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气……
童染很担心他们下一秒就会打起来。
陆宇维站的很直，他并无惊慌，“莫北焱，今天我就是住进这里也要和欢瞳把话说完，还有，”他整理下衣领，“我和欢瞳四年前是有过误会和矛盾，可这是我和她的事，你没有资格评论什么，也没有资格指责我，欢瞳打我骂我我都接受，可是你不行。”
“是吗？”莫北焱冷冷一笑，“你这话说的倒是有条有道，你四年前又为什么要放弃她离开？你和动她的那个人渣有什么区别？！”
“你……”陆宇维一沉脸，“我不想和你在这里争。”
“是不想争还是争不过？你硬不起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敷衍女人的吗？”莫北焱照着他肩头一记推，“我数三下，滚！”
陆宇维越过他的肩头看过去，“欢瞳，你给我一个能联系到你的号码，我去看你……”
“我看你他妈的就找死！”
莫北焱忍无可忍，抡起一拳就砸过去！
陆宇维嘴角一痛，有血腥的味道蔓延开来，他捏紧拳头，有种忍耐在爆发，“莫北焱，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莫北焱扯下领带，他松开衣领，“这成语不错，可惜你不算人。”
“你——”
陆宇维牙关紧咬，忽然一拳回抡过去！
莫北焱侧身避开，陆宇维又是一拳过去，“你敢说欢瞳一身的伤和你没关系？不是你造成的？！”
莫北焱握住他的拳头，他稍稍用力，便能听见骨节咔嚓的声音，“有关系没关系，也不是你的关系，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拧掉你的手臂？”
陆宇维疼的额头沁出汗珠。
他根本不是莫北焱的对手。
陌欢瞳听见声音忙转过头，“别打了！”
“心疼了？”莫北焱冷冷回过头，他并未松手，“你打他一巴掌，我就放过他。”
陆宇维用力挥开手，“谁要你放过？！”
莫北焱眼神一寒，他几步上前，握住陆宇维的双肩将他整个人抡翻在地！
砰！
陆宇维整个人摔在地上，手肘差点摔倒。
“老师！”童染一惊，忙过去扶他，“你没事吧？”
“染爷！”莫北焱伸手去拽她，“你帮他？！”
“……”
这是帮不帮的问题吗？！
童染扶住陆宇维的胳膊，“莫北焱，你这样打人会出人命的。”
莫北焱直起身体，“我警告过了，不想死他就快点滚。”
“……”
童染也不跟他争，她将陆宇维扶起来，“老师，能站起来吗？”
“我没事，”陆宇维嘴角破了，看起来有点狼狈，他抬手擦下，“小染，谢谢你。”
陌欢瞳捏着花束，她站不起来也看不见，只能听着，“莫北焱……我们回去吧。”
她只能说这么说。
陆宇维也是个倔性子，要是再这么打下去……
陆宇维眼光一滞，“欢瞳……”
她当真连个电话都不肯留给他……
她到底还是恨他的，他不顾后果的离开了四年，陆宇维想，真的就没办法弥补了吗？
他现在想要竭尽所能去弥补，想要一心一意对她好……
他钻了四年的死胡同……是真的知道错了。
陆宇维不信陌欢瞳会完全忘了她。
只要她心里还有他，身体怎么样他可以不在乎，他也没必要去在乎。
这是他四年来想通的道理，以前他太过于执着这些，可当他发现他是真的不能失去她……
这才知道心的可贵。
陆宇维张了张嘴，“欢瞳……”
陌欢瞳哽咽下，她并未回头，只是硬着嗓音道，“老师，你走吧，我现在很好……他不会伤害我的，我的伤也不是他故意造成的，误会已经过去了，我们没必要联系了。”
陆宇维浑身一震，竟如遭雷击。
他本以为这次欢瞳受伤，他能把她从莫北焱手里解救出来……
陆宇维知道莫北焱不是真心的，他有多风~流整个拉斯维加斯皆知，况且他也是男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他没想到陌欢瞳会这么说……
童染站在一旁，闻言也有些吃惊。
“弹琴的，听见没？”莫北焱嘴角勾起笑，照着他肩头一记推，“她这是叫你滚！”
陆宇维还想说什么，陌欢瞳回了下头，却是对着莫北焱，“我们现在回去吗？”
莫北焱眉梢轻挑，他拍拍手，“当然回去。”
他说完转身就去推轮椅，陌欢瞳低着头，也没多说一声再见。
她是铁了心要彻底和他断开……
侍卫打开房车的车门，莫北焱将陌欢瞳拦腰抱起来放进去。
陆宇维双手紧攥起，他哽咽着看着陌欢瞳的背影，眼里的景象被彻底打的破碎。
砰的一声。
车门被用力甩上……
