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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淫贼,快放了曾柔师妹!”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到王屋山撒野。”

    ……

    宋青书完全无视这群喽啰的叫嚣,直到一个须发斑白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看阁下武功,绝非泛泛之辈,又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中年男人沉声问道。

    “你是司徒伯雷?”宋青书睁开眼睛看了对方一眼。

    “不错,老夫就是。”中年男人答道。

    听他呼吸吐纳,便知道他武功并不高明,不过对方身上自有一种军人特有的坚毅惨烈之气,宋青书暗暗点头:“在下有要事需要和老英雄商谈,不知道阁下可有胆量跟我进屋详谈?”

    司徒伯雷陷入了沉默,对方深夜造访,形迹可疑,跟他进屋岂不是以身犯险。

    见首领沉默,其余人纷纷叫骂,都劝他不要上当。

    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宋青书咳嗽一声,开口说道:“司徒老英雄有所顾忌也在所难免,不过我可不是求你进来,而是威胁,懂么?”

    宋青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数到三,你要是不愿意跟我进屋一谈,我就剥掉这位小姑娘一件衣服;然后再开始计数,数到三又剥掉她一件,知道她身上脱无可脱。”

    曾柔吓得粉脸煞白,王屋派众人也开口怒骂。

    “小美人儿,你说你这些师兄师弟会不会为了看一眼你的娇躯,而故作大义凛然拖延时间呢?一……二……”宋青书用鼻尖轻轻碰了一下曾柔的脸蛋儿,陶醉地吸了一口气,少女特有的青春味道,真是美妙。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受你的侮辱的!”曾柔虽然心中害怕,浑身都不自主在颤抖,但也不愿意让敬爱的师父陷入险地。

    “好,老夫跟你进屋!”司徒伯雷终于开口道,曾柔是他一老友临终前托付给他的,他不可能让曾柔的清白今天毁于一旦。

    “果然够胆识,司徒老英雄,请!”宋青书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姿势。

    搂着曾柔,宋青书慢慢跟着司徒伯雷往屋里走去,察觉到其余人也围了上来,宋青书运起内力,衣袖往后一拂,众人只觉得一股大力传来,纷纷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

    “等会儿有谁如果敢靠近这间小屋三丈之内,这块石头就是他的下场。”宋青书使出大伏魔拳,一拳轰向旁边一块大石头。

    曾柔看见那块碎裂一地的石头,心中一寒:这个人武功好高好高……

    其余人也脸色惨白,纷纷驻足于原地,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阁下究竟有什么话想跟老夫说?”司徒伯雷也看见了刚才的场景,暗忖对方的武艺不知道比自己高明多少倍,不过这么多年征战沙场,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因此能以一颗平常心面对宋青书。

    这番沙场气度看得宋青书佩服不已,轻轻一推,就放开了曾柔。

    “师父~”曾柔甫一脱困,连忙躲到了司徒伯雷身后,这一声师父真是喊得又娇又怯。

    司徒伯雷安慰了曾柔一番,回过头来怔怔地看着宋青书。

    “为了见司徒老英雄,仓促之间,在下不得不出此下策,得罪了曾柔姑娘,还望姑娘恕罪。”宋青书礼貌地施了一礼,一改之前跋扈凶恶的模样。

    想到刚才浑身上下不知被他揩了不少油,曾柔羞怒不已,不过这些事情只有两人私下知晓,她一时也不好透露给自己师父,只好愤怒地瞪着他以示抗议。

    司徒伯雷不置可否,淡淡说道:“阁下还是说明来意吧。”

    “如今山下数千精锐的鞑子兵,不知道司徒老英雄打算怎么应对?”宋青书自顾找了一张凳子坐了下来。

    司徒伯雷欲言又止,本想说应对之策不会让一个外人知晓,但突然意识到根本没有什么应对之策,不由得僵在那里。

    “如果在下猜得不错的话,你们王屋派打着的是据山坚守的主意,是不是?”见他不说话,宋青书自顾说道。

    “哼,王屋山易守难攻,满清鞑子想攻上来,可没那么容易。”司徒伯雷冷哼一声。

    “不错,山下区区三千骁骑营,强攻的话恐怕少不得损兵折将,只是……”宋青书故意顿了一下顿。

    “只是什么?”曾柔不由得好奇问道。

    宋青书报之以微笑,说道:“老英雄认为王屋派之前能一直逍遥自在,最大的原因是什么?真的是靠你手下这千把人么?”

    司徒伯雷脸色有些难看:“我们王屋山就是靠着这一两千人,才让鞑子官府对我们听之任之。”

    “错!”宋青书站了起来,“你们之所以逍遥自在是因为之前你们一直没有进入朝廷的视线,本地官员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将你们的情况上报给朝廷。这次朝廷扫荡武林的举动并不是针对你们王屋派而来,不过如果你们跟朝廷大军大战一番,引起了康熙的注意……嘿嘿,到时候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官兵前来剿匪,你们这一千人究竟能支持多久呢?”

    司徒伯雷听得冷汗涔涔,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看着宋青书,心中一动,连忙拱手问道:“多谢高人指点,不知阁下可有解救办法?”

    宋青书一阵轻笑:“老英雄反应倒也快,我这次的确是来给你们指点一条明路的。现在有上中下三策让你们选,老英雄不妨听听。”

    司徒伯雷神情一肃,说道:“愿闻其详。”

    “这上策么,自然是表面上接受满清朝廷的册封,朝廷得了面子,你们得了里子,皆大欢喜。山下的官兵都有家有室,谁也不想真动刀动枪以致丢了性命,你们只要接受册封,他们没人会反对。”宋青书笑着说道。

    “要我投降满清,那是万万不可!”哪知司徒伯雷一听就连忙摇头,一副不欲再谈的样子。

    “司徒老英雄果然是出了名的反清义士,铮铮铁骨,在下佩服佩服!”宋青书知道他绝不会同意这个上策,也不以为意,“老英雄不妨听听我的中策。”

    “请说。”司徒伯雷终于平静了下来。

    “中策就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宋青书嘿嘿一笑,心想敌强我弱时,毛爷爷的游击战理论乃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走?”司徒伯雷心中一动,想了片刻还是摇摇头,“不战而逃,不免为武林同道耻笑。听到这个消息,到时候军中肯定锐气尽失,连死守都做不到。”司徒伯雷一顿,还是补充了一句:“再说,山下大军封住出口,哪有这么好走的。”

    “那下策是什么?”曾柔听他说上中两策,觉得中策反而比上策好,说不定下策也比中策好呢。

    “下策自然是死守王屋山,等着应付朝廷一拨又一波的镇压大军。”宋青书看着一席蓝衫的曾柔笑道,布裙荆钗,不施粉黛,反而造就了一份最纯真的美丽。

    这也不怪宋青书装逼,非要跟三国演义一样整个什么上中下三策来。

    前世宋青书在mba课堂上听过一堂课名为“建议的艺术”,里面提到了就算你觉得你的点子好到爆,也不要直接向对方灌输,而是婉转一点,混合几个渣到爆的选项交给对方选择。

    不要小看这一步,由于人性的弱点,这样就会让对方产生一种错觉,认为最终决策是他选的,他就会非常乐意地来实行,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选择其实是被你左右的。

    果然司徒伯雷听了宋青书的下策过后,注意力还是回到了那个中策上。

    “老英雄,其实你现在担心的两点都有办法解决。”宋青书见他喃喃自语在考虑得失,不由得开口说到。

    “请指教。”司徒伯雷眼神不禁一亮。

    “明晚山下满清军营之中必定守卫松懈,你可选十几个武功高强心腹之人,绕过清军外围防线,直奔统帅主帐而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宋青书眼神中闪过一丝莫名光芒。

