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下的。”
莫南爵盯着她酡红的小脸，灯光下更显妩媚，他只觉热得不行，忙别开视线，“解开我，别又玩火**。”
童染瞬间就想到在泰国酒店的西瓜事件。
她咬住下唇，忙左右检查下他的绳子是不是松开了，“还好，绑得够紧。”
“……”
“我们吃蛋糕吧，我喂你。”童染从他身上下来，拿起刀叉开始切。
“你确定这是给我过生日？”莫南爵低头瞅了眼，“你绑着我，我吃不了。”
童染不睬他，继续切。
男人开始诱哄，“乖，先给我松开，我可以喂你吃。”
童染才不上当，她将蛋糕切好后端过来，“怎么样，香吧？”
莫南爵一看，盘子里的竟然不是奶油和蛋糕。
“这是我特质的牛肉糕，你不是爱吃牛肉吗？”童染解释道，“你看，这外面黄色的一层是煎的蛋皮，里面是牛肉和米饭，一层层叠起来叠了四层，然后再盖上煎好的蛋皮，再用番茄酱在上面写字。”
她推过来，男人一看，上面还真的写了一排红色的字。
【绝世好老公>3<莫南爵7。17生日快乐】
【盖世好老婆童染亲笔】
莫南爵冷瞥了眼，“下面那句话是多余的。”
童染拿着碟子凑过来，“莫南爵，你喜欢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男人嘴角浅勾了下，自然，是喜欢的。
“不喜欢。”
童染小脸一垮，“为什么啊？”
“字太丑。”
童染看见他勾起的嘴角，这男人向来嘴硬的很，她满心欢喜，舀了勺牛肉蛋糕递过去，“你尝尝。”
“拿开。”
“不行，你必须尝！”童染不管不顾，双手扳住他的下巴喂了进去。
莫南爵差点呛死，他皱起眉头，“童染，你越来越像个女土匪了。”
“那你就是我的打砸抢的地方。”
男人吃了口，其实味道还不错，虽然牛肉不够劲道，蛋皮也不够滑嫩，但相较于来说，还是很好了。
莫南爵视线扫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她手背上的几个红点。
他眸光一沉，“怎么回事？”
童染忙将手背到背后，“就是煎蛋皮的时候不小心被油溅到了……”
“你做这个蛋糕煎了多少张蛋皮？”
“也没多少张吧……”童染皱眉想了下，“从学会到煎成成品，也就五六十张吧……”
“……”
莫南爵听她这么说，就知道她定是在厨房站了一天了，“以后不许做这些，想吃什么叫人送来。”
“你的蛋糕我肯定要自己做，以后每年我都给你做。”
“每年把我绑起来？”
“谁叫你老不理我，冷的跟冰山一样……那我只能绑你了。”
“现在给我解开！”
童染瞥他一眼，转身走进房间，出来时手里拿着个红色的小盒子，上面还系着丝巾。
莫南爵脸色更冷，“你又哪里弄来乱七八糟的东西？”
“是生日礼物！”童染将盒子递到他面前，“是我自己做的，不是买的，都说买的没诚意。”
“把我解开，我看看。”
“不用解开也能看到的，”总之，她就是要绕开给他解开的话题，童染将盒子凑到他嘴边，“你咬住丝带，拉一下就开了。”
男人听闻怒吼一声，“童染！”
“你不也老这样？”童染撇下嘴，翻旧账，“你以前用丝带把我绑在床上，还说我叫一声你就解一个结。”
“那是在做~爱，跟这个性质不一样。”
童染说不过他，干脆自己拿过来，抽开丝带后将盒子打开。
莫南爵一看，是一条深黑色的……
内~裤。
男人嘴角抽了几下，“这就是你送的礼物？”
“我自己绣的，”童染将****拿起来，展开后横在他眼前，“你看！”
只见深黑色的内~裤正面，用红色的粗线绣了两个大字：童染。
而反面，则相同的红线绣了三个大字：我老婆。
莫南爵：“……”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童染一脸自豪的将内~裤翻转下，“怎么样，我绣工还不错吧？”
莫南爵嘴角止不住抽动，“童染，你确定这是生日礼物？”
“对啊，这不是很好吗？”童染解释起来，“你穿这个出去，要是有女人勾~引你，到时候她看到这五个字，就知道你是个有老婆的人，所以你骗不到小姑娘。”
莫南爵挑了下眉，“你觉得，谁会在乎我有没有老婆？”
“……”
也对。
童染一手捏着下巴，忽然改变了主意，“要不然，我在上面绣‘我有xx病’这种类型的字？”
