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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巢凭着敏锐无比的嗅觉很快找到了坐在山顶发呆的徐青,可他很快注意到主人脸上有一抹浓浓的不悦之sè,转念一想就猜到了其中因由,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片递到主人面前。

    徐青皱了皱眉头,接过纸片展开看了一眼,是两排彩印人像,上排是索罗和央金的头像,父女俩的头像特意用红笔画了个圈框住,下排是主仆俩跟一身穆斯林女人打扮的净慧师太,三人头像下方各用红笔写了个字。

    王巢沉声说道:“主人,你知道咱们头像下面写的是什么?”

    徐青摇头道:“不知道,因该是咱们出列那城的时候被沿路的摄像头拍到的照片,胡子兵效率也够快的,连彩图都给咱们印出来的。”

    王巢咬咬牙说道:“这种彩图来的大胡子兵人手一张,见到我站在水潭边端枪就扫,我留了个会说华话的胡子兵问了几句,是沙鲁将军亲自下的命令,除了父女俩要活的,咱们这些人可以就地解决。”

    “就地解决!”徐青脸上的表情倏然一变,他已经明白了老旱魃大开杀戒的原因,人家都要对他格杀勿论了,难道还伸着脖子待宰么?

    王巢一脸正sè的点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杀的都是对我开了枪的,那些狗没扑上来咬我,所有它们都活着。”

    徐青说道:“知道了,咱们赶紧跟过去找人,你背我过去快些。”他把手中的纸张重新叠好揣进了口袋,上前两步攀上了王巢后背。

    王巢找到父女俩和净慧师太并没花多少时间,一路上好像有了某种默契似的都没有人提起关于追兵的事情,大家在山上绕了一段路才牵着毛驴下山重新走上了大路,他们不会再做停留,所有人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回华夏。

    华夏武魂总参办公室内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酒味,任兵正伏在办公室打瞌睡,最近这段时间他都处在一种半醉半醒的状态,整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睡醒了就喝,喝醉了就睡,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都跟他无关,只有醉了,才能暂时忘却一些东西。

    咚咚——房门被人敲响两下,桌旁的任兵略微挪动了一下身体,继续睡他的大头觉。

    吱!房门被人轻轻推开,皇普兰和莺歌放轻了步子走了进来,莺歌手臂上挽着一件军大衣走到任兵身旁,把衣衫披在他身上,然后伸手拿走了桌上两个酒瓶,动作轻柔而熟稔,自从华夏武魂从龙岭归来后她几乎每天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情。

    皇普兰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娇艳的脸庞透出一抹难掩的憔悴,她走到办公桌对面坐下,望着任兵头顶丝丝银发,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她心里知道,眼前的男人背负了太多,一夜鬓发斑白,两夜满头银丝,不饮不食过了两天两夜,他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回华夏。

    华夏武魂和神圣刀锋没有人反驳任兵的话,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他做出的决定正确,然而回到华夏后等待大家的却是让人失望的沉寂。任兵跟何尚被叫去总参作战部开会,迄今为止没有人知道会议的内容,两个男人回来后成了一双醉猫,每天除了跟酒撒气就是呼呼大睡。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龙门一役留给武魂刀锋的是一段无法忘却的痛苦记忆。

    莺歌站在任兵身旁,一手轻按着隆起的小腹,一手轻轻抚摸着男人白发苍苍的头顶,她能感觉到腹中小生命的跳动,也能感受到男人心头的哀伤与无奈。

    “小兰,你还是回去,他这样是没办法跟你说话的。”莺歌叹了口气,眼中闪动着两点晶莹的水光,她吸了吸鼻子,想尽可能抑制住心中涌动的情绪,可她做不到。

    皇普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低声说道:“头儿,我知道你能听见,待会我就带小柔一起回江城,你还记得以前最喜欢说的话吗?有的东西没办法逃避,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振作起来,我们都相信他还会回来,对吗?”

    莺歌感觉按在任兵头顶的手掌心传来一阵颤动,虽然很轻,但她能感觉到。

    皇普兰苦涩一笑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片倾身放在桌面上,低声说道:“头儿,我走了,这是我的请假条,保重。”说完转过身来,刚走出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桌旁的男人,依然没有丝毫反应。

    莺歌低声说道:“小兰,你出去时候要小心。”掌心又传来一阵颤动,她很自然的抚了抚。

    皇普兰重重一点头道:“明白,好好照顾头儿,还有肚子里的宝宝,走了。”说完转头径直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半分犹豫,她还要去江城,那里是徐青生活过的地方,她坚信总有一天小男人会回到那座城市。

    磕磕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消失,莺歌伸手轻拍任兵头顶,低声说道:“我知道没睡着,起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

    话音刚落,任兵呼一声抬起头来,伸手一把抓起面前的‘请假条’打开,纸条上写着一行清秀的字迹,武痴前辈藏身圣武堂悬崖下,伤愈……

    任兵两道白眉微微上扬,伸手从抽屉里摸出个打火机点着了纸条,任它在指尖燃烧,两点火焰在他眼眸中小幅跳动。

    神圣刀锋基地,这里跟武魂基地里的沉寂不同,走进基地大门就能听到一阵阵吆喝声,骰子在盅内摇动的哗哗声,骨牌拍在桌上的脆响声,扯着嗓子骂娘的喧嚣声……这里俨然成了一座大型地下赌场,酒大口的喝,钞票大把的撒,何尚不是傻瓜,他也不会一个人喝闷酒,有钱大家赌,有酒大家喝,他还突发奇想招来了几位身材惹火的女异能者,穿着比基尼戴着兔耳朵端着酒水走动,美其名曰,让欢乐冲淡忧伤,让烦恼滚他娘的麻蛋。

    何尚每天都赌,每天都输,他沉醉其中乐此不疲,他心里同样有一个信念,老大会回来的,到时候让这帮唧唧歪歪的傻犊子们好瞧,等待要快乐,喝进去的是酒,流出来的是尿,是眼泪。

    昆仑巍峨,万里青山绵延叠嶂,巅峰雪岭擎天柱,漫天飞霜人莫归。古时盛传此地有异邦采药奴,有诗云:昆仑家住海州中,蛮客将来汉地游;言语解教秦吉了,波涛初过郁林洲;金环yù落曾穿耳,螺髻长卷不裹头;自爱肌肤黑如漆,行时半脱木棉裘。

    昆仑采药奴是一曲充满辛酸的悲歌,却被谱写出了几段传奇。昆仑奴已成往事,但偏僻的昆仑山脚下至今仍居住着几十户采药为生的人家,传说他们就是古代昆仑奴的后裔。

    这里叫摩勒村,村子在昆仑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进出村子的路径只有一条,村外有大片的药圃,人常说,药圃无凡草,这里的药圃是不需要除草的,因为杂草是不可能在药圃中生存的,除非它们具备药xing,那就成了药草。这里的药草平时也少人打理,让它们在天然的环境中生长,药xing反而会更强一些。村民们就是用这些药草跟外面的人互通有无,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换来一些生活物资,rì子过得平凡而安逸。

    摩勒村民都是黑人,但不是那种非洲人纯粹的黑,他们的肤sè要淡一些,头发也不是那种天然卷,经过漫长岁月的繁衍生息,村子里的人已经有三位数,所有人都姓摩勒,这里民风质朴,极少有外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村里人有自己的信仰,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祭祀犬神的好rì子,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

    今天村子里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一老一少两个背包客风尘仆仆来到村口,他们没有直接进村,而是在药圃前停了下来。

