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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adx;两个多月的时间够做什么?

    能够讲完一部天龙八部小说,能够将四书五经温习三五遍,能够抄写完十卷书册,也能够把一个微瘦的朱平安吃的微微胖,当然这点是母亲陈氏的功劳,任谁鸡鸭鱼肉轮番吃也得胖,这对朱平安这个吃货来说也有点小扛不住,算是幸福的小烦恼吧。

    孙老夫子在朱平安回家一个月后才回来,回来后将朱平安叫去开了小灶,每日上午都单独给朱平安讲解八股四书五经,前后讲了一个月左右。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朱平安毕竟两世为人且人也还算有点慧根,所以说这一个月受益匪浅。

    “咿呀,朱平安,怎么感觉你又胖了?”这一日下午,朱平安去李家还书,包子侍女画儿远远的看到朱平安,便发出了惊讶的呼声。

    怎么会,不过才两日不见而已,怎么会胖的这么明显。

    “是真的,不信你问小姐。”包子侍女见朱平安明显不相信自己,便将小姐推了出来。

    “哼,他胖不胖关我什么事!”腹黑少女李姝傲娇的抬头45度仰望天空,看都不看朱平安一眼。

    “是真的胖了。”包子侍女画儿鼓着嘴巴说,“小姐你看看嘛。”

    在包子侍女的再三请求下,腹黑少女才傲娇的瞥了朱平安一眼,然后扁了扁小嘴,“哦,是有点哈。”然后忽地抿着小嘴笑了,“更像癞蛤蟆了,咯咯咯......”

    呃,难道说恰好量变引起质变了,有可能,不然为何早上母亲看到自己就笑的很有成就感。

    不过,自己充其量算是有点肉而已,微微胖罢了。

    无妨,母亲开心就好。

    “今日还书后,明日我便启程前去应天了。”朱平安将上次借的两本书从书包里掏出来,边走边说。

    “啊?”包子侍女没忍住,啊出声来。

    “干嘛,舍不得这个癞蛤蟆吗,要不要本小姐发发善心,将你卖给他,给他做个暖床丫头。”腹黑少女微眯着眸子看向包子侍女。

    包子侍女赶紧摇头,像个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我还要给小姐当陪嫁丫头呢。”

    朱平安只是微微摇头笑了笑,便从她们身边走过,往书房走去。

    “拽什么拽,不过才是一个小小的童生而已,秀才还不知道能不能考生呢,即便侥幸考上了,你以为就你这贪吃癞蛤蟆能考得上举人甚至进士嘛,哼,还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腹黑少女看着朱平安摇着头从自己面前走过,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不由动了小情绪,自己特意换的新衣服想要亮瞎这个臭蛤蟆癞蛤蟆的眼呢!

    “我也没有说自己一定能考上啊。”朱平安回过头来淡淡的说了一句。

    腹黑少女又给这句话噎的够呛。

    于是,又有一个不走运的小丫鬟替朱平安吃了挂落。

    朱平安刚进书房就听到了腹黑少女蛮横的训斥,以及某个小丫鬟颤抖变调的声音。

    这就是大明朝啊。

    还了书,朱平安便要离开,却被腹黑少女领着丫鬟老妈子给堵在了书房。

    “有事?”朱平安淡淡的问道。

    “当然有事,你还没讲故事呢。”包子侍女发挥了贴身大丫鬟的功能,将腹黑少女的心声说了出来。

    “明日,我便要走了,故事也讲不完啊。”朱平安无奈的摊了摊手。

    “长得不行,可以有短的啊。”包子侍女一点也不挑剔。

    “短的啊。”朱平安摸了摸耳朵,轻轻呢喃了一句,便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讲个短的。”

    于是乎,花生瓜子小零嘴,丫鬟老妈子排排做好等着朱平安开讲。

    “从前有个土财主生了重病,快不行了,看病的郎中便将土财主的儿女都叫来,然后问他,你遗言是什么,快说吧,不说就没机会了。”朱平安讲到这就顿住,不往下讲了。

    “快点往下讲啊。”刚听两句就没了,包子侍女不由催促道。

    朱平安看了一眼众人,问道,“你们猜猜土财主给儿女的遗言是什么?”

    “肯定是儿女叫到身边,给他们交代后事啦。”

    “对啊对啊,还有把藏钱的地方说出来啊,省的以后找不着。”

    “要不就是土财主在外面有私生子,交代儿女照顾啦......或者找一把筷子来,让儿女掰断一个,再让他们同去去掰一把筷子,最后谁都掰不断,然后土财主就教育他们要团结啦不要内斗啦。”

    丫鬟老妈子们众说纷纭,最后都把目光看向朱平安。

    “土财主说的是,能不能换个郎中再试试,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一下。”朱平安说时还模仿了一下声音。

    书房里一片欢笑,腹黑少女笑过还鄙夷的看向朱平安,“真是无聊!哪有这样的事啊!没个正经,能考上才怪呢。你还是别浪费你爹娘的钱了。”

    真是一个不可爱的丫头!

    “嗯,我再讲个故事吧。”朱平安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没有听到腹黑少女的讥讽似的。

    自然不会有人拒绝。

    “青年跋涉深山,历经险阻,终于找到了隐居山中的禅师,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我长得丑,我该怎么办?’

    禅师摸着佛珠笑而不语。

    青年看着禅师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样子,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大师的意思是说要心如止水,独善其身?’

    ‘滚犊子,长得丑就要像我一样赶紧找个深山躲起来,还乱说什么话,不知道自己丑啊。’”

    朱平安这个刚讲完,小丫鬟老妈子就笑成一片,这种反差效果太好笑了,她们还从来没有听过。

    唯有一个人不仅没有笑,反而用杀人的眼神瞪着朱平安的,那就是腹黑少女,别人听不出来,她可是听出来朱平安是在讽刺她呢,讽刺她长得丑还乱说话!

    瞎了眼的癞蛤蟆!

    白眼狼!

    腹黑少女用力的瞪了朱平安一眼,然后气鼓鼓的转身离开了。

    “啊......小姐,小姐......等等我”包子侍女画儿后知后觉的发现小姐离开,不由提着裙摆追了上去。

    readx;乌云笼罩整个天空,眼前一片黑暗,就像玉帝醉酒打翻了砚台,泼了人间一片墨汁;继而刺破苍穹的闪电撕裂了黑幕,划出一线亮光,随后一声霹雷,惊心动魄的打下来,大地被震的颤抖,呼隆呼隆咕咚的往下滚,好像几个空木桶从南天门外的天梯上滚落到人间似的。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好像天蓬玩忽职守偷窥嫦娥,让天河决了口子一样......

    风,雨,混在一起,连成一片,上下左右都灰茫茫冷飕飕,一切的东西都裹在里面,分不清哪是树,哪是地,哪是云,四面八方全乱,全响,全迷糊。

    大地胆怯的颤抖着,奇怪的沉默着,任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在头顶肆虐。

    远处官道上,一辆罩着油毡的马车在暴风雨中摇摇晃晃而来,健马被淋成了水牛,吭哧吭哧的喘着粗气,在泥泞的官道上举步维艰。

    “公子,前方再有不到三里便是应天了,这风雨太大,我们稍作休息待风雨小些,再做赶路可使得。”穿着蓑笠的车马式回过头向车内问道。

    或许是风雨太吵,声音太小。

    车内沉默。

    车马式又大声问了一句。

    少顷,便有一个慵懒似乎刚刚睡醒的声音传了出来,憨憨的,是个少年,“哦,使得使得,当然使得,赵大哥决定便是。”

    穿着蓑笠的赶马汉子闻言便呵呵笑了起来,打趣道,“我可真佩服公子,这种天气都能睡个好觉。”

    “这风声雨声,滴滴答答的节奏就像催眠曲,响个不停,越响越快,我好像被催眠一样,跟着便睡着了。”马车内憨憨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公子说笑了,别人不省的,我可省的。往日公子都是车内看书的,今日这天气也看不清,公子正好可以休息,只是公子能在这种天睡的着,却是让俺佩服的。”赶马的汉子将马车停在路边,一边往健马身上搭草编的苇席,一边呵呵笑着和马车内的少年说话。

