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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大的胆子,本夫人的玩笑你也敢开!”苏荃一下子拉下脸来。

    “夫人莫要误会,”方怡虽然傍上了宋青书,但苏荃长期以来的余威仍在,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以夫人的手段,不需要真让宋青书占到什么便宜,就能达到目标。”神龙教众私下盛传苏荃就像聊斋里面的狐狸精一样,会迷魂术的,方怡对此半信半疑,不由借机试探道。

    “这倒也是个办法。”苏荃果然点了点头,其实她最开始也想过自己出马,但顾忌宋青书武功太高,万一火候把握不好,被他用强连反抗都没办法,所以才一直犹豫着。

    方怡心中一惊,暗想得找机会提醒宋青书才行,免得着了她的道。

    “你确定宋青书已经被你引诱得把持不住了?”苏荃想了想,决定再确认一番。

    “嗯。”方怡假装羞涩地点了点头,心中想的却是:岂止把持不住……

    “那好,就让你看看本夫人的厉害。”苏荃哼了一声,脸上泛起一丝自信的色彩,刚说完便往外走去。

    “夫人打算现在去?”方怡暗暗叫苦,一来担心她看见两人刚才狼藉过后的战场,二来想到还没来得及提醒宋青书,万一他一个不备,遭了苏荃的道那就完了。

    “有什么问题么?”苏荃狐疑地盯着她,“有了你前面的铺垫,剩下的事情对本夫人来说简直是手到擒来。”苏荃对自己的迷魂之术非常自信,多年来除了一些垂垂老矣的教众,没有哪个男人不是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

    “没问题,祝夫人旗开得胜。”方怡连忙答道。

    “古里古怪,你回来过后有些不对劲。”苏荃皱着眉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虽然有一种不妥的预感,但如今机会难得,苏荃实在不愿意就此放弃。

    看着苏荃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方怡喃喃自语:宋大哥,希望你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就算不是,刚才……那样了两次,现在也应该没精力了吧。

    方怡患得患失之际,苏荃已经轻轻叩响了宋青书的房门,正在炼化真气的宋青书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方怡怎么这么快去而复返?

    “宋大官人,可曾睡下了?”突然门外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宋青书听得浑身一颤,幸好自己不姓西门,连忙起身开门,看着站在门口的佳人,不由苦笑道:“夫人这么晚来找宋某,不知有何见教?”

    见宋青书这么快就开门,苏荃心中一喜,他既然选择了开门,看来心中必然有些躁动……可她又哪知道身为现代人的宋青书,骨子里便没有什么男女之防,三更半夜一个女子找上门来在古代是很避讳的一件事,但在宋青书看来再正常不过。

    “外面?外面天寒,宋大人不请人家进去坐坐么?”苏荃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双臂,娇躯也不露痕迹地打了个冷颤,仿佛一个娇滴滴的深闺千金一样。

    “莫非是方怡暴露了?”宋青书心中暗自寻思,“可是看她这样子,不太像啊。”

    “夫人说的哪里话,快请进吧。”宋青书让开身子,将她迎了进去。

    进了房间,苏荃仿佛回到自己屋中一样,这里瞅瞅,那里看看,完全不像之前方怡那般谨小慎微,见宋青书疑惑的表情,嫣然一笑,露出唇边一个若隐若现的梨涡:“我过来就是想看看铁石心肠的宋大人一个人在做什么,居然忍心拒绝貌美如花的方姑娘。”

    苏荃唇边的酒窝很浅,只有笑的时候才会露出一丝痕迹,而且只有左边才有,若不是两人距离这么近,宋青书也很难发现。突然听到苏荃的话,宋青书一愣过后便反应过来:“是你派方姑娘过来的?”

    “人家担心你孤枕难眠,见方姑娘的容貌身材都算得上一等一的,便派她过来侍候宋大官人,哪知阁下却如此狠心,你不知道方姑娘回房后哭得多么伤心。”苏荃啧啧叹道,仿佛在指责一个负心汉一般。

    宋青书暗赞了一声方怡好演技,但表情依然很无辜:“夫人,你这不是害我么,方姑娘是有夫之妇啊。”

    “这样不是更好么,宋大人也不会因为贞操问题承担责任,更何况她的丈夫已经死了。”苏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真是不谋而合啊,同志!”宋青书听得心中暗喜,下意识回了一句,“夫人不也是有夫之妇么。”

    “呃,”苏荃没想到会引火烧身,脸颊红了红,娇笑道,“宋大人真是好胆识,连本夫人的豆腐也敢吃。”

    “洪教主放着这么白白嫩嫩的豆腐不吃,在下自然愿意一尽绵薄之力。”宋青书一语双关地说道。

    苏荃听得心中一荡,却并不恼怒,见宋青书对自己多番言语挑逗,反而多了一丝兴奋,原来她这迷魂之术也不是万能的,施法前需要先勾引得对方神魂颠倒,趁对方神智露出一丝空缺之际,再趁虚而入,用迷魂之术控制对方。

    苏荃娇笑着转了几圈,借机和宋青书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人家今天过来,除了为方姑娘打抱不平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夫人请说,在下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宋青书一边笑着,一边心中加了个“才怪”。

    苏荃并没有立即回答,反而好似无意地拿起了桌上的茶杯,倒了一杯水,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红润的嘴唇和白净的茶杯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

    宋青书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心中早已闹翻了天:我的乖乖,这在心理学中应该叫性暗示吧……看来媚功果然也是一门科学,呔,妖精,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对方喉间那细微滑动瞒不过苏荃的双眼,她很满意宋青书现在的反应,踱着小步在房中乱走,好似有什么难以启齿似的:“之前宋大人提到……提到教主他练的功夫需要戒女……”话说到一半,苏荃红着脸再也不愿意开口。

    “说句话而已,有必要羞羞答答靠在我床上么?话题还这么有暗示性……”宋青书腹诽不已,若不是清楚原著中苏荃是多么厉害的角色,恐怕自己还真被她奥斯卡影后的表演给骗了过去。

    “这种事情,想必夫人身为当事人,应该最清楚才对吧。”宋青书也不直接回答,反而不怀好意地对着她直笑。

    “都给你这么明显的暗示了,还不主动点。”苏荃暗暗生气,见宋青书和其他男人不太一样,似乎不是这么容易能被搞定的,“好,不把你驯服成我裙下的一条忠犬,我苏荃跟你姓!”

    苏荃燃起了战意,她需要的就是宋青书心神失守那一刹那而已,所以继续若有若无地挑逗着宋青书:“这种事情人家一个女儿家,怎么好意思说嘛,我就是想问问宋大人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教主夫人,我这里有首诗,应该对夫人的情况有帮助。”宋青书答道。

    “哦?看不出来宋大人不仅武功高强,原来还会吟诗作对,果然是文武双全。”苏荃美目中泛起一丝惊讶之色,要知道江湖中人,懂之乎者也的都没几个,更别说吟诗这种高阶技能了。

    “吟诗有什么难的,我最擅长的还是淫一被子湿。”宋青书讲了个前世的冷笑话,见苏荃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不由有些索然无味,便继续说道:“夫人听好了——姑娘有亩田,荒了十八年,家里吃不饱,就到别家蹭。”

    苏荃的脸上顿时精彩万分,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却又不好发作,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本夫人真是高估宋大人了,宋大人的大作,根本不押韵,说是打油诗都勉强。”

    哪知宋青书毫不在意,摇头笑道:“押韵只是文人小道,那夫人再评价一下这首诗如何。”说完也不待苏荃反应,自顾说道:“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水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逐退月。”

    苏荃本想趁机夸他两句,但刚才受到了对方戏弄,如今心中实在忍不下那口气,以为这诗是宋青书写的,于是直抒胸臆,语气颇为讥讽:“词句粗鄙,而且根本不押韵,算不上什么好诗。”

    宋青书神色古怪地看着苏荃,一副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的表情:“这首诗是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写的,从诗的角度说的确不怎么样,但我更看重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气象。所以押韵辞藻什么都只是小道,诗本身表达的意思才是更珍贵的东西。”

    苏荃暗自心惊:宋青书居然拿自己和皇帝类比,看来他注定不是池中之物……

    宋青书不知道自己随意一句话便让迷信的古人产生这么多联想,见苏荃神色木然,便开口笑道:“现在夫人觉得我刚才那首诗怎么样,我觉得传神又贴切啊。”

    苏荃强压怒气,身子往一旁的宋青书靠过去,娇笑道:“怎么,宋大人体谅奴家,打算让奴家蹭点吃的么?”

    鼻尖充盈着成熟女人的香气,再听到对方近乎赤果果的话语,宋青书觉得心神一荡,苏荃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会,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散发出一丝奇异的神采:“宋大人,你觉得我漂不漂亮?”

    宋青书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光芒,随即又变得有些茫然起来:“漂亮,夫人是在下见过的女人当中最漂亮的。”

    苏荃非常满意他的回答,继续盯着他的双眼,笑嘻嘻地说道:“是么?听说宋大人的妻子周芷若也是天下闻名的大美人啊,难道我比她还要漂亮?”随着宋青书的名声越来越想,天下的有心人已有不少特意查过他的过去,知道他和周芷若的关系也并不奇怪。

    宋青书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神色:“她的确漂亮,可是我不喜欢。倒是夫人美貌不亚于她,论妩媚更是她远远也比不上的。”

    “你这张小嘴还真甜,都被我迷晕了还这么会说话。”苏荃大功告成,知道宋青书已经彻底被自己控制,顿时放松下来。

    “那你喜不喜欢我啊?”苏荃说话的腔调十分奇特,普普通通的几个字,从她檀口中吐出来却是百转千回,格外糯软。

    “喜欢,当然喜欢。”宋青书急忙答道,仿佛担心迟疑一颗便会引起佳人不快。

    “有多喜欢?”看着眼前有些木木的男子,苏荃很享受这种掌控全局的感觉,一时顽皮心起,开始戏弄起来。

    “多喜欢?”显然这个问题对如今的宋青书来说有些过于复杂,他想了想迟疑道,“非常喜欢。”

    看着平日里精明从容的宋青书变成了眼前这个傻小子,苏荃心中升起一丝报复的快意,语气颇为撒娇道:“那你有了钱会不会给姐姐用啊?”

    “会啊,我的钱就是姐姐的钱。”宋青书理所当然地答道。

    苏荃乐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可是白天姐姐借了你一万两银子。”

    宋青书挠挠头,沉思片刻顿时恍然大悟,连忙跑到床上.将借据摸了出来,递到苏荃面前:“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向姐姐要借据,现在想来简直是罪不可恕,还望姐姐原谅我。”

    苏荃看了一眼,果然是自己‘亲口画押’的东西,一边谨慎地将其放入怀中,一边娇笑道:“你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姐姐,姐姐现在很高兴,你有没有什么愿望,说给姐姐听听,说不定姐姐一时高兴,会替你圆梦哦。”

    宋青书眼神一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是我不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说出来,只要姐姐做得到,姐姐会帮你的。”虽然和宋青书接触次数不多,但苏荃已经明白他是个城府极深之人,所以她十分好奇,宋青书这样的人,在如今神智迷失的情况下,会不会吐露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

    “真的?”宋青书张了张嘴,但看了苏荃一眼,又临时将话给吞了回去。

    “当然是真的。”苏荃笑语嫣然地看着宋青书,示之以鼓励的眼神,不过当她听到宋青书??青书的回答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想日你。”宋青书的眼神一下子充满了渴望。

    苏荃被吓了一大跳,知道中了自己迷魂大法的人,所说的都是心中真实的想法,咋一听到这么粗鄙的语言,苏荃恼怒的同时,身体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多年来洪安通因为修炼内功,不能近女色,所以对自己一直心存愧疚,因此待自己如同一件珍宝一样,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更何况这种下流的市井俚语,神龙教其余中人更是畏自己如虎,又哪敢说类似的话。

    见宋青书眼中莫名的欲望,苏荃很快冷静下来,她的迷魂大法最主要便是引导对方思想行为,却并不能完完全全控制对方,若是宋青书真的突然对她施暴,以两人武力值对比,苏荃恐怕没什么反抗能力,所以她急忙答道:“乖弟弟,你怎么有这种想法呢…….不过姐姐也很喜欢你,倒也愿意给弟弟……日。”说完苏荃脸上浮起两坨红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伪装的还是羞的。

    “真的么?”宋青书惊喜地看着她,很快张开双臂便将苏荃搂在怀中,张嘴便往她脖颈边上凑。

    苏荃一边躲闪,一边尽力催动着迷魂大法:“可是姐姐现在有要事在身,还不能给你。”

    “什么事情比我还重要?”宋青书不满地咕哝着。

    从来没与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近过,被宋青书紧紧搂在怀中,苏荃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抖起来:“姐姐的家里来了不少坏人,不仅想夺姐姐的家产,还想把姐姐抢回去……日。”苏荃觉得自己简直有些疯了,本来是打算说抢回去做老婆的,为什么会临时改成那个字呢。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宋青书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大声说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姐姐告诉我,我去把他们都杀了。”

    苏荃心中一喜,有宋青书这样一个超级高手当打手,那后面的事情便好办多了:“姐姐马上就要回家了,你会不会保护姐姐啊?”