童染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师，我陪你去楼上包扎下吧？”
陆宇维一瞬不瞬的盯着房车，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莫北焱伸手推开车窗，“染爷，快过来！”
童染抬起脑袋，还未开应声，陆宇维忽然收回视线，他侧过头，“小染，你能不能陪我去喝杯咖啡？半个小时就好。”
童染一怔，而后点点头，“好。”
莫北焱又喊了句，“染爷！”
“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等莫南爵，”童染随便扯个谎，“他刚刚说来接我。”
莫北焱看她一眼，童染朝他摆摆手，男人凤目轻眯，他拉上车窗，“开车。”
“是，大少爷。”
房车渐渐远去……
医院门口，陆宇维伸手按下嘴角的伤口，童染皱起眉头，“老师，去包扎下吧？”
“不用，”陆宇维温温一笑，“我们去对面的咖啡厅吧。”
“好。”
此时正直午后，咖啡厅内并没什么人，二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陆宇维替她点了杯鲜橙汁，“我记得那时候在帝豪龙苑教你弹琴，爵爱喝咖啡，你就喜欢喝鲜橙汁。”
童染微微一笑，想起以前的事总觉得仿佛就在眼前，“老师，是真的过了好久了。”
时间真快……
要是放在刚认识的时候，打死童染她也不会相信，会有这么一天，她还会和陆宇维坐在拉斯维加斯的咖啡店里聊天。
她没想到她会和莫南爵来到这座城市生活，而且还有了辰辰……
一切一切都好像只是昨天而已，可回过头却又觉得一步万年。
“是啊，一晃都四五年了，”陆宇维拿起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能看到你和爵一路走到今天这一步，还有了儿子，我真的很替你们高兴。”
童染双手握着玻璃杯，“我也没想到……可能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吧。”
能被莫南爵爱上……是她这辈子最幸福最珍贵的事情。
反正在童染看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莫南爵更好的男人。
陆宇维浅笑下，“爵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童染点点头，这一点毋庸置疑……
他还是个很好的爸爸，辰辰虽然总是闹他，但是关键时刻还是很听他的，对他服服帖帖的。
童染也不知道莫南爵是怎么做到的，就只有他能压得住儿子。
她嘴角扬笑，整张小脸都浸润在幸福的神色中。
陆宇维忽然又说道，“爵是，可……莫北焱不是。”
童染一个回神。
这话题转的也太巧妙了……
童染也猜出他有话要说，她也不想让他尴尬，“老师，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有什么就跟我就直说吧。”
“小染，我没有别的意思，”陆宇维神色有些为难，可却不得不说，“我和欢瞳的事……想必你都知道的很清楚了吧？”
童染点点头，“欢欢都跟我说了。”
“我确实对不起她，也没有非要破坏她和莫北焱，但……”陆宇维抬起头，“你也不是看不出来，莫北焱对欢瞳并不是真心的，他只是玩玩她而已，小染，欢瞳和你不一样，莫北焱不是莫南爵，不是谁都能遇上莫南爵，所以莫北焱做不到像莫南爵对你一样对待欢瞳。”
“老师，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
“我知道你想帮莫北焱说话，可这种事是很可怕的，”陆宇维说出了自己全部的想法，他尽量稳着情绪，“欢瞳涉世未深，还只是个学生，她一直很没安全感甚至是有些自卑，因为她从小就孤独一人，所以只要有一点点爱，她很容易沦陷的……”
童染握紧手里的玻璃杯，觉得很为难，“老师，莫北焱其实也没你想的……”
“我很了解欢瞳，我看她对莫北焱的态度已经转变了，”陆宇维打断她的话，“小染，她对莫北焱不可能没有感觉，如果莫北焱也对她是真心的，那么我无话可说，我会祝福他们幸福，我也希望欢瞳幸福……可莫北焱很明显是假意。”
“……”
他说的很肯定，可童染却没办法反驳他一个字。
莫北焱对欢欢……
