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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问得这么直接,让我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啊。”宋青书被唬了了一跳,奇怪地看着她。

    夏青青追问道:“快告诉我。”

    “一般般,”见夏青青脸色有转阴的趋势,宋青书连忙改口,“喜欢喜欢!”

    夏青青说道:“既然你喜欢我,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办?”

    “那是自然,只要幽幽你一句话,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宋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宋青书说起大话来可没有丝毫顾忌,心想反正说点漂亮话又不会少斤肉,自然顺着她的意思,各种甜言蜜语招呼。

    “那好,我现在要你从这里跳下去。”夏青青一指数步之外的悬崖,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

    宋青书伸头出去瞅了一眼,面露犹豫之色:“这悬崖之下深不见底,跳下去肯定尸骨无存啊。”

    “怕了?”夏青青冷笑道,“刚才是谁说的会为我赴汤蹈火?既然如此,你以后还是收起你心中那些心思,我们还可以当朋友。”

    “我只是想到注定没人替我收尸,心中有点悲凉而已。”宋青书凄然一笑,“我死之后,幽幽你若是能偶尔夜深人静之时想起我,我也心满意足了。”话音刚落,宋青书终身一跃,从悬崖边跳了下去。

    见他真的就这么跳下去了,夏青青分感意外,不过脸上却无丝毫惊惶之色,反而多了一份难明的情思,怔怔呆立半晌,心中一叹:“莫非是天意?”

    来到崖边,看着烟雾缭绕的深渊,夏青青贝齿轻咬,也跳了下去。

    眨眼功夫,夏青青落到半空中一平台之上,发现一脸茫然的宋青书,脸上泛起一丝笑意:“捡回一条命还不高兴么?”

    “万万没想到数丈之下居然有这么一个平台。”宋青书抬头看着崖顶,感慨万千。心中却得意一笑,幸好自己之前来过这个金蛇洞,不然还真被夏青青给唬住了。

    “傻瓜,平时没见你这么听话,为什么喊你跳崖你却眼都不眨一下就跳了。”看着宋青书,夏青青眼中流过一丝难言的神采。

    “因为是你让我跳的。”宋青书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跟他对视片刻,夏青青只觉得心中一慌,脸色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你跟我进来吧。”

    跪在金蛇郎君坟前,看着墓碑上的落款“袁承志夏青青谨立”,夏青青仿佛又回到当年和袁大哥一起重整父亲坟冢的时光,那段时间两人是何等逍遥快活,自己唯一忧心的也就是那个阿九而已,现在想起来,当初的患得患失是多么可笑,失去袁大哥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苦……

    看着夏青青面露悲痛之色,宋青书猜她肯定又想起了袁承志,苦笑一阵,四处打量起金蛇洞来。

    故地重游,宋青书不禁想到当处陪自己到此的木婉清,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感怀伤逝,一个思绪万千,两人难得很默契地陷入了沉寂。

    从金蛇洞出来过后,夏青青奇怪地看了宋青书一眼,“你就不奇怪我拜的是谁?”

    宋青书心想我当然知道,嘴上回道:“看墓碑上的字迹,他应该是当年威震江湖的金蛇郎君,只是没想到他是幽幽姑娘的父亲。”

    夏青青回头看着远山,叹了一口气:“江湖之中,任你武功再高,闯下再大名堂,最终还不是一坡黄土。我爹当年让各大派闻风丧胆,可仅仅过了十几年,江湖上听过他名头的恐怕都没几个了。不知道昔日风光无限的金蛇王,十几年后又还有谁记得他……”

    “至少你还会记得,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宋青书宽慰道。

    “是啊,只要我记得他,其余人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夏青青苦涩一笑,自言自语,“不对,阿九肯定也会记得他……”

    两人一路来到朝阳峰,当看到满头银发的穆人清之时,夏青青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楚,拜倒在他面前,哽咽道:“师父~”

    穆人清连忙将夏青青扶了起来,也不禁老泪纵横:“承志的事为师也听说了,那苦命的孩子。”

    “青青此次前来,是想请师父为承志作主。”擦干眼泪,夏青青咬牙说道。

    穆人清犹豫片刻,最后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老夫反正行将就木,就上京见识见识东方不败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夏青青大惊失色:“青青怎敢让师父您以身犯险,袁大哥在天有灵,也不会同意的。”

    穆人清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嘴角露出一丝淡然笑意:“青青你也许还不知道,承志的师兄归辛树夫妇听到他遇害的消息,已经按捺不住,直接跑去燕京替承志报仇了。我这个当师父的,怎么会连徒弟还不如?”

    夏青青焦急劝道:“师父,请恕青青冒犯,师父的武功和袁大哥不过在伯仲之间,此番上京,无异于以卵击石啊。”

    穆人清笑道:“青青你不必为我讳言,承志学会了为师所有武功,再加上他融合了你父亲金蛇郎君以及铁剑门的武功,早已青出于蓝。考虑到为师的年龄,若是与承志一对一较量,必然有败无胜。”

    “那师父你何必冒险,青青此次前来并非……”夏青青心想若师父有什么闪失,袁大哥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穆人清神色肃穆,目光深邃地看着远处,“有些事情,需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青青的意思是想师父出面请华山剑宗前辈风清扬出山。”夏青青一急,终于将一句话说完整了。

    “风师叔?”穆人清一怔,随即低头看着夏青青,“青青,你是从何处得知小师叔的?”

    夏青青神情有些扭捏,回手一指:“是青青的这位朋友说的。”

    穆人清这才注意到宋青书,见他器宇轩昂,而且呼吸均匀,显然是内家高手,连忙问道:“不知少侠如何称呼?你知道小师叔的消息么?”

    “在下宋青书,得知风老前辈的消息也实属偶然,”宋青书负手而立,说道,“数月前宋某曾在华山和风老前辈交手,获益良多。”他可不敢说风清扬差点气得差点杀了他,不然穆人清肯定把自己当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小师叔在华山?”穆人清愕然不已,当初华山派剑气二宗大战的关键时候,风清扬不知去向,此后一直了无音讯,众人纷纷以为他已经仙逝,没想到他尚在人间。

    突然反应过来,穆人清狐疑地盯着宋青书,脸上露出一丝不信之色:“宋少侠刚才说和风师叔交过手?”

    也难怪他怀疑,当年风清扬可是不世出的用剑天才,二十岁出头,已经成了华山派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要知道当年的华山派可不是如今剑气两宗人才凋零的模样,那时正值华山派最鼎盛之际,高手辈出,在武林中的地位隐隐与少林比肩。

    而且风清扬战绩无比辉煌,当年仅凭一柄剑,真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以区区弱冠之龄,一人敌住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招式间隙,还能伺机击杀攻上华山的日月神教十长老,铸就了武林中一段神话。

    如果他还活着,这几十年来内力积累定然已入化境,而且对剑的认识估计已经远远超出了世俗的理解,达到半神的境界。

    这样半人半神的小师叔,宋青书年纪轻轻,竟然说和他交过手,穆人清自然不信。

    “不错。”宋青书答道。

    “那老夫就见识一下少侠的绝世神功。”冷笑一声,穆人清欺身上前。

    随着他的动作,宋青书微微侧身,稍微变化了一下脚尖的角度,穆人清却仿佛见到了最可怕的事情一样,立马收招后退。

    神色凝重地盯着对方,穆人清知道刚才自己一招被对方尽数封死,而且对方隐隐有反击之意,直觉告诉他若是继续向前,必定会深受重伤。

    “宋少侠,得罪了。”心中大喊古怪,穆人清手腕轻轻一转,一柄剑已经出现在了手中,一剑刺出,饱含着他几十年来的心血结晶,凝重处如山巍峙,轻灵处若清风无迹,变幻莫测,迅捷无伦往宋青书刺去。

    宋青书这次果然有些动容,后退一小步,抬起头来,目光落在穆人清左肋之下三寸的对方。

    穆人清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左肋处隐隐有些发烫,心知对方已经看破了自己此招的破绽,再继续攻下去不过是自讨没趣,不得不收招回退,一时间只觉得气血翻涌。

    夏青青只见宋青书还没出手,就逼得师父两次威力无穷的出手无功而返,不由得心中大骇:“他的武功已经高到这种境界了?上次扬州丽春院,他明明还稍逊于袁大哥……”

    穆人清仿佛看妖怪一般盯着宋青书半晌,最后落寞一叹:“宋少侠年纪轻轻,对剑法的认识已经高明到如此境界,与风师叔的‘料敌机先,攻敌必救’有异曲同工之妙,老夫却怀疑少侠和风师叔交手,实在是井底之蛙。”

    “穆前辈过谦了,宋某只不过仗着对五岳剑法熟悉,算不上真本事。”宋青书施了一礼。

    “年纪轻轻,不骄不躁,难得难得,”穆人清露出一丝笑意,问道“不知宋少侠可知道风师叔现在何处?”

