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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千战属于那种外表粗犷内有韬晦的主儿,相比之下仇别离肠子就要少打了几个弯儿,他甚至不明白老哥们蘸红油写的四个字儿隐藏着什么意思,只能瞪圆了老眼等着对方解惑。

    可童千战却故意卖起了关子,伸手抓起酒瓶儿悠悠的喝了一口,仇别离这下可不爽了,五指箕张一把扣住对方酒瓶底往回拽下,嘴里瓮声瓮气的骂道:“老鳖杆子,跟我玩高深,信不信老子喷你一脸。”

    说完仇大供奉真做出了一个相当无语的举动,咯咯!他嗓子一吸鼓了一口浓痰,瞪眼望着对面的老哥们,摆出一副你敢不说老子就放暗器的架势。

    童千战还真怕了这老痞子,黄土都埋到颈窝了还能做出这种无赖的事儿,还别说,逼急了这老货还真敢吐痰,俗话说老小老小,人要是上了年纪任性指数飞速上升,在老哥们面前就像个返老还童的娃儿。

    “就你那点智商真没办法沟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典故你应该懂吧?我的意思是……”童千战一手抢着酒瓶儿拖了回来,另一只手抓了条炸到金黄的龙头鱼虚空比划了几下,用鱼头指了指地面,又抬起来指了指仇别离,还老俏的眨了眨眼皮子,摆出一副‘你懂的’的模样。

    咕咚!仇别离把嘴里的浓痰生咽了下去,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找机会把任兵救出来对吧?这跟暗渡陈仓有啥关系?依我看这是明的找抽,姓龙的知道了能有老子好果子吃么?”他是大致明白了老伙计的意思,可也没觉得怎么高明,他想救任兵脱困不假,但摆明了跟龙风扬撕破脸吃亏的还是自己。

    童千战冷冷一笑道:“你是救人的,别忘了李老家还有个小徐供奉,我可以想法子把圣武堂的胖武痴忽悠过来,到时候龙风扬手下的六大阎罗对上两位境武者,那些傻兮兮的阎罗只有挨揍的份儿。”

    这下仇别离算是明白了,老伙计是玩的借刀杀人的把戏,只要打残了六大阎罗,龙风扬本身不足为惧,到时候跟李老把事儿挑明了,他再也不是什么总参说不准要把牢底坐穿。

    “对了,上次胖武痴许了你一个人情,说什么可以帮你揍一次人对吧?”仇别离脑海中徒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上次从江城回来时发生的一件事儿,童千战这老小子给圣武堂的胖武痴买了两斤巧克力,武痴当时就拍着胸脯说,以后被人欺负了尽管找他,可以帮忙揍人。

    那时候大家都以为只是一句戏言,但武痴慎重其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什么千里传音的小玩意塞进了童千战手里,不过这事儿谁也没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童千战把手中的油炸龙头鱼塞进了嘴里,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叫千里传音的小东西,低声说道:“这东西是个哨子,相当于玩鹰人手中的鹰哨,只要找个空旷地儿含在嘴里一吹,声音就会引来一种鸟儿,到时候把准备好的纸条给鸟儿带去,很快就能让胖武痴知道这里发生的状况,他只管揍人,其他的一律不管。”

    仇别离笑道:“只要徐小子跟武痴一起联手,一定能把什么阎罗小鬼揍到满地找牙,只要折了龙风扬的臂膀,倒时候咱老哥俩就能好好修理那小子,最好让任兵来当这个总参,这样既可以服众又能让徐小子和那个宰小鬼子的叫啥来着一起回来,这笔生意怎么样算都是赚啊!”

    童千战灌了口酒道:“宰鬼子的叫做唐国斌,也是个地境武者,跟咱老哥俩一样也能混个供奉耍耍,对了,他还是唐劲松的亲孙子。”

    仇别离脸上露出一抹恍然的神采,低声说道:“难怪把小子杀起小鬼子来连眼皮都不眨巴一下,以前唐劲松那可是一等一的虎人,果然是虎种,杀几百个鬼子算什么,那都是些该杀的玩意,依我看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童千战笑道:“就你一张嘴会说,依我看那小子比他爷爷强多了,年轻到让人牙痒的地境武者,我就不明了,徐小子身边随便站出来一个都是绝对的高手,这小子太邪门了。”

    仇别离撇嘴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很简单的道理吧!”他还真说得没错,有时候这就是真理。

    童千战举起酒瓶朗声笑道:“哈哈哈!现在是这帮年轻人的天下,咱们两个老东西就帮他们把这锅水搅浑,来,老鳖杆子,走一个!”

    老哥俩举起酒瓶子咣当一碰,香醇的美酒咕噜噜入喉,仿佛又多了几分畅快淋漓的好滋味……

    一夜无梦一夜风雪,第二天居然难得放了晴,睡足了的徐青从军用床上弹身坐了起来,李司令的办公室有个最大的好处,卧室内不分昼夜都是黑咕隆咚的,是个睡觉的好地方。

    徐青习惯了早起,只要时间到了就是睡在暗无天日的煤窑里也能准时起床,这就是叫生物钟的玩意作祟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办公室洗手间里没有热水,只能用沁凉的冷水醒一下皮肤,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沥沥的水响凭空感觉小腹有些憋胀,赶紧走到抽水马桶前掏二放水,好一阵舒畅。

    咔哒!

    房门从外向内推开,李兰捧着一套半新的迷彩服走了进来,这妞儿好像知道徐青在厕所里似的,居然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的徐青条件反射似的一哆嗦,差点尿了一鞋子,转过头发现李兰已经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虽说看不到关键部位也能看到一条弧形垂落的水线,是因为宿尿的关系还有些黄,发现了这一幕的徐青当时就停了鸡,一脸郁闷的望着门口的大胸女军官。

    “我说姐们,你这是看稀奇呢?等我尿完了你再看成么?免费。”徐青现在收放两难,真不知道老李家怎么会出这种彪悍婆娘,好在他已经不是什么初哥了,乱了几秒也就淡定了,就算真看了也不会短几寸,更何况还是个背面儿,老爷们不能弱了气势。

    大清早撒泡尿都被人旁观了,还是个漂亮女军官,这事儿原本怪让人窝火的,但徐青想当然的认为对方是存心想让他难堪的,嘴上不依不饶的讨着便宜,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总不能被女人看扁了,哪怕她穿着军装终归还是个女人。

    李兰咬着唇保持立正姿势站在洗手间门口,她心里何尝不是憋着一团火,但她时刻不忘自己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她现在怨死了自己老爹,大清早的为什么会下这样一道荒唐的命令,一定要把军装送到手上,这货手还扶着那啥玩意,真是混账到了极点。

    一个是为了面子站在马桶旁,一个是为了军令站在大门口,徐青怎么酝酿都尿不出来了,李兰坚持原则绝不后退半步,就像蜈蚣遇到了芦花大公鸡,大家都不肯挪窝儿。

    徐青终于还是决定服软,还有点存水儿就是倒不出去,这样可不行,他望了李兰一眼,苦着脸说道:“拜托你别看我尿行么?这样尿不出来的。”

    李兰眉头一皱,咬着唇说道:“司令让我一定要把军装送到你手上,!”她很执拗的挺直着腰板,还特别在命令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徐青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这妞儿会守着自己交水费了,敢情还是个死脑筋,什么军令如山也不带这样玩的吧?难道就不会变通么?

