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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戮的开始就意味着要用死亡来终结,天空中的黑灰簌簌落下,宛如下起了一场象征死亡的黑雪,血族的生命悠长,但真正能躲在黑暗中生存几千年的却很少,任何一种强大的生物都不甘在平凡生存,宁愿在辉煌中死去,夜优雅而凄美,恰如风中凋零的繁花……

    黑雪飘扬洒落,风儿仿佛在低吟中哭泣。战神广场今夜不眠,兵刃与爪牙的交鸣奏响死亡的旋律,鲜血如雨纷纷,沁入泥中再也分不清是那个挨了刀的身上洒出的玩意,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广场的空气中弥漫,就连几里外的人们都能闻到味儿。

    早在激战开始前政府已经通过最极端的方式禁止居民外出,还在广场周边布置了一道警戒线,就是为了阻挡那些不知死活的游客和民众进入,如果有那些唠叨不满的直接用橡胶警棍抽个满头包,总比这些傻乎乎的人们闯进去丢了小命强。

    黑暗生物之间的战斗不是人类所能参与的,索性就大方些腾块地方让这些东西拼个死活,都死绝了最好,至于倒下的埃菲尔铁塔也只有等它们打完了再想办法恢复原貌。几乎每个大国都知道有这种东西存在,但所有主政者都很自然的选择把它们当成忌讳,连提也不想多提。

    血神之翼现在已经占据了上风,这都多亏了有灵杖的帮助,让受伤的血族可以在瞬间恢复状态继续拼杀,时间一长就成了最大的优势,而且这种优势越到后期就越明显,密共联盟在空中的战力已经所剩不多,彻底消灭掉只是时间问题。

    德古拉凯奇留了个心眼,他特意让几名最得力的血族随时留意密共联盟几位领主的动向,那些战斗力深不可测的老家伙才是真正让他担心的隐患,然而那群人此时正猫在离广场不到两里路的一所大房子内,它们根本没半点估计手下死活的意思。

    血族是种血脉等级森严的生物,低等血族之间的对战可以乱成一团,但真正的高等血族之间的战斗双方都会相当慎重,就好像古时候的一个说头,兵对兵将对将,那种深藏于灵魂深处的血脉威压完全可以让等级差距太大的那一方失去战斗的勇气,正因为这样高等血族之间选择对手都会相当慎重。

    德古拉凯奇很早以前就是一方霸主,但在血狼杀手组织如日中天的时候却受到了来自教廷的毁灭性打击,如果不是阴差阳错的被囚禁在棺材内几十年只怕早就化作了一蓬黑灰,重获新生后他从主人手中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也查到了当年被迫害的真相,真正迫害他的不是什么教廷,而是某些不希望他崛起的同类,密共联盟那些老东西才是幕后的元凶。

    今夜,就是德古拉重获新生的复仇之夜,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那些该死的老东西承受血神之翼的怒火,哪怕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身旁的两名裁决者兵锋出鞘,在一线月辉映照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就在这时,冷静观望战况的德古拉发现一条鬼祟的黑影悄悄然掠到了倒塌的铁塔旁,顿下身子好像在金属架子里摸索着什么,他眉头微微往上一挑,抬手用灵杖顶端指向铁塔,淡淡的说道:“休斯,普罗尼奥,你们两过去把那边的鬼鬼祟祟的家伙带过来。”

    话音未落,原本雕像般站在德古拉身旁的两名裁决者瞬间消失,下一刻对面的铁塔旁已经多了两个身影,他看到蹲在地上的黑影慢吞吞的站了起来,被两名裁决者架着来到了跟前,当他看清楚黑影的面貌后不禁有些意外,这家伙居然是妖夜。

    妖夜被两名裁决者架住胳膊根本提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他刚才想趁乱把藏在铁塔上的屠刀取出来,没想到东西到手还没热乎就被抓了个现形,人要是倒霉喝水的塞牙,吸血鬼要是倒霉好东西刚到手就要乖乖交出去,那感觉比啥潮流微信约炮,进了房间才发现约到自己更痛苦。

    “尊敬的主人,卑微的仆人有一件血族圣器要献给您!”妖夜双臂用力一甩很硬气的挣脱了两名裁决者,反爪从后腰上拔出了一柄暗红色挖刀,趁着拔刀的当口神不知鬼不觉的抹去了刀上的印记,双爪捧住恭恭敬敬的弯腰递到主人面前。

    妖夜不是什么八面玲珑的血族,但活了这么些年他懂得取舍,像现在这种情况下想独吞这柄圣器是不可能了,与其被搜出来责罚一顿还不如自己乖乖交出来拉倒,说不准还能得到些奖赏。

    德古拉望了一眼面前屠刀,眸子里红光闪动,但他却没有去接这柄可以让众多血族为之疯狂的圣器,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的妖夜,低声问道:“你很喜欢这柄屠刀吗?”

    妖夜低着头,他感觉爪中的屠刀好像突然重了许多,沉甸甸的压到手臂直往下垂,犹豫了一下他咬牙点了点头:“是的,屠刀是血族十三圣器中最强的武器,我很喜欢。”

    德古拉望着不敢抬头说话的妖夜,过了半分钟左右才低声说道:“喜欢就留下,打上印记,待会可以用这柄屠刀多杀几个密党联盟的家伙,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屠刀是高等血族梦寐以求的圣器,但他已经有了灵杖,这把刀反而成了鸡肋,与其把刀收了据为己有还不如交给妖夜更能发挥作用,反正这家伙的纯血还在手上攥着,跟他拥有屠刀一样。

    妖夜没想到会是这样结果,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捧着屠刀站在原地愣愣发呆,这也太让人意外了。

    “主人,您是说这柄屠刀以后就给我使用吗?”妖夜终于鼓起十二分勇气问了一句,他现在有些担心主人出尔反尔。

    德古拉抬了抬手中的灵杖说道:“我已经有了最趁手的东西,屠刀留给你更能发挥它的威力,我再说一遍,这柄屠刀以后都交给你使用,满意了吗?”

    妖夜脸上现出一抹狂喜之色,立刻把屠刀握在爪中对主人行了个礼,颤声说道:“尊敬的主人,感谢您的慷慨!”

    一个真正聪明的领导者要懂得放权和施恩,当然这不是什么无的放矢,凡事亲力亲为的领导者往往会给下属造成极大的压力,典型的费力不讨好,只有放宽权柄才能调动下属的积极性,再施以恩惠就能赢得属下的忠心,最终获益的还是这种有智慧的领导者。

    德古拉就是个有智慧的领导者,他知道妖夜有能力驾驭这柄屠刀,临战赠刀能让这家伙拼死一战,无异于给己方添了一员敢拼杀的猛将。

    妖夜满脸激动的道了声谢,拎着屠刀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主人身后,脸色倏然一沉,锐如鹰隼般的目光紧盯着前方,他在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表忠诚,主人只要一声令下他就会瞬间扑向对手,用爪中的屠刀把对方斩成黑灰。

    密共联盟的战力都集中在空中,血神之翼兵分两路,双方在空中战斗的血族数量相差无几,但德古拉手中的灵杖可以让受伤的手下迅速恢复战斗力,其实灵杖恢复伤势的能力无异于饮鸩止渴,被它治疗过的血族如果是轻伤不会留下后遗症,但要是重伤临时治愈后只能坚持战斗两小时左右,若是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伤势会急剧恶化,九成以上会当场。