    宋青书恭敬答道:“上次宋某和风老前辈比武是在玉女峰思过崖,看样子这几十年来风老前辈都是隐居在思过崖。”

    “思过崖?”穆人清面露犹豫之色,思过崖是华山气宗的地盘,自己身为剑宗的掌门,要过去并不那么方便。

    良久过后,穆人清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要是能见到小师叔,老夫厚着脸皮上一趟气宗又如何。”

    “如果穆掌门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偷偷潜上思过崖,气宗人才凋零,很难发现我们的踪迹。”见穆人清充满矛盾,宋青书建议道。

    穆人清面露不豫之色:“我们又不做见不得人的事情,何必搞得这么鬼祟?青青,你且随我到玉女峰拜见岳掌门,宋少侠若是有兴趣,也可以跟着一起来。”说完一挥衣袖,径直往玉女峰而去。

    夏青青回过头来对宋青书吐了吐舌头,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这些名门正派,规矩真多。”宋青书一番好意,讨了个没趣,心中也别扭得很,幸好看见夏青青居然作出如此小儿女的姿态,顿时大乐,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接到门下弟子通报,得知剑宗掌门亲自登门造访,岳不群连忙迎了出来,心中却惊疑不定:剑气二宗已经数十年没有来往,不知道对方此行有何目的?

    宋青书见正中一人青衫书生打扮,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心想难怪君子剑之名享誉武林,这副皮囊果然不错。

    一行人被迎上了华山派的剑气冲霄堂,穆人清已经数十年没踏足过玉女峰,沿途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神思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年拜师学艺的日子,待看清了高悬的匾上“剑气冲霄”四个大字,穆人清再也忍不住,眼中泛起了一层清泪。

    看见穆人清激动的样子,岳不群也是感慨万千,轻咳一声:“不知穆师兄找岳某所谓何事……”

    话还没说完,岳不群目光扫到了角落里的宋青书,一下子仿佛见了鬼一般,拔出佩剑指着宋青书,咬牙切齿道:“狗贼,你居然还敢来这里!”

    华山派众弟子不明所以,但看见师父拔剑,也纷纷将宋青书围在了场中。

    “喂喂喂,岳掌门,我可跟你不熟啊,再这样喊我就告你诽谤了。”宋青书被他一句狗贼弄得郁闷不已。

    “泰山一役,你作为清廷鹰犬,以势相逼,害得泰山派不得不向清廷奉上降表,还间接害死了义军领袖金蛇王……”

    “停停停!”宋青书回头看了一眼夏青青,见她面无表情,暗自捏了一把冷汗:“玉皇顶上宋某光明正大打败你们派出的高手,何错之有?至于金蛇王之死,这么大的屎盆子可别往我身上扣。”

    一旁的穆人清心系思过崖上的风清扬,哪愿意节外生枝,连忙劝道:“岳掌门,宋少侠此行并未恶意。穆某刚从他那里得知了华山派一大秘辛,特来向岳掌门请教。”

    “哦?”岳不群神情一紧,连忙抬头吩咐门下弟子,“你们先出去。”

    “是!”一群华山弟子纷纷告退。

    “我这个人最知情识趣了,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透透气。”宋青书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夏青青本想喊住他,犹豫片刻,还是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走出剑气冲霄堂,宋青书目光一扫练武场中华山弟子,好奇地问道:“你们谁是令狐冲啊?”

    场中人面面相觑,过了片刻,一个容貌俏丽的少女探出头来,脆生生地问道:“你找大师兄什么事情?”

    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映入眼帘,宋青书微微一笑:“这位一定是岳小姐了,在下是令狐冲的朋友,想和他痛饮一番。”

    “哼,少骗人。”岳灵珊皱了皱鼻子,“你明明连我师兄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是他的朋友。”

    “姑娘莫非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神交一说么?”宋青书笑道,“在下不仅是令狐冲的朋友,还知道他对姑娘可是朝思暮想得紧呐。”

    对大师兄的心意,岳灵珊也略知一二,听到宋青书说出来,她不禁俏脸一红,正欲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好一个登徒子!”一声冷斥,一个眉清目秀,长相俊美的年轻少年越众而出,将岳灵珊护在身后。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宋青书一愣,怔怔地看着他。

    少年平生最恨被人看做女人,闻言大怒,拔剑刺了过去,哪知剑尖在对方面前三寸的地方,再也不能前进分毫。

    宋青书双指一震,一股暗劲儿送了过去,少年只觉得虎口一麻,再也拿不住手中剑,身形不稳往后跌去。

    岳灵珊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一群师兄弟惊惧地看着宋青书,对方表现出来的武功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能理解的境界。

    看着剑身上刻着的“华山林平之”,宋青书一阵恍惚,抬头再次打量了林平之一番。

    当初自己读原著,甚至一度以为他就是笑傲江湖的主角。林平之面容虽然柔弱如女子,内心却是刚硬异常。他在走投无路之际,那句“宁做乞儿,不做盗贼”,曾经让当时身为观众的自己内心良久不能平静。

    宋青书极为佩服林平之的一身风骨,只可惜原著中他身负血海深仇,然后又获悉敬爱的师父一直以来都是在利用他得到家传的辟邪剑谱,对人性绝望之下,自己也从一个光明磊落的豪杰变成了一个阴郁诡谲的宵小之辈……

    “你就是林平之?你跟我来,我有话和你说。”宋青书转身走了几步,发觉后面没动静,不由得冷哼一声:“怎么了,没胆?”

    一直以来江湖中人都觊觎林家的辟邪剑谱,他见宋青书认出了自己,下意识防范着,不过听到对方一激,果然恨声说道:“有何不敢!”挥手制止了岳灵珊的拉扯,脚步坚定地跟在宋青书身后。

    两人来到一僻静的地方,林平之见四下已经无人,扬起头说道:“阁下究竟有何指教?”

    宋青书回过身来盯着林平之仔细打量起来,见对方已经心生不耐,微笑说道:“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必是练武奇才,我将赐你一套绝世神功,将来维护宇宙正义与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林平之警惕地回望着他,并不说话。

    宋青书讨了个没趣,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这里有套剑法,会完完整整耍给你看,愿不愿意学随你。”

    说完也不待对方答话,木剑出鞘,剑走轻灵,将自己总结的五岳神剑一招一式演练给他看。

    起初林平之还以为对方是戏弄自己,待看了一会儿后,发现对方果然在向他演示一套精妙的剑法,而且比师父平日里教给他们的要高深得多。

    随着对方的演练,林平之鬓角微微冒汗,只觉得记得这招,又忘了那招,数十招过后,甚至连前面记住的招式也忘掉了,不由得想起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如今有高深武学在前,自己却愚钝地记不住,无尽地懊悔与绝望油然而生。

    宋青书演示完过后,看着满头大汗的林平之,问道:“记住了几成?”

    林平之嘴唇都被牙齿咬出血来,懊恼地说道:“一层都没记住。”

    这下轮到宋青书愣住了,下意识说道:“真是猪都要拜你为王啊。”

    听到他的话,林平之脸色更是难堪,一阵青一阵红过后,一下子变成了青灰色,惨白得渗人。

    看到林平之的模样,宋青书恍惚间仿佛见到前世自己一时兴起,去找武师学什么八卦掌的场景。学之前幻想着自己是武侠小说那些主人公一样的天纵奇才,能看一遍就会。结果武师一招一招教他,七八招过后,他就忘了第一招是什么,那种反差的挫败感让他永生难忘。

    林平之又何尝不是一个没有主角光环的普通人?宋青书露出一丝笑容,安慰道:“你现在武功太低,记不住这些高深剑法也怪不得你,嗯,我倒是有个方法,你看着我的眼睛。”

    林平之下意识地一抬头,看见对方漆黑深邃的瞳孔,眼神顿时开始变得迷茫,整个人仿佛进入到一个虚无空间。

    突然眼前幻化出宋青书的人影,只见对方一笑,开口说道:“我现在用移魂之术,将剑法印在你脑海之中,不过这终归不是你自己的,只是方便你平日疑惑之时查询之用,只有当你融会贯通过后,才能真正学会这套剑法。”

    林平之听得云里雾里,心中有千般疑惑,还没开口,对方又再次演练起那套剑法,连忙专心记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只觉得有如醍醐灌顶,一套剑法下来,居然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耳边传来一个响指声音,林平之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心念一动,剑法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不由得惊喜交加地看着宋青书:“我记得了,我记得了!”