    “当然,我一定不会让其他人伤害姐姐的。”宋青书肯定地点了点头。

    苏荃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看着对方那怅然若失的表情,心中不由一疼:“姐姐答应你,你帮姐姐赶跑坏人后,姐姐就让你……那样。”

    “哪样?”宋青书傻乎乎地追问道。

    “讨厌!”苏荃要不是清楚对方如今脑筋不太灵光,肯定以为他是在故意耍自己,“就是你刚才说的那样啦。”

    “哦~”宋青书恍然大悟,“就是让我日……”

    “不许说!”苏荃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还有,回家后你一切都要听我指挥。”

    “为什么?”宋青书不满地咕哝道,“那些坏人想占姐姐便宜,都该死。”

    “也不是所有的客人都是坏人,有的人可以示之以利,分化拉拢的……”见宋青书一副茫然的表情,苏荃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烦躁,喃喃自语道:“平日的你那么聪明,肯定明白我的意思的。”

    “虽然不太懂,但以后姐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宋青书挠了挠头,笑容显得格外淳朴。

    苏荃叹了一口气,中了自己这迷魂大法的人,若是能保留平日的心智,同时又听自己的话该有多好啊。不过她知道这只是想想罢了,若宋青书恢复到平日里那股精明劲,她可就不敢放心了。

    “还是弟弟对我最好了。”苏荃忍不住捏了捏宋青书的脸蛋儿,觉得比一般女子的皮肤都还光滑些,简直是没天理。

    “好姐姐,我要亲亲。”闻到苏荃身上的香味,宋青书显然有些躁动不堪。

    “得先给他去去火,不然一天到晚缠着我太危险了。”苏荃的轻功名为飞燕回翔,虽然比不上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凌波微步,神行百变等等,但在闪避身法上面依然有自己独到之处,宋青书目前神智并不太清醒,一声功夫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因此苏荃有所防备之下很容易就闪开了。

    “弟弟乖,姐姐先找个美人儿来给你当老婆啊。”苏荃没想道宋青书表面上看是个正人君子,结果中了自己的迷魂大法,没了理智和道德约束,居然变得这么急色,看来他骨子里便是个色鬼。不过很快苏荃又患得患失起来,宋青书如今的武功打了不少折扣,到时候能不能应付神龙岛虎狼环视的局面……

    当方怡看着苏荃领着宋青书进来的时候眼睛都直了,还没来得及说话,苏荃便先开口了,指着方怡问宋青书:“好弟弟,你看这位姐姐漂不漂亮啊?”

    宋青书自信审视了方怡一番,那眼神在方怡看起来是那么陌生,正在发毛之际,只听宋青书说道:“一般般啦,比不上姐姐。”

    看着脸色铁青的方怡,苏荃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娇笑着说道:“好弟弟,今晚就将就一下吧,将来事情完成后,姐姐再来陪你。”

    方怡听得云里雾里,苏荃已经来到了她面前,往宋青书那边努努嘴:“等会儿你替我服侍他,放心,他现在不会拒绝你的。”

    方怡脸色煞白,苏荃以为她打算拒绝,便趁机低声威胁道:“我大可以将你绑起来,再给你灌点媚药……希望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见方怡默默点了头,才大声说道:“我弟弟今后是本夫人的上宾,自然该以上宾的礼节对待他,方怡,你以后就当他的丫鬟,好好服侍他的起居,不能拒绝他的任何要求,我说的是任何,你明白么?”

    看着苏荃那锐利的眼神,方怡无奈的点点头,她也想看宋青书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领着宋青书回到房间过后,方怡还没说话,对方就先开口了:“脱衣服。”

    “什么?”方怡气不打一处,来到宋青书边上低声问道,“宋大哥,究竟是怎么回事?”

    “姐姐不是刚让你听我的话么,怎么我第一句话你就不听了。”宋青书表情有些愤怒,站起来就往外走去,“我找姐姐去。”

    “哎!”方怡慌忙将他拉住,看着气质迥异的宋青书,暗暗心惊:莫非他是中了教主夫人的迷魂大法?方怡也只是听过苏荃会这门邪功,没想到居然真的存在。

    “脱就脱!”方怡撅着嘴,生着闷气,心想他该看的都看过了,再脱一次又何妨,脱到一半就被宋青书给搂住了。

    本来还有话想问,但宋青书肆意而炙热的吻很快就堵住了方怡的嘴唇,让她的身子很快热了起来,初尝禁果,本来身子还有些不适,但食髓知味,方怡本身也很享受那种感觉,所以并没有拒绝对方的粗鲁。

    窗外的苏荃一直仔细地听着房间里的声音,她总觉得刚才有点不对劲,有些怀疑宋青书是在装疯卖傻,有心想试探对方一番,见他推倒方怡毫不迟疑,才终于放下心来,本想就此离去,但里面那奇妙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让苏荃舍双腿犹如钉住了一般,留在原地一直好奇地听着。

    直到天色渐白,苏荃才浑然醒悟,怅然若失地回到自己房中。

    第二日清晨,正在大堂吃早点的苏荃看着方怡满脸通红地被宋青书拉了过来,表情顿时极为古怪:“春宵一刻值千金,两位何不多休息一会儿?”

    方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宋青书却毫不在意地拿着桌上的馒头吃起来,苏荃笑眯眯地看着他:“好弟弟,方姑娘昨晚可曾让你满意?”

    宋青书貌似被梗到了,连忙喝了一碗水,含糊不清地说道:“其他的还好,就是有一点遗憾。”

    这下不仅是苏荃,连方怡也好奇地抬起头来,异口同声问道:“什么遗憾。”

    “她不是处女了。”宋青书云淡风轻地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方怡在一旁气得吐血,自己的处子之身不就是被这个没良心的给坏了么,没想到这么快便翻脸不认人。

    方怡也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噙着笑意:“人家方姑娘早就是别人的妻子了,自然不会是处女了。”

    “那她丈夫会不会来打我?”宋青书抬起头,傻乎乎地问道。

    苏荃瞅了方怡一眼,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宋青书面前摇了摇:“第一,她丈夫打不过你;第二,她丈夫已经死了,所以你大可不必顾虑。”

    方怡听得暗暗心惊,仔细打量了宋青书一番,昨晚在房里方怡太过劳累,完事过后便睡意上涌,所以一直还没来得及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事到如今,她基本已经可以确认对方果然已经迷失了神智。

    “这样啊,那姐姐你有没有丈夫呢?”

    宋青书接下来的问话让苏荃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想了一会儿,并不打算告诉他:“这个你以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哦~”宋青书显然也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意思。

    接下来的旅途两个女人各怀鬼胎,一个不停给宋青书编织各种美妙的谎言,一个私底下想尽办法唤醒他,结果宋青书转身就去告密过后,方怡再也不敢和宋青书说什么真心话了,每天只有注视着他的背影沉思。

    “好弟弟,这次上岛过后,你就当自己是清国皇帝派来的特使,到时候说什么话我会慢慢教你。”苏荃拉着宋青书吩咐道,然后抬起头看着一旁的方怡,“还有你,你改换一下男装,装成特使宋大人的仆人。”

    “特使?这个名字听着好熟悉。”宋青书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的光芒。

    方怡顿时大喜,趁机说道:“宋大哥,你是满清的御前侍卫副总管,是鞑子皇帝手下最炙手可热的高手……”

    “要你多嘴?”方怡还想说,结果挨了苏荃随手一个耳光。

    “是。”方怡心中恨极,但打又打不过,还中了人家的毒,不得不忍气吞声。

    “听着挺有意思的,特使是不是就是钦差大臣??大臣啊?”宋青书疑惑地问道。

    苏荃想了想点点头:“差不多吧,只是钦差大臣是朝廷大张旗鼓派下去的,特使是秘密行事。”

    宋青书问道:“那我到时候说些什么啊?”

    苏荃想了想,觉得说得太复杂了,如今的宋青书不一定记得住,只好说道:“具体的事情就让方怡帮你做,你要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必要时提供武力震慑。”

    说完过后苏荃便将方怡拉到一旁,细细解说起来。

    原来盛京一役,苏荃带出来的神龙教众全军覆没,折损了整个神龙教差不多一半的精英高手。近年来因为她大肆清洗教中老人,早已经引起了普遍不满。若是平日里还能凭借洪安通和她的威望压着,但这次实在是损失太惨重,苏荃担心教中某些人会趁机发难。

    不久前岛上心腹传来消息,弘历已经派手下五大名将之三李侍尧、兆慧、海兰察率领三路大军直逼神龙岛而来,扬言只要神龙教交出凶手苏荃,便立即退兵。

    如此一来,苏荃便更不敢直接回神龙岛了,虽然她清楚洪安通极为宠爱自己,但跟他的权力比起来,自己说不定会被毫不犹豫地牺牲。本来苏荃打算一走了之,但想到日后要面临弘历以及神龙教两方面的追杀便不寒而栗,再加上她也舍不得多年在神龙教布下的基业。

    苏荃最后还是决定回神龙岛,但她可不会傻到冒冒失失毫无准备地回去,一向聪明的苏荃很快便想到借助外力来护自己平安。她的势力更多是在神龙教内,在这种关头靠不上,苏荃心目中的人选有两个,一个是她的父亲——苏隐,以他的武功才智,助自己夺取神龙教都不算难事,可苏荃从小便讨厌自己的生父,哪怕是如今这种近乎绝境的情况,她也不愿意去求他。

    很快另一个人选便浮上心头,苏荃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下意识想到宋青书,也许是他的武功足以让人放心,也许是同样深入虎穴,自己全军覆没的同时,宋青书却能安然而退……

    当来到京城过后,苏荃听说了佟家正在对付韦小宝的遗孀,而宋青书正在保她们,苏荃灵机一动,便趁机将方怡从顺天府大牢中救了出来。其实苏荃的武功虽然还算可以,但远远不够到京城大牢劫人的水平,可是她有另一门绝技,那就是迷魂之术,控制几个牢头倒也不是难事。

    救出方怡过后,苏荃便威逼利诱她给宋青书下了毒药,再经过一系列手段,终于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当然这一切来龙去脉,苏荃并没有对方怡明言,只是暗自教了她一些注意事项。

    三人来到一个海边小镇,里面有个神龙教的秘密据点,教中早已得到苏荃即将回岛的消息,所以特派五龙使之一的黄龙使殷锦前来迎接。

    神龙教除了教主夫妇之外,便是这五龙使身份地位最为尊贵,个个武功心计都算得上教中翘楚。之前白龙使钟志灵被苏荃找借口处死,白龙使一职机缘巧合落到了韦小宝身上,可如今韦小宝也暴毙,白龙使的职位也就空了下来。

    苏荃看了一眼宋青书,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区区一个白龙使,他恐怕还不放在眼里。要是宋青书一直都像如今这般听话该有多好,有他相助,再配合自己多年苦心经营,彻底掌控神龙教也不是不可能,何必像如今这样仰仗他人鼻息。

