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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平安看过来的眼神都放着光,就跟饿狼看到了食物一样。

    “你要干嘛?”李姝被朱平安的眼神吓了一跳,还以为朱平安要做什么呢,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快看前方。”朱平安伸手指向大海,激动不已。

    原来是看前方!前方能有什么好看的?什么还能有我好看?

    李姝嘟起了小嘴,无声的腹诽了一句,然后顺着朱平安手指的方向转过身去,将视线由近及远向着大海的方向看了过去。感觉平淡无奇啊,茫茫的大海,蔚蓝无限,像是一片蓝色的大草原似的,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啊。

    “前面什么都没有嘛,骗子。”李姝小嘴撅的老高。

    “哪个骗你了,看到海面上那些黑点了没有?”朱平安见状走到李姝身后,伸出双手捧住李姝的脸蛋,转向大海上黑点存在的地方。

    “呀……谁让你碰我了……”李姝小嘴里咋咋呼呼,可是身体却没有什么反对的动作,任由朱平安捧着自己的脸蛋。

    “看到没?”朱平安问道。

    “看到一只大尾巴狼!”李姝翻了一个白眼,撅起了小嘴冷嘲热讽,俏脸蛋泛着红晕。

    “大海里那些黑点,看不到吗?”朱平安捧着李姝的脸蛋,又纠正了一下方向。

    黑点?哪有什么黑点啊?

    李姝腹诽一句,然后顺着朱平安的引导,将视线看了过去,一开始也是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大海,可是仔细看的话,却是能看到在大海上飘着有序排列的几个黑点。

    大海中的黑点代表什么,不用朱平安说,李姝也是知道的。这种有序排列的黑点,除了船只的话,再无其他可能了。不管是谁的船只,不管是做什么的船只,专门而来的也好,偶然路过的也好,只要是船,那都代表着离开这个与世隔绝海岛的希望。

    可是,看到船只,李姝心里却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离开?

    很是不舍呢。

    在这里很好啊,可以每天都和他朝夕相处,可以早上问好,晚上说晚安,可以一起在海边捡螃蟹捡龙虾,可以一起去抓鱼捉鸟掏鸟蛋,可以在阳光下聊天,可以看他练字、听他背书,可以听他讲故事,可以跟他斗嘴,可以做好吃的给他吃,可以把一起住的山洞装扮的漂漂亮亮......

    船啊船,走开吧,别过来了......要不,晚几天来也好啊......李姝看着远处的黑点,在心里不住的祈祷......

    “这次看到了吧。”朱平安放开捧着李姝脸蛋的手,再一次问道。

    “看到了,看到了,船,有船来了呢。”李姝做出一副满是欢呼欣喜的样子,其实心里面绝非如此的。

    朱平安他们站在海岛上能够看到黑点的船,可是站在船上却不一定能看到海岛上的朱平安他们,毕竟这个海岛面积还是蛮大的,船上的人即便都是视力好的,也看不到这个海岛上的朱平安他们。

    这个时候,烽火台就显得尤为重要了,朱平安正要准备往烽火台里加些湿漉漉的木柴,让烽火台多些烟的时候,却忽听李姝问了一句话。

    “朱平安,你兜里藏了什么东西,这么硬,嗝到我了。”李姝感觉到后面被什么东西顶到了,有些好奇的问道。

    “没有什么啊。”朱平安有些不明所以,自己兜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啊。

    “怎么会,都搁到我了。”李姝拉长了声音,不满意朱平安的回答。

    还搁到你了,怎么可能。朱平安表示很无辜,自己明明没有带东西,有些无语的低下头看下情况,然后忽然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又顶起了一个帐篷呢。

    能不能安分点啊,地大物博的道理不懂啊!朱平安看着小帐篷,老脸都红了。

    李姝在此刻也扭头过来了。

    自然也看到了朱平安不正常的身体反应,那么一个小帐篷看不到才怪呢。

    “不要脸!”

    李姝桃腮羞红,羞恼不已的嗔骂一声,使劲的瞪了朱平安一眼,然后用力的抬起脚,使劲的踩到了朱平安的脚上,报复似的还用力碾了下。

    嗷

    这丫头下脚真重,朱平安猝不及防之下,被踩的嗷了一嗓子叫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姑爷?”

    朱平安的痛叫,将在山洞内收拾的包子小丫鬟惊了出来,颠颠儿的跑出来,连连问道怎么了。

    “船,海上有船来了。”朱平安自然不会说自己刚才耍流氓被李姝报复的踩了脚,而是弯着腰忍着痛,便秘似的指着海上给包子小丫鬟解释道。

    船?

