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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站起身来负手走到晕厥在地的梅千雪身旁,这货被敲中了百会穴一时半会是起不来的,现在张大着嘴巴时不时吐出一丝白气,满口的黄烂牙看得人皱眉不已,李老心里有种一脚踩在他脸上的冲动,但还是咬牙忍了下来。

    这时徐青拎着两大阎罗走了过来,他寻思着把这些家伙全丢进侧间归总,免得放在这里碍眼。

    李老伸手一招唤住了他:“把人放下,我有事要问你。”徐青只能先把人丢在地上,走到了老人身旁。

    李老指了指地上的梅千雪说道:“黑爬虫身上肯定还带着不少蛊虫,最好是小心检查一下,免得酿成祸患,最好是能尽快审问出大小子的下落,对付这种恶人就不用拘泥于什么手段了,最重要是结果。”

    言下之意就是让徐青下猛药审人,只要能尽快审问出李兴国的下落就是把苗岭黑巫拆成碎零件都行,有了这话办事情也就方便多了。

    徐青点头笑道:“您放心,待会我把他拎进房间好好上一堂思想教育课,铁定让他把几岁尿床都说出来。”

    李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藤椅旁坐下,眼望着徐青把地上的人一个个拎进了侧间,最后出来把苗岭黑巫一把拎起,还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说道:“老爷子,待会要是听到啥声音您就把耳朵捂上,闻着啥味儿您就捏着鼻子啊!”

    李老满脸严肃的点了点下巴,沉声道:“尽管用你的手段,我这里不用担心。”徐青伸手在口袋里一摸,讪笑道:“老爷子,您这儿有烟吗?我审人就习惯抽一口,能冲淡点味儿。”

    李老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壁柜,低声道:“里面烟酒都有,看上了尽管拿就是,别耽搁时间。”老人心里是极担心大儿子安危的,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以免影响到徐青,希望这小子这次一如既往的神奇。

    徐青笑了笑,单手拎着梅千雪走到了壁柜旁,伸手打开壁柜,里面好酒不少,香烟只有两条,他随手抓了一条进了侧间呯一声把门关上。

    就在侧间门关上的瞬间李老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壁柜前抓起了另一条香烟转身回到了茶几旁,他已经戒烟许多年了,但今天为了舒解心头的紧张他决定抽一根,刚拆开烟叼了一根在嘴上,就听到侧间内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

    酷似杀猪的惨嚎声响了五分钟左右,李老嘴角的烟始终没有点着,总被他夹在指缝又叼上,周而复始就是没点着抽上半口,侧间里传出的声音太惨了,想当年听过各种惨叫声的老人从没听到过这么惨的,或许是梅千雪意志力太差吧?这样更容易问出事情来。

    惨叫声从高亢转为低沉,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了,但有的东西是可以闻到的,一股子淡淡的臊臭味儿从门缝里飘了出来,悠悠然进了李老鼻孔,现在他算是明白了徐青进房间之前为什么要烟,原来还真有难闻的气味。

    臊臭味儿越来越浓,到最后连门外的李老也忍不住点上了嘴角的香烟,用徐青刚才的话说,这样能冲淡点味儿,外面都这样了,里面的味儿怎样可想而知。

    时间分秒过去,李老感觉过得异常的慢,他不时抬起手腕看表,其实过去不到一刻钟,那张紧闭的房门好像封锁了他与儿子之间的消息,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期待知道儿子消息的老父亲,和天下所有的父亲的表现一样,焦虑难安,光溜的藤椅上也好像生了许多毛刺,扎得人屁股痛,这就是如坐针毡的感觉。

    吱呀!

    门终于开了,一股子浓郁的臊臭味儿从门内冲了出来,弥漫到了外面的空气中,叼着烟的徐青从里面走了出来顺手关上门,快步走到李老跟前长舒了一口大气,低声道:“搞定了,人就关在一个咱们想不到的地方。”

    李老好像已经猜到了什么,把眼一闭,沉声说道:“让我们想不到的地方就是家,他自己的家,或者李家大院!”

    徐青暗赞了一声好聪明的老头,李兴国的确就藏在他自己官邸,因为那个冒牌货终究不能长久,梅千雪的想法是用蛊虫把李兴国彻底控制住,这样一来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掌握大权,而且还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可是要培养这种控制人心智的蛊需要一段时间,是一种针对性很强的蛊,想不到的是就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豢养的蛊虫被天下第一老贼灌了老陈醋,全部死了个干净,其实真正的李兴国就被囚禁在自家的杂物房中,如果时差能四处溜达一圈肯定能发现,值得庆幸的是他在最紧要的关头杀死了那些坛罐中豢养的蛊虫,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人就在关在他自己家的杂物房地下室。”徐青低声讲出了藏匿李兴国的具体位置,其他事情李老自然会安排。

    李老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个很老式的砖块手机拨号,电话一通马上低声吩咐起来,急忙忙说了几句收声,把话筒放在耳边保持姿势,他在等待儿子的确切消息,如果不能在第一时间听到最准确的消息他是不会放下电话的。

    就这样约么过了十分钟光景,徐青听到话筒内响起了一个急促的声音,因为相隔太远的关系他听不到具体说了些什么,但可以从李老脸上的表情看出一些端倪来,老人脸上的表情从紧绷开始慢慢变得轻松,但最后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呼!李老长舒了一口气挂上了电话,微笑着冲徐青点了点下巴,目光放虚望着侧间的房门说道:“没事了,人已经安全救出,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休养一阵就能恢复。”老人好像不是要讲给徐青听的,而是在告诉房间里的人,他的儿子已经安全了。

    徐青俏皮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笑道:“恭喜,我终于也能松口气了,这个结局还不错,起码我喜欢!”

    李兴国获救的消息并没有传开,甚至只有极少的几个人知道他曾经被囚禁的事情,这都是李老做出的决定,给所有知情者下达封口令,就连这件事的一干人犯都被直接送去了天狱关押,就像首都刚放晴的天气一样,一切又回到了正规。

    军事演习是为了应对突发lang况,这是李老做出的解释,凭借着他在华夏政坛的影响力化狂澜于无形并不难,事实上他也做到了,所有人都很自觉的三缄其口,接下来是一场内部整风运动,这些东西就不方便摆在台面上来说了。

    斗争是残酷的,成王败寇恒古如此,李家大院又恢复了旧貌,瓦顶上的积雪化了,正淅淅沥沥顺着边沿淌水,打在青砖地上沁湿了又干。

    李老裹着军大衣坐在腊梅树旁,眯着眼翘脚晒太阳,老爷子今天的心情不错,但时不时也会皱一皱眉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不顺的事儿。

    李兴国站在父亲身后,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憔悴,但眼睛已经恢复了神采,人的精气神儿全看一双眼,只要眼神足了身子骨上的亏虚就容易补上来。他身旁还站着一个满脸憔悴眼神锐利的男人,那就是重获自由的任兵,他现在已经是华夏武魂的新任总参。

    原本李老的意思是让一个嘴上无毛的主儿顶上龙风扬的缺,可那小子死活也不同意,最后居然把任兵推出来顶缸,论成熟稳重任兵都是继任总参位置的最佳人选,李老便顺水推舟成全了,反正那只三脚猫儿也服这位管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老翘着脚悠悠的说道:“你们两个啥时候变得婆妈了,有什么事情尽管直说,还是那小子爽快,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老人想到那小子,嘴角不禁然浮起一抹会心的微笑。