    赶马汉子怜惜爱马,却也不敢在雷雨天将马车赶到树林避雨,只好将马车停在路边稍作避让。

    “赵哥,快来车内避避雨吧。”

    马车布帘被掀起一角,一个略胖的憨憨少年探出头来,看了看外面风雨连天衔地的架势,便对站在马车外的汉子说道。

    借着闪电的亮光能认出,这略胖的憨憨少年正是来应天赶考的朱平安。

    披着蓑衣的赶马汉子摇了摇头,“这那能行,俺这一身水的就不进去了。”

    微微探出马车的朱平安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不碍的,赵哥除了蓑衣进来便是,行李和书卷俱被我放在行囊中了。”

    赶马汉子犹豫了一下,便在朱平安的再三要求下,除去蓑衣进了马车略作休息。

    这辆马车说来也是巧合,在古代可不向现代那般到哪都有直达车,在大明朝,即便是车马行也不能说你要到哪都有去哪的车,这也是朱平安两次辗转后,碰巧遇到的要去应天拉货的赶马汉子,稍作协商,赶马汉子便爽快的捎带了朱平安一程,只收取了少些车资。在古代,礼教的约束下,好人似乎要多一点。

    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马车外狂风大雨瓢泼而下,就像没头似的,下个没完。朱平安透过车窗往外看,对江南梅雨印象更深了。以前只是停留在课本上的记载:长江中下游地区,每年6、7月份都会出现持续天阴有雨的气候现象,由于正是江南梅子的成熟期,故称其为"梅雨",此时段便被称作梅雨季节。现在对其描述的持续天阴有雨更有感触了,数天车马行,未见艳阳天。

    从上午一直等到下午半晌时分,风月也没有停住,只是稍微小了些。赶马的赵哥便重新披上蓑衣,赶着马车沿着官道继续前行了。

    路上泥泞,又多水汪,马车摇摇晃晃走的不快。即便是古代的官道,也不能和现代的哪怕是豆腐渣工程的公路相比。

    不到三里路走了多半个时辰,也就是现在的一个多小时,才到了应天,就是现在的南京城。

    掀开马车门帘只是一眼,朱平安便被这巍峨南京城给震撼了。

    巍峨,恢弘,雄壮......

    应天城墙宛如一条巨龙蜿蜒盘桓守护着应天,蜿蜒几十公里,一眼都看不到边际,城墙很新,在大雨的洗礼下显得更新。应天城墙是在洪武末年才完工的,这是朱平安看到的最大的城墙,比西安城墙还要雄壮,几乎堪称世界第一大城,当然这个时候顺天(北京)应该才是最大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朱平安的感慨。

    尤其是这个时候,城墙上数个外伸的石刻龙头口中喷吐出硕大水柱,宛如真龙吐水一样,平添了朱平安的感慨。

    此时应天城门外,即便这种天气也有不少行人车辆往来不绝,外面也有士子学子模样的人,举着纸伞,在城外感慨“龙吐水”,不顾大雨瓢泼诗兴大发,留下佳作,只是苦了举伞护着纸墨的书童仆从。

    脾气不好的“梅菇凉”给应天带来了大量降雨,大雨弥漫,雨水渗入新修建的明城墙墙体内,经由其排水系统喷吐而出,形成了独特的“龙吐水”景观。

    这让朱平安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感到震撼。

    进了南京城不久,因为大雨耽搁了行期,赶马汉子赵哥要急着去进货,所以便将朱平安放在了一家客栈前,告了一声罪便赶着马车离开了。

    朱平安背着行囊站在客栈外,对着离去的马车挥挥手,大声的道谢。

    “咦,此非案首朱平安乎,数月不见,怎地......怎地这般胖了......”

    从城外观看龙吐水归来的士子学子中有一人听到了朱平安的声音,感觉到耳熟,便抬头看去,楞是看了数秒才认出朱平安来。

    这朱平安还真不辜负饭桶的称号,数月不见就吃......吃胖了......

    朱平安闻言看去,只见一群士子学子中间有一人吃惊的看着自己,这人有点面熟,却是认不出是谁了,应该是惊仙诗会上或者是在应天府醉君楼上的某位吧。

    “哪敢称案首,只是侥幸而已。吃胖,呃,家母手艺让人管不住嘴......”朱平安遥遥的拱手行了一礼,憨笑道。

    “朱贤弟谦虚了。”那人也拱了拱手。

    那人说完便和旁边的学子士子低语了几句,少顷,几个不服或许又带着几分不屑的目光便看向了朱平安。

    “风大雨紧,贤弟还是先去安歇吧,愚兄改日再来拜会朱贤弟。”那人拱了拱手,便和周围的同道一起离开了。

    readx;站在客栈外,看着繁华的南京城,车水马龙一片繁华,即便是大雨瓢泼也未见让这座巨城有片刻萧瑟。

    谁能相信这座繁华的巨城在数百年后,会遭遇非人的屠戮。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朱平安坚定了目光,背着行囊转身,往面前的客栈走了进去。客栈内,食客如云,店伙计往来不绝,忙的不可开交,客栈老板都上手了。下雨天,有些人懒得出去吧。

    看到朱平安背着行囊进来,店伙计抽空跑了过来,招呼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朱平安一边解下身上的行囊,一边回答道。

    闻言,店伙计露出歉意的神色,不好意思的说道,“很抱歉客官,近日小店客房全都满了。”

    呃,这不会是又让我住柴房的节奏吧。

    朱平安停住解下行囊的动作,有些蛋疼的想到,看着店伙计歉意的表情,朱平安重新背上行囊,憨笑了一下,“无妨,无妨,我去其他客栈看看。”

    闻言,店伙计欲说还休。

    “可是有什么话要说?”朱平安看着店伙计那副便秘的样子,便问道。

    “近日陆续有学子前来投宿,又兼连阴雨,客商也多都盘桓城内,这附近的客栈,怕是都已经客满了,客观要是要投宿的话,怕是得往南城碰碰运气了。

    呃,似乎还真是住柴房的节奏呢。

    朱平安打着一把油伞,深一脚浅一脚的沿着青石铺就的路面往店伙计指的南城方向走去。

    朱平安手中的这把油伞是前几日买的,二十一根伞骨,上方是桐油布做的伞面,不如现代的伞结实,感觉风再大一点,这伞就禁不住了。

    南京城太大了,朱平安走了许久问了下路人,发现自己还是在西城,看着已经完全湿了的鞋以及湿了好大一片的青布长袍,不由怀念现代的公交车了。又想到,若是将父亲的牛车生意做大,做到这大明的几座大城中,一准可以赚不少钱。

    搭乘了一位好心老大爷往城南送酒的牛车,朱平安才总算在天黑前到了南城。

    告别好心的老大爷,朱平安涉足走在南城。

    城南繁华优胜西城,只是多了一股酒香胭脂气,附近有条满是游船的河流,桨声灯影,河水厚而不腻,河对岸隐约可闻女子欢笑声,时不时见有雄性一脸猥琐的举着油伞过桥往对岸而去,走了片刻,朱平安忽地恍然大悟。

    尼玛,这不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淮嘛!