    德古拉虚望天空中激斗不休的血族,血红的眸子里一片淡漠,他能看到几个被灵杖治愈的血族悍不畏死的振翅冲上天空,刚飞到半道身体就嘭一声炸成了黑灰,这几个都是被二次治愈的血族,它们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

    一将功成万骨枯,历史上任何一位霸主的崛起脚下都会踏着一堆尸骨,血族何尝不是一样,这一战不论成败德古拉凯奇都将会在血族历史上写下血淋淋的一笔,从现在的战况看他似乎已经。

    天空中的战斗已近尾声,从捉对厮杀已经变成了围杀,开始三五个血族围杀一个同类,到最后成了十杀一,德古拉嘴角随之扬起了一抹冷酷的笑容,他看到了胜利血族们翅膀上的红蝙蝠标志。

    德古拉眼望着天空中现出的月光,喃喃说道:“很快就要轮到我们上场了,正好活动一下筋骨。”话音刚落,背后发出一阵裂响,两片宽大的蝠翼蓬一声张开,缓缓扇动起来。

    妖夜和两名裁决者同时张开蝠翼,抬头目刺苍穹,一弯半边月从分开的血族群间隙中重现,皎洁的月光下有一排黑点正迅速在瞳孔中放大,是九个面皮老皱的血族,他们手中均握着一根权杖,从表面上看好像是木质,布满了不规整的扭曲木纹,权杖顶端镶着一只青筋暴突的鬼手,爪尖乌蒙蒙光华不显。

    九个老血族都穿着黑面红内衬的长袍,血红的眼珠子闪动着点点寒光,他们的出现让天空中的血族一阵躁动,这是一种源于血脉中的威压,只有真正的高等血族才具备,来的老血族至少是领主一级,密共联盟能出动九位领主本身已经比德古拉这方多了一倍有余。

    德古拉目光一凛,手中的灵杖微微转动,寒声道:“我解决三个,剩下的你们分,小心他们手中的权杖,不可轻敌。”

    休斯和普罗尼奥对视一眼,然后望了一眼身后的妖夜,好像是在等待他做出选择,剩下的六个领主按理说是一人两个分匀,但两位裁决者对妖夜的能力有些质疑,俗话说多大的头戴多大的帽儿,血族同样要有自知之明,这事儿勉强不来。

    妖夜爪中的屠刀轻抬虚指天际,寒声道:“主人,妖夜想用三颗领主头颅祭刀,请您成全。”屠刀在握他胸腔中有股嗜血的冲动,爪中的屠刀仿佛能感受到他炙热的杀意,刀尖轻轻颤动,发出一阵阵低吟,这柄凶刀原本就是为杀戮而生,它迫切的表露出了饮血的渴望。

    德古拉把头一点,蝠翼扇动的频率逐渐加快,身体保持直立拔空而起,他身后的三名悍将紧随其后,天空中幸存的数千血族乖乖聚拢到了一处,隔得近的彼此利爪相扣稳住身形,血脉的威压的确太重,单个血族根本无法抗拒,只怕不等双方近前它们就成了落锅的饺子,扑通扑通往下掉了。

    “血神之翼的勇士们,你们已经完成了使命,可以下去休息了。”德古拉平静的声音在夜空中缓缓响起,手中的灵杖对着聚在一起的血族虚虚一指,点点毫光有如雨露般罩定了这群手下。

    剩下的血族基本上都是轻伤,正处在在灵杖最适宜治疗的范畴之内,这群血族只感觉身上的伤口瞬间愈合,比用本身的修复能力还要快了数倍,大喜之下齐声发出一阵阵欢呼,但它们很快就遵照了德古拉的命令,振翅往下俯冲,与地上的狼人汇合到了一处。

    领主之间的战斗不是它们这种低等血族能搀和的,远远观望一下已经是莫大的荣幸,反倒是地上的狼人们不受约束,望着天空发出一阵阵嗷呜长啸,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的半边月渐渐变得圆整了,宛如银盘似的挂在空中,其间好像有一抹淡淡的红晕在缓慢扩散。

    嗷呜呜地面上的狼人对月长啸,骨子里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冲动在酝酿,月亮中那抹红扩散的速度徒然开始变快,不到两分钟时间已经有小半边圆月被染成了红色,今晚是个千载难逢的特殊日子,血月夜。

    德古拉面无表情的望着对面九位领主,爪中的灵杖末端轻轻颤动,他抬起手臂用杖头指着九位领主,冷笑道:“嘿嘿,没想到今晚密党九大长老都来了,还真是给足了德古拉面子,动手吧!”

    九大长老皱皮巴巴的脸颊上没有半点情绪漾动,仿佛是一排老旧的蜡像,他们的面貌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包括装束和手中的木杖,在密党中的地位也无分高低,他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反而把目光集中在了德古拉身后的那片天空,血月,那是一轮千年难见的血月。

    血月不仅对狼人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对全世界的老血族同样有些一层寓意,血族秘典中有记载,当月亮被鲜血染红的那一天,就是黑暗之王出现的日子……

    这次的血月出现没有任何征兆,科学的解释血月一般发生在月食,浓厚的大气层吸收了其它颜色的光线只能吸收红光,并将红光反射到了月球表面,这样月亮就会变成红色,这是一种自然现象,可惜今夜并没有什么月食,科学的解释压根站不住脚。

    密党作为最古老的血族团体,它拥有关于血月最全面的资料,高悬在德古拉身后的血月让九大长老一阵心悸,虽然黑暗之王的传说只在秘典中出现了几次,真实性无从考究,但眼前出现的一幕与秘典中所记载的相吻合了,这也让他们莫名有了几分顾忌。

    德古拉一方人数上少了一倍,但战力上绝不惧密党九大长老,他们人手一件圣器可不是什么烧火杆子,在高等血族手中圣器的威力可以发挥到极致,完全能弥补人数上的不足。

    密党九大长老手中的木杖往前一指,杖头的鬼爪嗤一声张开,乌黑的爪尖仿佛随时要往前摄出一般,一阵腥风在鬼爪张开的瞬间喷薄而出,即便是饮血为食的血族能感觉到被一股无形的压力罩定了全身。

    德古拉凯奇冷冷一笑,手中的灵杖往前一伸,点点幽光从杖头洒出,化作一张银亮的大网兜头罩向对面的九大长老,大网所过之处仿佛刮起了一阵旋风,把前方涌来的所有血腥压力荡了个干干净净。

    灵杖拥有的力量并不仅仅是治愈,它真正的能力是净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被它治愈后爆体化灰的血族也是被净化了,密党长老手中的鬼爪的原形是血族最邪恶的尸手,这次可以说遇上了真正的克星。

    休斯和普罗尼奥相视一眼,身形一闪同时冲向对面的密党长老,他们两个早就有了默契,两人联手攻击其中一个,用最快的速度逐个击破。

    朗基努斯之矛和裁决之剑这一刻化作了一柄死神镰刀,闪电般攻向离他们最近的密党长老,以一敌二远比不上将力量凝聚到一点,两位配合了不知多少年头的裁决者深知这一点的重要。

    叮!裁决之剑架住了鬼爪,朗基努斯之矛从一个刁钻到极点的角度刺向密党长老肋下,很简单的一击,传说浸染着上帝之血的矛头直接刺入肋下的枯皮,带着一股强劲无匹的力道贯穿了他并不阔实的身板,同时也穿透了他的心脏。

    一击必杀,这位密党长老在两名裁决者的联手攻击下居然没有撑上第二个照面,就这样死在了矛下,偶然有时候也是必然,有心算无心取胜没有悬念,但再想用同样的法子奇袭却不可能了。