莫南爵真想将她狠狠压倒在身上教训一番，他神色阴鸷的望着她手里的内~裤，“你最好快点解……”
“我给你换上吧？”
童染说着蹲下身，莫南爵穿了件浴袍，她伸手要去拉腰带，男人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童染！你给我住手！”
男人暴戾的怒吼声在头顶响起，童染蹲在椅子边，当然没真的想给他换，只是听他这么吼几句她都觉得舒服，总好过他冷冷淡淡的。
隔着浴袍，她伸手摸上他的长腿，“你叫一声盖世好老婆，我就不给你换。”
“……”
迟迟没有传来说话的声音，童染将内~裤拿起来，手作势就要从浴袍下摆探进去，“你不说我换啦？”
还是没声音。
童染笑着抬起头，“莫南爵，你是不是觉得我脸皮薄不敢……”
她瞬间止住声音。
男人微垂着头，一双眸子透露出嗜血的猩红，童染心底一紧，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站起身，双手落在他的肩头上，“莫南爵？”
莫南爵并不回答，他依旧垂着头，被绑在身后的双手渐渐握成拳，右手手背上青筋如血丝般渗透出来，他喘息声渐浓，整个人就像是蓄势待发般的野兽。
糟了！
她知道这是毒发的前兆，童染握住他的肩，她凑到他耳边试图唤醒他，“莫南爵，你听见我说话吗？莫南爵，我是童染！”
他听不见。
童染瞬间慌了手脚，她冲过去纤腰将捆在桌角的情~趣绳解开，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刚刚拉开一个结，只听得桌边传来砰的一声——
童染一惊，转过头去时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原本绑着的绳子全部被挣开，莫南爵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将客厅都衬得逼仄。
他面色阴沉，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你……”童染站起身，双手都是汗，她没有后退，而是试着伸手去抓他，“莫南爵，你看看我，我是童染……”
男人脚步未停，他双手垂在身侧，指尖因为紧握而泛白，童染喉间哽咽下，能听见他指节摩擦的声音。
莫南爵走到她面前。
童染抬起头来，她可以躲开，可她没有，她怎么就忘了，他的毒还没有解，他……
砰！
男人抡起一拳就砸在她头侧的墙壁上，童染一个侧头避开，莫南爵伸手握住她的肩就将她朝边上摔，“啊——”
童染一个趔趄，所幸边上是沙发，她跌下去后并未感到痛，才刚稳住，肩头便被再次抓住，莫南爵将她提起来抵在墙壁上，“不要……”
童染盯着他血红的眸子，没由来的一阵害怕，她伸手抚上他的脸，“莫南爵，你哪里痛，你别这样……”
男人并不说话，他只是压着她，童染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颤抖，那种颤抖令人恐慌，像是发怒的前兆，“我们去浴室，”她尽量稳住他的，这时候让他冷静下来，也只能用冷水，“你能走吗？我扶你。”
童染小心翼翼的扶住他的肩，莫南爵猩红的双目逐渐加深，她朝前走了一步，“这边，我带你走……”
才走出两步，莫南爵陡然顿住脚步，他右手开始剧烈发抖，童染手足无措，他以往毒发时不是这样的……
童染不敢出去，生怕他伤害自己，她四处看了看，一眼就望到了桌上的手机。
她松开手，转身朝桌边走去，“你站着别动，我马上回来。”
手腕陡然被拽住。
童染回过头，“你……”话还没出口，莫南爵突然一甩手，将她朝桌边摔去，童染一个不稳，整个人顺着地板向边上滑，砰的一声撞在餐桌上。
所有的东西都摔在地上，蛋糕饮料洒了一地，童染擦着桌角滑下来，她下意识的护住小腹，眉头深深皱起来，“我是童染……”
莫南爵脸色阴鸷，双眸嗜血不断加重，他几步走过来，在她身前站定。
童染将身体蜷缩起来，止不住朝后退，“莫南爵，你看看我，我是童染……”
男人抡起边上的椅子就朝她身上砸！
砰——
红木椅整个砸下来，童染吓得尖叫一声，她背过身去，便直接砸在了她的背上，“啊——”
剧痛从脊骨处传来，童染浑身一挺，她小脸煞白，紧贴着地板时，秀发被汗水打湿，“疼……”