    “你武功底子太差,练习这套剑法三年方可找余沧海报仇,切记切记!如果中途能学到你们华山的紫霞功,有了内力做基础,应该可以事半功倍。”宋青书思索一番,郑重地对他说道。

    “三年?”林平之惊喜交加,以他现在的武功提高速度,恐怕余沧海老死之前,都未必能报的了仇,现在宋青书告诉他苦练三年,就能得偿所愿,哪能不欣喜若狂。

    “对了,我教你武功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说,包括你师父。”想到老谋深算的岳不群,宋青书还是有些发憷。

    “嗯!恩公大恩大德,平之永生不忘!”林平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你不必如此,这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宋青书一个侧身躲了开来。

    “恩公的举手之劳,对平之来说却恩同再造。”林平之正色说道。

    “好吧,你快回去吧,不然那个岳小姐恐怕快闹翻天了。”宋青书打趣地说道。

    林平之脸色一红,往校场刚走几步,突然回过身来,神色复杂地问道:“恩公为何会帮我?”

    “在原本的世界中,你我皆是可怜之人,也许是同病相怜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宋青书恍如隔世。

    林平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往跑过来的岳灵珊迎了上去……

    回到剑气冲霄堂,岳不群与穆人清已经商议妥当,决定一同上思过崖拜访风清扬。

    虽然风清扬属于剑宗,但岳不群想到如果真有一个剑术通神的师叔隐居于华山,那他自然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华山会被左冷禅直接毁去,因此也急于到思过崖求证风清扬的存在。

    一行人来到思过崖过后,穆人清运起内力将声音传遍山巅:“华山剑宗后辈穆人清,求见小师叔。”

    一旁的岳不群暗自佩服,剑宗虽然重剑法而轻内力修行,但他们所练的混元功委实不在气宗的紫霞神功之下。

    穆人清一连喊了三遍,思过崖上却无半点反应,一行人面面相觑,纷纷盯着宋青书,连夏青青也开始怀疑起来。

    看到夏青青的神色,宋青书苦笑一声,耸耸肩:“为了你,我豁出去了。”

    说完气沉丹田,以更加雄浑的内力吼道:“风老头,我又回来了,上次一时大意,方才输了你一招,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来来来,我们大战三百回合……”

    夏青青听得一头黑线,华山派众人脸色也不好看,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哼传来:“不自量力!”

    声音貌似轻柔无力,却能在宋青书如若雷鸣的吼叫中清晰传到众人耳中,岳不群脸色一变:没想到混元功练到极致是这种境界。

    话音刚落,一块大石头转角处出现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

    “弟子穆人清(岳不群)拜见风师叔。”见到他的样貌,虽然多了一丝岁月的痕迹,但两人哪还认不出当年华山剑法第一的小师叔。

    风清扬一挥衣袖,穆岳两人只觉得一股柔和的气劲将自己扶了起来,心中佩服万分。

    看着剑气两宗的掌门,风清扬神色复杂,叹了一口气:“当年我错过了剑气二宗比武大会,导致剑宗几乎全军覆没,实在无脸再见剑宗之人,今日要不是……”说完恶狠狠瞪了宋青书一眼。

    宋青书被他看得心中发毛,连忙将夏青青往前一推,讪笑道:“这次是你的徒子徒孙有事求你,可不关我的事。”

    夏青青感到背后被宋青书掐了一把,反应过来,连忙悲戚地将袁承志的事情向风清扬说了一遍。

    见风清扬沉默不语,穆人清也说道:“小师叔,承志是我们剑宗最优秀的传人,我花了一生的心血,将复兴剑宗的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哪知他却丧身于东方不败之手。”

    风清扬疑惑地说道:“你们口中的袁承志我曾经也在暗中观察过,一身武功已不在当年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之下,东方不败居然这么轻易就击杀了他?”

    “他的速度太快了,”夏青青连忙将得到的情报说与风清扬听,“据当日再场的方证大师的反映,东方不败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袁大哥一开始就丧失了先机,所以才……”夏青青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小嘴,站在那里无声地抽泣。

    思过崖上很多年轻弟子只见一个俊俏风流的少妇站在那里梨花带雨,长裙拂地,衣带飘风,鬓边插着一朵小小白花,花瓣随着微风微微颤动……不由得看得痴了。

    “宋大哥当日也在现场,具体情况太师叔可以问他。”夏青青擦干泪痕,一指宋青书。

    “左冷禅也就罢了,”风清扬面露疑惑,看着宋青书,“听说当日玉皇顶,你一剑就击败了冲虚道人?”

    “小子侥幸而已。”宋青书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冲虚的剑法我见过,”风清扬负手而立,“连绵不绝,破绽极少,可以算得上当事第一流的用剑高手,你居然能一剑击败他。难道上次我们交手过后,你又有什么奇遇不成?”

    “只是小子使诈取巧而已,真打起来,分出胜负怎么也要百招之后。”宋青书坦言道。

    “取巧?”风清扬一愣,突然恍然大悟,“老夫明白了,你必是激他一开始就全力防守,他的太极剑有一个极大的破绽,一般人看不出来,但剑术造诣高过他的人,的确可以凭此一剑击败他。”

    “风老只凭小子三言两语,就还原了当日情景,小子佩服佩服。”宋青书惊讶地看着他。

    “不必拍老夫马屁,上次的账我等会儿再跟你算。你先说说当日袁承志和东方不败交手的情况。”风清扬皱眉问道。

    “东方不败速度极快,整个玉皇顶上能看清他出手的不超过三人,袁大侠正好是其中之一。尽管如此,他的速度还是比不上东方不败。只好凭借神行百变不断变换自己方位来躲避东方不败的攻击。不过东方不败的身法比他的神行百变更为精妙,而且攻击从四面八方任意一个角度突兀而来,无奈之下袁大侠只好以金蛇剑法护住全身,不过此举却是极为耗费内力。在东方不败全方位的围攻之下,袁大侠的空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最后终于避无可避……”宋青书侃侃而谈,当日一战的细节第一次被还原在众人眼前。

    岳不群听得羞愧不已,当日自己除了见到一道红影,一道金光,其余什么都没看清,没想到宋青书年纪轻轻,却能将那场大战看得如此清楚。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风清扬喃喃自语,“当快到一定境界,招数里的破绽也就不再是破绽了,看来只能以静制动……”

    “风老,不是我说丧气话啊,我跟你们两人都交过手,你给我的压力远没有他给我的压力大啊。”宋青书犹豫片刻,还是提醒道。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夏青青倒还罢了,都见过东方不败几次,穆人清和岳不群一直都惊惧于东方不败鬼神般的武功,见他居然跟东方不败交手过后毫发无伤……

    岳不群手下众弟子更是震惊不已,林平之庆幸自己居然能得到这样天下第一等的高手传授武功,岳灵珊却是震惊对方年纪明明不比自己大多少,却已经能和魔教第一高手交手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风清扬脸色讪讪:“以你的轻功,从东方不败手中逃得性命的确问题不大。”当初他可是吃过这个亏的,眼睁睁看着对方抱着一个人,还能从自己手中跑掉,被他当成奇耻大辱。

    “风老你别这么看不起人好么,”宋青书只觉得一下子面目无光,反驳道:“我和他交手两次,第一次完败,第二次我可是打得他重伤吐血的。”

    风清扬一副明显不信的样子,冷笑道:“上次交手,你的武功虽精妙,但杂而不纯,离袁承志都还有点差距,怎么肯能伤的了东方不败?”