陆宇维只知道她夹在中间不好做人，“小染，我知道你为难，可我只是不想欢瞳受感情的伤，我不想让她再受任何伤害……她是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女孩子，我不想看到莫北焱玩腻之后一脚把她出来……按照欢瞳的性格，她如果真的深陷进去了，被抛弃她也许会想不开……”
一直缺少温暖的人，比任何人都要渴望温暖……
同理，她们也比任何人更害怕失去温暖。
童染垂着眸，“老师，我知道你是害怕欢欢被伤害，但我们也……”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果能肯定的回答我，我就中止这个话题，”陆宇维抬起头，“莫北焱对欢瞳是真心的吗？”
“……”
童染捏着吸管的动作一顿，这个答案……
她给不出。
陆宇维轻叹口气，“你看，我知道你肯定说不出来。”
童染喝口果汁，尽量劝解，“老师，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莫北焱本人能给出，我们再怎么看也是局外人，无法了解到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和他共同生活了四年，不是吗？”陆宇维看着她，目光带着希翼，“小染，起码你现在能和他好好说话，在你面前他也不会和平常一样，一副敷衍的样子。”
童染秀眉微蹙，“老师，你的意思……”
“我知道这会让你很难开口，但是我还是想拜托你，”陆宇维双手交握后放在桌面上，“小染，你能不能去和莫北焱好好谈一谈？”
童染略微诧异，她指下自己，“我？”
“对，因为我现在只能拜托你了，”陆宇维面色凝重，“小染，我不是在要求你和莫北焱说什么，我只是想明白，莫北焱对欢瞳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你去和他说，他肯定会告诉你实话。”
童染咬下嘴角，“可是……我能说什么？”
“站在欢瞳的角度去说去问，何况你现在身份上还是他的妻子，你说的话肯定比别人有用，况且爵不会管这种事，”陆宇维替她将果汁加满，“小染，算是老师求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老师，你是要我去劝莫北焱吗？”
“不，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欢瞳，那我希望他们能走下去，可如果……他只是玩玩而已，”陆宇维神色坚定，“那我不会让欢瞳白白被他玩弄。”
“……”
“小染，我只是想知道他的心里话，欢瞳没你那么幸运，我不希望她以后的人生里有更不幸的事。”
童染咬着吸管，其实陆宇维并没说错，莫北焱对欢欢是什么感情……
童染犹豫了很久，她知道陆宇维的意思，她也不希望欢欢受到伤害，她已经为莫北焱付出了很多，失明、骨折……
意外和危险每时每刻都在伴随着他们。
童染都不确定每天睁开眼睛是否能看见黎明破晓，可她有莫南爵，所以她并不害怕。
童染又想到欢欢对着莫北焱笑的样子……
她真的是一点点都不设防。
她良久不语，陆宇维伸手轻触下她，“小染？”
童染回过神，陆宇维见她眉心紧蹙，他哽咽下，“小染，如果你真的很为难，那就……”
“不会，欢欢是我在拉斯维加斯唯一认识的朋友，”童染放下玻璃杯，“我也希望她不受伤害，我会和莫北焱好好聊一下的。”
陆宇维松了口气，“好，那我等你的答复。”
童染点点头，还未开口，包里的手机便响了。
她看下来电显示，嘴角不自觉勾起微笑，“喂？”
“在哪里？”
“在咖啡厅，和老师一起。”
“出来。”
童染闻言一怔，忙从玻璃窗望出去，一眼就看见车边停着辆张扬的宝蓝色跑车。
他人都来了，还打什么电话？！
她又拿起手机，“你要不要进来……”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要我进来做什么？”
“……”
居然已经进来了……
他这是在练习凌波微步？！
陆宇维站起身，“爵，你怎么来了？”
莫南爵双手插兜，俊目瞥了一眼桌上的杯子，“你们两个有什么聊的？”
童染笑道，“聊你是个好男人。”
“这还需要聊？！”
“……”
自恋！
童染也站起身，说的也差不多了，她抱住莫南爵的胳膊，“老师，那我们先走了。”