    “行了,那麻烦你向后转,我还要尿一下。”徐青被她说出的理由弄得啼笑皆非,只能尝试着掺杂点军人能理解的词汇跟她交流。

    啪嚓!李兰脚后跟一碰,瞬间转过身来,在这一刻她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耳边传来一阵淅沥沥的水响,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没什么异样的感觉,现在脸颊上的温度却开始直线上升,好像连脸皮子都发皱了。

    呼!徐青终于把二弟关进裤裆拉上了大门链,整个人都舒坦了,转过身习惯性的甩了甩手,对背对自己的李兰说道:“齐步走,我去里面房间换衣服。”

    李兰背脊一僵,咬咬牙捧着军装往前走了几步,脚下一个变向走到了卧室门口,她现在脸皮子发烧,胸口好像揣着一只躁动不安的小白兔,蹦跳的幅度太大,居然连大白兔也受到了影响,发生了轻微的共振,幸亏站在卧室门口里面是黑咕隆咚的,看不到她的窘样。

    徐青走到李兰跟前,伸手一把托起军装走进了卧室,啪嗒一声关上了门,不带任何负面情绪,仅仅是因为换衣服不想给陌生女人看而已。

    五分钟后,徐青换装完毕开门走了出来,李兰脸上的火烧云也褪去了大半,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红晕,配上她姣好的面容和一身军装,模样儿俏丽无比。

    徐青手臂上还挂着那件黑狐皮大衣,这哥们是舍不得这件拉风的大衣,八十万的东西总不能穿了一次就这样丢下吧,那也忒败家了,再说这衣服穿着有型加保暖。

    李兰瞥了一眼他手上的大衣,皱眉道:“执行任务就不用带这件衣服去了,等任务完成了我叫人给你送去就好。”她知道这次徐青要执行一项很危险的任务,带着这样一件大衣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徐青想想也有道理,只能点了点头,转身把手中的皮大衣甩进了卧室,这一甩看似随意实则角度力量都拿捏得非常准确,大衣不偏不倚落到了床铺上。

    李兰面无表情的望了他一眼,点头道:“收拾好了请跟我来,特种大队的战士们在北风中等了很久了。”

    徐青点头一笑,摊手表示没问题,跟这种女人打交道要尽可能少说话,她们太难伺候了。李兰根本不知道这厮心里在想什么,自顾自快步走向门口,她也受够了这个没正行的家伙,恨不得马上就让他滚蛋,最好永远消失在视线当中。

    出了办公楼往左走两百米到了一座小型篮球场,这时候没人打篮球,不过有两排装备精良的战士立在中央,就像在等待出任务前的最后一次检阅,北风吹来依然寒冷,但想到要去执行特殊任务他们都兴奋了。

    养兵千日用在一朝,战士们都有一颗为国效力的心,但和平年代的军人精神守护的东西多,真正用到钢枪战斗技能的机会却少之又少,甚至许多战士当了几年兵最好可能连个能让他们表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和平年代军人的无奈。

    军方的特种部队选拔成员的标准要远胜过招收成员的标准,因为挑选培养出一名特种战士要耗费大量的资源和精力,但招收华夏武魂成员就相对简单了,只要你是真正的古武者,基地的大门可以随时为你打开。

    李兰正步走到了战士们面前,目光在他们脸上逐一扫过,眼神中有赞许和鼓励,好像还掺杂着一抹兴奋和狂热,她也渴望一场真正的战斗,接受血雨腥风的洗礼,可是这次她没办法跟战士们一起并肩战斗,只能送上一份军人的祝福。

    “立正!”一声短促而响亮的口号传入球场上所有人耳膜,战士们挺身站得笔直,宛如两排迎风矗立的标枪。

    “报数!”李兰喊口号的声音干净利落,还是个标准的女中音,很难想象一个本该享受最灿烂年华的女人在一群铁血爷们之间发号施令要经历多少不为人知的艰难,但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

    战士们报数简短有力,眸子里闪动的是一簇簇在凛冽寒风中跳动的火苗,他们是最优秀的军人,血液里流淌着炙热的渴望,不管在任何时代,军人都担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内心对战斗的渴望就像一颗深埋的种子,现在已经开始萌芽,吐穗,绽放出蓬勃的生命力。

    报数完毕,总共二十名战士。李兰面沉如水,目光似电,抬头挺胸说道:“蓝光特种大队的同志们,恭喜你们,今天你们即将履行军人的职责,用你们手中的枪、刺刀、拳头、鲜血甚至生命来维护国家的安宁,我为你们感到光荣、骄傲、自豪……”

    有人说最煽情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但也有高中低三等之分,低等的煽情让人恶心吐槽,中等煽情让人热血沸腾,高等煽情让人抛颅舍命。一个会煽情的军官就能让手下的兵在热血沸腾之后还能抛颅舍命,这才是高手,李兰虽不是男儿身,但这煽情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儿说下来对面二十名战士眼眶都红了,眸子里闪烁的是激动和兴奋的神采。

    徐青站在一旁反而觉得自己跟这些军人格格不入了,本想抽根早烟,但这里的气氛好像又不适合抽烟,只能傻兮兮的保持立正姿势站着当雕像,这女人实在太能煽情了,都把这帮子兵哥的情绪燃到极点了,还在一个劲的煽,他现在感觉没穿黑狐皮大衣来是个错误。

    李兰讲了一刻钟左右,眼眶里不知何时含上了两汪热泪,连她自己也感动了,如果说谎的最高境界是自己也分不清真假,那么煽情的最高境界就是把自己也煽进去,这妞儿也太厉害了,女人的眼泪是让男人荷尔蒙分泌加速的利器,她居然连先天优势也用上了。

    “同志们,这次大家的任务很艰巨,这次带领大家执行任务的是徐青少将,他的本事想必大家昨天已经见识过了,从现在起,你们就是他的兵,他说的每一句话就是军令,必须无条件服从,好了,现在请徐将军讲话。”李兰说完伸手抹了一把眼角,恰到好处的往后退了一步。

    徐青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讪笑道:“嘿嘿!我这人嘴笨,其实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次的任务是个儿。”话说到一半这货很自然的掏出根香烟点上,美滋滋的抽了两口,对面的战士们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怪异起来。

    退到一旁的李兰恨得牙痒,讲得喉干舌苦好不容易带动的气氛被这货一句话一支烟全破坏得干干净净,现在战士们想笑不敢笑,憋得脸都红了,哪还有半点出发前的铁血氛围?真不知道这种人怎么混到少将军衔的。

    徐青抽了几口烟,目光在战士们脸上扫过,微笑着说道:“大家想笑的憋着辛苦,只管敞开嘴笑出来,想抽烟的只管抽上一根,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口袋里的烟不足了,就不发给大家了,还等什么?开始吧!”