    不过苏荃也知道这不现实,她这迷魂大.法总不能让人一辈子都清醒不过来,如今为了控制宋青书,已经是每天都要施功,再配合一定的药物,才勉强能做到。苏荃心中打定主意,此次风波平息,一定要趁机除掉宋青书,不然等他清醒过来,自己可没法承担对方的报复。

    “属下黄龙使殷锦,恭迎夫人,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殷锦恭恭敬敬行玩礼过后,一双贼眼睛便骨碌碌直转,悄悄打量着苏荃动人的娇躯。

    若是一般人还会觉得苏荃依然得宠,洪教主还派了堂堂一个五龙使亲自来迎接她回岛。但冰雪聪明的苏荃一下子就体会到了异常。五龙使中,殷锦可以说是最没本事,只会溜须拍马之徒,因为一直站在教主和夫人这边,才得以稳坐门主宝座。

    身为两人心腹,殷锦虽然向来好色无耻,但从不敢多看美貌的苏荃一眼,结果今天却胆大包天地用目光‘轻薄’自己,苏荃很快便意识到岛上恐怕有异变发生,才让胆小如鼠的殷锦的胆儿也肥了起来。

    “殷锦是吧?”一旁的宋青书注意到对方那猥琐的目光,顿时咕哝道,“这什么破名字,发音跟生殖器官一样,果然不愧是黄龙使。”宋青书故意在‘黄’字上咬重了读音,殷锦这种人物哪还听不出来其中的污辱之意,顿时勃然大怒:“那个混帐小白脸,你算什么东西!若不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苏荃眉头一皱,殷锦何时敢在自己面前这般大呼小叫了,看来岛上的情况果然不乐观,随即淡淡说道:“他的确不算什么东西,只是刚好是满清第一高手而已。”

    “宋青书?”殷锦脸上冷汗涔的一下便下来了,虽然之前洪安通回来闭关,对受伤之事三缄其口,但江湖上的流言蜚语还是传了过来,大家基本都知道神功无敌的教主是败在一个年轻人手里,而近年来对方的可谓是战绩彪炳,自从东方不败身亡过后,宋青书已经被满清治下武林默认为第一高手了。

    这样的人物捏死自己还不跟个蚂蚁似的?殷锦最擅长见风使舵,连忙在宋青书面前赔笑道:“小人不知道是宋大侠亲自前来,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侠大人不记小人过……”

    宋青书眉毛一动,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极为享受这种吹捧,结果没想到对方拍起马屁来居然没完没了,从泰山之战说到独挑红花会,宋青书听得有些烦了,鄙夷地摆摆手让他住口。

    殷锦略有些尴尬地回到苏荃面前,紧张地看着她,悄声问道:“夫人,他怎么和您一路呢?”

    “有什么不行么?”苏荃轻声嗤笑道,“宋大人是本夫人的朋友,这次随本夫人上神龙岛,是和教主商讨结盟一事。”

    看着苏荃离去的背影,殷锦表情丰富,心想:这下神龙岛可就热闹啰。

    一行人上了神龙教的大船,苏荃被安排在最豪华的船舱内,她很快将宋青书和方怡叫到身边,看着如今自己势单力薄,只有两个勉强算帮手的人,不由忧心忡忡,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教主夫人,黄龙使殷锦求见。”门外响起了敲门之声,语气比之前大为恭敬。

    “进来吧。”苏荃淡淡地说道,侧着身子靠在桌边,也不正眼看进来的殷锦一眼,只顾轻轻地吹着杯子里的茶水。

    殷锦本以为苏荃会紧张地询问岛上局势如何,哪知她一直回到房中也没开口。这样一来反而轮到殷锦坐不住了,想到苏荃身边的宋青书,他明白事情已经起了变化,觉得有必要适当卖个好,如果苏荃能平安度过此次危机,日后肯定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不过进屋来看到苏荃有如平日里那种傲慢的态度,殷锦心中难免升起一丝怒气:这个臭婊子,神奇个什么劲儿啊,到时候如果教主点头,你不知道要被多少男人骑,被多少男人压呢。

    当然素来墙头草的殷锦绝不敢把这一切摆在脸上,反而语重心长地说道:“夫人还真是悠闲,不过夫人可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哦?”苏荃慢慢将茶杯放回了桌上,“说来听听。”倒也不是苏荃故作姿态,而是苏荃明白此刻自己只是在唱空城计而已,神龙教中这些人的德性她可是一清二楚,现实残忍的他们若是看出了自己的软弱,那么瞬间就能把自己吞得渣滓都不剩,弱肉强食,这就是他们世界的法则。

    见苏荃毫不在意,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殷锦终于打定主意,跑到门口确认了四周无人,才回来悄悄说道:“夫人可知属下这次前来是奉命来捉你的。”

    苏荃心中一凉,莫非神龙岛局势已经坏到这种地步了,但依然不动声色,冷笑道:“就凭你?”

    殷锦连忙赔笑道:“属下向来对夫人忠心耿耿,哪敢对夫人不敬呢。”心中却是暗骂不已,原来殷锦这次带了教中不少好手,要捉苏荃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但当他看到宋青书的时候,不得不犹豫起来。

    这两年来,宋青书可谓是声名鹊起,而且不是那种一般的后起新秀,而是隐隐压过不少顶尖成名高手的存在。就算殷锦对冲虚道长,左冷禅之流的武功没有直观认识,但身为五龙使的他可知道洪安通上次就是伤在宋青书手里,所以殷锦明白真要动手,自己的手下恐怕没这个本领擒下苏荃,可若是没完成任务,回神龙岛一样免不了受罚,想到教中那些严酷的刑罚,殷锦不由浑身冷颤,最后思来想去,决定赌一把,洪安通毕竟极为疼爱这个妩媚的夫人,未必就会真把她交给盛京方面。

    见殷锦站在那里脸??里脸色阴晴不定,一直不接着说下去,苏荃心中暗恼,只好开口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殷锦一下子惊醒过来,连忙解释道:“夫人上次盛京一行,害……害死了福康安,弘历十分震怒,尽起数路大军,旨在覆没我神龙教。”

    苏荃冷哼一声:“弘历手下那些八旗骑兵再骁勇善战,下了水还不是由龙变成虾,我神龙教向来精于水战,哪用怕他?”

    “话虽是如此说,”殷锦讪笑道,“可是弘历这次不像以前那般小打小闹,摆明了是不计损失,我们神龙教虽然精于水战,但毕竟人手远远比不上弘历的大军。”

    “当今天下大乱,我就不相信弘历甘心把手中精锐消耗在我神龙岛上。”苏荃心中恼怒,这个洪安通平日里看着威风,紧急关头居然连这些都看不破,看来也不过只是血勇之辈而已。

    “可是有消息说山东的金蛇营也会响应弘历,派水军前来参战。”殷锦小心翼翼地看了苏荃一眼。

    苏荃心中咯噔一下,当年袁承志的金蛇营大本营就在海外,极善水战,曾经因为利益瓜葛,神龙教金蛇营没少交过手,忽悠胜负,最后达成妥协以黄海为界,南边属于金蛇营,北边是神龙教地盘,这才相安无事。近几年来金蛇营重心虽然转到了山东,水军有所荒废,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金蛇营若真的出兵,那神龙教对盛京方面的优势就彻底没了。

    “这消息从何而来?”苏荃沉声问道。

    “这消息应该准确,据探子回报,已有金蛇营高层人物到宝亲王府商讨出兵一事。”听到殷锦的话,一旁的宋青书眼神一亮,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

    “就算这样,兵来将敌水来土掩,教中应该筹划怎么迎敌,派你来抓本夫人又是怎么回事?”苏荃柳眉微挑,盯着殷锦问道。

    殷锦连忙移开目光,教中盛传苏荃擅长迷魂大.法,自己可不想在这微妙关头糊里糊涂成为她的傀儡,看着地上苏荃那双秀美的双脚,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逝:“回禀夫人,主要是盛京那边传话过来,若是……若是……”

    “若是什么?”苏荃其实早已知道真相,但不欲暴露自己教中的卧底。

    “属下说出来夫人莫要生气,”殷锦一咬牙,赶紧说道,“盛京那边说只要神龙教献出夫人这个罪魁祸首,他们便退兵。”

    “这你们都信?”苏荃冷笑不已。

    “属下当然是不信的,”殷锦连忙表示忠心,“可是教中不少兄弟却信了,他们认为祸是夫人闯出来的,若是牺牲夫人一人,就能避免数千名弟兄白白流血,那是……那是相当划算的。”殷锦这话不尽不实,因为他其实也是这些人之一。

    “那教主怎么说?”苏荃哼了一声。

    “教主一直没表态,可最近教中兄弟情绪很大,连教主也有些压不住,这才派人先将夫人捉回去。”见苏荃脸色变冷,殷锦连忙解释道,“不过教主可一直念着夫人的好,所以才派属下前来,若是其他几个五龙使,恐怕……恐怕就不会这么客气了。”殷锦这里小心翼翼替洪安通说着好话,他可不想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洪安通耳中,毕竟他们俩是夫妻,万一日后和好,苏荃转身便把自己卖了,那就悲剧了。

    苏荃知道殷锦说的是实话,神龙教五龙使中,只有殷锦一向跟洪安通和自己走得近,其余四使早就不满这些年来教主和自己大肆提拔新人,这次借着盛京大军压境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几人当然巴不得除掉自己,岛上群情激奋,恐怕少不了他们的功劳。

    不过苏荃可一点都不会感激洪安通,她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实在是太了解了,派殷锦来只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点,他若是真的没动过牺牲自己的心思,当岛上议论此事时,洪安通便该以雷霆手段镇压,断不会形成如今群情激奋之局。

    这一刻苏荃的信心动摇了,她之所以回神龙岛,就是还对洪安通抱着一丝希望,毕竟这么多年夫妻,他对自己的疼爱倒也不是假的。可如今才知道连洪安通都可能决定牺牲自己,苏荃一下子变得身心俱疲。

    “本夫人不会让黄龙使为难,我会跟你到神龙岛,听凭教主处置。黄龙使今日的恩情,苏荃铭记于心,有朝一日必会报答,我需要静静,你先下去吧。”苏荃摆了摆手,示意殷锦先出去。

    “属下素来对教主和夫人忠心耿耿,愿教主和夫人仙福同享,寿与天齐。不敢奢求报答,不敢不敢……”殷锦嘴上虽然说着不敢,但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却深深出卖了他。

    “这个马屁精,跟韦小宝果然是一路货色,连他的话也学来了。”当殷锦消失在门外,苏荃厌恶地呸了一口。

    原来韦小宝到神龙教之前,神龙教众每次都高呼洪教主仙福永享寿与天齐,结果韦小宝加了‘和夫人’三个字,逗得洪安通和苏荃大为开心,居然被封为白龙使,那以后,教中很多人也有样学样。

    苏荃站起来,推开窗户望着外面波涛汹涌的大海,心绪纷杂,她不是没想过一走了之,可如今茫茫大海,想放弃也已经迟了。回过头来看着正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宋青书,声音中充满软弱:“好弟弟,这次你会帮姐姐吗?”

    “没问题,只要有我在,包管姐姐平安无恙。”宋青书傻乎乎地回答道,随即嘿嘿一笑,“我还等着日……”

    “不许说!”苏荃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身体却是一软,心想如果真能平安渡过这次危机,便宜他一次又有何妨。反正这天下的男人都靠不住,不过各取所需而已,终有一日,自己要主宰其他男人的命运,而不让男人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突然注意到方怡眼珠骨碌碌直转,苏荃冷笑道:“方怡,你也不用动什么歪脑筋,我现在虽然自身难保,但你和我其实是绑在一条线的蚱蜢。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在神龙教其他人看来,你都是本夫人的嫡系,我一旦失势,你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难道你还盼望他们会给你豹胎易筋丸的解药么?”

