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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冰就站在徐青身后不远,她咬着唇,眼眶里含着一汪泪水,她吸了吸鼻子,尽量平复心中的悸动,刚才她亲眼看到小叔子修理两个黑西装男人,那种霹雳手段让人心寒,她看到的是一个杀伐果决的男人,冷得让人害怕!

    刚才一声声呼喊都传到了秦冰耳中,但她却迟迟没有露面,她是个女人,一个时刻惦念着徐青的女人,一个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女人,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始终不离不弃,她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定位,从为他洗衣做饭筹措学费到管理一间规模庞大的集团公司,默默的做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从未想过任何回报!

    如果说秦冰有那么一点私心,那就是希望小叔子能像以前一样永远保持那份纯朴和善良,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有时候就连她自己也会感觉到迷茫,每当忆起那段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她都会在流泪后微笑。<-》人不可能改变一个环境,但环境却能轻易改变生活在其中的人。拥有了惊人的财富并没有让小叔子改变,这一点让秦冰很欣慰,她高兴之余开始不断学习更多经商管理的知识,帮小叔子把财富管理得井井有条,从一家珠宝行做成今天的天鸿集团,但她很快现小叔子在拥有财富的同时也练就了一身强横无比的武功,他变了,身上沾染了太多血腥和戾气,踏入了一个普通人无法触及的圈子。

    灼热的枪口、冰冷的刀锋,飞溅的鲜血、凄厉的惨嚎、这一切能让普通人为之颤抖的东西在他眼中仿佛都化作了淡漠,目睹了这一切的秦冰一颗心好像瞬间坠入无底深渊,她真想好好的哭一场,为他的改变而哭泣,但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听到他几声焦急的呼唤,又忍不住想回来看上一眼,看到他懊恼的抽打自己脸颊时,又忍不住出声阻止,泪水已经盈满了眼眶,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心像泡在了老陈醋坛子里,满满的都是酸楚。

    徐青望着眼中含泪的嫂子,脑海中一片空白,眸子里没有了山林,没有了天地,看到的只有她那双闪动流光的朦胧泪眼。

    “嫂子……我错了!”徐青颤声说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能看到嫂子眼中的失望与无奈,让嫂子伤心,他就错了,今天是嫂子的生日,他其实可以用更柔和些的方式来处理事情的,偏偏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霹雳手段。

    秦冰睫毛颤动了几下,弹开两滴饱和的泪珠,朦胧的视线也变得清晰了许多,她摇了摇头道:“算了,都过去了,他们有枪。”她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无疑告诉了小叔子刚才所做的事情都被她看到了,同时也找了一个过得去的借口。

    徐青点了点头,弯腰单手拎起了跟前的野山羊,把复合弓挂在了羊角上,快步走到秦冰跟前拉起了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他暗暗从掌心输出些许暖气,要把这只冰凉的小手捂热。

    “嫂子,其实那两个家伙就是前不久那桩制毒案的帮凶,还有几个在逃的就藏在山上的一幢别墅里,我是不准备理了,让人报警处理,以后这种闲事我还是少管,今天是撞上了,不能不管。”徐青牵着嫂子的手一路朝下山的路走去,嘴里还不忘解释了一遍前因后果,今天真是撞巧了。

    秦冰没有多说什么,只顾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她知道小叔子说的都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又隐隐浮起一些不安来,这不是多愁善感,或许仅仅是一种担心。

    叔嫂俩下了山,也有人悄悄然从另一侧上了山,史蒂夫跟王巢很快找到了两名黑西装昏迷的地点,两人相视一眼,上前一人一个像扛麻袋似的把黑西装上了肩,扛着快步走向围猎山另一侧。

    两人很快来到了围山的铁丝网旁,王巢很快其中有一块铁丝网被人剪开,肯定是背上的家伙做的好事儿,这种缺口要修复也简单,不过他们两个没时间鼓捣这些个无聊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钻出铁丝网开始继续前行,这两位要在山头上找一幢别墅的确不难,只用了一刻钟光景两人就徒步来到了别墅门前,肩膀上的黑西装仍处在昏迷状态,一时半会是好不了。

    嗷嗷——两条牛头梗低声咆哮着从别墅外的围墙边冲了出来,它们的目标只有眼前的老头,瞧着老胳膊老腿的,能从他们身上撕下几块瘦肉来打个牙祭也不错。

    两条牛头梗凶猛无比,冲到近前低头张嘴就向两人腿肚子上招呼,这俩畜生怎么也估不到这是它们最后一次扑咬陌生人,没尝到一星半点肉味就算了,还被一脚踹飞了出去。

    王巢和史蒂夫脚下的力道踹死一头牛不在话下,两条斗牛梗毕竟不是牛,打横飞出去数米嘭一声撞在青砖外墙上,贴了半秒才从墙上滑落下来,口鼻之间不断冒出一股股血沫子,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两人走到紧闭的金属栅栏门旁,史蒂夫傻兮兮的伸手准备去摁门旁的电铃,忽听得耳边传来一声咣当大响,整扇栅栏门被王巢抬脚踹得倒飞出去,老旱魃好像喜欢上了这种劲爆的方式。

    史蒂夫神情一滞,待到他转头时才现王巢已经纵身冲到了房门前,抬脚猛踹向房门,砰!木质房门哪里经得住他这开碑裂石的一脚,在一声爆响中化作片片碎屑,两柄铮亮的倭刀从破碎的门洞内电射而出,交叉斩向老旱魃腰际。

    递刀的是两个身穿和服的岛国女人,刀势刚猛果决,出手就是要命的杀招。

    王巢冷冷一笑,挺身迎着长刀踏步前行,只用了一步人已经走进了大门,双刀斩在他腰间连衣角都没飘动半分,持刀的岛国女人脸上涂着厚厚的粉底,两双眼睛里闪出一抹惊愕,下一秒她们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剧痛,两只强有力的手掌一把揪住两人髻,轻轻巧巧把她们拎了起来。

    “小蝙蝠,还不快进来打包!”一声冷喝把站在门口的史蒂夫震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拔腿跑了过去。

    江城市公安局门口来了一辆皮卡车,后斗里装着两个缠满彩带的大纸箱,好像是装立式冰箱的那种纸箱,面上还写着两个大红字,礼品,下有一行小字,江局长亲启。<-》

    这年头给当官的送礼的不少,明目张胆送的不多,江局长新上任没几天,这送礼的车子就打横停到了公安局门口,瞧那大箱子份量还不轻,一时间吸引了许多异样的眼神。

    华夏人自古以来就把送礼当成一种人与人之间加深感情的手段,有礼尚往来的,也有礼多人不怪的,送礼本身并不是什么坏事,可以促进人与人之间的亲密程度,但作为官员这个特殊群体送礼和收礼都多了一层别的东西,那就是目的xing,常言道,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收了礼就得办事,礼越厚办事越给力,这种礼品文化就成了腐化。

    官场大忌就是一个贪字,但凡贪官都会从收礼开始,从小利到巨贪之间往往只有一纸之隔。两大箱子礼品送到公安局门口的消息好像长了翅膀似的漫天飞,也飞到了身体刚恢复的江思雨耳中,听到秘书小刘传来的消息她立刻拔腿跑向大门,刚跑了几步忽觉得胸口传来一阵隐痛,只能放缓了步子慢慢挪,一段几百米的路她足足走了大半个钟头。