莫南爵走到她面前，他蹲下身，握住她的肩膀就将她拎起来，童染双手抱住他的胳膊，“不要，莫南爵，你看看我……”
莫南爵喘着气，俊脸被阴鸷笼罩，他站起身，一个用力就将她按在了偌大的玻璃窗上。
下方就是车水马龙的大街。
“放……”男人伸手握住她的脖子，五指收拢下，掐的童染呼吸困难，她瞪大眼睛，双眸溢出痛苦之色，“放开……莫南……爵……”
男人置若罔闻，右手用力，她纤细的脖颈几乎要被掐断，童染逐渐感觉窒息，她双手在他身上用力捶打，“我……我不行了……”
莫南爵站着不动，胸膛起伏的弧度逐渐加大，童染余光瞥见他捏紧的左手，要是真的一拳过来，她绝对就……
童染小脸涨的通红，窒息的惊惧感攀爬上来，她在他肩头捶着的手越来越重，就快要抬不起来。
莫南爵另一手猝然抬起来！
童染侧了下脸，他一拳砸在窗户上，玻璃被砸碎，冷风灌进来，童染脸上被玻璃片划了下，瞬间浮现一道血痕。
男人五指还在收拢，玻璃的被砸开大口，童染一个不稳就会栽出去，她紧紧握住他的胳膊，感觉到胸腔内的气息被一点一点抽空，“不要……”
莫南爵上前一步，童染知道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见，她摇着头，绝望爬上心头，“你……要掐死我吗……”
莫南爵神色不变，脑海一片空白，视线所触及之处除了血红还是雪血红，男人右手用力，指间咔嚓的声音传来，她几乎就要断气，“不……”
童染死死咬住唇，她颤抖的伸出手，拿起一块碎玻璃片，朝他右手上划了一道！
鲜血四溅，男人吃痛松开手，童染整个人擦着墙面滑下来，她伸手握住脖颈，一个劲的吸气，“咳咳——”
就差一点，方才那一口气若是没提上来，她真的会被他掐死……
童染才喘了没几口气，身前突然被阴影笼罩，她绝望的抬起头来，“莫南爵……”
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提起来，莫南爵单手握住她的肩就将她朝玻璃上摔，他眸中的嗜血被彻底点燃，童染咬着牙，身体一下又一下的撞在玻璃上，她伸手捂住小腹，神色溢出痛苦。
砰！
“不——”
玻璃橱被撞开，莫南爵手上力道未松，童染整个人朝外面栽出去，她猝然睁大眼睛，伸手抓住栏杆，“不要！！”
这里是最顶层，童染半个身体悬在外面，掌心被碎片砸出血来，她低下头就能看见来往的车辆以及行人，她吓得不行，眼泪顺着流出来，“莫南爵……”
莫南爵垂着头站在窗边，浅薄的刘海被汗水打湿，浸出一层层的阴暗。
童染感觉手上的力气一点点的消失，碎片越扎越深，她就要抓不住，悬空的感觉令人绝望，“救我……莫南爵，救我……”
他明明就站在窗边，可他听不见她说话。
童染抬起头，视线刚好能触及到他精致的下巴，上面还残留着她方才咬过的痕迹。
为什么……
童染闭上眼睛，鲜血顺着掌心滑向腕部，她是真的抓不住了……
莫南爵分毫未动，冷风吹起他睡袍的侧领，连锁骨都跟着泛红，男人右手颤抖后便没了力气，垂在身侧时连肌肉都跟着消退下去。
童染手腕松了松，栏杆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眼见就要断裂——
砰！
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陈安冲进来时就看见满地狼藉，其实他方才上楼的时候就听见了声音，他大步过来，“怎么回事？”
“陈安……”童染喉咙嘶哑，感觉小腹渐渐开始坠痛，她死死咬着牙，“别让他跳下来……”
陈安冲到窗边，擦过莫南爵肩膀时，男人并无太大反应，只是站着没动，陈安大惊失色，忙伸手拉住童染胳膊，“抓住我！”
童染后背剧痛，双腿发软，“我……我没力气了……”
“撑住！”
陈安双手探下去，用力拽着将童染拉上来，她浑身无力，几乎是被陈安抱进来的，“感觉怎么样？”
童染伸手捂住小腹，鲜血将裙摆染红，“痛……”
“你先……”
陈安话还没出口，眼前骤然闪过黑影，莫南爵左手攥紧拳头，眼前这二人就像是一片猩红中唯一的污点，他无论如何都要除去，男人抡起拳头，直接朝着这边砸来！
“靠！”
陈安一个弯腰挡在童染面前，莫南爵一拳就打在他肩上，他手起手落不过一秒钟，而后又伸手握他的肩。
“莫南爵！”
陈安横抱起童染就朝边上躲开，莫南爵一步步跟过来，他此时就像是恶魔，吻住就不会放。