    一老一少是王巢跟徐青,越过边境对他们而言小菜一碟,老旱魃找了条人迹罕至的捷径,领着大家弃了毛驴一路翻山越岭过边境,到了华夏地界索罗也改回了原本的姓名罗索,央金用回了中文名罗玲,就连净慧师太也取出了一张身份证,她的名字让小徐同学微有些诧异,皇普慧静,原来皇普姐妹都是随母姓的。

    徐青安排罗家父女和丈母娘一起去江城天麟山庄暂住,并给了师父王天罡和皇普兰的电话,特别嘱咐准丈母娘暂时为自己保密,不要把失去内劲的消息泄露出去,免得大家担心,等办完一些事情就会回去,送别了三人就跟王巢跋山涉水来到了这里。

    王巢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村口,低声说道:“主人,前辈曾经带我来过这里,它老人家在村子里被奉若神明,前辈行踪飘忽,但里面的人一定有办法联系到它。”

    徐青望了一眼村口的药圃,笑着说道:“敢情你那位前辈对草药还有研究的,既然都到了,咱们就进村子找人联系他去。”

    王巢摇了摇头道:“不用,村子里有人会出来接咱们进去。”话音未落,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出来一群膀大腰圆的黑人,约么有二十来号人,每人右手臂上挽着一条儿臂粗的麻绳,他们一个个黑头黑脸,也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可以从眼神中看到敌意。

    徐青伸手摸了摸鼻头说道:“这里的风俗还真特别,接人还带着绳子,看样子是想请咱们吃粽子!”

    王巢尴尬一笑道:“前辈给我留了个信物,拿出来给他们瞧瞧就好。”说话时把手探入胸襟,发出嗤一声裂响。

    徐青闻声偏头用透视之眼一扫,发现王巢把两根手指戳进了肋下的皮肉里,从里面夹出来一根勾曲的爪齿。

    爪齿长三寸有余,表面沾满了殷红的鲜血,老旱魃脸上没有半点痛苦之sè,把爪齿从胸襟取出放进嘴里啄了一口,再拿出来时表面的血迹尽去,整条爪齿好似羊脂白玉般晶莹洁白,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留下来的东西。

    王巢捏着爪齿高举过顶,昂首阔步朝黑人们走了过去,站在最前面的几个黑人同时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盯着那根爪齿,厚嘴唇开始微微颤动,好像在喃喃碎念着什么。

    蓦地,有两个黑人张口发出一声颤呼,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对迎面走来的王巢俯身便拜,他们身旁的黑人们紧跟着跪下,前额顿地拜了下去,前一刻还紧张兮兮的气氛俄顷间全然改变。

    王巢把手中的爪齿放下,高声问道:“你们中间有没有会讲华语的,站起来说话。”

    一个身材健硕的黑人站起身来,低着头说道:“禀神使,小人会讲华语。”

    王巢点头一笑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说话。”

    黑人抬起头,低声说道:“小人叫摩洛,刚才冒犯了神使,请神使宽恕。”说话时双膝一曲,又要下跪。

    王巢抬手一拂,皱眉问道:“不用下跪,我问你,老村长摩夜还在吗?”

    摩洛只觉上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跪到一半怎么也跪不下去了,赶紧站直了身子,毕恭毕敬的答道:“老村长还在,已经有十多年不见出来走动了。”

    王巢点头道:“你们都起来,带我们去见摩夜,很多年没来了,这里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摩洛转头对跪在地上的黑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好像有了某种默契似的把挽着绳子的手臂藏到了身后,低着头不敢用正眼看王巢,老旱魃现在成了神使大人,牛B到不可方物。

    王巢转身一个滑步到了徐青跟前,躬身笑道:“主人,现在咱们可以进村了。”

    徐青点头笑道:“你这信物藏得够深的,改明个我也送你一个,藏在肉里面感觉更好。”

    王巢双眼一亮,嘿嘿笑道:“主人,你送的东西老奴一定会妥善保存,不知道你准备送我什么东西?”他知道主人存着不少奇珍异宝,想必能送出手的东西一定不凡。

    徐青淡笑道:“要是藏在肉里面我就送你个大件,回江城雕一个百来斤的玉石狮子给你,怎么样?够意思?”

    王巢神情一滞,旋即明白了过来,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躬身在前面引起路来。

    昆仑巍峨,万里青山绵延叠嶂,巅峰雪岭擎天柱,漫天飞霜人莫归。古时盛传此地有异邦采药奴,有诗云:昆仑家住海州中,蛮客将来汉地游;言语解教秦吉了,波涛初过郁林洲;金环yù落曾穿耳,螺髻长卷不裹头;自爱肌肤黑如漆,行时半脱木棉裘。

    昆仑采药奴是一曲充满辛酸的悲歌,却被谱写出了几段传奇。昆仑奴已成往事,但偏僻的昆仑山脚下至今仍居住着几十户采药为生的人家,传说他们就是古代昆仑奴的后裔。

    这里叫摩勒村,村子在昆仑山脚下一处隐蔽的山坳里,进出村子的路径只有一条,村外有大片的药圃,人常说,药圃无凡草,这里的药圃是不需要除草的,因为杂草是不可能在药圃中生存的,除非它们具备药xing,那就成了药草。这里的药草平时也少人打理,让它们在天然的环境中生长,药xing反而会更强一些。村民们就是用这些药草跟外面的人互通有无,每隔一段时间就能换来一些生活物资,rì子过得平凡而安逸。

    摩勒村民都是黑人,但不是那种非洲人纯粹的黑,他们的肤sè要淡一些,头发也不是那种天然卷,经过漫长岁月的繁衍生息,村子里的人已经有三位数,所有人都姓摩勒,这里民风质朴,极少有外人知道它的确切位置,村里人有自己的信仰,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祭祀犬神的好rì子,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准备。

    今天村子里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一老一少两个背包客风尘仆仆来到村口,他们没有直接进村,而是在药圃前停了下来。

    一老一少是王巢跟徐青,越过边境对他们而言小菜一碟,老旱魃找了条人迹罕至的捷径,领着大家弃了毛驴一路翻山越岭过边境,到了华夏地界索罗也改回了原本的姓名罗索,央金用回了中文名罗玲,就连净慧师太也取出了一张身份证,她的名字让小徐同学微有些诧异,皇普慧静,原来皇普姐妹都是随母姓的。

    徐青安排罗家父女和丈母娘一起去江城天麟山庄暂住,并给了师父王天罡和皇普兰的电话,特别嘱咐准丈母娘暂时为自己保密,不要把失去内劲的消息泄露出去,免得大家担心,等办完一些事情就会回去,送别了三人就跟王巢跋山涉水来到了这里。

    王巢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村口,低声说道:“主人,前辈曾经带我来过这里,它老人家在村子里被奉若神明,前辈行踪飘忽,但里面的人一定有办法联系到它。”

    徐青望了一眼村口的药圃,笑着说道:“敢情你那位前辈对草药还有研究的,既然都到了,咱们就进村子找人联系他去。”

    王巢摇了摇头道:“不用,村子里有人会出来接咱们进去。”话音未落,村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出来一群膀大腰圆的黑人,约么有二十来号人,每人右手臂上挽着一条儿臂粗的麻绳,他们一个个黑头黑脸,也看不到脸上的表情,但可以从眼神中看到敌意。

    徐青伸手摸了摸鼻头说道:“这里的风俗还真特别,接人还带着绳子,看样子是想请咱们吃粽子!”