    李兴国望了任兵一眼,这两人有种同命相怜的默契,都被人囚禁了一次,现在都是一脸憔悴。

    任兵上前两步转到了李老跟前,低声说道:“李老,我们已经找到了龙风扬的行踪,他回家了,事情有些棘手,想让您帮着拿个主意。”

    李老挑眉望了他一眼,沉声道:“那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龙风扬犯的是国法,就应该接受制裁,难道龙氏宗门连这点道理也不懂么?”提到龙风扬李老就是一肚子火气,这次的事情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按照李老的意思一定要把他送去天狱关上几十年。

    任兵脸上现出一抹为难的表情,低声说道:“我已经派人去交涉了两次,可对方的态度很坚决,他们就是不肯交出龙风扬,说是老门主的意思,还送来了一封信。”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李老,很老式的牛皮纸信封,口子用火漆封住,表面用毛笔写着,李泽民亲启的字样。

    李老接过信封看了一眼,低声骂道:“老东西故弄玄虚,还用火漆封口。”说完直接伸手撕掉了封口,从里面抽出两张叠好的信纸抖开看了起来。

    写信用的是毛笔,信上的字迹有如铁画银钩刚劲有力,光从书法造诣上看绝不逊于当世任何一位书法大家,可内容却让李老勃然色变,看完信老人已经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嘴里喃喃骂道:“好个护犊子的老东西,他这是存心跟我杠上了,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好混账的狗屁逻辑……”

    老人骂到激动处将手中的信纸捏成了一团,甩手狠狠丢到了一旁。这封信是龙氏宗门门主龙九州写来的,上面的大意是说龙风扬之所以会帮苗岭黑巫做这种篡权的糊涂事是有苦衷的,庆幸现在并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龙家会用门规处罚龙风扬,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

    最气人的是这封信末尾还有几句话,意思这次的事情大家都不方便声张,干脆就各退一步,要不然把事情弄得天下皆知丢脸的还是李家,在李老看来,这封信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威胁的意味,简直是混账到了极点。

    龙氏宗门虽大,但在李老眼中并不是什么惹不得的庞然大物,这封信无异于表明了一个态度,反正他们护犊子定了,有什么招儿就抖出来,水来土掩,死老鼠任猫拖,摆明了不会把龙风扬交出来,大不了把整件事情公诸于众,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李家,丢脸的也是李家。

    如果龙氏宗门不用这种挑衅的态度,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但现在李老真的怒了,脸皮子泛红光脑门上煎鸡蛋的那种怒,他恨不得马上调兵去龙氏宗门要人,看看他们护着的龙风扬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任兵并没有发表意见,他的眼神儿投向了不远处的那团信纸,他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竟然会让李老大发雷霆。

    李老骂了一阵就冷静了下来,李兴国被人囚禁的事情并没有闹得天下皆知,否则会对他的政治前途有极大的影响,出于这点考虑才选择了,没想到现在成了龙氏宗门护犊子的最好借口,老人现在憋了一肚子火,但又有些无可奈何。

    政治前途现在对于李兴国而言是最重要的东西,特别是经历过了这次的变故后他更加珍惜得来不易的权柄,他现在感觉胸口有团火在熊熊燃烧,龙风扬是最后一个没有伏法的主犯,他心里早就暗暗拿了主意,不管有什么阻力都要把姓龙的抓住,就算不能定重罪也可以送去天狱,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李老背负着双手,头稍稍前倾,开始抬步走了起来,围着他坐了几十年的老藤椅兜圈,他同样不甘心就这样让龙风扬逍遥,他更不能让人就这样威胁到了,龙氏宗门有千年底蕴不错,也为国家政权做出了不少贡献不假,但这都不是可以包庇龙风扬的理由。

    围着藤椅绕了十几个圈,李老的思维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已经想到了敲打龙氏宗门的法子,只不过还需要一个关键的人物,只有那小子出手事情才会变得简单,想到这里,老人脸上的愠色尽散,他走到藤椅前停下了脚步,抬屁股稳稳坐了上去。

    徐青刚寄完一份特别的快递,两颗内丹,在澳门时答应了柳小虎要送两颗内丹给他师父周瞎子续命,虽然耽搁了几天现在送过去还不算晚,寄快递有自己的专门渠道,可以寄送各种特殊物品,还不用担心送不到收件人手上,可以送达全球各地,这也是一项不错的福利。

    其实徐青很想今天就回江城,可任兵愣是拖着不准他离开,只说还要论功行赏的,这都两天了,赏条毛线,反倒是唐大少每天忙得紧,这厮跟**飞臭味相投称知己,每天在会所里嗨皮到忘乎所以,想攀高枝嫁豪门的大小明星都成了搁碗里的茶叶,任泡,不管白天晚上都鸡别贼忙。

    这次事件牵涉的东西太多,其性质就决定了是不能公开的,因此什么论功行赏都是不着谱的东西,徐青现在就想着早些回江城,俗话说,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出门在外终归没有家里舒坦。

    徐青回到基地住处,正准备睡个回笼觉,忽听得手机一阵唱歌,掏出来望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放到耳边,只听得话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臭小子,你也太不厚道了吧?”

    徐青眉头一皱,还真想不出对方是谁,瓮声道:“你谁啊?不是打错电话了吧?”听声音好像还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寻思着该不会是谁家的老年痴呆打错电话了吧?

    电话那头的老人没好气的说道:“没见过你这号不讲道义的,还记得那本小册子吗?”

    徐青立刻反应了过来,打电话来的是天下第一老贼,这两天光顾着忙活各种不着边的事儿,竟然把他的事儿给忘了,心里一阵内疚,抬起巴掌甩在自己脸颊上。

    啪!

    皮打皮儿脆生生,电话那头的时差乐了,嘿嘿笑道:“该抽,多抽几下,就你那点记性真该抽,害老子被条子追了好几天,就这两天被没收了两栋小复式楼,抽,老子再听个响儿。”

    徐青心里好一阵内疚,低声道:“前辈,这事儿都怨我,您等着,我这就帮您把事儿办了,再摆上三天三夜流水席赔罪。”

    时差原本就没想着兴师问罪,只不过特意打电话提醒这小没良心的一下,现在听到他充满内疚的声音心里一阵舒泰,笑着说道:“行了,你能把这事儿上心就好,这个电话估计又不能用了,我得赶紧挪窝儿,就这么着吧。”

    电话挂断,徐青马上拨通了任兵的电话,奇怪的是他电话一直忙,这哥们自从当了什么破总参后就忙得脚不沾地,好像比以前的龙风扬要忙多了,这也再次印证了他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幸亏没答应李老接手什么总参的差事,纯粹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刚挂上,手机就响了起来,是任兵打来的电话,敢情刚才两人在玩拨号对对碰,接通电话还没说话,任兵就抢白了一句:“马上来总参部开会,急!”嘟……电话挂断,把小徐供奉凉在了半山腰。

    “搞什么?哥就是打酱油的,用得着每天开会吗?”徐青小声嘟囔了一句,带上随身的物件出了门。

    总参部会议室内开了暖气,不像以前龙风扬在时冰凉,会议桌中央摆着一盆盛开的茶梅,参加会议的包括几位供奉和五名队长,值得一提的是原五队队长任兵已经高升为总参,现在的队长由返回基地的皇普兰担任,当徐青推门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全贴在了他脸上,一个个笑得眉眼弯弯,让他有种小白羊进了狼窝的感觉。

    任兵脸庞瘦了一圈,但双眼依然炯炯有神,他今天穿着一身军装,腰杆挺得笔直,他也是唯一见到徐青进门没有笑容的,只是挥手示意了一下,让他入座。

    徐青走到近前,有个最近东头的位置是空的,不用说自然是留给他的,可他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座位旁一脸严肃的望着任兵,在他看来时差的事儿比开什么劳什子会重要多了,老贼现在背着通缉犯的名头在外面东躲西藏,想着就让人憋气。

    任兵也发现了小徐供奉的反常,他抬手往下一压说道:“徐供奉,请你坐下。”他身处这个位置说话做事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在人前总要摆出一些姿态的。

    徐青脖子一梗,大声说道:“不坐,我这儿坐得舒坦溜溜的,有人现在被当成通缉犯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要不是他只怕现在什么十殿阎罗二十殿小鬼的齐了,我能坐下得安心吗?”