    远远的见到大门口停着一辆皮卡车,好些人围在车旁,这些人大都是警员,也有几个看热闹的警官,真正让江思雨皱眉的还是那些闻讯赶来的媒体,因为伤势的关系她在路上用去了大半个钟头,闻到味道的媒体早赶到了现场,手中长枪短炮对着车上的大箱子就是一通多角度猛拍,颇有冠希之风。

    江思雨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快行几步就会扯动伤口,一路走来她都是保持着一种怪异的躬身姿势,这样做仅仅是为了让伤口周边的皮肤多那么一点点放松的余地。

    有几位瞧热闹的警官看到了低头走来的江思雨,窃窃私语几句赶紧后退几步,有人还故意把正脸转到和她视线相背的方位,这些人心里对这位新任局长多少还是有些畏惧的,且不管她头上的官帽,以前对她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江大警花虎起来能把几条昂藏汉子当场掀翻,再说她背后还有个惹不起的狠人,大家围着车子看了大半个小时热闹,愣是没有一个敢在背后嚼舌头的。

    周围拍摄的媒体也不是傻瓜,见到江思雨过来马上乖乖退到一旁,有人甚至悄悄把镜头盖上了。自从上次出现了某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件后江城所有媒体都对这位新任局长有了几分发自内心的敬畏,报道新闻要实事求是不假,也没谁愿意拿自家满口大牙开玩笑。

    江思雨走到皮卡车旁,伸手在纸箱上拍了拍,一个动作扯动了伤口,眉头又是一簇。

    从皮卡车头跳出来一个满头是汗的年轻人,他手上拿着一个塑料单夹快步走到江思雨面前,递上一支圆珠笔,低声说道:“您是江局长吧,请签收。”

    江思雨接过单夹看了一眼,上面写的某货场的名字,但她视线转到寄货方姓名时,脸上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任双余,这个文字游戏玩得并不高明,她已经知道这东西是谁送来的了。

    利落的签上自己的名字,江思雨偏头望向一旁穿警服的主儿,她看到了刑警队长胡汉良,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说道:“胡队长,你叫两个人帮我把箱子抬下来打开。”

    胡汉良既然被新局长点了名也推不过,抬手对身旁两个看热闹的刑警打了个手势道:“还愣着做什么,把东西抬下来打开。”

    “是!”两名刑警立刻应声,走上前从皮卡车斗里把两个大纸箱抬了下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拆起了箱子。

    第一个纸箱打开,里面装两男一女,女的还是个光头,其中一个男的脑门上血糊糊的,另一个腿上中了一箭,三人都处在昏迷状态。

    两男一女都是生面孔,女人脸上原本画着浓妆,可能是憋在纸箱里太热的关系浑身都被汗水浸湿,脸上的妆成了花脸猫,一张脸好像打翻了酱菜缸子似的花花绿绿,让人看第一眼就不想第二眼,难怪会有人说,好好的脸皮都让化妆品毁了,满大街都是涂过粉子动过刀子脸,要找个天生丽质的妹儿比发现恐龙化石都难。

    两名刑警都是见过场面的,心理素质不错,见到箱子里三人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异样,反倒是送货的年轻人吓了一跳,手上的单夹啪嗒掉在了地上。

    江思雨眉头微蹙,抬手指着另一个纸箱说道:“继续,打开这个箱子。”

    两名刑警蹲行了几步,打开了第二个纸箱,箱子里装着一男一女,女的还是个光头,男的仰面朝天躺着,人中上一片卫生胡格外显眼,就在他身侧还放着两个用床单包裹的物件。

    “这是特大制毒案在逃嫌疑人井上四郎!”胡汉良脸上的神情一变,张开说出了箱中人的身份,前不久那桩震惊全国的特大制毒案还有一个重要嫌疑人在逃,就是箱子里的井上四郎,另外几个应该也是跟案件有关的嫌疑人。

    江思雨眼神中闪出一抹喜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淡淡的说道:“继续,把箱子里东西取出来打开。”

    要知道井上四郎在逃后不久从岛国传回来一些消息和不少视频,说他已经顺利返回了国内,还有他在国内的一些生活视频,也曾一度让国内警方相信他已经逃回了岛国。照眼下的情况看来这个狡猾的家伙是在故布疑阵,那些所谓的消息视频都是故意放出来干扰警方视线的东西,他就藏在江城,准备等警方放松警惕后再伺机潜逃,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还是没能逃脱。

    两名刑警这次动作格外快,取出床单包裹打开,其中一包里面放着三支手枪、两柄长刀和两把匕首,另一包里面是一些资料和两大包毒品,还有好几件古玩,有了这些东西已经是铁证如山。

    井上四郎等人落网,江城特大制毒贩毒案宣布成功告破,这一次江城媒体只是中规中矩的报道了一些东西,没有大肆渲染,功劳很自然落到了江思雨头上,至于那位神秘的送礼人没有人会去深究,这份大礼是送给江局长的,却是长了整个市公安的脸面。<-》

    徐青在陪嫂子过完生日后整个人完全变了,他每天都会清早跟嫂子一起上班,呆在公司里一间专门为他准备的工作室里雕琢各种玉器,到下班再跟嫂子一起返回家里,生活过得安稳而平淡。

    祝晓玲返回了澳门,江思雨每天忙于公务,塔娜把新店打理得井井有条,劳拉也不急着返回异能者联盟,就呆在农家乐,因为过几天又会有一批珍玩运来,她准备收完货了就去各个著名景点游玩上一圈,也不枉此次华夏之行。

    平淡的日子最能磨砺人的心xing,徐青每天都会雕琢出数量不等的物件放入专属的保险柜里,每隔两天时间秦冰就会派人来收走这些作品,她也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玉雕奇才,寻常玉雕师耗时数月才能完成的作品到了小叔子手中统统不超过两天,雕琢技艺仿佛每天都在提升,他的作品中有种宁静祥和的神韵,只要看到的人都能感同身受。

    徐青面前摆着那尊金佛踏云,手上握着一块纯净通透的鸡油黄料子,大小跟面前的金佛一般无二,这是他从材料库中挑选出来的好东西,他想仿一尊金佛,可总觉得无从下手。灵域

    金佛踏云是薛红云大师的封刀之作,技艺精湛放在一旁,最难得的是金佛表现出的那股神韵,“经此功德,回施众生,悉发菩提心,慈心相向,佛眼相看……”徐青口中喃喃念诵着老师在为金佛点睛时念诵的经文,感受其中的那种意境,他要模仿的不止是金佛的形,最重要的是那种神韵。

    “老师的心境我还是达不到啊!念多少佛经也是白搭,金佛眼中包含了太多东西,不是我现在的心境所能体会的。”徐青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黄翡,这段时间他雕琢了不少物件,但都只是些飞禽走兽、器皿玩物、甚至还有百十来件微雕,但这些都只是照本宣科的东西,可以磨砺心xing提升技艺,说穿了也只是个手熟,没有一件真正manyi的物件。

    昨天选到了这块极品鸡油黄,心里突然生出雕一尊佛像的念头,可真正打好了粗胚才发现根本无从着手,他把老师薛红云雕的佛像摆在面前,谁知这不摆还好,摆上了金佛踏云他蓦然感觉自己以前雕的都是些难登大雅的小玩意,只得其形不得其髓,心头莫名感觉一阵惆怅。

    “老师不愧是一代宗师级玉雕巨匠,玉雕造诣当世只怕没几个能和他相提并论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徐青喃喃自语几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老师的电话,突然,他感觉心头一阵狂悸,紧接着是一阵隐痛。

    啪!手机落在了桌上,竟然嗡一声响了起来,徐青皱眉看一眼屏幕上的号码,上面跳动着一个名字,薛红云,刚想起老师,他老人家的电话就到了?