    “你怎么知道明天清军守卫会松懈?”司徒伯雷也不傻,不禁怀疑对方是清军派来的奸细,其实是想诱使自己倾巢出动,将大家一网打尽。

    “你可以不相信我,只是错过了明天的机会,你们恐怕只有死守王屋山了。”宋青书淡淡一笑,看着对方怀疑的目光,不由得嗤笑道:“你也不必猜测什么,我要真是心怀不轨何必这么麻烦?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到时候王屋派群龙无首,一团散沙之下,恐怕会轻而易举被山下骁骑营全歼。”

    司徒伯雷脸色一沉,却也知道对方说得是实话,这样一来,他的确没有骗自己的道理……

    “不过老夫听闻此次清军帐下除了三千骁骑营,还有大内侍卫以及两个绝顶高手,我们孤军深入,恐怕是送羊入虎口啊。”想到另一桩事情,司徒伯雷不由得愁眉不展。

    “不错,你们肯定会失手被擒。”宋青书诡异地笑道。

    “什么!”一直默不作声的曾柔一下子就生气了,“你是来耍我们的么?”司徒伯雷也疑惑地盯着他。

    “这还不是为了保全你们王屋派的面子,”宋青书苦笑道,“不然你们狼狈逃窜,传到江湖上也不好听。”

    “面子有了,我们的脑袋却保不住了。”司徒伯雷冷哼一声。

    “两位莫急,听我慢慢道来,”宋青书连忙解释道,“你们行动的时候只要带上一两个贪生怕死之徒,一番有惊无险过后,清军的统帅自然会放了你们。行动之前,记得吩咐王屋派弟子化整为零,趁夜色离开王屋山,清军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抓了我们会放?”司徒伯雷一万个不信。

    “我自有办法让他放了你们。”宋青书语气中有一股莫名的自信。

    “吹牛皮。”曾柔皱了皱鼻子,转头拉着司徒伯雷,“师父啊,千万别听这个坏蛋的话,他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的,肯定不安好心。”

    司徒伯雷点点头,看着宋青书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帮我王屋派,如果不说清楚,恕老夫不会按照阁下建议行事。”

    “我带面具只是怕被你门下弟子看见我的样貌,明天露出破绽而已,”宋青书伸手取下面罩,扔在一边,“对两位倒不需要隐瞒什么。”

    曾柔一直以为他是个长相凶神恶煞的坏人,哪知道面具之下居然这么好看,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不由得一红,低下头看自己双脚发呆。

    “明天?”司徒伯雷一怔,“你莫非是清军中人。”

    “在下宋青书,正是两位刚才口中所说的那两个清廷高手之一。”宋青书耸耸肩,苦笑道。

    曾柔惊讶得抬起头,心中寻思:他居然就是那两个让数省武林门派闻风丧胆的武林高手之一,可是他明明这么年轻,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宋少侠为何要帮助我们王屋派?”司徒伯雷更是疑惑不已。

    “在下素闻司徒老英雄忠于明朝,当年不惜放弃荣华富贵,离开平西王,归隐山林。很巧的是,在下与前明长平公主是……”宋青书故意顿了一顿,脸色装出一幅扭捏的神色,“是至交好友。看见你们陷入危难,宋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听他语气暧昧,司徒伯雷心中一惊:“莫非他与公主是恋人?可武林中明明传言公主喜欢金蛇王的啊。”不过想到少男少女的心思多变,也就露出一副理解的神情:“原来宋公子与公主还有这层渊源,刚才老夫多有得罪,还望宋公子不要计较。”

    听到宋青书所言曾柔心中一呆,却又突然生出一丝恼怒:既然他是驸马爷,为什么刚才还那样对我。

    “司徒将军客气了,”宋青书改为用明朝的官职称呼他,听得司徒伯雷极为受用,“宋某如今忍辱负重,屈身与清廷,就是想趁机保存一下大明的残余力量。你们尽管放心,明天宋某自有办法让你们安然无恙。”

    宋青书之所以这么有底气,是因为他知道韦小宝是天地会的香主,肯定会想方设法放了王屋派一行人,再加上自己在一旁相助,遵循原著剧情问题不大。

    而且韦小宝没法跟这群人言明他天地会的身份,所以在司徒伯雷等人看来,避过这次大难的功劳多亏了宋青书。

    宋青书从来都不满足混迹在一个小小的满清朝廷,而是有吞吐天下的豪气,这种施恩卖好,收买人心的事情,他当然是乐此不疲的。

    不过借鸡下蛋也需要有自己的嫡系,王屋山的势力因此进入了宋青书计划之中。

    “好,宋少侠既然是公主好友,相信不会害我们,老夫就赌这一次。”司徒伯雷思考半晌,终于下了决定。

    宋青书大喜,连忙跟他商量起了明日行动的一些细节。

    第二天,韦小宝召集各个军官商讨对付王屋派一事,骁骑营不乏能征善战之士,商量出了一大堆攻山之法,只是可惜全被韦小宝以骁骑营会损伤惨重给否决了。

    宋青书明白韦小宝的心思,他哪会看着这群人真打上山去,不由得会心一笑:“宋某倒是有个办法,不需要损兵折将就可以拿下王屋派。”

    “宋大哥快说。”韦小宝心中却寻思:希望别真是什么赛过诸葛之亮的妙计,不然自己可就难办了。

    “既然我们攻上去比较困难,那何不将他们引下来?”宋青书说道,“韦大人好赌的名声天下皆知,到时候假装在帐中聚众赌博,放松戒备,让王屋派众人以为有机可乘,必会生起擒贼先擒王的念头,忍不住从山上下来的。”

    “好!”众将官纷纷称妙,韦小宝心里直骂娘,却也只能同意。

    当晚众人就在中军帐中开了赌局,韦小宝摸出一叠银票,往桌上一放,足足有五六千两,说道:“哪个有本事的就来赢去。”心中却是不停祈祷着王屋山那群人千万别下来。

    众军官纷纷下注,有吃有赔。赌了一会,大家兴起,赌注渐大,挤在后面的军士也递上银子来下注。

    本来明明假装赌博,暗自防备的,哪知到了后来,各个都杀红了眼,甚至有些输光了的还跑回营去找不赌的同袍借钱来翻本。

    中军帐中,但闻一片呼幺喝六、吃上赔下之声,宛然便是个真正的大赌场。

    韦小宝暗自得意:“嘿嘿,你们赌得越投入,等会儿就算王屋派的人下来你们恐怕也捉不住。”

    忽然一人朗声说道:“押天门!”将一件西瓜般的东西押在天门。众人一看,登时惊得呆了。赌台上赫然是一颗血肉模糊的首级。那首级头戴官帽,正是在帐外巡逻的御前侍卫。

    众人惊恍抬头,发现帐口多了十几个身穿蓝衫之人,纷纷手执长刀利剑。

    众军士正准备拿刀反击,哪知道刚才赌得兴起,身上的刀早已被扔到了一旁,此时对方虎视眈眈,要捡起来恐怕立即成为对方攻击对象,一时间所有人都不敢异动。

    “哼,满清鞑子果然气数已尽,竟然差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领兵,居然还在军营中聚众赌博。”司徒伯雷一扫场中情况,心中如明镜一般。

    “那也未必。”一声长笑,鸠摩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看到鸠摩智身旁的宋青书,曾柔不由得脸色一红,心想果然不出他所料。

    司徒伯雷眼神一凝,和同手下一中年汉子,一道人纷纷一起攻向鸠摩智。

    “剑法不错,可惜杂而不纯。”鸠摩智冷笑一声,双手一上一下结成手印,中间形成以肉眼可见气团,一下子抵住了对方三柄长剑。

    司徒伯雷等人鬓角冒汗,发现手中长剑再也不受自己控制,前进一分做不到,想收回长剑也做不到。

    “好!大师好武功!”一群军官只觉得鸠摩智神乎其技,纷纷大声为他吆喝。

    鸠摩智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容,运气于手,轻轻一捏,三柄长剑尽数被震断,剑尖被鸠摩智一挥手,尽数反射回三人身上。

    帐中军士趁机掩杀上去,王屋派众人已被吓得面如土色,仓促之间每人很快就被数柄刀架在脖子上。

    看到已经被制服的王屋派众人,韦小宝一阵头疼,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心中寻思着怎样找个借口放了他们才好。

    见时机已到,宋青书出声问道:“你们王屋派杀官闯营,这可是谋反的大罪,就不怕杀头么?”

