    他侧过头看看旁边的一个日本兵,这个老兵是一个优秀的射手,能够将手中的步枪发挥到上佳水平,一分钟大概能射出12发子弹,这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在之前的几天战斗中,古屋明见听说中国人装备了英国步枪,射速和精度上比帝国步枪稍强一些,但是,帝国军人却凭借优秀的素质和超人一等的训练水平,丝毫不落下风,反而占据优势。

    然而,此时古屋明见有些愤怒的抓不住头绪了。

    任这位老兵如何快速地拉动扳机,上弹,射击,似乎永远比对面的中国军慢很多。别的不说,光是朝着这个方向射击的枪声就快速得多,明明能感觉到对面的中国士兵并不多,但子弹却快速密集地飞来,停顿很短,往往十发子弹会有个短时间的停顿,随即又开始压制三八大盖。

    难以想通,古屋明见只有无边的凶狠和暴怒,却想不明白中国军队究竟是怎么做到。根据侦察,他们的前沿阵地不过是一两个连的规模,以他认知中的中国军队战斗力,根本不可能守住。

    中国人在不远的正面阵地和右翼阵地,同样的阵地,至少需要一个营甚至更多的部队防守,才能挡住一个大队的进攻。

    而在左翼阵地,第一次进攻就动用了一个大队,这在古屋明见看来,上面的作战决心是多么的坚定,这也是他拼命想拿下头功的原因。

    “形势有些不妙啊。”

    日军后方,第二联队的联队长千叶小一郎大佐面色凝重地放下望远镜,对面中国军队似乎从每个环节都压制着帝国军队。

    作为一个联队长,千叶小一郎虽然很疯狂,但他也很清楚,从目前来看,抛开仅有的师团直属火炮力量,帝国军队表现出来的进攻能力,完全被中国军队压制住了。

    铁甲车遇到了反战车炮,而且还是一种不为人知的新式武器,射速快,威力大,精度高,二十辆战车只是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玉碎了,这种在中国战场百试不爽的战场,在支那人的西南军面前,如同纸糊。

    山炮、步兵炮、少量的迫击炮和大量的掷弹筒遇到了对方的山炮和迫击炮的压制,无论是射程、精度还是炮弹威力,帝国的武器装备又落后了一筹。

    轻重机枪方面,帝国装备的九二式甚至更先进的轻重机枪,在与对面那种撕布声的机枪对射中,射程内的都被压制的死死的,射手都被打死了不知道多少,更别说彻底被打烂的机枪。

    单步兵方面,中国军队居然有可以扛着发射的新式火炮,这也就算了,连传统的步枪对射,帝国训练有素的士兵也落在下风,就是以射击精度自豪的第六师团军人,也不得不承认,对面的支那人,射击水平比他们还高一筹。而且,那种近乎普遍装备的不知名速射武器,更是将三八式步枪压得死死的。

    该死的,支那兵开了两三枪后,帝国步兵才能开一枪。

    “联队长阁下,这可能是大规模装备了速射武器的中国军队,也可能是冲锋枪,或者是新式的轻机枪,这种单兵武器的射速已经超过帝国军队装备的三八式步枪了。”一名副大队长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名副队长对西南军队的研究比较多,不是因为西南军队有多强,而是因为在亚洲,他们是唯一和英国人、法国人在近期交过手的军队。而通过搜集整理多方资料他发现,支那人的西南军,一些精锐部队装备了一种很优良的速射武器,在部队开拔前往天津前,他曾经向军部申请对支那西南的军情进行进一步的调查和刺探。只是由于津京战役的开始,日军情报机构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到了蒋介石势力范围内,对于调查的事情也就延后了。

    “联队长阁下,古屋明见中佐下令部队发起决死冲击了!!”

    传令兵跑过来,向千叶小一郎报告了一个让他感慨的消息。千叶小一郎并没有感到震惊,愤怒之余,近乎狰狞地说道,“也好,让古屋君为联队试探出支那人西南军的真实实力吧。玉碎的古屋君,将会回归天照大神的怀抱。”

    对于这个玉碎的大队来讲,后方足足两个联队才是进攻的主力。第六师团,将用潮水一般的攻击彻底歼灭这个中国团。

    “杀给给!!”