    岳不群和穆人清纷纷点点头,附和风清扬的判断。

    夏青青回忆起那晚的细节,犹豫片刻,朱唇轻启:“我倒是可以为宋大哥作证,上次他和东方不败交手过后,自己深受重伤,东方不败衣襟上也有血迹,看来也受伤不轻……”

    宋青书得意一笑:“没听说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风清扬眼神一眯,语气淡然:“小子,我倒想看看,你现在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地步。”话音刚落,一股轻柔的内劲四散开来,华山派众人不得不纷纷后退,将场中空了出来。

    宋青书脸色一僵,犹豫说道:“风老头,你可要考虑清楚。我虽然最后肯定是输,但你想赢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万一你一不小心受伤了,在和东方不败决战之前可没那么容易好啊。”

    风清扬淡淡一笑:“我俩比试又不需要真的出手。”

    宋青书一愣,恍然大悟,笑道:“小子迂腐了。”

    见他这么快领悟了自己的意思,风清扬激赏地看了他一眼,眼睑下垂,负手而立,山顶风势不小,却未能吹动他衣衫一分一毫。

    宋青书神情一整,抱拳道:“请恕小子得罪了。”说完脚步往前一踏。

    风清扬眼皮颤动了一下,宋青书却如临大敌,急退两步。

    一招失利,宋青书也不着恼,迈出左脚往左前方慢慢踏了出去。风清扬右肩微微一沉,身子左半部分颤动一下。宋青书却神色凝重地将左脚收了回来,在原地划了个半圆,又缓缓抬起右脚……

    一旁的岳灵珊本以为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哪知道瞅了半天两人都在原地不动,顿时觉得分外无聊,来到父亲身后,娇蛮地问道:“爹,他们怎么还不出招呢?”

    “他们已经出招了。”岳不群神色凝重地解释道,两人的境界都远远超出了自己,幸好他对华山剑法比较熟悉,否则他也看不出蹊跷。

    一炷香过后,宋青书往后退了一步,恭敬地说道:“小子输了,以前不知天高地厚,今日才见识到前辈的真正境界,心服口服。”

    风清扬坦然受他一礼,转身消失在原地,一阵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代老夫传话,下个月十五,月圆之夜,紫禁之巅,老夫定当造访东方教主。”

    当从华山下来的时候,夏青青疑惑地看着宋青书问道:“刚才你和风太师叔是怎么比试的,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出来?”

    “所以我们才叫高手啊,”宋青书臭屁地说道,见对方一副作势欲打的样子,连忙解释道,“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不过是你问了,我跟你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一下也无妨。”

    整理了一下语言,宋青书说道:“曾经有一个超级大高手,叫独孤求败,一生败尽天下高手,求一败而不可得。他的剑法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招招都是进攻,有攻无守,你觉得他是怎么做到的?”

    “败尽天下高手,虽然很难但武林中也不是没人能做到,”夏青青沉思片刻,柔声说道,“不过一个人武功再高,终归有其极限,怎么可能让对手一招都还不了?”

    “以前我也觉得传说有夸大其词的成分,现在我却慢慢能摸出点门道了。”回忆起神雕谷剑塚墙壁上独孤求败留下的几行字,宋青书苦笑不已:当日我还抱怨独孤求败并没有留下什么武功秘籍,哪知道他已经将毕生武学的结晶都灌注到了那寥寥几行字里,只是当时自己境界太低,看不出来而已。

    “什么门道?”见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夏青青连忙追问道。

    宋青书回过神来,从路边树上扯住一片树叶,回头说道:“伸出两根手指。”

    夏青青不明所以,还是听话的伸出了两根纤纤玉指。

    看见眼前两根青葱一般剔透的玉指,宋青书暗赞一声,将树叶放到两指之间,说道:“我随时都可能放手,你看能不能夹住它。”

    夏青青连忙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指之间,过了一会儿,看到宋青书手一松,连忙并指去夹,但是树叶早就滑指而落。

    “再来!”夏青青不服气地说道。

    宋青书一笑:“好啊!”

    结果一连试了三次,夏青青每次都差之毫厘,不由得懊恼地说道:“为什么会这样……”

    “真正的高手都十分清楚自己的攻击范围,当别人一进入你的范围,你就应当立即出手,就像这样。”宋青书握住夏青青的小手,当刚刚将树叶放进她两指之间的时候,宋青书手一捏,让夏青青的两指立即并拢,一下子就夹住了树叶。

    感受到对方手心的温度,夏青青身上起了一层颤栗,连忙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疑惑问道:“可是你还并没有放手啊?”

    “傻姑娘,当你看清我出手了再还击,一开始败局就注定了。”宋青书继续说道,“对于真正的高手而言,一定距离之内,任何大幅度的动作,哪怕再快,也没有希望成功。因此对方招式的路线以及角度就是可以预料的。”

    “当你观察对方手在哪里,眼神的移动,肩膀的微微下沉,脚尖又朝向哪里,就可以算出对方的出力点在哪里……”

    “出力点?”夏青青不明所以。

    “一个人,不管武功有多高,他出招都必须利用或者接近自己的出力点出招,不然他的招式就是虚有其表,打在身上也不疼。当你确定了对方的出力点,那么你就清楚了他能做出的有效攻击,其实也就那么一小片或者一个方向。”

    “对方的出力点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当他的身体有细微变化,出力点往往就会大变,你也得跟着变,当然,这些就需要经验以及眼力了。”

    宋青书侃侃而谈,心中却是十分感激东方不败,要不是第一次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又在玉皇顶上清楚看到他是怎样击杀袁承志的,自己是不会时刻思考武学的本质,产生这些顿悟的。第二次交手虽然狼狈,却也能从东方不败手下逃得性命,使诈是一方面,自己武学境界的提升也是必不可少的。

    夏青青听得恍然大悟,“难怪思过崖上你和风太师叔,一个在原地动动脚,一个在原地侧侧身子,就算交过手了。”

    “不错,身体上的细微变化,足以让我们估计出对方即将到来的攻击,随之做出相应的反击。虽然我们交手了三十六招,真算起来,其实只有一招。”想到自己一招败于风清扬手下,宋青书不由得产生一种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荒谬感。

    “不是说三十六招么,怎么又变成了一招?”夏青青只觉得思维已经跟不上对方的语言了。

    宋青书解释道:“因为之前三十五招,不管是风老头还是我,都没有施展完,往往刚有点苗头就被对方看破,只好立即变成另一招,如此反复,直到对方最后一招,我没及时破解,才导致败北。”

    夏青青一脸钦佩地看着宋青书:“宋大哥,没想到你武功已经高到了这种境界。”

    “可惜还是比不上东方不败风清扬这些人。”宋青书苦笑道。

    夏青青正色劝慰道:“他们都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绝顶高手,你还年轻,再隔几年,达到甚至超过他们的境界也不是难事。”

    宋青书一愣,庆幸地看着夏青青:“幸好幽幽你提醒,不然我一直这么急功近利,迟早会走火入魔。”

    夏青青唇边泛起一丝笑意,很快板起脸孔:“叫我袁夫人。”

    “好吧,我的袁夫人,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呢?”宋青书无奈地耸耸肩。

    “袁夫人就袁夫人,什么你的我的。”夏青青没好气地说道,“袁大哥的师兄师嫂上京为他报仇,如今紫禁城已经成了龙潭虎穴,我自然是到京城去看能不能提前拦下他们。”

    “真的不是找理由和我在一起?”宋青书脸上止不住的笑意荡漾开来。

    “美不死你!”夏青青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可是我还要到各门派收人质呢,恐怕时间上来不及啊。”突然想起了康熙派给自己的任务,宋青书不由得傻眼了。

    “哼,我又没说要和你在一起。”夏青青早已从剑宗借了一匹马来,翻身上马,“我先上路了,到时候我们京城再见。”说完就扬鞭策马,只留下一屁股灰尘在宋青书眼前。

    “过河拆桥,赤果果的过河拆桥,人心不古啊!”宋青书呆在原地竟无语凝噎,只好踏上了前往各门派的旅途。

    大清治下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门派,什么六合门,韦陀门,商家堡,青竹帮,蓬莱派……都是一些江湖中不入流的,说起来泰山派反而算得上满清境内有数的大门派了。

    宋青书每到一处,除了个别门派露出了不满,大多数门派都是惊喜交加,想到可以将子侄送到皇宫当大内侍卫,一群人不仅没有想象中的抵触,反而显得十分配合,巴不得子侄能立马跟宋青书上京报道。