    “哼,我们为平西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平西王不日起兵,到时候你们这群鞑子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司徒伯雷按照昨夜商量的说道。

    果然场中众军官面面相觑,张康年怒斥道:“胡说,圣上对平西王宠爱有加,平西王也一向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么多年一直坚守山海关防备蒙古,你胡乱攀咬人,未免找错了对象。”

    韦小宝却是明白康熙和吴三桂之间的互相猜忌,加上司徒伯雷是吴三桂旧将,心想他说的莫非是真的?不对,之前师父还特意通知我,让我保存王屋一派……明白了,他肯定是恨吴三桂入骨,此次以为必死无疑,就想拉吴三桂垫背。

    想明白了这点,韦小宝连忙招呼此次行动的几个高层到一旁商量:“之前我听到过皇上无意间透露了撤藩的念头,莫非是消息泄露了,把吴三桂逼急了?”

    一群人哪知道有这个变故,鸠摩智大吃一惊:“要是吴三桂真有了反意,那可是天大的事情。”

    宋青书眉毛一跳,趁机说道:“如果我们将这群人抓到京城,吴三桂得到消息,要是逼得他狗急跳墙,皇上仓促之间恐怕不好应付啊,说不定反而会回过头来怪罪我们。”

    几个骁骑营将官吓得面无人色,这等高层的动荡哪是他们敢参与的,一个不慎就是家破人亡的节奏,纷纷看着韦小宝:“一切由韦大人做主。”

    韦小宝意外地看了宋青书一眼,没想到他把自己想说的都给说了,连忙接口道:“恐怕我们得想办法将这件事情压下来,我看不如将这些人放了。”

    “放了?”一群人觉得无法理解,好不容易将王屋派一网打尽,就这么放了?

    “这就是你们不懂为官之道了,”韦小宝轻咳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你们抓了他们,自以为是大功一件,可是刚才宋大哥已经分析了,最后皇上不仅不会赏我们,说不定还会责罚我们。但将他们放了却大大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鸠摩智一头雾水,心想这中土的官场怎么比武功还复杂。

    “你们想想,”韦小宝低声说道,“他们失手被擒,然后又被我们放了,回去肯定不敢跟吴三桂提这件事情。他们一提,吴三桂肯定怀疑他们已经投降了朝廷,不然我们不可能放过他们。他们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跟吴三桂说?”

    “这样一来吴三桂不知道今日之事,自然也不会这么快就造反。而我们却可以提前通知皇上,让朝廷早做准备,说不定皇上一高兴,反而会记我们一大功呢。”

    “有了桂公公,生活就是很轻松!”一旁的赵齐贤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多隆也笑道:“多亏韦兄弟提醒,不然今天我们犯了大错还不自知。”

    鸠摩智也感叹万分:“中土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不过么,”韦小宝斜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王屋派一行人,“他们杀了我们兄弟,就这么放了,未免有损弟兄们的士气,嘿嘿,总得在他们身上收点利息。”

    韦小宝带着一行人来到司徒伯雷面前,对着他嘿嘿冷笑。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王屋派的人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司徒伯雷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们一群江湖泥腿子也想抱平西王大腿?说出来的谎话谁信啊。”韦小宝嘿嘿一笑,“老子我今天心情好,有心放你们一马……”

    听到韦小宝的话,王屋派有不少人都抬起头来,眼露希冀之色,本来大家都杀官作乱,被擒住了自然是个个杀头,绝无幸免之理,哪知道现在反而生出了一线希望。

    “这样吧,正好刚才我们正在这里赌钱,你们就来跟我赌一把,赢的人,自然就可以离去,至于输的么……”韦小宝冷笑不止。

    “输了的人怎么样?”王屋派一人不由得开口问道。

    “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韦小宝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把人头留下就可以了。”

    韦小宝心想刚才那篇鬼话骗这群傻瓜还行,要骗康熙恐怕还差点,总得留下几个人来,送回去给小皇帝也算交差了。

    王屋派众人尽皆心中一寒,心想这次恐怕有半数的兄弟得撂在这里了。

    “那怎么个赌法?”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响起,韦小宝回头一看,这才注意到人群中的曾柔。

    “他爷爷的,怎么还有这么一个大美女刚才没看见?”韦小宝心中一荡,有心在漂亮姑娘面前留下一个好形象,连忙笑着说道:“我韦小宝平生最怜香惜……惜花了,这位不知道是小姐姐还是小妹妹就不用赌了,你可以先走了。”

    曾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缓缓摇头,低声说道:“我不要,我们……我们同门一行十九人,自然是同……同生共死。”

    此时她心中明明害怕至极,却也不愿独自逃生,抬头看到了宋青书和煦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竟然平静下来,说话也变得越来越流畅,场中众人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她的胆量。

    “好,小姐姐你很有义气,”韦小宝说道,“既然同生共死,那也不用一个个分别赌了。小姑娘,你跟我赌一手。你赢了,一十九人一起滚蛋,倘若输了,一十九颗脑袋一齐砍下,爽不爽快?”

    曾柔回头看了一眼司徒伯雷,等他示下。

    司徒伯雷好生难以委决,倘若十九人分别和这小将军赌,势必有输有赢,如果他当真言而有信,那么十九人中当可有半数活命,日后尚可再去设法报仇。但如由曾柔掷骰,赢则全师而退,输了全军覆没,未免太过凶险。

    “小师妹,说得好!你一介女流都能做到同生共死,莫非我赢了还有脸面独自逃生么?反正今天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你就跟他赌好了,我们同生共死。”一个蓝衣大汉大声说道,其余众人纷纷附和。

    韦小宝将骰盆往她面前一推:“好,小姐姐你先掷,点数大的赢。”

    曾柔伸手抓起了三粒骰子,睫毛轻颤,显然心中极为紧张,手一抖,落入碗中。

    王屋派众人一看,脸色纷纷惨白,原来曾柔扔出了二个一点,一个二点,十成之中,已经输了九成九。

    一名蓝衣汉子突然叫道:“我的脑袋,由我自己来赌,别人掷的不算。”

    司徒伯雷怒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如此贪生怕死?”

    那汉子说道:“你只是我师父嘛,又不是我爹,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

    人群中有人冷笑道:“刚才小师妹掷的时候,你又不说,现在看她掷了个四点,你才开腔,嘿嘿。”

    宋青书心中一动,暗叫来得好。

    韦小宝也眼神一亮,连忙问道:“这位兄台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大喜:“小人名叫元义方。”

    “阁下毫无义气,何不改个名字,叫元方?”王屋派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元方?”宋青书脸色古怪,元芳你可真够忙的,这里都还要串场。

    “还有哪一位要自己赌的?”韦小宝环视全场,有几人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做声。

    “既然没有那我就掷了。”韦小宝虽然脸上轻松,心中却是紧张,多日不操练,等会儿不一定能扔出三个一出来,害死了这群人被师父责骂不说,这花朵儿般的小姑娘也跟着死了,岂不可惜?

    接下来就是原著里的情节,韦小宝作弊扔出来三个一,趁机放了王屋派一干人等,最后把元义方给严刑拷打,押送回京让康熙定夺。

    “他爷爷的,我好心相放,那个小娘皮居然都没多看我一眼。”想到曾柔离去时的默不作声,反而看了宋青书一眼,韦小宝心中一阵不爽,只觉得做了天下间最亏本的买卖,恨恨想到:果然鸨儿爱钞,姐儿爱俏。

    宋青书却被曾柔那一眼盯得胆战心惊,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女人关键时刻就是靠不住,差点露出马脚。

    宋青书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连忙询问道:“韦兄弟,王屋派已经平定了,下一个倒霉门派是谁?”