    任兵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发火,这次能顺利平息纷争老贼的确功不可没,要不是他预先盗走了中的超能核心,只怕真如他所说的现在形式会完全不同,龙风扬手中掌握着一份绝密资料,上面记载着全世界数十名华人古武者的资料,这些古武者或隐藏于深山大泽或常年居于海外,就好像胡氏双雄这种境武者也不是没有,要是孟婆仪还在后果不堪设想。

    “时差的事情我会叫人办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开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谈。”任兵脸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但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等开完会他马上就会安排帮老贼脱罪正名。

    徐青现在一肚子窝火,哪里能理解任兵话中的隐意,他现在觉得内疚、惭愧、蛋痛、憋屈、愤怒……各种负面情绪一起涌上了心头,双目圆瞪血丝现,抬掌砰一声拍在了桌上,竟然把实心木会议桌拍出了一个深陷下去的掌印,沉声道:“开个鸟会,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谈起来有毛意思,在我看来这事儿顶天的重要,你们不办我找人,你们慢慢开会!”说完他根本不给任何人面子,一脚撩开身旁的椅子,甩开大步朝门口走去。

    任兵目光一闪,伸手一把搭住了徐青肩头,沉声道:“臭小子,这事儿老子现在就给你办,不过这桌子你可得照价赔!”

    徐青一脸诧异的转过头来,瓮声瓮气的说道:“头儿,你把刚才的话儿再说一遍听听?”

    任兵笑了,笑得贼兮兮的,会议桌旁所有的武魂高层们都笑了,仇别离笑得直打哆嗦,用手中的铜烟杆一个劲的敲着桌面,只有徐青灰猫猫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好,他到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但心里仍然搞不懂这帮家伙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儿?

    童千战终于忍不住了,对徐青招了招手,沉声说道:“还不快过来,这帮家伙故意逗你玩儿,没想到你还真着了道,害老头子白输了一箱子好酒!”

    徐青听到童千战这样一说越发迷糊了,赶紧借坡下驴快步走到老爷子身旁坐下,压低了声音问道:“老爷子,您刚才说什么一箱子好酒?我咋就越听越糊涂呢?”

    童千战翻了个白眼说道:“谁叫你小子迟到,你刚才跟老贼的谈话咱们所有人都听到了,还打赌你小子过来一定会发飙,仇老头还跟我赌了一箱五十年的国窖,打赌你小子一定会发脾气拍桌子,得,你还真把桌子拍了个窟窿!”

    徐青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原来时差的手机被人监听了,刚才跟他的谈话被任兵放了个现场直播,这两老不休的还拿这事儿打了一场赌,才赌了一箱酒,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任兵笑着走到桌子旁,从口袋里掏出个酷似收音机的小玩意丢在了桌上,里面适时响起了一个声音,是天下第一老贼的声音,不多时就能听到徐青的声音出现,把他们两个的对话又重新播放了一遍。

    不管怎么说,就算明知被涮了徐青也感觉心里高兴,现在任兵来当这个总参比龙风扬要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光从气氛上就能感受出来。

    桌上酷似收音机的玩意是个接收器,还带有录音播放功能,两人之间的对话通过监听部门直接传送到了接收器上,然后再播放出来,还带了自动录音功能,武魂基地里最不缺这种高科技玩意,任兵在听完这段对话后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电话通知相关部分撤销了关于时差的所有通缉令,就瞒着迟到的小徐供奉,结果看了一场拍桌子的好戏。

    知道了前因后果的徐青窘得差点没刨个地缝钻进去,他嘴唇一动,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在任兵耳边说道:“好啊,敢情你们是在拐着弯儿寻我开心对吧?行了,帮我准备两张去江城的飞机票,咱哥们还是回去好好学习,天天上翘,免得变成笑料……”

    任兵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丝毫改变,轻轻干咳了两声说道:“大家人都到齐了,现在会议正式开始,首先我向大家说明一个情况……”

    几乎和所有会议一样都有一个中心,今天会议的心中就是围绕着一个问题进行,那就是抓捕龙风扬,现在这位前总参已经逃回了他所属的古武宗门,龙氏宗门,对外简称龙门,这是一个传承了千年的古老宗门,据任兵介绍,龙门是一个底蕴深不可测的宗门,不过这个古武宗门并不是什么超然物外的隐世宗门,正相反,龙门存在以来就会选择性的派出优秀弟子跟各个政权产生联系。

    龙风扬就是龙门派来入世历练的弟子,还有一个就是龙牙战队的队长龙晨宇,他们都是在龙门的示意下为华夏政府效力,他们开始都发下重誓,竭尽所能忠心不二为政府效力,可龙风扬做出的事情却严重违背了当初的誓言,跟苗岭黑巫串谋失败后已经逃回了龙门。

    任兵已经多次派人与龙门交涉,想让对方交出龙风扬严惩,没想到龙门却开始护起了犊子,拒不肯交出龙风扬,龙门宗族龙九州还放出狂言,如果有人执意要为难龙风扬,他将会动用整个龙门所有人殊死相抗,并把这次事件相关资料传播到全球。

    其实龙门实力虽强在庞大的国家政权机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但这次事件的相关细节却是绝密,一旦公诸于众就好像是大嘴巴抽在了李家父子脸上,这才是他们最不愿意见到的。

    龙风扬必须擒回伏法,但又不能采取雷霆手段,这才是最让人纠结的。龙门所在的地理位置也是个很敏感的地区,如果动用过激手段很有可能会引起国际纠纷,龙门所在地正是华印边界的阿鲁那恰尔邦地区,一片原本应属于华夏的争议之地。

    就在今天上午,再次派去龙门交涉的武魂成员发来了消息,说龙门愿意交出龙风扬,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用完整的换,只要把仪器交给了龙门,立刻就会把龙风扬五花大绑送上,而且还会继续派遣弟子入世助华夏政府一臂之力……

    徐青刚开始还能听到任兵讲些什么,到后来居然感觉脑海中一团浆糊,昏昏然只想睡觉,他用手掌撑着下巴打起了瞌睡,听了前半段,后半段完全不知道他说些什么,直到耳边传来一声轻问。

    “徐供奉,睡得还舒服吧?”声音很轻,正好能让介于清醒与不清醒之间的徐青听得清楚。

    “唔!还行,没床上舒服!”徐青张嘴答了一句,他说的是真心话,不过眼睛还没有睁开,人要是瞌睡起来真没辙,那眼皮子就算用牙签也撑不开。

    咳咳耳边传来两声咳嗽,徐青根本不予理睬,要是这时候给他一张床,保管能倒下去立刻打呼噜,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秒。