陈安万万没料到devilskiss到三阶段竟会是这样，他朝屋内退，“你清醒点！这是你老婆！”
莫南爵完全听不见，陈安视线落在他垂着的右手上，眉头紧紧皱起来。
这……
童染伸手揪住他的衣领，“你别管我，先控制住他，万一他打自己……”
陈安退进房间里，莫南爵抬腿就将边上的圆桌踢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几乎整栋楼都跟着颤抖，童染强忍着痛想要下来，“你快点找人上来，我去抓着他。”
“你能抓的住？”陈安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床上，拿过个枕头垫在她腿下，“别动，尽量维持抬高双腿，我怕你流产。”
童染只觉得腹部坠痛越发明显，她仰着头，“流了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要……”
“躺着别动。”
陈安转身拉开橱柜，一个小巧的保险箱露出来，他伸手按下密码，才刚拧开门，整个人便被提起来，嘴角蓦地吃了一拳，“嘶——”
莫南爵将他按进衣柜，拳头跟着砸下来，陈安伸手挡住脸，抬起膝盖抵住他，“爵！”
他知道喊了也是白喊，只得忍着痛，一手朝保险箱里摸索，好不容易摸到一个针管，陈安抬起手就朝他扎，“忍着点，镇定剂很痛。”
莫南爵反应敏锐，扣住他的手腕又要压回去，陈安用力朝他腹部一顶，趁着他皱眉的瞬间，咬开针管的盖子，对着男人脖颈处扎了进去。
液体被悉数推进去。
莫南爵剑眉拧了下，扬起的拳头落下去时，整个人擦着橱柜门倒下去。
陈安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就见童染挣扎着想要起来，她手撑着床沿，双脚还未落地便直接滚了下来！
“童染！”
陈安惊得朝她冲过来，童染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痛的像是要散架，她朝莫南爵倒下的方向看去，可什么也看不清……
***
夜色渐浓。
童染睡了一整天才醒，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入目是一片雪白。
护士推门进来，“你醒了？”
童染张张嘴，嗓子沙哑的不行，后背疼的刺骨，手上还缠着纱布，她想要坐起来，“我……”
“哎你不能动啊，”护士忙走过来按住她的肩，“你现在得好好调养才行。”
童染只得躺回去，她望了眼点滴瓶，双眼酸涩，“莫南爵他……”
“爵少没事儿，安少爷在照顾他呢，你放心吧，”护士将她的点滴调慢些，“你可千万别起来，有什么事就按铃。”
童染陡然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伸手抚向小腹，将眼睛闭上。
她并未开口问孩子的事，护士见状以为她误会了，忙开口解释，“宝宝还在呢，还好那椅子是砸在你背上，要是砸在腹部就不得了了。”
“谢谢你。”
童染睁开眼，情绪并未有多大起伏，“我什么时候能下床？”
“这个我不太清楚，一会儿我让安少爷来看你，”护士转身朝外面走去，“童小姐，你多睡一会儿，营养餐等下会有人送来。”
房门被关上，房内恢复静谧，童染抬手贴住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devilskiss……
除了洛萧，就真的毫无办法吗？
……
重症监护室。
莫南爵平躺在病床上，俊脸苍白一片，他戴着氧气罩，双手双脚都被皮绳固定住，点滴液插在右手手背上，将白皙的皮肤映衬出青紫。
陈安穿着白衣服走进来，他将皮绳都解开，俯下身，双手按住他的锁骨，“爵？”
莫南爵并无回应，他眉头微拧着，似乎睡的并不安稳。
陈安将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他按了按他的腕部，脉搏很弱，陈安将点滴拔掉，而后开了边上的检测仪。
红色线条顺着莫南爵侧脸照射上去，病床伸缩后推进仪器里，陈安走出病房，操作外面的电脑给他进行全身检查。
一个小时后。
陈安走进去重新给他扎上点滴，莫南爵脸色并未好转，依旧苍白，陈安将被子盖过他肩头，空调调成恒温，才转身走出去。