    王巢尴尬一笑道:“前辈给我留了个信物,拿出来给他们瞧瞧就好。”说话时把手探入胸襟,发出嗤一声裂响。

    徐青闻声偏头用透视之眼一扫,发现王巢把两根手指戳进了肋下的皮肉里,从里面夹出来一根勾曲的爪齿。

    爪齿长三寸有余,表面沾满了殷红的鲜血,老旱魃脸上没有半点痛苦之sè,把爪齿从胸襟取出放进嘴里啄了一口,再拿出来时表面的血迹尽去,整条爪齿好似羊脂白玉般晶莹洁白,也不知是什么动物留下来的东西。

    王巢捏着爪齿高举过顶,昂首阔步朝黑人们走了过去,站在最前面的几个黑人同时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盯着那根爪齿,厚嘴唇开始微微颤动,好像在喃喃碎念着什么。

    蓦地,有两个黑人张口发出一声颤呼,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对迎面走来的王巢俯身便拜,他们身旁的黑人们紧跟着跪下,前额顿地拜了下去,前一刻还紧张兮兮的气氛俄顷间全然改变。

    王巢把手中的爪齿放下,高声问道:“你们中间有没有会讲华语的,站起来说话。”

    一个身材健硕的黑人站起身来,低着头说道:“禀神使,小人会讲华语。”

    王巢点头一笑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说话。”

    黑人抬起头,低声说道:“小人叫摩洛,刚才冒犯了神使,请神使宽恕。”说话时双膝一曲,又要下跪。

    王巢抬手一拂,皱眉问道:“不用下跪,我问你,老村长摩夜还在吗?”

    摩洛只觉上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跪到一半怎么也跪不下去了,赶紧站直了身子,毕恭毕敬的答道:“老村长还在,已经有十多年不见出来走动了。”

    王巢点头道:“你们都起来,带我们去见摩夜,很多年没来了,这里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摩洛转头对跪在地上的黑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好像有了某种默契似的把挽着绳子的手臂藏到了身后,低着头不敢用正眼看王巢,老旱魃现在成了神使大人,牛B到不可方物。

    王巢转身一个滑步到了徐青跟前,躬身笑道:“主人,现在咱们可以进村了。”

    徐青点头笑道:“你这信物藏得够深的,改明个我也送你一个,藏在肉里面感觉更好。”

    王巢双眼一亮,嘿嘿笑道:“主人,你送的东西老奴一定会妥善保存,不知道你准备送我什么东西?”他知道主人存着不少奇珍异宝,想必能送出手的东西一定不凡。

    徐青淡笑道:“要是藏在肉里面我就送你个大件,回江城雕一个百来斤的玉石狮子给你,怎么样?够意思?”

    王巢神情一滞,旋即明白了过来,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躬身在前面引起路来。

    摩洛躬身在前领路,主仆俩并肩而行,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个黑大个,走进村子吸引了不少人目光,徐青惊奇的发现村庄里都是清一水的黑人,连一个黄皮肤的华人也没有,走在村间大路上俨然有种走进非洲村落的错觉。

    道路两旁随处可见溜光上半身的女人,她们并不以光身为耻,走起路来大小不等的八字胸左摇右摆,男人们早已是见怪不怪,没有谁会去多瞟一眼,能跟在神使后面才是莫大的荣耀。

    徐青没见过这种阵仗,只觉得脸皮温度急剧升高,惹得身旁的老旱魃暗暗发笑,这里他多年前来过一次,故地重游一景一物都能找到当年的影子。

    一路走了大半个钟头,摩洛领着众人来到了一座长满青苔和爬山虎的石头房子旁,这房子造型相当奇特,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座石砌的大坟包,原本应该立墓碑的位置有一扇紧闭的石门,表面同样长满了爬山虎,如果不是有言在先,没人会猜到这里面居然会住着活人。

    摩洛走到石门前,伸手从石门上抠下了一块石头,然后用手指在留出的孔洞中按了几下。

    少顷,石门上打开了一个小窗口,现出一张女人脸,摩洛上前跟女人浅聊了几句,很快石头门在一阵吭吭闷响声中打开,从门内走出来一个黑人少女,她径直走到主仆俩跟前屈膝跪下,用熟练的华语说道:“尊敬的神使大人,摩夜请两位进去。”

    徐青发现眼前的黑衣少女是穿着衣服的,是一件挺新cháo的鲜红sè皮夹克,他还发现少女腰间别着一把银白sè小手枪,让他有种回到了文明时代的亲切感。

    王巢皱眉道:“摩夜呢?为什么不见他出来?”

    黑人少女低声答道:“禀神使,早在十五年前他就瘫痪了,两条腿已经高位截肢。”

    王巢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他们说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村长了,好了,我们去见他。”

    徐青笑了笑道:“你们进去,我还是呆在外面舒坦。”他真心不想走进这种坟墓般的地方,让老旱魃进去就行了。

    王巢勉强一笑道:“呆在外面也好,我应该很快就会出来。”黑人少女站起身来,转身朝石门方向行去。

    徐青眼望着王巢跟黑人少女一起消失在石门内,心里莫名生出些别样的情绪来,他丝毫不怀疑老旱魃的忠诚,但在老旱魃离开视野的那一刻他心里有种浓浓的不舍……

    等待是漫长的,徐青闭目盘坐在石头房子前等了很久,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间yīn云密布,眼看一场大雨在云层中酝酿。

    轰隆隆——远处的天空中传来一阵阵雷鸣,徐青睁开双眼站起身来,循声望去,只见在远处一座雪峰上空光芒闪动,摇曳的闪电宛若千万条狂扭动的银蛇交织成了一张炽亮炫目的光网,仿佛把天地连接成了一体,天威难测,稍微显露出一鳞半爪也能让世间万物颤抖。

    守候在一旁的摩洛低声说道:“这里打雷相比起山那边的地狱之门来不算什么,雷声响亮不会下大雨,雷声大雨点小……”

    “地狱之门?”徐青张口重复了一遍,眼睛里闪动着一抹异样的神采,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以前武痴就曾经说过这里,一处神秘莫测的死亡之地,他手中几颗圣境内丹都是出自这里,地狱之门,一处圣境武者有来无回的地方。

    摩洛一脸严肃的说道:“就是地狱之门,只要翻过前面那座落雷的高山再沿着荒凉的戈壁滩往西走几十里就到了,那是一个充满诅咒的死亡谷,山谷中一年四季牧草肥美,但最笨的牧人也不会把牛羊赶去吃草,情愿让畜生们活活饿死在戈壁滩上,老村长多年前采药路过,无意中看到有山谷口有一株罕见的千年昆仑灵芝,一时贪心跑去采摘,结果丢了双腿。”

    徐青遥望着远处天空中闪动不休的电光,低声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切断了老村长的双腿么?”

    摩洛摇了摇头道:“除了老村长没人知道,也没有人去问,十多年前摩丽还是个小妹娃,现在都长成了大姑娘。”

    徐青问道:“摩丽是谁?刚才那个穿衣服的女人吗?”

    “是的。”摩洛低声说道:“摩丽是村里唯一受到过神明眷顾的女人,也是老村长玄孙的女儿,这些年都是她在照顾老村长,她能随意进出村子,经常会去外面的世界。”

    徐青若有所思的说道:“难怪她会讲华语,你也经常去外面?”