    剩下的八名密党长老心神一震,挥动手中的鬼手罩向两名裁决者,德古拉和妖夜振翅冲上前去,挥动手中的武器各劫下了三个,剩下两个就留给裁决者试鲜了。

    月亮表面被红色遮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也很快会被染成红色,地面上的狼人好像彻底兴奋了,它们仰头窝嘴对血月报以一声又一声的长嚎,那穿透力极强的叫声不但传遍了战神广场的每一个角落也传遍了半个巴黎,现在人们都以为是狼群逃到了广场,有人还趁机造谣,说什么动物园跑出来几群恶狼,大家千万不要轻易出门,免得成了狼群口中的美食。

    不光是民众恐慌,就连政府高官们也急得想像锅上的蚂蚁,他们现在进退两难,如果说要和黑暗生物们对抗这群人根本没有勇气,他们情愿躲在监控室或各自的家中观看传来的视频和一些资料。

    真正最痛苦的还是那些守在战神广场周边的警察,他们全副武装不假,但接到的命令除了阻止外人闯入广场还有一条,决不允许和广场中的生物发生冲突。换句话说就是广场里的狼人和血族跑过来抓几个警察填肚子也无妨,这群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给它们准备的食物。

    政府高官们并没有把黑暗生物在战神广场的事情公诸于世,他们正在通过各种途径了解事态发展,真希望这群黑暗生物拼个两败俱伤,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就不用担心有人被黑暗生物祸害,最好是全死干净。

    夜空中的领主之战只能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妖夜手中的屠刀这一刻发挥了神奇的作用,这柄曾经饮过百万生灵鲜血的凶刀仿佛活了似的,有时甚至不用主人过份控制,只需要一刀刺过去弧线角度都会发生微妙的改变,原本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刀过去中途就会变成一记凌厉的杀招,已经有一名密党长老被屠刀刺穿了心脏,化作一蓬黑灰飘散。

    休斯同普罗尼奥配合起来可谓是天衣无缝,两位裁决者原本就是血族的公敌,对于高等血族两人有着极其丰富的经验,他们手中的圣器比妖夜手中的屠刀毫不逊色,特别是朗基努斯之矛,这件传说中染了耶稣之血的圣器对高等血族有压倒性优势,已经陆续有两名密党长老死在了矛头下。

    反观德古拉独战三名密党长老不露败象,他只管手中的灵杖跟长老们手中的鬼手木杖硬磕硬碰,这东西是某种金属打造而成的,坚硬程度远远高于木杖,美中不足的是不管灵杖也好木杖也罢终究是个棍棒,敲上去伤筋动骨有可能,但要造成致命伤害却难了。

    高等血族之间的战斗就好像实力相当的古武者对战一样,举手投足间劲风呼啸,兵器交击时火光迸射,他们彼此间的速度都很快,那种颠覆常识的快,眼睛根本没办法跟上他们的动作,只能听着声音用心去感受。

    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钟头,天空中的月亮完全变成了红色,狼人们停下了嚎叫,全都站在一起抬头用铜铃般的大眼睛望着月亮发呆,那模样好像他们能看到月亮上有什么东西似的,呆滞的目光中看不到半点神采。

    幸存下来的血族们徒然扑通一声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对着天空中战斗的高等血族伏地膜拜,一蓬黑灰在屠刀过后散开,妖夜又砍掉了一位密党长老的脑袋,还顺势挥刀把他的心脏剖成了两瓣,把这位老领主送给了撒旦做礼物。

    密党九大长老是密共联盟最后能拿出手的王牌,自密党成立至今这九块老棺材板里躺着的王牌就没见过几天阳光,千年养尊处优睡棺材,各种奢侈材料制成的板儿不知腐朽了多少,到现在真让他们挺尸出来和人死磕才知道腐朽的不止是棺材,还有他们久不活动的手脚。

    有句话说得好,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密党供在神坛上的九大长老现在已经不复当年勇,面对几个搏杀经验丰富血族领主只有吃瘪的份儿,几个照面下来被宰了四个,剩下的五大长老几千年没有蹦跶过的心脏全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一阵纠结,这帮小崽子狠啊,下手招招要命,照这样打下去半点胜算都没有,这时候逃就成了丧家犬,莫不如降……

    “住手!”一位满脸尸斑的长老抢攻几下迫退了眼前的德古拉,猛的发出一声大喝:“不打了,老子降了。”

    对方降字出口让对面的德古拉颇觉有些意外,手中灵杖抬高示意三位领主暂时停手,剩下的四位密党长老也退到了尸斑长老身旁,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不愿再战下去,这几个老家伙都不是什么低智商的货色,还是会审时度势的。

    德古拉冷冷一笑道:“降可不是光用嘴说的东西,我要看到你们的诚意。”说话间他已经伸爪从衣襟内摸出了几个小瓶子,意思再明白不过,血族最大的诚意就是献出纯血,有了这东西就证明甘心臣服,五大长老都是领主,在血族中实力绝对是顶尖,留下他们远比杀了他们要好,只有活着的血族才有价值。

    尸斑长老脸上的线肉抽搐了两下,很光棍的用指甲划破胸口,从里面捏出了一滴琥珀色纯血扬手丢给了德古拉,这是最直接的方法,另外四大长老见他做出了决定纷纷挖胸取血,四滴纯血先后丢给了对面的新霸主。

    德古拉也不客气,把无滴纯血全装进了小瓶,这样做等于默认接受了他们,有时信任是相互的,休斯和普罗尼奥虽然强大但终究不是能随传随到的,收下这五大长老正好能弥补这段空白,何乐而不为?

    “很好,欢迎五位长老加入血神之翼,在这里你们还是长老,我可以保证不会把你们当奴仆使唤,除非事急。”德古拉大笑着上前两步,开始低声跟剩下的五大长老许下了一些条件,他们献出纯血很大程度上就证明了投降的诚意。

    尸斑老人煞有其事的打了个拱手说道:“谢了,这些条件我们都可以接受。”说话间他把目光扫向了身旁的四人,见他们很有默契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些条件他们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德古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伸手一指地面,低声说道:“几位,还是下去说吧!”说完他准备挫身往下,对面的尸斑老人沉声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把党首双头怪福克斯抓来,就当是加入血神之翼的入门礼了。”

    话音刚落,五位长老已经去了百米开外,他们也有自己坚持的东西,抓住密党党首也截断了他们所有退路,从今晚起他们就是血神之翼的成员了,要想以后过得滋润就要时刻不忘找个适当的时机表忠心,现在被他们抓住了最好的时机。

    德古拉对身旁的三位使了个眼色,大家滑空落下,此时在地面上等待多时的血族狼人都开始变得兴奋了,那模样就像是把一个俏姐儿剥光了丢到男人堆里,不兴奋才怪。

    此次激战密共联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打击,特别是密党,数千獠牙兵成了飞灰,四大长老被灭,五大长老倒戈,每桩每件都能让这个曾经最强盛的血族同盟根基崩塌,再加上盟友共济会在最后关头找借口撤走了几位领主,那效果不亚于在掉落水井的苦哈哈脑门上拍了两截黑砖,曾经的血族规则制定者彻底完蛋,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此时在塞纳河北岸的金字塔大酒店豪华套房内,一个满脸阴霾的金发男人站在窗户旁向往观望,鹰钩鼻不停翘动着,好像在捕捉空气中不一样的味道,这个男人左肩上有一大团被黑布兜帽罩住的物件,不时还可以听到从兜帽中传来几声喘息,好像藏着个活物。