    包子小丫鬟先是一愣,继而发出了一声比朱平安嘹亮好多倍的声音,然后雀跃不已的抱着李姝,欣喜的又蹦又跳,激动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朱平安趁着包子小丫鬟和李姝在庆祝的时候,又找了很多潮湿的木柴放入了烽火台内,放了很多,还特意往里面加了很多潮湿树叶和蔓草,将偌大的烽火台塞的满满的。

    天公也作美,此刻没有海岛上没有风,黑色的烟柱滚滚直上九重天。

    看着黑烟滚滚如同妖怪出世一样的烽火台,朱平安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粗大的烟柱,相信外面大海肯定可以看到。

    “大川哥,你去船舱歇一会吧,有我们呢,你都两天没合眼了。”

    在茫茫大海上漂了两天两夜的船只甲板上,有一个肤色黝黑壮实的青年站在甲板最前方,手扶着围栏,极目远眺。他的脸上显得很疲惫,可是眼睛却是异常有神。

    在他身旁有几个同龄的乡人,满是担忧的劝说道。

    “没事,我不累,我惯常跟父亲上山,看的远。”肤色黝黑的壮实青年摇了摇头,说话时嘴唇都有些干裂了。

    旁边的人,赶紧递上去一个羊皮水袋,壮实青年也不客气,倒了声谢就接过来用力的灌了几口,将水袋还给那人,又将视线投向远处,才看了两眼,忽地睁大了眼睛,像是中邪了一样,推开旁边的人,三两步跑到桅杆上,像猴子一样快速爬了上去,抓着桅杆将目光看向远处的一个海岛。

    “有烟,那个岛上有烟,肯定是彘弟他们。”桅杆上壮实青年看着远处兴奋的大喊了起来。

    很快,甲板上一阵人来人往,人声鼎沸,然后起帆满舵,船桨如飞,船只向着海岛一路而去,没用多久船只就到了海岛边上,也不顾暗礁损耗船体,带头的船只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直冲了过去。(未完待续。)

    这时候下河村的人刚吃过早饭,刚升起不久的太阳露出红彤彤的面庞,给下河村涂上了一层又一层金黄的光晕。

    “娘,你喝点粥吧。”大川媳妇娟儿在饭桌上一脸关心的看着母亲陈氏,手里端着一碗煮好的米粥,里面还配了滋补的枣干等物。

    陈氏一脸憔悴的摇了摇头。

    “娘,我昨晚做梦梦到大川了,大川给我说找到二弟了呢。”大川媳妇娟儿将粥放到母亲陈氏跟前,用聊天的语气说道。

    闻言,陈氏先是眼前一亮,继而又黯淡下去了,眼眶里又湿润了“梦都是相反的,我的彘儿......”

    很多人都有这个思想,觉的梦是相反的,也就是反梦,这个没有一点儿的科学根据,可是很多人都多多少少有点这种思想,陈氏也不例外。梦都是相反的,说找到那就是没找到,听到大儿媳妇说梦到大儿子找到了小儿子,却反而更加担心了起来。

    这也是关心则乱吧。

    看着陈氏难过的模样,一边的朱父便过来安慰,“我也做梦了,梦到大川还没有找到彘儿呢。”

    陈氏闻言,立马用力的瞪了一眼朱父,脸上满是愠怒,二话不说伸出手就用力的掐了朱父的胳膊一下,气的眼泪都出来了,“你缺心眼啊,会不会说话啊!”

    朱父连连赔罪,他刚刚见大儿媳妇说大川找到了彘儿,陈氏说梦境是相反的,然后担心不已,于是朱父就想那我说做梦没有找到彘儿,梦是相反的,那岂不是现实就找到彘儿了,这样陈氏是不是就不用难过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我想朱父此刻一定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朱平安家人想着法的哄陈氏喝粥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匆匆的从大门跑进来了。

    “守义家的,县衙,县衙那边来人了。”一个乡人匆忙进来说道。

    县衙来人了?

    闻言,陈氏心中一喜,蹭一下站起来了,急急的问道,“是不是官府找到我家彘儿了?”