    徐青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躁动不安的心绪,拿起电话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青子,你现在哪里?”

    徐青心头一震,低声说道:“我现在江城,你是薛大哥么?”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熟悉,因该是很久没联系的薛国强。

    薛国强嗯了一声道:“是我,你老师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电话那头传来几声粗重的喘息。

    徐青双眼一瞪,大声问道:“薛大哥,老师怎么了?快说,老师怎么了?”他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一颗心砰砰乱跳,手掌不知觉扣住了桌上的黄翡边角,暗暗发力。

    “你老师他……走了,刚才走的,走得很安详!”薛国强的声音微微颤抖,他在强忍着内心的悲痛。

    “什么?你再说一遍?”徐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五指用力一捏,喀嚓!手中的黄翡被他生生掰下来一角。

    薛国强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我父亲走了,中午睡午觉就没有醒来,有时间的话你现在就来吧,我在东江市医院,准备送父亲去殡仪馆。”

    “不!你们别动他,我马上就来,马上……别动老师,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徐青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天花板上的顶灯被强劲的声浪震得嗡嗡轻响,就连桌上的金佛底座也在嚓嚓颤动。

    电话那头的薛国强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有救人的本事,但他老人家已经去了,来吧,我们一起送他最后一程,等你!”话音一落,电话也跟着挂断。

    徐青掌中紧握着手机呆坐在椅子上,无声的泪水顺着双颊默默淌落,老师走了,就这样走了,桌上的金佛慈眉善目,五官在泪眼中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仿佛,朦胧的泪眼中出现了老师的模样,他在微笑,微笑似近却远……

    老师走了,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然而他的音容笑貌恍若在脑海中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徐青默默的流泪,他不是一个好弟子,如果这段时间抽空去看望一下老师,用内劲洗毛伐髓一次,或许老师就不会走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

    吱!工作室门被人轻轻推开,秦冰缓步走了进来,她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刚才徐青在工作室内的叫喊声已经惊动了许多人,整个楼层都能听到他的喊声,立刻就有人通知了她,原本她在开会,听到消息马上赶了过来,进门就见到泪流满面的小叔子。

    “青子,你这是怎么了?”秦冰走到近前,说话刻意把声音放低。

    “唔!”泪流满面的徐青猛的转过身来,一头埋进了秦冰怀里,放开声大哭起来,哭声中他在喃喃说道:“嫂子,老师走了,我怎么不去看他,为什么……呜呜!”灵域

    忽闻薛红云死讯秦冰心神巨震,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拥着小叔子的头按在胸口,嘴里低声安慰着:“青子,这不怪你,人有旦夕祸福,薛老师走了,咱们因该去送他最后一程的……”

    徐青哭了一阵感觉内心的情绪平复了一些,他抬起头来哽咽着说道:“我们马上去东江,老师在医院。<-》”

    秦冰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睛,点头道:“好,马上就去。”叔嫂俩一起出了工作室门,快步去车库取了车子直奔东江。

    东江市医院,薛红云的遗体静静躺在病床上,老人寿终正寝,一睡不醒,这种走法没有半点痛苦,安详是福。

    薛国强坐在病床旁,红润的眼眶里盈满了泪水,他就这样拉着父亲的手,或许这也是父子俩最后一次牵手,不舍得放开啊!

    原本医院是不允许遗体停留太久的,按正常程序应该送去殡仪馆,但薛老爷子是个特例,没有谁会傻到去撵省长大人,那真是脑袋被门挤了,只要省长大人愿意,把老爷子搁这里多久都行。

    薛红云逝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老爷子本身是一代玉雕宗师,在行业内是南山北斗式的人物,影响力极强,再加上他还有个省长儿子,现在医院门口已经摆满了花圈,各种小轿车扎了堆的来,伸长脖子的人几乎站满了整个医院大厅,等尸体的比挂号看病的多了好几倍,保安什么的根本不具备疏散人群的能力,这些人中随便出来一个都是省级官员,够胆子拦一个试试?

    省委书记朱德胜收到消息也立刻赶了过来,他跟薛国强是搭班,这种事情必须要来表示慰问,当他来到医院时也见到了这壮观的一幕,装着各种花圈的车子扎了堆,熟面孔也扎了堆,他眉头皱了皱,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毕竟他来的目地跟这些人大同小异,没什么好说的。

    朱德胜在秘书的带领下一路上了九楼,薛老的遗体就暂放在特护病房内,现在楼道走廊上都是人,省委常委到了两桌麻将的数,加上他和病房里的薛国强班子就齐了。

    医院院长和一众院方领导都只有靠边站的份,大家都在等待薛国强出来,只要省长大人不发话大家都得等下去,现在已经等了足足两个半钟头,就是没人去敲门,大家心里都想着同一个问题:再等一会,或许他就出来了!

    朱德胜的到来让站到脚发麻的众人心头蓦然一松,或许朱书记的到来会让他们结束等待。朱德胜国字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变化,一直以来他就是这样一副面孔,不会让人轻易窥到他心中的任何想法。

    走到病房门前,朱德胜转头对秘书说道:“我进去跟国强说说话,你留在外面继续等着就是了。”说完伸手推开并未关牢的房门走了进去,刚才他的话一语双关,有心听的人就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朱德胜走进病房门,顺手把门轻轻关上,这些动作丝毫没影响到坐在床边的薛国强,他拉着父亲的手默不作声,没有眼泪,因为泪水已经流干了。

    “国强,节哀顺变!”朱德胜低声劝慰了一句,站在原地望着床上永远不能说话的薛老,心头不免一阵叹息,可惜了,一代玉雕宗师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薛国强没有转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谢谢,我父亲走得很安详。”

    朱德胜点了点头,心有感触的说道:“生老病死是人一生必经的过程,薛老这一生留给后人的东西比你我都要多,再过一段时间等我们到点了就会很快被人忘记,但是再过几百年也会有人记得薛老,他的传世佳作会一直流传下去。”

    薛国强低声说道:“所求不同,所得也会不同,父亲这辈子最引以为豪的不是我这个儿子,而是他有一个好徒弟,能把他的玉雕技艺流传下去,算时间他应该快到了。”

    话刚落音,门外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紧接着门被人推开,满脸泪痕的薛琼捂着嘴走了进来,她这段时间生意很忙,每月都难得回来一趟,原本是想着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月底回来陪最宠爱自己的爷爷小住几天,没想到却成了永别!