陆宇维点点头，莫南爵朝他脸上看一眼，“你这彩挂的真是惹眼。”
“就是被打了几拳而已，”陆宇维按下嘴角，“我还要去看叔伯，先走了。”
“老师下次见。”
莫南爵眯起眼睛望着陆宇维的背影，童染晃下他的胳膊，“你怎么知道我这里？”
“不是你给莫北焱说我会来接你？”莫南爵搂住她的肩朝外面走，童染坐上车，她系好安全带，“你不好奇老师跟我聊了什么吗？”
莫南爵发动跑车，闻言眼皮轻抬下，“无非就是，拜托你去和莫北焱谈一谈，关于他对陌欢瞳是不是真心，还是玩玩而已？”
“……”
“因为他能拜托人只有你，他敢来跟我说这些？”
“……”
“他肯定还说，你犹豫的话就算了，不过你肯定已经答应了。”
“……你怎么知道我答应了？”
“你这不是承认了吗？”
“……”
神推理。
童染真是彻底服了他，她侧过头，“莫南爵，还有什么事是你猜不到的吗？”
“你猜。”
“猜不到……”
莫南爵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他侧下身，一手直接从她裙摆处伸进去，“比如你下次主动是什么时候，下次在床上用什么姿势……”
“你……”
一说就没个正经。
童染忙夹紧双腿，莫南爵嘴角含笑，手掌在她大腿上轻拍几下，“坐稳了，车速快，别跌我身上。”
“……”
就不能开慢点？！
童染别开脸看向窗外，再这么说下去，他八成就要直接扑过来了。
……
……
中景濠庭。
二人回来的时候夕阳渐露，已经接近晚餐时间，莫南爵来到沙发边坐下，李钦正好拿着公文袋走进来，“少主。”
莫南爵搭起条腿，“有事？”
“这是意大利那边这一期奢侈品的共展会，”李钦恭敬的将文件放在茶几上，“明天早上8点的飞机，酒店我已经定好了。”
莫南爵并未去拿，他食指在腿上轻点几下，“我记得我已经说过了，这个项目推掉。”
“可是少主，”李钦不解，“这个项目是之前的帝爵合作过的公司。”
“我知道。”
“现在好不容易上家退下来了，我们如果这时候接手，肯定会获得利益最大化，而且帝爵的名号会在欧洲再红一次。”
“推掉。”
“少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再说一遍，”莫南爵站起身来，他双手插兜，“推掉，这两个字会写吗？”
李钦同他对视，“少主，这是帝爵在欧洲站起来的唯一机会，您如果不做，烈焰集团一定会接手。”
“不会的，洛萧不会离开拉斯维加斯，”莫南爵眯起眼睛，“他背负着南非的头号追杀令，到处乱跑就是死。”
“所以我们才应该做，洛萧被局限在这里，可是您不应该被局限在这里……”
“这个项目，起码要在意大利待一个月，”莫南爵俯身拿起茶几上的文件，重新放回他手上，“我不可能离开中景濠庭一个月，一天都不行。”
李钦感觉手腕被千斤重压住，“可是少主，难道就要这样放弃吗？这是突破前三的好机会……”
莫南爵眼角轻眯起，“我要前三做什么？李钦，你要弄清楚现在的状况，我交代你的事是去查代号f，而不是钻研帝爵的项目，这些东西都只是虚浮的，如果莫家这个难缠的雪块能融化掉，我宁愿立即就卸任。”
“……”
李钦捏紧手掌，莫南爵在他肩头轻拍下，“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比你要清楚。”
“……是。”
李钦哽咽下，此时，二楼房间内忽然传来稚嫩的笑声，“爸爸！快点上来啦！”
莫南爵收回手，转身朝楼上走去。
李钦盯着他修长的背影，眼底洒下一片阴影。
……
童染过来的时候，陌欢瞳正在二楼房间内整理东西。
她忙将手机放在桌上，过去帮忙，“欢欢，我来吧。”
“没事，我现在大概的轮廓能看见一点，再说这里的地形也很熟悉了，”陌欢瞳自己推着轮椅，经常会磕到墙角，她还是坚持自己收放衣物，“小染，我想，我总要自己能做些事。”
这样才不至于彻底成为病人。
陌欢瞳想到躺在床上的妈妈，她曾经发过誓，这辈子都不要变成一个病人。
童染来到软沙发边坐下，陌欢瞳顿住手里的动作，“小染，今天在医院，我们走了之后……”
“老师没事，我和他聊过了，你放心吧。”
“那，他说了什么吗？”
童染盯着她的脸，她忽然开口，“欢欢，你是怎么想的？”
陌欢瞳捏着衣服，她抬起头，瞳仁无光的落在某一处，“小染，老师对我的意义很大，我曾经最困难的时候，他帮了我和妈妈很多很多，他对我有恩。”