    摩洛点头道:“是的,村里种的药材都是由我挑人送去外面的世界,我们在外面有一家专门经营药材的小公司,那边山上还种着很多名贵药材,虫草、锁燕、灵芝、雪荷花,这些都是能换取物资的好东西,我每年只在祭祀前才回来住几天,等祭祀过了就回去。”

    徐青没有再问,他已经能感觉到有雨点落在脸上,真如摩洛所说的,雷声大雨点小。

    吭吭——对面的石门在一阵闷响声中打开,王巢从门内走了出来,他手上提着一双长筒皮靴子,手臂上还搭着一套皮衣皮裤,自己脚下也换了一双新靴。

    老旱魃快步走到徐青跟前,抬起手中的物件笑着说道:“主人,来试试这个,都是摩夜亲手做的,明天要去大山上祭祀,穿上这套行头暖和。”

    徐青笑了笑,卸下背包,伸手取过王巢手上的皮套装,一溜小跑绕到了石头房子背后,他可不习惯当着一群傻大黑粗的老爷们除衣抹裤。

    还别说王巢拿来的皮衣裤挺合身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子,无论裁剪缝制都是一流的手工,居然还搭配了一双皮手套,这一套穿在身上立刻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徐青穿戴整齐,突觉得一阵尿急,左右看了一眼无人,掏出有些发胀的小小徐来在墙角放了一稀的。

    男人出门在外就这点松快,不用蹲来不用纸,外加不用抹裤子。大模大样站着,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哥们在装深沉。可徐青怎么也想不到,墙壁上有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正在饶有兴趣的打量随地吐水的小小徐。

    俗话说,女人的地男人犁,给女人们检查一下犁地的工具也没什么出奇,但在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被检查了工具就让人有些尴尬了,徐青放水完毕,抬起头正好看到了墙壁上的大眼睛,四目相对停滞了两秒,墙上的眼睛立刻消失不见。

    徐青咧了咧嘴,运动透视之眼穿墙扫去,只看到一个仓皇消失的背影,从对方腰间别的银sè小手枪不难看出,她就是那个叫摩丽的黑妞。

    自知理亏的徐青脸皮一阵发烫,转身快步回到了门前,故作无事的抬头望一眼天空,低声说道:“下雨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先避一避。”

    王巢咧嘴笑道:“摩夜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了,住村北面的神庙,明天一早摩洛会叫咱们一起参加祭祀,到时候就可以见到前辈了。”

    徐青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揉扁的烟盒,打开来看一眼,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索xìng揉成一团丢在了地上,王巢上前两步笑着说道:“走,主人,老奴应该还记得去神庙的路。”

    站在一旁的摩洛瞟了一眼地上的烟盒,加紧快行几步跟在了主仆俩身后。

    王巢的记忆力不错,很快找到了神庙,其实这里并不难找,整个摩勒村最大的建筑物就是这座神庙,里面供奉的是一尊狗头人身像,除了正殿外还有好几间偏房,里面床铺被褥一应俱全,看来这里的房间是经常有人打扫。

    徐青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回些吃食摆在床头的矮桌上,低声问道:“对了,你去见老村长都谈了些什么?”他虽然暂时失去了内劲,但心里仍惦记着地狱之门的事儿,如果王巢能询问到一些关于地狱之门的消息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

    王巢笑道:“谈的东西很多,收获也不小,你瞧瞧这个。”说话时伸手从衣襟内掏出一个老旧的金属匣子,打开盒盖倾倒在桌上。

    咚咚咚——三个橙黄sè的小物件无差别落在了桌面上,徐青眼神顿时被吸引了过去,是内丹,三颗圣境内丹,就在内丹从匣子里落出的瞬间他感觉双眼倏然一凉,是内丹上的气劲,虽然内丹融合让他已经失去了内劲,但并不影响透视之眼吸收转化内劲,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不自禁把头伸到了内丹上方。

    冰凉的内劲源源不断涌入双眼,徐青双眼直勾勾望着桌上的内丹,眼角渗出点点泪花。

    王巢没想到主人见到内丹会激动成这样,眼泪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转念一忖,如今主人内劲全失,一定是睹物伤怀,真不该这时候拿内丹出来……唉,他恨不得狠狠甩自己两巴掌。

    良久,徐青抬起头来,伸手抹了一把脸,竟沾了一手湿。他勉强一笑低声问道:“这三颗圣境内丹都是摩夜村长送给你的?”

    王巢点头道:“是的,摩夜为贪一株千年灵芝冒险进了地狱之门,得了灵芝又看到有三颗内丹和一杆蛇矛遗落谷中,一时贪念上脑才会丢了双腿。”

    徐青伸手捏起三颗圣境内丹放在掌心,心头蓦然涌起一丝惆怅,掌心这三颗酷似微雕人像的内丹就意味着曾经有三位传说中的圣境武者陨落在神秘的地狱之门中,那里到底是一处怎样凶险的存在?如果有朝一rì自己破境成功又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情?

    沉默了五分钟光景,徐青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急问道:“摩夜村长是什么古武境界,他闯入地狱之门怎么没有当场送命?”

    王巢顿了顿答道:“摩夜村长十多年前刚踏入天境,据他回忆,进入地狱之门能捡回来一条命纯属神明庇佑,命不该绝……”

    昆仑地狱之门是诸多圣境武者离奇失踪的神秘凶险之地,按理说一个刚踏入天境门槛的古武者绝无生还的可能,摩夜村长因一时贪念贸然闯入地狱之门,就在进入其中的瞬间突然风云变sè飞沙走石,无数落雷带着轰隆巨响罩顶劈下,他当时就懵了,认定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绝望之际,摩夜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居然没有被雷劈中,身周两尺见方的雷电全都集中到了一处,雷电均被身旁不远处竖立的一根丈八蛇矛吸引,顺着蛇矛被引入地下,他脚边就有三颗内丹,他强定心神弯腰抓起内丹揣进口袋,凭借常年在山间采药辨位经验锁定了谷口的方位,但现在只要走出蛇矛引雷的范围就会遭到雷电轰击,顷刻间就会丧命当场。

    摩夜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凶险无比办法,弯腰捡起内丹揣进怀里,用随身携带的长绳迅速挽起两个绳结,用暗劲照准不远处的蛇矛甩去。

    绳子牢牢系在了蛇矛zhōng yāng,摩夜抬手抖绳拔起蛇矛,用巧劲控制矛尖钉在了自己前方约一尺半处,雷电被蛇矛吸引并没有伤人,他顺势挪步上前,控制手中的绳子把蛇矛一次又一次钉在前方,就这样缓慢的向谷口移动。

    就在摩夜即将挪出谷口时,突然刮起了一阵强劲无比的飓风,把他整个身体猛抛出谷口,被风卷起的还有许多巨石,其中就有一块压在他双腿上,当场把他痛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被两个采药的村民及时发现,摩夜已经重伤而亡,即便是捡回来一条命也永远失去了双腿,还有一件最让他郁闷的事情,捡回来的内丹他根本不能用,今天见到王巢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神使大人索xìng把三颗内丹当成礼物奉送。

    徐青听王巢讲完老村长这段离奇遭遇,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摩夜村长之所以能从被称为地狱之门的山谷中逃脱完全是引用了避雷针的原理,还有一点,山谷内某个时间段会出现一阵强劲无比的飓风,如果进入山谷中的人不能在起风前及时撤出谷外,同样会有生命危险。

    摩夜村长也许是第一个从地狱之门内活着出来的人,他之所以把三颗圣境内丹送给王巢其实还有一个目的,为了明天一早的祭祀,他想让神使帮忙,向至高无上的神明乞求一样东西。

    翌rì清晨,天刚蒙蒙亮。摩洛就来神庙请两位神使前往祭坛,庙门外准备好了两顶藤编软轿,由八个黑人壮汉抬着晃悠前行,那位年轻神使还在轿子上睡了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已经到了山顶祭坛。