    往河对岸去的雄性中也有学子书生,或许也有不少是满腹经纶的吧。

    但是,朱平安站在桥边,却是没有一点过桥去的意思。连接秦淮河两岸的石桥,上面有一行不太清楚的打油诗:君子不过桥,过桥不君子。

    这句话让朱平安颇有感慨。

    这条不宽的秦淮河,左岸宏图大志,右岸雪月风花。

    风雨中,朱平安举着伞蓦然转身,就在这一岸寻找客栈栖身。行人往来不绝,酒肆店家也有不少,只是客栈却不多,或许大都被对岸风花雪月场所抢去了生意吧,人家那不仅可以睡还有暖床美娇娘,拿什么竞争。

    问了两个客栈,俱是客满,房源似乎比西城还紧张。

    在寻找客栈的途中,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夫子庙,和秦淮河对岸的风花雪月场所遥遥对应,到时让觉得有些可笑。

    再往前走便看到沿河而建的庞大的建筑群,上书四个字“江南贡院”。

    呃

    这就是自己即将到来的院试考场了。

    明朝院试由中央派遣提学官巡视各府主持院试,提学官于驻在地(一般为省城,亦有例外者,如顺天学政驻通州)考试就近的府、县,其余各府,则依次分期案临考试。南直隶提学官就驻于应天。就这样,提学官提督各府院试,古代交通又不好,若是让提学官各府去跑,时间也不够。正场一场,复试一场。揭晓称“出案”。录取者为生员,送入府、县学宫,称“入学”,受教官的月课与考校。江南贡院一开始是县试地点,在洪武年间变成了院试、乡试、会试的考场,当然朱棣迁都北京顺天后,会试统一都在顺天了,但是南直隶的院试、乡试还都是在应天的这个江南贡院。

    江南贡院在这,怪不得刚刚有不少书生学子过河去。

    想必,秦淮河畔也因贡院、夫子庙的存在才繁荣起来的吧。

    朱平安又连续问了三家客栈,最后才找到了一个落脚地,不是柴房,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是客栈最上方的阁楼,可不是滕王、黄鹤、岳阳楼那样的阁楼,这是客栈上方的拱形建筑形成的一个夹间。

    不过朱平安还是蛮满意的,这个阁楼价格比普通的客房每月能便宜一钱银子,另外这个阁楼有一个大窗户,虽然说有些地方直不起腰来,但中间部分区域空间还算不错的,有这个大窗户也亮堂,视野也不错,透过窗子能看到淮河对岸的灯火。

    将东西放到阁楼,朱平安换了身干净衣服以及鞋袜便下了楼,走到柜台叫住掌柜,将一月的房钱付了。

    这座客栈靠近贡院,住的大多都是前来参加院试的学子书生。大堂坐着吃晚饭的大多都是学子书生,一边吃喝一边笑谈,其乐融融。

    楼上的阁楼因为憋狭,住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头,所以一直也没有人住。

    现在这些学子书生听说朱平安住了这个阁楼,暗笑朱平安,有人好心的提醒朱平安说阁楼憋狭多有不便,

    “房间虽憋狭,但贵在高,取个好兆头。”朱平安胡乱的解释,天都黑了,找了那么多客栈都满了,也快宵禁了,往哪去找,再说那个房间自己还算满意。

    朱平安话音刚落,就听到一个胖子拍案而起。

    尼玛,要干哈?朱平安循声看去,却见拍案而起的是个胖子,十七八岁左右,穿的锦衣,脖子上挂着一个金锁,手指上带着一金一玉两个扳指,一脸的激动和懊悔。

    “我怎么没想到,高者,高中也。”胖子一脸的懊悔,然后又对着朱平安喊道。

    “哎,这位兄台,我们换换房间可好,你去住我那屋,我那屋特宽敞,我住你的阁楼。我也不占你便宜,我再给你一两银子,怎么样。”

    而且,还不止这。

    胖子为了给朱平安换房,楞是给朱平安点了一桌酒菜,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盛情难却,吃人家的嘴短,朱平安只好同意了。

    胖子感激涕零,立马屁颠屁颠的上楼收拾东西搬家,唯恐朱平安反悔似的。

    尼玛,这都成?!

    围观的学子书生傻眼了。

    readx;此时朱平安的行囊尚未打开,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所以搬起来倒是非常容易。

    不过当朱平安背上行囊推开阁楼房门的时候,那胖子已经抱着一个大包袱乐呵呵的站在门外,旁边跟着两个店伙计也都是抱着东西,一脸不解的看着旁边的胖子。

    “哎呀,兄台可真是信守承诺啊。”胖子说着便抱着大包袱挤了进去,真是唯恐朱平安后悔似的。

    胖子进去后,便大呼小叫不错不错,果然很高,似是满意极了。

    朱平安也对胖子的房间满意极了,上等客房,比胖子描述的还要宽敞,大约三十余平米,在客栈内算是很好的了,房间内摆设也都很是雅致整洁,尤其是书桌最是让朱平安满意了。

    书桌上一两碎银子压着一张龙飞凤舞的字筏,上面四个字:感激不尽。

    怎么有一种范伟的感觉呢。

    回到客栈大堂,店伙计已经把那胖子给朱平安点的一桌饭菜全都上齐了,散发着阵阵香气。

    此时胖子也下楼来了,看到朱平安便不住的道谢,然后拉着朱平安坐到那桌点好的饭菜上,热情的很。

    “大恩不言谢,一切都在肉里。”胖子说着,甩开腮帮子吧唧就是一口鸡腿,撕扯间还发出啪的一声。

    惹的周围人,一阵侧目。

    这吃相,怪不得刚才没有人跟这胖子坐在一桌,朱平安微微笑了笑,也不客气,夹了一个蒸饺,轻轻一吸,一股浓浓的香气便在口腔间回荡,然后张开嘴巴,一个蒸饺便整个陷入口中。

    论吃,咱可没怵过谁,没这点自信怎敢称吃货。

    尼玛。一口就一个大肉饺子啊!

    于是乎,周围刚刚对胖子侧目的人又开始对朱平安侧目了。

    臭味相投啊。

    众人一边侧目,一边给两人下了定义。

    你一口鸡腿,我来个盐水鸭;你整一个螃蟹,我便来个龙虾......

    吃到酣处,两人从杯盘间抬起头来,相视一笑,这有点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了。

    “我是凤阳府毫州的薛驰,表字翻身,没错,我老子就仗着我翻身雪耻呢,真是的,我老子当年考了十八年都没考上秀才,还是我祖父给他捐了个监生,我老子不服气啊,于是我就出生了,这名字也就算了,表字给整个翻身,弄得我在书院都不好意思见人打招呼。我老子也真是的,整天逼我看书,你说也给我捐个监生多好,说啥也不同意......哦,对了,敢问兄台如何称呼。”胖子放下手里的螃蟹,抹了一把嘴问道,这胖子也是个健谈的,虽然言语间满是暴发户的感觉,但是能让人感觉到这人是热情的。

    朱平安咽下一口龙虾,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笑道,“下河村朱平安,安庆府的,现在还没有表字。”

    “恩,记住了,以后我们可要多亲近亲近。哦,对了,你听过老子没有,那是我们毫州的;曹操曹孟德,那也是我们毫州人;神医华佗肯定听过吧,那就是我们毫州的;更别提咱们太祖从毫州带走的十八骑了,徐国公、冯国公、黔国公......”胖子伸着油哄哄的手,口沫横飞,好像他嘴里的那些人都是他亲戚似的。

    这是一性情中人啊。

    朱平安从美食间难得的抬起头,符合了句“钟灵毓秀,好地方。”

    胖子薛驰闻言,乐的咧嘴笑,跟斗牛犬似的。

    托胖子薛驰的福,朱平安吃的小肚滚圆,上楼时都是腆着肚子,姿势不对都能吐出龙虾或者蟹肉......

    走到楼上,此时已经是夜幕笼罩天地,若非点了油灯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朱平安上楼后,将自己横在床上微眯了片刻,待肚子不是那么撑了,便从床上下来,将行囊打开,取出自己包裹着油布的书包,转身来到书桌前。

    书卓是黄花梨的,桌腿使用粗硕的圆材,外撇,侧脚收分明显,除牙条边缘起阳线外,余则不施雕琢,带着浓厚的明式风格。书桌靠窗,朱平安将油灯放在书桌右侧前头,铺好笔墨纸砚,便打开书卷从《大学》中随意找了一句,尝试着破题作篇八股文。

    外面风雨敲打着窗扉,不绝于耳的淋沥声传入耳中,宛如现代播放器中单曲循环的雨之流韵。

    朱平安伏案蘸墨运笔,让一缕墨香透过窗,在天际游走。

    八股作文,大不易。八股者:文意根于题、措事类策,谈理似论,取材如赋博、持律如诗严。在一定字数、一定结构,一定句法、句数、中间四组严格对仗的、及其他种种限制之下,写出模拟古人语气的八股,而且又要有新意,在成千上万篇现成八股文之外的新文章,这才有考中秀才、举人、进士的希望,具备了这样的水平,才能有资格参加考试,这就更难了。

    写完这篇八股,朱平安将之又研读了几遍,找出了其中的两处不太通顺的地方,反复几次推敲才将这不通顺的地方润色的恰到好处。

    这个时候更夫打更的声音已经传来了,三更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也要劳逸结合,三更大体就是十一点了。也该睡了,不养足精神,明日如何继续努力。

    正当朱平安要睡下的时候,忽听窗外一阵朗朗读书声刺破风雨。

    怎么说呢,让人有一种拉开窗破口大骂的冲动。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

    一连喊了n多遍,全你妹的都是这一句话九个字,单句循环播放,声音还你妹的好听不到哪去。哪有只读一句话的!

