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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徐青?”中年女人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认出眼前这位来洗车的年轻人曾经是自己的学生,同时也很快联想到了对方另一层身份。<-》

    徐青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吴老师,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好久不见了。”

    中年女人是吴铁兰,以前江城市一中的老师,想当年徐青就是她的学生,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她现在已经没做老师了,跟丈夫一起借钱盘下来一家小洗车行,照理说夫妻俩起早贪黑的忙和也能得个衣食无忧,但夫妻俩还有个患肾病的女儿,光是医疗费用就够两人度日维艰,随着女儿病情的加重,这家位置较偏僻的洗车行收入已经成了车薪杯水,只能是撑一天算一天。

    吴铁兰能遇上自己以前的学生心情大好,连忙热络的招呼他进来坐,身旁的中年男人赶紧拎着东西上前洗车,熟人归熟人,生意还是要做的。

    徐青见到老师意外之余心里也非常高兴,师生俩在洗车行里搬了两张塑料凳子坐下来聊了一阵,多是些学习生活之类的平常琐事。

    吴老师男人手脚相当麻利,再加上新车沾泥见水就落,只用了一刻钟左右就把车子里外洗得干干净净,但他见妻子和学生聊得正欢也没上前来打搅,掏出根皱巴巴的香烟蹲在门外抽了起来。

    烟刚抽到一半,男人接到了一个电话,脸上倏然大变,连嘴角的香烟也掉到了地上,他赶紧转身跑到妻子跟前,一脸焦急的说道:“快去附属医院,小蛮突发肾衰竭,对了,把所有钱都带上。”

    吴铁兰听到消息脸色也随之大变,顾不上其它,急匆匆往洗车行里面的一个小间跑去。

    男人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对徐青低声说道:“对不起了,丫头出了点事情,车子已经洗好了,你可以马上开走,洗车费就不用了,都是熟人。”

    徐青已经从两人的谈话中猜到了一些东西,眉头微蹙说道:“我可以送你们去医院,叫车也麻烦。”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跟着老师去医院先看看情况再定,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他一定会尽全力帮。

    男人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你先把车开出去调个头,我们马上就来。”情急如火之下他不会拒绝这份好意,满口答应了下来。

    徐青快步走过去发动车子退出洗车行大门,调转车头,就见到两口子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吴铁兰含着泪坐上了车子,刚上车就抑制不住捂嘴大哭起来。

    男人连忙安慰道:“莫急,小蛮没事的,她是个好孩子,老天不会让她有事的。”

    吴铁兰哭着把头靠到丈夫怀里,自从女人患上肾病以来夫妻俩一门心思只想为孩子治病,为了赚更多的钱和有更多些时间照顾孩子她放弃了一份待遇优厚的职业,原以为女儿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没想到突然间发生这种变故。

    徐青把车开到最快,一路狂飙驶向附属医院,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一切还要等看过具体情况再说。

    不得不说贺亦兵这辆车子送来得正是时候,徐青开着它先得了八尊禹王鼎,从天晶影像中知道了一些关于轩辕大帝的隐秘,现在开着它一路飞驰也没人去拦,一路上至少超了两辆交警巡逻车,也许是三辆,不记得了……

    嗤!宾利一个漂亮的急停调头刹在附属医院新综合医务大楼门前,两名保安对望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他们看到了一个很牛的车牌,五个八的江城本地车牌,能开这辆车的人来头想必不小,他们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吴铁兰和丈夫下车急匆匆跑进了大楼,徐青站在这栋崭新的医务大楼前抬头望了一眼,记得这栋大楼还是当年邝华雄后捐赠的,说起来他也有大半功劳。

    掏出手机拨通了古云的电话,这时候老教授应该已经睡下,为了老师的女儿也只能把他从睡梦中扰醒了。

    电话接通,话筒中传出古云闷闷的声音:“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吃饱了撑的!”老教授满心不悦,其实他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否则也不会接听。

    徐青撇了撇嘴道:“不好意思,要不是有急事儿我也不会找您了,我在附属医院医务大楼……”反正已经把人吵醒了,索性就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明说让古教授帮忙,他甚至不知道吴老师的女儿姓什么,只知道叫小蛮。

    古教授仔细听他讲完,当即表示会全力帮忙,凭他的人脉要在医院里找一个突发肾衰竭的病人不难,打声招呼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让这小子欠下自己人情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徐青道了声谢挂上电话,加快步子走进了医务大楼,大厅内就有各楼层分布图,肾病属于泌尿科,他很快就找到了科室在九楼。

    此时吴铁兰已经赶到了女儿冯小蛮所在的病房,这段时间夫妻俩忙着洗车行的生意,负责照顾女儿的是她婆婆,老人已经七十高龄,身子骨还健朗。

    冯小蛮躺在病床上,嘴上罩着氧气,手腕上连着吊瓶,这个花季少女现在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形,整个人不是瘦了,而是浮肿,看上去就像灌足了水似的,不少地方能看到血管。

    吴铁兰走进病房时见到了女儿的主治医生黄医生,这段时间多亏了这位热心的医生,可他现在愁眉紧锁,好像在为什么事情为难。

    

    “黄医生,小蛮她的病怎么样了?”吴铁兰丈夫冯大国第一时间走到医生面前了解女儿的病情,夫妻俩的心都悬在了半空,那感觉就像是一对等待判决的囚犯,两人都期望女儿没事,但从黄医生脸上的表情不难看出女儿的病情不容乐观。

    黄医生望了一眼夫妻俩,低叹了一声说道:“小蛮的病情突然恶化,需要马上换肾,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换我的!”夫妻俩异口同声,急切的声音中没有半点犹豫,他们都愿意为女儿付出一切,可怜天下父母心。

    吴铁兰和丈夫都愿意捐肾给女儿,但接下来黄医生告诉了两人换肾需要的费用,大概要二十万,这笔钱还只是在有肾源的情况下,值得庆幸的是夫妻俩身体都很健康,以前就做过配型检查,各项指标都符合,但换肾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后续治疗费用比前期手术费用还要更高。<-》

    人要是没生病一切都不是问题,一旦生了病一切都成了问题,冯小蛮的病需要一个长期的治疗过程,产生的费用保守估计不低于五十万。

    五十万对于有钱人来说自然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一个并不宽裕的普通家庭而言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夫妻俩之前为女儿的病已经耗尽了积蓄,该借的门道都已经借过了,现在要筹集手术费用都是难上加难。

    黄医生见到夫妻俩脸上为难的表情已经猜到了原因,叹了口气低声说道:“这笔费用已经是最低了,你们要尽快想办法,小蛮的病情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程度,手术越快越好。”

    吴铁兰眼眶泛红,哀声道:“可我们现在真没办法筹到二十万,房子早已经抵押了,租来洗车行顶出去根本不值钱,这可怎么办啊!”说到最后,眼泪抑制不住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冯大国眼中闪出一抹亮光,咬了咬牙道:“要不我们向你那位学生借点,他开的车都是几百万的宾利,那车牌号大得吓人,为了小蛮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大不了咱们以后做牛做马来还。”

    “你是说徐青!”吴铁兰泪眼中闪出两点蒙蒙亮光,她也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很快她脸色就变得焦急起来:“他现在只怕已经走了,我刚才忘了留联系方式了。”

    “唉!”冯大国叹了口气道:“要是刚才能留下个电话号码就好了!”