    “徐供奉,经研究决定准备派你去执行交换任务,用孟婆仪把龙风扬换回来!”任兵的声音很有磁性,嘴角带着一抹苦笑,让徐青去执行这次的任务并不是他的意思,是那位把小徐供奉称之为福将的老爷子决定的。

    “什么?”徐青双眼一鼓暴跳起来,现在精神抖擞的模样跟前一秒判若两人,他伸出食指虚虚一点龙风扬,又反手用指肚儿摁住自己鼻尖,大声说道:“头儿,我可以说脏话吗?现在除了说脏话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任兵一脸正色的摇了摇头道:“不行,这次任务你是最佳人选,具体任务安排散会后我们再谈!”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是一种很敏感的动物,在一定程度上能预感到会发生一些事情,就像徐青预感到这次开会被扯下水一样,该来的还是来了,装睡什么的根本于事无补,他觉得加入华夏武魂至今就像一头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那个啥白花花浓汁。

    徐青不甘心就这样被人当成了指哪打哪的鸟铳,梗着脖子说道:“不是坏了吗?拿去换龙风扬肯定不着谱,这不是摆明了坑我吗?”

    任兵似笑非笑的望着徐青,那模样就好像看着一只在笼子里徒劳挣扎的小动物,任它蹦跶够了也就消停了。

    果然,徐青怨了几句不说话了,因为他发现根本就没人搭理,大家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儿看着他,这厮心头一声无力嘶吼,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不过他也发现了两点担忧的眼神儿,是皇普兰,事实再次证明,还是女人有同情心。

    任兵了解徐青,以前把他收入华夏武魂就是看中了这小子身上那股子气,他有一股子侠气,说白了这小子是个热心肠,该他张扬的时候不会低调,该他出手的时候不会避退,有时候侠气就是在大是非面前当仁不让,但义气不代表傻气。

    “好了,大家没什么意见要提的话今天的会就到此为止,散会!”任兵抬手向众人挥了挥,把目光转向了两个人,低声道:“五队徐供奉和皇普兰留下来,有任务安排。”

    徐青知道自己是横竖跑不掉被拉夫抓丁的命,但皇普兰也被留下来让他心里颇觉有些意外,心忖道,难道她也跟着一起去执行任务吗?这样也好,起码能多个聊天的伴儿。

    眼瞅着武魂众人陆续离开,童千战走前还伸手在徐青肩膀上拍了一记,露出一个我很看好你的眼神,渗得人后背寒毛哧溜一下全竖了起来。

    偌大的会议室只剩下两男一女,任兵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白盒子香烟,拔出一根丢给徐青,自己叼上了一根,皇普兰纤指一伸从盒子里捏了一根烟叼上,低声说道:“吸二手烟还不如抽一根。”

    袅袅烟雾腾起,三点火星明灭不定,任兵挑了挑眉头,猛不丁问道:“青子,超能核心在你手上吧?”

    徐青弹了弹烟灰,很光棍的点了点头:“没错,现在那玩意就在房间皮箱里躺着,要的话待会给你送过来。”超能核心对他而言没有半点用处,当初让老贼偷到手纯粹是为了毁掉孟婆仪,既然任兵提到了也无需隐瞒,这是一种信任。

    任兵微微一笑,侧身从椅子后拎过来一个小皮箱横放在桌上,伸手按住开口处的弹锁,嘭!箱盖打开,里面整齐摆放着两颗光华流转的水晶球,他伸手把箱子推到了徐青面前,这两颗水晶球无论大小光泽都跟超能核心一般无二,光从外表上看完全可以乱真。

    徐青伸手拿起一颗水晶球在掌心一掂,沉甸甸的颇有些份量,其实在看到这玩意的第一眼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

    任兵淡笑道:“这两颗水晶球无论从外表还是质量都跟超能核心相差无几,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孟婆仪没有超能核心就是一堆废铁,用它来消除一个潜在的危险还是值得。”这个潜在危险就是龙风扬,他在总参位置上坐的时间太长,手上掌握的各种机密多不胜数,这本身就是个危险,只要泄露出百分之一都会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掐断源头才能让人心安。

    徐青吸了吸鼻子道:“头儿,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先用真正的超能核心做筹码换回龙风扬,然后在让我们用水晶球把东西换回来对吧?”

    任兵点头一笑,只见徐青把手中的水晶球放回了箱子,摇头道:“揍人我在行,玩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我就是个纯新手,不过你要是把时前辈找来就不同了,这世上还没有他换不到的东西。”

    任兵笑道:“好小子,你是跟我想到一块了,这次交换你们两个只是配角,真正的主角还是天下第一老贼。”

    话音刚落,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轻敲两下推开,两名武魂成员领着个其丑无比的老女人走了进来。

    噗!咳咳……三股浓烟从三张嘴里同时冲出,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男女混合咳嗽,三人都被这女人倾国倾城并可怜的绝世芳容震撼了,应该把绝世改为绝食才妥当,因为正常人在见到她这张脸后肯定好几顿吃不下饭。

    三角眼扫帚眉还勉强能看,横放一个拳头的大嘴带满口半截四环素牙还算和谐,如果再加上瘌痢头和一张满是铁屎麻子的脸呢?再加两个比泷泽萝拉大一号的鼻孔支楞出几撮黑鼻毛呢?如果作为一个近似于雌性动物的个体胸脯一边大一边小呢?

    神,这就是一尊可以损尽人三观的女神,徐青已经忍不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一把抓住女人的头皮几个拉扯,嗤啦!把她整张脸撕掉了一半,这绝对不是毁容,而是化腐朽为神奇。

    “哎呦!你小子就不能轻点?老子化这个妆不容易……”女人用她沙哑的声音一个劲叫痛,伸手想要阻止徐青生拉硬拽,可这小子手脚麻利,已经把整张脸皮子全撕了个稀烂,终于露出了一张消瘦的苦瓜脸。

    变成了天下第一老贼,徐青还伸手一把捏住了他半边高胸,啪嚓!五指用力轻松捏爆,一滩湿痕在老贼胸前迅速扩散,还散发出一股子甜橙味儿。

    时差已经彻底无语了,原本想恶趣一下让这三个小年轻震惊一把,没想到碰上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楞头青,现在脸皮子被扯得酸痛不说,就连胸脯也湿滑难耐,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徐青做完这一切后抱着膀子站在了老贼对面,嘴角扬起一抹邪笑道:“这才像个人样儿,比刚才那妖精顺眼多了,起码走出去不会影响环境卫生,要是见一个吐一个只怕垃圾车要跟在您屁股后头跑。”

    时差狗血到极点的造型给人震撼之余也带来了短暂的欢乐,徐青果断撕掉老贼脸上的伪装顺势来了个大熊抱。

    “二师父,欢迎回来!”徐青笑眯眯的抱着时差在原地转了一圈,嘴里猛不丁叫了声二师父。

    时差老眼中闪出一抹激动的光彩,颤声道:“你……刚才叫我什么?”老贼一身贼技睥睨天下,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传人,忽听得这一声师父当场就激动得眼眶发红,就是前面加了个数字也被他直接略过。

    徐青笑着放下老贼,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叫您二师父,您教了我读唇术和传音入密两种功夫,那您就是我师父,从今天起您就是徐青的师父,反正不管您认不认都是这么叫了。”说话时他还斜眼闪了闪桌旁的任兵,意思很简单,今天他就是要给时差正名,以后谁要是对老贼不敬就是不给小贼面子。