    这个男人就是密党现任党首福克斯,又被称之为双头怪,只有极少数密党高层知道他不是纯粹的血族,拥有狼人和血族的混合基因,他能被选做党首就是因为这层特殊的关系,他的母亲是二代血族,父亲却是狼人族长康巴,一头拥有强大力量的狼人。

    福克斯不喜欢住在冰冷阴暗的城堡里,他更喜欢融入人类社会当中,有时候他甚至想把自己当成一个人类,生命虽然短暂,但拥有一份真正的情感,这家伙喜欢和各式各样的女人上床,想借助这种最原始的方式获得做人的感觉,然而每次到最后他都会把女人们当成食物。

    不管是人还是野兽,都喜欢追求那些得不到或者难得到的东西,福克斯就是一头想做人的野兽,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凶残嗜血的本性。密党在他的领导下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野心,他甚至想公然在人类社会中拥有一席之地,然而现在出现了一块阻止他野心膨胀的绊脚石,必须踢开或者碾碎。

    共济会在决战的最后关头借故撤走了六名领主,这个变数让福克斯有种不详的预感,但他依然选择了请出九大长老加入最后的决战,应该可以碾碎那块该死的绊脚石了,不过他仍有些心烦意燥,这才不停来窗口观望。

    “咯咯!福克斯,我亲爱的弟弟,你今天是怎么了?要不要找个白皮肤***女人来给你降降火!”一个戏谑的声音从福克斯左肩上的兜帽中传出,空气中顿时弥漫出一些诡异的味道。

    福克斯转过头来望向左肩,沉声道:“闭嘴,康斯丁,我现在心情坏得很,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好像一具尸体。”呼!兜帽一下揭开,现出了一个五官跟他一模一样的脑袋,唯一不同的是这个脑袋两腮上长满了深棕色的狼毫。

    双头怪福克斯有两个头,从人类医学角度上解释这是一例罕见的病例,连体婴,很多宗教后来之所以把这种连体婴称之为异端就是源于一个血族双头怪的传说,原型就是眼前这位党首。

    一个头是血族福克斯,另一个头是狼人康斯丁,他们拥有血族和狼人的双重能力,各自拥有不同的思想和性格,两个头曾经为谁是哥谁是弟的问题争论过几百年,到最后福克斯妥协了,他用做弟弟的代价获得了更多在人前出现的时间,做了哥哥的康斯丁只有在天黑后才能出现,他最大的享受就是能在夜晚主导和各种女人上床,然后杀死她们。

    康斯丁知道弟弟想些什么,他睁大碧绿的眼珠子望了望窗外,徒然猛的吸了两下鼻子,寒声道:“几个老东西回来了,咦,不对,这味道有些特别……”作为狼人他的鼻子比血族灵敏了千倍,他拥有一种特殊的天赋能力,可以通过气味辨别出情绪的变化和一些血族身上特别的东西,现在他就闻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不好,这几个老东西是来抓我们的,赶快从阳台离开!”康斯丁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变,厉声尖叫了起来。

    福克斯闻言立刻转身冲向阳台,他对这位大哥感知危险的能力深信不疑,在冲到阳台的同时后背已经展开了两片蝠翼,就在他纵身跳出窗外的瞬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呯!一个漆黑的身影破窗而入,他已经顾不得多想,扇动蝠翼径直飞向夜空。

    呼福克斯用尽全力扇动翅膀,耳畔的风声如旋转的涡轮般呼啸,他甚至来不及选择飞行的方向,只顾直线向前疾遁,虽然他是党首,论战斗力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位长老,但同时面对两个以上的老东西就没有半点胜算了,逃跑是最好的选择。

    嗖嗖嗖阵阵破空锐啸声从身后传入福克斯耳中,他不用转头也知道身后的老东西在穷追不舍,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老东西会突然倒戈,也没时间去多想,左肩上的康斯丁好像知道他心中的疑惑,厉声叫道:“别分心,你身后就有五个刚献出了纯血的老东西,我隔老远就能嗅出他们身上的味儿。”

    献出纯血对血族而言就意味着交出了生命,是一种特有的效忠方式,一般献出纯血的血族极少有自愿的,都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胁迫为保命做出的无奈之举,身后的密党长老肯定也是一样,福克斯听了大哥的话后彻底断绝了心中所有的幻想,运转血能全速逃遁,慌不择路之下竟然朝战神广场方向飞了过去。

    此时德古拉正在安抚手上等待五位长老的到来,忽听得身后的休斯出声示警:“有个高等血族向这边飞过来,咦!这家伙好像长了两个脑袋。”

    德古拉心头一凛,转头沉喝一声:“飞上去,马上把他截下来,你难道忘了那几个献出纯血的密党长老去做什么了么?”

    休斯和普罗尼奥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一定是那个叫双头怪福克斯家伙,奇怪的是他怎么会朝这边飞呢?两名裁决者还在纳闷,一旁的妖夜已经振翅飞上了天空,挥动爪中屠刀朝双头血族扑杀过去。

    人算不如天算,福克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干出这种送肉上砧板的蠢事,望着气势汹汹扑来的妖夜心中莫名一阵发慌,把头往上下一低往下猛冲,此时他已经没有了一战的勇气,满脑子只想着逃离。

    嗤!随着一声破空轻响,福克斯见到一点金光在自己瞳孔中迅速放大,是一个金色矛头,此刻想躲避已经晚了,只有硬着头皮伸爪去拨。

    嘶嘶!福克斯的爪子跟金色矛头一触就好像碰上了烧红的铁板,一股焦烟从他爪子上腾了起来,伴随着一阵剧痛,朗基努斯之矛是黑暗生物的克星,除了休斯外任何黑暗生物都不可能直接触碰,否则是要吃苦头的。

    “哎呀!”福克斯痛叫一声本能的缩回了爪子,然而金色矛头不会退去,闪电般刺向他左肩膀,等他猛的回过神来已经晚了,矛头直接刺穿肩胛骨从背后冒了出来,耳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

    左肩上的康斯丁相当于被刺穿了身体,他痛苦的抬起两只瘦骨如柴的狼爪扣住了矛杆,一张脸因剧痛变得狰狞可怖,不过就凭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抗拒休斯,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喀嚓!一道暗红色的光花从福克斯头顶闪下,妖夜手起刀落像劈柴般把他左半边肩膀连同康斯丁一起砍了下来,这下连做什么分体手术的省了,鲜血和内脏哗啦一声落了下去,就是再强悍的血族也顶不住屠刀加身,这柄凶刀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可以给它们的身体造成难以愈合的伤害,可怜福克斯连遭重创,身体好像折翼的纸鸢般向下坠去。

    狼人康斯丁被休斯挑在矛头,一时间竟然没死,被矛头扎透的地方嘶嘶声往外冒出焦烟,一股子烤糊了肉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它嘴唇翕动了两下,口鼻中涌出一股暗红色为,碧绿的双瞳渐渐涣散,它的身体不会变成黑灰,但已经变成了一堆死肉。

    落地的福克斯把草坪砸出了一个窟窿,然后被两头强壮的狼人像拖死狗般扯了出来,带着一身血污被丢到了德古拉面前,还用臭烘烘的大脚丫子在他脸上踩了几脚,今夜之前还威风八面的党首现在成了最倒霉的失败者,现在已经彻底绝望了。

    德古拉手中的灵杖往前伸出,点点雨露般的光华倾洒在了福克斯左肩的伤口上,流血顿时变得缓了,刚停止流血杖头已经抬起,给敌人疗伤要懂得适可而止。

    “交出纯血,我可以让你继续活下去。”德古拉面无表情的说出了一句违心的话,眼前这位就是曾经在背后给他捅刀子的罪魁祸首,不杀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价值。