    “属下不敢。”方怡心尖一颤,连忙说道。

    “不敢最好。”苏荃哼了一声,“只要你尽心尽力为本夫人办事,这次过后,我会把豹胎易筋丸的解药给你和沐剑屏。”

    “多谢夫人。”方怡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如何。

    一行人到了神龙岛,教众见到苏荃,连忙行礼,正准备派人禀告洪安通的时候,苏荃抬手说道:“不必了,我自己去见他。”

    岛上如今虽然倒苏风气盛行,但苏荃余威犹在,这些手下下意识不敢违抗她的命令,便一路目送着她往教中大厅而去。

    方怡一路上悄悄打探,没有看到沐剑屏,不由得万分失望,不知不觉一行人已经到了大厅门口,见苏荃停下脚步,方怡疑惑地往屋内望去。

    只见洪安通高高在上,一侧分别列着青、黑、赤等五龙使,另一边当先一人乃是一个道士装扮,手里握着一根拂尘,神态颇为倨傲。

    接着便是两个喇嘛,眼光金光闪烁,一看便是个高手,可惜一个已经断了一臂,另一个背上一柄弯刀,眼神颇为狠辣淫邪,方怡看了一眼便赶紧移开目光。

    再下面是一男一女,男的年轻俊朗,女的青春活泼,身上透着一丝贵气,看着更似富家公子小姐,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这虎狼之地。

    大厅里的人本来争执得面红耳赤,发现苏荃一行人到来,纷纷住口看着众人,大厅一时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本夫人离岛数日,没想到教中居然来了这么多客人。”苏荃目光扫视一周,很快便认出了众人,那个道人便是宝亲王弘历座下第一高手玉真子,那两个喇嘛一个是桑结,一个是血刀老祖,都是蒙古国阿里不哥王子手下一等一的高手,洪安通名义上也投靠了阿里不哥,因此苏荃昔日和两人有过一面之缘。那一对年轻男女苏荃倒也认识,便是自己生父苏隐手下,惕隐司里出类拔萃的高手,也是耶律皇族年青一代最出色的高手,耶律齐与耶律南仙。

    洪安通经过最初的错愕,已经恢复了正常,连忙哈哈大笑道:“夫人回来的正巧,各位英雄,这是贱内,夫人,这些都是天下闻名的高手,这位是玉真……”

    洪安通还没介绍完,大厅中便冒起一个寒冷的声音:“你是姐姐的丈夫?”

    洪安通一愣,这才注意到苏荃身边的宋青书,脸色微变,连忙干笑道:“原来是宋大人,今日吹的什么风,把阁下也吹来了。”心中简直是又惊又喜,惊的是事先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喜的是宋青书如今自投罗网,神龙岛是自己地盘,这次可以趁机除此心腹大患了。

    哪知宋青书并不理他,反而自言自语道:“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做姐姐的男人。”话音刚落,人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扑向了洪安通。

    在场中人,五龙使索然在神龙教中算一等一的高手,但在整个江湖中,也不过二三流,离宋青书这些人境界太远,完全没反应过来,不过就算他们反应过来了,也不打算出手阻止,反而乐得洪安通和强敌拼得你死我活。

    另一侧的众人虽然武功高很多,但各有各的动机,见宋青书一言不发便向洪安通动手,更是巴不得两人两败俱伤更好,更不会出手阻止了。

    苏荃看得心中一急,正要出声阻止,突然心中一动,若是宋青书此次击杀了洪安通,对自己反而更有利,便假装惊骇欲绝,说不出话来。

    洪安通话音刚落,便发现对方凛冽的掌风已经刮到身前,不由呼吸一窒,连忙举掌迎去。

    洪安通不愧为黑道巨擘,仓促迎敌,招式丝毫不乱,明白这是此生最凶险之战,虽慌却并不乱。经过最初的对掌,洪安通便觉得气血翻腾,知道对方虽然年纪轻轻,但不知有何奇遇,一身功力当在自己之上,便不再硬拼,一双肉掌上下翻飞,极尽招式之妙。他一步步在弱肉强食的神龙教爬到教主之位,可谓是身经百战,暂且不论一身功夫,就是那份战斗意识,便非一般高手能及。

    厅中众人见两人身形上下翻飞,你来我往地互有攻防,纷纷目眩神驰,神龙教中人暗自佩服,教主果然神功盖世,其余几方高手便暗自思量若是自己身处局中该当如何出招。

    两人翻腾间已经交手十数招,洪安通暗暗叫苦,自己虽然凭借多出来的几十年经验勉强与宋青书打了个平手,但却明白,继续打下去,自己难免败亡,连忙瞅了个空档,双手一扬,衣袖间便冒出数十条毒舌往宋青书身上射去。

    “小心!”方怡刚喊出口,突然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苏荃,原来她也和自己一般喊了相同二字。

    大厅中人甚至洪安通都以为苏荃是在让自己小心,但方怡却清楚对方担心的是宋青书,一时间不由呆立当场。

    注意到她的目光,苏荃难得脸上闪过一丝嫣红,瞪了方怡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眼睛剜出来。”

    宋青书见到铺天盖地的毒蛇,也不由一惊,连忙掌力密布身前,毒蛇撞上这堵气墙纷纷爆体而亡,宋青书刚松了口气,却惊骇地发现其中数条毒蛇虽然身子已经爆成血沫,只剩下一只头,却毫不停留,依然伸出狰狞的獠牙往自己身上咬去。

    这也是宋青书经验太少的缘故,神龙教中人人都知毒蛇就被砍成两截蛇头依然会咬人,宋青书却不知道蛇还有这个习性,所以大意之下才吃了这个暗亏。

    厅中其余几方高手见这么近的距离,都以为宋青书难逃中毒生死的结局,心中不由鄙夷洪安通暗箭伤人,但转念一想,生死相搏,武功也是杀,毒蛇也是杀,又有何区别呢?何况大家都跟宋青书是敌非友,也乐于见到宋青书被毒蛇咬死。

    宋青书眼中精光一闪,正要动用踏沙无痕闪开,耳中却传来嗖嗖几声闷响,面前的蛇头被不知名的暗器击中,纷纷掉落一旁。

    厅中众人目光纷纷转移到座下一女子身上,正是辽国郡主耶律南仙,注意到众人目光,耶律南仙毫不在意地拍拍手:“看什么看,比武较量就该凭借真本事,本姑娘最讨厌这种暗箭伤人了。”

    众人看到她放下的瓜子,这才明白对方居然将内力附到瓜子之上,后发先至,一丝不差截下了所有蛇头。这份准度和功力让其余几派高手纷纷骇然,心中暗想:她才多大年纪,便如此了得,再隔几年恐怕天下间少有对手了。

    耶律齐不由摇头苦笑,自己这个堂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只凭借自己喜好做事,他本想告诉耶律南仙这是临阵对敌,只求杀死对方,哪还讲什么江湖规矩,但突然想到自己功夫还没她高,要是这样说保证被对方反呛一句,到时候自己无言以对,岂不丢了大辽皇族的脸面,几番犹豫,训斥的话终究说不出来。

    洪安通已经趁机与宋青书拉开了距离,暗叫了几声小贱人,可是辽国是蒙古附庸,理论上是自己盟友,他也不好开口责备,只好对着宋青书说道:“本座与宋大人虽然曾有嫌隙,但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苦生死相搏?”

    宋青书傻乎乎地答道:“姐姐的男人只能是我,你想当她丈夫,自然是找死。”

    场中顿时鸦雀无声,人人都知道他口中的姐姐是指苏荃,教中众人神色固然精彩万分,其余外人更是乐得看戏,玉真子血刀老祖等人认得宋青书,虽然觉得他如今比起印象中的要……要傻一点,但都没当一回事。

    洪安通脸色又青又白,若是平日里有哪个教众敢对苏荃如此无礼,他早已把对方丢进蛇窟,受尽五彩神龙之毒,可是宋青书武功太过高强,他好不容易才和对方罢手,哪敢轻易再战。

    宋青书并没有理他,自顾走到耶律南仙面前,怔怔看着眼前一身武士服的少女。

    耶律南仙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随意地摆摆手:“要道谢就不必了,只是本姑娘向来欣赏武功高强之辈,不忍心看着一个年轻高手命丧蛇吻罢了。”

    宋青书脸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喃喃道:“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

    耶律南仙想到之前在盛京暗中监视他,却被他机缘巧合之下闯到自己屋中,见他提起此事,心中暗自欣慰:这个小淫贼看来不傻啊。

    可惜她还没想完,宋青书便继续说话了:“算了,本公子这辈子见过的美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说不定是哪个窑子里的相好,皮肉生意又何必问姓名。”

    耶律南仙一拍桌子,正欲发作,宋青书又说道:“我过来是想跟你说,刚才谁要你救,你以为本公子躲不过去么?”

    耶律南仙怒道:“就当我手贱行了吧!”

    宋青书理所当然地笑了笑,眼睛朝天:“那当然,本公子武功天下第一,区区蛇头,自然躲得过。”

    耶律南仙本来正在气头上,听到他这样说反而冷静下来,心中寻思:这次见到他似乎脑子不太灵光,武功天下第一这话,岂是敢随便乱说的?

    果然其余几方高手心中嗤笑,正准备出言讥讽,哪知殿后突然传来一阵雄浑的吼声,震得众人耳膜一颤:“天下第一?哪个混蛋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大厅中人纷纷色变,都不知道还隐藏着如此高手,听他的吼声,内力恐怕已是当世绝顶。

    宋青书一愣,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目光注视在一个后堂走出的老头身上。

    这个老头高鼻深目,满脸雪白短须,根根似铁,走路的样子本来颇具威势,可惜那份威势感被他那鸡窝一般蓬乱的头发给破坏掉了。

    苏荃心中一惊,心想洪安通哪儿找来的高手,宋青书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如今脑袋不灵光,打起来恐怕要吃亏,那自己也失去了最大的屏障了。

    “教主,不知这位老先生是?”苏荃连忙出声问道,厅中其余人皆看着洪安通,显然心中有同样的疑惑。

    洪安通哈哈大笑,起身介绍道:“这位是本座的好朋友,昔日华山论剑天下五绝之一欧阳先生。”

    “西毒欧阳锋?”场中众高手脸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特别是玉真子,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此次前来神龙岛过于托大了。

    血刀老祖和桑结对视一眼,都暗呼不妙,这次王爷的计划,若多了这个人,恐怕有些不妥了。

    耶律南仙也是面沉如水,突然多了这个变数,只好见机行事了。

    从刚才走出来欧阳锋就一直死死盯着宋青书,苏荃还没来得及圆场,欧阳锋便发话了:“臭小子,刚才可是你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武功天下第一?”

    欧阳锋的气机牢牢锁住了宋青书,站在边缘的苏荃就已经感觉到呼吸不畅,正担心首当其冲的宋青书,哪知道回头望去,宋青书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气定神闲地答道:“是又怎样?”