    战士们这下不憋了,嘻嘻哈哈笑了起来,有几个身上带着香烟大方掏出来抽几根过瘾,刚才已经说过了,将的话就是军令,他们必须无条件服从的。

    李兰一张脸变得比地上未融化的雪块还冷,从军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带兵的,就算是临时带兵也不能这样乱来吧?幸亏蓝光特种大队的战士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要不然军心散了十条牛也拉不回来,但她没说什么,因为包括她在内都不知道具体任务到底是啥。

    徐青跟战士们一起抽了几根烟,嘻哈聊了一阵,这厮超强的记忆力让战士们为之折服,只要战士们说一次个人资料他就能完全记住,包括每一个人的面相特征,这对于古武者而言只是最基本的能力,但对这些大兵们来说却有些不可思议了。

    就在这时,李兰腰间的军用对讲机响了,她一脸郁闷的伸手摘下对讲机横放在脸旁,只听到里面传出李援朝低沉的声音:“集合,运兵车马上就到,到时候会有人把任务部署交给徐将军。”

    “是!”李兰应了一声,刚才她故意把对讲机音量调大了一些,声音刚好能传入场中每一个人耳朵,就在她把对讲机别回腰间的时候,所有战士已经很自觉的站到了一起,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尖兵,他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作出判断,令行禁止,即便是没有命令也知道该做什么。

    徐青摸了摸鼻子,伸指把嘴角的烟屁股摘下来,轻轻往地上一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目光在战士们脸上逐一扫过,沉声说道:“哥几个都轻松过了,也认识过了,现在该干活了,我在这里有一句要说,当兵的只有战死的没有熊死的,别给这身军服丢脸就行。”

    很平淡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煽情的成份在内,却告诉所有人一个道理,当兵的就要守本分,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行了,虚头巴脑的东西好听,在真正的中却起不到太多作用,道理很简单,心里明白就行。

    轰隆隆

    一阵引擎的轰鸣声由远而近,远远看到从球场后的水泥路一头驶过来两辆迷彩壳的装甲运兵车,别瞧这车子外表上看起来有些笨重,实际上速度是极快的,转眼工夫就到了近前,这种运兵车是水路两用的九二A式,时速可以达到每小时百公里,就是装的人少了点,两辆车才能装得下这群尖兵。

    两辆运兵车停下,同时打开了载员舱,从前一辆运兵车上跳下来一个黑头黑脸的小个子兵,他见到徐青就龇牙乐了:“哥哥,还真是你啊!想死我了。”

    黑小个是在万枯岭有过一段交情的天津小伙许尽忠,记得进行特种兵大比武那次徐青凭一己之力横扫五国特种精英,还救了所有华夏特种兵的命,被这群华夏特种兵尊为兵王,这小子看到徐青好像见了亲人一样扑了过来,双臂一张来了个大熊抱。

    徐青也很意外碰到熟人,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大笑着抬掌在黑小子背后重重拍了两下,发出两声如击败革似的闷响:“哈哈!你小子怎么来了?这身板儿,好像比以前壮实了不少。”

    话音刚落,就听到许尽忠干咳了两声,抽身退开两步,那张原本满带兴奋的黑脸现在成了一条剖开的黑苦瓜,他反手在背上揉了几下,苦笑道:“哥哥,你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温柔点,跟被熊瞎子拍了两掌子似的,差点没把咱这小身板儿拍散架咯!火辣辣的痛啊!”

    徐青摸了摸鼻子笑道:“这能怪哥么?这不是为了配合你来个激情澎湃的大熊抱吗?没事儿,哥帮你揉揉就顺了。”说完一个滑步上前,伸掌在许尽忠背脊上摸了两把。

    说来也怪,许尽忠刚才还觉着背脊上火烧火燎的痛,被徐青手掌摸过后疼痛渐消,不到两分钟就再也感觉不到了,不过黑小子并没表现出太多意外,因为他记忆中的兵王是无所不能的,每次回想起在万枯岭一战时的情景他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徐青伸手在黑小子肩膀上轻轻一拍道:“怎么?李大哥让你来做传信兵吗?”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许尽忠的身份,李援朝口中所说会有人把任务部署交给他,这个人多半就是讲的黑小子。

    许尽忠笑道:“是的,不光是传信,我还会跟你们一起行动,说实话刚开始还真不知道带队的是你,要是知道我就不跟着来凑热闹了。”

    徐青撇嘴道:“你小子什么意思?合着哥还碍着你了对吧?”他明知道许尽忠说的不是这意思,就是要故意歪曲一下逗个闷子。

    许尽忠连忙摇头道:“老大,你是兵王,带着其他人一起执行任务反倒是累赘,这世上没有你完成不了的任务。”他是来负责传信的,预先已经知道了此次任务的部署,在他看来有徐青一人在就够了,其他人都是摆设,如果真有连兵王都搞不定的危险其他人全捆一块都白搭。

    徐青笑了笑道:“别耽误时间了,有话上车再说,我还是头一次坐这种运兵车呢!”他没说错,这种装甲运兵车以前别说坐了,只是在电视机里偶尔见过几次,今天能坐上去过一把瘾,想想都让人兴奋。

    许尽忠多徐青提出的任何意见都是言听计从,立刻点头表示同意,抬手对那群全副武装的蓝光特种兵们一挥道:“这边来八个,其余的上后面的车。”

    徐青和许尽忠钻进了面前的运兵车载员舱,里面还是挺宽敞的,通风条件也相当不错,人坐在里面一点都不感觉憋闷。

    许尽忠从一旁的军用背包里取出一块好像平板电脑的玩意打开,用手指肚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把东西平放在了膝盖上:“老大,咱们这次的任务一共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进李家大院用最快的速度把李家人安全带上运兵车,成功了这次的任务就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保护李家人,把所有人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配合部队擒拿……”

    说到最后许尽忠并没有指名道姓,而是用手指点了点屏幕,上面是一副平面图,好像是一座超大的宅院,徐青心里明白要擒拿的是谁,但他并没有挑明,现在最重要的是跟李家人碰面,只希望现在李家大院里所有人没出什么状况才好。

    李援朝之所以让徐青带人去李家大院是有两层意思,其一是出于对父亲的孝心,同时他也不能让对方把李家人当成最后的筹码,其二是借助老爷子的影响力,此次行动不管成功与否都会招来很多人的质疑,甚至会有人把他们当成叛逆,到时候除了老爷子有站出来平息事端的能力外任何人都不行。

    李援朝是个爱兵如子的将领,不管怎样都不能让手下的兵将们受到任何委屈,假设失败,他甚至可以承担失败的后果,只求能让手下的兵将们不受到波及就够了,要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人物就是他老爹。

    听着许尽忠滔滔不绝的讲述徐青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次任务的步骤,兜了一圈才发现原来李老爷子才是这次行动成功的关键,可以说只要救出了这位老爷子,整个局势都会发生改变。

    此时此刻在李家大院内正上演着一幕全武行,唐国斌跟小刀站在虚掩大门两旁,这间房就是李老的书房,现在老人和两个孙字辈就就房间里下棋,而起下的还是一种纯益智的棋,五子棋,这种玩法想必很多人都知道,但真正的高手要求也会越高。

    就在书房大门对面站着两排穿迷彩作战服的冷面男人,这些人都是华夏武魂一队和二队的成员,他们同样接到了命令,决不能让李家人走出大院半步,如果有人执意不听劝阻可以采用,而且那些所谓的非常手段在来之前就定下了,最非常的手段是‘当场处决’,就像古时候那种把人带到菜市口斩首一样。

    唐国斌现在的职责是保护李老安全,只要这群人没有威胁到李老的安全他是不予理会的,这群家伙喜欢站在院子里吹风由他们去就好。

    小刀还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一双微眯的眼睛冷冷的望着对面的武魂成员,两只手掌都拢在袖子里,指间暗暗夹住了两柄飞刀,他有把握在这群家伙有所动作之前把手中的飞刀射进对方喉咙。

    两名武魂特战队长此时就像两只缩头冬眠龟站在队伍最后面,他们现在是左右为难,站在个人感情上他们十二分不愿意监视曾经无比尊敬的李老,但龙风扬下的命令他们又不得不服从,只能带着矛盾不堪的心情吹冷风,憋屈,忒他娘的憋屈。

    书房内摆着一张四方矮桌,一个摆放着紫砂茶具的茶几,李老气定神闲的坐在矮桌旁跟孙子**飞对弈,李慧贤负责帮爷孙俩泡茶,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副很温馨的画面,实则却有种无形的压抑,李老每一次落子都会考虑半分钟光景,仿佛他不是在下最简单的五子棋,而是在解围城中的困局,每一颗黑子落下都需要格外慎重。

    反观持白子的**飞就下得很随意了,只要老爷子棋子落下他就会用最快的速度落子,他甚至不明白老爷子为什么要硬拉着玩这种肤浅的游戏,太无聊了。

    啪!