    福克斯挣扎着翻身坐起,抬头冷冷的望着眼前的德古拉,脸上现出一抹疯狂的笑容:“哈哈哈……你是不会让我死的。”

    福克斯执掌密党的年月胜过任何一个王朝执政的岁月,他手中掌握的财富即便比不上罗斯柴尔德那种金钱家族也相差不远,血族都拥有比人类更长的寿命,也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它们要积累财富很简单,甚至就是埋下一批坛罐隔几百年挖出来都是古董,如果不是它们对财富并不热衷恐怕不少血族都可以轻易超越罗斯柴尔德家族。

    密党号称全世界第一大血族联盟,它所掌握的财富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它掌控下的关系网,那是比财富还重要千万倍的东西,只要想想某些国家的主政者实际上是血族控制的傀儡就行了,比方说现在血族在战神广场闹得天翻地覆都没人来打搅,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此了。

    德古拉要是能掌握密党手中的那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才算得上真正的血族霸主,到时候他跺一跺脚都要引发一场政治风暴,福克斯不能死,至少在他交出这张关系网之前还不能让他去死。

    任何一个野心家都要在保证自己能活下去的基础上才配被称之为野心家,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只有吃过亏才懂得痛定思痛的道理,作为一个胜利者想到的不是要摘下对手的脑袋,而是要想尽办法掏空对手的口袋。

    福克斯很清楚对方想要什么,但他并不准备让对方如愿,一阵神经质的大笑后他血红的眸子里闪出两点决绝的光芒,浑身上下的骨骼发出一阵炒豆子般的脆响,原本被血水贴附在身体上的黑袍嘭一声鼓荡起来,这位曾经的血族霸主想用最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自爆血能。

    德古拉凯奇一脸漠然的望着这一切,似乎根本不在意对手在面前自爆,手中的灵杖轻轻一抬,杖头指着福克斯眉心,冷冷的说道:“想自爆血能么?可惜已经晚了。”

    话音刚落,福克斯鼓荡的黑袍像被戳穿了空的气囊似的软了下去,眼中的红光迅速褪去,居然恢复了灰黑的眼色,现在他连咬舌头的力气也没有了,就像一条被抖散了骨节的濒死蛇,爬一下都成了奢望。

    德古拉凯奇上前两步,弯腰伸出两根利刀般爪齿缓缓刺入福克斯胸膛,喀嚓!可以听到爪齿触刮到骨骼的声音,他皱着眉头掏摸了一阵缓缓把两根剪刀状的爪齿拔出,故意让这位血族领主多吃些苦头。

    嗤!爪齿抬到了德古拉鼻尖,他见到血淋淋的爪齿尖端夹着一滴琥珀色的纯血,嘴角弯了弯,露出一抹冷酷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主人,小鬼终于可以为您办点事了,相信您要的礼物很快就可以收集齐了……”

    福克斯失策了,他不了解灵杖的奇妙之处,这件血族圣器在为单个血族治伤的同时也可以暂时控制住他的血能,想自爆就成了个笑话,只能任凭对方从他心脏中强行挖走纯血,一代血族霸主从今晚开始彻底沦为傀儡。

    巴黎现在是夜深沉,华夏首都却是旭日东升,云雾山庄别墅内正在上演一出摔碟子砸碗的好戏,伊芙手中高举着一个五彩缤纷的大花瓶卯足了力气砸向对面的梳妆台。

    呯!花瓶成了零碎,就连梳妆台上的镜子也跟着遭了殃,亮晶晶的镀了水银的背面落一地,就连照在上面的愤怒人脸都成了碎块,梅森苦笑着站在门口,瞧着女儿大发小姐脾气,他也是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睡眼惺忪的徐青从背后走了过来,伸手拍拍梅森肩膀皱眉问道:“梅森先生,她这是玩那样?”

    梅森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今天早上还好好的,对了,她早上还熬了一锅汤,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你瞧,可怜的汤锅已经被她消灭了。”

    徐青望了一眼房间地面,果然有个被摔得支离破碎的紫砂锅,里面炖的好像是什么肠,棍不溜丢的好大几条,忍不住随口问道:“这是什么汤,香肠吗?”

    梅森仔细打量了一下散落在碎玻璃中的什么肠,若有所思的望了徐青一眼,脸上的表情徒然变得怪异起来,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徐,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伊芙熬的是我从国外带来的虎鞭,正宗的孟加拉公虎,这次带来了这么多,很可能都被她一锅炖了。”说话时还伸出个巴掌正反比划了两下,他的意思带来了五条虎鞭。

    徐青脸上浮起一抹诧异之色,心里好生纳闷,你说梅森带虎鞭来为了送礼或进补都能说得过去,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清早的炖虎鞭汤算个啥意思?难不成这洋美妞儿看上了山庄里哪个年轻哥哥了,想煮一锅爱情虎鞭汤给人家进补吗?也不对,这些日子她都没跟带把的外人接触过,这就怪了……思来想去还是一头雾水。

    这几天皇普兰都会抽时间来云雾山庄,两人自然就免不了勤学苦练轩辕内经,有时间练到紧要时候动静相对会大一些。刚才伊芙原本是兴致勃勃的送爱心虎鞭汤给徐青的,谁知道上楼就听到一阵要死不活的女人呻吟,她脸色一变端着砂锅走了下来,就有了这一场打翻了醋坛子的好戏。

    这个世界上不吃饭的女人或许还能找出不少,但不吃醋的女人却一个也找不出来,伊芙其实还处在暗恋待表白的阶段,但同样不能剥夺她吃醋的神圣权利,砸东西小意思,浪费一巴掌数量的虎鞭也没啥,问题是发了一通脾气还是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未免也太亏了点。

    伊芙伸手抓起了最后一件趁手好砸的物件,一个青花瓷茶缸,把身一转看到了门口的徐青,这可让她心中的闷气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举起手中的茶缸向他兜头砸了过来,漂亮女人要是撒泼打滚起来同样是不讲任何道理的。

    徐青不会让她砸到,把手往前一探轻轻巧巧接住了茶缸,不过茶缸在他手上没有停留超过两秒,又被他扬手掷了出去,呯!茶缸在伊芙脚下炸成了碎片,一声响过后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记得有位纵横沙场的老将郭常胜曾经说过,要正面击溃凶狠的敌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们更凶狠,只有把他们打怕了打残了才会让对手尊重。事实证明,有时候蛮不讲理远比温文尔雅更有说服力。

    人生如戏,一个聪明人并不在于智商有多高,而是在于他在很多时候知道自己该扮演什么角色。徐青现在果断扮了一回黑脸,对付撒泼打滚的洋美妞貌似收到了不错的效果,瞧她那呆傻样儿就知道成功了一大半。

    徐青大步走进房间,用脚撩开地上的碎片慢慢往前走,伊芙咬着嘴皮子站在原地发呆,瞧着他一步步走来眼神中闪出一抹畏惧之色,这位嘴里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大小姐竟然有些心怯,情不自禁的往后退步,一进一退大小姐后背抵在了墙上。

    徐青再往前一步见到她眼圈儿红了,他咧了咧嘴再走一步,见到妞儿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转,停下脚步总算把她即将流下的泪水止住,不经意抬手摸了摸鼻子,心里一阵纠麻,本来想好好教训她几句,可现在竟又有些不忍了,男人啊,就是心太软。

    “摔够了?”徐青问出了一个傻到极点的问题,虽然只有三个字,但他很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

    伊芙水汪汪的大眼睛闪了闪,憋住泪花儿点了点头,两颗豆大的泪珠落在了脚背上,天生一物降一物,母蜈蚣就怕**公,她对这位强到非人的年轻人有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徐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和风细雨的说道:“摔够了就挪个地方,我叫人来打扫一下,没这些瓶罐玻璃也好,房间里显得空敞多了,收拾一下,带你们出去溜达一圈。”

    隐形士兵被一网打尽也给了幕后黑手们一记重拳,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什么动作,说起来带父女两出去走动还是任兵打电话通知的,想来是有人授意,放着一尊洋财神总不能憋坏了,万一弄出个抑郁症啥的就不好了,他只不过找了个适当的时机做了个顺水人情。

    伊芙听到这个意外的喜讯脸上的表情蓦然一滞,弱弱的问道:“你说带我们出去?这是真的吗?”