    古屋明见的大队终于疯狂了,从军官到军曹,从大队长古屋明见到每一个日本士兵都被中国人的表现激怒了。

    为什么支那人能够挡住帝国军队?

    为什么同样是支那人,正面阵地和右翼阵地能够被帝国军队肆意蹂躏?

    为什么同样是帝国军队与支那人的交手,反差这么大?

    不!决不能让支那人赢得哪怕一点胜利,他们只配被帝国消灭,成为帝国崛起的垫脚石,而不应该反过来压制帝国,绝对不应该反过来消灭帝国军人。

    “打死支那人!”这是军官们鼓动士兵的口号,简单直接,却绝对血腥有力。

    三团前沿阵地上,正在射击的侯小山大声喊道,“向团部报告,日军一个大队发起了决死冲锋,我们有信心把它们消灭掉。”

    两个连的西南军,开始对这个决死冲锋妄图依靠一个大队的力量冲过来的日军进行屠杀。

    屠杀,绝对的屠杀。

    撕裂式机枪开始从极短的点射变成了更长的点射,一梭子一梭子的重机枪子弹,甚至偶尔能够穿透两个日军士兵的肮脏身体,将它们撕碎。

    平射的高射炮与放平的高机也加入进来,它们的怒吼声和日军不断踩到阔刀雷的爆炸声、凄惨吼声交融在一起,中华式半自动步枪的声音也很特别,连贯却不似重机枪声,一发发的射击,间隔式的砰砰砰声音,独有的风格,比拉枪栓式步枪的射击速度高了太多。

    一片片的日军被扫倒,被炸倒,日军的火力支援小组更为倒霉,往往只来得及开火一次,就会引来撕裂式机枪或者迫击炮、步兵炮的还击,更倒霉的是遇到31年式平射高炮,几炮下去,炸成碎渣。再或者被一支火箭筒盯上,一发下去,方圆十米都是死伤。

    “啊啊啊啊……”

    和普通士兵们一样,侯小山也杀狂了,操起一挺轻机枪,疯狂地扫射着,不用瞄准,疯狂的日军甚至连匍匐射击都放弃了,直接冲锋。

    侯小山疯狂地射击着,手中上了圆盘弹鼓的轻机枪,疯狂地将一个个日军扫倒,那些稍微停顿准备射击的日军,往往只开了一两枪,来不及拉动第三次枪栓就被扫倒了。

    遭到西南军的集火攻击,自己的步兵支援火力却不奏效,被各种武器压制。

    战争就是这样无情,尤其是面对侵略者时,西南军实行的是更无情的屠杀。

    遍布整个战场的都是横飞的日军碎肉,残肢,以及野兽临死前发出的惨叫与呻-吟。这些野兽原来也是肉做的,原来也怕死,只是,身在战场,他们已经逃无可逃了。

    ……

    “让炮兵无差别覆盖中国人的前沿阵地吧!”

    联队长千叶小一郎摇摇头,下令炮击覆盖中国人的阵地,在望远镜中,古屋明见近乎奇迹地带着几个帝国军人冲上了中国人的前沿阵地,而他身后,一个大队的日军,已经所剩无几了。

    “可是……”旁边的联队参谋长想说什么,却被千叶小一郎的怒吼打断了。

    “八嘎,服从命令!!”

    “是!”

    须臾,猛烈地炮击覆盖了西南军的前沿阵地,第二连和第三连共同防守的阵地陷入了火海,根本没想到日军会在这个时候展开炮击。

    不过,这个大队的日军,被西南军奇迹般的消灭了。两个连300多人,外加团属火力支援部队的一大批新式武器,对一个大队1100多人的日军进行了一次近乎完美的屠杀,西南军的损失,相当部分还是日军炮兵造成的,相比之下,损失小的多。在这场战斗中,新老武器的碰撞表现得尤其明显。

    第一百六十一章 谋战

    “报告,廊坊战报。”

    南京,蒋介石刚刚准备和何应钦就如何展开津京会战交换意见,一个侍从就在外面声带喜色地报告道,加急的战报。

    委员长心中一喜,暗道陈诚难道又在廊坊建功了?