    为人之本在乎诚信,徐青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有自己的一套原则,教了他东西的就是师父,就这么个理儿。

    时差眼眶红通通的,两汪老泪在眶边边上打转,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在物色传人,自从见到徐青后有种说不出的投缘,但这小子资质实在逆天,再加他本性质朴,义气为先,最让老贼青眼有加的还是这小子心热胆贼大,他心里已经萌生了收徒的念头,只可惜这小子还是个顶级古武者,这也让老贼打消了念头,忽听得这小子一声师父叫出口,怎能让他不激动?真比和网友激情视频还要激动百倍。

    “好,我老贼终于有传人了,好徒弟,真是我时差的好徒弟。”时差很想放声大笑,但又怕眼泪水儿流下来在徒弟面前出糗,绷紧了脸皮子尽量不放松,两行老浊泪还是没忍住流了下来,嘴唇抿了抿,半点不咸,反有点甜。

    皇普兰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起身走了过来,不漏痕迹的把纸巾递到了时差手中,低声说道:“时前辈,恭喜您收了个好徒弟。”

    时差这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用手中的纸巾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嘿嘿笑道:“好徒弟,找了半辈子传人,今天终于得偿如愿咯!”说话时一双贼眼始终没离开徐青的脸庞,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任兵笑着说道:“时前辈,跟徒弟热乎够了就过来坐吧,有事儿要跟您合计合计。”或许是因为徐青的关系,这位新总参态度很自然的恭敬了几分,这完全是出于一种对长辈的尊重。

    时差笑了笑,一个跳步到了桌旁,对任兵打了个拱手道:“任总参,别叫什么前辈了,有什么用得着老贼的地方只管吩咐就是。”

    任兵伸手拉过一张椅子,笑着请时差落座,大家也没有再矫情,直接进入主题把用交换龙风扬的细则部署讲了一遍。

    龙风扬在龙门中的地位并不是可有可无,正相反他很重要,可以断定这次的交换一定是他自己精心策划的,他抓住了不得不换的心理,用任兵的话说这是一个套,就等着大家乖乖往套里钻。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此次的任务凶险无比,因为没有谁会比龙风扬更了解华夏武魂,针对这次的任务李老做出了一个决定,换人不如格杀,一旦发现情况有变就由战斗力最强的徐青执行格杀令,此次的行动代号为,。

    老贼时差会化装成任兵的模样主持交换,尽可能让龙风扬处在徐青最好发动的位置,一旦任务成功任兵会亲自带人负责接应,此次任务的难度在于龙门所处的阿鲁那恰尔邦地区是华印边界一片最具争议的区域,必须尽量避免引起两国之间的冲突。

    龙门在阿鲁那恰尔邦地区影响力不容小觑,任兵反复强调此次行动一定要加倍小心慎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汪汪的小玻璃瓶和一包小药丸郑重其事的交给了徐青,低声说道:“这是最新研发的致命毒素,可以把它在使用前四十八小时内涂抹到武器刃口上,只需划破皮肤就能在五秒内致人死命,这包药丸是解药,中毒后五秒内吞服两颗就能解毒,记住只能服两颗,多一颗死,少一颗亡,。”

    徐青没有伸手接两件要命的玩意,摇头道:“我不用这东西,有龙渊剑和鸿鸣刀足够了。”同样是杀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排斥用毒,心里有道坎儿。

    任兵闪了他一眼,微笑道:“怎么?觉得用毒很卑鄙?”徐青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道:“龙风扬是地境武者,如果对付他都要用毒,那我就不是卑鄙了,是婴儿没有牙齿,卑鄙无耻!”

    任兵面色一肃道:“青子,大道理不用多说,龙风扬处心积虑要得到孟婆仪的目地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他手上有一份隐士古武者名单,如果我猜得没错,得到了孟婆仪后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制造出更多的傀儡,就像十殿阎罗,他手中还掌握着大量国家机密,要是落到敌对国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这样做不是为了什么尊严面子,是为了增加一份必胜的把握。”

    徐青伸手一把接过瓶子和药丸,沉声道:“这玩意我收了,不过为什么要在使用前四十八小时内抹上呢?”

    任兵淡笑道:“这玩意也会过期,四十八小时内可以用如果你把它在空气中四十八小时后,就算喝了它都没事儿。”

    徐青点了点头,把两样要命的玩意小心揣进了口袋,任兵说得对,如果孟婆仪真落在了龙风扬手上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第一个就是拿华夏武魂的人开刀,为了完成任务他决定暂时撇开那些虚头巴脑的面子尊严,决不能再让龙风扬制造出更多的傀儡。

    任兵满意的笑了笑道:“现在时前辈和小兰各自回去休息,养足了精神准备的行动,时前辈需要什么做面具的材料之类可以随时叫人取来,我会指派两名专属卫士供您调用,青子留下,还有份大礼送给你。”

    “大礼?”徐青眉头一皱,又搞不懂任兵葫芦里卖的什么膏药了,有什么大礼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来呢?

    时差跟皇普兰很识趣的先行离开,没有留下来看某人收什么大礼,其实就连徐青自己也云里雾里,只等两人离开龙风扬才把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然后微笑着挥手示意他离开。

    一刻钟后,徐青跟龙风扬两人站在了孟婆仪旁,和博士把超能核心放进了仪器上打开的小窗内,然后迅速返回到控制电脑旁迅速敲起了键盘。

    和博士作为武魂基地里的科研人员他的职责就是用自己的知识和头脑为基地效力,不管谁做总参都好,他都会尽心尽力做好自己的本份,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六大阎罗脑海中无条件服从龙风扬的那一段做出修改,其中五名修改成无条件服从任兵,胡凯则修改成无条件服从徐青,就这么简单。

    徐青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排斥的情绪,反正这六大阎罗都已经成这样了,修改掉记忆还能为做点好事儿,再说这次有他们几个从旁协助也能多几分胜算,同样一把菜刀,如果到了一位技艺高超的厨师手中就可以做出一顿美味佳肴,但要是到了一个的歹徒手中就成了杀人的凶器,器本无罪,为善为恶全凭用器者本心。

    现在第一个修改记忆的是胡凯,相对来说他的记忆也是最难修改的,足足花去了三个钟头才大功告成,当他从仪器中走出来时,眼神中满是疑惑,直到他见到对面的徐青时才双眼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啪!浑身溜光的胡凯立正敬了个军礼,沉声道:“,平等王胡凯向您报到。”立正姿势很标准,挺胸收腹一脸严肃,就是胯下的老雀不规矩,跟老式摆钟锤儿似的左右晃荡,怎么也严肃不起来了。

    徐青伸手摸了摸鼻子,点头道:“行了,先穿上衣服。”胡凯应了一声,目光左右一扫,看到了准备好的衣物,他甩着老雀一路正步走过去很麻利的穿上了衣物,还把放在一旁的捺进了腰间,此时他的记忆中已经没有了龙风扬,只有无条件服从徐将军。

    徐青对身旁的任兵微微一笑道:“我带他回去化个装,保证都能认出来。”任兵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的神情,点头嗯了一声,反正大礼已经给了,随他怎么折腾都行。

    徐青带着平等王去了基地物资处,想领取一些做面具需要的物资,就在他来到物资处门口时,远远就看到了刚认不久的二师父和皇普兰,原来这两位也在领取物资和装备。

    所有的物资都统归物资处管理,这里的物资相当齐全,从各种武器弹药到高科技用品、生活日用、五金杂件……总之这里的物资是相当齐全的,基地内部人员每次执行任务之前都会来领取一些必要的物资,平时生活所需的物资也可以在这里领取,说白了这里就是一家两层楼的自选大超市。