    “现在也不晚!”一个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紧接着徐青和一位睡眼惺忪的老医生一起走了进来。

    黄医生一见那位老医生神情微微一变,诧声道:“院长,您怎么来了?”

    周院长打了个哈欠,苦着脸说道:“还能怎么来,古教授一通电话把我打来咯!小黄啊,你马上通知把病人转去特护病房,所有治疗都用全医院最好的,对了,以后你全权负责这位病人,直到康复出院为止。”

    黄医生已经从周院长的态度猜到了一些事情,冯小蛮这次是遇到贵人了,他脸上现出一抹喜色说道:“院长,冯小蛮需要尽快做肾脏移植手术,可费用还没到位。”

    周院长摆手道:“费用不是问题,所有治疗费用只管拿来给我签字就行了,还是那句话,用最好的。”

    “慢着!能让我能帮她瞧瞧么?好好的人,如果没有必要最好是不要动刀子。”说话的是徐青,他说话时不看穿白大褂的,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吴老师,他可以尝试用内劲帮病人治疗一下,但这种事情还得由老师点头。

    周院长在一旁帮腔道:“小徐的医术那是顶呱呱的,我们整个医院所有医生全绑一块都比不过他一个手指头。”说话是还抬脚在地面上咚咚跺了两下,一脸严肃的说道:“看到没有,这栋医务大楼还是他救下的病人捐赠的,咱们医院白捡了便宜。”

    “是吗?”听完这些吴铁兰整个人都变得激动起来,她伸手一把抓住了徐青的胳膊,颤声道:“好,很好,谢谢你。”说到最后眼泪水又抑制不住夺眶而出,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学生居然是个医生,意外之余心中满是惊喜,除了流泪她已经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此时激动的心情。

    徐青转头望了一眼周院长,发现这老头嘴角挂着一抹贼笑,他皱了皱眉头对吴铁兰说道:“老师,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先让我看看病人的情况再说。”

    吴铁兰点了点头松开了手掌,徐青快步走到了病床旁,看一眼床上全身浮肿的少女,侧身坐到了床头,他治疗过的病症多是些伤病肿瘤之类,还真没治过肾病,既然答应了老师,那就用内劲帮她女儿洗毛伐髓再清理一下肾脏中淤塞的脉络血管,应该能起到些作用吧!

    想到就做,反正用内劲帮人洗毛伐髓没副作用,如果能帮到眼前这位叫小蛮的少女也是一件好事,内劲这玩意用来治病救人总比用来搏杀夺命要强。

    徐青转头扫了一眼病房中的人,沉声说道:“留下两个就行,麻烦谁帮我打两桶清水过来,五分满就可以了,其他人请暂时出去,还有那啥周院长,您可以回去睡觉了。”

    周院长嘿嘿一笑道:“那我就先走了,小黄留下来就行,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叫人办,就说我批准的。”说完转身来了个脚底板抹油,回家抱老婆打呼噜去了。

    黄医生知道眼前这位姓徐的年轻人背景深厚也不敢怠慢,立刻招呼冯大国去打水,让吴铁兰和婆婆暂时去门外等着,他也想见识一下这位年轻人神奇的医术。

    徐青用透视之眼在小蛮肾脏部位扫描了一遍,发现她两边肾脏已经严重积水,看上去都是稀糊糊,肾脏的主要功能就是生成尿液和排毒,是人体主管新陈代谢的重要器官,现在失去的代谢功能就只有坏死摘除,换上一个能正常代谢的肾脏,这就是换肾手术要达成的目地。

    如果能让衰竭的肾脏重新工作起来,那就没必要换肾了。徐青脑海中不停琢磨,肾功能衰竭就像老旧机器突然间停摆了,如果不能及时恢复就只有重新置换一台新机器,要是用内劲把肾脏里所有阻塞物清理出去,再疏通血脉刺激细胞让它们慢慢恢复活力,只要肾脏重新恢复新陈代谢的功能就不用换肾了,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做起来未必容易,总要尝试过才知道。

    心意既定,徐青伸掌过去拉开了小蛮口鼻上的氧气罩,随后又小心拔除她手腕上的输液针头,就在这时她突然睁开了双眼,眼神中满是惶恐,徐青没有多想,运指如风在她黑甜穴上轻轻一点,少女嘤咛一声闭目晕了过去。

    洗毛伐髓是个很消耗内劲的精细活,徐青如果不是有透视之眼辅助根本没办法精确引导内劲走向,治病疗伤的效果无疑要大打折扣,要做到疏通肾脏内的细小脉络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内劲在透视之眼的引导下才能发挥真正的神效。<-》

    冯小蛮突发肾衰竭,其肾脏功能并没有完全丧失殆尽,如果能在短时间内疏通淤塞的脉络极有可能恢复肾功能,时间一长肾脏就会完全坏死,除了换肾别无它法,偏偏她遇上了徐青,这货毫不吝惜的用辛苦修炼来的内劲为她洗毛伐髓。

    内劲是古武者力量的源泉,一般武者是不舍得耗费内劲为普通人疗伤的,在他们眼中普通人都是温顺弱小的动物,而他们是食物链顶端的强大猛兽,只有弱肉强食。雄狮不屑捕捉野兔为食是因为它们太弱小,弱小到失去了捕猎的价值,一般情况下雄狮也不会顾及到兔子的死活。

    徐青不同,在他看来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们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即便眼前的少女不是吴老师的女儿也是yiyang,只要他遇上了就会全力施救。

    肾脏里面淤塞的稀糊要完全清除需要的不仅是时间,还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绵长的内劲。徐青让冯大国把两只装了一半清水的塑料桶摆放在床前的地方,他这样做不是为了故弄玄虚,而是给冯小蛮吐,估摸着从肾脏里吐出来的东西味道因该是相当难闻的,吐在水桶里至少能避掉些异味。

    徐青足足耗费了两个钟头才用内劲把冯小蛮肾脏内清理出来的淤积物全部推送到了嗓子眼里,示意冯大国端起一个水桶凑到女儿面前,运劲一掌拍开她黑甜穴。

    冯小蛮猛的张嘴哇一声吐了出来,一股股sao臭无比的稀糊吐进桶里,那味道差点没把端着水桶的冯大国当场冲晕过去,偏偏他还不能用手捂鼻子,只能咬着牙忍受。

    坐在冯小蛮身后的徐青早就捂住鼻子溜下了病床,嘴里还在含糊叫喊着:“吐,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就畅快了,端桶的要坚持住,让她吐完。”

    哇哇冯小蛮现在是想不吐都不行,那股难闻的味道刺激着她挖心挖肺的狂吐,就连面前端水桶的冯大国也感觉喉咙里酸水一股股往上涌,难闻的sao臭味不断挑战着他每一寸嗅觉神经。

    徐青单手捂着鼻子站在病房唯一的百叶窗旁,伸手把窗子迅速打开,从肾脏里清理出来的淤积物又酸又臭,那味道比沤粪池子还难闻,冯大国能忍住不当场呕吐出来本身就是个奇迹,站在不远处的黄医生已经捂着口鼻冲进了卫生间,正刮肠刮肚的狂吐。

    “别忍了,你想吐只管吐出来,不过要吐到桶里……”徐青好心提醒了一句,话音未落,端水桶的冯大国已经哇一声吐了出来,父女俩对着水桶来了一场呕吐比赛。

    徐青捏住鼻子说道:“吐完了记得用剩下的那桶清水洗脸漱口,我先出去抽根烟!”