护士敲了敲门，拿着密封袋走进来。
“安少爷，这是爵少的检查报告，刘主任叫我交给你的。”
陈安伸手接过，他动作有些急切，心中的猜想无限放大，甚至衬得上是恐慌，他撕开密封袋，抽出a4纸。
上面都是写专业术语，也只有专业的人才能看得懂，陈安一目十行的扫着，每一张都翻的极快，极具寻找着某些字句。
翻到最后一张，他动作陡然一顿。
护士瞅着他瞬间煞白的面色，不解的皱眉，“安少爷，你怎么了？”
陈安站在原地，视线扫过a4纸上的七个字，宛如一道惊雷闪过头顶，轰的一声炸开来，几乎将他双眼炸瞎。
童染听他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像是被拉紧后松开来，她止不住的念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陈安双眼忍不住泛酸，他忙转过身朝窗边走去，“你快吃吧，我负责照顾好你，我可不想被爵打。”
童染拿着勺子舀了勺饭，其实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但她不能不吃，咀嚼时阵阵恶心涌上来，她喝了口汤，强迫自己咽下去。
房间内很安静，童染意外的很听话，一口口的吃着饭，营养餐准备的很齐全，她也不挑，每样都吃。
陈安也没走，就这么看着她吃完。
童染将勺子放下，她擦了下嘴，“我吃完了。”
“好好休息下，孩子我帮你检查过了，没事的，就是受了点惊吓，”陈安走过去将东西一样样的收走，“你多睡会儿，背后我让护士给你擦了药，你尽量别去碰。”
童染点点头，蓦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子，“莫南爵一醒你就让护士来告诉我好不好？我想去看看他，还有你告诉他，我有好好吃饭，让他别担心我……”
陈安喉间哽咽下，他扯出笑容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会说的，你好好睡，让他醒来就看到你活蹦乱跳的样子。”
“好。”
童染躺下去，陈安将她被子拉上去盖好，“睡吧，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童染安心的闭上眼睛。
陈安掩下眸中的酸涩，推着车出了房间。
……
莫南爵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两点。
他睁开幽暗的眸子，四周漆黑一片，男人伸手贴下额头，感觉虚弱的不行。
陈安没有睡，他一直坐在边上的沙发上，一听到动静忙站起身，“爵？”
“这是哪里？”
莫南爵撑着床沿坐起身，身上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他瞥了眼，“谁给我换的，丑死了。”
陈安站在原地，没说话。
“你哑巴了？”莫南爵抬起头，俊脸依旧苍白，他舌尖轻抵下嘴角，“我怎么了？”
陈安站着没动，许久才开口，“你毒发了。”
“什么？”莫南爵神色一变，他猝然站起身，转身就朝外面走去，“童染在哪里？”
“爵。”
陈安扣住他的手腕，“他没事，我刚刚去看过，睡了。”
“孩子……”
“孩子也没事，”陈安整张脸像是浸润在极度的昏暗中，他垂着头，“都没事，你放心吧。”
“你怎么了？”莫南爵转过身，伸手握住他的肩，“说，谁欺负你了？”
陈安没开口，莫南爵晃了下他，“你傻了？”
陈安喉间哽咽下，“爵。”
“嗯？”
“我有话跟你说。”
莫南爵伸手揽住他的肩，轻拍了下，“怎么了？几个月不见这么消沉，陷入情网了？”
陈安甩开他的手就朝外面走，莫南爵一把拉住他，“有事就说。”
陈安推开他，转身从外面桌上拿了张纸进来，他递到他手上，“爵，你还记得你爸，也就是莫文斌，他……”
莫南爵闻言脸色一沉，房内并未开灯，他接过纸张也看不见，“你提他做什么？”
陈安声音很低，有些话在嘴里转了好几圈，可就是开不了口，“他……”
“你今天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莫南爵转身要去开灯，陈安拽住他的手，“你坐下来，我跟你说。”