    时差和皇普兰并没有见到两人的到来,自顾自精心挑选自己用得着的物资,比方说辣手狂花就在拿一团酷似块状炸药的东西,徐青乍一眼看到想当然的以为是什么高科技遥控炸药之类的东西,可当他定睛细看时才发现是弹力姨妈封口胶,敢情这妞儿大姨妈来了。

    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是不讲道理的,有人说是失血过多的关系,也有人说是因为见了血产生了阶段***倾向,总而言之危险指数直线上升,老爷们在这几天如果不能红糖水阿胶之类的伺候着就忍着点躲着点,尽量争取别翻脸。

    徐青从书上看到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说,她这暴力倾向来得真是时候,但愿别影响到任务才好……他快步走过去站到了时差身旁,很乖巧的叫了声师父,就是这一声让物资处几个男女工作人员的目光全集中了过来。

    徐青在武魂基地身负第一高手之名,甭管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都要竖起大拇哥赞叹一声:“徐供奉厉害!妖孽般人物……”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重,可以说整个基地里不管先来后到都会想办法记住他这张脸,就在他走进物资处时已经被人瞄上了,就是这些工作人员心存敬畏,不敢上前来跟这位小徐供奉说话而已。

    时差被这一声师父叫得心花怒放,笑呵呵的伸手一拍徐青肩膀随口问道:“好徒弟,你这是来置办什么东西?”

    徐青笑道:“我就是来弄点做面具的材料,您也是来置办材料的吧?”时差点头笑道:“对,我要的材料已经捡齐了,待会你跟为我一起回住处,顺手帮你做几个面具就行了,还有些压箱底的本事也一并传给你。”

    时差做面具的速度比徐青快了好几倍,质量上还要胜了几筹,他趁着拍徒弟肩膀的当口,一块玉佩从衣袖内滑出,不偏不倚落进了他的袋子。

    这就是那块从李兴国官邸顺来的双鱼佩,原本就说了交给徐青的,现在只不过是延迟了一些,现在就是给乖徒弟任何东西他也不会皱一皱眉,他想的是把一身贼技尽快传给徐青,要想把祖传的贼技发扬光大还得靠这个唯一的徒弟。

    徐青笑着抬头一指身旁的胡凯说道:“师父,这就是刚才头儿送我的礼物,大活人一个,做面具就是为了给他戴的。”

    时差望了一眼胡凯,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采,压低了声音说道:“这老小子是以前龙风扬手下的阎罗吧?瞧那两眼珠子跟豺狼似的,你可得当心点,别被他咬着。”

    胡凯被修改的记忆中除去改动了服从的对像外一切保持原状,看人的眼神儿冰冷如霜,给人的印象就是个脾气暴躁的坏老头,难怪时差见了会善意的提醒徒儿一句,这阎罗的眼神儿实在太渗人了。

    徐青点头笑道:“我想把他化装成童千战那老头,他们两个的身板都差不离,如果戴上一副面具只怕连龙风扬也认不出来,到时候说不准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童千战是地境武者,胡凯是境,两人的实力差了几条大街,如果藏拙成功说不定还真可以发挥奇兵的作用,这小子的脑壳就是转得快。

    皇普兰除了悄悄然藏了姨妈封口胶外还挑了一堆长枪短炮,腰间别着两支特制M500左轮,手上拎着一挺酷似火神炮的六管机枪,这家伙的猛劲儿就连徐青都吓了一跳,亮得晃眼的金属枪身,光弹链宽度就有巴掌宽了,瞧那生猛的模样重量不下百斤,再加上弹链只怕有百五十斤左右,当然弹链这东西可以无限加长的,就跟举重运动员杠铃上加铁饼子似的。

    这挺火神炮的造型实在太猛了,纯爷们最爱,四指宽的皮带往肩膀上一挎,扳机扣下,就是对面站着一头霸王龙也能瞬间变成漏筛,皇普兰挎着这件大杀器往那儿一站,感觉连地面都跟着哆嗦了一下,这妞儿还很撩人的抬起戴着皮手套的左掌,用指尖弹拨开了额前一小撮垂发,力与美瞬间融合到了一起,妖精啊!

    “武魂火神炮,二十毫米口径,重一百一十五公斤,射速每分钟一千一百发,用弹特制电发火炮弹,后座力……”皇普兰用她那柔中带刚的声音不紧不慢的报出一连串数据,都是关于这挺拉风到极致的武魂火神炮的,她对于枪械的知识相当熟悉,很专业的报数,听得徐青脑门上血管直突突,恨不得上前抢下这支猛枪好好爽上一把。

    “武魂火神炮最大的作用就是对付古武者,但由于它对力量的要求太高,整个华夏武魂能是用它的不超过两巴掌数,要不是嫌背着弹链麻烦,我就选它了。”皇普兰脸上浮起一抹遗憾的表情,摘下火神炮放到了脚下。

    呼!徐青一个箭步冲到近前,弯腰一把拎起了这挺拉风到极致的神枪,嘴里蓦然一声大吼:“麻痹的,这才是老爷们用的玩意儿,哥就要它了,子弹随意背,哈哈哈!”吼到最末这货居然很嚣张的大笑起来,那模样就像小孩子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玩具似的。

    皇普兰望着有些得意忘形的徐青,嘴角弯起一抹捉狭的笑意,其实刚才她说谎了,整个武魂基地能使用这挺火神炮的不超过一巴掌才对,她并不在这五人之内。

    徐青要枪当然是一句话的事儿,漫说是一挺没人用的火神炮,就算是要机关炮也得给他弄过来,只有时差笑眯眯的走到面带微笑的皇普兰身旁,压低了嗓门咳嗽了两声说道:“丫头,这傻小子被你玩惨了,抗这么个笨家伙有得他受咯!”

    皇普兰笑颦如花,乌溜溜的大眼睛闪了老贼一眼,低声道:“不怕,这牛犊子有的是蛮力,就该让他玩这种大家伙。”

    时差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满脸兴奋的徐青叹了口气,这小子已经被火神炮彻底迷住了,索性就由得他去得了。

    从物资处走出来,皇普兰象征性的领了两把手枪,时差则拎了一袋子做面具的材料,只有徐青抱着那支武魂火神炮愣是不舍得撒手,两百来斤重的东西在他手上轻若枯柴,抱着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抱着睡觉。

    男人啊,血液里都有股子刚性,对这种狂暴火器有着一种骨子里的燃性,喜欢没力气玩不动,能玩的根本无法驾驭,这挺武魂火神炮是一个几年前挂掉的军火狂改造的,可惜从来没有人拿出去酣畅淋漓的玩上一把,现在这挺火器之王终于有机会展示它的威风了,骨灰都结疙瘩的那位泉下有知也会安慰吧!

    皇普兰回了自己居所,得了大玩具的徐青跟着时差一起到了武魂的住所,老贼的窝儿是两房一厅的普通房,里面的配套设施可以用简陋来形容了,这就是级别上的差距,徐青倒是没觉得什么,就是有点运转不灵。

    时差把袋子放到桌上,对徐青说道:“放下手上的玩意,端着就不嫌累得慌吗?”他转身走到饮水机旁,给徐青倒了杯水,这个做师父的调子已经放低到了一定程度。

    徐青放下大玩具接过茶杯一口灌掉,抹了把说道:“师父,您不是说有啥东西要给我看么?”他就这么个急性子,在熟人面前不存话,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师父,那就是熟透了的一类。

    时差笑着望了一眼门口,胡凯一脸冷肃站在门旁,居然连房门也没关上。徐青一眼看过去已经心知肚明,他冲门口挥手喊道:“胡凯,站出去关上门,没经过我的同意谁也不准进来,去吧!”