    徐青笑了笑道:“别说是蒸的,就是小炒的油炸的都行,赶紧带梅森先生去收拾一下,别站着浪费时间。”

    “好人儿,你真是太可爱了。”伊芙欢叫一声,脸上的笑容如阳光破雾般绽放,她身子往前一倾用两只胳膊勾住了徐青脖子,凑嘴上去啪叽就是一个感激之吻,这纯粹是不带杂念的吻,不过这妞儿偏生着一对勾起人杂念的软件,人往前一扑软件直接贴在他胸口上。

    大可大,非常大,洋美妞肯定是平时补狠了,这一对保龄球打了个标准全中,徐青差点就成了被撞得东倒西歪的瓶子,幸亏这段时间修炼轩辕内经见惯了大世面,抵抗力稳中有升,皇普兰绝对也是属于非常大类型,心里窃窃的对比一下得出的结论是三个字,差不离。

    做男人言必行,行必果,徐青叫神行开来了那辆特制红旗,让皇普兰等人留在了别墅,人少反而不会显得张扬,相对而言安全系数反而会升高一些,就带了个胡凯在身边,相信有两位半圣武者在旁不逊色任何严密安保措施。

    上了车徐青才发现一个让人郁闷的问题,他居然没有事先恶补一下首都各大景点的相关知识,现在车已经开动了想补都迟了,他只能走到车头让神行拿主意,实在不行就一个电话拨给任兵,让他安排也是不错的。

    红旗车驶出了云雾山庄,徐青走到了梅森对面坐下,低声询问道:“梅森先生,您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有的话尽管提出来,反正时间充分去一趟也来得及。”

    梅森父女把这次难得的出行看成是一桩,对于目的地两人并没有特别上心,听到徐青问起还真有个想去的地方,梅森干咳了两声说道:“说到想去的地方有一个,潭拓寺,记得十二年前去过一次,在那株帝王树下许了个愿,如果再来华夏一定会去还愿,如果方便的我想去一趟。”

    徐青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潭拓寺有天下第一寺的称誉,去一趟也能长点见识,那就去潭拓寺吧!”他有意把声音提高了几度,这样能让开车的神行听到,还有那些通过车上的设备小心监控的人们。

    神行也笑着转过头来说道:“潭拓寺离这里不远的,我知道有条近路过去,就是路况不好有些抖。”

    徐青不以为然的说道:“这年头想抖还要本事,车上又没有七老八十的,走近路节省时间。”他现在把时间看得相当紧,并不愿意在路上耽误掉太多时间,他还记得不久前帮李老带信给李援朝时也听司机提起过潭拓寺,只不过没时间去而已。

    神行驾车的技术在中都是独一份儿,如果有一天让他去参加什么赛车啥的一定能捧个奖杯回来。让人郁闷的是这路况实在太差了,就是红旗车性能优越的减震系统也没办法让人感觉到舒适,正好相反,在颠簸的车内坐了一阵伊芙徒然忍不住了,她不是忍受不了颠簸,是忍受不了憋尿的苦楚。

    俗话说屎胀千里,尿胀寸步难行,红旗车上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车载厕所,空矿泉水瓶子之类大把,对于憋久了的伊芙来说根本没用,徐青立刻让神行在前面一个无人的岔路口溜边停了车子,他陪这位大小姐一起下车。

    路边要找个方便的地儿还是非常简单的,就在前面不远有几个半人高的黄土堆子,人往后面一蹲不管大小都可自便,徐青下车后冲那个好地方一努嘴,身旁的伊芙弯着腰好像百米冲刺般跑了过去,那速度快得跟被撵的小马驹似的,就算前面有几个栏她也能轻松跨过。

    说实话徐青真没兴趣过去听水声,职责所在他又不能不去,脚下一个滑步人已经到了黄土堆旁,转过背耳边传来一阵阵淅淅水响,不经意低头看一眼,只见几只黑蚂蚁在地上忙碌的爬行,也不知道有土堆后面多少蚂蚁被冲得家毁蚁亡?

    有人说,女人的美丑在于关灯与开灯之前的那一哆嗦,关了灯硬软件都差不多,徐青背对黄土堆,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用透视之眼去做任何窥男看女的龌龊事儿,他现在的身份是保镖,就应该做好自己的本份。

    沥沥嗒水声渐停,伊芙红着脸从土堆走了出来,她低着头一路走向车子,不声不响上车坐定,一路无话,车子颠簸到了潭拓寺,才到门口就见到天下第一寺潭拓寺的名号,就是两边的红墙上有些被扯掉的纸张印记,看来小广告这东西是无处不在,扰了一方佛门清净地。

    潭拓寺得名于寺内的龙潭和门前的拓树,这座历史悠久的佛寺在首都可谓是人尽皆知,有句话说,先有潭拓寺,后有首都城,这座天下第一的寺院曾经有名僧侣三千,无名僧侣不计其数,不过这年头经济挂帅,进去旅游还愿也是要收门票的,这种事儿徐青不用理会,都是神行去跑腿。

    今天阳光明媚,来寺里游玩的人儿不少,一路可见各种肤色的游客挂着相机挎包兴致勃勃的观景照相,这一刻佛家的宝刹庄严已经多了一层另外的含义,现在已经过了化缘求布施的年代,当和尚也要注重经济效益。

    佛陀们在冥冥中‘给力’,才会让寺庙香火鼎盛,不知什么时候,出家做和尚也成为了一门很有钱途的职业,瞧着大殿中那些满脸带笑的和尚们才让人真正体会到心中大自在的那种甜蜜。

    梅森要还愿的地方有些特别,非僧非佛非菩萨,是潭拓寺内那株有着千年树龄的银杏树,又被称之为帝王树,传说每逢有新帝王登基,在这株银杏树上就会长出来一根新的枝干,引来了不少做美梦的人们敬香膜拜,这位堪称金钱帝国的王者就是其中之一。

    芸芸众生尘世游,冉冉光阴数十载,人一辈子求的就是四个字,心安理得,真正能做到这四个字的人们可求一生幸福。妙有真空,不拘泥于相,佛法曰因缘,世间诸般种种都难逃因缘二字,空花水月不可得,自在本心求安宁,无非讲的就是个心安理得了。

    梅森记忆力超强,进了潭拓寺他就成了向导,领着众人一路来到了被石栅栏围起来帝王树旁,这里已经有不少怀着美好梦想的人们在膜拜大树了,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子香烛味道,树下披红挂彩,煞是热闹,这种情况以前并不多见,今天不知道是赶上了什么好日子。

    梅森还愿的过程很简单,走去不远处的店里买了一把线香走到树旁点着了几根,然后对着大树念念有词,那虔诚的劲儿让站在一旁的徐青觉得有些无语,心说,人家正宗的华夏儿女都只是看一看照个相就闪了,你一个洋阔佬犯得着这么虔诚吗?