    冯大国明显听到了他的话,但嘴上没空回答,只能一个劲的猛点头。

    徐青叼了根香烟飞也似的跑出了病房,径直跑到走廊一头的吸烟区才停了下来,点着了香烟悠悠的抽了两口。

    冯小蛮两个肾脏内的淤积物被暂时清理干净,就连原本分散在她身体里的一些代谢毒素也通过呕吐排出了体外,随着她呕吐时间的加长,先前浮肿的身体竟然奇迹般恢复了原貌,挺俊俏的一位少女,眉宇间有几分像母亲,如果她去做老师,说不定若干年后又是一位铁娘子。

    吐完了肚子里所有货物的黄医生强忍着一阵阵泛酸的感觉目睹了一个医学界的奇迹,一位被认定要做换肾手术才有可能活命的突发肾衰竭患者居然在呕吐了一刻钟后肾功能开始恢复,仅仅用了几小时就恢复到了可以重新支撑新陈代谢的程度,这一幕颠覆了所有医学常识,除了用奇迹来形容再也找不到其它词汇!

    徐青在走廊上抽了两根烟,估摸着病房里的父女俩也吐得差不多了,他把烟头按死在身旁的沙台内快步走向病房,打开病房门那股扑鼻而来的味道把他冲得往后退了半步,原地站了几分钟才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父女俩已经吐完了,冯大国正用毛巾帮女儿洗脸,反观冯小蛮那张浮肿不堪的脸已经基本恢复了原样,就是脸皮绷久了突然松下来有点皱皮,让徐青很自然的想到了氢气球,一个几天后自然跑气扁掉的氢气球表面是会留下许多皱纹的。

    人脸终究不会是氢气球的皮儿,相信不用多久皮肤就会恢复弹性。徐青用透视之眼在冯小蛮肾脏部位反复检查了几遍,发现没有再次堵塞,他也吃不准要是保持这种状态下去需要多久时间才能彻底痊愈,也只能用时间来检验了。

    徐青把黄医生拉到一旁,用打商量的语气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今晚的事情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希望你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黄医生摇了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答应,刚才你用的疗法对肾脏疾病有神奇的疗效,应该推广出去给更多人知道,为千千万万肾病患者提供康复的机会……呃!”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张证件全堵死在了嗓子眼里,只剩下几声呃呃浊响,黄医生瞪圆的眼珠子面前多了一张摊开的证件,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处决执照。

    “如果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没办法,只能尽快送你上路,对不起了,让人保守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变成死人,还真有些道理!”徐青收回证件,两只冰冷的眸子紧盯着黄医生瞳孔,吓得他浑身好似筛糠般一阵哆嗦,连牙齿都互相磕碰了起来。

    嚓嚓黄医生紧咬着牙关,尽可能不让两排牙相互磕碰,颤声说道:“我答应保守秘密,别……我不想死,求你了。”

    徐青冷冷的望着他的眼睛,寒声说道:“找死很容易,想活也不难。”

    徐青压根就没想过要伤害黄医生,不过这货太固执,掏出证件吓他个哆嗦以后能避免些没必要的麻烦,不是他自私,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份,他这种半吊子大夫偶尔友情客串一下还凑合,如果每天都有一大帮子可怜兮兮的病号守着他打转,他内丹中的那点内劲不过是杯水车薪,迟早会耗个油尽灯枯。<-》

    黄医生已经吓得浑身瘫软,他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了,只能颤动着舌头重复着一句话:“我不想死!”

    啪!徐青把手中的证件合上,用冰冷的目光望着眼前的黄医生,淡淡的说道:“杀你很简单,但姑念你以前也没做什么缺德事就给你个机会,竖起耳朵听好了,除了保守秘密外还要好好照顾病人,直到她康复为止,懂么?”

    黄医生连忙点头道:“懂,懂,我一定照办。”这货现在已经吓得满脸流汗,脚下三两三的棉花一个劲哆嗦,如果不是背贴着洗手间大门只怕他已经瘫坐了下去。

    徐青把证件收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道:“懂了就好,希望你言而有信,我有事先走了,有什么特殊情况记得叫周院长通知。”说完快行几步打开病房门径直走了出去,该做的已经做完他也不图什么感谢,只求无愧于心。

    驱车返家,停好了车子拎着装禹王鼎的袋子进了家门,发现嫂子坐在客厅沙发上给胖墩儿挠着脖子,见他进门手顿时停了下来。

    “嗯嗯”胖墩儿正享受,主人突然停手把它晾在一旁,这家伙不爽的抬起头哼哼了两声,结果被一巴掌轻拍在了后后脑勺上,只能乖乖的跳下沙发低着头走向狗窝。

    秦冰瞟一眼他手上满是泥浆的袋子,皱眉问道:“整天就知道脚不着地的往外跑,这手上拎的又是什么东西?”

    徐青笑了笑道:“好东西,我不是说要弄个博物馆么,这东西说不定能成为镇馆之宝。”

    “镇馆之宝?”秦冰神情一愕,她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袋子里居然会装着价值连城的物件,袋子上的泥土好像还是新的,她随口问道:“这东西该不会是你刚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吧?”

    徐青上前两步走到沙发前转身坐下,从袋子里掏出来一个圆碌碌的三足小鼎,这东西因为是放在地下的暗格中的关系并没有沾到多少泥土,表面上看起来光溜干净,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一层乌蒙蒙的亮光,

    八个小鼎上原本是附着有一层金气的,在上手后不久被徐青用透视之眼吸了个干净,他寻思着等私人博物馆开张把这九个小鼎摆上去做个特色展柜,这绝对是一套大开门的物件,无论是年代品相用来做镇馆之宝最为合适。

    徐青把小鼎送到嫂子跟前,低声说道:“这东西叫九州禹王鼎,相传是大禹时期留下来的好东西,集齐九个鼎就是一套,以后摆在博物馆里也算是一个特色。”

    秦冰伸手接过小鼎,只觉这东西沉甸甸的有些坠手,她笑了笑道:“你别张口闭口就是什么大开门,这东西看上去年代久远,但还算不得一眼货,最好是能找个古玩街的行家鉴定一下,别到时候稀里糊涂的闹了笑话。”

    古玩行当里所说的大开门又叫一眼货,顾名思义就是一眼就能看出真伪的东西,不带任何悬念。在秦冰看来这只小鼎样式古朴,品相也非常完整,但说它是大禹时期的物件就显得有些太过武断了,还是请行家来鉴定一下稳妥。

    徐青点头道:“也行,那就听你的,到时候找几个行家里手长长眼,保管能吓他们一跳。”

    秦冰放下小鼎,低声说道:“你的房间已经重新装修过了,里面的家什全是以前的旧模样,换洗衣裤也买了一些,你喜欢的话可以随时搬过去,床头靠左的墙壁上有个内嵌式保险柜,以后你有用的东西可以放进去,密码就是我的生ri你可以自己修改。”

    “行,我待会就搬过去,还是那间房住着舒坦,唔,还有保险柜,密码是……”徐青拿着小鼎低头装进袋子,嘴里低声嘟囔,蓦的,他猛转过头来望着秦冰,大声说道:“嫂子,后天就是你生日了!”