    “不是。”乡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忍打破陈氏幻想,可是人都到村头了,却又不得不提醒的说道,“他们在村口说是丈量土地哩,好几个人呢,领头的是县衙里的户书老爷,李二头在县衙里见过,认出来的。”

    “丈量啥土地,我们家的土地在县衙都备了案,领了田契的。”朱父走出门道。

    “二哥,那我就不知道了。”乡人摇了摇头,然后着急的提醒道,“可是好些衙役呢,带着纸笔拉着尺子都到地头了呢,你们快去看看吧。”

    古代等级制度森严,官本位思想根深蒂固,户书也不过是县衙户房典吏,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可是在古代乡人眼中这可是了不得的大官,管着整个县征收税、交粮纳税呢,人家可是坐县衙的,手下有好多衙役呢。

    在古代虽说是知县负责,可是知县毕竟一个人,分身乏术,真正在县衙办事的是六房胥吏,他们实际上承揽了衙门权利和职责。县官不是现管,在老百姓看来六房胥吏都是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县衙来人,还在丈量土地,这可不是小事,所以乡人看到后觉的事情很大,就急急的过来给朱家报信了,现在在地头上还有很多人在围着看呢。

    土地是古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在乡人的提醒下,朱父他们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一家人,跟着乡人,往村前地里走去。

    才走出门没多久,就碰到了从朱家老宅闻讯前来的朱老爷子等人,当然大伯朱守仁也在。

    朱老爷子他们跟朱父一样,脸上也都带着惊诧的表情,被县衙来人丈量土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冲击到了,不过大伯朱守仁却表现了读书人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泰然处之,颇有一种任尔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魄力,好像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一样,一点也不惊讶。

    “守义,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听着县衙来人了?”朱老爷子担心的问道。

    “爹,我也不知道,说是丈量土地。”朱父摇了摇头。

    “这丈量土地可是户房的事,莫非来的是户房的官老爷,这户房主要负责交粮纳税......”大伯朱守仁背着手,一边走一边摸着下巴的胡须抑扬顿挫的说道。

    交粮纳税?朱老爷子一听,脸色不由沉重了起来。

    走到地头的时候,发现在朱平安家地头上已经围了很多村人了,村人们看到朱家人过来,也都打着招呼让出了一条路,让朱家人走到前去。

    走进去发现,在朱家地上有四位衙役和一个穿着青色公服的户书。

    此刻,户书正指点着衙役丈量土地,衙役推着一个独轮车,独轮车上有一个木斗,木斗里面放着类似纺车轱辘的绳尺,衙役将绳尺从车里取出,插在泥土里,一个人站在原地负责计数,另外两个人牵至地头一直往里走。

    “你们就是事主?”穿着青色公服的户书看到朱父他们越过众人走过来,点着下巴看着朱父他们问道。

    “不知大人丈量土地是为何?”朱父走到前面问道。

    “奉知县大人命,前来丈量你们家的土地,作为缴纳赋税的依据。”户书向着县衙的方向抱了抱拳,打着官腔道。

    缴税?围观的下河村众人一阵议论,朱平安是状元郎,都当官了,怎么还缴税啊。不是说当官就不用缴税了吗。

    听了周围下河村人的议论,户书摸着胡须不急不缓的说道,“当然,朱大人在时自然是不用缴税的,可是现在朱大人不在了,这税可就免不了了。”

    人走茶凉,前些时候县衙里还经常往朱平安家跑,又是送东西又是恭喜的,现在平安郎才刚刚出事,这才几天啊,这县衙就跳出来要征税了,哎......

    “谁说我儿不在了!”陈氏闻言气坏了,咬牙切齿的走上前,恨不得将这人挠成土豆丝,竟然一口一个说我儿不在了。

    “你这村妇是谁?”户书冷笑了一声。

    “你又是谁,你们知县老爷见了我都得行礼......”陈氏没有一点好脸色。

    “老二家的。”朱老爷子见陈氏如此无礼,担心将县衙里的大老爷惹生气,不由走上前说教了一句陈氏,然后向那户书赔罪,“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事,大人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就算了。”

    户书说着瞥了一眼朱老爷子,朱老爷子跟户书对了一眼,不由的缩了缩脖子。朱老爷子刚刚也是鼓着勇气上前的,担心老二家的惹出事连累了朱家,这会跟这当官的对上眼,勇气早就散了。(未完待续。)

    朱平安的平安归来,让下河村田头成了欢乐的海洋。等到众人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之后,人们才想起来今日的另一位主角来,然后人群中被踩了无数脚的冯户书此刻再次回归了众人视线。

    “痒生拜见大人。”

    话说此刻跪在地上的冯户书形象很狼狈,身上好些个大脚印子,手上都被人踩的有泥巴了,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咦?这是为何,秀才何须行此大礼?”朱平安站在冯户书身前,勾着嘴角咦了一声,面带笑容的向跪在地上的冯户书询问道。

    “大人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痒生喜不自胜,情不自禁而为之。”冯户书跪在地上,后怕之下声音都带着颤抖。