    有些消受不了各派掌门的热情,宋青书连忙借口还要到其他门派传旨,给他们留下相关凭证,让他们自己一个月内自行到京城护军统领处报道。

    心中挂念着往京城赶去的夏青青,宋青书一直都运起踏沙无痕在赶路,一方面锻炼动态视力,以求能运用在与敌人对战之中,而非仅仅用来脚底抹油,另一方面就是为了节约时间,他在夏青青身上花了这么多功夫,如果仅仅因为回京晚了一步,导致她为了救归辛树夫妇而出事,那真算得上让煮熟的鸭子飞了,自己还不得郁闷死。

    幸好各个门派都很配合,连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都认命地派自己最得意的弟子上京,宋青书一路风尘仆仆,仅仅花了十来天就将数十个门派跑遍了。

    “哭泣的夜,短叹长嗟,如像困于荒野,一切也凋谢……”一路哼着歌,宋青书正在赶回燕京的路上。

    途径山东江苏交界处时,前方一处树林传来兵刃交加的声音。宋青书大致望去,见是一群山贼在围攻一车队,看车队护卫装束应该是一官家之人。

    “关我球事~”宋青书吹了个口哨,又继续赶路起来。他本身就不喜欢满清朝廷,巴不得清国越乱越好,康熙焦头烂额之际,自己的机会才更多。满清官员被劫杀这种事情,他可是喜闻乐见。

    “爹,我先挡住他们,你快护着娘先走!”突然耳边传来一清脆悦耳之声。

    “咦?”已经跑过去的宋青书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只见车队当中一个英俊风流的少年一柄剑耍得寒光闪闪,拖住了马贼至少三分之一的兵力。

    宋青书见他虽然一副男装打扮,但身材娇小婀娜,再加上刚才的声若黄莺一般悦耳动听,分明就是女扮男装。

    “英雄救美,美人儿以身相许这种戏码我最喜欢了。”宋青书摸摸下巴,立马改变主意,往那边走了过去。

    “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群匪人居然敢公然袭击朝廷命官,这个世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宋青书一边走一边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书呆子,快离开这里,这群亡命之徒可不会和你将什么仁义道德的。”重围之中的男装少女危急中见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莽莽撞撞走了过来,不由得好心提醒道。

    “小姑娘你倒是好心,你们明明就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兴趣管其他人的闲事?”宋青书找到一块大石头,小心翼翼吹掉上面的灰尘,还不忘用衣袖擦拭一番,好整以暇坐了下来,看着场中两拨人斗得死去活来。

    马贼本来听到有人不怕死过来了,还以为是什么人物,见是一疯疯癫癫的书生,也就不甚在意,继续围攻起车队。

    宋青书打量一番,车队的护卫大都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只有那名女子以及她口中的爹明显武艺非凡,一群马贼居然围攻不下。

    见双方僵持,宋青书也不着急,调笑着问道:“姑娘你一个官家小姐,怎么学那些江湖中人舞刀弄枪呢?”

    “姑娘,你这剑法不错哦,在哪儿学的啊?”

    “姑娘……哎哟!”

    听到对方一声惨叫,男装少女悻悻说道:“让你聒噪!”

    “武当派的芙蓉金针?”宋青书将对方射来的金针拿到眼前打量起来,心中一惊,嘴上却说道:“好好的姑娘家,不拿针来绣花,偏偏拿来当暗器。我事先警告你啊,最近我对用针的姑娘有点过敏,你可千万别把我惹火了啊。”

    “你!”男装少女被他三言两语气得不轻,马贼们纷纷趁势相逼,少女顿时险象环生。

    “芷儿,人家高人和你开玩笑呢,切莫当真。”那个年长武官江湖经验毕竟更足,一眼就看出了宋青书并无恶意,“在下江浙水陆提督李可秀,此次携家眷赴任,路遇马贼打劫,还望高人出手相救。”

    “名字带了个‘芷’字?”宋青书眉头一皱,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名字犯了我的忌讳,不救,不救。”

    李可秀一愣,心想这些江湖人士行为真是古怪,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他是高人?”少女冷哼一声,“爹,别被这个书呆子给骗了,他那副疯疯癫癫的,能是什么高人。”

    “小丫头,别瞧不起人哦,我真是高人,你求我啊,说不定我一开心就会救你哦?”宋青书笑嘻嘻地说道。

    “高人是有多高?”少女不屑道。

    “再怎么说也得有三四层楼那么高吧。”宋青书回道。

    少女灵动的眼珠突然一转,于招式空隙间问道:“既然你是高人,那么你出手多少招能制服这群马贼?”

    “制服他们?”宋青书不屑地说道,“我都不稀罕用手的,动动嘴就行。”

    “骗谁呢?”少女生气道。

    宋青书正欲开口继续调戏,突然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棒,顿时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呸!”宋青书身后一个马贼收起哨棒,大骂晦气,“一直在这里聒噪,老子还以为真是什么高手,忍你很久了,早知道是个银样镴枪头,早就几大耳刮子扇过来了。”

    看见心目中的高人被人一棒解决,李可秀心中一惊,心想自己难道真看走眼了。

    男装少女见宋青书如此不堪一击,也愣了半晌:“喂,虽然对你没抱什么期望,但你这也太没用了点吧。”

    这一失神功夫,几把长刀已经架到她细嫩的脖子上,少女一呆,再也不敢异动。

    见女儿被擒,李可秀大怒,可惜关心则乱,很快也被制服了。

    “哼,金蛇王死了,剩下那些二三四五当家打过来打过去,老子还不伺候了,本想劫一票就走,嘿嘿,居然让老子抓到一个大官,还找到一个嫩娘们,看来运气还不错啊。”见车队众人尽数被制服,马贼为首一人哈哈长笑。

    “那些什么二三四五当家打来打去,究竟谁赢了?”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问道。

    “他们干得火热朝天,老子哪知道。”首领不耐烦答道,突然神情像见了鬼一般,猛然回过头去。

    只见刚刚躺在地上的宋青书又笑嘻嘻地坐在那块大石头上,不管是马贼还是李可秀父女,尽皆呆立当场。

    “你没死?”首领惊骇问道。

    “我是高人嘛,当然没这么容易死了。”宋青书回头朝着男装少女一笑,“小丫头,捂上耳朵,我让你见识一下怎么动动嘴就解决他们的。”

    “艹!”作贼也是有尊严的,被这样当众侮辱,一群马贼纷纷大怒,拔出刀就砍了过去。

    宋青书神色一整,深深吸了一口气,嘴一张,一声清啸之下,犹如讯雷疾泻声闻数里,令一干马贼肝胆剧烈,头痛欲炸。

    半柱香时间,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一群山贼,纷纷抱着脑袋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狮吼功!”李可秀震惊地看着宋青书,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居然有这么雄浑的内力。

    马贼首领半跪在地上,面目狰狞地看着宋青书,咬牙切齿道:“阁下武功既然如此高强,又何必这般戏弄我等。”

    “刚才在你们势均力敌的时候出手,他们对我的感激又怎么比得上落入你们手中,经历绝望过后,再被我救出的感激之情呢。”宋青书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可秀父女听得一头黑线,马贼首领一口鲜血喷出,差点没被直接气死。

    “先别吐了,说正事。我看你谈吐气度,实在不像一个区区马贼首领,你叫什么名字。”宋青书看着他说道。

    “龙傲天!”马贼首领犹豫一下,还是直接说道。

    宋青书虎躯一震,惊异地上下审视了他一番,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我有一个朋友跟你们有几分渊源,本来就打算放了你们的。现在听了你的名字,我更不会为难你们了,你带着手下走吧,他们只是被我震得有点脑震荡,休息几天就好了,当然,刚才敲我闷棍的那位英雄,恐怕得多躺几天。”

    龙傲天扶着一群手下颤颤巍巍往树林深处走去,消失之前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宋青书一眼,似乎要将他的相貌记在心中。

    “你怎么将他们放走了?”男装少女一边扯下身上的绳索,一边嘟着嘴抱怨道。

    “芷儿,不得无礼!恩公,这是小女李沅芷……还不快来多谢恩公救命之恩。”李可秀连忙瞪了女儿一眼。

    “不用不用,”宋青书讪笑道,“我救人的目的本来就不太纯洁。”