    三拜香九顿首,梅森在帝王树旁赚足了好奇的目光,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做起事来我行我素的,浑然不顾旁人的眼神儿,这可苦了徐青,洋阔佬成了焦点他就得加倍小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好不容易等到梅森还原完毕,他转身向徐青说道:“徐,请你派人代我去捐点香油钱吧,不用留名的。”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现金支票递了过来,他有意把支票打了个折,没露出上面的金额。

    徐青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来递给了身边的神行,低声说道:“你去把这个交给管事的方丈,就说是一位姓梅的先生捐的,速去速回。”

    神行接过支票转身离开,这种跑腿找人的活计是他的强项,他走到大雄宝殿后面的一片空地上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开支票瞅了一眼,想知道这位全球第一富豪到底捐了多少香油钱,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还是被支票上的数字震了一下,这个数字绝对当得起洋阔佬的身份!

    神行把支票叠好揣进口袋,抬头迈步向前方行去,捐这么一大笔钱哪怕是个跑腿的都感觉倍有面子,他都有些期待看到和尚们见到这笔巨款时的表情了。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路上到处可见游人香客,神行目不斜视只管快步前行,徒然前面跑来一个手拿数码相机的学生装少女,这妹儿模样可人笑脸纯真,径直跑到了神行跟前,扬了扬手中的相机说道:“对不起大哥哥,请问你能帮我照张相吗?就照一张大雄宝殿门的。”说话时手中的相机已经递了过来。

    神行本想伸手推开递来的相机,但对面的少女纯净的眼神却让他不忍拒绝,略一思忖伸手把相机接在了手中,照个相也就几秒钟工夫,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先声明,就照一张。”神行浅浅一笑,翻转手中的相机看了一眼,这种比傻瓜机还呆一些的玩意用起来简单,对着人按下快门就行。

    少女甜笑着应了一声,苹果小脸泛开两抹兴奋的红晕,伸出一根葱白般的指头点了一下快门说道:“谢谢大哥哥,对着人按这里就可以了。”说完转身几个跳步跑到了大雄宝殿门口,对着神行摆出了一个超可爱的撅屁股姿势。

    神行笑着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一张照片完成,这妹儿还挺上镜的,那小屁股撅得都快到了腰眼了。

    少女甩着马尾辫又摆出了一个姿势,来了个胜利二指禅,见对面的神行皱眉摇头她马上嘟着嘴双手合十做了个揖,那俏皮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神行笑了笑又举起相机拍了一张,然后垂手把相机翻转,表示就此打住,少女一溜小跑过来,接过相机满意的笑了笑道:“谢谢大哥哥,你真是好人。”说完甩了甩马尾辫跑步离开,那扭腰摆臀的俏模样让路人都忍不住会驻足瞟上几眼。

    邂逅就像一首清新动人的小曲,神行微微一笑转过身来,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装支票的口袋,脸上的笑容倏然一僵,赶紧伸手往口袋里掏去,手指已经触到了口袋底部,却感觉不到支票的存在,他马上翻转袋子,里面早已是空空如也,那张足以让人震撼的大额支票不翼而飞……

    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神行现在一肚子郁闷,脚下一个纵步身形似箭射向学生装少女离去的方向,呼哨间追出去几百米,可哪里还见到人影?最奇怪的是连他得意的追踪术好像也失灵了,那少女仿佛徒然蒸发了似的消失不见,这才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赶回了帝王树旁。

    徐青见到神行还小意外了一把,心里暗赞了一句,这小子腿脚真利索,才小半个钟头就打了个回转。

    神行耷拉着脑袋走到徐青跟前,低声说道:“老大,我错了。”他现在心乱如麻,但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爷们他不会推卸责任,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

    徐青眉头微皱道:“长话短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从神行垂头耷脑认错的模样不难猜出肯定是送支票的过程中出了状况,不过在他看来也没啥大不了的,反正这些钱都是要捐出去的,跟打水漂也差不多。

    神行吸了口气,低声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大略讲了一遍,他还特意说出了支票上的金额,八百万美金,对他而言这是一笔巨款。

    徐青伸手一拍神行肩膀,咧嘴笑道:“好小子,春天还没到你就杜鹃花开了?被个学生妹唬走了几百万大洋,还不错!”说话时他故意眯眼打量着一旁的梅森父女,发现两人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悦,这份心理素质让人不得不高看一眼。

    神行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张脸胀成猪肝色,他现在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八百万美金就这样被人捞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梅森淡然一笑,伸出大巴掌在神行另一边的肩膀上拍了拍,低声安慰道:“年轻人,钱财是身外物,不必太过介怀了,只不过还要麻烦你再走一趟。”说完他偏头对身旁的女儿眨了眨眼睛,伊芙马上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个支票本写了两笔撕下一张递了过来。

    一张支票递到了神行跟前,他瞅了一眼上面的金额,心脏禁不住一阵悸跳,好家伙,又是八百万美金,有钱人的生活正常人是没办法理解的,但他迟迟不敢伸手去接眼前的支票,仿佛这是一块刚从蒸笼里捞出来的山芋,烫手啊!

    徐青伸手接过支票轻轻一甩,戏谑道:“钱多烧啊,这张哥捐到希望工程送爱心得了,关心娃娃好过养肥光头和尚。”他是个典型的无神论者,心里寻思着这些捐款啥的都是给和尚大哥改善了生活,跟寺庙里供奉的漫天神佛没有半毛钱关系,说不准前手收钱后手就成了奢侈品,这种事儿多老去了。

    伊芙白了他一眼道:“就你说得轻巧,手上拿着价值十亿的宝贝自然看不上这点小钱,这是信仰懂么?”

    徐青一脸严肃的摇了摇头道:“不懂,我的信仰是拳头刀枪,你的信仰是耶老大,咱家的观音娘娘保佑不了金发碧眼的,语言不通。”

    伊芙彻底无语了,咬着牙瞪眼望着徐青,按她以往的脾气真想一巴掌抽在这货脸上,但现在就是借她几个胆儿也不敢动手,她知道跟这种粗人没道理可讲,偏偏这种桀骜不逊的霸道又让她爱到了骨子里。

    有一种女人是上帝的宠儿,她们集美貌智慧于一身,财富是她们生来就有的东西,从小到大身边的追求者像蜜蜂般跳着八字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人对她们而言就像白开水,倒在地上也不会觉得可惜,往往让她们怦然心动的正是那些无视她们所有优越性的男人,胭脂马虽美,也要舍得用鞭子抽的骑士才能驯服。

    徐青把手中的支票甩了几下,发出唰唰的声响,微眯的双眼似乎带着一抹淡淡的不屑,他没有把手中的支票递给神行,现在他正用透视之眼仔细观察着周遭的游人,从近到远的扫视,还专挑的中老年男女。

    这厮手中捏着支票轻轻甩,脑海中却像装了十六核的CPU似的高速转动起来,他可是天下第一老贼的传人,这帮贼孙子是在贼祖宗面前扒皮夹子,他可以断定现在身边就有偷走支票的同党在,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瞄上了洋阔佬,这事儿不能全怪神行,要怪还得怪洋阔佬身上那股子贵气作祟。