    带着脚印,留着冷汗,颤抖着声音,看上去冯户书很可怜,可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如果自己没有回来的话,此刻他定然是另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想必此刻自己母亲还有父亲诸人不知会被这人如何刁难呢。胥吏是国家公权力直接作用于人民的主体,小小的胥吏让人家破人亡的惨剧在这个年代可不是小数。自己科举奋斗,首要目的可是改善家庭、保护家人的,欺我辱我尚可忍受,可是欺辱我的家人却是万万不行!龙之逆鳞,触之者怒,家人便是我的逆鳞。

    自己是六品官,只是被误传殒命,此人便敢来自己家兴风作浪,那么对于其他无权无势的人家呢,此人肯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家受其之害了呢。

    所以对于跪在脚下的冯户书,朱平安可没有以德报怨的意思,自己可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

    “秀才见官不跪,除非拜师祭孔,我非汝之恩师,你向我下跪,岂不是说我狂妄到可以自比孔圣了?嗯?”朱平安微微弯下腰,看着跪在脚下的冯户书,玩味的笑着问道。

    “痒生不敢,痒生不敢。”冯户书闻言,大写的一脸懵比,这朱大人想的也太多了呢,可是看到朱平安质问的眼神,额头不由冷汗直流,更是连连磕头不止。

    “你看你,怎么又磕上头了?我可没狂妄到敢自比孔圣。”朱平安说着侧身避开了。

    “痒生不敢,痒生不敢……”

    冯户书赶紧起身向朱平安作揖行礼,连连告罪,然后挥着袖子不住的擦额头上的冷汗,此刻冯户书的小心肝都快要禁不住了。

    “嗯,这就对了嘛。”朱平安点了点头。

    听到朱平安这句话,冯户书舒了口气,一直提着紧着的心肝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然而下一秒,就看到点头之后的朱平安,接着若无其事的又问了一句,“刚刚我们说到哪了,哦,对了,想起来了。我家也要缴税了哈,朝廷何时出的缴税政策,我怎么不知道?”

    朱平安话音一落,就听噗通一声响,刚刚才站起来的冯户书扑通一声又一次跪倒在地上了,哆哆嗦嗦的,脸红如猴臀,说不出一句话来。

    朝廷哪里出过什么政策,都是他自己故意为之,于是在朱平安的提问下,冯户书只是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下河村的众人见到冯户书这样,一个个嘲笑不已,刚刚威风的跟什么似的,现在怎么像见了猫的老鼠一样了呢。

    “怎么了?”朱平安微微弯下腰,看着冯户书勾着唇角问道,“记不得了吗?”

    冯户书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那好,那我换个问题,是谁让你来的?”朱平安又问道。

    “痒生,痒生痒生奉了知县老爷之命。”冯户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没有底气。

    其实他哪里是什么奉了知县的命令,都是他自己自作主张,想要过来大捞一笔、填满自己的口袋,这种事情都是瞒着知县做的,只是拿着知县的旗号来唬人罢了,他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底下的老百姓懂的什么,看到是县衙里来人,还不是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所谓:任你官清似水,怎奈吏滑如油。即便是清官也难保胥吏为害一方百姓,更不用说一般官员了。别看知县作为一县之长,手握一县最高权力,然而县官毕竟一人,绝大多数县务都是假手他人,这就给了胥吏机会。在某种意义上,县官只是面上风光,实际上躲在他“后面”顶着他名字捞自己好处的序列,才是这个县城真正的主人。他只是周围一大批人的傀儡,顶着他的名字捞自己的好处。这些躲在后面的“无名小辈”,才是最有实惠的。

    从冯户书的眼神和语气里,朱平安就知道这件事是他自作主张了。

    “哦,是知县大人命你来的啊。”朱平安点了点头。

    “是,是。”冯户书一边擦汗,一边点头,小心的嘘了朱平安一眼,见朱平安面色没有异常,稍稍舒了一口气。

    “既然是知县大人命你来的,那知县大人定然知道朝廷何时出了缴税政策了,那就有劳冯户书去将知县大人请来吧。”朱平安玩味的笑着说道。

    啊?