    “母之,诚彼娘之非悦,何不以溺自照,子非兽也,焉能夜半而嚎!”

    某个忍不住的暴脾气书生,拉开窗户,对着那个传来读书声的房间,就是一嗓子。

    翻译过来就是,你老母的,真特么不爽,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特么是人不是畜生,大半夜嚎尼玛!

    然后外面就安静了,唯余雨声阵阵。

    终于可是睡觉了,朱平安熄灭了油灯,借着闪电的亮光走到床榻,除去衣衫,美美的睡去。

    readx;此时朱平安的行囊尚未打开,只是换了一身衣服而已,所以搬起来倒是非常容易。

    不过当朱平安背上行囊推开阁楼房门的时候,那胖子已经抱着一个大包袱乐呵呵的站在门外,旁边跟着两个店伙计也都是抱着东西,一脸不解的看着旁边的胖子。

    “哎呀,兄台可真是信守承诺啊。”胖子说着便抱着大包袱挤了进去,真是唯恐朱平安后悔似的。

    胖子进去后,便大呼小叫不错不错,果然很高,似是满意极了。

    朱平安也对胖子的房间满意极了,上等客房,比胖子描述的还要宽敞,大约三十余平米,在客栈内算是很好的了,房间内摆设也都很是雅致整洁,尤其是书桌最是让朱平安满意了。

    书桌上一两碎银子压着一张龙飞凤舞的字筏,上面四个字:感激不尽。

    怎么有一种范伟的感觉呢。

    回到客栈大堂,店伙计已经把那胖子给朱平安点的一桌饭菜全都上齐了,散发着阵阵香气。

    此时胖子也下楼来了,看到朱平安便不住的道谢,然后拉着朱平安坐到那桌点好的饭菜上,热情的很。

    “大恩不言谢,一切都在肉里。”胖子说着,甩开腮帮子吧唧就是一口鸡腿,撕扯间还发出啪的一声。

    惹的周围人,一阵侧目。

    这吃相,怪不得刚才没有人跟这胖子坐在一桌,朱平安微微笑了笑,也不客气,夹了一个蒸饺,轻轻一吸,一股浓浓的香气便在口腔间回荡,然后张开嘴巴,一个蒸饺便整个陷入口中。

    论吃,咱可没怵过谁,没这点自信怎敢称吃货。

    尼玛。一口就一个大肉饺子啊!

    于是乎,周围刚刚对胖子侧目的人又开始对朱平安侧目了。

    臭味相投啊。

    众人一边侧目,一边给两人下了定义。

    你一口鸡腿,我来个盐水鸭;你整一个螃蟹,我便来个虾......

    吃到酣处,两人从杯盘间抬起头来,相视一笑,这有点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了。

    “我是凤阳府亳州的薛驰,表字翻身,没错,我老子就仗着我翻身雪耻呢,真是的,我老子当年考了十八年都没考上秀才,还是我祖父给他捐了个监生,我老子不服气啊,于是我就出生了,这名字也就算了,表字给整个翻身,弄得我在书院都不好意思见人打招呼。我老子也真是的,整天逼我看书,你说也给我捐个监生多好,说啥也不同意......哦,对了,敢问兄台如何称呼。”胖子放下手里的螃蟹,抹了一把嘴问道,这胖子也是个健谈的,虽然言语间满是暴发户的感觉,但是能让人感觉到这人是热情的。

    朱平安咽下一口龙虾,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笑道,“下河村朱平安,安庆府的,现在还没有表字。”

    “恩,记住了,以后我们可要多亲近亲近。哦,对了,你听过老子没有,那是我们亳州的;曹操曹孟德,那也是我们亳州人;神医华佗肯定听过吧,那就是我们亳州的;更别提咱们太祖从亳州带走的十八骑了,徐国公、冯国公、黔国公......”胖子伸着油哄哄的手,口沫横飞,好像他嘴里的那些人都是他亲戚似的。

    这是一性情中人啊。

    朱平安从美食间难得的抬起头,附合了句“钟灵毓秀,好地方。”

    胖子薛驰闻言,乐的咧嘴笑,跟斗牛犬似的。

    托胖子薛驰的福,朱平安吃的小肚滚圆,上楼时都是腆着肚子,姿势不对都能吐出龙虾或者蟹肉......

    走到楼上,此时已经是夜幕笼罩天地,若非点了油灯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朱平安上楼后,将自己横在床上微眯了片刻,待肚子不是那么撑了,便从床上下来,将行囊打开,取出自己包裹着油布的书包,转身来到书桌前。

    书卓是黄花梨的,桌腿使用粗硕的圆材,外撇,侧脚收分明显,除牙条边缘起阳线外,余则不施雕琢,带着浓厚的明式风格。书桌靠窗,朱平安将油灯放在书桌右侧前头,铺好笔墨纸砚,便打开书卷从《大学》中随意找了一句,尝试着破题作篇八股文。

    外面风雨敲打着窗扉,不绝于耳的淋沥声传入耳中,宛如现代播放器中单曲循环的雨之流韵。

    朱平安伏案蘸墨运笔,让一缕墨香透过窗,在天际游走。

    八股作文,大不易。八股者:文意根于题、措事类策,谈理似论,取材如赋博、持律如诗严。在一定字数、一定结构,一定句法、句数、中间四组严格对仗的、及其他种种限制之下,写出模拟古人语气的八股,而且又要有新意,在成千上万篇现成八股文之外的新文章,这才有考中秀才、举人、进士的希望,具备了这样的水平,才能有资格参加考试,这就更难了。

    写完这篇八股,朱平安将之又研读了几遍,找出了其中的两处不太通顺的地方,反复几次推敲才将这不通顺的地方润色的恰到好处。

    这个时候更夫打更的声音已经传来了,三更了。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也要劳逸结合,三更大体就是十一点了。也该睡了,不养足精神,明日如何继续努力。

    正当朱平安要睡下的时候,忽听窗外一阵朗朗读书声刺破风雨。

    怎么说呢,让人有一种拉开窗破口大骂的冲动。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

    ......

    一连喊了n多遍,全你妹的都是这一句话九个字,单句循环播放,声音还你妹的好听不到哪去。哪有只读一句话的!

    “母之,诚彼娘之非悦,何不以溺自照,子非兽也,焉能夜半而嚎!”

    某个忍不住的暴脾气书生,拉开窗户,对着那个传来读书声的房间,就是一嗓子。

    翻译过来就是,你老母的,真特么不爽,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特么是人不是畜生,大半夜嚎尼玛!