    眼前的祭坛是一座马蹄铁形状的石砌建筑,共分上下两层,几根巨大的浮雕石柱撑起上层的台座,台座上立着一尊狗头人身像,这就是庇佑了村民们不知多少岁月的神明。

    祭坛底层已经摆上了烤好的猪、牛、羊三牲祭品,摩勒村的村民们不分男女老幼都站在祭坛前,脸上的表情不明显,但凡懂事的眼神中都透出无比虔诚的神采。

    徐青和王巢站在祭坛旁,眼望着四个戴着鬼脸面具的黑人在供桌前跳着狂野奔放的舞蹈,四人手腕上戴着两串不知什么动物的牙齿,脑袋上戴着野鸡翎头饰,身体上除了有条两指宽的彩布遮羞别无它物,可以从身体特征上看出跳舞的是两男两女。

    人的身体原本就没有什么可耻的,祭坛旁的男女模仿着各种动作,有耕种、收获、采药、狩猎、奴隶、战斗、疾病、死亡、新生……不需要动人的音乐,也不需要华丽的辞藻,原始奔放的肢体语言完全可以将生活中各种形态表达得淋漓尽致。

    徐青刚开始对这种光板子舞蹈兴趣缺缺,看了几分钟后居然入戏了,他发现这种原始舞蹈能表达出更多纯粹的东西,生命原本就是简单而纯粹的,看过这种能引起人心灵共鸣的舞蹈,也许那些大舞台上穿着华丽戏服的舞蹈再难入眼。

    跳舞的黑人男女仿佛不知疲倦般扭动着身子,手腕上的兽牙碰撞出一种独特的节奏,让人心情无比放松。

    啪嚓!跳舞的黑人男女似乎耗光了所有力气,四仰八叉一齐倒在了地上,立刻有几个村民上前来把人抬了下去,这才是真正用全身心在跳舞,不知道他们的神明是否能看到?

    在四名舞者同时脱力倒地的那一刻徐青感觉眼眶一阵发cháo,吸了吸鼻子抑制住心中涌动的情绪,忽听得耳边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转头望去,他愕然发现村民们都在流泪,有不少竟已泣不成声。

    徐青偏过头,压低声音问道:“你那位前辈怎么还没出现?再等下去祭品都凉咯!”

    王巢望了一眼祭坛上的祭品,低声说道:“前辈一定会现身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话音刚落,祭坛后突然刮起了一阵旋风,紧接着从远处的雪峰传来一声低沉悠长的兽吼,声音虽然低沉,却似乎饱含着一种极强的穿透力,可以清晰无比的传入祭坛旁每一个人耳中。

    黑人们听到兽吼立刻张口发出几声颤呼,所有人都屈膝低头跪在了地上,大家都知道它来了,它从来没让村里人失望过。

    徐青眉梢轻挑,眸子里闪过一抹诧异的神采,远处传来兽吼声并不陌生,是雪山神獒,难道它就是祭坛上狗头人身像的原型?

    思忖间,耳边又传来一声兽吼,相比前一声低吼近了许多,徐青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王巢,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跪在了地上,整个祭坛旁只剩下他一人站得笔直,如果祭坛上供着的狗头人身像真是大雪獒他铁定是不跪的。

    呼!一条白影从雪峰顶上窜出,好似离弦之箭般朝祭坛方向shè来,徐青运足目力望去,他果然看到了大雪獒,但雪獒背上还坐着一个人,一个身披银白sè斗篷的人,这人头上戴着一顶宽边竹笠,可以看到一张长满雪白短毛的狗脸。

    狗头人身?还真有这种怪人?徐青心头一震,用力眨了眨眼皮,以便能看得更清楚些,他看到了一双碧幽幽的窄瞳,这不是狗头,分明是一颗雪狼头。

    透视之眼往下疾扫,视线穿过斗篷,徐青笑了,他看到了一个固定在大雪獒背上的木雕人身,脖颈上有个窟窿眼儿,里面嵌着一颗带脊椎骨的雪狼头,好家伙,原来雪山神獒也会玩装神弄鬼的把戏。

    徐青洞悉了大雪獒的小秘密,狗头人身像的玄机了然于胸,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弯弧。

    大雪獒很早就发现了徐青,它背着假神腾身跃上祭坛,仰头低吼了一声,祭坛下的黑人连头也不敢抬,嘴里喃喃念诵不休,也不知是念的哪门子经?

    “雪山下的孩子们,我能感受到你们的诚意,来年六畜兴旺,五谷丰登,散去!”祭坛上传出一个苍老低沉的男声,好像是从雪獒背上的狼头口中发出的声音,只有徐青知道所谓的神只不过是个幌子,这声音是从大雪獒腹中发出来的,腹语这东西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技巧。

    祭坛下的黑人们对大雪獒三拜九叩,行过礼连额头上的泥都来不及擦拭立刻低头起身离开,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最后只留下了跪地不起的王巢和满脸带笑的徐青,作为神使是可以跟‘神’近距离亲密接触。

    大雪獒吸了吸鼻子,俯身叼起一条羊腿大模大样的啃了起来,它可以确定所有黑人已经离开了祭坛范围,可以安然享受大餐了。

    徐青大步走到祭坛前,伸手抽出龙渊剑从牛腿上切了一块肉下来,打横凑到嘴边就咬,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啧啧赞叹:“味道真不错,想不到黑人都能烤出这么地道的牛肉,难怪你每年都惦记着来白吃一顿。”

    大雪獒停嘴抬起头来闪了他一眼,直接用脑波传讯:“什么叫白吃一顿,当年要不是我救下这些昆仑奴,他们现在还不知落得什么下场,再说这些年我可没少照顾他们的村子,一年吃一顿算啥?对了,你小子跑来这里做什么?”

    徐青撕了一块牛肉丢进嘴里嚼着,含糊说道:“前些rì子被几个半圣武者围攻受了重伤,那颗种子莫名其妙跟内丹融到了一块,现在丹田里的内劲清洁溜溜,听王巢说他认识个很牛气的前辈有办法让我尽快恢复,没想到是你。”

    大雪獒眼中红光闪动,摇了摇头道:“办法有一个,就是太过凶险,我劝你还是别想了。”

    徐青听到大雪獒说有办法帮自己恢复内劲,心头莫名一喜,可喜劲儿还没上眉梢就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个想都不能想的办法。

    徐青把手中所剩不多的烤牛肉全部丢进嘴里慢慢咀嚼着,心头暗暗思忖,到底是什么凶险办法?不能想听一听总没事,说不定还能从中受到启发找到其他差不离的路子……想到这里,他三嚼两咽把牛肉吞下,对大雪獒说道:“雪獒前辈,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来听听,我受得住。”

    大雪獒抬起前爪摁在一条牛腿上,淡淡的说道:“从你得到圣境种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算到会有今天,你小子当初还说什么暂时用不上,现在好了,生米煮成了熟饭,命中注定是你的机缘想躲也躲不掉!”