    欧阳锋这些年来逆练九阴真经,早已经练得神智错乱,昔日种种甚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唯一还记得的就是那份夺得天下第一的渴望,见宋青书大言不惭,顿时大怒,整个人像炮弹一般像宋青书冲了过去。

    在场的不乏江湖一流高手,见欧阳锋雷霆一击居然有如此威势,纷纷眉头紧锁,心中寻思若换了自己处在宋青书的位置,又该如何应付。

    耶律南仙想了想,自己恐怕只能用灵活的身法先避其锋芒,不过先机已失,在欧阳锋狂风骇浪一般的攻势下,自己恐怕勉强能坚持个百八十招,但最后还是难逃败亡一途。不知道为什么,她很期待看宋青书是如何应对的。

    耶律南仙本就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年纪轻轻就在辽国年轻一代中打遍无敌手,就连武功盖世的南院大王萧峰也盛赞过她的武艺。

    因此尽管辽国追求她的俊彦甚多,但耶律南仙连看都没看过一眼,在她想来,连自己都打不过的男人,怎么好意思当自己夫君。

    反而是近一两年来,听闻满清这边也出了个年纪轻轻的顶尖高手,耶律南仙可谓是深交已久,早有和宋青书较量之心,只可惜一直没有得偿所愿,这次能见到对方和西毒欧阳锋交手,不仅会受益匪浅,还能评估出双方的实力,想到这儿,耶律南仙心中隐隐兴奋起来。

    一旁的耶律齐注意到她嫣红的俏脸,心中苦笑:我这个武痴堂妹啊。

    场中宋青书也是神色凝重,运气于足使劲往地上一踏,地面反震之力自脚上传来,宋青书全身经过一段奇妙的颤动,掌上已经运起十层功力与冲过来的欧阳锋对了几掌。

    欧阳锋只觉手上一股巨力传来,呼吸不由得一窒息,还没来得及调整气息,对方身子已如大弓一般弯下腰来,脚后跟像一条犀利的铁鞭一样往他头上扫来,欧阳锋连忙运起诡异的身法闪到一丈之后。

    厅中众人没想到威震天下的西毒居然被宋青书一招逼退,纷纷骇然,各自心中寻思恐怕要重新估算一下宋青书的战力了。

    宋青书也觉得胸间气息翻腾,刚才是欧阳锋一开始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心想这年轻人武功再高也有限,结果出招过于急躁冒进,而宋青书接着大地之力,这才一招便让欧阳锋吃了个小暗亏。

    欧阳锋也是神色一愣,不可思议地问道:“神龙摆尾,降龙十八掌?你是老叫化?可是怎么胡子白发全没了,变这么年轻了……”不过他也是见猎心喜,虽然吃了点小亏,但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还没等对方答话便又挥掌冲了过去。

    欧阳锋虽然疯疯癫癫的,但对武学的本能并没有忘记,心中既当对方是个同等级的高手,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举手投足之间往往留下二分余力,避免一味地莽撞冒进。

    宋青书也仰天长啸,没有丝毫犹豫的表情,出手便是降龙十八掌,两人一个招式诡谲精奥,一个古朴醇厚,仅仅拆得十余招,便有数次极为凶险之局,但都被对方巧妙地化解于无形,不由互相佩服。

    两人举手投足间,凛冽的罡风让周围的人连连后退,耶律南仙看得目眩神驰,心中寻思:没想到宋青书武功已经高到这种境界,跟他比起来,我的功力不足,但招式精妙却未必输给他。不过自己昔日曾见萧大王出招,同样的降龙十八掌萧大王使出来似乎更具威势……

    “小娃娃,你的武功还算马马虎虎嘛。”又过了数十招,两人身形分开过后,欧阳锋斜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宋青书。

    “疯老头,你的武功也还可以呀。”宋青书回敬道。

    “可惜你这样还不够。”欧阳锋话音刚落,便蹲在地下,双手弯与肩齐,嘴里发出咯咯叫声,宛似一只大青蛙作势相扑。

    “蛤蟆功!”场中有见识的人便已经认出了这是欧阳锋的成名绝技。

    宋青书眉间神色果然凝重了几分,他虽然神智也有些迷糊,但武功的本能可没忘,到了他这个层次很快看出蛤蟆功的特点,此功纯系以静制动,全身蓄劲涵势,蕴力不吐,一旦自己招式之间露出什么破绽,将受到雷霆般地反击。

    宋青书本想敌不动我不动,但突然意识到欧阳锋每呱呱叫一声,身上的气势便上涨一分,若是一直不出手,等到欧阳锋气势到达顶峰,那一击之下,自己恐怕会接不住。

    耶律南仙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场中,生怕搂过一丝细节,只见宋青书双掌翻腾,速度快得已经看不见肉掌,隐隐只见一个气团在他手中慢慢变大。到了后来宋青书整个上半身也跟着甩动,一团若隐若现的真气凝聚在他头顶,随时可能要抛射出去。

    耶律南仙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一丈,厅中其余人也不是傻瓜,场中两人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等会儿一交手必定石破天惊,此时不退,等会儿殃及池鱼可就糟了。

    欧阳锋腮帮越来越鼓,肚皮也越来越胀,那蛤蟆的呱呱声响彻神龙教大厅,功力稍弱者纷纷口鼻出血,玉真子、血刀老祖、桑结、耶律齐等人一听也觉得烦厌欲呕,连忙运功相抗,场中众人神色如常着,只有耶律南仙,洪安通两人而已。

    终于,欧阳锋气势已经升至顶峰,张口一吐,一股沛然真气直接往宋青书身上击去,真气虽然无形,但所过之处,地上坚硬的大理石板纷纷四散破碎,也能让外人一睹其神威。

    宋青书也已经将降龙十八掌的掌力发挥到顶峰,见状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俨然便是降龙十八掌威力最大的一招——亢龙有悔,但宋青书使出来却和亢龙有悔寻常那般快速出掌不同,他这一掌推得极慢,但没有人敢忽略他这一掌的威势。

    轰的一声巨响,大厅内烟尘弥漫,众人只觉耳膜一阵刺痛,莫说神龙教中那些低级弟子,就连耶律南仙、洪安通等人也是暗暗皱了皱眉头。

    声音传来之后,很快一阵强烈的罡风便由爆炸中心四散开来,武功低的直接被吹着撞到墙壁上吐血,武功高的玉真子、血刀老祖之辈身子也不由自主往后滑去,只是姿势没有那么狼狈罢了。

    待罡风袭体,耶律南仙也是脸色一变,急忙往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留下了几个陷入石板但形状颇为秀眉的足印。

    另一边的洪安通也是连连往后退,余光注意到耶律南仙已经稳住身形,连忙使出千斤坠功夫,一脚踏碎了地上石板,因此退了两步便停了下来。但他这般强行运气,脸上闪过一丝殷红,只觉得口中一片腥味,连忙将血沫吞了回去。

    洪安通这也是有苦自知,如今神龙教大敌当前,这些人都居心不轨,这下正好可以侧面反映出众人武功高低,若是自己露了怯,那群鲨鱼便会像闻到了血腥味一样,各个都会视自己为一块肥肉。所以洪安通只好用这种方法希望能震慑到居心叵测的众多势力。

    果然当一行人稳住身形的时候,看到洪安通只退了两步,便岳峙渊渟一般站立在那里注视着场中比斗,各方高手脸色纷纷惊疑不定。

    耶律南仙却没这个闲功夫看他们勾心斗角,而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中比斗情况。

    战场中心尘烟纷飞,但以耶律南仙的眼力却看得清清楚楚,欧阳锋口中真气一吐,便双脚往后一蹬,人便像一颗沉重的炮弹一般往宋青书撞去。

    宋青书仿佛也有默契一般,挥掌迎了上去,刚才真气对轰的余威便让厅中高手狼狈不堪,但身处爆炸中心的两人却仿佛丝毫没有影响,甫一交手,便上下翻腾,你来我往斗了数十招。

    一旁的苏荃护着方怡躲在角落里,两女也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场中比斗,但以她们功力,却跟不上两人的动作,只觉得两团人影上下翻飞,瞧了几眼心中便烦厌欲呕,但两女却不曾移开目光,一个是担心情郎的安危,一个是觉得自己的命运已经和宋青书挂在了一起,生怕他死于欧阳锋之手。

    耶律南仙眼力颇为高明,两人虽然你来我往看着旗鼓相当,但她已经看出宋青书渐渐落入了下风。

    运起蛤蟆功的欧阳锋虽然一招一式变得比之前缓慢了,但每一拳每一脚的威势却差不多是之前的两倍,宋青书应对之间不得不避其锋芒,可惜欧阳锋招式虽慢,但每一招每一式出手的时机却极为巧妙,宋青书避得过一招两招,但每三五招必然会跟欧阳锋硬碰硬正面对上几手。

    耶律南仙心想华山五绝果然非同凡响,这个西毒已经年过半百,而且疯疯癫癫的,实力肯定跟巅峰期差了不少,但尽管如此,他对出招时机的把握,招与招之间的衔接简直是妙到巅峰。而且经常有的招式耶律南仙看得云里雾里,往往几招过后才能恍然大悟,原来是为了这一招。如此一来耶律南仙更是佩服宋青书,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自己在一旁观战都看不懂欧阳锋的出招,宋青书身处其中,每次却能及时地化解,真是让她自愧弗如。

    不过打到现在,连玉真子等人也已经看出了宋青书正处于劣势,由一开始的互有攻防,到如今防八攻二,众人已经明白宋青书只是在苦苦支撑而已。

    “臭小子,你学的很杂啊,武当,峨眉,丐帮,咦,你是不是学过九阴真经?”欧阳锋虽然疯癫,但还看得清楚对方某些招式与自己很接近,但因为两个人一个是正练九阴,一个是逆练,欧阳锋一开始还只是觉得有些怀疑,毕竟招式并不完全相同。但交手数百招过后,以他的境界,当然看得出来两人很多武功其实是同源的。

    “九阴真经嘛,也不是什么稀罕货。”跟刚开始实力低微时得到九阴真经,担心像福威镖局那样怀璧其罪,被人杀人夺宝不同,如今的宋青书自然有底气直言不讳,他相信以自己的武功自保那是绰绰有余了。

    哪知欧阳锋听到他的话,顿时大怒:“所有得到九阴真经的人都?人都要死!”大吼一声,便欺身攻上。

    宋青书被他一掌撞得连退数丈才化解了对方的劲力,心中惊骇的同时也升起一股豪气:“格老子的,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hellokitty啊!”

    说完便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将背后的木剑拔了出来。欧阳锋见他刚才须发皆张,颇为神武,担心他有什么厉害的后着,连忙布气于身前,警惕地防备着,哪知对方竟然抽出一把木头剑出来,顿时哈哈大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东西呢,原来是个木头片子。”

    一旁的洪安通可是吃过这柄木剑大亏的,连忙出言提醒道:“欧阳先生,小心他这把木剑有古怪。”

    “哦?”欧阳锋虽然疯癫,但高手的本能犹在,很快便察觉到宋青书的气势变得不一样了,仿佛一柄绝世神兵一般立在那里,不由惊呼道,“剑气?”

    宋青书捏了个起手剑诀,一声龙吟,手中木剑幻化出一堆虚影,竟然产生了金石之声,宋青书手腕一翻,木剑在手腕上旋绕三周后便借力离体而出,在全身四周飞行,游离不定。

    “离剑术!”宋青书一人一剑便向欧阳锋攻了过去,场中众人纷纷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招数?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但用剑的不世出天才耶律南仙心中一惊,莫非这是传说中的用剑最高境界——御剑之术?可这是分明是传说中仙人之术啊。

    宋青书自然没有一柄飞剑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的本事,但他创造这招的灵感的确是根据前世影视作品里面那些御剑术而来。他虽然没能力长距离控制木剑,但在自己身子周围数尺见方的距离以气御剑,经过暗中无数次试验终于成功,上次盛京城中,已经经过了首次实战的洗礼。

    “这什么邪术!”欧阳锋怒吼连连,那柄神出鬼没的木剑附着了宋青书的剑气,犹如神兵一般锋利,兼之神出鬼没,往往从各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攻来,欧阳锋初遇此招,应对起来颇为狼狈。

    若仅仅是对付这柄飞剑也还好,以欧阳锋的功力,虽然狼狈,但未必躲不过,但宋青书这离剑术高明就高明在,结合控制木剑时身躯的各种姿势,宋青书将部分降龙十八掌的精华也给完美地融入了进去,因此欧阳锋不仅要正面面对降龙十八掌,还要防范飞剑神出鬼没的偷袭。

    以欧阳锋宗师级的战斗经验,也不禁进退失据,仅仅十几招,身上便几处中剑,不过他眼力极为高明,躲过了一些致命攻击,因此受的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

    “不打了不打了,这次老夫认栽了,”欧阳锋运足功力,跳出了宋青书的攻击范围,恼怒异常,“臭小子,若不是老夫的灵蛇杖没带在身上,可不会输给你。”若是神智正常的欧阳锋,自然拉不下脸面向一个后辈低头认输,但如今的欧阳锋虽然心中依然不服气,但却对认输没什么忌讳。

    宋青书也明白,欧阳锋的名号是叫西毒,一身本事有一半在毒上,如今的他疯疯癫癫,自然不记得用那些诡异的毒功,等于自费了一半实力。宋青书想到原著中欧阳锋灵蛇杖上有两条剧毒无比的毒蛇,洪七公被咬了一口就险些武功尽失。若是清醒的欧阳锋拿着蛇杖与自己相斗,杖首上两只毒蛇伺机而动,自己还真没把握赢他。

    不过宋青书嘴上却颇为倨傲地说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找这么多借口做什么。”

    “气死我了,”欧阳锋简直暴跳如雷,“臭小子,你等着,老夫回去想一晚上,便能尽破你的狗屁剑法。”

    宋青书心中一惊,想到原著中欧阳锋与洪七公在华山绝顶相斗,最后欧阳锋经过一夜思考,便破尽丐帮绝学打狗棒法,真让他回去想一夜,难保不会破了自己这粗创的离剑术。但很快宋青书便醒悟过来,一套武功,本来就应当经过千锤百炼,自己却寄希望于不被对手破去,实在是庸人心态。若是欧阳锋真能破掉我这离剑术,我还可以趁机改进离剑术暗藏的缺点么,不是利大于弊?