    一颗黑子落下,四颗黑子连成了一条直线,已经是败局无解。李老嘴角浮起一抹淡淡微笑,眼角的余光瞟向对面的孙子,不管怎样,赢棋总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儿。可当他视线触到孙子的脸庞时,嘴角的微笑也随之消失。

    **飞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眶都红了,他根本不在意棋局的输赢,以前有陪太子读书,他这是陪爷爷磨洋工,还不如打个盹舒坦。

    李老捏起茶杯抿了一口,低声念道:“下棋就像为人,下的是一种态度,人生如棋,闲敲棋子落灯花,只等约客过门来……”

    漫漫人生多变幻,几多时面临抉择,就好像手上捏了一颗棋子犹豫着落与不落,棋局步入逆境,只要不轻言放弃,总有一线生机在不经意之间,棋道即人道、官道、求生之道……黑白交错,道生道灭尽在起落之中。

    李老浅笑着放下茶杯,低声说道:“人一辈子可以掌控的东西就好像棋子,有多少棋子供人支配,又能斩获多少?年轻人手中的棋子多一些,不知道把它们摆放在适当的位置就浪费了,要做一个合格的棋手不容易,懂么?”

    **飞不是傻瓜,正相反他是个一等一的聪明人,生长在这种家庭环境里的孩子都要具备一点就通的特质,他知道老爷子是在借着下棋的说头教给自己一些做人的道理,点滴都是金玉,自然要一边点头一边竖起耳朵来听的。

    李老说完话,李慧贤适时在他面前的空杯中倒了七分茶水,她现在表现出的心理素质比大哥**飞还要强了不止一点,因为她相信徐青,就这么简单,事实上那个创造奇迹的小子也从没让她失望过,信心太强了不经意就把自己的心也交了出去。

    **飞望了一眼虚掩的房门,低声道:“爷爷,您估计约的客人几时会来?”他指的约客不是徐青,而是他二叔李援朝,在他看来手握重兵比武力出众要更靠谱一些。

    李老捏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淡笑道:“会来的,就算他们不来我们也可安坐名茶,外面都是武魂的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乱来的。”老人对门外监视的武魂队员并不担心,原因很简单,真正的危险不会摆在明处,暗中隐藏的危险才是最让人防不胜防的,武魂队员们本质不差,只不过一时间被有心人利用了而已。

    **飞点头道:“是的,外面的人还算礼貌,宁愿自己站着吹冷风也不肯进房间享受暖气,看得出来他们对您还是很尊重的。”

    李老并没有表示异议,相反他对孙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鹏飞,你长大了,就是缺少了该有的磨砺,李家的孩子要放出去磨砺一下才行的。”

    **飞自然知道爷爷的意思,就好像当年二叔被调去守了几年边疆似的,在那种生活氛围中历练了之后迅速成熟了起来,短短十年就成了权掌一方的军中巨擘,这都得益于老爷子当年的穷养计划。

    俗话说儿子要穷养,女儿要富养,因为儿子终究有一天要成长为男人,肩膀要担负起家的重任,只有多磨砺才会让男儿更快的成长为男人,直至顶天立地。女儿就不同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可以嫁人的,可以找依靠,就不必太过担心她长不大,或许一个长不大的女人更能让人产生那种想保护她呵护她的冲动,事实就这么简单。

    “爷爷,我准备等这件事情过去了就听您的,要不我也去部队里锻炼几年?”**飞现在表现得非常顺从,跟以前的纨绔样儿简直判若两人,因为父亲的事情让他真正有了危机感,好像在这短短的两天内成长了许多。

    李老抬眼望了望孙子,又低头望了一眼棋盘,伸手一指道:“鹏飞,你现在还记得刚才下了多少盘棋吗?胜负如何?”连续两个反问都跟历练什么的没有半点关系,但他今天想听个结果。

    **飞几乎没有考虑,笑着答道:“一共下了十盘,好像一次都没赢过。”他倒是很光棍的承认自己完败了,输在老爷子手上好像还是件很光荣的事儿。

    李老点头笑道:“记性不错,还记得下了多少盘,胜负无所谓的,输一盘棋可以重新来,但人要收走错一步路重来的几率太少,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一条对的路。”老人似乎很喜欢用这种口气说话,能在一些看似简单平常的事情中发现一些发人深省的道理。

    **飞在爷爷面前只能点头,不管是人生阅历还是其它一些东西,李老都是当之无愧的智者,有时候点醒几句可以让人受益一生,不过跟这种人在一起很容易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这样反而对以后的成长有些不利了。

    李慧贤笑着走到爷爷身后,伸手搭在老人肩膀上轻按起来,用这种方式可以让人尽快放松,从而有更多时间想那些介于可能与不可能之间的事情。

    “贤丫头,你好像有什么要问吧?”李老很享受孙女的按摩,手法虽然蹩脚,但心意到了,这丫头肯定有所求。

    李慧贤手掌顿了一下,娇声说道:“爷爷,依您看他会不会跟二叔的人一起回来呢?”她心里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徐青,有时候女人一旦爱上了就会陷入感情的漩涡,如果不能跳出来,就只有在漩涡中沉沦。

    李老反过巴掌在孙女手背上轻拍了一下,低声叹道:“唉!女大不中留啊,这好好的一颗心又被那臭小子偷走了,下次见了面我一定要好生削他一顿才行。”

    李慧贤正想娇嗔上几句,不料耳边传来一声脆响,分明是手枪子弹出膛发出的声音,她赶紧把溜到嗓子眼里的话咽了下去,两只乌溜溜的眼珠子闪动着激动的神采,难道是他回来了?

    “好像外面打起来了,我先出去瞧瞧。”**飞对这种事情相当敏感,听到枪声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看个究竟了。

    李老端起茶杯摇摇头,沉声说道:“不用去,如果真正的打起来不可能是这种格洛克手枪,咱们还是呆在房间里好好喝茶等人。”老人居然能从一声枪响准确判断出手枪的名称,这份耳力只怕能让不少用枪的老手活活臊死。

    哒哒哒

    又是一阵炒豆子般细碎的枪声响起,这次李老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眼神一闪投向了虚掩的大门,低咳了两声对门口喊道:“小刀,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他特意不把房门关死就是为了能更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的耳力从小就比普通人强,虽然不属于异能,但绝对属于一种超乎常人的天赋。

    门外很快传来小刀的声音:“一切正常,枪声是从南面四合院传来的,已经有两个武魂的人赶去处理了。”

    枪声传来的方向是李家大院南面第二个小四合院,相距有几十米远,这间院子里此时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枪战,一队全副武装的警察已经把小四合院团团包围,他们收到消息,A级通缉犯时差就住在这间四合院,果断实施抓捕,没想到遭遇到了持械嫌疑人疯狂的抵抗。