    秦冰好像被窥穿了小心思,俏脸上现出一抹红晕,低声说道:“生日也没什么,只代表又老了一岁。”

    徐青一脸正色的摇了摇头道:“你一点都不老,后天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庆祝一下,我明天一早就叫塔娜到时候把酒店腾出来,咱们办一场大型生日会,把所有认识的全叫上,热热闹闹的。”

    秦冰皱眉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你知道我也不喜欢热闹,像往年yiyang休假一天在家呆着就好。”

    徐青双眼一鼓道:“那怎么行?要不干脆谁也不叫,就咱俩去庆祝,找个风景好的农家乐放松一天,钓钓鱼,打打野味什么的,总比呆在家里强多了。”他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地方,上次从盗门手中收来的那座原生态农家乐现在由王巢和史蒂夫一起打理,听说现在已经重新开门迎客了,生意也被他们重新做了起来,那里倒是个庆祝生日的好地方。

    “农家乐?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你有地方么?”秦冰对这个提议非常赞同,嘴角挂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徐青点头道:“北郊有一家原生态农家乐,依山傍水环境比较清幽,听说山边的水潭里还有上百斤重的野生石青鱼,山上放养了麂子野山羊之类的东西,咱们可以明天晚上就去,后天玩一天,大后天早上开车回来。”

    秦冰点头道:“嗯,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提前些下班,到时候开车来接你。”

    徐青摇头道:“不用,明天师兄叫我陪他去矿上调研,干脆下午我开车去公司接你好了,师兄送了一辆宾利,怎么说也要陪他去一趟的。”

    

    秦冰站起身来,低声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早些休息,明天开车要注意安全!”

    叔嫂俩点头一笑,结束了一席夜话。

    夜凉如水,华夏武魂基地研究中心内灯亮如昼,和博士正在隔间内的一张工作台前忙碌着,他对面是一台大屏幕电脑,液晶屏幕上正播放着一个雷击的露天场景。<-》

    一个浑身精赤的男人盘坐在一座高峰顶端,天空中乌云密布,依稀可见有数条闪动的电弧在云层中游动,分明是雷暴雨来临的征兆。

    和博士用十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击着,发出一连串哒哒脆响,屏幕下方出现了一条数据光带,上面分别记载着正负电荷的数量比例。

    屏幕上出现的场景并不是什么模拟画面,现在正真实记录着首都两百公里外浮丘山上一次试验,半圣境武者能否通过雷击突破圣境,试验的对像是胡杰,他是最适合的试验材料,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和博士已经用了双重保险,胡杰现在出于一种半痴呆状态,除了拥有半圣境体质外他的智商仅相当于一个不到三岁的孩童,他的部分脑神经被切断,根本没有自主思维能力。

    和博士除了切断胡杰脑神经外还在他身体里注射了一种纳米机器人,如果出现突发状况可以远程遥控攻击他大脑和内脏,只要不到一分钟时间就可以把他彻底杀死,同时这种纳米机器人也可以把他身体的各项数据传输出去。

    科学有时候是建立在残酷的基础上的,无数生命体都成为了科学发展的牺牲品,像胡杰这种罪大恶极的试验品迟早都是要死的,能让他在临死前为科学做出一定的贡献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华夏武魂有三支特战队就隐蔽在浮丘山下,他们通过各种监控山上的试验状况,随时准备应付各种突发情况,这次的试验可说是万无一失,当然这片试验区域也被暂时**,任何人不得接近。

    霹嚓天空中落下数十条湛蓝的闪电,无差别落在胡杰周身,一时间电闪雷鸣,滂沱大雨从云中倾泻落下,和博士紧盯着面前的显示屏,被落雷击中的胡杰已经蜷缩在了地上,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他抬起左臂五指箕张抓向天空,仿佛在乞求不要再打雷闪电,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天空中落下一道炸雷,不偏不倚击中了他身体,把他整个人轰得一个哆嗦直接晕死过去。

    浮丘山是附近海拔最高的山峰,这里还蕴藏着丰富的铜矿,正因为这样这里也被称之为落雷峰,几乎每次遇到雷雨天这里都是必备雷电击中的地方,站在上面的人百分百会遭到雷击。

    胡杰身上并没有穿戴任何避雷设施,但半圣武者的护身罡气是一种可以本能触发的奇功,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雷击给古武者造成的伤害。

    和博士可以通过设备时刻监控到山上发生的状况,包括胡杰丹田中内丹的变化,一阵急雷过去,接下来的雷击时间上就远不如先前密集了,往往要相隔几分钟甚至十来分钟才会出现一次雷击,胡杰在连续遭受了几次雷击之后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但qiguai的是各项生理指标依然存在,也就是说他还活着。

    近乎残酷的试验进行了两小时,直到天空中再也没有雷电落下才宣告结束,和博士看到屏幕上的数据就知道胡杰并没有死,或许这种程度的雷击根本不能让他突破圣境,也不足以让他丧命。

    和博士仔细查看液晶屏上的画面,他敲动键盘切换了几个场景,哒!手指在次敲中了切换键,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殷红的场景,这是胡杰的身体内部,可以看到有一颗黑漆漆的内丹悬浮在他丹田中,这颗内丹表面居然多了一层黑壳子。

    “以前没见过有这层壳子啊!难不成他的内丹发生了什么改变?”和博士嘴里喃喃自语,手指却没有一刻闲着,他在不断对比以前拍下的内丹照片,发现两者除了颜色不同外其它都是yiyang,这根本就是同一颗内丹。

    和博士十字飞快祅ame蜃偶?蹋?颜獯蔚氖匝榧锹剂讼吕矗?胧ゾ澄湔叩幕ど眍钙?耆?梢猿惺茏±谆鳎?簿褪撬蹈n鹕降睦谆鞲?静蛔阋匀冒胧ゾ澄湔咂凭常?x嗍巧蘸诹四诘ぁ?br/>

    和博士伸手从桌边拿起一个叫话筒,沉声说道:“听清楚了,马上带实验目标返回基地,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话筒接着特战队员们随身携带的一套通讯设备,和博士在话筒中说的很快就会传到每一个特战队员耳中,这次的试验由他全权负责,所有人都要服从他来调派。

    特战队员们很快行动起来,抬着简易担架上山把昏迷不醒的胡杰放到上面抬着离开了浮丘山,他们感觉自己今晚在瞎折腾,根本没收到任何效果。

    和博士呆望着桌上的显示屏上停滞的画面,微缩的瞳孔中闪动着两点亮光,他上半身前倾,十指迅速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哒哒哒随着阵阵脆响传出,屏幕上的出现了一排排滚动的数据,和博士眉骨上方有两条分叉的青筋在弹动不休,仿佛下一刻就会冲破表皮跳出来似的。

    吱呀!研究中心的大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开,走进来一个满脸严肃的军装女人,她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非常熟悉,她挺直脊背一路快步走进了换衣间,打开墙上的暗门侧身入内。

    和博士聚精会神的操纵着电脑,根本没发现有人来到了自己身后,他眉骨上方两条触角弹出来了半寸长的一截,进入了一种浑然忘我的工作状态。

    “河洛格斯玛雅!”一个冰冷低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吓得和博士浑身激灵灵打了冷颤,眉骨上的触角好像被浇了冰水的亢奋某物似的缩了进去,转过头眼呆呆望着军装女人。

    “大姐,拜托你先出点声再叫名字成么?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和博士一脸苦涩的望着军装女人,脑门上冒出一层冷汗,刚才他真被吓到了。

    军装女人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冷冷的说道:“我已经有了天狼星河图的消息,请你尽快修复飞船,任何不相干的事情先放一边。”

    和博士眼中闪过一抹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点了点头道:“没问题,飞船修复工作已经到了尾声,随时可以升空,你说的天狼星河图在哪里?”