    韦小宝拿出情报一瞅,脸色有些讪讪,心想这上面的字它认识我,我不认识他呀,连忙递给宋青书:“宋大哥,你念给大家听把。”

    宋青书接过来一看,不由得吃惊道:“泰山派?”

    “宋公子,这个泰山派很厉害么?”一旁的鸠摩智见宋青书这个表情,顿时好奇问道。

    “泰山派的武功倒也罢了,算得上高手的也就是一个玉真子。”宋青书说道。

    “玉真子?”一旁的多隆皱眉道,“号称宝亲王麾下第一高手的那个道人?”

    “这倒不是问题,玉真子虽然是当今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的师叔,不过他品性不端,早已被逐出泰山派,”宋青书这段时间有意收集江湖中的信息,跟自己已知的情节对比,因此知道得相当详细,“我担心的是五岳剑派,他们既然号称同气连枝,如今泰山派受难,其余四派恐怕不会袖手旁观。”

    “五岳剑派?”韦小宝也有所耳闻,“可是那个劳什子嵩山、华山、恒山、衡山又不在我大清境内,他们也会千里迢迢来这里趟这趟浑水么?”

    泰山玉皇顶,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看着远道而来的各派掌门,内心极为激动,不由得说道:“我泰山派逢此大难,却能得到各位武林同道鼎力相助,天门感激不尽。”

    “天门道长客气了,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一派有难,其他四派相救,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站起来说道。

    “左盟主所言甚是,如今满清皇帝康熙冒天下之大不韪,掀起武林腥风血雨,我辈武林中人,必跟其周旋到底。”华山派岳不群也随即发言。

    “阿弥陀佛,”方正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满清皇帝此番血洗武林,实在是杀孽太重,玄慈师兄特派老衲过来相助,希望能化解武林一场浩劫。”

    “本派张真人听闻此次清廷中有一年轻高手,似乎与本派弟子宋青书同名,特遣贫道来一探究竟。”出声的原来是武当真武观观主冲虚道长。

    一旁的左冷禅沉默不语,心中寻思:少林武当果然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方正大师只是少林寺十大方丈之一,武功就已经在我之上,不知住持玄慈的武功如何?冲虚道长在武当派五观主中只排第二,武功就不在我之下,以此推来,紫霄宫张三丰那几个亲传弟子,恐怕武功更是了得……

    “能得到少林武当援手,再加上五岳剑派同门相助,我泰山派可以说无忧矣。”天门老怀大慰,之前一直忧心灭派一事,担心自己成为泰山派千古罪人,今天终于放松下来。

    “不过对方带着数千兵马,我们以江湖手段相抗,实属不智啊。”岳不群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天门道人哈哈一笑:“各位不用担心,贫道数日之前早已向一位大英雄求救,对方答应帮我们对付满清士兵。”

    方正大师心中一动,说道:“莫非是近几年来在山东境内声势浩大的金蛇王袁承志?”

    “正是此人!”天门道人一捋自己的胡须,笑道:“金蛇王数次大败清军,在山东武林一向威望极高,而且他也答应会亲自前来给清军一个迎头痛击。”

    “如此甚好,”衡山莫大先生也开口说道,“久闻金蛇王袁承志不仅韬略出众,就连武功在天下间也是数一数二的,有他相助,满清鞑子这次恐怕要大败而回了。”

    “善哉善哉,两军交战必定死伤无数,贫尼建议可否用江湖的方法一分高下?避免无辜伤亡。”恒山定静师太面露不忍之色。

    “不错,我们可以以势相逼,迫使对方跟我们用江湖的方法比斗。”泰山派内部对此早有探讨,玉字辈的众位师叔伯纷纷认为如果此次如果让满清损伤太惨重,必定会迎来康熙皇帝更加惨烈的报复,而泰山派不可能每次都能喊到袁承志以及各门各派的帮忙,于是一致决定以江湖方法定输赢,天门道人虽然心中不乐意,不过也无法违背大家的意见。

    ……

    韦小宝一行人到达泰山附近,刚扎下营来,就有士卒来禀报收到了泰山派传来的战术。

    “哟呵!”韦小宝顿时来了精神,一路行来,各门各派都是被动挨打,如丧考妣,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正面迎战的,立即来了兴趣:“信上写了些什么?”

    “对方约我们以江湖规矩比武定胜负,三战两胜,若是泰山派赢了,我们大清国再也不能来刁难他们,若是我们赢了,泰山派自然就接受皇上的册封。”多隆接过战书看了几眼,解释道。

    “嘿,这群牛鼻子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盘,”韦小宝森然一笑,“他们当我手下几千兵马是吃素的么,我们凭什么要跟他靠比武来定胜负?”

    “报!”这个时候另一探子回报,满头大汗,“启禀大人,三十里之外发现金蛇营兵马。”

    “什么?”骁骑营众将官面面相觑,本以为这次只是一趟轻松的旅游,哪知道一下子踢到了铁板。

    “他们有多少人?动向若何?有没有发现你?”还是多隆沉得住气,毕竟是当年上过战场的人物,立即问道。

    “回禀多总管,”探子答道,“对方大概三四千人,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们选择在那里安营扎寨,停滞不前,还特意隔河向我传话,说只要我们答应比武定胜负,就可以免掉兵戎相见。”

    “难怪那群道士敢约我们比武,原来是有金蛇营在背后撑腰,”宋青书心中疑惑,“可是为什么金蛇营不攻击我们呢?”

    一群人讨论了一半天也没想明白,他们哪里知道袁承志也有自己的苦衷,之前几年他虽然打了几个大胜仗,但自己嫡系也损失不少,如今眼看满清越来越强盛,三帮四寨很多手下都人心浮动。

    袁承志的嫡系金蛇营是消耗一点少一点,已经渐渐有弹压不住某些心怀不轨之徒的趋势,这样一来,他哪愿意跟满清精锐骁骑营来场火并。

    “明王,宋大哥,要是比武的话你们有没有把握?”韦小宝嘴上虽然谈笑风生,心中却怕得要命,心想自己对打仗狗屁不通,真打起来肯定是一命呜呼……于是就把念头转到比武之上。

    “贫僧可稳赢一场。”鸠摩智淡淡一笑,语气中有说不出的豪气。

    “宋大哥,你呢?”韦小宝大喜,转头问道。

    “除了袁承志,其余人我应该都没问题。”宋青书仔细思索了一番,袁承志的武功应该在自己之上,真打起来估计六四开。剩下的人之中,五岳剑派以左冷禅武功最高,只要防备到他的寒冰真气,加上自己通晓五岳剑法,占据着先天优势,打赢他问题不大。

    “哈哈,看来这次赌约我们的赢面占了七成啊。”韦小宝心中欢喜,突然开口问道,“至于这第三个高手……”

    见场中众人纷纷看向自己,多隆顿时惊掉了下巴,颤巍巍指着自己问道:“我?”