    然后外面就安静了,唯余雨声阵阵。

    终于可是睡觉了,朱平安熄灭了油灯,借着闪电的亮光走到床榻,除去衣衫,美美的睡去。

    readx;应天也真够给面子,朱平安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窗外已经停了雨,隐隐约约看见东方一片红,似乎要出太阳了。

    今日的清晨格外珍贵,阴雨连绵近月余,今日终于要放晴了。

    朱平安穿好衣服,稍作洗漱,将麻布、竹筒、字帖及练字的毛笔以及前段时间在家刚抄写的一卷书一并放入书包中,斜挎好书包,夹着一块黑木板便出了房门。

    早期的学子书生并不仅仅是朱平安一人,也有数位不相识的学子书生已经起床推开窗或是持卷晨读或是临窗而书,当然晨读不是昨晚那种狼嚎,是能让人接受的那种。看到朱平安斜挎着奇怪的布包和黑木板出门去,微微侧目,有些诧异。朱平安憨笑着打了个招呼,这些学子书生微微诧异,也都颔首回应。

    院试整体感觉高一层次,整体考生质量感觉也比县试、府试要的要高一层次,不像前两次那般鱼龙混杂,毕竟能来参加院试的人都是取得童生称号的,至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出了客栈,朱平安一路向着秦淮河走去。昨日傍晚还不曾觉得,今日站在秦淮河岸,却是对十里秦淮的鼎盛感到震惊。秦淮河如玉带般延伸,玉带清晨便泛舟,对岸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浆声灯影构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美景奇观。

    近月连阴雨,难得晴了天,对岸也热闹了起来。

    河对岸有掂着裙摆追逐嬉戏的少女,洗漱时唱歌的少女,有被调戏后和画舫上公子对骂的泼辣少女......沦落风尘,却也比寻常女儿家多了份自由。

    “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诚不我欺也。

    朱平安寻了一处相对僻静的河岸,用书包里的破麻布将青石板擦拭了一番,便自顾自的坐下,掏出字帖等物,将黑木板放在一处高石阶上,俯身灌了一竹筒秦淮水,看了会字帖,便挽了挽袖子,悬腕练字起来。

    朱平安练字正兴起的时候,河对岸来了一位十五六岁的梳着堕马髻的少女,模样倒也漂亮,穿的也很齐整,弯腰在河边洗手帕的时候,忽地发现河对岸蘸着河水在黑木板上练字的朱平安。

    女孩盯着正在练字的朱平安,咯咯一笑,转头伸着小手娇呼,“姐姐快来看啊,河对岸有个半大学子在蘸着河水练字呢。”

    闻声走来一位十**岁的轻纱少女,袅袅婷婷走到那女孩身边,看了朱平安两眼,也不由咯咯的笑了起来。

    “哎,那个穷书生,看过来,快看过来,咯咯咯,你咋个用我们的洗脚水练字呢......”年纪稍长的轻纱少女双手做喇叭状,朝着朱平安喊道,然后便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看来以后是不能来此处练字了,明日便重新寻个地方吧。

    闻言,朱平安停下笔,往河对岸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继续练字了。

    “好你个读书人,读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好生无礼,我姐姐与你说话呢。”年纪稍小的女孩替姐姐打抱不平,纤纤小手指着朱平安不依不饶道。

    朱平安视若罔闻,继续练自己的字。

    “喂,那书生,你是个聋的,还是个哑的?”年纪稍长的轻纱少女笑问,“不言不语是怎么回事?”

    “信不信,我过河去与你理论理论......”年纪稍长的轻纱少女见朱平安还是理都不理,又笑着补充道。

    “对,就是,过河去......”年纪稍小的女孩也咯咯笑着附和道。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朱平安摇了摇头,淡淡的开口道。

    对岸的一大一小两个少女闻言,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呦,还是个酸秀才......”

    “酸掉个牙,咯咯咯......”

    笑过之后,那年纪稍长的少女冲着朱平安抿嘴一笑,风情万种,“喂,那酸秀才,今儿个来我那屋给我讲讲经可好,我与你吹箫听呀,还可以临窗**看鸳鸯啊。”

    “还有我还有我呀,我也会吹箫呢,我与姐姐一并听你讲经啊。”年纪稍小的女孩也冲朱平安咯咯笑。

    秦淮河畔尽风月,不是练字的好地方啊,朱平安收了毛笔黑木板,将字帖等物放到书包里,冲河对岸两个娇笑着的少女随意的拱了拱手,便离开秦淮河畔。

    “喂,那半大书生别走啊,你来找我们玩啊。”

    身后两个少女娇笑吟吟。

    温柔乡美娇娘,怪不得这么多书生沉沦其中,忘却平生宏图志。

    十里秦淮尽是金粉玉楼,朱平安斜挎书包夹着黑木板离开秦淮河畔,远离秦淮河畔,往其他方向慢悠悠的走去。

    并没有走多远,便见一个偏僻的树林,朱平安斜挎着书包步入其中,寻了一块石头坐下,将前些时日抄写的书取出,静静翻阅起来。

    当太阳升至半空的时候,朱平安重新收拾了东西,斜挎书包夹着黑木板往客栈方向走去。

    应天小吃种类繁多,尤其是朱平安现在所处的夫子庙秦淮区,更是随处可见小吃,但好吃又便宜的莫过于沿街随处可见的锅贴了。

    朱平安要了一份牛肉锅贴,在老板的劝说下又叫了一份鸭血粉丝汤,就在临街桌上美美吃了起来。

    牛肉锅贴上来后,朱平安便趁热吃了一口,可能咬的大了,汁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哈哈哈,小伙子第一次来南京吧。”旁边一个老大爷笑呵呵的说道,然后筷子夹着锅贴给朱平安讲了起来,“吃咱们应天这锅贴得像吃汤包一样。第一口咬大了汁会漏;咬猛了汁会喷;咬太小又不过隐!”

    “哦,谢谢老丈教诲。”朱平安不顾烫嘴,便按老大爷教的再度咬了一口锅贴。

    咸中带甜,外脆里嫩、馅足汁多......再配上锅贴老板端来的鸭血粉丝汤,真是让人大快朵颐。

    锅贴有点像是水饺,一份也没多多少,朱平安很快便吃的只剩两个了。

    “麻烦店家,再给我一份锅贴。”朱平安高声喊道。

    “好嘞,公子稍等。”店家笑呵呵的道,“保管公子吃了这一回,还来吃第二回。”

    第二份锅贴还未上来,便听到一声埋怨。

    “哎呀,朱兄发现这等美味竟也不叫我。”

    朱平安转身便看到胖子薛驰颠颠的跑来了,还是那副暴发户的气质,脖子上大金锁,手指上两个大板指晃的人眼花。

    readx;胖子薛驰一坐下,便伸着筷子夹了朱平安碗里的一个大肉锅贴,嘎吱就是一口,满嘴流油,然后烫的呲牙裂嘴。

    吸溜着嘴,胖子却是大声叫好。

    “这个好,人间美味啊,还是朱兄会吃啊,掌柜的,给我来,三份,不,四份,也给我整个他那样的汤,恩,味道还不错,我俩一起,都记在我账上。”

    胖子薛驰似乎并没有金钱概念,或许是家里钱足够到不用关心数字了吧。

    “这怎么可以,昨日被你请了一顿大餐,今日这般小吃就由我来付吧。”朱平安说着便从怀里摸出钱袋,呼唤老板过来,准备付钱。

    “可别介朱兄,你都肯把风水好房让与我,这点钱算啥,说好了哈,掌柜的,来我这收钱,多付一倍。”

    胖子吸溜着嘴,连连摇头,然后掏出一块碎银子向着掌柜的挥舞。

    商人逐利,听到有人要付双倍钱,自然不会拒绝,掌柜的才走到朱平安那,听到胖子薛驰要付双倍钱,便立刻转身走到胖子那去了。

    “也别找了,剩下的看着给我们添点你们这好吃,你们这小店味道可真叫一个好。”胖子把一角碎银子递给老板,夸赞了一番小吃的味道。

    “好嘞,稍等两位。”掌柜的接了钱,便告了一声去准备去了。

    托胖子的福,一顿早餐愣是吃出来午餐的感觉。

    胖子也不过是十七八岁,比朱平安也大不了几岁,在科举的这些学子中都尚算年轻人,和年长的人说不到一块去,而且其他读书人对胖子的暴发户气质也多有鄙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点对胃口的少年,所以胖子看到朱平安觉得分外亲切,在心里已经把朱平安视为知己了。

    从早餐点回客栈,势不可避免的路过了秦淮河,看着河对岸繁华的金粉玉楼,胖子薛驰似乎有些心猿意马。

    “朱兄,你可知对岸缘何如此繁华?”胖子薛驰一脸猥琐的问道。

    “因为太平盛世,繁荣昌盛啊。”朱平安瞥了一眼猥琐的胖子,憨笑道。

    “呵呵,朱兄还是太年轻,我给你讲啊......”胖子薛驰猥琐的笑道,一股长辈风范,一心要做朱平安的领路人,想要继续给朱平安普及下风花雪月知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志同道合的人,怎么能看着他读书读成书呆子呢,自己可得做一个合格的知己。