    人生就是一场戏,每个人都在戏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生旦净末丑,一辈子短短几十年,还未感受到人生的真谛却发现走到了尽头,戏散了,得到一个不错结局的人少之又少,相比之下薛老这辈子大多数时光都奉献给了自己喜欢的事业,留下了不少传世之作,他这场戏算是有了一个较为完美的结局。

    薛琼走到病床前,望着老人那张慈祥的脸庞,心里抑制不住一阵悲拗,放下捂在嘴上的手掌放声大哭起来,她从听到爷爷去世的消息到现在眼泪就没停过,连声音都已经变得嘶哑,除了哭泣她已经不知道用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悲伤。

    “呜呜爷爷,您睁开眼看看小琼,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您醒来看看我啊!求您了,睁开眼看我……呜呜!”薛琼大声哭喊着用手抚摸着老人冰冷的脸颊,她明知道最疼爱自己的爷爷已经不在了,嘴里还在不停呼唤着,或许她在期待着有奇迹发生。

    薛老躺在病床上,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耳边也听不到孙女的呼唤,老人走得很安详,这也是一种福气。在国内很多地方都有红白喜事的说法,老人最后一程走得毫无痛苦,这或许真是一桩喜事吧!

    朱德胜伸手拍了拍薛国强的肩膀,低声说道:“国强啊,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追掉会我一定会来参加的,抱歉了。”

    薛国强站起身来低声说道:“我送你出去,顺便也让门外那些人散了,父亲生前就喜欢安静,现在走了也是yiyang,他老人家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赞同把后事办得太热闹。”

    砰!刚合上不久的病房门直接拍倒在地上,一条人影闪了进来,是徐青到了,他进门第一时间冲到了病床边,右掌一扣握住了老人的腕子,他心中同样带着幻想,或许老师只是睡下了,还有办法让他醒来……

    幻想终究是不切实际的东西,它就像阳光照射下的肥皂泡,虽然美丽,但心却是空的,阳光照射,再美丽的肥皂泡也会变成化作泡影。

    薛老已经死了,油尽灯枯生机决绝,任凭徐青怎么灌入内劲也是徒劳,人死不能复生,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但他仍然一次次尝试把内劲灌入老师干涩淤堵的脉络中,血液好似一汪静水不再流动。

    徐青黯然抬起了双掌,紧闭的双眼中流出了两行泪水,只要他静下来脑海中就会走马灯似的浮现出和老师在一起时的情景,从那次腾冲相遇,在小饭馆里老师抓起火锅揍人时的模样,还有属于师徒两人的小秘密……如今老师走了,秘密又成了他独藏在心里的东西,有些东西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但已经回不去了。

    秦冰上前拥着徐青僵硬的肩膀,哽咽着低声说道:“青子,老师走了,我们一起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吧!”

    徐青咬着牙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望着病床上的薛老,现在能多看老师一眼总是好的,蓦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腾身从病床上跳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进了洗手间。

    砰!洗手间门被用力掼上,病房内的人都被这怪异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有人知道他想做什么,现在只能等待。

    薛国强望着父亲的遗体,抬手抹了一把脸颊,低声说道:“人都来了,还是先送老爷子去殡仪馆吧!”

    秦冰抬头望了一眼洗手间方向,意思很明白,要等徐青出来。

    薛国强皱眉望了一眼紧闭的洗手间门,沉声说道:“我现在去叫人准备车,你在这里等他出来。”

    原本就准备离开的朱德胜快行几步到了他身旁,低声说道:“一起!”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起走出了病房门,发现走廊上的人都自觉退到了两旁,刚才徐青推翻了一张门只能说是医院大门不结实,大家都看到他伸手一推门那玩意就倒下了,有几个腆着肚子的领导还专为了这事把医院院长训了一顿。

    官大一级压死官,省内两位大管事都在病房里呆着,走廊上站着的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比医院院长大,训他一顿还真没脾气,只能点头哈腰唯唯诺诺。

    朱德胜出门就跟秘书一起离开了,薛国强则叫来了院长,让他帮忙联系殡仪馆的车子,老人的身后事需要尽快办理,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洗手间内徐青正大声对着吼叫,他现在脑海中想的只有一件事,要尽一切努力让老师活过来。

    “你给老子竖起耳朵听好了,只要老师还有一线生机就尽全力给我把人救回来,我让你马上来东江,要快!”徐青情绪激动的对着手机大声吼叫,电话里的史蒂夫居然在找借口推脱,简直是混账之极。

    “主人,血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跟华夏的僵尸不同,被初拥者要被挑选过的活人,或者是刚死的人,他们的血液并没有完全停止流动,对于那些生理机能丧失自然死亡的人我真是半点把握也没有……”史蒂夫还是低声解释,他似乎可以感受到主人的怒火,但他又不能欺骗主人,这是忠诚问题。

    徐青沉声说道:“少废话,老子再说一遍,带上王巢马上来东江市医院,听到没有?”

    “明白,我们马上过来,请您记住,千万别把尸体放入冷冻棺材。”史蒂夫没有再解释什么,低低的应了一声,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再怎么解释都是白搭。

    徐青挂上电话揣进口袋,掏出香烟抽了起来,让史蒂夫救薛老的法子纯属无奈,现在人都已经走了,如果可以把老师变成血族起码能让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活着,不管怎么样,老师能活过来就好,至于其他问题留待以后再去解决。

    一支烟刚抽了几口,门口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徐青隔着门一眼瞟去,只见薛国强带着两个手拎黑色塑料袋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袋子里装的是寿衣和鞋帽,他们因该是医院负责给死人装殓的专门人员,这种人一般各个大医院都有,专负责给死去的病人化妆穿上寿衣之类,还可以负责把尸体抬上殡仪馆派来的灵车,当然这都是要收取一定费用的。

    两个中年人走到近前,先从塑料袋中取出几张黄纸和一个铁皮围边的小碟子,把黄纸点着放了进去,直到烧成灰才利落的把寿衣和化妆的物件取了出来。

    其中一个秃顶男人对薛国强等人说道:“我们要给老爷子化点妆,换上衣服,麻烦你们大家先出去等一等,只要十分钟就好了。”

    薛国强点了点头,上前两步拥着女儿的肩膀朝病房门走去,到洗手间门口时停了停,对站在一旁的秦冰低声说道:“我们还是出去等吧,呆在这里不方便!”

    秦冰望了一眼紧闭的洗手间门,低声问道:“可青子……”薛国强摆了摆手道:“让他静一静也好,我们先出去。”

    秦冰知道有人要给遗体化妆换衣她呆在这里不适合,只能跟着薛家父女暂时去门外等着,不可否认医院效率还是挺高的,就这会工夫已经叫人把倒下的大门重新装了回去。

    徐青还呆在洗手间里抽烟,他不想离开,就这样用透视之眼隔墙望着两个中年人给薛老化妆,心里寻思着待会要抽时间打个电话给老血族,让他直接赶去殡仪馆才行。

    薛老死前并没有受过伤,神态安详,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多工夫,两个中年人只在尸体脸颊上打了点粉,苍白的嘴唇上涂了些口红,这样就算完事了,接下来是给尸体换衣裤,秃顶男人伸手解开尸体胸襟上的两颗扣子,双手拉住腰系的衣衫往上一提,嗤!上衣被整个扒下,动作干净利落。

    “咦!还有这个好东西!”另一个准备给尸体换裤的男人双眼蓦然一亮,伸手抓向尸体胸口的一个绿莹莹的翡翠挂件,这挂件是薛老随身佩戴的东西,一尊祖母绿观音,平时这东西都是贴肉戴着,就连亲儿子也不知道,没想到死后碰上了见财起意的主儿。