“只是有恩吗？”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没有男朋友，他追求我，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有条不紊的安排我所有的生活，”陌欢瞳微微眯起眼睛，“当初我和他……就好像是水到渠成，他是我唯一能取暖的人，他给了我人生第一份温暖，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
童染其实并不太能理解这种取暖的感觉，小时候虽然大伯母对她很不好，可因为洛萧，她从没缺失过温暖……
童染眼底微刺，她别开视线，“那，你爱老师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就是一心一意只想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想着他，只想见到他，只想和他一起……”
陌欢瞳哽咽下，“我不需要想，他那时候时时刻刻都在，不需要我操心任何事……”
“你不爱他，”童染打断她的话，“爱一个人，是一定会痛的。你不痛，那你们之间就不是爱。”
陌欢瞳没有反驳，“他对我好，我对他也好，我知道，如果我和他结婚了，他一定会给我稳稳的幸福，像我这样的人，有谁会爱我？我是个孤儿，我都不知道我爸爸叫什么名字，从我记事开始就没有和妈妈说过一句话，我什么都没有，学校里同学也都不理我，没人会爱我的。”
“……”
“小染，你没过过那种生活，你不会明白，你知道要饭的滋味吗？”陌欢瞳双手颤抖，“我当时要饿死的时候，差点就去卖~身了，就差一点，妈妈躺在医院，每天的费用高的惊人……”
童染握住她的手，“这么多年了，一点家人的消息都没有吗？”
“当年我还很小，但我知道我和我妈都是被人贩子卖出来的，”陌欢瞳哽咽下，“这么多年，我一直试图寻找那对贩~卖我们的夫妻，可是我找不到，我曾经也发过誓，要是真的找到了，要让他们不得好死……”
“会的，我们也帮你找，”童染倾起身抱住她，“他们做了这样丧尽天良的事情，会报应在他们子女身上的，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陌欢瞳点点头，“我只是想为妈妈讨回公道，我要抛弃妈妈的那家人付出代价……”
童染轻拍她的背，“会好的。”
“对了，我记得当初那对夫妻有朋友，我还偷听过他们的谈话，”陌欢瞳皱起眉头，“那个朋友叫杰什么瑞恩，他们好像是合作关系。我那时候还小，记不清了。”
此时，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陌小姐，一会儿可以换药了。”
陌欢瞳应声，“好的。”
“欢欢，”童染退开身，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你对莫北焱，是什么感觉？”
陌欢瞳一怔，慌忙别开眼，“我，我也不知道。”
“你喜欢他吗？”
“我也不……”
童染换了个方式问，“当时知道他误会你是代号f的时候，你什么感觉？”
陌欢瞳太阳穴突突的跳，“我觉得……很痛。”
“……”
童染直起身体，陌欢瞳又说道，“小染，他没有骗我，他只是误会我是代号f，并不是拿我当诱饵，他解释过……”
她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他误会你，你不怪他吗？”
陌欢瞳摇摇头，“我也有错，我弄丢了他的卡，在房间找的时候也撒了谎，才会引起他的怀疑。”
“……”
童染没再多说什么，她握下她的肩，“欢欢，那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好，我明天去找你聊天，”陌欢瞳抬起头来，“小染，谢谢你。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朋友。”
“说什么呢，我走了。”
童染出了卧室后略微停下脚步，陌欢瞳方才的那番话，让她莫名压抑的难受。
她说，觉得很痛。
童染不敢想，如果欢欢真的先动了情，但莫北焱却只是玩玩，那后果……
她快步朝楼下走，莫北焱正好冲了澡出来，他擦着头发，看见她怔了下，“染爷？”
童染正准备找他，她回头看了眼，佣人还在厨房准备晚餐，她走到桌边，“莫北焱，我们能聊聊吗？”
“可以啊，”莫北焱打开冰箱，取出罐冰啤，“聊什么？你终于打算抛弃莫南爵，投入我温柔的怀抱了吗？”