    就在这个时候,胖子薛驰听着身边自己认为有点书呆子的朱平安憨笑着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戏谑:

    “繁荣娼盛,繁荣的地方,则娼盛。”

    薛驰乍一听还没什么,不过在朱平安戏谑语气的提醒下,忽地反应了过来。

    “繁荣娼盛,娼盛,哦,好像是很有道理,呵呵,朱兄也是此道中人啊。”胖子薛驰勾搭着朱平安的肩膀,眉毛动啊动,笑得一脸猥琐。

    此道你妹,谁跟你一样!朱平安一脸无语。

    “走,朱兄,哥哥带你开开眼。”胖子薛驰胖手捅了捅朱平安,猥琐的无以言表,哪怕是天蓬元帅看到蜘蛛精洗澡时的表情都比他端庄些。

    真有一种一脚将他的胖脸踩大一码的冲动。

    “某年尚幼,就不能陪薛兄去了。”朱平安委婉的拒绝道。

    “哈哈哈,朱兄这就不对立,某在朱兄这等年纪时,已经阅遍亳州**窟了。”胖子笑得一脸得意。

    真不明白你的成就感是从哪里来的!

    朱平安坚决婉谢胖子薛驰的邀请,斜挎着书包便要现行返回客栈,至于胖子薛驰,爱去哪就去哪得了,自己可是没那个兴趣,什么年纪有什么年纪的事,若是功成名就,何愁无女欢,何必急于一时。

    “唉唉,朱兄等等我,那我今日也不去了。”胖子薛驰颠颠儿的喘着粗气小跑了过来。

    在返回客栈的路上,胖子薛驰还时不时的跟朱平安聊起他在亳州以及在对岸秦淮河畔的光辉壮举,那股骄傲劲跟打了胜仗的将军在小兵面前吹嘘自己光着膀子拎着砍刀一路狂奔追了敌酋十八里地似的。

    朱平安也懒的回应,只是胖子薛驰说的兴起,拉都拉不住。

    走着走着,忽听旁边吹嘘自己丰功伟绩的胖子忽然安静了,朱平安微微一怔,看去,只见胖子薛驰歪着脑袋直勾勾的看着街边某处。朱平安顺着胖子的目光看去,只见街对面一位穿着异常艳丽的女子正坐在街边和一位书生模样的人吃着早点,这艳丽女子看上去有股风尘气,成熟间带着股妩媚,估计对胖子这种少年吸引力蛮大的吧。

    “小相公,想看就直接看嘛,干嘛要用旁光看我。”那艳丽女子瞧见了胖子薛驰在直勾勾的看着他,还有点偷偷摸摸的感觉,不由笑骂道。

    “唉娘呀,姐姐真逗,我裤子都没脱呢,咋用膀胱看你了呢。”胖子薛驰抖着胖脸不认账。

    尼玛,做屎呀,所谓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人生两大奇耻大辱。当着人家姘头的面就调戏,那姘头一看就是读书人,读书人最是注重脸面了,还不给你玩命。

    果然,那艳丽女子对面坐着的读书人,嗷一嗓子就起身了,愣是追了胖子两条街。

    这一刻,胖子薛驰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宛如刘翔、博尔特附体,上窜下跳,一身赘肉也能动如脱兔,愣是没让那书生追上。

    朱平安在后面看得蛋疼,怎么感觉这胖子似乎经常被人追似的,呃,尼玛,这货不会是在亳州就经常这么干吧!看着消失在拐角的追逐的两人,朱平安微微摇了摇头,便斜挎着书包自顾自的离开往客栈方向走去。

    回到客栈房间,朱平安将书包里的东西归置好,便取出书卷回到书桌,将笔墨纸砚一一放好,开始了每日的备考大计。

    经历了县试、府试,朱平安也越来越认识到古代科举的难度,以前看穿越小说,看到现代人回到古代明清时期,轻而易举的便考中了进士,对此,现在就两字:扯淡。

    古代科举是四书五经八股文,跟你现代教育完全不一样,你回到古代必须得从四书五经一点点学起来,所谓十年寒窗可不仅仅是咱们上学那样简单,而且做八股文是需要积累的,没个五六年根本做不来。而且,科举考试主要看八股呢,八股风的文章,现代人不见的有写作的天赋,更不用说八股文了。再说了,八股取士,除了写作天赋还要看运气,你写的文风符不符合阅卷考官的脾性了,你遇到的题目啦,你当时的发挥啦,其他人的发挥啦,等等不确定因素很多,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多做准备,有备无患。

    readx;来到应天已经有一周了,距离院试也已经不足十天了,朱平安复习也多集中在四书八股上了。期间数次被胖子打扰,这胖子三五时不时的在阁楼撞的一脑门青的下楼来,不过每次都是乐呵呵的说是高中案首的征兆,而且胖子也算是有眼色,来找朱平安多是饭点,不会过多打扰朱平安的复习。

    这一日朱平安正在临窗温习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朱平安还以为是胖子薛驰呢,便随意的说了一声,门没锁,推门进来便是。

    然后

    觉得不对劲

    朱平安抬头便看到店伙计后面跟着一人,正歪着头略带疑惑的看着自己。

    大伯!大伯怎么来了,本来还以为应天足够大,或许得在院试的时候才能碰到大伯,没想到这么快便又见了大伯。对于大伯,影响向来不好,尤其是回到家后看到祖父祖母大伯母等人费尽心血给大伯筹钱,更是对大伯感到反感。

    大伯朱守仁看到朱平安抬头,才确认这个住着甲等房的少年背影正是自己的侄子朱平安。

    “彘儿啊,真的是你啊,大伯还以为认错了呢,数月不见,彘儿倒是胖了些,大伯也放心不少啊。”

    大伯认出朱平安后,便谢别了店伙计,一个人进屋来,走到朱平安身边,熟络的唠着家常。

    “大伯何时来的应天?”朱平安停下手中的笔,问道。

    大伯每次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还都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看到大伯朱平安便提高了警惕。

    “大伯我到应天由些时日了,前些时日忙于温书,所以也没有来找彘儿。”大伯说的一本正经,背着手将朱平安的房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彘儿,这房子怕是不便宜吧?”大伯话音一转问道。

    “哦,这房子啊,我倒是不知道,本来我住的是楼上的阁楼,价格倒是便宜不少,这房子的主人觉得我那阁楼高是个好兆头,硬要与我换了去。”朱平安不清楚大伯意图,说话也带着三分余地。

    大伯朱守仁闻言却一点也不相信,哪有这种好事,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却没有说破,只是云里雾里跟朱平安饶了很久。

    朱平安手持着毛笔,看大伯朱守仁东拉西扯了很久,由着他这样下去,自己是别想温书了,只好直接的问道:“大伯近来可好,来找彘儿可是有事?”

    大伯朱守仁似乎就是等着朱平安说这句话呢。

    “大伯是有一桩富贵送给你,大伯不是有一友人,你也见过的,他的恩师正好是县学教习,有关系门路,我那友人可是得到内幕消息了,他恩师能提前一日……”大伯说到这顿住了,小心翼翼的望窗外及门外看了看了,确认没有人,才神神秘秘的继续说道,“能提前一日便知考题,而且啊……”

    朱平安闻言,犯了一个白眼,拉倒吧,大伯这话都说了多少年了,考了那么多次也没见大伯通过过院试。

    “谢过大伯好意,为了大伯着想,这等好事还是越少人知道的好,大伯就不必告之彘儿了。”朱平安淡淡的开口打断了大伯的话。

    咦?