男人皱起眉头，陈安将他按坐在沙发上，他吸口气，“我爷爷前段时间被请去莫家看过，莫文斌现在还在瘫痪在床的，而且情况越来越不好，估计撑不了多久……”
莫南爵冷笑一声，“他瘫痪在床还是在地关我什么事？”
“当初，你们出生的时候，莫家是请了我爷爷去的，”陈家是极其出名的医药世家，在美洲更是鼎鼎大名，陈安喉间哽咽下，“我爷爷回来后告诉我，出生的两个男孩里，一个是患有先天性肌肉萎缩的。”
莫南爵眼角拢起阴霾，隐约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所以？”
“但是我爷爷告诉我，患有这个病的是二夫人的孩子，也就是林美洁的儿子，”陈安抬起头来，心里疑虑更甚，“所以照理来说，得这个病的应该是莫北焱才对，可……”
陈安没说下去。
莫南爵蓦地站起身，他伸手将灯打开，视线落在手里的纸张上。
男人双目一刺。
陈安也跟着站起来，他眼眶湿润下，“可为什么是你？”
莫南爵视线定格在a4纸上，每看一个字就多分绝望，男人眸中的黑耀一点点褪去，抬起头时，浓烈的哀戚溢出眼眶外。
陈安抬手落在他的肩头，“爵……”
莫南爵攥紧手里的a4纸，他眯起眼睛，视线都变得不真切，突如其来的事实令他有些想笑。
可笑不出来。
他想说，不就一条命而已吗，换做以前，没了也就没了，活着也是纸醉金迷，死了不过就一把尘土。
他是真的不在乎。
可，现在不一样。
莫南爵缓缓闭上眼睛，感觉到手臂跟着颤抖，右手像是被人卸掉了半根神经，软绵绵的。
原来，没力气，是因为这个。
莫南爵根本无法去想象，他若是走了，童染怎么办？
她笨手笨脚，又那么任性，动不动就哭鼻子，生气就喜欢胡闹，又不好好吃饭，天天就知道粘着他吵个不停。
他要是真的就这么走了，谁来罩着她？孩子生下来，要是惹她生气了，谁来安慰她？谁来给她发泄？
他不放心把她交给任何人，除他以外，莫南爵想不到还能有谁待她如生命。
他要怎么放心？
莫南爵微垂下头，浅薄的刘海打在额头上，将男人双眼的哀戚全部遮盖住。
陈安五指收紧下，望着他这样，也红了眼眶，他硬生生将视线别开，“你听我说……”
“我能活多久。”
陈安怔了下，“爵……”
“告诉我，”莫南爵抬起头，瞳仁内层层朦胧，“多久？”
“本来，应该暂时是不会有什么事的，但……由于devilskiss的注射，刺激了你体内的神经，导致你右手近端肌肉逐渐开始萎缩，”陈安顿了下，声音更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会从右手开始，然后再是左手，再是双腿，再……”
陈安实在说不下去了，他喉咙口沙哑，止住了声音后双手紧紧攥成拳。
莫南爵站着没动，他低下头，紧盯着自己修长的右手。
到时候……
二人都沉默着，病房内的气氛犹如死寂般的沉默，半晌，莫南爵才开口问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陈安双肩抖动下，声音沉重无比，“伴随着神经源性肌肉萎缩症，双手双脚肌肉都会逐渐萎缩，患者一般会先从脚开始，极少数从手开始，渐渐无力，极具瘦下去，蔓延全身后会瘫痪，瘫痪后病情加重，神经源被刺激，逐渐开始坏死，最后……死亡。”
莫南爵双眼黯淡，陈安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有些话很残忍，可他必须要说，“爵，这不是最坏的结果，这是一定会有的过程，每个人都不会例外……”
换言之，其实这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
陈安无法预计，医学上无法解释的事情太多，他学了这么多年也参不透这些难题。
莫南爵始终垂着头，他没有抬起来，声音也是平静的可怕，“多久会瘫痪？”
“你的情况和别人不同，你体内还有devilskiss的毒素，本来你的右手神经也已经大不如从前灵敏，其实本来你这个病也许不会发作，或者是不会这么早发作，但被devilskiss激发了，大概……”
莫南爵打断他的话，“就会直接瘫痪？”
“不……”陈安摇摇头，“你会渐渐开始不能用力，不能夹菜，不能拉抽屉，不能抬手，不能做出正常人的动作，手部无力蔓延到双腿，就会开始无法走路，最后是站不稳，一般到这个时候，就会和莫文斌现在一样，已经完全瘫痪在床，他身体机能已经全部损坏，估计……时日不多。”