    按理说时差隐藏行踪的本事比有记载的任何一个在逃的通缉犯都强了几条街,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警察找上门来,正应了那巨老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是被一个网友举报了,警方在他上线时网络布控,很顺利就找到了他藏身的四合院。

    时差昨晚有些兴奋过头了,在论坛偶遇徐青后这老头又跟一个叫贼婆娘的女人打得火热,两人那叫一个投缘,两小时海聊下来几乎都到了约会的地步,贼婆娘还很开放的跟老贼玩起了赤诚相待的视频,穿帮就在这次视频上。

    贼婆娘无论身材还是相貌都算中偏上,肚皮上几道妊辰纹代表着她生过娃,但老贼不计较这些,长夜漫漫来了第二春,他心里一激动竟然露出了原生态,贼胆包天连面具也撂在了一边,就因为现出了那张明星脸才引来了警察围捕,再一次印证了‘温柔乡就是英雄冢’的老话。

    天下第一老贼的脸很值钱,价格比中了彩票特等奖还高了几个档次,叫贼婆娘的网友对这张猥琐的金面相当熟悉,发梦都想见他一面,震惊之余一边搔首弄姿一边迅速录制视频,只等聊天结束立马冒着零度以下的严寒去报案,把还在兴致勃勃撸老管的时差卖了个干净彻底。

    接到报案的是首都市公安局,这段视频的威力相当于一个重磅炸弹,也相当于一件大功,年底了谁不想为自己的仕途添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呢?市公安局的领导们重视保密工作胜过重视案件本身,他们没有把老贼现身的消息通知华夏武魂,甚至全面封锁消息,这桩大功劳不可能跟别的部门分享。

    时差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成家,可以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找到属于老萝卜的湿坑儿,一身睥睨天下的贼技没有传人是件很悲哀的事儿,不是他没找,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现在见到这个贼婆娘居然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虽然生过娃,但味儿对了,原本还寻思着发展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网恋原本就不着谱,任何萍水相逢的感情在大堆金钱面前都是没有可比性的东西,时差太高估了老脸的魅力,也太低估了金钱的魅力,幸亏他早有准备,在院子几个隐蔽的角落里布置了十八个铜贼兵,暂时可以抵挡住外面的警察,让他有时间收拾东西撤离。

    围住院子的警察怎么也想不到会碰上这么个超级大贼,不对,因该是一群持枪的大贼,只要他们走进院门就会被一拨密集的弹雨堵回去,射来的都是九毫米鲁格弹,基本上可以断定疑犯用的是大容量格洛克手枪,就是一款叫反恐精英的游戏中开始就丢得满地都是的玩意。

    格洛克手枪威力和卖相都不如沙漠小鸟,但它容量大,射速快、价格便宜,这些都是它能成为全世界畅销之王的关键。被堵在院子外的警察们从火力上估算里面不下十五名持枪罪犯,这是个让人很头痛的问题,因为来的警察全加在一块才二十名。

    负责执行这次抓捕任务的市公安局长潘振磊,他多肉的大脑门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珠子,心里不知道把院子的持枪嫌犯骂了多少遍,娘那个腿儿的,这帮家伙太疯狂了,有这样把手枪当机枪使么?年底了想捞点功咋就这么难啊!

    没办法,院子里的疑犯子弹多,火力猛,还隐藏在一眼看不到的地方,只要警察们往院子里冲就用铁花生招呼,二十名穿着防弹背心的警察被流弹打伤了四个,恨得潘振磊直咬牙,腮帮子上的肥肉一个劲的抖,再咬多一阵都流油了。

    “潘局,疑犯火力实在太猛了,要不咱们还是通知局里派人来支援吧!”说话的是副局长汤来旺,他不如局长肥胖,但脸上的汗水出得一点不比局长少,因为这次抢功抓捕行动就是他出的主意,原以为是五个手指抓田螺十拿九稳的事儿,没想到出现了这种变数,对方的火力比他们只强不弱,人数上还占不到便宜,这下玩大了。

    潘振磊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狠色,沉声说道:“现在叫人来已经晚了,你知道那旁边住的是谁吗?”

    汤来旺还真不知道旁边住了什么人物,只能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摇了摇头,脑门上积饱满的汗珠子跟着一甩。

    潘振磊脸上的肥肉抖了两抖,活像一只养尊处优的老虎狗,他望了一眼敞开的院门,压低了声音说道:“那边过去两间就住着一号他爹,李老爷子,刚才枪声跟爆竹似的响了一阵铁定是惊动了老爷子,要是拿下里面的老贼一切好说,拿不下来的话……”说到最后,他脸上现出了一抹黯然的神色。

    李老住在这里的消息属于不入档的机密,一般不够级别的官员是不知道的,但只要提起这位老人可谓是无人不晓,特别是他还有个堪称所有官员顶头上司的好儿子,他知道了等同于就传到了顶头上司耳朵孔里,成了是大功一件,怂了吃不了兜着。

    汤来旺心脏咯噔一跳,忙追问道:“局长,那咱怎么办?”他原本已经乱了,现在听到这事儿完全没有了主见,只能让官大的来决定了。

    潘振磊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他望了一眼身旁有些畏缩的警察们,心里莫名一阵无奈,这都年底了,谁也不想摊上这种危险的任务啊,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玩意,要是不小心碰上了,这年就甭指望过了。

    “组织人手,准备再往里面突一次,叫几个人挂上冲锋枪爬上墙配合……”潘振磊准备最后一次抢攻,实在不行就只有叫人来增援了,有的功劳就像大棒子骨,不剁碎了根本吞不下。

    就在这时,从一旁的巷子里跑过来两个穿迷彩作战服的男人,刚瞧着相距还有几十米远,再看时人已经跑到了跟前。

    两个穿迷彩作战服的男人径直到了潘振磊面前,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证件展开贴了过来,这两位都是华夏武魂成员,是被派来了解这边情况的,他们两个都是玄境初期武者,证件上印的少校军衔,要了解情况自然是找官衔最高的。

    潘振磊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吃惊,他没想到华夏武魂的人居然会来得这样快,原本还想最后冲一把再叫人增援,这群家伙也快得有些离谱了,不对,要是他们知道院子里的人是老贼不可能只派两个人来,难道是碰巧了?

    潘局长不愧是混体制的,分析事情的能力还是相当出色的,他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摊开来亮了亮,要知道在首都这地儿,部级、国级常见,厅级低头一堆、处级只是起码,还轮不到两个少校来显摆。

    两名武魂成员望了一眼他手中的证件,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尊敬,其中一个人中上留着两片八字胡的男人向潘局长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是从李家大院过来的,想了解一下这里的情况。”

    潘振磊听到李家大院四个字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沉声道:“我们在抓捕几名持枪疑犯,现在正处在相持阶段,疑犯携带有大量枪支弹药,给抓捕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正准备请武警来协助抓捕。”他并没有明说时差藏在里面,想避重就轻的敷衍过去。

    两名武魂成员迅速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八字胡把手按在左耳上转身嘀咕了几句,好像在跟人汇报,过了两分钟光景才转过身来,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潘局长,这点小事就不用叫什么武警了,我们两个帮着解决了就好,给你们折腾的时间越长越麻烦,叫你的人等枪声停了冲进去收拾残局可以了。”

    潘振磊眼中闪过一抹讶异的光彩,脸上浮起一抹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声道:“里面有不下十个持枪疑犯,就你们两个进去很危险,还是等武警来了再一起冲进去。”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已经乐坏了,混到他这份上对于华夏武魂的战斗力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楚的认识,这都是一群战斗力强到离谱的存在,不过头脑太简单了。