    李可秀一愣,没听懂对方让自己女儿以身相许的潜台词,还是热情说道:“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对方也是官场中人,宋青书犹豫半晌,最后还是实话实说:“李大人别这么客气,在下宋青书,说起来我们还算同僚呢。”

    “你就是那个御前侍卫第一高手宋青书?”少女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我都这么出名了?”宋青书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是在泰山大放异彩的宋大人。”李可秀恍然大悟,连忙和他套起了近乎。

    过了一会儿,宋青书面露为难之色:“本应送提督大人一程的,只可惜皇命在身,宋某还急着赶回燕京复命……”

    李可秀长年混迹官场,立马接口说道:“宋大人不必担心,前来接应我们的人马马上就到,皇命更重要,宋大人还是早点启程吧。”

    李沅芷面露狡黠之色,来到宋青书身边,作势欲拜:“高人,收我为徒吧。”

    宋青书被唬了一跳,连忙伸出手去捏着她的小臂将她扶了起来,李沅芷虽生于南方,但从小在北方长大,身上有一丝豪爽之气,并不像一般女子那样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至于宋青书么,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更不会在意了。

    “李小姐这是做什么?”宋青书只觉得心中天雷滚滚,心想自己原本是想英雄救美的,美女不以身相许也就罢了,反而成了自己徒弟,自己可不想日后干出什么有违纲常的事情出来,哪会同意当她师父。“拜你为师啊,你的武功这么高,我要是能学到你一半,哦不,一两层的功力,就比现在高多了。”李沅芷睁着大大的眼睛,天真地说道。

    “胡闹!”李可秀也觉得啼笑皆非,平日里最心疼这个女儿,又舍不得狠下心来骂她。

    “刚才你使出了芙蓉金针,看来教你功夫的是武当门人。我与武当派之间,哎~”宋青书摇摇头,语气坚决说道,“总之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这样啊,”李沅芷满脸失望之色,口中喃喃说道,“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看紫禁之巅一战啊。”

    “什么?”宋青书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见自己无意间暴露了真实目的,李沅芷再神经大条,脸色也不由得讪讪,一咬牙,直接说道:“这几天江湖中传得最凶的就是华山派剑圣风清扬与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在紫禁之巅的一战,对于谁能取胜,众说纷纭。最可惜的是比武地点在皇宫之内,江湖中人想看也看不到。”

    “我想你是大内侍卫嘛,要是能带我进宫,我就能目睹这一旷世奇战了,到时候回来说给师父和爹听,羡慕死他们,哼!”李沅芷语速奇快,一大段话说下来却又字字清脆悦耳。

    李可秀心中一暖,自己之前随口一提,说不能目睹当世两大绝顶高手一战,颇为遗憾。没想到女儿一直记在心中,还时刻念着自己……

    “私自带人入宫,可是死罪,”宋青书心想真追究起来,自己不知都死多少回了,不过当着满清一个封疆大吏的面,表面工程总是要做的。

    哪知道李可秀这个老狐狸早就跑到一旁安慰起家眷了,装作没听到什么。

    李可秀其实也有着自己的主意,他一个汉人,一步步凭着军功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付出了比旗人多几倍的艰辛与心血。

    心想要是女儿进宫偶然间被皇上看到了,那画面不要太美……就算没那么好运气,京城里达官贵人一抓一大把,若是能傍上一个王公大臣也不错啊,对了,听说最近有个韦爵爷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

    李可秀心底早就想把女儿送到京城,这次见女儿误打误撞,不由得心中一乐。

    见李可秀不明确反对,宋青书哪还不知道对方的意思?正好他也巴不得漫漫旅途,能有个美女相伴左右,当然,这个谱还是要先摆出来的。

    “可是我要急着赶回京城,没功夫陪李小姐慢慢走啊。”宋青书为难地说道。

    李沅芷听他语气有所松动,雀跃道:“这个不是问题,我父亲有匹宝马,可日行千里。”

    “日行千里?”宋青书一直觉得古代的千里马都是吹嘘得厉害,最精锐的骑兵部队也只能日行数百里,十万火急的金牌信使,每站换人换马,一昼夜也不过五百里,千里马?宋青书不屑地冷笑一声。

    “若是李小姐能跟上我,那宋某就带你上京城。”话音刚落,宋青书一溜轻烟已经消失在数十丈之外。

    李沅芷一惊,连忙翻身上马,策马追去。一路追了数十里,都没见到宋青书的背影,见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心中一急,小嘴一瘪,顿时伤心的哭了起来。

    宋青书见李沅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拼命地夹着马肚,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连忙现身出来拦住她:“别跑了别跑了,前世里那么多女人的一血献给了自行车,我可不想你的也给了马鞍。”

    见到宋青书,李沅芷破涕为笑,也没太听懂对方的话,欢喜地叫道:“你愿意带我去看紫禁城之战了?”

    “愿意了愿意了,天色已经晚了,先找个客栈投宿吧,明天一早再上路。”宋青书温柔地将她扶下马来。

    刚一下马,李沅芷秀眉一蹙,只觉得双股有些火辣辣疼痛,想到离京城还有数百里,一张俏脸不由得耷拉下来。

    两人在临近的小镇上找了家客栈,宋青书倒没什么别样的心思,用过晚饭过后就回到房中打坐调息自己的内力,长期运用踏沙无痕,速度是上来了,但对内力的消耗也显而易见。

    一夜时间,宋青书将九阴真气沿着任脉,手三阴经,足三阴经运行几个大周天,又将神照真气沿着督脉,手三阳经,足三阳经运行了几个大周天。

    任脉主血,乃阴脉之海,督脉主气,为阳脉之海,宋青书将九阴真气至阴至寒的内力放于任脉诸经,将神照真气至刚至阳的真气存于督脉诸经,互补干扰,倒也暂时解决了两种真气不能共存的问题。

    东方既白,宋青书一夜未睡,却丝毫不觉得困觉,反而神清气爽,敲了敲隔壁的房间,“起床了起床了~”也不待李沅芷开门,径直先下楼找小二上点豆浆来喝。

    宋青书以前见小说里面说起任督二脉,还以为是多高大上的东西,如今自己练了武功,才知道督脉不过就是沿着脊柱分布,越过头顶,到达上唇的人中穴,任脉就是身体前侧正中央一条,两者唯一的交点就是会阴穴。

    “要打通任督二脉,不就是让菊花开一次么。”宋青书只觉得双腿一紧,连忙恶寒地打消了这些念头。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有人下楼的声音,步履轻盈,一听就是少女脚步,宋青书抬头一看。

    只见李沅芷一身淡黄色女武士服,腰间缠着一条手掌般宽的蓝色腰带,更加凸显出纤腰的盈盈一握,身姿窈窕轻盈,典雅秀美。

    宋青书注意到她衣襟之下饱满充实,再看到衣领处肌肤胜雪,白里透红,鲜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只觉得口干舌燥,连忙端起豆浆大喝了一口。

    “宋大哥,我今天这般打扮好看么?”李沅芷来到桌前,得意地原地旋转了一下。

    “好看极了!”见她眼神顾盼流转,清澈地如同纯净的天空,宋青书心中惭愧,绮念顿消。

    “呀!我也喜欢喝豆浆。”李沅芷端起宋青书早已为她叫好的一碗豆浆,骨碌碌就喝了半碗。

    宋青书见她一双手白玉一般,修长素净,还有脸上泛起的那丝神采飞扬的光彩,多了几分别样的灵动与情韵,心中感慨万千:“人.妻妩媚多情,少女青春靓丽,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终于到京城了!”三日过后,李沅芷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因长期乘马而酸软的身子,满脸雀跃地看着繁华的京城。

    宋青书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打量对方因伸懒腰而分外突出胸部的目光,说道:“我要先去见一个人,你找个地方先住着,回来后我带你进紫禁城。”

    “不干,万一你是想抛下我不管怎么办?”李沅芷眼神灵动,凑上来说道,“我陪你一起去。”

    想起夏青青是出名的醋缸子,宋青书讪笑道:“这个不太方便。”

    “莫非你要去逛窑子?”李沅芷从小随父亲长于北地边塞,说话起来可没什么顾忌。

    “呃,当然不是了!”宋青书一头黑线,心中补充了一句,要去也得去青楼这种高端会所嘛,窑子一股浓浓的街边发廊即视感,自己可没什么兴趣。

    “那肯定是去见一个女人了。”李沅芷狡黠地笑道,“放心,对外我宣称是你的徒弟,不会让对方误会的。”