    不应该是这反应啊,大伯朱守仁此时还有一肚子的话没有说完呢,没想到朱平安竟然一点点都不心动。

    “咳咳,彘儿这次考题可是非常可靠。”大伯朱守仁胸有成竹的捻须说道。

    “嗯,是吗?”朱平安随口说了一句。

    有戏,大伯朱守仁有些欣喜,却在下一秒便被朱平安的话给打破了。

    “嗯,是吗,那彘儿便提前恭喜大伯了。”朱平安淡淡的说道,一点都没有把所谓的内幕之类的当回事。

    大伯朱守仁万万没想到朱平安是这反应啊,这让他后面的话都噎到嘴里了。不过,大伯朱守仁也不是一般人,见朱平安不接这一茬,便退而求其次。

    “彘儿啊,最近手头宽裕吗,大伯近日温书费了些,手头有些紧。大伯那友人的恩师明日便来应天了,大伯想着请人家去酒楼吃顿便饭,费些口舌,谈谈内幕,这次院试,你我伯侄二人还不是探囊取物啊。为了我们朱家,也为了我们,所以呢,你先挪个十两八两的先与大伯请人家吃酒,日后归家,大伯便还你……”

    然后大伯又描述了一番考中秀才后的得意场景,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

    十两八两?大伯说的特别轻巧,就像一文两文钱似的,还不怎么看在眼里的那种。一点也不知道家里人为了这十两八两要辛苦劳作大半年,一点也不知道这十两八两背后是多少个早起晚归不眠不休,一点也不知道这十两八两背后是有多少汗水……似乎我在家中时,祖父他们刚托人给大伯送了钱!

    “哦,彘儿刚才走神了,麻烦大伯再重复一下前一句可好?”朱平安脸上看不出表情,但是心里却是不爽的很。

    “为了我们朱家,也为了我们,所以呢……”大伯朱守仁还以为朱平安动心了呢,开口将前一句话准备再重复一遍.

    “不是这句,再往前。”朱平安摇了摇头。

    “大伯那友人的恩师明日便来应天了,大伯想着请人家去酒楼吃顿便饭……”大伯朱守仁又重复了再往前一句。

    朱平安还是摇头。

    “彘儿啊,最近手头宽裕吗,大伯近日温书费了些……”还不是,那就是第一句了,大伯朱守仁便将第一句话重复了一遍。

    才说到这,便被朱平安憨憨的声音打断了。

    “哦,我手头也不宽裕呢,大伯。”朱平安一脸憨厚实诚的看着大伯,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

    大伯朱守仁看着朱平安愣了几秒,都没反应过来。不过大伯终究不是一般人,顿了几秒便又说道。

    “哦,彘儿手头不宽裕啊,那也无妨,不若寄一封书信与家中,让家中稍筹措一二……毕竟都是为了朱家,我想二弟也能理解……”

    朱平安闻言,顿时赶到天雷滚滚五雷轰顶,大伯可真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这都能想得出来!

    “既是寄信家中,大伯亦可寄信老宅,老宅人多钱也宽裕些。”朱平安抬头看着大伯说道,看大伯怎么说,大伯肯定用这个理由给老宅要过钱了。

    大伯朱守仁倒也光棍,“你祖父已给我寄过钱了,只是我最近温书破费,你也知道你祖父是个脾气爆的,再往老宅寄信怕是……所以,这才劳烦彘儿寄信家中。”

    “大伯怕祖父,彘儿也怕母亲。”朱平安淡淡的说道。

    大伯一脸轻松,拍拍朱平安肩膀说:“怕什么?你年纪轻轻的,总比我能扛的住揍!再说了,等我们中了秀才,你母亲高兴还来不及呢。”

    大伯你的脸在哪,我怎么找不到!!!

    “寄信家中,路上破费时日,赶不上明日了,定然误了大伯良机,大伯还是再觅他途吧。”朱平安淡淡的开口,一副好心为大伯着想的建议道。

    大伯失望而归。

    readx;送别大伯,朱平安就继续伏案用功,一直到日薄西山才伸了个懒腰停下来,放眼窗外,只见西边天空一片通红,夕阳宛如怀春的少女,胭脂红的脸上透出几分娇羞,远远躲在西山顶上遮住大半张脸,依恋地望着可爱的人间。

    朱平安将书桌收拾了下,洗了把脸便出门吃晚餐去了。

    客栈的饭食这些天都吃腻了,朱平安出了客栈漫无目的的沿街寻找吸引自己的小吃店。

    做为一个吃货,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绝对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应天是出了名的小吃多,没用走多远,朱平安便物色到了一家饭馆,装修的还可以,食客也不少。店伙计给朱平安推荐了他们店里的招牌吃食—鸡汁煮干丝,朱平安就是冲着这道吃食来的,自然不会拒绝。

    鸡汁煮干丝是一道极为考验刀工的吃食,豆腐丝、笋丝、口蘑丝、木耳丝、银鱼丝、紫菜丝、蛋皮丝、鸡丝,刀工要求都极为精细,再配上店家特制的调味料,青菜以及虾仁等,看上去色香味俱全。

    等店伙计将朱平安的那份鸡汁煮干丝端上来后,朱平安便迫不及待的伸筷子夹了一口,靠近唇边吹了吹,便放入口中。顿时一股香味直击味蕾,多种佐料的鲜香味经过烹调,复合到豆腐干丝里,吃起来爽口开胃,异常珍美,百食不厌。

    吃到收尾的时候,便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声,有点醉音。

    “朱兄,真是巧啊。咦,好香啊,若不是凑巧发现,朱兄又要独吞美食了。”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朱平安抬头便看到胖子薛驰脚步蹒跚的过来了,那张胖脸红扑扑的,大约是喝多了。

    胖子有些闪躲,似乎在躲着什么人。

    很快就知道胖子在躲谁了。

    “喂,你这死胖子,站住,跑什么跑。”一个穿着艳丽略显风尘气的女子从后面追了过来,在胖子薛驰还未进店的时候,便追上了胖子薛驰。

    “跑,我哪里跑了,只不过是走的快些罢了。”胖子薛驰哪怕是喝了点,也充分发挥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秉性。

    “好好好,冤家,当你没跑行了吧,你昨晚答应人家什么来的,不是要把人家纳回家的吗。”艳丽女子挡在胖子薛驰面前,伸出手拉住胖子挂在脖子上的金锁,香气如兰的问道。

    呃

    朱平安认出拦着胖子的女人来了,就是前些天胖子在街边调戏被人家姘头追了两条街的那个艳丽女子,看样子,胖子是终于勾搭上了,似乎还是上了全垒打。

    也是,在古代和现代也都一样,富二代泡妞总是轻而易举,在古代,胖子算是标准的富二代了。即便胖子曾经吹嘘他阅遍亳州逍遥窟是夸大,但至少也是有经验的,又有钱又有经验,所以胖子才能够得手。

    不过似乎是胖子在上手前给人家许诺了要纳其为妾吧,现在看来是没有兑现,才被人家堵在街上。

    嗯,或许会好奇古代为何女子可以这般在街上拦截男子,古代那么封建,女子的声誉尤为重要、要是哪家的女子抛头露面都会被人认为是不检点什麽的,笑不露齿,走路要低着头,以此为美。为何这艳丽女子可以拦截胖子呢?其实道理也简单,这艳丽女子是风尘女子,混古代娱乐圈的,声誉啊检点啊,她们是不当回事的,或许还乐见其成,就像现代的女明星还找点绯闻扩大影响呢。

    “我偷吃了人家的饭已经很过分了,难道还要把人家的锅也端走?”

    这一刻胖子俨然一片高山景行、厚德载物的赤子之心,浑身都是高风亮节,完全是认真的为艳丽女子姘头考虑的样子,话语间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朱平安闻言,对胖子的臭不要脸精神佩服的无以复加。

    不过,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胖子固然无耻,但是那艳丽女子也不值得同情。

    “我呸,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艳丽女子闻言啐了胖子一口,然后甩了胖子一个耳光,便在众人围观中气呼呼的退场。

    胖子捂着被打的生疼的脸,冲着四周的围观群众喊道,“好了好了,戏剧终了,诸位都散了吧。”

    心理素质真够强的,两秒后胖子薛驰便顶着一个红掌印过来找朱平安了,满是酒气,打着舌头招呼来掌柜的,也点了一份和朱平安同样的鸡汁煮干丝。

    店内不少人都看胖子,眼神大多是不好的,顺带的看向朱平安的眼神也高不到哪去,朱平安真恨不得跟这货拉开一百米的距离!