    八字胡傲然一笑道:“放心,就是再多几十个也没什么好怕的,记住,叫他们等着。”说完跟身旁的小平头武魂成员一起走到了院子门口,两人停下脚步相视一眼,八字胡脚下一蹬,腾身跳起两米有余,双掌在院墙上轻轻一搭翻身入内,另一个小平头弓步往前一冲,直接窜进了院门。

    两人一个翻墙一个正门,配合得恰到好处,几乎是同一时间进了院子,枪声也在瞬间响起。

    呯呯呯

    这次响起的枪声比前两次都要热闹多了,响声中间没有半点滞碍,外面的警察甚至能听到子弹击打在墙上发出的嗤嗤声,偶尔还会射中几个花盆,发出咣当一声大响声,奇怪的是这群开枪的嫌犯好像有用不完的子弹,枪声响了足足五分钟愣是不停。

    咔嚓咔嚓突然在枪声中响起了几个不和谐的声音,就好像是生了锈的齿轮在相互咬合一般,咔嚓声反复响了几次,枪声也随之变的稀疏了一些,直到最后竟完全停了下来。

    潘振磊一挥手,在门口守候了多时的警察们一窝蜂冲进了院子,枪声果然没有再度响起,看来那两个华夏武魂的家伙已经解决了所有嫌犯,刚才那些咔嚓声敢情是拧断人的脖子发出的声音呢?

    警察们开始用最快的速度进行地毯式搜索,有两个警察在院子南面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座仆倒在地的铜像,让人感觉到奇怪的是铜像身旁横七竖八的丢着好几支格洛克手枪,还有散落一地的弹壳。

    不多时,在四处搜索的警察们在各个不显眼的角落里发现了这种铜像,一共十八尊,全部是黄铜人像,身材四肢都跟成年男人大同小异,它们都有几个共同点,手里握着一支格洛克手枪,倒下的位置还有几支打空了子弹的手枪,而且它们腰间都系着一条宽皮带,上面别着好几支上了弹夹的格洛克手枪。

    潘振磊在看过几尊铜像之后好像明白了一件事情,刚才在院子里对他们开枪的就是这些摆放在各个位置的铜像,现在这些铜像都被冲进来的两名武魂成员破坏掉了,失去了攻击能力。想到这里,他心头徒然一跳,不好,那两个家伙一定发现了时差……

    “快,大家进房间搜索!”潘振磊大喊一声,用最快的速度跑向敞开的房门,别看他一身肥肉,关键时候跑起来还真不慢,总之他是第一个冲进房门的。

    当潘振磊冲进房间才发现已经是人去楼空,就在卧室的床底下有块被掀开的水泥板,露出来一个黑咕隆咚的地道口,不用说逃的是从这里走了,追的也是从这里去了,现在留下他们这些收尾的就只能站在这里发呆了,别说是功劳,就是功毛也捞不着了。

    时差很早就收拾好了东西进了地道,这条地道是买下四合院不久挖的,可以直接通到几十米外的一处下水道,再走一段找个下水道盖子打开爬出去就到了一个大号垃圾箱背面,他出去时四下无人,这种天气捡垃圾的都少了。

    老贼离开前花了一把力气,把垃圾箱翻转来扣在下水道盖上,还很欢乐的在上面尿了一泡,如果有人从这里爬出来肯定会淋上一脑壳,可惜了一个四合院,这就是发春的代价。

    很多人一辈子就在出卖与被出卖中渡过,时差这一点看得很开,既然看了人家的好身材内心蠢蠢欲动了几下就够了,付出点代价不算啥,他现在想着就是把手上的玉佩交给徐青,指望那小子能把他脑袋上的通缉犯帽子摘了,到时候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各种光板子聊天,再找个暖床的媳妇儿生个娃娃,没事就在家揍孩子玩儿,那才是生活。

    就在老贼憧憬幸福生活的时候,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阵引擎的轰鸣声,循声望去,只见两辆迷彩装甲运兵车飞速驶来,很快两辆车就从他眼前呼啸而过,远远的看到车子拐进了一个巷子口,咦!那不是通往李家大院的路么?

    装甲运兵车上坐着已经全副武装的徐青和一群蓝光特种兵,现在没有谁会去注意站在垃圾桶旁的老贼,再说他也戴了面具,只当是个捡垃圾的落魄老头了,他有个老旧的牛仔背包放在脚边也被人直接忽略。

    时差见到两辆运兵车就想到了徐青,因为昨晚两人聊天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子身在首都军区,老贼弯腰拎起背包挎在肩上,甩开大步向运兵车消失的巷子口行去,他就是一个胆大的贼,想到的东西怎么都要去印证一下,再说也没有人会想到刚逃离不久的他又会再次返回。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不合常理的事情并不代表它们就不能存在,时差不仅是个大贼还是个善于揣摩人们心理的大贼,至少那些什么心理学教授之类不可能比他强。

    巷子的宽度可以容纳一辆运兵车驶过,另一辆只能咬着尾巴乖乖跟着,徐青就坐在第一辆车上,远远就见到前面停着好几辆警车,好像是在执行公务,只不过把原本就不宽的路全部堵了,要想办法让警车退开才能顺利通过。

    许尽忠望了徐青一眼,低声问道:“老大,前面的警车是故意挡路的吧?”他还是喜欢用以前的称呼,叫老大感觉亲切顺口。

    徐青眼望着对面的警车略一思忖,抬手按在了耳麦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停车,大家戴上面罩下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包围李家大院,不用理会警车。”他已经用透视之眼在警车上扫了一遍,发现都是空车,视线转到一旁的四合院发现一群警察围着一堆铜雕像指指点点,看来这群警察是另有任务,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是个好办法。

    嗤嗤!

    两辆运兵车同时停下,载员舱启开,二十二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兵下饺子般从舱内跳了出来,他们头脸都被黑色面罩捂住,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手上端着QBZ95自动步枪用最快的速度往前狂奔,现在他们不像一群准备战斗的尖兵,反倒更像一群撒腿子往前冲的短跑健将,都在为前方那条并不存在的终点线拼尽全力。

    跑在最前面的是徐青,他脚下灌注正阳气健步如飞,第一个冲到了挡路的警车跟前,他也不绕行,脚下一蹬腾空跃起,一个标准的跨栏动作从车身横跨了过去,紧接着第二辆,第三辆,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半分滞碍。

    跟在身后的蓝光特种兵没有跨车的本事,但他们看到了临时队长的强悍,一个个信心徒涨撒腿往前,奔跑的速度那是极快的,二十一人绕过警车全跑过去了百米外院子里的警察才猛的反应过来,等他们一脸迷糊的走出院门,前面的大兵已经包围了一间四合院,还有几个冲进了院门。

    公安局长潘振磊也挺着个大肚子从院子走了出来,他先抬头望了一眼前方的装甲运兵车,然后又转头望了一眼被蒙面士兵们包围的院子,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变,他知道那间四合院里住着谁,那可是一位曾经被敬若神明的传奇老人,起码他一个小小的局长惹不起。

    潘振磊又开始咬牙了,他今天咬牙的次数实在太多,连牙槽都感觉有些酸痛,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静观其变,再加告知领导,他果断抬手一挥,沉声道:“所有人跟我进来!”说完转身走进了院子,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此时徐青已经端枪冲进了李家大院,忽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冷喝:“站住!”枪口循声一指,手指瞬间扣紧了扳机。