    更何况,招数是死的,人是活的,没有破解不了的剑法,只有破解不了的人。欧阳锋想的破解之法只不过是今天我使出来的招式破法,下次再斗我怎么可能傻乎乎地耍一模一样的剑法,想到这里豪气顿生,宋青书笑道:“等你一晚又如何。”

    “老顽童跟你是什么关系?你刚才掌剑齐用,可是他的双手互搏?”欧阳锋正在沉思间,突然开口问道。

    “我跟他没关系,用的也不是双手互搏。”宋青书一愣,答道。

    欧阳锋冷哼一声,心中却长舒一口气,若是老顽童的徒弟什么都将自己打败了,自己还真没脸面在江湖中混了,闷闷不乐自顾往后堂走去,路过洪安通的时候看也不看他一眼,脑中想的全是宋青书刚才的劳什子离间术以及破解之法。

    洪安通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找回来的超级强援居然被宋青书打败了。原来洪安通上次偶然碰到欧阳锋,身为神龙教主,洪安通自然听过欧阳锋疯了的传闻,心念一转,便用尽各种手段将欧阳锋请到了神龙岛上,本来是打算当成一个奇兵翻盘逆转用的,哪知道他听到什么天下第一,居然自己跑出来了,更可气的是居然败给了宋青书,空涨了他人威风。

    神龙岛遍地毒蛇,欧阳锋虽然疯癫,但见到毒蛇依然觉得骨子里亲切,所以才一直留在了神龙岛,如今被宋青书所激,脑中想的全是怎么破解他的剑法,因此短时间内,他恐怕都会留在岛上。

    “宋大人神功盖世,居然连西毒都败给了阁下,本座佩服,佩服。”洪安通虽然心中对宋青书恨极,但形势比人强,他这个时候可不敢和对方翻脸。

    “好像你刚才自称是姐姐的老公,敢跟本公子抢女人,看我不恁死你!”宋青书捋了捋衣袖,又准备冲过去。

    洪安通心中一惊,暗暗叫苦,连忙运劲防备。苏荃这个时候跑到宋青书面前,拉住他的手臂笑道:“弟弟你听错了,他……他不是我老公。”

    “真的是这样么?”宋青书狐疑地看着洪安通问道。

    洪安通见苏荃悄悄对自己使着眼色,方才联想到宋青书从刚才到现在似乎是中了迷魂大法的征兆,不由大喜,连忙没好气地说道:“真的。”

    “我就说嘛,看他这把年纪,当姐姐你爷爷都还显老呢,哪可能是你丈夫。”宋青书咕哝道,声音却又刚好让厅中众人听到。

    场中众人纷纷神色精彩万分,神龙教众当然是没胆量表现出来,血刀老祖等人名义上是神龙教的盟友,自然也不好意思表现出来,但玉真子可没什么顾忌了,哈哈大笑道:“有的人连自己老婆也不敢认,眼睁睁看着千娇百媚的娘子倒在其他男人怀中,真是好大一个龟蛋啊。”刚才苏荃为了阻止宋青书,连忙拉住他的手臂,虽然算不上倒在他怀中,但神态之间的确颇为亲密。

    洪安通平日里在教中予取予求,哪受过这等闲气,顿时大怒,阴测测地看着玉真子:“你说什么?”

    玉真子将拂尘一摇,嘿嘿冷笑道:“我可没指名道姓,有的人心虚什么。”

    一边的血刀老祖也适时地出声:“两位又何必为了这些小事做无谓的意气之争,我们还是来商讨一下怎么答复宝亲王吧。”说完趁机肆意饱览了苏荃婀娜饱满的娇躯一眼,心想这娘们果然够骚够媚,在岛上这段时间得找个机会一亲芳泽才行。

    洪安通神色惊疑不定,万万没想到血刀老祖居然会如此说,他的话看似公允,其实却是完完全全站在玉真子那边,洪安通想不明白,自己和血刀老祖他们名义上都是投靠了蒙古的阿里不哥王爷,为何对方反而帮着玉真子这个外人。

    听到宋青书刚才的话,耶律南仙顿时大失所望,心想这个宋青书怎么感觉傻乎乎的?

    此时只听苏荃一阵娇笑,“这位玉真子道人好大的威风哟,不过我听说上次阁下在盛京,可是一招就败在我这位弟弟手中哦,不知道道长可有兴趣一雪前耻呢?我可以让弟弟陪你玩玩。”

    玉真子脸色尴尬,第一次在平西王府中被宋青书一掌震飞,还可以说是一时轻敌大意。但上次在盛京王府酒宴之上,自己连攻宋青书数十招,结果连他衣角都没碰上,然后对方一出手,便刺中自己膝弯……多年行走江湖,玉真子不是没输过,但他自诩武功高强,却输的如此之

    惨,一方面恼怒宋青书,一方面也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惧意。今天见到他和西毒欧阳锋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更是不敢再生挑战之意。

    一念至此,玉真子连忙打了个哈哈,起身抱拳道:“宋大人武功盖世,乃我大清第一高手,贫道早已甘拜下风,心服口服。”

    江湖中胜败乃兵家常事,很少会有一个高手亲口承认自己不如另一个高手,那往往会被人认为是奇耻大辱,但今天众人听到玉真子坦坦荡荡直言比不上宋青书,反而觉得他是光明磊落之辈,暗起了几丝佩服之意。

    苏荃美目异彩连连,刚才宋青书豪情万丈的英姿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若不是他话语间不同于平日的嚣张跋扈,苏荃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根本没有中自己的迷魂之术。

    “今日厅中太乱,议和一事暂且搁置,明日继续商讨。”洪安通开口说道,一方面,他惊惧于血刀老祖等人态度暧昧,一方面有很多话想问苏荃,所对方真的控制了宋青书,那自己可就底气大增了。

    场下众人各怀鬼胎,都很有默契地同意了这一决定。

    “夫人,你派人安排好各位的住处,再到我房里来,本座有事问你。”洪安通话一出口,便心知要遭。

    果不其然,宋青书听到他的话顿时睁大了眼睛,语气中充满了愤懑:“姐姐要和我住一个房间,你是什么东西!”

    苏荃本来也不想单独面对洪安通,趁机对洪安通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洪安通抬头望去,见神龙教中人纷纷抵着头,仿佛老僧入定一般,其余各方势力的高手,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心中暗怒,“让你们先得意几天,本座让你们谁也别想生离此岛。”随机拂袖而去。

    苏荃微微一笑,目光扫视众人,柔声说道:“各位请随我来。”

    被她那仿佛脉脉含情地目光拂过,莫说玉真厉真子、血刀老祖这样的老淫棍,就是耶律齐这样的正直小青年,也觉得有些血脉喷张,连忙低下头去。

    血刀老祖却没这么自觉,心中念头极为龌龊:他娘的,要不是宋青书这货,老祖我半夜将这个风骚的洪夫人捉来好好爽上那么一番,我就不信在此关键时刻,洪安通就算知道了又敢说些什么。他娘的,宋青书这狗日的变傻了也能把她当禁脔,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玉真子同时也在想:按道长我的手段,本想半夜潜进她的香闺,制住她便跑,以我神行百变的轻功,就算被洪安通发现了他也追不上。只可惜如今宋青书这个大魔头在这里,看来这个美艳的教主夫人,我是没戏了。

    神龙教中厢房众多,苏荃将几路人马远远隔开,安置在相距较远的地方,一来保证安静,二来避免互相产生冲突,几路人马倒也认同,很快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且说耶律南仙和耶律齐回到他们的院落去过后,便聚在一起讨论起来,“仙儿,没想到这个宋青书居然如此厉害。”

    耶律南仙也点点头:“上次苏大人和他在盛京城中交过手,回来后对他的武功也是极为称道。”

    耶律齐羡慕地说道:“以苏大人的武功,都如此称赞他,想必是没错了。今天见识了他和传说中西毒一战,哥哥我一边觉得精彩,一边又觉得有些心灰意冷。枉我自负天资卓绝,在国内年轻一代除了比不上仙儿你之外,已经是难得的少年高手。哪知道这个宋青书不过年纪和我们相仿,也不知道他的武功是怎么练的。”

    耶律南仙见他意志消沉,连忙正色说道:“堂哥你这么想就错了,宋青书武功再高,也不过是别人手中一把利刃而已。而堂哥你乃堂堂皇族,所学的乃是经世治国平天下的本事,你将来要做的是握刀的人,而不是想成为一把锋利的刀。”

    耶律齐神色一紧,连忙对耶律南仙行了一礼:“多谢仙儿妹妹当头棒喝,我已经想明白了。”

    耶律南仙连忙侧身一让,娇笑道:“哪有当哥哥的给妹妹行礼的,我可受不起。”

    耶律齐终究是少年心性,很快便恢复过来,忍不住问道:“仙儿妹妹,以你的武功,和宋青书比起来,孰高孰低?”

    耶律南仙在辽国年轻一代中可以说是一个传奇,年纪轻轻一个美少女,武功却近乎宗师境界,不知道是多少少年男儿的梦中情人。耶律齐若不是她的哥哥,说不定也会加入她的追求者之列。

    耶律南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才你又不是没看过他和西毒的比武,连西毒都输了,我怎么可能是他对手。”

    尴尬的讪笑几声,耶律齐不好意思地说道:“仙儿你是我们整个耶律皇族的骄傲嘛,哥哥自然希望你能打赢宋青书。”

    回想了一下刚才那场决战的细节,耶律南仙微笑道:“如今大辽国内,恐怕只有萧大王和苏大人才有可能胜过他了,我还差点火候。不过今天目睹此旷世一战,我倒是隐隐有种突破的感觉,我想不出三年,我应该可以和宋青书一战。”

    “三年这么久啊。”耶律齐失望地说道,“你可是我们皇族第一高手耶,金国是我们的世仇,满清又和他们源出一脉,想到他们的第一高手这么厉害,我心里就堵得慌。”

    听到他的话,耶律南仙也沉默了,当年金国打得辽国近乎亡国,曾经掳掠了大量后妃公主,她们其中下场好的就是被金国宗室或者王公大臣收为姬妾,下场悲惨的便是被流放到浣衣局,充当军妓官,受尽淫辱。

    这段堪比宋国靖康之耻的灾难被每个辽国人牢牢记在心里,所有人想的就是覆没金国,一雪前耻。

    不过如果以为辽国人与宋国同病相怜那就错了,辽国人所恨之人排第二的并不是满清,而是宋国。

    百年前的檀渊之盟,辽宋互相结为兄弟之国,虽然宋国每年要贡献岁币,但辽国也谨守盟约,不再南下攻宋。谁知道女真族一兴起,宋国那群昏君奸臣便起了趁火打劫的心思,暗中和金国结盟,瓜分辽国。

    辽国皇帝数次派使者向宋国君臣强调百年的兄弟之情,再陈明利害,直言唇寒齿亡的道理,哪知道宋国君臣利欲熏心,终于还是派兵和女真族南北夹击辽国,才有了那场灭国的灾难。

    耶律南仙那时尚在襁褓之中,她的母亲就是被金国掳走的,至今下落不明。

    耶律南仙眼中隐隐闪现泪光,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先不谈这个了,堂哥你绝不觉得今天血刀老祖那边态度很奇怪?”