    徐青想起当初在大雪山时大雪獒就有意让他融合圣境种子,但被他拒绝了,没想到现在又要恬着脸求这只大雪獒,想到这里,心头只觉一阵尴尬,脸皮温度急剧窜高。

    大雪獒用爪齿在牛腿上轻轻一划,利刃般的爪齿轻松切下一条牛腿,它居然不再搭理徐青,趴下身子低头大快朵颐起来。

    徐青一张脸红得好像烫熟的大虾,他低头沉吟了片刻,转过身来,上前两步拍了拍王巢的肩膀,低声说道:“咱们还是走,别影响了雪獒前辈食yù,一年哄一顿大餐也不容易。”

    王巢抬头望了望徐青,视线转向埋头啃牛腿的雪獒,咬咬牙站起身来,他听不到前辈跟主人说了些什么,心中虽然藏着疑惑,但是会选择跟主人一起离开。

    主仆俩转身走出十余米,忽听得脑后传来一声风响,王巢旋身探爪疾扣向飞来的物件,那物件在空中一折绕过利爪不偏不倚拍在主人后脑勺上,啪!毫无反抗能力的徐青被拍了个正着,身子往前一倾,险些扑倒在地,幸亏老旱魃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胳膊,这才没啃上一嘴泥。

    徐青只觉心头一阵气闷,脖子一梗转过身来,脑海中传来大雪獒老气横秋的声音:“怎么,你也知道不爽了,当初我有意助你融合圣境种子,你小子推三阻四,白白失去了融合种子的最佳时机,现在来找我只剩下最后一条捷径,借助九霄惊雷,融合内丹。”

    “什么?”徐青神情一愕,快步走到了祭坛旁,大雪獒已经坐正了身子,微眯着双眼打了个哈欠。

    徐青低声问道:“前辈,您刚才说借助九霄惊雷融合内丹是怎么个融合法?难道是叫我脑门上戳根避雷针傻乎乎的被雷劈么?”

    大雪獒点了点头道:“被雷劈没错,而且还不能被普通的雷劈,至少要连续承受九次以上的雷电轰顶,直到内丹与种子合二为一,这是唯一可行的捷径。”

    徐青摇头道:“前辈,您瞧我这身板儿别说挨九次雷劈,估计一次就成了焦炭,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大雪獒也跟着摇了摇头道:“也许有,但我不知道,据我所知在昆仑山就有一处随时有九霄惊雷出现的险地,你如果有胆量一试或许有两分成功的希望。”

    徐青咧了咧嘴说道:“您是说昆仑之门,那地方打雷跟下雨似的,我要是进去只怕连整块的焦炭都做不成,直接被轰成了一堆肉渣。”

    大雪獒点头道:“很有可能,但进入昆仑之门也并非没有半点生还的希望,你对昆仑之门了解多少?”

    徐青说道:“昆仑之门又叫地狱之门,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圣境武者进入其中,到最后都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是个捡圣境内丹的好地方。”说话时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个扁平匣子打开,掌心托着匣子送到了雪獒面前。

    大雪獒瞟了一眼匣子里的圣境内丹,低声说道:“这东西是摩夜送给你的,只管收着,他的双腿我没办法重塑,但你有办法做到。”

    徐青点头盖上匣子揣进口袋,低声说道:“我的确能做到,只要把摩夜村长送去首都,用治疗槽帮他重新接两条腿就行了,咱们还是说昆仑之门。”

    大雪獒淡淡的说道:“昆仑之门除了地狱之门外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登天之路,传说人类力量达到巅峰就会受到登天之路的召唤,想必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只要能把握住进出山谷的时机就有生还的希望,前提条件只有一个,你没有达到圣境。”

    徐青皱眉道:“这算什么条件?没达到圣境就不会遭雷劈吗?摩夜村长不见了两条腿又怎么解释?”

    大雪獒摇头道:“雷照样会劈,飓风也一样会出现,能进入谷中破境后全身而退的也不是没有。”

    徐青撇嘴道:“圣境武者进去都落个尸骨无存,半圣武者进去铁定被轰成炭渣,您见过入谷破境后全身而退的?”他知道圣境武者早已成为了传说,大雪獒说话有些不着谱了。

    大雪獒把头往上一扬,傲然道:“眼前就有一个,想当年我为了寻觅主人的踪迹闯入昆仑之门,硬抗下了九霄惊雷,还有一个老家伙也跟着捡了个大便宜。”

    徐青神情一愕,嘴皮子哆嗦了几下,颤声说道:“前辈,您真是……圣……圣……”

    大雪獒脖颈上的鬃毛无风自动,淡淡的说道:“我不是肾,是圣境,人类古武者已经几百年没出过圣境武者没错,但这颗星球上生活的不止有人类,圣境,其实可以看做是一种很玄妙的进化状态,只有达到了才会明白。”

    雪獒是圣境,但它不是人类,这颗星球上生活着无数生灵,人类只不过是其中一种,人类古武者中几百年没有出现圣境,并不代表就没有了圣境,雪獒就是在昆仑之门内破境成功,还能全身而退,除它之外还有那么一个捡了大便宜的老家伙。

    徐青咽了口吐沫,猛甩了几下脑袋回过神来,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前辈,干脆以后您罩着我得了,没必要去什么登天之路折腾,浪费时间不说还容易受伤。”

    大雪獒是圣境,要收拾几个半圣武者小菜一碟,徐青自以为找到了一条捷径,只要请雪獒前辈出爪,荡平龙岭为死去的仇童二老报仇指rì可待。

    大雪獒打了个喷嚏,沉声问道:“你说罩着是什么意思?”它的智慧不逊于人类,真正跟人类接触的次数却少得可怜,根本不明白徐青话中的意思,圣境并不是万能的。

    徐青笑道:“前辈,罩的意思很简单,您以后就是我大哥,做大哥的有事只管吩咐小弟去做,小弟受了欺负也能找大哥出头,只要您同意罩着我,以后有什么用得着小弟的地方只管吩咐,小弟一定会尽全力办妥。”

    大雪獒趴下身子用一双红光闪烁的眼睛盯着徐青,冷冷的说道:“我不需要人罩,也不会罩任何人,也包括你在内,你若是有胆去昆仑之门破境我或许可以告诉一些有用的东西,如果不想去就算了,你们可以走了。”

    徐青没想到大雪獒会突然变脸,神情微微一滞,低声说道:“前辈,不罩没所谓,您也不用撵人吧?”

    大雪獒鼻孔中发出一个闷声,趴下来只顾享受它的祭品,显然是不准备再搭理徐青,圣境雪獒也不是什么不沾烟火之气的主儿,生冷不忌,脾气乖张,喜怒无常,或许它心里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徐青没辙了,耳边听着雪獒啃咬祭品的声响,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走是留,心中充斥着一番别样的滋味。在他看来昆仑之门是一处神秘莫测的死亡之地,他甚至认为那里是一个引诱圣境武者赴死的修罗屠场,诱饵很香甜,入门可登天。或许对追寻力量巅峰的古武者而言,没有什么比踏入另一个拥有更强力量全新层面更让他们心动的东西了。

    “前辈,我对昆仑之门多少有些了解,就我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是去送死,没有护身罡气,也没有古武者的敏锐感知,跑进去立刻成了雷靶子,就算我走了狗屎运受住了九次雷击也没用,很快就会有第十次,第二十次,第九十次,因为我压根就跑不掉,要是雷个外焦里嫩的还凑合,就怕到时稀里糊涂变成飞灰,我是个俗人,有许多牵肠挂肚舍不下的人,也许有一天我会进昆仑之门,但不是现在,您老保重……”

    徐青用最快的语速说出了一段话,说完了立刻转身就走,他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既然找不融合内丹更好的办法,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浪费时间,

    大雪獒突然抬起头望着徐青背影,淡淡的说道:“小子,有的事情是没办法逃避的,你知道昆仑之门里有什么?除了圣境内丹还有许多上古留下的神兵利器,你可以用摩夜出谷时的法子引开雷电,我会在谷口用最坚韧的绳索绑住你腰肢,只要发现情况不对立刻把你从里面拉出来。”

    徐青脚一顿,背对雪獒低声说道:“我没有了内劲,根本没办法像摩夜一样做到用金属矛吸引雷电,再说您就是动作再快又能快得过雷电么?”雷电的速度眨眼间就能轰下几十道甚至更多,他不认为雪獒可以及时把自己从昆仑之门里拉出来。

    大雪獒沉默了,徐青现在的情况跟它当年闯入昆仑之门时截然不同,当年它冲进谷中内劲未失,拼着用护身罡气硬抗下几道落雷,侥幸跳到谷中一个雷电飓风都无法触及到的角落,休息了三天才恢复了过来,而且在它休息的那段时间,还亲眼目睹了几名圣境武者入谷后殒命的全过程。

    “小子,你可以听我讲一段关于登天之路的往事么?讲完了是走是留悉听尊便。”

    大雪獒的声音低沉而苍悠,徐青脊背蓦然一僵,他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点了点头。

    “有人叫我雪山神獒,有人叫我昆仑神兽,还有人把我当成神来供奉膜拜,但我最希望听到的是主人唤我的名字,小雪球。”

    徐青肩膀剧烈颤动了两下,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起来,好在他是背对着雪獒,正面的王巢脸上现出一抹惑sè,他不知道主人听到了什么,为啥会露出这种便秘的表情?