    “是!”胡凯面无表情应了一声,退出去把房门关上,有了这位武者守大门安全系数基本上已经不成问题。

    时差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返身走到了房间里那张最显眼的老木书桌旁,弯腰伸手在其中一根四方桌腿上捏转了几下,打开了一块木皮,原来这条桌腿有一截是空心的,里面还藏着一些紧要的东西。

    在徐青的注视下,时差从空桌腿内扯出来一些东西,是个用油布包裹得很严实的卷筒,他打开其中一个抖开,里面包裹的是一卷白色绢绸,依稀能透过表面看到里面写着字,就是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时差拿着东西转身径直走到了徐青跟前,把手中的绢绸横抓在掌中沉声说道:“好徒弟,现在我就把时家祖传的《贼经》传给你,丢掉什么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的狗屁祖训,受了这卷《贼经》,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时差的亲传弟子,记下了?”

    徐青点头道:“嗯!我记下了,以后我就当个天下第一小贼。”时差绷紧丢掉脸颊皮有些挂不住了,心说,这小子平时有点小聪明啊,怎么到这时候就笨成这样,连跪下来走过场都不知道,真蠢啊!

    “咳咳!接受《贼经》按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是要跪一跪的。”时差感觉一阵无语,这小子真是笨到家了,非得把事情挑明。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徐青要是还不明白那就是得了脑震荡的猪,而且猪都要比他聪明。

    噗通!

    徐青双膝跪地,把双掌抬高虎口朝上,摆出一副古时受到什么封赏的架势,时差终于舒了口气,把手中的《贼经》轻放在了徒弟虎口之间。

    《贼经》据说是老时家第一代做贼的先祖鼓上蚤时迁所著,后经过时家后人去糟存精,再加上一些新时代的东西,传到徐青手中的这卷贼经已经相当完善,可以说啃透了这卷贼经就能成为一个标准贼王。

    徐青接过贼经,时差微笑着伸手将徒弟一把扶起,眼眶中早已老泪滂沱,数十年心愿一朝遂,心中感慨良多,情不自禁落下几滴老泪。

    时差拉着徐青坐到了沙发上,低声说道:“青子,我知道高阶古武者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趁着现在时间把贼经看一遍,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提出来,我先去把明天要用的家当准备一下。”

    徐青点头应了一声,把贼经摊开放平在膝盖上,上面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要不是段落分明,光看一眼就能让人眼花缭乱。

    徐青阅读速度相当了得,一卷前人积累总结了几百年的贼经仅用了三个小时就全部看完,并用他强悍绝伦的记忆力把内容全印在了脑海中,贼经中记载的手段可谓是神乎其技,完全颠覆了他以前对贼的认识,在看完贼经后他有种强烈的冲动,要做几桩轰轰烈烈的大案练手。

    时差已经做好了一叠面具,拿在手中笑呵呵的走了过来,把其中两张递到了徐青手上:“叫门外的老东西进来,试试效果如何。”

    徐青笑了笑,单手把膝盖上的贼经卷起来送到老贼手中,眨眼笑道:“这个还保管,上面的东西我已经记住了。”

    时差也不推辞,接过贼经重新卷好起身放回了桌脚暗格中,基地还是比较安全的,东西藏在这里可保无事。

    徐青起身去开了门,准备把胡凯叫进来,却发现这老头堵住了一帮熟人,五队所有人都在,还有换了一套紧身皮猎的皇普兰,这妞儿肯定还洗了个白白,吸鼻子就能闻到一股子清新沐浴露的味道,任兵也换了一套便装,这哥们手臂上还挽着一件很骚包的黑狐皮大衣,怎么瞧着有点眼熟?

    任兵抖手把皮大衣甩给徐青,笑骂道:“败家的玩意,近百万的皮大衣说撂就撂,让我们这些拿工资的苦人情何以堪啊!”

    徐青伸手接过皮衣嘿嘿一笑转身走到了时差跟前,献宝似的把皮大衣给他披上,轻笑道:“师父,这衣服孝敬给您了,穿着贼暖和。”

    时差满脸欣慰的摸了摸皮大衣毛质,突然发现站在对面的乖徒弟笑得有些怪异,转念一想老脸顿时板了起来,猛不丁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笑骂道:“臭小子,拐着弯儿说老子是贼对吧?贼暖和,喷你一脸!”

    徐青笑嘻嘻的领了一记爆栗,摸着头说道:“师父,你是老贼,我是小贼,咱们师徒齐心一定能做几桩名动天下的大案子。”

    门口的任兵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大声说道:“喂,你们两师徒还有完没完的,我定好的践行宴只怕都快凉了。”

    师徒俩一齐转过脸来,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两个大拇指竖得高高的冲任兵摇了摇,一起走出了门外。

    阿鲁那恰尔邦自古以来都是华夏国的神圣领土,但因为一些历史原因被印阿三国窃据,成为了一片争议边境,这里动植物资源丰富,气候跨度广,如果不是华夏一贯抱着立场不变,共同协商的对外方针也不至于到这一步尴尬。

    华夏国如一头打盹的谦谦巨兽,周边总有些跳蚤虱子蹦跶,还有不少自以为强壮的猛兽寻思着偷偷冲上啃它一口,因为巨兽一块油皮对于这些畜生来说都是几天好饱,它们就是这样啃一口叫几声乐此不疲,也不怕巨兽苏醒一个响屁儿把这群畜生吹上天去。

    龙门就在这片争议之地南面的卧龙岭上这座山脉北邻喜马拉雅,林木种类繁多,各种野生动物在这座山脉上繁衍生息,大到野生象、水牛、黑熊、猛虎,小到麝、灵猫、野兔……是一片名副其实的富饶之地。

    卧龙岭就像一条盘龙圈住了一大片山间盆地,其内亭台轩榭楼阁俨然,环绕周边的林木山石看似天然生成,实则有不少人工修饰过的痕迹,居住在卧龙岭外围的人以汉藏为主,也有少数门巴族和阿加族,所有人都很自觉的不会去涉足盆地内的区域,据说进去的人就会莫名其妙的迷路,到最后饿成皮包骨才被居住在盆地内的人送出来。

    龙门,在卧龙岭周边居住的人都知道它的存在,早在这些人定居前它已经存在了,不知道几百年,亦或者上千年,没人会去深究,怀着一颗敬畏的心去看待就是了,大家口口相传不要接近那片神秘的盆地都行。

    卧龙岭上的野生动物时常会引来猎人,在人类眼中这些生灵都是食物和金钱,弱肉强食,亘古如此。

    呯!寂静的山林中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树梢上的受惊的飞鸟振翅腾空,在这里杀戮经常有,什么保护野生动物早成了一句空话,三个端着猎枪的男人在林中快速奔跑,他们在追猎一只受伤的长臂猿,这种长臂猿对猎人们而言可是好东西,一颗猴头就卖到五千卢比,还有猿猴肉,加起来每人至少能分到近三千卢比,是一笔不可放弃的财富。