    哒哒哒枪口喷出几点明灭不定的火光,弹雨无差别射向冷喝的家伙,徐青并不是见人就开枪的冒失鬼,但现在必须争取主动,因为他发现对方手中拿着一个酷似漏勺的玩意,。

    捕天网只有六件,是压箱底的玩意,这东西张开来能覆盖住方圆五米,网上的倒钩专破护身罡气,对付手上拿着捕天网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先下手为强,这玩意对徐青构不成太大威胁,但他身后还有许尽忠和两个大兵,这些普通人是没有办法避过捕天网的。

    手持捕天网的是个穿迷彩战斗服的老者,他就是龙风扬手下六大阎罗之一李暠,不仅是他,还有胡凯和两名阎罗就藏着大院各处,只要有一方发生状况其他人就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接应,四大阎罗联手,当今世上鲜有敌手。

    李暠自然不会把几颗子弹放在心上,他脚下疾动,身子仿佛化作了一片风中飘摆的柳絮,看似飘忽不定实则进退有序,他这是用的一种叫拂柳飘云步的身法,其实这种身法还是徐青从圣武堂淘来的,被龙风扬转化成了一段记忆植入了六大阎罗脑子里。

    徐青不习惯用枪,但现在的情况用枪更能打乱对方的阵脚,枪口在不停变换位置,每一颗子弹都是追着李暠的身子跑的,老头拂柳飘云步运用得娴熟无比,子弹总是晚了那么一丁点儿,赶不上他脚下移动的速度。

    龙风扬给四大阎罗下达的命令很简单,如果发现有人闯进李家大院且不听警告的,可以格杀勿论,徐青已经错过了警告,现在成了被格杀的对像,李暠脚踏拂柳飘云步一边避开子弹,一边向开枪的士兵猛扑了过来,他准备杀人立威了。

    眼见手持捕天网的老头已经冲到了近前,徐青心里并不紧张,他一把抓还有些发烫的枪管,反手对着迎面扑来的老头扫了过去,自动步枪在他手上就是一根不太好用的短棍子。

    呼!

    步枪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声扫向李暠肩膀,但没有夹带半点气劲,此时的徐青就像个空有蛮力的大兵,情急之下使出了一记本能的昏招,一个普通人就算有千钧蛮力在古武者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举手投足间就能取走他的小命。

    李暠双眼微眯望着扫来的步枪,右掌五指并拢如毒蛇吐信般点向徐青咽喉,出手时他把头一偏,耳廓颤动了两下,仿佛在聆听喉骨断裂的美妙声音。

    夺!李暠指尖一颤,感觉已经触到了实处,但期待的骨裂声并没有响起,相反五指连腕仿佛陷入了一块朽木,触之若实入则如腐,紧接着更让他心惊的事情发生了,那支横扫过来的步枪瞬间击散了他的护身罡气,宛如千钧重锤般轰在他左肩上。

    喀嚓!李暠如愿以偿的听到了骨裂声,砸中左肩的自动步枪变形弯折,他整个人也被一股巨力轰飞出去,在意识离体的前一秒他居然还想到了激发手中的捕天网,可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左臂的存在。

    徐青在把李暠轰飞出去的瞬间便顺势把捕天网抓在了手中,望着几米外仆倒在地的老人心中并没有多少成就感,正相反他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哀伤,从老人内丹的模样上看因该是一位不出世的天境武者,被抹去记忆后居然失去了武者最敏锐的直觉,这才导致了一招败北的凄凉下场,真是个邪门玩意,要不是及早毁去还不知道有多少武者深厚其害。

    站在身后的许尽忠上前两步,望了一眼地上成了曲尺的自动步枪,心头咯噔一跳,亲娘喂,这要多大的劲儿才能把枪折腾成这样啊!再望一眼仆倒在不远处的老头,整条左臂已经被生生砸断,只剩下几条皮筋相连,鲜血从断臂处泊泊流出,浸湿了好大一片青砖地,如果任他这样下去恐怕不用多久便哽屁着凉了!

    “老大,那老头要不要包扎……”许尽忠话刚说到一半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风声,紧接着他被一股怪力拍在腰间,身子不由自主的平飞出去,眼瞅着院墙就要贴上自己正脸他才猛的回过神来,忙不迭伸手在墙面上一按,刹停了身子,双脚刚落地就听到背后炸开了两声惊雷。

    轰隆隆接连两声雷鸣般的巨响传入耳中,许尽忠伸手端起挂在胸前的QBZ步枪转过身去,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变,因为他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只见到在刚才徐青站立的地方扬起了一团青灰色的尘烟,依稀可见其中有人影闪动,但根本看不清正脸儿,同来的两名蓝光特种兵躺倒在不远处的地上,已经晕死了过去。

    青色尘烟是地上的青砖粉碎扬起形成的景象,尘烟中战况更是激烈,胡凯和另外两名老者手持捕天网围住徐青频频快攻,招招不离其要害,他们好像知道捕天网张开还不如漏勺状做兵刃强,他们手中的捕天网宛如三条训练有素的毒蛇,进退之间章法俨然,这分明是一种很高明的合击术。

    徐青以一敌三丝毫不乱,他同样是用捕天网当作长剑,剑招施展开来有如怒江奔腾大气磅礴,走的都是大开大合的路子,不管对方的合击术多么精妙,他只以拙破巧,一剑荡出万法皆破。

    胡凯是跟徐青正面硬撼的主力,其余两位老者都是抽冷子打酱油的,有一个故意用脚尖在地面上刮刨,再用内劲将尘烟激起,用这种法子把四人的身形包裹在其中,反正大家都用上了护身罡气,这玩意防尘防水防蚊虫,就算是再大的尘烟都不会影响到里面激斗的四人,这样做只是遮一遮外人的眼。

    徐青和胡凯的战斗力原本就在伯仲之间,拼斗起来一时间难分轩轾,就算现在徐青要略强一些也被一旁的两个酱油老头弥补,可以说斗了个旗鼓相当。

    许尽忠端着枪根本不敢扣扳机,这种程度的拼斗根本不是他能搀和的,这货也是个有主见的,他伸手在耳麦上一拍,低声念叨了几句,随后端枪躬身迅速向院门前行进,他现在要跟蓝光特种兵们汇合。

    徐青一套剑招反复用了几遍,心中不免有些急躁了,胡老头猛打猛冲像狗皮膏药似的紧沾着不放,另外两个一触即走就像滑溜溜的鳗鱼,这样下去一时半会根本分不出输赢,如果斗久了不是耽搁了救人么?

    就在这时,许尽忠领着一队蓝光特种兵从院门方向快步跑了过来,他们很有默契的绕过这团尘烟迅速向第二道月亮门冲去。

    徐青在三大阎罗的围攻下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望着他们冲进了月亮门,他现在知道自己失策了,要不是开头收拾了一个现在只怕更加麻烦,他一边挥动手中的捕天网应付着三大阎罗合击,一边用透视之眼穿墙扫向大院深处,然而就是这一扫,脸上的表情倏然大变,两排身穿战斗服的武魂特战队员严阵以待,手中的兵刃霍霍生辉。

    嘭!