    耶律齐闻言点点头:“不错,按理说血刀老祖和洪安通都同属于阿里不哥手下,为何却反而拆洪安通的台?而且桑结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态度实在暧昧。”

    “对啊,真不知道蒙古方面是怎么想的。”耶律南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了青春活力的小蛮腰,以及盈盈一握的小胸脯,让耶律齐连忙尴尬地转移视线。

    “来之前还以为阿里不哥是派血刀老祖、桑结他们来助洪安通一臂之力的呢,没想到现在看起来不太像啊。”耶律齐也是疑惑地说道。

    “你说会不会是阿里不哥派他们来捣乱的?”耶律南仙皱着秀眉说道。

    “应该不会吧,”耶律齐不确定地说道,“神龙岛可是一股牵制满清绝佳的势力,满清如今隐隐成为蒙古第一大敌,两国连年征战,蒙古那边没理由放弃神龙岛啊。”

    “等等,你说什么?”耶律南仙只觉得脑中灵光一闪。

    “我说蒙古那边没理由放弃神龙岛啊。”耶律齐疑惑地复述了一遍。

    “之前那句。”耶律南仙兴奋地追问道。

    “满清如今隐隐成为蒙古第一大敌,两国连年征战……仙儿你想到什么了?”耶律齐问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两国连年征战。”耶律南仙只觉得脑中思路渐渐理清了,“你还记不记得前段时间蒙古好像和满清停战了?”

    “好像是有这一回事,双方各有胜负,一时打不出什么名堂,就暂时休战了,这很正常啊,打了停,停了又打,有什么问题么?”耶律齐并没有放在心上。

    “据惕隐司多年来的打探,满清坐镇盛京的弘历素来都想自己当皇帝,而京城的康熙也一直十分忌惮这位势力庞大的王爷,只是多年来蒙古大军压境,两人才勉强一致对外的。”耶律南仙说道。

    耶律齐也不是愚笨之人,很快也有了眉目:“你是说蒙古此番停战,是为了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耶律南仙点点头:“不错,蒙古此次停战,恐怕要持续很久。本想等着弘历和康熙开战呢,哪知道这个时候弘历的世子居然被杀。于公于私,弘历都会为福康安报仇,可这样一来,弘历和康熙开战的日子就不得不延后了。”

    耶律齐眼前一亮,也继续补充道:“蒙古大汗铁木真年事已高,阿里不哥是最有希望问鼎汗位的王爷之一,旭烈兀在极西之地势如破竹,忽必烈在中原的战果也极为辉煌,阿里不哥若是不能拿出相应的战绩,那么他的前途就有些不妙了。”

    “对,”耶律南仙说道,“若是能消灭强大的满清,有这份通天的功劳,将来蒙古大汗之位非阿里不哥莫属。估计阿里不哥身边有高人指点,能放下眼前利益,跟弘历停战。先等满清内讧,他在坐收渔人之利。”

    耶律齐皱眉说道:“蒙古那边真是人才济济,连一个王爷身边就有此等高人。”

    两人在感叹这招之妙,却不曾想?曾想到所谓的高手其实是韦小宝当初为了保命随意胡诌的,不过韦小宝天生机敏,眼光也毒,歪打正着正好把阿里不哥给打动了。

    “阿里不哥虽然能暂时罢手,但一直养着几十万大军按兵不动,他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同为游牧民族出身的耶律南仙明白,蒙古士兵本就是靠劫掠过活,若是不打仗一直放牧,那些士兵可受不了那份清苦,时间一长,各个部族就会向阿里不哥施加压力,那个时候阿里不哥就算不想出兵也只能出兵了。

    “所以当阿里不哥知道弘历没有按他所想的那样等待和康熙开战的时机,反而兴师动众来打神龙岛,自然坐不住了。可是蒙古方面也明白神龙岛害死了弘历最疼爱的儿子,肯定不会罢手的。同时又担心弘历耗太多时间在神龙岛这边,所以便派血刀老祖等人过来,名义上是相助洪安通,其实却是想办法助弘历尽早拿下神龙岛!”

    若是阿里不哥在场听到一切,看着耶律齐和耶律南仙两人年纪轻轻,却你一言我一语,居然将如今天下大势以及他的目的分析的清清楚楚,肯定会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是蒙古那边怎么没通知我们呢?”耶律齐疑惑地问道。

    “他们为什么要通知我们?”耶律南仙冷冷一笑,“蒙古虽然名义上是我大辽盟国,但毕竟不是一个国家,他们自然会暗自提防。”

    “可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耶律齐觉得思绪纷乱,头都快爆炸了,“苏大人派我们过来,除了暗中保护神龙岛的教主夫人之外,并没有布置具体的任务,我们本来就是看在蒙古的面子上,才过来相助神龙岛的,可如今蒙古表面上是帮神龙岛,实际却是相助弘历,那我们究竟站在哪边?”

    耶律南仙想了想,终于有了决定:“我们就来个反其道而行,我们表面上相助神龙教,实际也相助神龙岛,毕竟蒙古那边也是打着相助神龙岛的名头,他们既然没有知会我们,我们就当不知道。”

    “这恐怕不太好吧。”耶律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再怎么说,当年若不是蒙古,我们大辽就灭国了,这样做会不会……”

    耶律南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摇摇头:“堂哥,仙儿知道你素来都是宅心仁厚,颇有君子之风,但我们是皇族,自然不能以普通人的价值观来看问题。是,蒙古是对我大辽有恩,但你放眼看看如今天下,蒙古已经对中原各国形成泰山压顶之势,若再被它轻易灭了满清,那统一天下便为期不远,到时候我们辽国又该如何自处?”

    耶律齐苦笑道:“我理智上明白应该怎么做,可感情上就是不愿做某些选择。好了,我也明白,让蒙古长期耗在和满清的战争泥沼中,才符合大辽利益。所以不能这么快就让弘历攻破神龙岛,然后与康熙内耗。”

    “嗯,等这次回上京的时候,我得想办法向皇上陈明其中利害关系,不能让皇上被朝廷那帮尸位素餐的家伙误导。上次盛京之行我们的嫁祸之行幸好没成功,不然康熙真和弘历打起来,正中了蒙古下怀。”耶律南仙想了想继续说道。

    耶律齐尴尬地说道:“这其实也怪不得他们,当时我们都不知道阿里不哥的打算,本以为嫁祸之事让康熙和弘历关系紧张,让双方无暇相助吴三桂就好了,哪知道阿里不哥算盘打得这么响,居然是想弘历和康熙全面开战。”

    耶律南仙也清楚当时整个朝廷上下都没人看清这点,若不是这次阿里不哥心急,在神龙岛上露出马脚,辽国依然还是被蒙在鼓里……想到这里,耶律南仙不由得后怕不已。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耶律齐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仙儿,你说苏大人为何让我们保护神龙教主夫人?苏大人姓苏,那个教主夫人也姓苏,你说会不会是?”

    “别瞎说,苏大人是契丹人,那个教主夫人明明是汉人,怎么可能有关系。”话虽如此,但耶律南仙也不明白苏隐为何会给他们下这么古怪的命令。

    “这样吧,我先到宋青书那里去探探口风,苏荃不也在那里么。”耶律南仙说着说着语气也不由得变得古怪起来,这个教主夫人不回自己老公那里去,却跟宋青书在一起……

    且说宋青书三人回到自己的院落去过后,方怡再也忍不住开口了:“夫人,今次回来为什么没看到小郡主呢?”

    苏荃同样脸色不好看,答道:“我刚才找教众问了一下,为了迎击来犯之敌,教中不少人被派到临近几个岛上去了,与本岛互成犄角之势,沐剑屏恐怕也在其中。”

    “小郡主武功……武功低微,大战之下肯定凶多吉少。”方怡方寸大乱。

    “你也不要慌,现在不还没打起来么?”苏荃不耐烦地哼了一声,“我顾忌的是为什么被派出去的全是我的亲信。”

    “难道是教主想对夫人动手?”方怡一怔。

    “这还用说?”苏荃白了她一眼,“不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我为什么抛去名节不要,当着这么多人面和宋青书住在一起。”

    “夫人,你……你是不是对宋大哥做了什么手脚?”方怡迟疑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问道。

    方怡本以为她会含糊其辞,哪知道苏荃大大方方承认了:“不错,他中了我的迷魂大法。”

    “那他今后都这样了?”方怡看着一旁的宋青书傻乎乎坐在一旁,正百无聊赖在抠手指甲,不由心中一紧。

    “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苏荃突然暧昧地笑起来,“怎么,当了一晚露水夫妻,便食髓知味了?”

    方怡连忙尴尬地摆手:“不是不是。”

    “他在床上怎么样?”话一出口苏荃就是一愣,没想到自己居然会问出这种问题。

    不过配合她一贯烟视媚行的姿态,方怡倒也不觉得有突兀,但还是羞愧难当,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说道:“还行吧。”

    苏荃不由得瘪瘪嘴,心想这个女人果然一贯地不老实,连这种事情都要撒谎,那晚自己在窗外听了那么久,听得腿都软了,如果那也就还行,那天下男人就没几个行的了。

    不过苏荃这倒是误会方怡了,方怡没有与其他男人结合的经验,在这方面的知识也如同小白一样,自然不知道宋青书算什么水平,虽然心中觉得他很厉害,但她哪好意思说出来。

    刚走进院子,准备登门拜访的玉真子模模糊糊听了几句,心中狂跳:“里面两个女人居然在讨论宋青书的床上功夫?”脑海中浮现出苏荃那种如同熟透的水蜜桃一般的感觉,顿时暗骂一声,狗日的宋青书,当真是艳福不浅!

    因为脑海里的画面太过少儿不宜,玉真子的呼吸很快就变得粗重起来,一下子就惊动了里面的苏荃:“谁?”

    玉真子心中一惊,急忙后退,扬起拂尘将如同跗骨之蛆的暗器打落,见苏荃冲了出来,连忙示意道:“无量天尊,洪夫人好功夫。”

    “原来是你这个牛鼻子。”玉真子口口声声要带苏荃回去交给弘历,苏荃自然懒得给他好脸色。

    玉真子笑容一凝,原以为对方会跟自己虚以为蛇一番,哪知道对方这么不讲情面,一时间就尴尬地站在那里。

    “你这么晚过来,不会是想偷偷抓我回盛京吧?”苏荃侧着身子,一边揶揄着,一边暗中防备着对方突然暴起发难。

    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宋青书,玉真子讪笑道:“夫人说笑了,下午之事,贫道不过是奉命行事,还请夫人谅解……”

    苏荃不耐烦地打断道:“有屁就放。”

    玉真子没料到一向笑语嫣然的苏荃说话会如此粗鲁,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哼了一声:“贫道有事和宋大人相商。”

    “哦,那进来吧。”宋青书说完便先行回屋,留下苏荃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宋大人,今天下午的局势你也看到了……”玉真子说着说着便停下来,迟疑地看着苏荃,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苏荃如今犹如踩在钢丝之上,自然不会那么‘识相’回避,宋青书也开口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姐姐她不是外人。”

    玉真子心想人家明明是洪安通的老婆,什么时候跟你是内人了,再说此次谈话的主题就是围绕她的,自然不方便让她听见。

    见屋中三人一副等他继续说的表情,玉真子心想反正要神龙岛交出苏荃只是一个幌子,让她听去了也无关紧要:“宋大人,神龙教素有反心,我们已经探知洪安通早已投靠了蒙古的阿里不哥。你我同为大清臣子,此次正是是为朝廷尽忠,铲除神龙教的大好时机啊,还望宋大人施以援手。”

    “为朝廷尽忠?”宋青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宝亲王兵多将广,如今大军压境,又何须区区在下帮忙呢。”

    “宋大人见笑了,”玉真子暗暗捏了一把汗,“贫道的武功虽然远远不敢和大人相提并论,但自忖应付洪安通没问题,可是此番蒙古契丹都派了高手前来,真打将起来,贫道……贫道双拳难敌四手啊。”

    “我可不信以宝亲王的情报网,会不知道蒙古契丹高手的情况,再说了,道长轻功卓绝,有心防备之下,就算那几个人联手,也留不住你吧。”宋青书说道。

    玉真子苦笑道:“本来贫道是不担心,若是孤身入虎穴,成功回去之后定然水涨船高。可惜贫道没料到岛上还有个西毒欧阳?欧阳锋……”