    “多大哥你身为大内侍卫总管,武功肯定是一等一的,这里面剩下的人里面就你武功最高,不是你是谁?”韦小宝笑道。

    多隆脸色一苦,心知自己对付一般蟊贼自然没问题,可是这群高来高去的武林豪客,自己多半不是对手。

    见他脸色愁苦,韦小宝自然猜到他心中所想,连忙拉着他到一旁:“多大哥,我教你一个方法,保证你没有半分危险。”

    “韦兄弟果然仗义,究竟是什么方法?”多隆听得眼神一亮。

    “你到时候直接挑对方最强的那个人比试就行了。”韦小宝说道。

    “什么!”多隆差点跳了起来。

    “多大哥别急,听我慢慢道来,”韦小宝解释道,“我以前听过一个故事,关于赌马的,到时候我们就用那个下什么马对掉人家最好的那匹马——多大哥,我可不是骂你是下等马啊——你直接认输,然后明王和宋大哥就能稳操胜券了。”

    “韦兄弟果然神机妙算。”多隆听得眼神一亮,“放心吧,认输这事儿我还是办得到的。”

    做好决定过后,韦小宝连忙派人送信上山。第二日宋青书,鸠摩智,多隆三人孤身赴会,看着山下向他们招手示意的韦小宝,宋青书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痞子,明明是贪生怕死不敢上山,非说什么一军主帅要坐镇军中,给我们压阵。”

    “大战在即,宋公子切忌心浮气躁。”鸠摩智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猜中了他心中所想。

    “多谢明王提点,”宋青书脸一红,连忙问道,“不知道袁承志武功比之明王如何?”

    “他武功很高,不过一对一较量,他必败。”上次交手过后,鸠摩智不断揣摩袁承志那诡异的金蛇剑法,心知再碰上,绝对可以一雪上次被他和慕容复夹击而逃的耻辱。

    “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派哪三人出战啊。”看着远处的玉皇顶,宋青书忧虑地说道。他对三人的安危反而不太在意,大家都是绝顶高手,没有韦小宝的拖累,就算泰山派不要脸的群起而攻之,自己和鸠摩智仍然可以从容而退,呃,至于多隆……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大清国师,吐蕃大轮明王鸠摩智前来拜山。”还没到山门,鸠摩智就已经鼓起内力将声音远远地送了进去。

    宋青书听得一头黑线,这个大耳和尚还是这么爱现,自己要不要吼一嗓子呢?想到自己等会儿喊什么满清一等侍卫,一听就被什么国师爆成渣渣……那画面,想想都惨不忍睹,一个冷颤,宋青书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玉皇顶一众高手纷纷骇然,这个鸠摩智内力之雄浑,恐怕在所有人之上。

    待三人上山过后,众人眼神纷纷投了过去,只见一大耳番僧,一年轻公子,一鞑子官兵,面对一众高手,竟然丝毫不露怯色。

    “青书,果然是你。”冲虚道长一见那个年轻公子,立马就认出来他就是武当弃徒宋青书。

    宋青书一惊,心想怎么有人认得自己?回头一看,冲虚的样貌装束在他脑海中隐隐有点印象:“冲虚道长?”

    “青书,张真人逐你出师门,本意是让你反省自己的过错,却没想到你竟然自甘堕落,成为满清的走狗。”冲虚道长语气中充满着惋惜。

    一群人没料到还有这番变故,少林寺屠狮大会的事在场中人也多有耳闻,纷纷看着宋青书指指点点。

    鸠摩智也意外地看了宋青书一眼,心中寻思:宋青书年纪轻轻,武功就如此高强,原来是武当派的,难怪难怪……

    “宋青书欠武当派的,屠狮大会上已经还清了。只是老天可怜他,才让我捡回一条性命。现在的宋青书与武当派再无丝毫瓜葛,你也不必摆出这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宋青书冷冷道,场中众人也没注意到他话中的玄机,哪知道他已经将自己和宋青书的关系说得清清楚楚。

    他本就不是真正的宋青书,没有从武当派那里得到一丝一毫的好处不说,一醒来全身经脉尽断就是拜武当派所赐,进而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屈辱。这个时候一个武当派的人突然出现,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臭骂,宋青书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

    “好好好!”饶是冲虚道人涵养颇深,也被他气得不轻,“贫道就来清理门户。”说完就准备拔剑下场。

    “且慢,今天是约定的比武定胜负,阁下下场就算你们派出来的第一位高手么?”宋青书问道。

    冲虚道人不由得一滞,回头往自己阵营望去,左冷禅心想:在场中人,方正大师的易筋经已臻化境,是肯定要下场的,金蛇王袁承志武功超群,等会儿作为奇兵也是要下场的,剩下的一个人选必定要慎重。此时以冲虚和我武功最高,派他上去也无不妥,只是不清楚这年轻人虚实……

    想到这里,左冷禅起身说道:“这是你们武当门户内部之事,不算到等会儿的比武里面,要是你能在冲虚道长手下逃得性命,左某再来领教高招。”

    在场中人纷纷暗骂其无耻,连方正大师也不由得皱起眉头,心中觉得这样欺负一个年轻后辈,有些欠妥。

    宋青书本可断然拒绝,对方也没法说什么,但是被冲虚道长激起了心中的桀骜之气,不由得冷声哼道:“也罢,我就先会会冲虚道长,等会儿再来领教左盟主高招。”

    冲虚眉头一皱,不禁说道:“宋青书,你未免也太过托大,贫道也不欲占这个便宜。你先和左盟主比试吧,日后贫道自当上门请教。”

    鸠摩智也佩服这道人为人正直,正欲劝宋青书答应下来,哪知对方直接开口拒绝道:“不用了,击败阁下只需要一招即可,费不了什么大事,左盟主想占便宜也占不了。”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只觉得他狂妄无比,冲虚道人是武林中有名的高手,一手太极剑独步江湖,整个玉皇顶上谁都不敢说能稳胜冲虚,宋青书却扬言只需要一招击败他,连鸠摩智都觉得宋青书被愤怒冲昏了理智。

    冲虚道长干笑两声:“好,好,好!贫道就看阁下怎么一招击败我。”

    “你先出招吧,不然我一出招道长恐怕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了。”宋青书负手而立,做了一副请的姿势,竟然一副宗师气度,“要是不能一招击败你,就当我输了,等会儿那场也不用比了。”

    鸠摩智和多隆纷纷色变,正欲开口阻止,哪知宋青书一抬手,露出一个让两人放心的眼神,两人不得不压下心中疑惑,静观其变。

    冲虚道长眼神一凝,心想莫非对方如今真的学到了什么盖世神功,才这么有底气?想到今日事关泰山派存亡,自己只要先守过一招,替泰山派赢下一场,清理门户之事以后再图计较。

    冲虚道人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持剑向上提起,剑身横于胸前,左右双掌掌心相对,如抱圆球,场中众人见他长剑未出,已然蓄势无穷,纷纷佩服不已。

    右手捏着剑诀,左手剑不住抖动,突然平刺,剑尖急颤,看不出攻向何处,笼罩了宋青书上盘七大要穴,鸠摩智心中一喜,看出那道人露出三处破绽,正欲开口提醒宋青书,哪知对方剑招未曾使老,已然圈转。突然之间,众人眼前出现了几个白色光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鸠摩智眼前一花,发现之前的破绽竟然已经消失不见。

    冲虚道人剑上所幻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长剑虽使得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剑劲之柔韧已达于化境。在场众人再也瞧不出他剑法中的空隙,只觉似有千百柄长剑护住了他全身,一时间纷纷骇然,心想太极剑法果然名不虚传。

    宋青书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木剑出鞘,一招降龙十八掌的飞龙在天,从天而降,一柄木剑直击对方光圈中最亮的地方。

    “不可!”鸠摩智以为他气昏了头,这一剑刺下去,还不被对方长剑绞断一条手臂?