“……”
什么鬼！
童染转身就要走，莫北焱忙扯住她，“哎呀染爷我开玩笑的，聊什么，你尽管说。”
童染推开他的手，“我们去花园说吧。”
“去花园多麻烦，就在这儿说吧，隔墙又没耳，”莫北焱拉开易拉罐拉环，他喝了口，“关于什么？你和莫南爵吵架了？”
“不是！”童染瞪他一眼，“你觉得莫南爵会跟我吵架吗？”
“不会，”莫北焱摇摇头，“你不会跟他吵起来，因为他几句话就能把人呛死。”
“……”
童染来到桌边，她双手扶着桌沿，“我只是，想问下你和欢欢的事。”
莫北焱在桌边坐下，酒红色的碎发还滴着水，“我们怎么了？”
童染也不知道如何措词，“你现在和欢欢，是什么关系？”
“当然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莫北焱摊下手，他晃着易拉罐，“染爷，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我的私生活来了？”
童染盯着他的俊脸，半晌冒出来一句，“你爱欢欢吗？”
噗！
莫北焱一口冰啤差点喷出来，他擦下嘴角，“areyoukiddingme？”
童染皱皱眉，“我英文很烂。”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莫北焱懒懒睨她一眼，“难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必须爱来爱去？我只喜欢做。”
“那为什么非欢欢不可？”童染眉头紧皱起，“你既然已经碰过她，就应该对她负责任。”
此时，二楼卧室内，陌欢瞳手摸过桌面，发现童染的手机忘了拿走，她忙推着轮椅从房内出来——
来到走廊口，陌欢瞳还未开口，便听见男人轻挑的声音半清晰的传来，“负责任？染爷，你这话说的太笼统了，如果说我碰过的女人就要负责任，那是不是要绕城跑了，想必莫南爵也告诉你了，当年我也碰了苏清甜，难道我还要对她负责任不成？”
陌欢瞳猝然睁大眼睛，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下去。
她紧紧咬住嘴唇才能稳住心跳，陌欢瞳伸手扶着墙壁，大气也不敢出。
童染也是吓了一跳，莫南爵并未告诉她这些，关于苏清甜他极少提及。
“他没告诉过我……”
“那我现在告诉你，当初上苏清甜的人是我，”莫北焱喝口冰啤，他不以为意，“不过那也只是为了和爵争，这种情况下，你说说看，我要负责吗？”
“……”
童染喉间哽咽下，“可是欢欢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女人吗？”莫北焱斜倚在冰柜上，他凤目轻挑起，“染爷，你认为我现在有资格谈感情吗？”
“为什么没资格？”
“一，我不想；二，这玩意太假；三，时局和环境都不允许，”莫北焱双手环胸，他盯着她看，“我输不起，我没有那么大方，2000亿就够我肉疼半天了，为了个女人放弃一大堆，我做不到。”
童染猝然抬起头来，“难道你现在就单纯只是在玩欢欢吗？你输不起，她也玩不起！”
“你怎么知道她玩不起？你亲口问问她，我和她一起的时候，她是抗拒还是接受？染爷，这是游戏规则，我和她只需要遵守就好，别拿情出来说话，你有大把的爱可以享受，可是我没有，”莫北焱嘴角勾起，却并不轻挑，“你不会懂这种感觉，因为一直都有人爱你。我知道你恨洛萧，可是他能对你始终不变心，万人唾弃他也不改，这是我唯一佩服他的一点。”
“……”
童染嘴巴张了张，忽然觉得如鲠在喉，她哽咽下，“莫北焱，这些话都不是你能伤害欢欢的借口，她是个需要爱的女孩子，你如果不能给，就放她走。”
“让她亲口跟我说，”莫北焱扬起脸，“让她亲口说，她需要我的爱，不然就离开，如果她这么说，那我就放她走。”
童染眯起眼睛，“你明知道她不会说！”
“她非但不会说，还会反驳你的话，因为她也知道不可能，难道她在等我爱她吗？可她也不爱我，”莫北焱食指在桌面轻叩几下，“我能拿她去当诱饵引出苏清甜，就想过她可能会死，你别告诉我你认为我真的会以为她是代号f，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
陌欢瞳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他原来是骗她的？