    宋青书犹豫片刻,心想李可秀能征善战,又是个汉人,日后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不过他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要拉拢他,恐怕还得从他的独生爱女身上入手,心中有了计较,宋青书笑道:“好吧。”

    来到一处僻静民宅,是金蛇营在京城的一个据点,之前夏青青和他约好了在此见面。

    还没进门,不远处的湖边传来一曲哀怨的洞箫声,宋青书对音律一窍不通,只觉得箫声凄美异常,却听不明白箫声传达的意思。

    一旁的李沅芷好歹是个官家小姐,虽然喜欢舞刀弄枪,但从小琴棋书画也没少学,听到对方的箫声,李沅芷眼睛一下子红了,口中不自觉念出了这首箫曲《与君别》:

    与君别後愁无限,永远团圞,间阻多方

    水远山遥寸断肠

    终朝等候郎音耗,捱过春光

    烟水茫茫

    梅子青青又待黄

    与君别后一夕老

    ……

    “青青?”听到有青青两字,再联系到这首词表达的意思,宋青书哪还不明白吹箫之人是谁,连忙改变方向,往湖边走去。

    果然没过多久,宋青书就看见夏青青一席素缟,斜靠在一颗大树之下,长裙拂地,衣带飘风,鬓边插着一朵小小白花,眉宇间凝蕴着无尽的忧愁。

    “女要俏,一身孝”,一身雪白的夏青青仿佛出尘的仙子,不知是初升的阳光照射,还是她脸颊晕红,但见半边俏脸,当真艳若春桃。

    “袁夫人。”有外人在场,宋青书未免毁其清誉,不敢过于造次,远远喊了一声。

    听到他的声音,夏青青惊喜的回过头来,待看清宋青书身后靓丽的少女,脸色不由微变,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过去:“终于等到你了。”

    李沅芷看了看对面这个娇俏的少妇,又回头看了看宋青书,神情分外古怪,心中寻思:“这个少妇一身孝服,听她刚才箫曲中的意思,应该是怀念自己刚逝去的丈夫。可两人刚才那种神情语气,分明……分明有那么一腿。”

    宋青书哪知道李沅芷已经把自己两人当成奸夫淫妇了,连忙看着夏青青问道:“袁夫人,你拦下归辛树夫妇没有?”

    夏青青摇摇头:“我日夜兼程,终于赶在他们动手之前找到他们,好不容易拖延了他们几日,不过昨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忽然又决定入宫刺杀康熙,我武功没他们高,想拦也拦不住。想到你差不多这几日也快到了,就决定留在这里等你,看你能不能有办法救他们。”

    宋青书对原著中归辛树夫妇可讨厌得紧,心胸极其狭窄,而且最会护短,后来在鹿鼎记里面还害死了吴六奇,这样两个人宋青书实在懒得救,不过如今夏青青软语相求,宋青书一时心软,问道:“他们昨日什么时候入宫的?”

    “昨夜子时,他们好像是绑架了你那位爵爷朋友,强迫他带一家三口入宫。”夏青青答道,“我担心露面后被韦小宝看清样貌,事后会害了你,就一直隐藏在暗处。”

    “韦小宝为人机灵,肯定带着他们在皇宫里绕圈子,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我们一起入宫,看能不能提前拦下他们。”宋青书心中寻思,按照原著剧情,归辛树一家三口被韦小宝卖了都还在替他数钱呢。

    哪知夏青青却面露迟疑:“带我入宫,你不怕被东方不败撞见么?”

    宋青书淡然一笑:“放心吧,大战在即,东方不败肯定正在闭关养精蓄锐,月圆之夜前将自己状态慢慢调到最巅峰,哪会节外生枝管这些琐事。”

    夏青青颔首轻点,突然回过头来盯着李沅芷:“那她怎么办?”他们二人提到行刺皇帝这般泼天的大事,李沅芷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本以为宋青书是大内侍卫,哪知道他居然跟这些反贼来往,见两人回头盯着自己,李沅芷尴尬地笑道:“你们去忙,不用管我。”见这个古灵精怪的少女被吓得够呛,宋青书笑意盎然,“那怎么行,听到我们密谋,你又是官家小姐,我怎么会放过你……”

    李沅芷一边往后退,一边慌张解释道:“宋大哥,大家都这么熟了,别开玩笑了,我保证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别过来啊,你们究竟是天地会还是红花会啊,我和红花会几个当家很熟的,天地会的人我也认识……呜呜,别杀我。”

    宋青书似笑非笑:“你一个官家小姐,和这些反清复明的组织纠缠不清,就不怕我告发你么?”

    “你不也是么……”李沅芷咕哝道。

    “放心吧,我不会杀你,只是需要你和我们一起进宫而已。我答应了你爹将你带到京城,我可不敢放任你一个人在京城,要是被哪个纨绔弟子看上了抢回府中当小妾,你爹还不得找我拼命啊。”宋青书说道。

    李沅芷心里暗自得意:哼,男人真好骗,本小姐扮扮可怜就过关了……

    “袁夫人,侍卫服准备好没有?”宋青书问道。

    “准备好了。”夏青青拉住李沅芷的手,说道,“这位姑娘,请和我进屋换上大内侍卫的衣服。”

    过了一会儿,两女走了出来,宋青书看得眼前一亮,口中赞道:“娇小玲珑,皮肤柔腻,要把你们丢到军营里,这么俊俏可人的小兵肯定被吞得渣渣都不剩。”

    夏青青早已熟悉了宋青书的说话风格,见怪不怪了,李沅芷一个小姑娘,却是听得面红耳赤,只觉得对方说话未免太过大胆露骨。

    来到宫门处,见守卫人人脸色凝重,宋青书上前问道:“宫里出了什么事了?”

    “原来是宋大人,听说宫里来了三个武功高强的刺客,多总管传令下来让大家严守岗位。”一个侍卫验过腰牌,悄悄说道,突然疑惑地看着宋青书后面的两人,疑惑地问道,“这两个兄弟面生得紧,是值哪班的?”

    宋青书随口回道:“是我替皇上在各门派搜罗的年轻高手,充实侍卫队伍用的。”这个时代没人敢假传皇帝的口谕,一经发现,绝对是诛九族的大罪。不过宋青书身为穿越者,孤家寡人一个,对皇权可没那么敬畏,心想对方又不可能去找康熙对峙,哪还有什么顾忌,张口就来。

    侍卫们果然神情一紧,也不敢多盘问,就将三人放进了宫门。

    “宋大哥,听他们所说,师兄他们似乎已经被发现了。”夏青青虽然一向都不喜欢这两位蛮横的师兄师嫂,但想到对方是为了替自己丈夫报仇,才硬闯深宫,心中还是颇为焦急。

    整个紫禁城太大,宋青书一时半会儿也不清楚去哪里营救,犹豫片刻,拉过身边一个路过的侍卫问道:“刺客现在哪里?”

    对方一看是宫内有名的高手宋青书,行了一个礼连忙说道:“回宋大人,听说刺客已经被抓住了,正被多总管押送到御书房,由皇上亲自审问。”

    宋青书回忆起原著中归辛树迷失在皇宫中,找不到皇帝踪迹,于是假装被擒,待被带到皇帝跟前,突然暴起发难。

    “这个时候可真不能让康熙死啊。”宋青书心中焦急,他做了这么多政治投机,可不想功亏一篑。

    宋青书连忙直奔御书房而去,刚跑出数丈,回头看见两女呆立原地,连忙又跑回来,扶着两女肩头,运起轻功往御书房跑去。

    跟宋青书身体接触这么紧,夏青青还好,李沅芷却颇不自在,不过却也知道现在时间紧急,只好咬紧红唇强忍着。

    隔得老远就听到御书房刀剑相交的声音,宋青书一急,加快步伐,三人刚到御书房门口,就见归辛树一家三口被乱刀砍死。

    “啊!”夏青青一声惊呼,几欲摔倒,幸亏李沅芷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扶住。

    听到叫声,康熙抬起头来发现是宋青书,惊魂未定地说道:“原来是宋少侠回来了,你要是早点到这三个刺客也不至于这么嚣张。”

    “宋某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宋青书一愣,连忙顺势告罪。

    多隆等人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臣等护驾不力,让皇上受惊了。”

    “罢了罢了,这次多亏小宝以身挡住他们的刀,把他们拖下去吧,小宝青书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康熙挥了挥手。

    看着归辛树一家的尸身像死狗一样被脱了出去,夏青青嘴皮发颤,双眼充满仇恨地看了康熙一眼,宋青书连忙拍拍她的手,悄悄说道:“我会将他们的遗体夺回来的,相信我,你们先到外面等我。”说完手指在她身上一点,制住了她全身的真气,见对方怒视自己,宋青书传音入密:“我怕你做傻事……李小姐,照看好她。”

    李沅芷点点头,扶着夏青青走了出去。

    “他爷爷的,当老子的皇宫是公共厕所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见众人皆已离开,康熙破口大骂。

    “皇上,骂出来气就顺了。”韦小宝一边拍着康熙的后背,一边递过一杯茶到他面前。

    “不喝!”康熙推开眼前的茶杯,转头看着宋青书问道,“你到各大门派之行如何?”