    公交车上的扒手把皮夹子手机等值钱的物品称之为‘气’,上车了眼珠子闪一圈就是为了采‘气’,确定目标后才下手,有经验的贼就懂得观人相面了,也叫做采‘气’,只要看一眼人的面相就能知道有没有‘气’,这是指的真正的富贵气,这种贼年纪一般不会太小,当然也不排除那种天赋极强的年轻人。

    贼亦有道,这群不开眼的敢向神行下手就是驳了徐青这个老贼传人的面子,心里那股不服气的劲儿像火上浇油似的噌一声冒了出来,在透视之眼的扫视下他很快发现了两个目标,是一对年过半百的夫妇,这两人应该是真夫妻,不过男的就是他要找的望气贼。

    做贼的不一定要长得贼眉鼠眼,但眼神儿一定会不经意闪向目标,这个专负责望气的贼以前肯定没见过梅森这一款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店,那种迫人的贵气就像是一块强磁石,对望气贼的吸引力无疑是极强的,他总会有意无意往这边瞟眼。

    徐青用透视之眼在这个望气贼周身扫了一遍,他发现了一块可以证明其身份的物件,盗门黑木令,这块黑木令没有系在腰上,用一根红绳系在了左脚脖子上,有了这东西可说是一件铁证。

    徐青把手中的支票一把塞进神行手中,故意把他的脖子勾过来呼呼吹了两口气,然后伸手一推他肩膀说道:“去吧,这次妥妥的把钱捐了,告诉收钱的和尚,收据还是要开一张的。”说完他把头一偏,用传音入密对雕像般站在身后的胡凯吩咐了两句。

    就在这时,一位穿浅红羽绒服的少女从人群中走向那对贼夫妻,徐青很自然用透视之眼在她周身扫了一遍,随之一扫之下他嘴角浮起了一抹浅浅的弯弧,少女左脚脖子上同样挂着一块黑木令,奇怪的是上面刻的并不是数字,而是个很特别的绰号,小顿妞。

    绰号小顿妞的盗门少女长得其貌不扬,一张小圆脸上还长着不少雀斑,与神行口中描述的清纯学生妹根本对不上号,不过徐青可以确定她们是同一个人,因为那张八百万的现金支票就在小顿妞红皮靴底内藏着,还有一张用面膜保湿袋装着的面具。

    做贼的都有胆,否则就不会出现贼胆包天之类的词儿了,小顿妞得了一笔横财还敢出现在离失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她忘了还有一个词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做贼的有个最大的忌讳,盲目自信。

    自信是做为一个成功的贼必须具备的素质,没有自信就不敢对目标下手,但盲目自信只会适得其反,一个随意能拿出千万捐赠的洋阔佬身边会没有几个能人么?小顿妞手段不错,但心智还差了点,不仅是徐青,就连一旁还未离去的神行好像也发觉了什么,皱眉朝小顿妞望了两眼。

    徐青伸手一拍神行肩膀,低声道:“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这里的事情也不用神行再来搀和,还是抓贼捐款两不误最好。

    神行点头应了一声转身离开,这次他把支票攥在手中,暗暗发了个狠,除非是有人把他整只手剁下来,否则这次一定要把支票送到管事的方丈手中,还得开个收款凭证……

    胡凯得了徐青的授意,此时已经悄然走到了贼夫妻身后,只等一个手势就能把这对夫妻制住,盗门偷东西手法高超不错,但遇上了真正的古武者却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儿。

    徐青现在不能离开梅森父女身边,他的职责是保护父女两安全,小顿妞的出现也让原本简单的抓捕行动多了一层变数,因为早在她出现前胡凯已经到达了最佳位置,这货就是个只懂奉命行事的傀儡,根本不会变通,让他抓两个绝不会抓三个,这是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距离太远传音入密根本传不到,要想连小顿妞一起来个人赃并获就必须通知胡凯,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梅森父女带近一些,在不让对方发现的情况下通知平等王抓人,他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的一个小卖部说道:“我口有些渴了,咱们一起过去买瓶水。”

    伊芙白了他一眼,打开挎包从里面掏出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不用买了,喝完了还有一瓶。”

    徐青咧了咧嘴,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就灌,咕噜噜几秒就是个底朝天,把瓶子顺手往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一丢抹了把嘴说道:“水喝够了,还得去买包烟,走吧!”

    “烟,我这儿好像也有……”伊芙又准备把手伸进包内,突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姐,你那包里是机器猫啊,我这是要过去办事儿,你就配合一下行吗?”

    伊芙这才停下了手,不漏痕迹的把包上的拉链合上,上前用手挎住了父亲的胳膊,笑着说道:“亲爱的父亲,我想去那边小店里买些零食,听说华夏的零食相当美味,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尝一尝了。”

    梅森慈爱的望了女儿一眼道:“亲爱的小馋猫,别说是零食,就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帮你摘下来,还等什么,走吧!”

    父女两挎着胳膊一路谈笑着朝小卖部走去,徐青紧随其后,在走到离胡凯不到五米光景时他用传音入密交代了几句,然后跟着父女两径直走进了店门,在临进门的前一秒他抬掌平肩轻轻摇了摇。

    嗖胡凯脚下骤动,一个滑步瞬间掠到了贼夫妻身后,并指前伸在这对贼夫妻天柱哑门两处穴位上连点了几下,因为他动作太快,没有人看到他刚才在干些什么,在强大的古武者面前贼夫妻没有半点反抗余地,此刻两人身体已经不能动弹,只剩两对眼珠子还能左右梭动。

    贼夫妻对面的小顿妞反应奇快无,几乎是在胡凯动手的同一时间她已经转身拔腿跑出了几步,紧接着她感觉后背上传来一阵酥麻,这种感觉转念间已经传递到了身上每一寸神经,她身体还保持着往前跑的姿势脚下却怎么也没办法再往前迈出半步。

    胡凯根本不会给她逃走的机会,纵身一指就轻松点中了她后背神堂穴,连串动作猱进鸷击只在转瞬间完成,路过的游客压根就不知道这里发生了动静。

    被制住了穴位的小顿妞身体不能动,但脑子里的念头并没有停止,她已经知道这次惹上了大麻烦,可惜等她醒悟过来时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凭对方宰割。

    一脸淡漠的胡凯上前两步,伸手架住小顿妞胳膊把她架到了路旁,跟那对目光呆滞的贼夫妻来了个面对面,在外人眼中她好像是在跟贼夫妻交谈似的,这倒是个不错的掩护。就在这时徐青从小卖部门内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梅森父女。

    伊芙手里端着一大包薯片,一边吃还一边夸奖薯片的味道,这种垃圾食品永远是女人们的最爱,更何况还是个饥饿的女人,伊芙今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只能用零食来填吧填吧。

    徐青出门后并没有急着去看俘虏,他用透视之眼在周遭扫了一遍,没发现可疑的目标,看来是他神经过敏了。确定周围安全才领着梅森父女走到了被制住穴位的三人身旁,他徒然蹲下了身子,伸手摸向小顿妞脚上的红皮靴,很简单就把支票和面具找了出来。

    透视之眼从没让徐青失望过,每次都能发挥出最奇妙的功效,要不是有这双神奇的眼睛他不可能顺利找出东西的准确位置。一对贼夫妻,一个小顿妞,这下证据确凿想赖账都难,光是那张八百万美金的现金支票就能让他们把牢底坐穿了。

    盗窃罪表面上看来轻描淡写,但盗取了八百万美金支票性质就严重了,数额特别巨大,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盗门这三位今天算是惨了,一脚踏空说不定这辈子都要跟铁门铁窗结下不解之缘,眼瞅着就要过大年,三位盗门中人只怕要在看守所里对着桂花桶子流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