    

    军装女人略一沉吟,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龙岭!

    天狼星河图在龙岭?和博士嘴角掀动了两下,心里暗暗发笑,天狼星河图他已经藏在了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不知道龙岭那张图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军装女人绷着一张冰冻牛肉脸,用力点了点头,颈骨发出两声脆响,她这点头的幅度跟叩头也差不了多少,把头往上抬头,寒声说道:“据确切情报显示,天狼星河图就在龙岭,那里还有我们的族人。”

    和博士低声问道:“情报来源可靠吗?以前关于天狼星河图的假消息不少,一定要小心慎重。”

    军装女人扫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这次的消息来源绝对准确,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天狼星人在这个星球上只是过客,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拿到天狼星河图带族人回家。”

    和博士缩了缩脖子,没有再多说什么,有时候他内心充满了矛盾,天狼星人在这颗星球上已经生存了很久很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多族人都已经完全融入到了人类社会当中,这颗星球有太多熟悉的东西,如果回到家乡说不定很难在短时间内融入到另一种迥然不同的社会体制当中,多年前他做梦都想回去,但现在又不大想回去了。

    军装女人好像看穿了和博士内心的想法,冷冷的说道:“取到星河图族人中要是有不想离开的也可以留下来,但是有一点,我会带走所有女性族人。”

    听到这话和博士好像被电燎了一下似的浑身一颤,忙不迭摇头道:“其他族人我管不着,反正我是不会留下来的,飞船不超过一个礼拜就能完全修复,随时可以。”

    军装女人嗯了一声,目光转向了工作台上的一个玻璃罩,里面装的是一朵纯净美丽的百合花,她眼神闪烁了两下,伸手一指玻璃罩问道:“那是什么?”

    和博士转头望了一眼,低声说道:“这东西是武魂小徐供奉交给我充能的,现在已经充满,明天我会个找时间给他寄过去。”他知道眼前的女人对圣百合产生了兴趣,干脆把路子堵上。

    军装女人眼中一抹失望瞬闪即逝,她很快又恢复了生人勿近模样,对和博士摆手道:“知道了,我今天来除了告诉你天狼星河图的消息外还有一个好消息通知,再过两天就是你获得结合权的日子,好好准备一下。”

    “结合权!”和博士浑身上下禁不住又是一哆嗦,脸上现出一抹毫不掩饰的兴奋,他小鸡啄米似的猛点道:“我一定会好好准备,两天后一定会让她满意,非常满意……”

    啪!回应和博士的是一声金属门的碰响,抬起头一看军装女人已经离开。

    天狼星人和人类身体结构不同,特别是某个让人感觉舒坦的重要部位也是一样,因此天狼星人只能跟同族发生关系,族里的女人数量极少,而且都在军装女人控制下,每隔一段时间会挑选出一定数量的族中男人跟女人们同居一段时间,在狼比肉多了百倍的时候一次结合权弥足珍贵。

    和博士是个典型的科学狂人,但并不代表他不重视十五年一次的结合权,对天狼星男人而言每一次结合权都至关重要,因为这关系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生物能量的替换与汲取,这是天狼星人能够长久生存下去的关键。

    “三十年了,终于又轮到我了,哈哈哈!”和博士回想起十五年一次的美妙滋味,终于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

    工作台上的电脑显示屏数据条还在滚动不休,哔!数据条停下,一个光标开始在其中一条数据上跳动,沉浸在狂喜中的和博士转过身来,双眼紧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眼中亮光闪动挪身坐到了工作台前,十指如飞在键盘上迅速敲击起来。

    光标所指的数据条延伸出另外一行数据,随着和博士手指的敲击转换成了一幅幅跳跃的画面,最终画面变成了许多拉扯的线条,用极快的速度组合成了一个圆形玻璃罩,中心位置悬浮着一团拳头大小的湛蓝电光,闪动之间仿佛蕴藏着巨大的能量。

    “嗯,如果模拟一个接近自然界雷击的环境,可以随时调节雷击频率和强弱,那样就不用等什么雷雨天了……哈哈!”和博士望着屏幕喃喃自语,想到得意处不禁又开心大笑起来。

    江宁稀土材料有限公司是华夏排名的前五的稀土冶炼储备公司,但吃惯了大锅饭的国营稀土企业日子过得并不如意,随着私挖滥采行为的日益加剧,挂着国企牌子的大公司竞争能力反而不如雨后春笋般不断冒出来的私营冶金企业,现在江宁稀土材料有限公司从上至下都过着悠悠哉哉数毛毛的日子。

    国企要懂一个字,三点水带个昆,混,会混才能如鱼得水,会混才能欺上瞒下,会混才能平步青云……总之一个混子概括了太多东西。

    今天江宁稀土公司混不下去,接到新任市委书记要来调研的消息后全公司上下抖擞精神加夜班,这帮人不是要打扫卫生,而是要弄脏,因为公司里实在太干净了,根本不像个冶金单位的样子,人家领导是来检查安全工作的,太安全了领导来检查个屁啊!

    公司总经理马新民亲自带队,炉子要烧起来,安全帽要戴起来,样子一定要做足了,就连矿池也要填满水,但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些不够,让领导调研到东西,调研到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这事儿马经理犯了难,平时他是公司的最高领导,只有别人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讨他欢心,已经很就没煞费苦心想着该怎么伺候别人了,的确是件相当蛋痛的事情。

    马经理的秘书叫姚敏洁,她人长得妖妖媚媚的前拱后翘,脑袋瓜子也特灵光,她最懂怎么帮领导分忧解愁,瞧着马新民愁眉不展的模样她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莲步轻移扭着水蛇腰走到领导身后,双臂恰到好处往前一探呈人字交叉挽在他胸前,笑眯眯的把小嘴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尽量用暗劲把自家高鼓的胸脯压扁、再压扁……

    徐青跟贺亦兵约好了上午九点在市委门前汇合,他特意提前了一刻钟到,把车子停在市委大门旁,眼见前面不远有几家早餐铺生意红火,也不晓得师兄管不管早餐的,趁着还有点时间先弄点东西填肚再说。<-》

    走进一家饺子铺点了五十个饺子,一半蒸饺一半煎饺,都是榨菜猪肉馅的,找张近门的桌子坐下一通大嚼,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市委大门,如果师兄带人出来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饺子味道不错,沾点醋吃得挺欢脱,转眼就走了大半,徐青见到从市委大院开出来一辆银灰色玛莎拉蒂,这车转了个大s行驶上了大路,险些把停在一旁的宾利擦了个边。

    “这婆娘真疯,迟早撞电线杆子上……”徐青也被吓了一跳,嘴上忍不住咕嘟了一句,夹了个煎饺狠狠塞进了嘴里。

    或许是诅咒生效,也或许是司机开车太猛,玛莎拉蒂开上大路不到两百米就来了个没道理的急转弯,车子嘭一声撞在了离饺子铺大门不到十米的一根电线杆子下方,巨大的冲击力把车头当场掀起,滚滚黑烟一个劲的往外冒。

    “不会吧!这么灵?”徐青神情一滞,心头咯噔一跳,他见到被车撞上的电线杆开始倾斜,原本固定住下端的拉线棒竟然被车子挂断,眼瞅着电线杆子就要倾斜倒下。

    “蠢蛋!”徐青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双手往前一伸按住了电线杆倾倒的部位,双臂较劲发出喀嚓一声轻响,他手掌上拿的竹筷被压成了碎渣,电线杆子好歹被他扶正了,用力摁几下应该暂时不会倒了。

    徐青冲出去扶电线杆子并不是为了出风头啥的,他甚至没有多想,这就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行为,电线杆子倒下去面对着大街,这东西拽着电线落下去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倒霉,至于那个开车撞电线杆子的婆娘只送她两个字,活该!