    徐青左肩膀上传来一声如击败革般的闷响,是胡凯手中的捕天网趁机捣在他肩井穴上,徐青只感觉左肩一震,整个人往后疾退了两步,啪啪!两个打酱油的阎罗瞅准时机在他后腰上重磕了两下。

    战时分心本来就是大忌,徐青大意之下尝到苦头,肩膀上被胡凯狠捣了一记整条左臂都开始云动不畅了,但三大阎罗根本不会给他任何喘息机会,手中的捕天网抓准时机瞬间发动了一**风骤雨般的攻击。

    形势急转直下,原本旗鼓相当缠斗变成了一边倒,徐青肩井穴上的僵滞感就像一团无法自拔的泥沼,手臂虽然不至于完全失灵但行动能力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原本这种小伤只需停下来用内劲一冲就能缓过劲来,可三大阎罗根本不给他任何冲穴的机会,特别是胡老头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全力抢攻,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珠子闪动着嗜血的冷芒,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古武者随着境界的提升会激发出身体里许多潜能,无论是力量、速度、感官、记忆力……都会发生难以置信的增强,由身体把这些增幅储存记忆下来,从而变成一种本能的东西,胡氏双雄曾经为了印证抱玉功的奇效挑战天下强者,大小经历数百战,战斗意识也成了他们身体里的一种本能,只要到了适当的时机自然而然的就会激发出来。

    徐青现在有苦难言,在胡老头的一味抢攻下已经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照这样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李家大院中的月亮门仿佛成了一道分割生死线,门内蓝光特种兵跟武魂特战队剑拔弩张,双方各持武器对峙着,两边人数上差不多,但整体战斗力上却差了很远,武魂战队不用一半的人数就能轻松全歼对手,但他们不敢妄动,因为站在书房门口的唐国斌缓缓抽出了长刀,村正刀雪亮,刀尖对准了武魂战队众人,天境武者也能轻松屠尽他们。

    月亮门外青色尘烟已然散去,三大阎罗正把徐青迫得一路后退,他们用的是一套三才擒龙阵的合击术,说起来这套合击术还是徐青以前从圣武堂换来的,没想到龙风扬把这套合击术灌入了六大阎罗记忆中,现在反而成了对付他的最佳利器,早知道就应该把这本秘籍当成擦屁股纸,也不至于落到现在的被动境地。

    胡凯手中的捕天网拨、挑、拈、点,用的全是判官笔打穴的招数,再加上他本身内劲绵长,举手投足间劲风猎猎,稍不留神就会被他趁虚而入,徐青左臂上的麻木感挥之不去,只能用右手挥动着捕天网抵挡住三大阎罗虚实莫测的抢攻,且战且退不知觉后背已经抵上了院墙。

    有一种尴尬叫骑虎难下,徐青现在就面临这种窘境,他如果抽身离开三大阎罗肯定拿他没辙,问题是如果这样走了,那群蓝光特种兵就是一盘送进人家嘴里的小点心,还只是开胃小甜点,大餐就是唐国斌跟李家人,既不能逃就只能勉力支撑下去,希望能想到破解的法子。

    信心这玩意原本就是用来打击的,徐青自从突破境以来就没有遇到过真正能战上一场的敌手,今天算是遇上了,他几次都想按下捕天网上的按钮,他知道只要把捕天网撒出去就能把三大阎罗暂时迫退几秒,但这样做除非是想抽身退走了。

    三大阎罗就像三具没有思想的战斗机器,他们都存在就是为了应付各种即将到来的战斗,就算死了也不会皱一皱眉头,因为他们脑海中只有四个字,服从命令。

    徐青的拇指又按上了捕天网手柄上的按钮,他准备用找机会撒开捕天网,就算不能扭转败局,或许能争取到一线宝贵的战机,就在这时,围墙上方传来一声桀桀怪叫,紧接着两条白影从墙头飞扑而下,挡在了三大阎罗面前。

    来的是胖武痴和天魁白猿,一人一猿拳抓疾动,把徐青牢牢护在了身后,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一人一兽似乎都很长时间没洗澡了,那股子刺鼻的馊臭味儿差点没把身后的小徐供奉当场熏得背过气去。

    桀桀天魁白猿是个天生的好战份子,它弓着身子挥动双爪专往人下三路招呼,高撅的腚子险些贴到了徐青下巴上,惊得他赶紧侧过脸去。

    胖武痴还是用的一双铁拳,他一眼就认出了胡凯的模样,双拳一摆甩开一套虎虎生风的太极拳,野马分鬃、白蛇吐信、青龙出水、二腿脚、当头炮……别看用的是这些眼熟耳热的招式,但太极拳在他手下行开不再是老头老太太晨练时软趴趴的把式,每一拳都有开山劈山的力道,拳未到狂烈的劲风就能把人脸皮子压塌一块下去。

    一人一猿敌住三大阎罗轻松愉快,背贴墙的徐青反而成了闲人,他趁着机会抬掌在肩井穴上连拍带打,只用了不到两分钟光景就让麻木的左臂完全恢复了活力。

    “刚才人多欺负人少对吧,现在人齐了再打过。”徐青冷冷一笑,手中的捕天网猛的一抬,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把天魁白猿应付的对手硬生生抢了一个下来。

    胖武痴对上了胡凯,天魁白猿和徐青各对上一名阎罗,这样打法貌似公平实则占尽了便宜,三才擒龙阵瞬间土崩瓦解,合击术的定义原本就是几个欺负一个,现在人数相当就只能各自为阵了。

    徐青现在感觉对付一个阎罗是件相当惬意的事情,他手中的捕天网无论是速度或是力道都比对手要强了好几倍,如果说刚才是麻将中的三吃一,那现在就是各顾各。

    胖武痴只有在跟人对战的时候最专注,他从跳墙落地的那一刻起就挑准了,两名半圣境武者斗起来才有意思,人都有,有些武者的私心就是能找到一个匹配的对手,因为只有在旗鼓相当的拼斗中才最容易有所感悟,正所谓棋逢敌手将遇良才,只有这样的拼斗才有意思。

    三对三貌似公平,双方的真正战斗力要差了几条街,徐青以压倒性的优势完爆了对手,跟他捉对儿拼斗的阎罗悲剧了,几个回合下来就被捕天网敲中了脑门,白眼一翻四仰八叉倒了下去,几乎在同一时间,天魁白猿一抓捞中了对手裤裆,掏住了整只老鸟只需轻轻一捏,是男人都会痛得满地打滚,事实也是这样。

    前一刻还牛哄哄的三大阎罗已经趴下了两个,只剩下胡凯跟胖武痴斗得如火如荼,两人浑然不受身周任何影响,完全可以放开了膀子往死里整。

    徐青原本想冲上去一起收拾胡凯,却不想身旁探过来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一把拉住他的袖管,扭头一看,只见天魁白猿正对他挤眉弄眼,还很人性化的摇了摇头,那模样分明是让他不要搀和两名半圣武者之间的拼斗。

    武痴这名儿可不是白给的,他就是个嗜武成痴的主儿,当今世上能跟他甩膀子拼上一场的人物凤毛麟角,因此能遇上一个他会格外珍惜,天魁白猿或许是能理解到主人心头那股寂寞,这才阻止了徐青上前助阵,也许在外人眼中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但对于武痴而言是一种舒坦到骨子里的享受,他甚至不愿与人分享。

    徐青摸了摸鼻子,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两张捕天网,这可都是好东西,待会肯定能用得着,他已经决定先去院子里跟大哥唐国斌汇合,然后再把李家人护送去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天魁白猿最是通灵,它居然伸出毛茸茸的爪尖指了指不远处的月亮门,还张口桀桀叫唤了两声,仿佛在说徐青马上就要朝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