    这尊小小的祖母绿观音大有来历,还是薛老师父临终前传给他的东西,他在上次玉雕大赛结束后已经把生平收藏的所有玉雕物件全部交给了秦冰,由她暂代徒弟保管,唯独留下了这件贴身的老物件。

    三年人养玉,十年玉养人,薛老身上这块祖母绿已经佩戴了大半辈子,原本就是玻璃种的质地更是变得通透无比,让人看一眼就难忘,这块美玉对老人来说是无价的,戴在身上是一种怀念,一种习惯,一种养生之道,直到临死也不离身。

    黑衣男人的手掌已经触碰到了挂件,却被另一只突伸过来的手掌拍开,是换衣的秃顶男人,他也看到了薛老脖子上挂的物件,但心里还存了一些忌惮,他们都不是医院的正式职工,但很久以前就是吃这碗饭的,跟医院里的人关系相当不错,在接这趟活之前就有人特别提醒过,这次死的是个大人物老爹,活计千万马虎不得。

    “傻啊!这次的东西动不得,要是惹了大人物铁定砸了咱的饭碗。”秃顶男人把手挡在尸体胸前,食指尖却不经意触碰到了挂件表面,他能感受到从指尖传来的温润感,心尖尖也随之一颤,果然是大人物他爹戴的好东西,应该很值钱吧!..

    黑衣男人有些急了,颤声说道:“你傻啊!这可是正宗祖母绿,指甲盖那么一丁点儿就够咱俩吃一辈子,咱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发死人财的事儿,拿了这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大不了回头给老家伙烧点值钱顶数。”说完一把拨开秃顶男人手掌,再次抓向翡翠观音。

    秃顶男人抬手又是一拨,拂开黑衣男人巴掌,低声说道:“以前是以前,这次是大人物他爹,要是出了纰漏咱俩吃不了兜着。”

    黑衣男人咬牙道:“这年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要是怕闪一边去,我拿了东西走人,这东西最少值大几百万,捞一票后半辈子有了着落!”话没落音,手掌落下一把扣住了翡翠观音,手臂往回一缩就要硬扯。

    秃顶男人连忙按住他手背,沉声说道:“老规矩,有东西要拿也是老子拿,松手!”

    黑衣男人眼中闪出一丝犹豫,抬头低声说道:“老规矩,东西你拿,买主我找。”

    秃顶男人点了点头,抬起了手掌,黑衣男人乖乖缩回了手,就在这时洗手间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叼着香烟的年轻人,用一双冰冷的眸子紧盯着两人。

    秃顶男人心脏一阵狂跳,随后不动声sè的把抬起的手掌轻轻按下,盖住那块翡翠观音,强作镇定的问道:“你是谁?”

    徐青叼着半截香烟踱着步子慢悠悠的走到了病床前,望了一眼秃顶男人按在老师胸前的手掌,淡淡的说道:“把你的脏手从老师身上拿开。”

    秃顶男人嘴角抽搐了两下,故作镇定的说道:“劳烦你先出去等等,换好了衣裤我们会出去通知,老爷子穿了寿衣去了yīn间才不会冷,死者为大,你还是出去等着,莫让死者在yīn间受苦。”

    这货摆明了是舍不得快到手的物件,嘴上还在借着死者的名义唬人。

    徐青伸手捏下烟头,淡淡的说道:“拿开你的脏手,你们两个可以滚了。”在今天这个让人悲痛的rì子里,他真不想伤人,眼前这俩个见财起意的家伙虽然可恶,但庆幸阻止及时,还没有伤害到老师的遗体。

    秃顶男人咬了咬牙,准备抬手,但站在一旁的黑衣男人向他使了个眼sè,快行两步堵在了徐青面前,大声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是家属请来的,你这样搞法是存心让老爷子地底下不得安生啊!”

    嗤!一截带火的烟头趁黑衣男人张嘴的当口跳了进去,在他嘴里熄灭,同时也把舌头烫出了一个大泡,痛得他怪叫一声捂住嘴巴蹲了下去,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秃顶男人抓住翡翠观音用力往回一拉,他感觉自己肩膀上麻了一麻,随后他很快发现自己屡试不爽的招数根本没办法使用。

    秃顶男人感觉自己手脚全都不听使唤,现在想挪动一下身子都成了一种奢望,只能保持着僵立的姿势,眼神中闪动着一抹惊愕的神采,他除了感觉肩膀上麻了一下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徐青把烟头弹进了黑衣男人嘴里,趁着对方蹲身的瞬间抬手一指凌空点中秃顶男人肩井穴,把他定在了原地,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家伙只能出手教训。

    被烫伤舌头的黑衣男人也是个狠角sè,眼中厉芒一闪伸手从小腿上抽出一把酷似凿子的物件猛扎徐青下腹,这东西是他们特制的工具,扁平锋利的尖端用来凿骨开牙最为趁手,现在用来扎人也是一件危险的武器。

    徐青原本不在意这种程度的袭击,但也被黑衣男人的恶劣行径也激起了心头的怒火,他右掌往下一挫揪住了黑衣男人后颈,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甩。

    呼!黑衣男人百来斤的身子被直接甩飞出去,嘭一声撞在了刚修好的房门上,并不牢靠的大门再次倒下。

    门外等候的薛国强立刻冲了进来,眼前的一幕让他瞠目结舌,徐青转过身来,指着在地上挣扎的黑衣男人大声说道:“薛大哥,这两个不要脸的家伙想偷老师的挂坠!”

    薛国强脸上的神情一变,快跑几步来到了病床前,被制住穴位的秃顶男人还保持着曲臂后拉的姿势,他手中紧握着一个红绳连着的物件。

    徐青的声音很大,很清晰的传到了走廊上每一个人耳中,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官员们头脑相当灵活,冲上前七脚八手按住了还在地上挣扎的黑衣男人,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对着走廊出口大声喊道:“保安,保安死去哪里了?”

    胖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这家医院的院长,省长老爹身上的东西也有人偷,这事儿可大可小,不管怎样他都要有所表示。几声叫喊刚落音,从走廊出口方向跑过来一群穿制服的保安,冲上前不由分说就把黑衣男人反剪双手用皮带绑了个结结实实,这种老虎嘴上拔毛的家伙绝不容姑息。

    解穴后的秃顶男和摔掉了满嘴大牙的家伙一起被如狼似虎的保安揪了出去,薛国强也看到了秃顶男掌心捏着的翡翠观音,这无疑证明徐青刚才所讲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薛国强心里对他的行为并不赞同,用鲁莽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着实让人反感。

    殡仪馆的灵车已经停在了医院门口,还特意派来了四名抬着水晶棺的壮汉,现在人就在病房门外等着,随时可以进来接遗体上车。

    徐青没察觉到薛国强对自己产生了反感情绪,他走到近前低声说道:“薛大哥,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

    薛国强沉着脸说道:“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不想跟徐青扯上半点关系。

    徐青望了一眼门外的水晶棺,用传音入密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薛国强,但他没有明说有可能会把老师变成血族,只是说他请来了两个精通巫术的朋友,很快就能到达东江,现在最好是把老师的遗体暂时存放在医院,等他那两个巫医朋友到达后再做打算。