    电线杆稳当了,徐青松手拍了拍巴掌上的筷子屑,转身返回饺子铺,他还有两碟热腾腾的饺子没吃完,别浪费咯!

    撞到电线杆子的玛莎拉蒂车门推开,从里面钻出来一个身材略肥的年轻女人,她穿着打扮倒是时髦加时尚,鼻子上跟牛似的穿着孔,耳朵上跟射钉枪走火似的钉着两排亮晶晶的钻石耳钉,嘴唇上穿着个小环儿,至于其他地方有没有人工凿出的窟窿就不得而知了。

    徐青可没闲工夫看她,碟子里的饺子比她耐看多了,还能吃进肚子里。

    只能说玛莎拉蒂质量不错,这样撞一下开车的女人愣是连皮都没蹭破一块,就是走起路来有点偏晃,女人竟然晃进了饺子铺,就在徐青对面坐了下来,这纯粹是巧合,小徐同学坐的位置是离门最近的。

    女人伸手从筷篮子里抓了双筷子在桌上一顿,居然伸筷到碟子里夹了个煎饺沾了点米醋放进嘴里大嚼起来,徐青神情一愕,眼瞅着女人吃完了一个煎饺又把筷子伸向蒸饺碟,这下他可不干了,伸手把两个碟子扒拉到了自己面前。

    女人不耐烦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瞪眼骂道:“麻痹的,吃你几个破饺子是看得起你,姐们请你吃个够。”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皮夹子啪一声拍在桌上,转头对柜台方向喊道:“老板,来五百个饺子,蒸饺和煎饺各两百五,给这位哥们吃个够,吃不完的打包!”

    这女人真是奇葩中的奇葩,刚出了车祸现在又神经兮兮的跑进饺子铺显摆,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医院偷跑出来的主儿,不过她说话时口中一股酒气直往外喷,看样子喝了不少酒,敢情还是个醉驾,待会交警来了有得她受的。

    徐青望一眼市委大门,贺亦兵那帮子居然还没影儿,他也懒得跟眼前的醉女人多说什么,抬头对柜台上的服务员喊道:“帮我拿俩快餐盒,剩点饺子打包。”

    服务员应了一声,很快拿来了两个快餐盒,伸手准备帮徐青把饺子打包,可对面的醉女人好像还杠上了,抬手一把扯住了服务员袖子,一脸不悦的说道:“你小子聋了哈,五百个饺子打包,认识姐吗?焦娇,姐爸是焦默!”

    噗!徐青真被这只醉猫逗乐了,蕉蕉?不晓得是香蕉还是芭蕉?她还有个结巴!

    焦娇似乎被他这一笑惹恼了,瞪着一双大眼睛冲他飞了几个眼镖,大声说道:“笑什么笑,姐的名字很好笑吗?”

    徐青叹了口气,抬手一指门外淡淡的说道:“好不好笑另说,反正你的车是保不住了。”

    焦娇一脸诧异的转过头来,发现有两位交警正指挥拖车准备把门口跟电线杆子亲密接触的车子拖走,她哎呀一声叫唤,起身快步跑出了门外,两名交警好像不认识这位有来头的官小姐,一脸严肃的对她例行盘问,这女人好像颇不耐烦,也不理会交警,自顾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起了电话。

    服务员有了时间,赶紧用快餐盒把徐青吃剩下的饺子装好放进塑料袋,低声说道:“这姐们来头大了,交警也拿她没辙,瞧好了,不用五分钟那张牛肚子脸就绷不住咯,接下来还会乖乖把她的车子送去修理厂……”他似乎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脸上带着一抹瞧热闹的表情。

    徐青捏了双筷子放进塑料袋里,脑海中一阵急转,已经想到了姐爸是谁,市长兼市委副书记焦默,难怪会张扬成这副德行,两个小交警还真没办法对这种官小姐公事公办,这年头,规则是规则,潜规则是潜规则,两者之间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尺度却有天壤之别。

    五分钟不到,两名交警各接到了一个电话,脸上严肃的表情正如饺子铺服务员说的绷不住了,紧接着露出的是讨好的笑容。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权利这东西成长到一定程度时就成了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树下面乘凉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发生在江城市委门前的闹剧真实而又遥远,徐青看到有几辆黑色的小轿车从市委大门内缓缓驶出,他口袋里的手机也适时响了起来。

    电话是贺亦兵打来的,徐青随手接通电话,把饺子也拎在了手上,瞥一眼桌面上还放着那只醉猫的钱包,他才懒得理会这些,一边和师兄唠叨一边快步走出了门。<-》

    贺亦兵特意让车子停在了门口,他下车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车牌很特别的宾利,他微微一笑快步走到车门前转身打起了电话。

    徐青看到了目标明显的师兄,散聊两句把电话挂上,拎着塑料袋快步走了过去。

    贺亦兵见到他拎着快餐盒过来禁不住微微一笑,打趣道:“怪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待会我就坐你的车,顺便还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对了,盒子里装的是啥?”他寻思着这小子也没吃,故意打趣一句瞧他怎么个应对,这也算得上一种给神经放松的小乐趣。

    徐青笑道:“饺子,还有二十来个,我来开车,你尽管放开了吃,就是没醋!”说完直接把手上的袋子塞给了师兄,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贺亦兵拎着袋子转头对跟着身后的几个官员说道:“上车,你们的车子走前面,我有车。”他坐上宾利后排,打开快餐盒大快朵颐起来。

    有车子在前面开路,后面的徐青不紧不慢的驾车跟着就好,开这种车轻松愉快,坐车的贺书记也倍感轻松,在车上吃着饺子聊着天,总比对着那帮溜须拍马的官员强,马屁那玩意拍再多也顶不上一份早餐。

    贺亦兵很快吃完了所有饺子,放下空快餐盒抹了把嘴,笑着说道:“味道不错,就是少了点。”

    徐青咧嘴笑道:“合着你还想吃饱啊,你们这些当官的一支队伍开出去到哪里都是胡吃海喝,待会就有国窖老酒送乌龟炖甲鱼,说不定还会有娇滴滴的花姑娘陪着,咱们还是留着肚子等着吃大餐吧!”

    贺亦兵哈哈笑道:“那你就想错了,这次统一标准都是不超过十五块的饭盒,那地方挺偏僻的,我寻思着等调研完了再请你找个地方补一顿,这司机也不是白当的。”

    徐青撇嘴一笑道:“我何止当司机,说不定还要兼职保镖加三pei,一顿饭铁定是不够的,要不你给我弄个副市长过把干瘾得了。”

    贺亦兵神情一愕,突然把手伸到他面前:“把你那本唬人的证件拿出来给我瞧瞧。”

    徐青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证件递了过去,这玩意他随身带着,有时候真能顶用。

    贺亦兵接过证件展开看了几眼,脸上的线肉也跟着抽搐了两下,这小子的证件上军衔真是唬人,如果代入行政级别比他还要高出一大截,明知是个虚衔也能让人禁不住心头悸跳。

    “咯!还给你,这玩意可以唬住很多人了,你要是真想来官场上滚上一圈我这个做师兄的一定帮忙。”贺亦兵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句,把证件递了回去。

    徐青接过证件揣进口袋,手扶方向盘目视前方,低声说道:“拉倒吧,我这人天生就不是当官的材料,其实我这人没啥大志向,就想着平平淡淡过点小日子。”

    贺亦兵淡淡一笑道:“平淡过日子?你现在已经习惯了不平淡的日子,再说什么返璞归真都是假的,只不过你自己不肯面对罢了。”

    嗤!徐青一脚急刹,车子猛的停了下来,贺亦兵身子往前一冲又被安全带拉住,偏头望着小师弟,心说,或许是刚才的话说得太直接了,这小子受不住吧!