    宋青书见康熙当着他的面破口大骂,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充满欣慰,看来对方将他当做自己人了,连忙回道:“各门派掌门一听子侄有机会当御前侍卫,不仅不抗拒,还纷纷喜出望外,恨不得能多得到几个名额。”

    康熙脸色这才好转,说道:“宫内的御前侍卫多是八旗功勋子弟,武功实在上不得台面。上次朕派他们去护送小宝,再加上这次的行刺事件,朕总算明白了他们在真正的高手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

    宋青书回到:“大多数御前侍卫都是旗人出身,武艺更偏重于战场杀敌,对付江湖人士,的确有些不适应。”

    “不错,”康熙站了起来,“所以朕决定让多隆在御前侍卫中择取武艺高强之辈,成立一个秘密部门,叫‘血滴子’,专门负责对付这群江湖亡命之徒。”

    “血滴子?”宋青书当时就震惊了。

    “青书你这么好的武功,闲置起来太浪费了,朕决定让你训练从各门派招回来那批弟子,成立另一个秘密部门,名字么,嗯,”康熙沉吟半晌,说道:“就叫粘杆处吧,表面上负责宫内捕蝉事宜,实际上帮朕监视江湖动态!”

    一种错乱的荒谬感之后,随之而来的是内心一阵狂喜,宋青书连忙绷紧了面皮:“臣领旨!”

    “对了,听说这个月十五,有个武功很高的人要来紫禁城和东方教主决斗?”康熙脸色有些不好看。

    “回皇上,是华山派隐居数十年的高手,人称‘天下第一剑’的剑圣风清扬,恐怕是因为之前东方教主击杀的袁承志是华山派弟子的缘故。”宋青书答道。

    “真当朕的皇宫是比武校场了!”康熙的脸皮抽了抽,恨恨说道,“日后大清一统天下,朕定要让华山派从武林中除名。”

    听着韦小宝立马的溜须拍马,宋青书可不敢说什么坏话,想到万一日后传扬出去,夏青青还不得撕了自己。

    “那个什么风清扬的武功比之东方教主如何?”过了片刻,康熙突然问道。

    “这个不好说,胜负五五开,”宋青书见康熙脸色更难看了,连忙说道,“不过紫禁城算得上东方教主主场作战,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高手相争,胜负不过一线,这样看来东方教主胜算应该高一点。”

    康熙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下,说道:“据探子回报,如今京城里来了大批武林人士,为了一睹两大绝世高手的旷世之战,他们肯定想尽办法要混进宫来。这段时间青书你就和多隆负责皇宫里的安全,不要让闲杂人等混进宫来,我大清皇宫可不是菜市场。”

    “遵旨!”宋青书脸色一苦,心想这样一来自己恐怕要得罪一大批武林人士,康熙为什么就不像陆小凤里面那个皇帝那么开明,恩准部分武林人士进宫啊……当然这些也只有想想,站在康熙的角度,的确没理由同意武林人士随意进出皇宫。

    “青书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康熙柔声说道。

    “谢皇上!”临走时宋青书往御书房一个阴影处看了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看到宋青书关好了御书房的大门,康熙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问道:“小宝,宋青书的背景查清楚没有?”

    “奴才该死,被那几个刺客一闹差点忘了正事,”韦小宝连忙说道,“已经查好了,宋青书本是武当第三代首席弟子,只可惜因误杀七师叔莫声谷,被武当逐出了师门。后来与峨眉掌门周芷若成亲,少林寺屠狮大会上被其师叔俞莲舟打成重伤,江湖传言,他已经不治身亡。只是没想到他不仅没死,武功更是远胜从前。”

    康熙若有所思,不由得露出一丝笑容:“戕杀师叔,武当弃徒,为武林正道所不容。如今乱世,用人当唯才是举,宋青书这样的正好为朕所用……”

    宋青书走出御书房没多久,就停下了脚步,笑道:“老祖今日好手段,轻而易举制服了三个江湖一流高手,还没被多隆他们看出破绽。”

    “咳咳……”很快一个佝偻的老太监出现在了身后,“洒家只是在关键时刻用针封住了他们几人的穴道,让其身形凝滞而已。”

    回头看着这个风烛残年,似乎已经半截入土的老人,宋青书疑惑道:“老祖今日为何有兴趣现身相见?”

    葵花老祖抬头遥望南方,良久方说道:“人老了,总有些东西放不下……洒家近日有事要到南方一行,小皇帝的安危就靠你了,那批御前侍卫武功太差了。唯一可惜的就是不能见到东方那丫头和风小子一战了……”

    “风小子?”宋青书转念一想,风清扬虽然白发苍苍,但是年纪在葵花老祖面前的确是个黄髫小儿而已,突然神色一变,惊骇地看着葵花老祖:“东方丫头?莫非葵花宝典真能改变人的性别?”

    葵花老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

    “老祖,有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讨了个没趣,宋青书只好换了个问题,“阁下不是前明的太监么,为什么现在对清朝的皇帝如此忠心耿耿?”

    “忠心?”葵花老祖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多少年了,洒家已经不知道目睹了这宫中换了多少主人,还有什么忠心可言。”

    略一犹豫,葵花老祖继续说道:“也不怕告诉你,洒家练功需要借助真龙之气滋养,几百年来,康熙小皇帝是身上真龙之气最浓郁的,洒家自然舍不得他死。”

    “真龙之气?”宋青书目瞪口呆,“世上真有这玩意?”

    葵花老祖淡淡一笑:“自然是有的,历史上一些大阴阳师都能够望气断命,洒家也是练功日久,感悟了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之后,才察觉到了皇帝身上的真龙之气的。”

    “老祖你感受一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王霸之气?”宋青书心想,自己如果是主角的话,主角必备的王霸之气总应该少不了吧。

    葵花老祖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表情突然变得仿佛吞了一个苍蝇一样恶心,嫌弃地说道:“呸!你身上有洒家最讨厌的桃花气息,洒家若是所料不差,你最近必有一场桃花劫。”

    看着葵花老祖渐渐消失在远处,宋青书腹诽不已:“就算你没了小丁丁,也不能这样报复社会,一副巴不得天下有情人皆成兄妹的样子啊!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阿弥陀佛,如来保佑……”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看到焦急往这边张望的李沅芷,宋青书连忙迎了过去。

    “我们先出去再说。”宋青书连忙解开夏青青的穴道,拉着两人就往宫门走去。

    哪知夏青青一下子就甩开了袖子,恨恨不已地看着他,宋青书叹了一口气:“袁夫人,刚才没法细说,我真的是为了你好。”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了!”夏青青眼中泛起了一层泪花,“可是我不需要!刚才归师兄用生命为我换来的机会,我全力出手,未必不能和狗皇帝同归于尽。”

    “就算你出手成功了,我倒是无所谓,可是与你一路进宫的李小姐事后必死无疑,你甚至还会害了她的父母,为了报仇害了无辜人丧命真的是你愿意看到的么?”宋青书正色说道。

    “只要能够成功报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夏青青歉意地看了李沅芷一眼,“到了阴间我给你做牛做马也愿意。”

    李沅芷脸色有些不好看,侧身闪了过去。

    “可是你真的以为你能成功么?”宋青书语气讥诮道。

    “你口口声声说会帮我报仇,刚才那种情况如果你和我一同出手,康熙必死无疑。说到底,你不过是贪图荣华富贵,一直在敷衍我而已。”夏青青此时看着宋青书的眼神充满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