    场中其余众高手也觉得宋青书太过托大,妄想一招胜地,这样往对方剑芒最耀眼的地方冲去,焉有不败之理。

    哪知一阵精铁相交之声过后,冲虚道人竟然连退五步,看着手中还有半截的长剑,脸如土色,不可置信地说道:“我败了~”

    场中众人纷纷惊得站了起来,哪知道形势突然逆转,武功稍低的众人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鸠摩智方正左冷禅等人勉强看出了一点蹊跷:看来太极剑画圆的最中心反而是它的破绽,这破绽估计除了张三丰,恐怕连冲虚道人自己都不清楚,想到宋青书居然能一眼就看出来,心中不由得开始重新评估起宋青书的实力来。

    宋青书大呼侥幸,刚才自己一再大言不惭,出言挑衅,就是想激怒对方。

    一招之约之下,冲虚拿不准自己的虚实,必定会为了求稳而使出最强的防守剑法,想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哪知道宋青书是一个熟悉原剧情的bug人物,当然清楚他这一路太极剑的弱点就是在光圈最耀眼的地方。如果冲虚道人以寻常剑法跟宋青书攻防,以他在剑法上的造诣,估计百招之内两人都分不出胜负,可是冲虚道人最终却选了宋青书熟知弱点的太极剑法……

    被门派中一个后辈一招击败,哪怕冲虚道长为人再豁达,也不禁觉得无地自容,“贫道已无脸再留在此处,先行回真武观闭关悟剑了。”说完也不理众人挽留,身形落寞地下山而去。

    “自己跟武当派的梁子恐怕再也解不开了。”宋青书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左冷禅,“左盟主,该你下场了吧。”

    左冷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想自己武功和冲虚只是在伯仲之间,冲虚都被他一剑击败……

    不过他终归是枭雄人物,心念一转,就有了计较:“好,不过连冲虚道长这样的用剑大家都败在阁下剑法之下,左某自问剑法还比不过冲虚道长,所以这次我要换个比法,不跟你比剑。”

    左冷禅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剑法不如冲虚,却让场中众人都觉得他光明磊落,反而没想到他以一个武林前辈的身份跟后辈比武,却要对方舍弃最擅长的武功,是何等无耻。

    “哦,那你想比什么?”宋青书顿时来了兴趣。

    “比内力。”左冷禅看着宋青书,心中冷笑,就算他从娘胎里开始练,如今这个岁数,内力能有多高。

    鸠摩智都已经觉得自己有时候很不择手段了,没想到这次碰到个脸皮更厚的,不由得出言讥讽道:“阁下堂堂五岳盟主,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哼!”左冷禅毫不在意,“我们将的是比武,又没规定一定要比剑。”

    宋青书知道对方是想用寒冰真气对付自己,遂将木剑放回背后,展颜笑道:“说的不错,左盟主的行事风格与气魄胸襟,在下却是极为佩服的,今日特来领教高招。”

    左冷禅见他语气不似作伪,心中奇怪,莫非对方真的佩服自己?哪知道宋青书的确是佩服他行事狠辣,胸中有吞吐天下之气的枭雄之姿,只可惜在原著中没有主角光环,最后败给一群胸无大志的守成之徒。

    “宋少侠请!”左冷禅身为武林中成名人物,让对方弃剑用掌,已经面目无光,哪还好意思先行强攻。

    “好!”宋青书也不客气,一手大伏魔拳攻了过去。

    相隔数丈,左冷禅就感觉到一股阳刚之气迎面而来,不由得心中大骇,连忙使出嵩山派绝技大嵩阳掌迎了上去。

    左冷禅忽拳忽掌,忽抓忽拿,极尽变化之能事,宋青书的拳法古朴少变,却是威势极重,每次都攻其必救,两相对比之下,左冷禅的大嵩阳掌反而招数太繁,变化太多。两人越斗越快,场中武功稍微差一点的人都快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国师,宋公子和那个五岳盟主,谁占了上风?”多隆只觉得两人相斗得形势凶险,也看不出谁更占优势,不由得出言问道。

    “这个左盟主虽然掌法渐渐受制,不过数十年的武学修为也不是白给的,宋公子想胜他恐怕不太容易。”鸠摩智一眼就看出两人此时已趋向与僵持,短时间内谁也胜不了谁。

    左冷禅却是越打越有信心,心中庆幸不已,对方掌法虽大巧若拙,不过却也比不上刚才所露的剑法那么惊世骇俗,顿时鼓起劲力攻了过去。

    宋青书却是眉头微皱,自己一心想借着和高手过招的机会,将所会的掌法融会贯通,可是要将峨眉派的金顶绵掌,武当派的武当长拳、震天铁掌,武当绵掌,九阴真经里的摧心掌,大伏魔拳,还有丐帮的降龙十八掌糅合在一起,又谈何容易?

    金顶绵掌,武当长拳还有震天铁掌倒也罢了,武当绵掌是张三丰为武当派创立的传世绝学,也许威力稍优不足,但胜在破绽极少,以张三丰的武学修为,早已将武当绵掌化繁为简,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摧心掌、大伏魔拳更是一代宗师黄裳呕心之作,想改动一招一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降龙十八掌更是经过几十代丐帮高手改良,如今可以说已经到了添一分就太过,减一分就略显不足的境界,哪是宋青书说改就改得了的?

    左冷禅心中却是另一种感受,他只觉得宋青书掌法越来越流畅,心中忌惮这样僵持下去,对方说不定真能将几种风格迥异的掌法融会贯通。

    而且存着一丝胜过宋青书的心思,刚才他一剑败冲虚,自己要是能赢了他,嵩山派和自己的威望就将如日中天,想到这里,左冷禅心中一动,拼着内力大损,运起寒冰真气于指尖,缓缓向对方点去。

    宋青书心中一凛,知道这就是左冷禅的绝招寒冰真气,不过有心试试自己至刚至阳的神照真气,也不加闪避,一拳赢了上去。

    拳指相交,刚才快若闪电的两人顿时安定下来。玉皇顶上其余人看来,左冷禅脸色越来越白,双脚站立的石板上都冻起了一丝寒霜,宋青书却是神色凝重,脸上隐隐闪现红光。

    “国师,宋公子会不会有事?”看着左冷禅居然能将石板都冻成冰,多隆心中骇然,不由得为宋青书捏了一把汗。

    哪知鸠摩智放心一笑:“多总管大可放心,高手比拼内力,胜负本来就在一线之间。这位左盟主还做不到收放自如的境界,导致体内真气外泄。反观宋公子,内力凝而不发,绵长厚重,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左冷禅必败。”

    场中的左冷禅听到鸠摩智的评语,心中一惊,想到自己为了炫耀,经常故意让寒冰真气外泄,吸引门下弟子敬佩景仰之色,哪知道在真正的高手眼中,却是如此不堪。羞怒交加,一口气没顺过来,马上觉得对方炙热逼人的内息汹涌澎湃而来。

    泰山众人只见左冷禅狂喷一口鲜血,倒退十数丈,牙关紧闭,显然受了重伤。

    宋青书平复一下体内混乱的真气,淡淡一笑:“第一场是我们胜了。”转身走了回来。

    见宋青书赢了一场,鸠摩智顿觉这次比斗已经十拿九稳,长声一笑,排众而出,立于场中,环视群雄:“大清国师,吐蕃大轮明王鸠摩智,久仰中原高手如云,特来请教。”

    玉皇顶上众人纷纷色变,可是一时又想不到谁能胜他,公认武功最高的金蛇王自认跟他比起来也不过五五之数,大家一致决定让他隐藏着当一个奇兵,考虑到已经输了一场,这第二场的人选可就成了难题。

    “阿弥陀佛!久闻明王精通少林寺七十二绝技,老衲不才,斗胆来见识一下。”一声佛号,方证大师缓缓走到场中。

    “好一个金刚狮子吼!”鸠摩智眼神一亮,只觉得纯以内功而论,对方似乎不在自己之下。

    “江湖传言,我寺玄悲大师在大理身戒寺败亡于阁下之手,敢问明王,不知可否属实?”方证大师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鸠摩智。

    以对方成名绝技无相劫指击杀对方,实乃鸠摩智平生得意一战,只是考虑到政治影响,语焉不详道:“那个和尚无相劫指没有学到家,败给贫僧也不稀奇,至于后来他死于何人之手,恕贫僧无法得知。”

    听到他没有明显否认,场中人不由得一片哗然,方证眼神一凝,缓缓开口:“老衲就以千手如来掌领教一下阁下所谓的少林七十二绝技。”