    受伤的长臂猿已经不能在树梢上攀枝跳跃,只能用腿脚在地上慢跑,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一条醒目的血迹,这也无疑是指引猎人追逐的路标,可怜的猿猴左肩上被子弹打穿了一个窟窿,走几步就是一个踉跄,爬爬滚滚的坚持往前跑,这是求生的本能,它想活下去,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念头支撑着它努力往前跑,仿佛再前进一些就能活命。

    猎人们已经发现了前面的猿猴,但这只受伤的动物还在顽强的爬滚前行,就在三支猎枪同时举起的瞬间它脚下一个踏空,尖叫一声滚下了前方的一个斜坡。

    三个猎人都是大鼻子黑眼圈的阿三种,但他们好像知道前面的地界不能踏足似的抬起枪犹豫起来,他们小心嘀咕了几句,终于还是决定继续追猎受伤的猿猴,就在他们端着枪小心翼翼的走到那个斜坡前时,两条棕色影子携着风声从一旁的大树上呼啸落下,受惊的猎人们本能的抬起枪口,狠狠扣下扳机……

    呼呼从树梢落下的两条棕色影子分明是两个人,猎人们举起的却有三支枪,他们都是打猎的好手,举枪激发均在瞬间完成,只听得呯呯呯三声枪响,从树上跳下来的两人根本不在意射来的子弹,将身一折轻巧避过,转眼间已经到了三个猎人头顶,双脚风轮般搅踢。

    啪啪啪三声闷响,猎人手中的枪脱手而飞,其中有两个因握枪太紧的关系,虎口被当场震裂,鲜血泊泊流出,他们总算看清楚了两个棕色人影的模样。

    这两人身穿棕色紧身套装,而且连头上戴上了头套,只露出唇缝鼻孔和两只冰冷眼睛,这两人很壮实,浑身肌肉把紧身衣撑得棱角突显,给人一种力量带来的压抑感,特别是他们裆部的高鼓物儿,证明了这是两个强壮的神秘男人。

    本能的恐惧让三个猎人顾不得再多看他们一眼,转过身拔腿就跑,两名棕衣人脚下一蹬箭一般向猎人后背射去,转瞬间已经追到了近前,两人好像早有默契似的屈膝往前一冲,各撞飞了一名猎人,然后同时转身一个回旋踢,嘭嘭!脚尖同时踢在了最后一名猎人胸口,他们使用的力道极强,居然把最后这名猎人踢得倒飞出去,噗通一声落下了不远处的斜坡。

    受伤的长臂猿就是落到了这个斜坡下,没想到隔了不到五分钟伤它的人也跟着落了下去,这世上还真有报应。

    被膝盖撞的猎人飞出去两米开外才被树杆挡了下来,口鼻中同时飙血,落在地上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不用多久就完全咽了气。

    两个棕衣人淡淡的望了猎人们一眼,其中一个冷冷的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们算是撞上了,门主昨天刚下格杀令他们就跑来盗猎,害咱们白沾了几条人命。”

    另一个棕衣人说道:“依我看还是要禀告门主,以后要区分一下,这些普通人杀了也是可怜,像以前一样打昏了丢出去就好。”

    两名棕衣人左胸上方都绣着一条纤细的青色盘龙,中央还有个数字,他们都是龙门中等级最低的龙卫,青龙卫,龙纹中的数字就是代表他们的编号,门中龙卫共为四等,衣服上分别绣着紫白金青四色盘龙,像他们这种专负责外围守卫,每天跟猴儿似的蛰伏在大树上,能撞上几个盗猎者也能活动一下手脚,可真正杀人他们却是不大愿意的。

    先说话的青龙卫叹了口气道:“唉!我也不想杀人,咱们先把这三具尸体埋掉再回去。”另一个青龙卫点头,脚下一滑冲到了两具余温尚存的尸体旁,一手拎一条尸快步走进了密林深处。

    山高林密最埋人,这种盗猎者死了随便挖个坑埋了,如果遇上鼻子好使的野兽刨出来还能好好吃上一顿肉。

    就在青龙卫埋人的当时,远在几百里外的隆子县开来了三台沾满了泥点子的猎豹越野车,十二个车轱辘夹缝里被黄黑的泥巴塞了一半,车轱辘还能转,证明这车性能还是蛮好的。

    车子吭哧一声停在了两座土房子前的泥地上,惊得鸡飞狗跳,两条瘦得肋排能数的黄狗夹紧了腚沟子,龇着牙前爪在地上轻刨,那架势只怕要等车上的人下来就扑上去咬一口狠的,这地方的狗就是凶,谁叫这几台破车子刚才吓它们一跳来着。

    车门嘭一声打开,绽起一层泥灰,从车上跳下来一条留着锅盖头的黑大汉,两条土狗子悄然冲到近前,低头照准备黑大汉脚踝张开了嘴,还没等它们合牙齿尝味儿,就被一只大头皮鞋踢了个跟头,夹着尾巴嗷嗷惨叫着缩头就跑,一忽儿就溜到没了影。

    “老恩,你又在祸害谁家的狗崽子?出来混的群众关系要搞好啊!”从车上跳下来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兵哥,那帽子斜戴着,蛤蟆墨镜望向天,嘴里还叼着一根刚点的香烟,手按着腰间宽皮带笑着教训了黑大汉两句,也看不到他到底啥眼神儿。

    三台车上的人都咚咚声下来,留了驾车的,一个身穿黑狐皮大衣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对兵哥低声说道:“别闹腾,咱们是来找向导的,你和老恩带上东西进去把人带出来。”

    这位兵哥就是来执行屠龙行动的徐青,昨晚吃过践行宴后他才知道被坑了,任兵竟然连夜就安排了直升机把所有执行任务的人员送到了边境军营,就在冰冷的行军床上听了一夜鸟语虫鸣。

    刚开始徐青心里还有些不爽,但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反正这档子事儿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提前完成任务就能提前回家,出来了这许久,真有些念了。

    这两座土房子看似其貌不扬,但里面住着一个有本事的人,他叫呼二狗,很特别的名字,刚听到这名字都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是个绰号,铁定是他爹娘怕养不大取的,男娃子绰号越土越好养活,什么狗剩、驴蛋、铁柱、疙瘩之类的,可这个呼二狗就是正儿八经的大名,不仅是这样,他还是个远近驰名的传奇人物。

    隆子县有一半是被印阿三占了,就连这边的人想过去做生意捞副业什么的也会受到印方的阻挠和刁难,甚至还有生命危险,唯独这呼二狗对印占区地形了若指掌,他可以来去自由,去那边地头弄些山珍野味不在话下。

    按理说像呼二狗这种能人应该可以过上很富足的生活,可为什么他还住着两座外墙都裂了缝的土平房,三十郎当岁的爷们还没个热炕头擦枪的婆娘?因为他有个臭脾气,臭到让很多婆娘没办法忍受的脾气。

    呼二狗会赚钱,也贼会花钱,他每月都要去印占区溜达上好几圈儿,每次都是,红扑扑的票子换到手不睡女人不吃喝,除了留点生活费外全都捐给了县里两所小学,教学楼是他捐的,课桌黑板都是他捐的,甚至穷娃娃们的学费他也捐了,到头来自己抽着块把钱一包的香烟,住着土房子,连两条狗都养得瘦啦吧唧的,就这怪脾气试问那家的闺女会嫁给他热炕头,就是帮他免费擦鸟铳子也要打点油不是?

    臭脾气的呼二狗对卧龙岭最为熟悉,也是这次行动的最佳向导,一个臭脾气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