    薛国强是个典型的无神论者,对什么巫术之说嗤之以鼻,他淡淡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用太过介怀了,殡仪馆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现在就叫人送他过去,你如果想来可以跟着车队。”说完他转过身来对等候门外的壮汉打了个手势,四名壮汉立刻抬着水晶棺走了进来,把薛老遗体放入棺中,抬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徐青咬牙望着壮汉们抬棺离开,想上前阻拦又犹豫了,他现在已经从薛国强的言行中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强烈不满,就连史蒂夫刚才也说没把握让自然死亡的人转变成血族,贸然上前阻拦只会枉做小人,还是跟着去殡仪馆再做打算。

    薛国强也不理会叔嫂俩,叫上痛哭流涕的薛琼一起离开了病房。

    秦冰最能感受到小叔子心中的无奈,她走到近前伸手拉了拉他衣袖,低声说道:“做儿子的为父亲处理后事天经地义,你这个做学生的只能充当看客,走吧,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送老爷子最后一程。”

    徐青艰难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非常棘手,在薛国强的阻拦下他就是有再大的本领也无济于事,正如嫂子所说的,儿子为父亲处理后事天经地义,他只能乖乖的充当看客。

    薛家父女坐上运送遗体的灵车出了医院大门,后面跟着一溜长长的车队,这些人都是不请自来的,待会到了殡仪馆肯定还要送上一份礼金,这或许就叫不看僧面看佛面。

    新婚叫红喜事,寿终正寝叫白喜事,按照很多地方的风俗去殡仪馆参加葬礼的宾客们都要送上一份礼金,礼金的多少要视经济条件而定,逝者已矣,送礼这东西都是送给活人花差的,全因薛红云有个当省长的好儿子。

    徐青在车上一直打着电话,他在联系金瞳帮长老殷天雷,魏大茂重返大雪山,现在帮中的事物都是由他来主持,在东江地头上金瞳帮很少有办不成的事情。

    这次徐青要金瞳帮办的事情不难,他叫殷天雷想办法让东江市殡仪馆水晶棺材内的冷冻设备停止工作,还特别强调是薛老爷子用的那个,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要做到在遗体到达前办妥一切。

    殷天雷对于帮主的奇怪命令没有提出半点疑问,应了两声立刻开始执行帮主的命令,送遗体的车子已经到了路上,行动胜过一切。

    徐青挂上电话,马上拨通了史蒂夫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话筒中传出史蒂夫微颤的声音:“主人,我正想打电话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找到了一个能让死人初拥的法子,可以大大的提高初拥成功的几率。”

    徐青神情骤然一变,沉声问道:“说,你有多少把握成功?”这消息让他心脏抑制不住砰砰狂跳起来,猛吸了两口气才勉强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史蒂夫颤声说道:“主人,没想到这个法子以前我半点把握都没有,现在至少有了七成把握,非常值得一试,但是需要很充足的时间。”

    徐青略一沉吟,低声说道:“这个没问题,你们两个可以直接来东江市殡仪馆,到了给我打电话,再好好商量其他事情,你们还要多久到?”

    史蒂夫沉默了两秒,低声答道:“到东江还有半小时zuoyou,到殡仪馆可能还需要半小时,大概一小时,我们到了会第一时间跟您联系。”

    “嗯!再联系。”徐青挂上电话偏头看了一眼身旁驾车的嫂子,发现她脸上并没有显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心头也稍稍安定了一些,把电话揣进了口袋。

    秦冰专心驾车跟紧前面的车队,嘴里低声说道:“电话打完了?你就不准备跟我解释一下吗?”她开车很专注,但耳朵却在仔细聆听徐青打电话时所讲的一切,她已经从对话中猜到了一些东西,现在需要求证一下。

    徐青低声说道:“嫂子,其实我准备用一种特殊的法子把老师救回来,不管行不行都要试一试的。”

    秦冰被他的话惊了一跳,手打方向盘往旁猛的一偏,吱!车子拐了个大s弯冲到了路边,险些撞上了隔离带,还好她及时刹车,贴边停了下来。

    “青子,你别吓我成么?薛老师已经走了,你可别干傻事。”秦冰知道小叔子有能力,但也不可能相信他有让死人复生的法子,因为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她现在以为徐青是悲伤过度走了歪路,如果由得他折腾下去是会出大问题的。

    徐青一脸正色的说道:“嫂子,你相信我,真有法子可以让老师复生,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会尝试。”

    秦冰抓着方向盘的手掌已经开始冒汗,她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从刚开始的震惊转作迷茫,渐渐的她微红的眼眸中闪出一抹坚毅神采,再次发动车子朝殡仪馆方向驶去,有一种东西叫信任,不需要理会对错是非,也不需要太多理由。

    叔嫂俩之间有着一种寻常人无法理解的默契和信任,哪怕是迷茫一阵子也不会改变根本上的东西,秦冰很快就选择了无条件信任徐青,就算他说要试试用竹竿戳下天上的星星也会选择相信,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把这种情感看成是一种爱,哪怕有时候明知是错也无怨无悔。

    灵车缓缓驶入火葬场大门,从这里进去转个弯就是殡仪馆,薛国强已经定下了最大的泰山厅,门前翠柏两行,各种花篮花圈摆放得整齐有序,接待省长大人的父亲马虎不得。

    四名壮汉抬着遗体进入大厅,悬挂在厅门两旁的电子鞭炮啪啪啪响起,现在流行环保,殡仪馆已经用这种鞭炮替代了以前的火药鞭炮,这东西放上一响需要支付一定费用,这几天泰山厅的鞭炮随时响,因为是免费的。

    殡仪馆火葬场是绝大多数人一生必须的地儿,不管你生前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总要来这里走一遭,曾经有个火葬场场长违反交规被交警逮住要罚款扣分,场长很牛气的说道:“罚吧,扣吧,总有一天你小子会落到老子手上,到时候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小样儿。”

    交警瞧他牛气哄哄的模样心里咯噔一跳,愣是免了场长大人的处罚,瞧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儿也不是个好得罪的主,还是做人留一线,以后好相见,他在送场长大人离开时还很委婉的要了张名片,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这位还真是得罪不起!

    东江市火葬场的正副场长早早就来到了泰山厅门口等候,他们属于市民政局下属事业单位,跟薛国强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有人说小官见了大官像孙子,大官见了小官像大爷,虽然有些夸张,但也从侧面说明官场上等级观念还是相当严重的。

    薛国强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平时在人前总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常年身居高位也让他浑身有了一种自然而发的上位者气势,像他这种人举手投足间都会让人感受到是个大官,这种气势让他站在人群中都会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两位场长也是见过不少活场面的人物,一眼就认出了迎面走来的薛国强,两人赶紧把身子往下躬了躬,只等人走到近前才异口同声的说道:“薛省长您好。”

    薛国强眉梢颤动了两下,低声说道:“嗯!你们两位是?”他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相当有信心的,但眼前这两位他愣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两位场长立刻自报家门,连带他们的职位也报了出来,就差没补上一句,领导辛苦了,铁定会一巴掌抽在脸上。

    徐青略迟了一步走进泰山厅,他进门第一时间就用透视之眼在装遗体的水晶棺内扫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冒冷气儿,看样子殷天雷已经叫人动了手脚,只要遗体没被冻住复生的几率就会更大一些。

    薛国强前脚刚到,后脚就来了几名工作人员,在泰山厅门口摆上了座椅,还有人抬来了香烟毛巾之类的东西,居然还搬来了一个大号保险柜,这东西就来得有些怪了。

    香烟毛巾之类的东西是用小袋子分装好的,有来客表达哀思送钱的就回赠上一份,这不仅是东江的风俗,华夏各地都有这种习惯,红白喜事,自然是要送礼的,一般都是红扑扑的钞票。