他是真的拿她当诱饵……
童染捏紧了手掌，她也知道莫北焱不会中苏清甜的计，“可你凭什么拿欢欢的命去赌？”
“因为需要，如果不引出背后的人，还会有接二连三的事发生，染爷，你也杀过人，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来解释吗？”莫北焱冷笑下，“如果现在需要个人去顶罪，我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出去，我和她本来就是各取所需，她获利，我玩人，又不是鸳鸯，难道还要比翼双飞？”
童染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他说的都没错，可又好像句句都是错的，“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和欢欢说实话？”
“因为这个游戏我还想继续玩下去，”莫北焱将冰啤一饮而尽，他扔掉易拉罐，“等我玩不下去了再说，我是掌控者，我说了算。”
“你——”
童染有那么瞬间竟然想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她差点气吐血。
莫北焱站直身体，他俊脸微垂，眼角淬笑，“染爷，你打我，我不会还手的。”
“……”
童染冷着脸，“你有没有想过，欢欢要是哪一天知道你骗了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能怎样，她来我不拒绝，要走我随时开门，”莫北焱捋下短发，他语气冷然，“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不少，我少了谁都能活下去，我不依靠任何人。”
童染抬起头，她咬着牙，“莫北焱，你总有一天会爱上一个人的。”
“我不会爱上任何人，”莫北焱双手撑住桌面，他冷笑一声，“没人值得我爱，我只爱我自己。因为我自己才不会伤害自己，别人都可能伤害我。”
“……”
“别这么肯定，”童染唇瓣轻勾，“说过这些话的人，最后都撞得头破血流。”
莫北焱笑着摊下手，“那ok啊，我也很期待那一天，但也许这辈子不会有。”
“我等着你亲自打破这句话。”
童染收回手，转身朝外走去，她脚步顿了下，“我不会让你继续伤害欢欢，我会告诉她真相。”
“成啊，要不要录个音，还是拍一段视频？”莫北焱抓抓头发，他拧下眉，“我要不要去做个造型？中分？三七分？”
“……”
妹的。
做你妹的造型！为什么不剃光头？！
童染差点气昏在门口。
莫北焱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他舔下嘴唇，“染爷，你记得告诉那个弹破琴的，他别想再接近陌欢瞳，就算我不要了，也轮不到他来捡，否则我会斩断他的双手。”
童染没睬他，径直走了出去。
砰！
大门被不轻不重的甩上。
莫北焱摸了摸鼻子，总觉得刚刚这番话说的哪里不对，可是一想，也没什么不对的。
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说出来而已，能怎么不对？
对不对也无所谓。
二楼楼梯口拐角处，陌欢瞳面色惨白，扶着墙壁的五指深深掐着，将白色的墙灰都扣了下来。
她睁着眼睛，肩膀却在抖，原来……
她到底还是被他骗了。
是他手段太高明，还是她太傻了？
傻到三番五次的去相信一个骗过自己的人……
被欺骗、被愚弄、被嘲笑、被抛弃……都是她活该。
失明和骨折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一直都在骗她，她竟然每天都期待明天会更好，他送花给她，她高兴的就像个孩子……
不对，孩子都没她这么蠢。
他们之间只是一场游戏……为什么她学不会遵守规则？
此时，佣人从厨房走出来，“大少爷，可以用晚餐了。大少奶奶回去了吗？”
“她估计气饱了。”
呃。
也从来没看见过大少奶奶生气啊，能把她气饱，那该是有多气……
佣人满脸黑线，也不敢多问，“那陌小姐？”
莫北焱扯下毛巾丢在椅子上，他打个哈欠，“我去喊她下来，你摆盘吧。”
“是。”
莫北焱一路上楼，他一间间找，“莫喊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