    宋青书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长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我姐姐?”话音刚落,便伸出手搂住苏荃纤腰,苏荃毫无防备,一下子跌坐到了他怀中,一时拿不准宋青书究竟是怎么回事,倒也不敢挣扎。

    玉真子一眼望去,只见苏荃顺从地躺在宋青书怀中,娇艳的脸蛋儿上浮起两坨红晕,更添妩媚,心中暗想想:洪安通这顶绿帽子是戴定了哦……看两人关系,自己若是单拿朝廷大义来压他,恐怕宋青书这小狐狸不会买账……

    心中已有主意,玉真子开口说道:“宋大人误会了,有件事情本来是极为机密之事,但宋大人是自己人,洪……夫人是宋大人的女人,自然也是自己人,那告诉你们也无妨。”

    听到玉真子说自己是宋青书的女人,苏荃浑身一颤,但又想听他口中的秘密,便放弃了开口反驳。一旁的方怡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心中醋意大涌。

    “不瞒大人,王爷此次宣称只要神龙教交出教主夫人,便立即退兵,不过是一件幌子。”玉真子说完注意着两人的神情,果然苏荃一听神色果然有了变化,倒是宋青书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

    “姐姐你想听么?”宋青书笑着看着怀里的苏荃。

    苏荃脸色一红,嗯了一声,心中却惊疑不定:他这个样子可不像中了迷魂大法啊。

    “既然姐姐想听,那看在她面子上,在岛上我会护你周全的。”宋青书淡淡地说道。

    “多谢宋大人,”玉真子大喜,连忙解释道,“王爷料定神龙教不会献出洪夫人,他也从来没想过真要洪夫人,只是想借此让神龙教内讧,那样王爷便能不战而胜了。”

    “宝亲王倒是看得准,本来神龙教上下一心,对付不善水战的盛京大军,鹿死谁手倒也不一定。但被他整这么一出,神龙教高层各怀鬼胎,底层的也是人心惶惶。”

    苏荃冷哼一声,心中却是放下一块大石,只要对方真正的目标不是自己就好办。只恨五龙使鼠目寸光,洪安通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也动了牺牲自己的念头,真是该死。

    玉真子微笑不语,他也不怕把这一切告诉对方,宝亲王这一招本来就是堂堂正正的阳谋,就算神龙教明白了也没关系。人心最是难测,总有人抱着万一的侥幸心理,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岛上上上下下的士气也瓦解得差不多了。

    “贫道就此告辞了,以免被有心人察觉出不妥。”玉真子微微施了一礼,便径直离去了。

    “宋青书,你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玉真子一走,苏荃便从宋青书怀中挣脱,紧张地盯着他,双眼又绽放出奇异的光芒。

    “姐姐你觉得呢?”宋青书的瞳仁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苏荃脸庞闪过一丝迷惘,突然甜甜一笑:“你当然还是我的好弟弟了。”

    “乖,我肩膀有点酸了,帮我捏一下。”宋青书拍拍自己肩膀示意道。

    “好啊。”苏荃顺从的跪坐在床上,温柔地替他捏了起来。

    方怡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惊喜地叫到:“原来宋大哥你没有被…...”

    “嘘!”宋青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说出来嘛。”当日苏荃向宋青书施展迷魂大法的时候,他便已经有所察觉,但一来摸不准苏荃道行的深浅,二来比拼精神力是极为凶险之事,一不小心便是以一方变成白痴告终,宋青书可不想这个结果,便假装受了她的控制,经过一段日子相处,宋青书已然摸清了苏荃迷魂大法上的功力,便趁对方失神之际,反控制了她。

    “你个大坏蛋居然害得我这么担心。”方怡忍不住搂住他,不停捶打着他的胸部。

    宋青书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倒是分外惹人怜惜,便忍不住低头去吻她。

    方怡一愣过后,慢慢闭上了眼睛,唯有那微微颤抖的睫毛才能体现出主人的心情。

    “有一种传说,人高兴的时候泪水是甜的,伤心的时候泪水是苦的,看来你现在还是高兴居多啊。”宋青书并没有亲她红润的嘴唇,反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挂在脸颊上的泪珠。

    “泪水明明是咸的。”方怡终于破涕为笑,连忙伸手擦拭脸上的眼泪。

    两人说了一阵情话,方怡突然坐直了事情:“宋大哥,我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宋青书一愣。方怡来到他身后,对着苏荃的脸蛋儿就是一巴掌,扬起手还想扇她另一边,已经被宋青书牢牢抓住。

    “你干什么?”宋青书眉头紧皱地看着她。

    “这一年来我可没少受过这个女人欺负,耳光也没被少打。”方怡愤愤不平地说道,“怎么,我才打他一巴掌你就心疼了?”

    宋青书心中顿生厌恶,作为一个女人,方怡睚眦必报的性格实在难招人喜欢,更何况她如今的语气仿佛一个吃醋的女朋友一般,也让人有些讨厌。

    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方怡也暗暗叫糟,明白自己一时冲动坏了大事。方怡知道在获得足够的宠爱之前,不该展现这一面给宋青书看。但看着苏荃毫无反抗力地在面前,心中那股冲动实在是忍不住。

    “宋大哥,对不起,我想到昔日种种,就有些忍不住。”方怡弱弱地说道。

    宋青书笑了笑:“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我不会让她欺负你的。”

    “嗯。”方怡轻轻靠在了他怀里。

    “宋大人左拥右抱,真是艳福不浅呐。”

    宋青书抬头一看,耶律南仙正倚在门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暗骂一声玉真子离开后也不关门,宋青书站起来问道:“耶律姑娘,天都这么晚了,你还到处乱逛,就不怕上错了床?”

    “呸!”饶是草原女子素来大方,也禁不起他这般直接调戏,耶律南仙脸色一红,娇斥道:“我这次前来是想和你一决高下的。”

    “我从来不打女人。”宋青书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万一等会儿你是被我打呢。”耶律南仙故意激将道。

    “你武功虽然不错,但还打不过我。”宋青书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跟你打一次。”耶律南仙这次倒没有抬杠,反而语气颇为真诚。

    “哦?”宋青书终于来了点兴趣,“没记错的话,你们辽国和清国似乎还在交战吧,你就不怕趁机我杀了你?”

    “若是其他人,我倒也不会冒这个险,但既然是宋大人,我却是不怕。”耶律南仙说道,她明白自己虽然暂时打不过宋青书,但能跟这个级别的高手过招,对日后武道的进展可是极有帮助。

    “为什么?”宋青书明显一愣。

    耶律南仙突然展颜一笑,犹如草原上遍地盛开的鲜花:“因为阁下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好,我跟你打了。”宋青书哈哈一笑,便和她一起走出门外。

    “在这里打么?”耶律南仙并没有动手,反而淡淡问道。

    “不然在哪里打?”宋青书疑惑道。

    “素问神龙岛风景秀丽,宋大人可有雅兴陪我四处逛逛,我们可以一边打一边欣赏一下岛上的美景。”耶律南仙双手负在背后,未出鞘的宝剑随意拿在手里,清风徐徐吹来,看着颇有几分出尘之意。

    “宋大哥,小心有诈。”方怡担心地说道。

    宋青书还没说话,耶律南仙便笑了:“以宋大人的武功,该小心的是本姑娘才对吧。小娘子究竟是担心你宋大哥安全呢,还是担心我跟你抢男人呢?”说完便不待回话,脚尖一点,身形便如同惊鸿仙子一般飘了出来。

    方怡被她臊得抬不起头来,宋青书连忙宽慰道:“放心吧,我去去就来。”说完也跟着飞了出去。

    没过多久,耶律南仙的身影停在了一棵树巅之上,看着她站在柔弱的树枝上仿佛不受力一般,宋青书大加赞叹道:“昔日洛神踏水而行,罗袜生尘,如今姑娘踏着绿叶而行的姿态,实在是不遑多让。”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我,可是我是草原人,可不认识你们中原的神。”耶律南仙淡淡说道。

    见宋青书一愣,耶律南仙抿嘴一笑:“好了,骗你的。”

    宋青书还想再说,突然觉得眼前一闪,耶律南仙手中便多了一柄长剑,长剑寒光闪闪,犹如握着一泓秋水一般,不由赞道:“好剑!”

    “既然你的武功高过我,那我先出手以示尊敬。”耶律南仙说完,气质一下子变得十分肃穆,一阵龙吟之声,手中之剑已经化成一团白色光影。

    宋青书再也没有轻视的心态,他碰到的用剑高手,恐怕除了风清扬,就属耶律南仙的剑法最高。宋青书从来没见过这么灿烂夺目的剑法,对方似乎充分利用了天上的月光,手中握着的似乎不再是剑,而是一团耀眼的影子。

    宋青书会的武功虽多,但造诣最深的还是剑法,经过思过崖中五岳剑法精髓的洗礼,再加上之后数次和风清扬交手,他已经近乎返璞归真的境界,本来平凡的五岳剑法在他手中使来,威力不亚于独孤九剑。究其原因,宋青书每一招虽然神似五岳剑法,但他却并不拘泥固有招式,而是根据实际迎敌情况微微变换剑尖角度,或者故意放慢一下出剑速度,便有若羚羊挂角,浑然天成,让敌人无从抵挡。

    可尽管如此,宋青书应对耶律南仙的剑法还是有些吃力。根本原因就在于耶律南仙手中的剑太耀眼了,耀眼得宋青书都几乎睁不开眼睛,自然难以破招。

    凭借深厚的功力将她逼退过后,宋青书有些骇然地说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没有名字,我自创的。”耶律南仙长剑指地,停下了强攻的脚步。

    “如果是白天,烈日当头的情况,你这剑法岂不是要逆天?”宋青书后怕道。

    “宋大人果然目光如炬,我这剑法的确十分借助自然之光,不过白天虽然日光强烈,但环境明亮,却也不见得比现在一片漆黑,只有月光的威力大。”耶律南仙柔声说道,随即神色颇为神往,“我有一种感觉,我这剑法练到极致便会犹如日光月光洒落人间一般,敌人再也无处可藏,只可惜如今的境界还差得远。”

    宋青书一愣,对方此时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莫名的威势让他也有几分恐惧,突然转念一想:你就算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又如何,天才光环再大大得过穿越者光环么?这般一想,宋青书的心思也平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我似乎觉得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耶律南仙秀眉一蹙,显然也不理解刚才的情况,“可惜现在那种感觉消失了。”

    宋青书毫不在意一笑:“姑娘想必也舍不得杀我。”

    “你倒是挺自恋的。”耶律南仙并没有动气,反而将长剑收入鞘中,“暂时就打到这里吧。”

    “哦?没想到你的功力已经如此高深了,那么远过来的人你都能听到。”宋青书敬佩地看着她,心想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美少女?

    耶律南仙明显一愣,有些尴尬地说道:“我没听到,只是不想打了而已。”

    “那我们先躲一下吧。”宋青书一下子隐藏在了树枝中间,对着耶律南仙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耶律南仙飘了过来,藏到他什么,疑惑地皱着眉头:“你我联手,这岛上应该没人是我们需要躲的吧?”

    “太过凭借武力并不是好事,”宋青书淡淡一笑,并不打算多加解释,反而说道,“既然你的剑法没有名字,我帮你取个如何?”

    “说来听听,太难听的我不要。”耶律南仙好奇地问道。

    “你的剑法既然集日月之灵气,那就叫日月神剑吧。”想到前世张卫健、郭晋安演的电视剧《日月神剑》,再想到其中的裘菁菁,宋青书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想过前世的生活了?希望用这些小手段在这个世界上不断留下前世的痕迹,日后不至于把那一切当成一场梦吧。

    “日月神剑?”耶律南仙一怔,慢慢点了点头,“希望自己日后不会污辱了神剑二字。”

    看着树下疾驰而过的两个蒙面人,宋青书心中一阵鄙视:怎么跟演古装剧一样,衣服造型都不换,光蒙着脸,别人就认不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