    “主人走了,她跟父亲轩辕大帝一起踏入了登天之路,跟随的还有应龙、风后、鬼容区、常先四位圣境武者,以及蚩尤大帝麾下刑天等诸位强者,我和老巴当时并不是圣境,主人临走前吩咐过我们办一件事情,绝对不能进入山谷,我们遵照吩咐办完了事即刻返回谷口等待主人归来,就这样傻等着,一百年,两百年……始终没有主人的消息,我们不敢离开太远。”

    几百年,两只强大而忠诚的动物在谷口痴痴的等待,它们远远的看到有几位强大的古武者进入了山谷,山谷中风云突变,雷电交鸣,依稀还能听到有人在呼喊哀嚎。

    当所有声音停下,山谷再次恢复了平静,自从那天开始,雪獒跟另一只老巴的动物就发现山谷已经变了,变得狂暴无比,记得轩辕大帝带领众人进入山谷时根本没有风雷之声。

    两只动物终于按捺不住跑进山谷寻找各自主人的踪迹,结果引来落雷轰顶,两只原本就到了半圣境的动物机缘巧合抗下了几轮雷击,居然帮它们一举突破到了圣境。

    圣境武者在现代人类社会中已经绝迹,这跟人类自身有着莫大的联系,科学技术在前进,物质文明在前进,但人类本身的体质却越来越弱,拥有了强大的高科技武器,却忽视了本身体能和潜能的开发,现在的人类的体质跟古代人类相比起来反而弱了,也也是直接导致圣境武者成为传说的重要原因。

    雪獒和老巴运气极好,在风雷交加山谷无意中找到了一片飓风和雷电没办法轰击到的地方,它们呆了三天三夜,说来也巧,它们看到第二批古武者,亲眼目睹了几位圣境武者在谷中挣扎求生到被雷击殒命的全过程。

    人生是一个过程,终点是死亡,圣境武者拥有悠长的寿命和强横的力量,但他们人生最后的终点也跟普通人没有差别,雪獒和老巴躲在角落里看到共有六名圣境武者在狂风迅雷中挣扎,不管他们怎么闪避,罩顶落下的雷光如影随形。

    有两名圣境武者炽亮的借着雷光看到了雪獒和老巴的藏身处,两人用护身罡气罩住周身,腾身掠了过来,手中的兵器闪动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雪獒和老巴当时已经初入圣境门庭,但遭受雷击身体尚未恢复,如果跟两名圣境武者正面交锋凶多吉少,偏偏它们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两名圣境武者飞扑而来。

    啪嚓——两张紫sè的电网宛如两蓬从苍穹中疾速延伸而下的巨木根系,瞬间罩定两名圣境武者身体,炽亮无比的电光晃得雪獒和老巴本能的闭上了双眼,耳畔忽听得两声爆响传出,它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只见两名半圣武者已经消失无踪,抬头望去,半空中出现了一个磨盘大小的黑洞,依稀可见黑洞中闪烁着点点忽明忽暗的幽光,好似一只yīn森的独眼在窥视下方的一切。

    宛若炼狱煎熬般的过程持续了不知多久,谷中尘烟渐渐散去,仿佛一切都静了下来,闯入谷中的圣境武者消失无踪,天空中的黑洞不知何时已然隐没不见,雪獒和老巴抖去满身灰尘从藏身角落走了出来,它们尝试着走了两步,居然没有引发雷击,诧异了两秒,它们做出了一个自以为正确的选择,用最快的速度朝谷口冲上。

    求生的本能让两只强大的动物拼上了全力,就在它们冲到离谷口不到百米的光景时,天空中风云突变,摇曳分叉的雷电好蜿蜒的银蛇般落下,近在咫尺的谷口瞬间被激扬而起的滚滚尘烟遮蔽。

    雪獒和老巴用护身罡气抗住几道雷电,速度顿时缓了下来,山谷中电闪雷鸣,尘土飞扬,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就在这时出现了一个转折,一大群岩羊冲进了山谷,被雷电轰得四散飞窜,还未等四蹄着地就被雷电轰杀当场,雪獒和老巴趁机跃出了谷口,但它们在出谷后定下一条约定就分道扬镳,转眼就是千载悠悠。

    “经历了那次雷电洗礼我发现谷中的雷电有强弱之分,最强的是紫雷,这种雷可以秒杀圣境武者,但数量有限,其余雷电威力会随着释放的次数增加逐渐减弱,闯入谷中的圣境武者消耗掉了部分雷电的能量,雷电轰杀那群闯入的岩羊时已经不足以让它们尸骨无存,如果想办法把雷电的威力再减弱一些就可以达到相对安全的的程度,那样既可以融合内丹又不会被雷电轰杀,你完全可以在谷中呆上一段时间,摩夜取得内丹并没有深入谷中,确切的说他仅仅是在谷口。”

    雪獒讲完了一段往事,最后还做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总结,它对昆仑之门的认识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深刻全面的,因为这是它的亲身经历。

    徐青站在原地不动,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沉声说道:“前辈,我现在只想问您一句,除了融合内丹外您想要我进入昆仑之门做什么?”他不是傻瓜,大雪獒把昆仑之门中所有辛秘和盘托出一定有所求。

    雪獒沉声说道:“是的,我有私心,在融合完内丹后我想让你去谷中取一件东西,是一个墨玉盒子,就在安全角落西北面,盒子是我主人留下来的,里面极可能装着主人的东西。”

    徐青低头沉吟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道:“前辈,我可以答应你去昆仑之门融合内丹取回墨玉盒子,但不是现在,对了,您那位有叫老巴的朋友去了哪里?”

    雪獒偏了偏头道:“老巴还有一群子孙在海上,因该也去了海上吧,自从上次分别后就断了联系。”

    徐青肩膀小幅颤动了两下,低声说道:“前辈,你说的老巴是一条叫巴鲁的大蛇吧?脑门上还长了一撮绿毛。”

    雪獒浑身一震,急问道:“你见过老巴?在什么地方?”它跟巴鲁是多年的老友,忽听到老友的消息心脏抑制不住一阵狂悸。

    徐青微微一笑道:“老巴鲁跟它的子孙生活在一座海岛上,rì子过得挺安逸。”确定了老巴鲁就是雪獒口中所说的好朋友他心中已经定下了一个计划,即便是不用雪獒出手也能为死去的仇童二老讨回血债。

    雪獒说道:“老巴体型太大不适合在陆地上久居,你准备几时去昆仑之门?”