    徐青顿了顿重新发动车子向前驶去,嘴里低声问道:“如果我真想过平淡的日子怎么办?有可能吗?”

    贺亦兵摇了摇头道:“说实话吧,除非你能放弃一切离开华夏,如果你身后的人舍得放你走一切好说,可以带着身边的人找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过闲云野鹤的隐居日子,如果有人不愿意的话事情就麻烦了,除非你和身边的人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这个世界?可能吗?”徐青现在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如果有朝一日他想完全脱离华夏武魂始终会被某些人当成一个不安因素,即便是这一届主政者不会,下一届呢?或者若干年后呢?处理不安因素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彻底消灭。

    任何一个国家都可以允许拥有特殊能力的人存在,但能力越大生存的空间反而会越来越狭窄,这一点古往今来已经证明过许多次,任何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人都做不到真正的平凡,也许只是无形中流露出的习惯,招来的很可能是一场腥风血雨。

    古语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现在的主政者们何尝不是古时的帝王?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维护自己的统治,或者维护一个政权。任何让他们感觉到不安因素都会成为消灭的对像,除非像贺亦兵所说的,离开这个世界,那不就是死亡么?

    贺亦兵其实不想回答这种已有答案的问题,但他又不忍让小师弟认不清楚,犹豫了片刻他摇了摇头道:“其实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不会是一个人,也不可能成为真正的平凡人,不过再严密的屏障也会有漏洞,就看你有没有运气找到了。”

    徐青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继续认真驾车前行,他看到前面开路的车子已经驶出了市区,这条路他昨晚就来过,今天来只能算是故地重游而已。

    江宁稀土材料有限公司内忙得热火朝天,所有人的表情都只有一个,笑,笑得脸都发僵了,新任市委书记的车队马上就要到了,保持笑容很重要,大家要把各种名表大金链子之类的玩意收起来,国企职工要尽可能让领导看到真诚质朴的一面。

    

    公司经理马新民和领导班子都站在大门前翘首以盼,他们身上穿的都是浅蓝色工作服,有大半人身上的衣裤都会让人感觉别扭,这些人太胖,工作服穿着跟紧身衣似的,以前极少穿这套行头,一时间还真找不到合适的尺码。

    “来了!大家精神点,要笑,扯着嘴丫子笑,笑得真诚……”总经理秘书姚敏洁像条水蛇似的扭动着腰肢给众人口授机宜,一双桃花眼笑成了两道弯月牙。

    ‘领导’是个很奇妙的词儿,在领导别人的同时自己往往也是被领导,大领导可以领导小的,同时他又会被更大的领导,绕过来兜过去,决定这一切的还是权利大小。<-》

    马新民在公司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拥有绝对的权威,手下人都对他心存敬畏,就连姚敏洁这个秘书的也跟着有了几分虎皮加身的气势,最起码说起话来能让公司所有人听进耳朵里。

    远处一排轿车缓缓驶来,清一水的四环奥迪,乌黑铮亮的车身在阳光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溜光,车队最后的一辆黑宾利格外显眼,它比所有奥迪都高了一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车里坐的是主角儿。

    公司大门前的磨光大理石停车位打扫得纤尘不染,十辆奥迪轿车一字排开停下,走前的车子很自觉的留出了第一个停车位,等黑宾利停稳了所有车门才打开,仅仅只是打开。

    所谓的规矩也许是有人定出来,也许只是某些人的主观臆断,大家停稳了车子都不下车就是一种猜测,问题是他们都猜不透新书记的脾气,只能稳妥一些看市长焦默举动,市长没下车就成了一种暗示,除宾利外所有车门都打开了一条缝,就是没人下车。大主宰

    啪!宾利车门打开,从车上跳下来一个穿休闲装的年轻人,只见他下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点着嘴角叼着的香烟抽了起来。

    啪啪啪——嘭嘭嘭——奥迪车门全部打开,从车内出来的人头看到对面的年轻人后立刻缩了回去,活脱脱就像一群冒头就被火烫的胖草龟,很怪异的一幕,让候在一旁的马新民等人脸上的笑容为止一滞。

    一帮混迹官场的老油子碰上了还未开始烧三把火的新书记,太多小心翼翼,直接导致出现了眼前怪异的一幕。

    徐青偏头扫了候在一旁的众人几眼,撇了撇嘴叼着香烟绕了半圈,伸手拉开了车门,适时躬身笑道:“贺书记,请您老出来!”

    贺亦兵跨步走出了车门,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窄边金丝眼镜,就在他跨出一步的当口所有车门都适时打开,陪同调研的官员们面带微笑走了出来,一时间现场尴尬的气氛被化解于无形。

    马新民大步上前,脸上带着诚挚热情的笑容,用轻重适宜的声音说道:“热烈欢迎贺书记和各位领导来江宁指导工作!”一声号子发出去,所有人都自觉列队两旁用力鼓掌,手板心当时就红了不知多少。

    贺亦兵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身后的副书记焦默走了过来,低声说道:“贺书记,这位是江宁公司经理马新民,今天的行程已经安排好,首先是听他们汇报工作……”

    贺亦兵挥手打断道:“书面上的东西远不如眼睛看到的东西清楚,既然来了就应该先用眼睛看,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焦默嘴角抽搐了两下,心里很是不爽,这位新书记办事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一个堂堂副的活已经是给足了某人面子了,看样子这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主儿,何必枉做小人!

    想到这里焦默立刻退到了一旁,他很明智的选择观望,倒是要瞧瞧这位新书记怎么个调研法!

    听到两位大佬的谈话马新民心头也是咯噔一跳,他眼见着焦市长热脸都贴上冷屁股,他这个更要加几分小心,免得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烧到自己脑壳上,少说多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贺亦兵对市长焦默早存了几分戒心,他也知道这位搭班子的市长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好相处,现在已经明里表现出了一些不满,其实这也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贺亦兵上任的第一天就注定要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他深知组织上让他来江城任职的真正目的,他就是一柄重锤,要敢于打破现有的格局,他必须表现出独主见,对付焦默这种心中存着念头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敲打,用重锤敲打。

    贺亦兵望了马新民一眼,脸上浮起一抹和煦的笑容,跟刚才的严肃判若两人,经常不笑的人笑起来别有一番韵味。

    “马新民同志,今天来不是什么视察工作,只管放轻松些,带我去看点实际的东西就好,我对稀土冶炼的过程还是很有兴趣的。”贺亦兵直接跟马新民谈上了,身后的人都选择了沉默,这位新书记让人真是看不懂,驳一下焦市长的面子又跟一个公司领导谈笑风生,这好恶心也太强了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啊!

    马新民脸上展足了笑容说道:“好,那我就带您去参观稀土冶炼的全过程。”

    贺亦兵笑道:“很好,我就是要看这个,那就请带路吧!”