    说完便轻飘飘拍出一掌,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摇晃,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八掌变十六掌,进而幻化为三十二掌,掌法变幻莫测,每一掌击出,甫到中途,已变为好几个方位,掌法奇幻无比。

    鸠摩智心中赞叹,掌法繁复却能使每掌功力不散,当真是把千手如来掌练到了登峰造极,心念一转,已经抬起手来,右手食指中指轻轻搭住,作拈花之状,轻轻向对方弹了三弹。

    山顶辈分低微的众多弟子见他这三弹,实在是普通至极,完全无法与方证大师千手如来掌的声势相较,纷纷喝起了倒彩。

    不过各派掌门等高手却看出了鸠摩智所使确实是少林寺正宗的拈花指,眨眼功夫,方证面前漫天的掌印一下子就溃散了一小半,周围倒彩之声戛然而止。

    “国师好武功!哈哈哈!”一旁的多隆瞧得心神大定,不由得一人高呼,为他喝彩起来。

    宋青书在一旁看得微微一笑,心想多隆果然是一个耿直热情的汉子,憨直得可爱。

    方证见掌影被击散,神色一凝,双掌往外一拨,又将被击散的掌影补全,只是前进的势头却不免缓了下来。

    鸠摩智趁机攻了上去,以指破掌,有心卖弄,多罗叶指,大智无定指,去烦恼指,无相劫指……各种少林绝技层出不穷,看得场中人纷纷目眩神迷,心想这个番僧号称精通少林七十二绝技,果然名不虚传。

    方证大师精研易筋经,内功已入化境,千手如来掌更是佛门正宗,虽然渐落下风,却也能谨守门户不失。众人见他掌法精妙,数次化险为夷,纷纷暗自喝彩。

    急攻一阵,鸠摩智已经摸清了对方底细,心知十招之内,必能分出胜负。想到自己刚才的各门绝技已经足够耀眼,正欲出手急攻解决战斗,突然神情大变,连忙跳出战圈,脸色铁青地向对方说道:“大师易筋经果然精妙无比,贫僧佩服,此次比试就当平手好了。”

    这一变故场中众人都没料到,刚才情景方证大师明显守多攻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鸠摩智却突然出言讲和。

    方证也是迷惑不已,正欲开口询问,鸠摩智已经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下台去,想到这一战关系到泰山派的存亡,方证暗叹一声,也就默认了这种局面。

    泰山众人纷纷喝彩,心想对方最强的两人已经比过了,这第三场己方赢定了,而之前战书中也言明在先,若是打和,同样算泰山派赢。

    看到对面狂欢般的姿态,多隆十分不解地询问鸠摩智:“国师,你刚才为什么……”

    鸠摩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并不搭理他。

    宋青书若有所思,轻声说道:“佛法在求渡世,武功在于杀生,两者背道而驰,少林寺七十二绝技,每一项功夫都能伤人要害、取人性命,凌厉狠辣,大干天和,是以每一项绝技,均须有相应的慈悲佛法为之化解,如若不然则戾气深入脏腑,愈隐愈深,比之任何外毒都要厉害百倍……”

    原来这个场景跟任我行左冷禅的比武很类似,再想到原著中鸠摩智走火入魔的结局,宋青书也就猜到了几分。

    听他言语,鸠摩智眼神先是一道狠厉之色闪过,后来又化为茫然,他终究是佛法高深之辈,渐渐若有所悟。

    “该第三场了。”袁承志从人群中慢慢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三人。

    看到对方背上那标志性的金蛇剑,多隆一张脸变得惨白。

    之前多隆和韦小宝打的如意算盘,鸠摩智和宋青书赢下两场,自己直接向对方认输也没什么关系,哪知道鸠摩智出了意外,自己这场比武居然决定着此行的成败!

    整个大清官场中,如果要说一位让所有官员都闻风丧胆的人物,当属山东金蛇王莫属。

    这几年交战,丧命在袁承志金蛇剑下的清军高级将领以及朝廷命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加上数次击败清军,导致山东金蛇营声势日渐浩大,成为了康熙三个心腹大患之一,其余两个自然是山海关反复无常的平西王吴三桂以及在盛京拥兵自重,觊觎皇位的宝亲王弘历。

    多隆心中寻思,如果无关大局,自己上场认输还无所谓,但明知道关系重大,自己却比都不比,直接向袁承志这个大反贼认输,回京过后皇上肯定不会轻饶自己,自己这辈子就算完了……

    有心上场一搏,不过心知武功远非袁承志对手,而且对方恨满清入骨,对满清官员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自己上场估计这条小命也得撂在这玉皇顶了……一时间多隆进退两难。

    鸠摩智此时暗自调理着体内乱窜的真气,无暇关注场中情景。宋青书叹了口气,知道今日之事已经不可为,回头劝道:“多总管,你直接认输就好,毕竟还是性命更重要,皇上那里我和明王会替你言明的,毕竟这次明王事出有因,我之前也太过托大,没有计算冲虚那一场……”

    “你们在那里交头接耳,商量好没有?不上就直接认输,不然你们一直拖着,我们就一直等下去么。”泰山派一个玉字辈的道士出言讥讽道。

    宋青书一怒,但心知的确是己方理亏,也没法反驳。见多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知道他是想上场一搏,但宋青书一个现代人,可没把人命看得这么不值钱,准备开口认输:“第三场我们认……”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第三场交给本座了。”

    宋青书惊喜地转过头去,只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貌若女子的红衣青年,不是东方不败又是谁?

    “这个伪娘一样的人是谁?”

    “不知道,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肯定不是金蛇王的对手啦。”

    ……

    听到门下弟子的疑惑,各派掌门也纷纷面面相觑,就连见识最渊博的方证大师也认不出来这个突然出现的俊秀年轻人究竟是何人。

    原来东方不败已经数十年都没有下过黑木崖,江湖中人自然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认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不同于其余人,袁承志内外武功已经修得炉火纯青,因此对危险的感知也分外敏锐,当东方不败一出现,他就觉得浑身汗毛一乍,心中顿生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们第三个人明明是那个鞑子军官,为什么临时换人?”比试隔了这么久,左冷禅终于缓过气来,他也隐隐感觉到东方不败身上的危险,不想出现什么变数,下意识阻止道。

    见东方不败看都不看他一眼,脸色无丝毫波动,宋青书苦笑一声,只好辩解道:“我们可从来没说过第三人究竟会派谁,再说了,你们不也让堂堂金蛇王藏于暗处么?”

    左冷禅不由得语塞,只好冷哼一声,转身坐下,运起真气开始治疗自己所受的内伤。

    东方不败淡淡一笑,一步一步慢慢往台上走去。

    袁承志只觉得对方每走一步,自己的心都不由得抖动一分,当对方踏上台来,他察觉到自己的内息已经被对方的步点扰乱,大骇之下金蛇剑下意识出鞘,感受到手中传来金蛇剑那种独特而熟悉的触感,袁承志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

    东方不败不由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问道:“阁下就是近几年来号称中原武功第一的金蛇王?”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中原第一的称号,袁某愧不敢当。”袁承志一边回答,一边全神贯注地防备着,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对方明明看着甚至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可是直觉却告诉他对方极度危险。

    “愧不敢当?”东方不败冷笑一声,“就让本座来试试你的斤两吧。”话音刚落,人已经出现在了袁承志面前,几根银针已经刺到他身上数道大穴之上。

    “咦?”东方不败一阵轻呼,察觉到眼前金光一闪,已然退回到了原地。

    袁承志鬓角冷汗涔涔,刚才自己明明全神贯注在戒备,只是没料到对方的速度就跟闪电一般,心知要不是有金丝背心护体,刚才已经一招就被对方制住了,不死也得重伤。

    “有点意思,反应不错,剑法也挺别致的。”东方不败看了看衣袖上被对方金蛇剑割开的一个小口子,展颜笑道。

    玉皇顶一众高手纷纷骇然,刚才电光火石之间,居然没一个看清这个红衣男子的动作的。

    强如方证等人,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红色虚影。宋青书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虽然之前见识过东方不败和葵花老祖的大战,但想到自己和袁承志易地而处,当东方不败全力出手时,自己没有宝衣护体,恐怕只有被他一招秒杀的份。