“你别绕弯子了，”莫南爵攥紧手上的纸张，“活多久？”
陈安别开脸，并不开口。
“说话！”莫南爵握住他的肩头，他五指收拢，那份痛陈安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也不是对病症的慌乱，而是对自身的嘲笑，“实话告诉我，我能活多久。”
“一年半……到两年，在这之前，”陈安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你一定会瘫痪，双手双脚都会失去功能，也许连……”
“杀了我，”莫南爵蓦地出声，他松开手，精致的俊脸侧过去望向窗外，“等我站不起来的时候，就杀了我。”
“爵……”
“我到时候要是连自杀都做不到，你就把我杀了，算是我求你的唯一一件事。”
莫南爵闭上眼睛，眼角浓烈的哀伤层层加染，站不起来，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有站不起来的那一天？
那，还不如死了。
童染也不会喜欢的吧？她不会喜欢一个站不起来的莫南爵，不会喜欢一个连菜都夹不起来，连抽屉都拉不开的莫南爵……
她喜欢的莫南爵不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在她面前站不起来？
怎么可能？！
他若是已经无法站立，无法行走，无法替她遮风挡雨、拥她入怀，那他有什么资格做她的莫南爵？
他若是连基本的生活能力都失去，无法吃饭，无法洗澡，无法替她吹头发、刷牙洗脸……他又凭什么去守护她一辈子？
他还没窝囊到要自己的女人来照顾自己。
无法张开的双臂，就没资格去拴住自己的男人。
终将失去。
莫南爵薄唇勾勒出嘲讽，其实童染本就是他从洛萧手上抢来的，这份爱也是他霸出来的，他没奢求能有多深刻，只希望今生护她周全。
可现如今，老天爷将他最后一点的权利都剥夺了，从小到大，凡是他喜欢的想要的，抑或是已经得到的，到头来全部都会被毁去，一样都不例外。
这是魔咒吗？
终将破碎。
他宁愿死，也不会在自己女人的面前站不起来！
绝不可能有这一天，他宁愿断手断脚，也不会让这一幕发生。
“爵，你听我说，”陈安视线透过层层水雾，直接探入他眼底，他话音颤抖，“我们可以拖延时间……先把devilskiss的毒解了，起码能延长一年的寿命，萎缩的速度会减少，因为毒素被抑制，神经刺激也会跟着消退……”
“你说笑呢？”莫南爵轻笑一声，“怎么把devilskiss的毒解了？”
陈安眉头紧拧，目前，只有这一种办法，是拖延肌肉萎缩最好的办法，“找洛萧，这药是他亲手研发的，只要他没死，一定可以解，他肯定有解药……”
“天大地大，去哪里找洛萧？”
“必须找，我替你去找，我就是死也要找到他……”
莫南爵推开他的手，转身朝阳台走去，推开落地窗，夜间的冷风飕飕的灌进来，凉的人浑身一颤。
莫南爵伸出双手，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成为他难以企及的奢望，他修长好看的十指握住烤漆栏杆，指尖微微摩挲，能感受到那份冰冷。
真是讽刺，若是抬手都做不到，他还活着做什么？
陈安跟着走出来。
“找到洛萧也没用，就算他没死，你认为他会给解药？”莫南爵上本身微探出去，魅惑的俊脸被夜色打出一层落寞，“他巴不得我死。”
陈安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来，“我们逼他，我就不信他没有软肋，就拿着打火机对着他身上烧，我就不信他不给……”
“我信，”莫南爵眯起眼睛，“你别忘了，他叫洛萧。”
“我不管他叫什么，我一定会找到他，我会治好你，我会让他给你解毒……”
“别傻了，解了毒又怎么样，多活一年，你是想让我苟延残喘？”
莫南爵收回视线，他转身到房内拿出烟盒，刚要点上，便被陈安抢过去，“你还抽烟！”
莫南爵又拿出一根，他微微低下头，薄唇抿烟的样子很是帅气，他啪的一声合上铂金打火机，“怎么，趁着手指还能夹烟，死了阴间也没的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