    马新民早有了准备,也没有过多的矫情,但凡新官上任都会迫不及待的大秀自己的存在感,这些都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场面上的功夫做到位了就能一帆风顺。

    徐青对这种拿腔拿调的交流方式毫无兴趣,如果不是师兄面子大他情愿陪自己的女人去逛街,在他看来这些人一个个虚伪到了极点,说话都是口不对心,不经意偏头瞟上一眼,正巧跟焦市长的目光碰了个正着,他看到这位笑面虎市长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大主宰

    贺书记一行在马新民的引领下参观了江宁稀土公司各个车间,从稀土精矿的分解分离到化合物风干灼烧、再到稀土冶炼后的废水处理……走的是马,观的是花,溜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发现问题原本就是一件难事,更何况还有人做了极好的掩饰,展现出的一面也都是极好的。

    徐青一直跟在师兄身后,也跟着走马观花,他发现很多机器上都在转空,发现那些工作人员都穿着崭新的工作服,机械表面上扑了一层灰尘,但那些角落旮旯里反而是干干净净,这一切都表明机械上的灰尘是人为喷洒上去的东西,为了应付领导视察做的面子工程。

    

    瞟一眼师兄贺亦兵,发现这位新书记脸上挂着微笑,好像对看到的一切相当满意,徐青心里不由得一阵纳闷,师兄这是怎么了?这么明显的作假痕迹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这种所谓的调研纯属瞎折腾,至少徐青是这么认为的,他一路打着哈欠傻乎乎的跟着,明知有人作假也懒得去拆穿,官场上这种事情好像很平常,多管闲事多吃屁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逛了两个钟头徐青发现打哈欠的不止他一个,原来跟着一起来的官员们都在打哈欠,如果把无聊的车间改成一张超大席梦思大床,只怕超过八成的人都会倒下去呼呼大睡。

    贺亦兵好像兴趣盎然,一路瞎逛还能扯着马新民笑问几句,时不时还会跟工人们握个手啥的,可能那些工人手上都没一个老茧的。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领导们吃的都是工作餐,徐青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盒,面上是一层饭粒子盖住,往下都是切成薄片的卤肉,再往下两层是海鲜薄皮……这一盒子饭就有十来个片菜,最主要的是刀功,不管是荤菜还是蔬菜一律切成薄皮,荤素搭配恰到好处,更绝的是味道还各不相同,这就是工作餐,盒饭,相信不少人愿意吃一辈子!

    工作餐吃完,下午的流程是去矿上。马新民叫人准备了很多安全帽,一人一顶红三棱帽子,戴在头上似模似样,大家上车直奔稀土矿区。

    这片稀土矿区离私矿区相隔不到一里地,但有一座山丘把两地分隔开来,这边是国有矿区,挖掘机隆隆声空响,工人们正在紧张工作,看上去一切有条不紊。但没人知道在山丘的另一边有更多数量的民工在挖掘稀土,他们赤膊上阵,肩挑镐动,各种大小挖掘机昼夜不停的工作,仅仅一座山丘隔断,两者之间井水不犯河水,这无疑是一种只存在于江城的怪现象,很多人知道,却没人真正去管,就这么一直任它怪下去。

    新任市委书记一行到矿区看到的自然是一派热火朝天,工人们顶着炎炎烈日挥汗如雨,忙碌着为国家创造财富,然而不登上山丘就不知道另一边藏着的猫腻,或许这并不是藏着,采挖私矿在这里是公开的。

    贺亦兵脸上始终带着微笑,但他注意到江宁公司的人似乎有意无意的站在背面山丘的方向,就连马新民也只管把众人朝另一个方向引,这一发现让他心里有了几分疑惑,目光不经意瞟向山丘方向,转头暗暗对徐青丢了个眼色,像这种事情让师弟去做最为合适。

    徐青看到师兄丢来的眼色心头怦然一跳,用传音入密问道:“是不是想让我过山那边瞧瞧?如果是就点个头。”

    贺亦兵眉头一挑,小幅点了点头,他不会传音入密的功夫,只能用暗示,身旁的马新民手指着对面两台正在工作的挖掘机说道:“贺书记,您看对面那台挖掘机,开挖掘机的陶明亮师傅还是去年全国技术大比武中的冠军,他本身还是个聋哑残疾人,硬是做到了很多正常人都没办法做好的事情,这种自强不息的精神很值得公司所有人学习……”

    “嗯!精神可嘉。”贺亦兵随口敷衍了一句,眼角的余光望向徐青,只见他不紧不慢的从口袋里掏出根香烟叼上点着,刚抽了两口就撒腿朝山丘方向跑去。

    两名江宁公司的人横跨一步伸手挡在了徐青面前,其中一个长脸的瘦高个皮笑肉不笑的问道:“这位同志,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徐青翻了个白眼道:“走开,别挡着我去**,这事儿憋不得!”说话时他伸手往前就是一拂,两个挡路的被他拂了个趔趄,**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借口。

    瘦高个男人刚站稳脚又快行几步赶过来挡在了徐青面前,勉强一笑道:“小同志,前面有很多废矿坑,为了安全你还是去矿上厕所吧!”

    徐青翻了翻白眼大声骂道:“你有病啊,老子**你也要来指手画脚的,老子就喜欢去山旮旯里露天尿,别挡道!”

    瘦高个男人还想多说什么,忽听得对面传来一个满带不悦的低沉男声:“让他过去。”

    说话的是贺亦兵,在这里他是最高领导,说的话拥有绝对威信,瘦高个一眼望过去发现马新民正朝他打眼色,心头狂悸连忙把手往下一垂乖乖退到了一旁,嘴里仍在不依不饶的小声嘀咕道:“不听也没办法,真要是出了问题别让公司背黑锅就行。”

    徐青脚下一个滑步掠过瘦高个直奔山丘方向跑去,刚跑出去不到二十米光景,胡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猛的往下陷去,他脚下一盘,左脚踩在右脚背上纵身跃起,轻轻巧巧从塌陷的大坑中跳了出来,转头看一眼,眉头不禁微微一挑。

    身后的大坑直径超过三米,深度也不下两米,表面上还用薄土做了一层伪装,只要有人踏上去立刻就会往下塌陷,坑内还有一层积水,如果换做普通人早掉进坑里摔成半傻了。

    徐青撇了撇嘴,运动透视之眼在前方地面上一扫而过,眼前出现的一幕让他瞳孔为之一缩,在接近山丘的位置大坑小坑不下数十个,坑面上都用薄土枯枝盖了一层,俨然成了一道屏障,虽然透视之眼无法穿过面前的山丘,但可以肯定一点,山丘背后很可能藏着什么不想被外人看到的猫腻。

    马新民等人眼瞅着贺书记的年轻司机以极快的速度跑向对面的山丘,原以为他会掉进坑里,可没想到的是年轻司机踩着坑边儿跳了过去,坑塌了可人屁事儿没有,顿了一顿又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往前跑,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上山尿上一泡。

    尿急的人跑得快,因为憋了一股尿劲儿,可年轻司机不但跑得快,运气还好得让人咋舌,憋着尿能轻松避过几十个陷阱,这简直就是人品爆棚。马新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脑门上不知觉流下了热汗,眼瞅着好运气司机一溜烟跑到了山脚下,可他就是不尿,还提足了力气往山上跑,转眼间人已经到了山顶,看样子他是想居高**了!

    山顶上的人儿还没下拉链**,山下的马新民等人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就好像他们也憋了一泡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