    “阁下究竟是谁?”袁承志惊惧不已,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戒备起来。

    东方不败却不答话,红影一闪而过,再次攻到袁承志身前。

    有了上次的经验,袁承志明显不像刚才那么狼狈,连忙运起神行百变轻功和对方周旋起来。

    神行百变乃是天下一等一的闪躲功夫,往日里袁承志运用起来,常人根本别想沾到他衣角,没想到这次在这个红衣男子面前,居然如同儿戏。

    泰山众人只见校场中心金光大盛,原来是袁承志将金蛇剑法发挥到了极致,护住周身要害。

    当金光闪起时,那个红色身影一下子闪现到数丈开外,众人只觉得他唇边泛起一丝冷笑,又化成了一道红影向金光袭去。

    玉皇顶上除了两三人能勉强看清两人动作外,其余众人只能见到一团金光在校场中飘忽不定,四处游走,然后一道红影若有若无,有时出现在金光正上方,有时出现在金光斜侧面……从四面八方向金光冲击而去。

    两团光往往一触即分,但随着每一次接触,金光便黯淡几分......场中看得明白之人已纷纷变了脸色。

    随着当的一声精铁相交之声,两人终于分了开来。

    看着站立在场中,眉心正中一颗红点,双眼渐渐失去神采的袁承志,宋青书心中一叹:幽幽姑娘恐怕要文君新寡了。

    泰山一方的众人慢慢也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谁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现场简直可以用死寂来形容。

    “金蛇王怎么可能死呢?”

    “盟主他明明神功盖世......”

    袁承志随行的几个部下更是脸色灰白,一时间觉得天都塌了下来。

    看着东方不败转身正欲往山下走去,泰山众人纷纷惊怒交加,可想到他表现出来那神鬼莫测的武功,又没一人敢出言阻拦。

    最后还是方证出言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

    东方不败身形顿了一顿,不置可否,红影一闪,身形如同青烟一般渐渐消失在远处,伴随着一阵长笑传来:“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看到泰山派众人如丧考妣的脸色,宋青书上前说道:“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三战两胜,这次是你们输了,根据约定,泰山派要接受朝廷的敕封。”

    泰山掌门天门道人神色茫然,下意识喃喃自语:“连金蛇王都死了,莫非泰山派真的要毁在我天门手里。”

    宋青书知道现在山上的人群情激奋,也不敢继续过分刺激,万一被对方群起而攻,宋青书也只有逃之夭夭了,虽然对方留不住他,但总归有损自己英武的形象嘛。

    “明日会派使者上山来宣读敕令,今日我们就先行告辞。”宋青书说完就招呼鸠摩智和多隆径直走下山去。

    “什么!袁大头死了?”听到山上的战况,韦小宝惊喜交加的站了起来,来回踱步,心中寻思:如今袁承志一死,金蛇营必然群龙无首,自己此时带领大军攻过去,对方肯定被打得屁滚尿流。我韦小宝立下如此盖世奇功,小玄子会赏我什么呢?伯爵肯定是保底得了,封候也不是不可能啊……

    打定主意,韦小宝立即站起来:“通知骁骑营的兄弟们,立即整装出发,目标是驻扎在三十里之外的金蛇营反贼。”

    多隆脸色古怪,突然站起来说:“皇上有口谕,韦小宝接旨。”

    “他爷爷的,小玄子玩的什么把戏?”韦小宝不由得一惊,连忙跪下来接旨。

    “小桂子你听着,一旦东方教主出现,你立刻带着骁骑营兵马给我滚回来,不许打其他念头,如果贪功冒进,到时候就滚去守宁古塔。”想起临行前康熙暗中交代自己的口谕,多隆脸皮不由得抽了抽。

    韦小宝心中却不以为然,觉得这种天赐良机,不乘胜追击实在是太可惜了,开口说道:“戏里说得好,那个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惜,我们……”

    宋青书开口制止道:“韦兄弟,听皇上的口谕,他似乎早就料到了今天的情况,而且口谕中措辞如此严厉,韦兄弟还是不要以身犯险。”

    韦小宝悚然一惊,心想小玄子向来高深莫测,智谋比诸葛还亮,自己真实猪油蒙了心,幸好幸好……

    “多谢宋大哥提醒。”韦小宝刚才也只是一时利令智昏,很快清醒过来,“通知骁骑营的兄弟,我们马上启程回京。”

    ……

    三日过后,燕京紫禁城御书房中。

    “皇上,这次微臣幸不辱命,将我大清治下武林彻底整顿了一番,众门派纷纷归顺朝廷。”韦小宝一看到康熙,连忙有意无意地表着功。

    “好了好了,朕知道你辛苦了。”康熙云淡风轻地答了一句,继续看着他的奏章。

    韦小宝一怔,心想这个时候小玄子应该大肆嘉奖我才对啊,估摸着是力道不够,连忙涎着脸说道:“启禀皇上,这次我们还击毙了大反贼袁承志。”

    “哦?”康熙神色一动,终于放下奏章,抬头看着韦小宝,似笑非笑地说道,“明明是朕派东方教主潜伏在暗处,击杀了袁承志,怎么成了你的功劳了?”

    “哎呀糟糕!抢功劳抢到小玄子头上去了。”韦小宝心中咯噔一下,幸好他一向机灵善变,立马竖起了大拇指:“皇上果然高深莫测,料到我们会出纰漏,所以早就派了东方教主暗中相助。”

    “小宝,难道到了现在你还以为朕是想整顿什么武林?”康熙语气中难掩得意之色。

    “莫非……”韦小宝神色迷惑,宋青书也心中一动,惊讶地看了康熙一眼。

    “不错,区区一个江湖,哪会放在朕的眼中?朕的目标一直都是袁承志和他的金蛇营,朕之所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派你们大张旗鼓扫荡整个武林,就是算准你们一路推进到山东境内,山东各门派肯定会向袁承志求助。”康熙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继续说道,“朕派东方教主潜藏于暗处,一旦袁承志被引出了大本营,就找机会击杀他,除掉我大清一个心腹大患。”

    “这次奴才对皇上的景仰真的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韦小宝一副惊讶的合不拢嘴的样子让康熙很受用,“那之前对付其他几个省份的武林纯粹是为了迷惑袁大头?”

    “不错,”康熙点点头,“我要是直接派你们到山东,肯定会引起袁承志的怀疑,他说不定就没这么容易上当。当他看到你们清剿其他各省份门派,就真以为朕是要整顿武林,哈哈哈哈……”

    “不知道皇上为什么特意下令阻止我们乘胜追击,消灭金蛇营呢?”宋青书问出了一个一直迷惑不解的问题,虽然自己更乐意看到这种情况,但康熙此举必有深意,自己还是早做防备为好。

    “据探子回报,最近一年来金蛇营各个头领纷纷心怀不轨,要不是有袁承志的威望压制,恐怕早已陷入内讧。如今袁承志一死,他们为了争当首领,必有一番腥风血雨,如果你们此时去进攻,说不定反而迫使他们抱成一团,放下成见一致对外,那反而误事了。”康熙看了宋青书一眼,淡淡一笑。

    “皇上果然高明,这样我们等到他们狗咬狗,死伤惨重的时候,再当那个渔夫……”耳边又传来韦小宝的溜须拍马之声,宋青书却觉得背上一下子就渗出了一层冷汗。

    自己以前自以为熟知剧情,又是穿越众,自然而然把这个世界的人物当成一种智能npc而已,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不少才智绝顶之士,一不小心被人家卖了都还在替他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