    店里生意虽好,但是也用不着掌柜的亲自上手,但估计就是刚才门口那一幕吧,掌柜的好奇胖子长啥样,便亲手端着鸡汁煮干丝给胖子送到了桌上。

    掌柜的趁机看了胖子两眼。

    “掌柜的,你说,你说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喝了点酒,就愣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呢!”

    这时胖子抬起迷蒙的醉眼,看着掌柜的,颇为懊恼的,含糊不清的对掌柜的说道。

    这感觉,特像是喝多了的人,抓着好朋友诉苦一样。

    掌柜的会心一笑,安慰胖子道,“没事,男人嘛,喝点酒,花天酒地,逢场作戏,这很正常啊。”

    “你真觉的很正常?”胖子打了个酒嗝又问了一遍。

    “很正常,别多想,这是秦淮河。”掌柜的拍了一下胖子的肩膀会心一笑。

    “哦,那我就放心了,麻烦掌柜的让人打扫下吧,我没管住下半身,尿你们店里了。”

    掌柜的......

    十几分钟后,返回客栈的路上,朱平安有些不忍的问胖子,“喂,薛兄,你确定自己没事吗?我那还有跌打损伤药。”

    胖子薛驰摇摇晃晃的走在朱平安身边,连连摇头,“没事没事,这点算什么。”

    在夕阳最后的余辉下,隐约可以看到胖子薛驰后背数个脚印。这不是被掌柜的打的,而是周围的食客被胖子薛驰尿在店里的行为恶心的实在受不了了,才出脚的......

    “对了,朱兄,我想了想,觉的还是让你的药有用武之地吧。”

    “嗯,待会先跟我去拿吧。”

    readx;“这帮孙子下手太狠了……肯定是嫉妒我英俊的容颜……咝……”

    客栈内,胖子薛驰坐在椅子上,抽搐着胖脸。

    正在帮胖子抹药的朱平安闻言,嘴角都抽搐了,真不知道这胖子那里来的自信!还英俊的容颜,要不是胖子家里有点钱,朱平安都怀疑这货能不能找到对象!

    “行了,这药你拿回去,一天抹一次,差不多三天就能好了。”朱平安抹完药,将包裹着棉球的竹签丢到竹篓做的垃圾桶里,塞上塞子,将药瓶丢到胖子薛驰怀里。

    “感谢朱兄。”胖子从椅子上起身向朱平安道谢。

    “感谢的话就免了。”朱平安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然后又说了句,“距离考试也没几天了,你也好自为之吧。”

    “这么快就要考试了啊……”胖子薛驰闻言惊呼出声,然后那张胖脸便秘一样。

    送走脚步蹒跚的醉酒胖子,外面早就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了。因为宵禁制度,大明的夜晚要安静的多,此刻万籁俱寂,天地之间空旷而广阔,唯有孤独的月远远的凝望着这安静的夜。

    要成功就要耐得住寂寞,成功是没有捷径的。朱平安临窗而坐,点了一盏油灯,回忆着脑海里曾经看过的清朝状元卷,然后选了其中一张的一篇八股文,研磨铺纸抄写在其上。

    朱平安抄的这篇题目为“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这是出自《易经.系辞下》“正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诸《噬嗑》”。这段话的原意是:以中午作为集市的时间,招致天下民众,聚集天下货物,相互交易后回家,各自获得所需要的物品,这大概取象于《噬嗑》卦。

    这是清朝最后一位状元刘春霖的答卷,见解不俗,八股造诣颇深。朱平安将其抄录下来后,便反复研读;然后又试着自己写了一篇作为对比,查找不足,及至深夜,才熄了油灯睡去。

    夜深人静,一切都沉浸在酣梦中,静悄悄地孕育着一个秋风清爽的黎明。

    清晨起床,朱平安稍作洗漱便和往日一样,斜挎着书包夹着黑木板出门了。客栈内早起临窗晨读看书的学子书生对祝平安的这身装扮已经见怪不怪了,同是早起努力人,自然相看两不厌,有学子书生向朱平安微微颔首示意,朱平安也都一一回应。

    朱平安夹着黑木板穿过大堂,沿着秦淮河畔往曾经一贯练字的树林走去。

    路过秦淮河连接对岸金粉玉楼的那座桥时,见到了数位从对岸温柔乡返回的雄性,几人满脸都是满足和疲惫,看来昨晚定时劳碌不休啊。

    走到河边灌了一竹筒秦淮水,便转身离开河岸,往树林走去。

    “喂,那个半大书生,你拿个竹筒灌我们的洗脚水,可是要偷偷回去喝啊?”河对岸那一大一小两个少女在河边盥洗发现了朱平安,不由又笑着开口捉弄朱平安。

    不受封建礼教约束的风尘女子,不容小觑啊,不过翻来覆去总是这句话,自己都听腻了。

    “下次记得放糖。”

    朱平安没有回头,只是随意的晃了晃竹筒,轻飘飘的留下一句话。

    “咯咯……还道你是根木头,原来也是个嘴贫的。”对岸年小的少女捂着樱唇嗔笑道。

    “小弟弟,人家洗脚水不放糖的呀,不过洗澡水姐姐倒是爱放糖,你来找姐姐玩啊,姐姐洗澡后与你喝,咯咯……”

    年长的少女也是被朱平安这话给惹的咯咯笑,上进却又不呆板,洁身自好却又不迂腐,这样有意思的书生好久没有见过了,不由嬉笑道。

    听着身后少女的嬉笑,朱平安几乎怀疑这究竟是不是大明了,真是的,这风尘女子战斗力比现代那些喜欢小鲜肉的大姐姐不逞多让。

    没有继续理会,朱平安自顾自的走向那个偏僻的树林,来到那个经常练字的石头上,朱平安将黑木板放上去,摸出毛笔便开始练起字来。

    自从上次在湖边遇到垂钓老者以来,朱平安的毛笔字可以说是越来越好了,隐隐有一种自己的风格了。

    树林僻静,但是多蚊虫,“最毒不过秋蚊子”,虽已入秋,蚊子反而愈演愈烈,有时候被蚊子咬了一口,要红肿好几天。朱平安写字这一会,就被蚊虫在手上脖颈上叮了好记下了,又痛又痒,很是烦人,练字也比平时效果差了几分。

    烧艾草倒是能驱赶蚊虫,只是在树林毕竟不太安全,朱平安心想待会吃过早饭,顺便去趟药铺吧,买一些霍香、薄荷、紫苏、菖蒲、香茅、八角茴香、陈皮、柳丁皮之类的放到母亲给做的荷包里,随身佩戴着,驱赶蚊虫效果也不差。

    练过字后,朱平安便起身边走边默读四书五经,以免再被蚊虫叮咬。

    在朱平安默读四书五经的时候,树林里来了一位同样手持书卷的书生,朱平安与他遥遥打了一个招呼,便继续默读自己的书了。

    然后朱平安便听到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响彻整个树林。

    “学而时习之……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不亦说乎……”单曲循环数十遍,全是这一句话九个字,而且前面五个字读个数十遍再把后面四个字再读数十遍。

    尼玛,这个怎么听着感觉有点像曾经大晚上狼嚎被人骂母之的哪位,正在默读的朱平安愕然,抬头看了眼那位书生,只见其摇头晃脑读的那叫一个感情投入。

    差不多读这句话有个几十遍上百遍吧,这书生终于换句子了。

    “有朋自远方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不亦说乎……”这句话又是单曲循环,和上一句一样同样是先把前五个字读上百遍,再把后四个字读上百遍,都不带一句话一起读的。

    给跪了,这种背书方式……真是神一样的书生啊。

    整个早晨朱平安都是伴随着这位书生的单曲循环温习四书五经的,而且,整个早晨这位书生也就是读了五句话而已……

    八股取士啊

    科举啊

    真不知道若是这种人也同样跻过了科举独木桥会怎么样……

    这树林怕是明天也不好再来了,朱平安晨读过后收了东西离开时,心中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