    “这个陈诚,兵少将寡,能够守住廊坊就是好样的,大的胜利还是要靠会战来争取的。”

    “委员长说的是,此次会战如果能够达到基本的作战目的,日军的三个师团将会受到重挫,甚至是被我们围歼。多年的军事改革初见成效,中央师的战斗力远非张学良将军的东北军可比。”何应钦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偶尔说几句恭维这位委员长的话,也能缓解一下彼此间的关系。

    “哪里,汉卿的部队挡住了日军南下,也是奇功一件的。可惜,部队装备低劣,人员素质低下,说到底也是地方军。要是再给我蒋某人一些时日,说不得也能训出个几十万整编师。时不我待啊!”

    蒋介石从容地接过侍从手中的电报,随即翻阅起来,然而转瞬间,面上的喜色尽去,对那依旧沉浸在战报中的侍从官淡淡说道,“下去吧。”

    何应钦微微退后,却是发觉了什么,对战报上的内容也不好奇。他不禁看了那侍从的背影一样,或许不久侍从室又改进新人了。

    “哼,陈诚怎么打的。两个师的兵力,居然战果仅仅是堪堪抵挡四字。”蒋委员长似乎忘了刚才的自我调侃,自顾自地说道,把电报递给何应钦,示意他看看,“敬之,你看看,这个陈诚怎么打仗的。”

    何应钦接过战报,简单一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战报上内容不多,大致分为两个消息,一个是国军两个师分别扼守廊坊正面和右翼防线,堪堪抵挡日军两个师团的猛烈进攻,伤亡巨大,唯一的战果是歼灭日寇上千人,亟需空军支援云云。

    第二个消息则是关于那个抗日第十九路军的先头团的战报。

    这个先头团,据战报上说,武器装备先进,颇有一些闻所未闻之武器。五月七日凌晨,日军佯攻正面阵地和右翼,实际以一个大队为先导的兵力,对西南军把守的左右阵地发起猛攻。

    战果甚大,仅仅是两个连把守的前沿阵地,在一些先进武器的配合下,将一个大队的日军屠杀在阵地前。整个过程轻松无比,除了遭受日军炮击有一定损失外,日军从空军到陆军都受到了相应的克制,击落日军飞机11架,击毁铁甲车21架,虽然没有俘虏多少日军,但却缴获武器弹药无数。

    而见势不妙的日军,依然发起了一个联队规模的进攻,可惜,这次进攻同样草草收场,西南军密集的火力,犹如收割稻子一般,凡是能冲进战壕前五十米范围的日军,五一幸免。再次损失了四百多人后,日军后撤,暂时更为鲁莽的进攻。

    “委座,这西南军一个团的战斗力有这么强吗?从情报特科的分析来看,西南军的战力可没有这么强。”何应钦身为国军高级将领,自然也是识货的,“密集的火力,除了冲锋枪外,他们还装备了什么新式武器呢?”

    蒋介石轻哼一声,“特科的人,怕是做了不少粉饰太平的事情。分析的结果写的太难看了,有些人怕在上司面前不好交差。”

    何应钦心中暗道,谁说委座不英明,看来他在许多事情上,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严惩,该当严惩。”

    “这些都是小事情,当务之急是督促各部,加快开拔速度。”蒋介石有些恼怒,中央师还好,明天就能登车北上,但正定附近的那个乙等师却速度奇慢,至少要多耽搁一天才能赶到。

    何应钦合上战报,颇有信心地说道,“委员长放心吧,只要我们多加催促,正定的宋哲元和山东的韩复渠都堪大用。这些冯玉祥当年的老人马,此前不正是哭着喊着要抗日吗,我看这两个人的主力部队,应该能赶上会战。再加上两个增援的中央师和两个甲等师,十几万部队,日军插翅难飞。”

    “但愿如此。”蒋介石想想也是,日军并不像预计中的那么厉害,虽然陈诚的第十八路军也有死伤,但至少守住了廊坊,没有将北平也一口气丢了,这至少为南京在全国赢得了相当的民意。

    许胜不许败,许打不许退啊。

    何应钦走后,蒋介石拿起机密电话,问道,“高志航的两个中队,明天能参加战斗吗?”