    如果是普通人负责打理这些琐碎事情的是亲戚好友,帮薛国强来打理的是秘书专门请来的人,抬来的保险柜原本是殡仪馆的东西,情况特殊借用几天。

    薛家父子身份有些特殊,前来凭吊送礼的人肯定不在少数,遗体刚入棺就已经有人陆续上礼钱敬香祭拜了,薛国强父女两人披麻戴孝招呼来客,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把徐青和嫂子晾在了一边,只有薛琼会时不时瞟过几眼。

    叔嫂俩倒是不在意这些,但薛家人态度的让两人莫名感觉一阵心寒,有人说人走茶凉,薛老才走不久薛家父女的态度已经完全变了。

    徐青倒是不在意这些,他留下来的目的是为了让薛老复生,其他事情都无关紧要,薛家父女态度越淡越好,到时候反而没有顾虑。

    叔嫂俩枯坐了近一个小时,徐青口袋里的手机传出一阵响声,他掏出手机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边接听一边往外走。电话是史蒂夫打来的,说他们已经到了火葬场露天停车场,就在离泰山厅不到两百米的位置。

    徐青低应了几声挂上电话,快步走到了露天停车场,看到史蒂夫和王巢站在一辆牧马人旁对他打着手势,这两个家伙来得够快的。

    走到近前才发现来的不止是王巢和史蒂夫,车内还坐着暴熊刘猛和另一名小个子男人,这人以前见过,是异能联盟成员之一,具体拥有什么能力就不得而知了。

    徐青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叫上车内两名异能者一起向南面一大片墓园走了过去,火葬场一般都建在郊区,占地面积非常广阔,这里除了出租殡仪馆外还会建一些墓园,明码标价对外出售,价格一般都会比较公道。

    偌大的墓园里要找到一片可以谈话的地方不难,徐青就是看中了这地方清静,再说他们接下来谈话的内容也需要保密,墓园里的死者无疑是嘴巴最严的。

    五人在墓园内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两座老墓,墓碑上还有死者生前的陶瓷照片,不过照片的质量欠佳,已经很难看出死者生前的模样了,只能依稀辨认出是一个女人和一个老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地方好像很久没人来了。

    徐青偏头对四人说道:“现在我们要商量的是今晚怎么把薛老师的遗体带出来,最好不要惊动太多人,能做吗?”

    史蒂夫摇了摇头道:“主人,其实我们来就准备好先把遗体抢出来,再找个幽静的地方帮他完成初拥。”

    “帮主,其实我有个很不错的办法,可以很轻松的把遗体带出来。”

    徐青一听就知道是殷天雷到了,转头扫一眼过去,看到殷天雷领着一群金瞳帮众,粗略算一算大约有五十人左右,有了这群人想不惹眼都难。

    殷天雷领着一群金瞳帮众大步流星走到了跟前,抱拳躬身对徐青行了一礼。

    徐青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你怎么带来了这么大一帮子,太容易惹人注意了。”

    殷天雷浅浅一笑道:“不妨事,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刚才你说的话我已经听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金瞳帮上下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徐青点头道:“这样最好,你刚才说有办法把老师的遗体带出来,是什么好办法不妨说来听听。”

    殷天雷对身后的帮众打了个手势,沉声说道:“陈泰,你过来跟帮主说说泰山厅地下有什么东西。”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身材五短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他快步走到近前对徐青打了个拱手,低声说道:“帮主,我在火葬场工作了十五年,据我所知以前这里是一间大型兵工厂,地下修建了许多仓库,老场长嫌填埋起来太麻烦,索性就在上面建起了不用打地基的殡仪馆,泰山厅下方就有一间仓库。”

    “地下仓库!”徐青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地下是空心的,不过就算是空心的要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带走遗体也不大可能吧?”

    陈泰说道:“白天人多眼杂,要不知不觉带走遗体很难,据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几年的经验,守夜的人到了三点后都容易打瞌睡,这种天气蚊子比较多,难免要用到蚊香,我现在就是专门负责卖各种杂货的,只要在蚊香上做点手脚就能让大厅里的人睡一觉,到时候从地下仓库上去带走遗体就行。”

    一旁的殷天雷笑道:“光是带走遗体还不行,最好是找个假人什么的顶数,实在不行找个倒霉鬼点住穴位抬进去凑数也行。”

    陈泰说道:“假人不保险,要保证短时间内不被戳穿最好是用真人,副场长柯健斌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人奸诈狡猾,私下里做了不少缺德事,只要殷长老把他穴位制住再化个老人妆,用来顶替做遗体正合适。”

    徐青皱眉瞟了他一眼,沉声说道:“用活人来替代遗体不保险,万一调换不过来怎么办?”

    陈泰抱拳冲他做了个揖,咬牙说道:“帮主,陈泰愿意用性命保证,柯健斌是个坏事做绝的败类,据我所知他手上至少沾了十几条人命,他跟一个女人合伙倒卖人体器官,焚尸炉就是他们毁尸灭迹的工具。”

    “还有这种事?你怎么不动手阻止?”殷天雷面色一沉,上前伸手揪住陈泰脖领,把他双脚拎离了地面,冷冷的说道:“陈泰,火葬场有这种人渣存在为什么隐瞒不报,你小子到底是何居心?”

    陈泰没想到殷长老会突然发难,一时间被揪住脖子喘不过气来,只能徒劳的蹬着双腿,艰难的偏转头望着徐青,眼中满是乞求之色。

    徐青抬掌在殷天雷胳膊上轻轻一拍,低声说道:“放手,他好像有话要说。”

    哼!殷天雷冷哼一声松开了手掌,任凭陈泰落到了地上,冷冷的说道:“金瞳帮有责任扫尽门前雪,这是金瞳尊者定下的规矩,我倒要听听你有什么好说的。”

    想当年东江之乱全国闻名,这里盗匪横行,各种黑恶势力盘踞,大街上开枪动刀子的事情屡见不鲜,老百姓出门都要带着菜刀防身,经济在全国排在最末,当时还有一句流传在街头巷尾的打油词儿:宁为异乡乞食狗,不做东江tian血人。

    打油词中的意思很简单,情愿去异乡乞讨,过狗一样的生活,也不要在东江过这种刀头tian血的日子。当时政府下过几次心要治理东江,但都因为各种原因耽搁了下来,自从金瞳尊者带领一群古武者和异能者来到这里建立金瞳帮开始,东江市的治安就开始迅速恢复,金瞳帮就是一条猛龙,硬生生把那些曾经的地头蛇统统吃进了肚子里,还了地方上一片安宁。

    金瞳帮规中就有一条,扫尽门前雪,除恶务必尽。讲的就是在东江地面上金瞳帮众如果发现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人必须铲除,但有一点,要有确凿的证据。

    陈泰落地后用手掌在脖子上捋了两把,又低头一阵急咳,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他爬起身对徐青和殷天雷做了个揖,满脸苦涩的说道:“帮主,殷长老,并不是我不想除恶,只因为柯健斌那家伙实在太狡猾了,我明里暗里查了两年才摸清楚一些头绪,帮规上不是说,除恶务尽要有确凿的证据吗?我是怕没有证据杀错了人,还请帮主明察。”