    徐青略一思忖道:“我还有些私事要办,大概要一个月左右,等事情处理完了就来这里找您,虽然不一定成功,有机会总要尽力一试。”

    如果换在以前徐青或许不会答应去昆仑之门冒险,但听雪獒讲述完那段陈年往事对昆仑之门的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他想到了两件东西,小黑棺材和天晶挂件,那东西都可以吸收雷电的能量,只要带上它们进入昆仑之门,并不是没有成功的希望,要是在进入谷中前设法把里面的雷电消耗掉一部分,成功的把握会更大。

    雪獒点头道:“不错,心无杂念成功的几率会大大提高,我也有充分的时间准备一些东西,约定了,一个月后我们还在这里相见。”

    徐青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一个月后还在这里见面,到时候去昆仑天门闯一闯,我们先走了,您保重。”

    “嗯,一路顺风。”雪獒随口应了一声,又开始埋头啃起了牛腿。

    主仆二人离开了祭坛,下山去摩勒村神庙里取了背包,这里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徐青准备先返回江城,取了棺材再想办法让劳拉联系老巴鲁,商定扫平龙门的计划。

    就在两人行至村口时,满脸堆笑的摩洛牵着几匹矮马迎了上来,他身旁还跟着一位黑人少女,老村长玄孙的女儿摩丽,徐青见她就很自然想起了昨天偷看自己放水的事儿,脸皮只感觉一阵发烫。

    一年一度的祭祀完成,摩洛就要带着采收的药材返回公司,这家小公司的盈利是村子里最大的进项,用他的话说,一个人的市侩换全村人的朴实,值了。

    摩洛是个商人,他有着跟村里其他人不一样的思维方式,只有懂人情世故的商人才能准确把握商机,他猜到两位神使今天会离开村子,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

    山路难行,摩洛带来的矮马就是最好的运输工具,别看这马个头矮,架子骨壮实力气足,一匹马驮上两百斤货物翻山过坳决不含糊,主仆俩一人一匹矮马骑着,路上还有个说话的伴儿,倒也为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

    黑妞摩丽一路上寡言少语,腰间的小手枪换成了一副手弩,听摩洛说这季节山里狼多,要冬眠的熊罴也经常跑出来闹腾,人和马都是它们长膘的好食物,原本准备叫几个健壮的村里汉子护送的,有摩丽随行一个就能顶上几个,只要不碰上成群的猛兽都能应付过去,说不定还能弄几张新鲜皮货。

    徐青对猛兽一说不以为然,有王巢在身边压根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如果老旱魃背着他在山里飞奔纵跃或许天黑前能赶到有人的村镇,现在骑马前行肯定是要在山里过上一晚了。

    摩洛对山里的地形相当熟悉,临近天黑时带着马队来到了一处山坳里,这里有一大块平整的地面,最适合搭帐篷露营,山坳有个名字,叫野牛沟,随处可见一堆堆干透的牛粪,野牛随草走,只有来年chūn天才会回到这里,到时候牛粪上或许长满了青草和鲜花。

    摩洛是个搭帐篷的好手,很快搭好了四个帐篷,一路上他捡了不少干柴,升起了一堆篝火,再捡来几个干透的牛粪粑粑丢进去,火堆就能烧到明天早上。

    在山里过夜火堆很重要,不仅可以驱寒还能让那些饥肠辘辘的野兽退避,摩洛已经做好了在山里过夜的准备,两个鹿皮袋子里装着刷好油酱的鲜肉,串起来往火堆上一架,一边烤一边均匀洒上点细盐,不多时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即便是合着些淡淡的牛屎味儿也没人计较了。

    徐青坐在篝火旁,木架子上的烤肉被火苗子tian得吱吱作响,冒出的油珠子不停滴落在火中,腾起一缕缕青烟,如果中途不出意外,最迟明天下午就能乘机回到江城,心情竟莫名变得复杂了起来。

    摩洛从口袋里掏出两包香烟塞给了徐青,笑着说道:“神使大人,这个给您。”

    徐青拿起香烟看了一眼,是他经常抽的牌子,淡淡一笑道:“谢了,以后别叫神使,听着怪别扭的,叫徐青就好。”

    摩洛笑着点了点头道:“您是得到神明眷顾的人,自然就是神使,老村长还给您准备了一些土产,方便的话请您留个地址,回头我帮您寄过去。”

    徐青笑了笑,正准备出声谢绝,耳畔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噌噌噌——好像是什么笨重的野兽在奔跑,火堆旁的摩丽立刻站起身来,食指竖在人中间轻嘘一声,手脚麻利的从腰间摘下手弩,猫腰往前快行几步,侧身藏在了一匹矮马身后。

    摩洛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压低了声音说道:“两位神使大人不要出声,身子往火堆边挪一挪。”说话时手也没闲着,抓起一旁的干柴迅速放进了火堆。

    徐青和王巢相视一眼,依言往火堆旁挪了挪身子,他们并不在意来了什么野物,既然有人护着也没必要搀上一脚。

    噌噌噌——脚步声由远而近,借着火光望去可以看到有两个巨大的黑影正快速朝这边靠近,是两头成年熊罴,这两个大家伙奔跑的速度极快,不到五分钟光景就跑到了离火堆不到十米的位置停下,偏着大脑袋打量着火堆旁的三人。

    俗话说,一猪二熊三老虎,大山里的成年熊罴是比老虎还要厉害的存在,这种呆霸王在山上几乎没有天敌,它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大量摄取食物,为即将来临的冬眠期做好准备。

    两头熊罴好像畏惧燃烧的篝火堆,迟疑着不敢上前,它们转动大脑袋观察离火堆不远的几匹矮马,火堆旁的人吃不到,弄匹马来填肚也不错。

    熊罴是种很聪明的动物,它们面对面低吼了几声,那模样像极了两个好友之间相互交谈,细心的徐青发现这两头熊还是一公一母,公熊的块头比母熊大了一圈,很自然的担负起了捕猎的重任,它晃动了两下脑袋,突然低头往前一扑开始疾速奔跑。

    别看熊罴模样笨重,跑起来速度快得惊人,大公熊的目标只有一个,摩丽藏身的那匹矮马,在它看来马比人更容易捕捉。就在它扑到离矮马不足五米光景时,一个女人从马身后站了起来,抬臂用手弩对准了它的脑袋。

    大公熊似乎没料到马身后面还藏着个人,脚步顿了一顿又开始往前猛扑,就在它前扑的瞬间,摩丽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手弩扳机,她从小就在村子里生活,猎捕过的野物不在少数,眼前的熊罴非但不能给她带来半点恐惧,相反还让她莫名的兴奋起来。

    嗖!一根弩箭带着破空锐响shè向熊罴双眼zhōng yāng,只要shè中了,利箭就能在熊罴脑门上留个窟窿,再凶悍的猛兽也会当场倒毙。

    箭矢快,大公熊的反应速度也不慢,它突然扬起厚实的大熊掌朝脸上一扇,呼!shè来的弩箭居然被它一掌拍得横飞出去,飞出的轨迹居然是篝火堆。

    摩丽似乎没料到大公熊会拍飞弩箭,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等她回过神来大公熊已经到了矮马身旁,惊慌的矮马刨着蹄子大叫起来,它们被拴在了临时打下的地桩上,任它们怎样挣扎也没办法挣脱。

    吼!大公熊张嘴发出一声低吼,前掌往上一抬人立而起,旋身抡掌猛拍向站在马身后的摩丽,这畜生颇具智慧,竟然知道那个马身后的黑妞刚才shè了它一箭,现在要一巴掌还回来。

    呼!熊掌在空气中扫出一声风响,挟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扇向摩丽脖颈,这一记要是拍实了,足可以把人颈骨拍断,说不准连脑袋都会被拍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