    “报告委座,飞机已经检修完毕,明天就能参加战斗。目前机场一切安全,尚未遇到日军空袭,高志航副大队长正亲自升空戒备。”

    “很好,党国培养你们,花费甚巨,我希望你们能够拿出一个让国人满意,让我满意的成绩。”

    放下电话,蒋介石久久难以平静,望着墙壁上那副巨型中国地图,有意地忽略了西南那一大片标注的红色区域,万里河山,他蒋介石又何尝愿意丢给日本人,他蒋介石何尝又不想学古人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豪爽。

    谈判中,他之所以坚持不让西南空军北上,是有他的长远考虑的。首先,一旦让西南的空军进入自己势力范围的腹地,再和的所谓西南抗日第十九路军配合,那将让他寝食难安。

    西南空军的强大,他是早有耳闻的,如果打完仗后,这支强大的空军掩护所谓的第十九路军从御敌变成赖着不走,怕是山西等地就算丢了。而且,让西南在津京一带保持一支强大的空军,还很不利于南京掌控整个华北。最最让蒋介石担心的是,万一东北的张学良和西南走得再近一些……

    也许一开始,西南的空军部队会真心协助张学良压制日军,甚至仰仗空中优势获得局部胜利,但久而久之,南京的影响力呢?党国的影响力呢?

    更别说,胜利如果越大,西南获利则越大。

    这场津京的仗是需要打胜的,但不应该由西南陆军和空军一起唱主戏,而只应该成为一份子。毕竟,一个拥有强大空军做后盾的军,和一个融入十几万国民党军队,共同抗日的西南军,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人们会惯性地觉得,人多肯定起得作用大,西南虽然也出力了,但终究不过是一个军的少数人马,南京才是主力,倾尽津京附近省份十数万大军。

    “真是一场大胜,痛快,痛快!”

    昆明,张蜀生接到战报的第一时间就打开了一瓶酒,这可是巴蜀解放后,产自宜宾岷江边上的五粮液老窖酒,目前也就他能喝到,算是特供的酒,但没人知道,这酒张蜀生是私人付钱买的。

    蒋百里也在办公室,正在和张蜀生商量一些关于第十九路的事宜。接过战报,简单一看,便喜上眉头,“不错,戴安澜的团打得不错,典型的军校派战术,这些可都是华校军校上讲过的战术和战法。”

    “嗯,不容易啊。”

    张蜀生起身走到大办公室一角的廊坊战地模拟沙盘旁边,望着上面分别放着红色旗帜和蓝色旗帜的三个阵地,代表了廊坊的三面阵地。

    这里的地形并不特殊,甚至可以说仅仅能够构筑工事而已,谈不上险要,地势较为平坦,专门挑选的阵地构筑段也不过是一些小山脊,远远称不上高地。

    他很清楚,西南第三团原本的战斗力应该更强才对,只是因为几个方面的原因影响了彻底的发挥。当然,日军也存在很多问题。

    首先,西南军最有优势的空军与炮兵部队、装甲部队完全没有登场,仅凭紧急拨给的新式高射炮和火箭筒来压制进攻的日军。幸好是防御战,如果是进攻战,那第三团,甚至是随后就将抵达的第三师都将面临一个巨大的难题:没有进攻前的火炮准备,没有步炮协同,徐进弹幕这些在西南军事训练中被列为重点科目的东西,也没有步坦协同作战,没有装甲突击,当然也没有训练多年的空地协同进攻。

    可以说,西南这个北上抗日打得很委屈,空有一大堆新式装备却无法使用。

    其次说到日军,1932年5月的日军,还远不是后世1937年时的那支日军,虽然作战意志没有什么差别,指挥官素质也没有高低之分,但是在武器装备上,这个时候的日军是不如五六年后的日军的。陆军的火炮虽然也对国军形成了优势,但远没有后世1937时抗战全面爆发时国军与日军的差距来的明显。而日军的空军也相对弱一些,还有装甲部队,全面抗战时的小坦克,在这个时候还都是一些铁甲战车,说它们是坦克,那是等于说谎。