    殷天雷冷冷的说道:“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摸清楚头绪,我真怀疑不是姓柯的太狡猾,应该是你自己太笨才对。”

    陈泰点头道:“殷长老教训得是,这都因为我自己太笨,才会找了两年找到这么些证据。”

    徐青摆了摆手道:“现在首要的问题是带出老师的遗体,其他事都必须放到一旁,至于水晶棺里的替代品就用那个姓柯的场长好了,如果陈泰刚才说的是事实,这种人渣死不足惜。”

    听了这句话站在一旁的殷天雷乖乖的闭了嘴,他知道自己刚才做得有些过份了,但作为金瞳尊者曾经最忠心的手下,他只有选择沉默。

    徐青伸手拍了拍陈泰的肩膀,低声说道:“误会解开了就不是误会了,你可以回去把这两年收集到了资料拿给殷长老瞧瞧,或许还能得到一份不错的奖励。”

    陈泰用力猛的把头往下一点,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记下了,我现在就回去取资料。”说完把身子一转,拔腿准备开跑。

    身旁的徐青眼疾手快,探手过去一把揪住陈泰的袖子,低声说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做的就是尽全力把薛老爷子的遗体带出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懂吗?”

    陈泰浑身震了一震,随后再次用力点头道:“懂,我一定做到。”

    徐青偏头望了一眼殷天雷,发现他面色有些尴尬,拉住陈泰袖子的手掌往后一缩,把人送到了殷长老对面。

    殷天雷是个聪明人,很快明白了徐青的用意,他抬手在陈泰肩膀上轻轻一拍,压低了声音说道:“刚才老头子手重,对不住了。”

    陈泰神情一滞,他怎么也想不到黑面门神似的殷长老会给自己道歉?但刚才分明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好像做梦似的,他把手伸进裤兜里隔着布狠狠掐了一下那啥棍,痛得他一哆嗦,这是真的。

    “没对不譝ww. ”“ 。?だ辖萄档枚裕?艺馊吮浚?桌朔蚜诵矶鄐híjiān,我笨,我没有文化……”陈泰咽了口吐沫,晚了足足两分钟才猛的想起还要谦虚一番,他这人真没读多少书,异能也是个辅助异能,如果换在以前殷长老压根就不会多看他几眼,就任他在火葬场混日子,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高高在上的殷长老居然给他道歉了。

    “行了!帮主还有话吩咐。”殷天雷泱泱的抬起了手掌止住了他的唠叨,反转过来摸一把胡须,很自然的把目光投向了帮主。

    徐青把手一伸,低声说道:“殷长老,把你的手机给我用用。”

    殷天雷立刻照办,徐青接过手机输入了史蒂夫电话,还拨了一下才递回去:“遗体到手就拨这个电话,交给史蒂夫,就是那边站着的洋人。”

    殷天雷接过手机闪了一眼揣进了口袋,低声问道:“帮主,这位史蒂夫是血族吧?”

    徐青点头道:“是的,史蒂夫是我新收的仆人,忠诚度不用怀疑,就像上次在白石头房子里收的德古拉一样,你懂的。”

    殷天雷会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懂了,刚才我就留意到他了,现在也大致猜到了你想做什么,总之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全力支持。”

    徐青嘴角有了一丝笑容,低声说道:“很好,这次不管成功与否我都要尝试一次,你们去准备吧,今晚我会为老师守夜,希望蚊香可以让我睡个好觉吧!”

    殷天雷一脸严肃的说道:“帮主放心,我们是一定会成功的。”说完他抬手对金瞳帮众们打了个手势,带着所有人快步离开,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徐青目送金瞳帮众人走远,转过身快走几步来到了史蒂夫等人面前,低声说道:“你们可以找个地方休息,养精蓄锐等他们把老师的遗体送过来,对了,一次初拥大概要花费多久时间?”

    史蒂夫沉吟了十余秒光景,终于低声说道:“一般来说每次初拥成功都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首先要挑选一个优秀的后裔,再吸掉他身体里大半的鲜血,在临死前给他喂食我的血液,光是这样还不算完成,必须在几个月内每天都饲喂他喝血,总之是一个相当麻烦的过程,根本不像那些歪曲事实的电影电视里讲的那样。”

    徐青若有所思的问道:“那我问你,如果老师成功变成了血族,会不会每天都要吸血?”

    史蒂夫很肯定的点头道:“必须的,成为血族后血液就是我们最美味的食物,刚被初拥不久的血族只要清醒着就会吸食鲜血,直到他们完全陶醉在鲜血的味中无法自拔,每天还要饲喂各种新鲜的食物,让他们保持体力,对了,还需要很好的心理辅导,否则他们会心智泯灭,变成没有思想的活死人,那样的话初拥也就失败了……”

    徐青皱眉仔细听着老血族讲述初拥后的各种利弊,成为血族后可以拥有悠长的生命,但也会经历各种常人无法忍受的精神压抑,很多被初拥的人类就是过不了这关精神崩溃,从而沦为只会饮血杀人的活死人,其过程凶险无比,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被初拥成功的人类能继续以某种特殊的方式活下去。

    “行了,你们几个照原计划行事,到时候把人带回江城,你们现在住的地方很隐蔽,一般人也查不到那里。”徐青吩咐了几句转身离开,他就是这么个性格,既然已经拿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改变。

    薛老的遗体在水晶棺中停放了大半天,前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来人大多是官场中人,送上一叠寄托哀思的红票,到水晶棺前敬香拜一拜,不管有没有掉泪都要抹一把眼眶,再走过来跟薛国强一阵套近乎,虚伪得让人倒牙。

    叔嫂俩坐在离薛家父女较远的位置,跟这些来往的官员们不熟,也没人来搭理两人,细心的秦冰发现薛琼有几次都想过来搭话,却被父亲薛国强用眼神制止,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时间一长,叔嫂俩坐的长凳仿佛成了一条短短的隔离带,没有人会多看一眼。

    人走茶凉,以前薛老在的时候徐青在薛家就跟自己家似的,现在老师刚走,薛家父女就开始有意疏远,或许是薛国强不想再跟徐青扯上关系吧!

    徐青也不是傻瓜,但他现在是不会轻易离开的,至少要亲眼看到金瞳帮取走老师遗体才会放心,不知觉已经是夜幕降临,殡仪馆餐厅内准备好了饭菜,常言道,人死饭桌开,薛老寿终正寝是喜丧,悲痛的情绪自然也淡了许多,薛国强开始叫秘书招呼留下来的宾客们去餐厅,他自己带着女儿守在灵堂。

    阎秘书在薛国强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对领导的心思揣摩得相当透彻,做秘书这行其实也难,一个称职的秘书是很难晋升的,领导用顺手的秘书只有等他们到点了才会让给秘书安排一个不错的职位。

    秘书不好做,高官的秘书更难,阎秘书是个察言观色到了炉火纯青地步的人物,刚才他已经从薛国强表露出的态度中看到了对徐青的不满,既然领导不爽快,他这个做秘书的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眼瞅着所有宾客都在阎秘书的殷勤招呼下陆续去了餐厅,迟迟也轮不到叔嫂俩人,也不知道他是无心还是有意,秦冰倒是没说什么,但徐青真忍不住了,薛家父女不冷不淡也就算了,现在连跟班的家伙也对他甩起了脸子,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