    让人高兴的是,国军和原本的历史相比,却强了许多。原本历史上,国军的装备之烂,如果不是全面抗战爆发后的整编,以及更后来美国人根据军事援华法案支持蒋介石的强军计划,国军的战斗力甚至很可能只相当于此时待在锦州战壕里的东北军。

    “总长,日军虽然进攻失利了,但我想白川义则不会放弃的,在他们看来,吃的亏越大,越是要洗血耻辱。日本人,是个疯狂的民族。虽然白川义则为人较为冷静,但却难以决定大局。”蒋百里和白川义则都是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只是他是第九期,而后者是第一期,以白川义则的资历的威望,任职天津派遣军总司令也是合理的。但偏偏,这并不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指挥官,至少据蒋百里所知,在日本国内,他排不上前三。“炮袭和空袭,或许会更加猛烈,三团要遭受的磨难还很多。”

    张蜀生:“是啊,所以后续计划要提前实施了,光凭蒋介石的那十几万二线三线部队,能不被人反吃掉就好了。你再下去仔细挑选一下,哪两个师适合编入第十九路军,既然是第十九路军,我们就要给他编出一个军的规模,三个主力师北上,我看日本人能嚣张到什么程度。”

    他也动了怒火,小胜利虽然喜人,但整体津京的形势还是不乐观,据最新的情报显示,日本海沿海港口的两个师团,根本不是调往东北,而是即将开往天津……

    多达五个师团的兵力,张蜀生光是想想就感到毛骨悚然,日本人太想毕其功于一役了,彻底肃清津京周边的国民党势力,然后安稳地占据平津,最后大包围宁锦防线。

    不得不说,换了张蜀生是指挥官,也会选择这样的战略,既对南部中国形成了足够威逼,又能彻底解决东北和华北的问题。

    蒋百里刚才和他商量的,就是如何将更多的部队“整编”进第十九路军里面。而究其根本,张蜀生倒是一早就想到了这个后招,倒不是他有多先见之明,而是原本历史上,一些军事力量也采取了类似的办法。

    不是一个军吗?那就多编点人,一个营三个连太少了?一个团三个营也少了?那编四个进去。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张蜀生就指望靠着这一个第十九路‘军’好好欺负一下日本人了。

    当然,一些配套的行动是必须顺利完成,才能保证计划完美的实施。

    蒋百里走后,赵子云来到了办公室。

    “计划行动的怎么样了?”

    赵子云啪的一声敬礼,随即打开文件,回答道:“老师,特情部的人员已经顺利收买了太原北飞机场的阎锡山驻守部队,附近的一些居民也以日军可能空袭机场为由,给予优渥补偿让他们迁走了。

    至于北平机场方面,由于国军的两个中队这两天就要进驻,我们搞小动作的难度太大了一些。目前,特情部与一个便衣打扮的排士兵以一家矿产实业公司为耳目,招募了大批民夫,在远离城区的郊区大兴地区修筑了一个‘矿石分拣场’,因为这家矿业公司原本就存储有一批准备筑路的水泥,再加上自产水泥矿连夜生产,已经基本能够满足跑道修筑的需要。”

    “要多久才能修好,战事不等人。”张蜀生最关心这个问题。

    “应该很快,等第三师一到,随车将会运去一批亟需的水泥速凝剂,我们给民夫们开了三倍的工钱,大家的干劲足以用疯狂来形容。

    估计一周之内就能起降飞机,加班加点的话,二十天之内能够形成高频率起降作战能力。”

    张蜀生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前线机场能否修好,能否以战时紧急修建野战机场的速度修好,将会影响整个津京战事的发展,更会对后续一系列计划产生重大影响。

    要知道,这样不计成本的紧急修建一个加强型的野战机场,如果还不行,张蜀生也只能自认倒霉。空军总不能飞到北平机场去和国军抢位置,至少,这个西南的前线机场在暴露前,应该有绝对的安全才行。随同第五师北上的机场保卫、防空部队的抵达,从太原转场战机的陆续进驻,都将是计划的一部分。

    他又嘱咐了赵子云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后者才离去,看了看桌上的日历,张蜀生走到窗前,望着北方,“何安的特种部队,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一定不能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