    “知县知县大人日理万机,怕是,怕是没有时间吧。”

    幸亏冯户书此刻是跪着的了,不然冯户书又一准会被朱平安这个问题给问的一头冷汗、跪倒在地。

    “哦,怎么,我六品官还请不来七品知县?”朱平安弯下腰,目光与冯户书对视。

    咣

    冯户书闻言,身子从跪着一下子变成坐着了,跪都跪不住了,额头上的冷汗都流成注了。

    是啊,朱平安可是六品官啊,知县才七品啊,上县知县也不过从六品,怀宁县并非上县,知县仅是七品而已。朱平安一句话,低了两级的知县手头上就是再忙,也得过来啊。如果知县过来,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被拆穿了,到时候自己不仅要面对朱平安的怒火,还要面对知县的迁怒。

    “持我的手记,去请知县大人前来寒舍一叙,我于寒舍备下粗茶淡饭,恭候知县大人。”朱平安起身从腰间取下一枚小印信,正色的对一位差役吩咐道。

    “遵命。”差役接过印信,不敢迟疑。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痒生知错了。回禀大人,都是痒生贪图钱财,罔顾律法,受了大人大伯朱守仁的利诱,犯下了糊涂事。”

    见状,冯户书彻底怕了,二话不说就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连连向朱平安请罪,再也不敢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

    闻言

    围观众人

    周围一片死寂,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落针可闻,这个时候一个轻微的脚步声异常明显。

    众人扭头

    人群中,一位不和谐的身影异常伟岸,正是大伯朱守仁蹑手蹑脚正在离开的身影(未完待续。)

    安静的现场,衬托的大伯朱守仁的脚步声异常明显,以至于蹑手蹑脚的大伯朱守仁就这样,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其实早在朱平安出现的第一时间,大伯就想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是朱老爷子挨的紧,大伯朱守仁没有离开的机会,趁着朱老爷子和乡人们注意力在冯户书身上的时候,大伯朱守仁就悄悄开溜了。一开始大伯蹑手蹑脚离开的很顺利,大家谁都没注意到,就在大伯就要成功离开的时候,冯户书那一句话没有一丝防备的出现了。

    在冯户书说那句话的时候,醉心离去的大伯朱守仁并没有注意到,可是在冯户书话音一落现场一片寂静的时候,大伯朱守仁就注意到不对劲了。

    一扭头,大伯朱守仁就看到了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用那种眼神看看我干嘛

    我只是想离开而已

    大伯朱守仁脸上表现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可是心里面却明白怎么回事,毕竟是他自己做下的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不然干嘛想溜走呢。尤其扫了一眼冯户书那完全招了的样子,还有乡人们异样的眼神,大伯朱守仁心里面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在众人看到大伯朱守仁蹑手蹑脚离开的身影的时候,再联系一下冯户书刚刚自扇耳光所说的话,大家心里面对这件事情基本已经形成大家朴素的判断了。

    于是,乡人们纷纷交头接耳,看向大伯朱守仁的眼神也都是异样的。

    朱父看向大伯朱守仁的目光很是复杂,对自己的这位兄长所作所为很是失望,前些日子自己这位兄长还问自己借钱说要赶考,自己还借了。可是,没想到,自己这位兄长是如何回报自己的,竟然会联合外人做下谋划自己家的田产。

    母亲陈氏看向大伯朱守仁的目光,更是嫌弃不已,如若不是因为朱平安平安归来心情太好,此刻定然会啐他一脸。

    朱老爷子看了看朱平安,又看了看自己偷偷溜走的大儿子,双手都哆嗦了起来,满是皱纹的额头皱纹更多了,嘴唇数次动了动,最终发出一声叹息。

    他们之所以相信冯户书所说的话,是因为凭大伯的为人,做出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古人云: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自然也就怕了。从大伯蹑手蹑脚偷偷离去的行为来看,也是坐定了这件事情。

    “胡说,我们同为朱家人,我大伯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情。”朱平安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义正言辞的否定了冯户书的供述。

    在朱平安话音刚落,周围围观乡人就一阵小声的嗟叹,好像很想叫醒朱平安似的。

    平安郎啊平安郎,你还是经验不足啊,你怎么就看不清你大伯的真面目呢他刚刚为啥偷偷溜走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哎,平安郎太过心善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啊

    都到这时候了,平安郎还护着他大伯,平安郎真是仁厚啊。

    哎,同样都是朱家人,怎么差距这么大呢瞧瞧人家平安郎,再瞧瞧他大伯

    朱守仁你学到了吗?

    舆论一边倒的倒向了朱平安,乡人们心里面都认定了冯户书所说的话,此刻对朱平安都是称赞,当然对他大伯朱守仁则是另外一番态度了。

    朱平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众乡人的反应,大家都能看出来的事,他自然也能看出来,对于自家大伯是何秉性,朱平安比众乡人明白的多,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考虑到大明的时代背景。

    这是封建社会,还是家族亲族盛行的时代。

    如果自己因为外人一句话,就质问或者怀疑身为长辈的大伯的话,未免会被人指责信一个外人却不信自家亲人之类的。当然,也不是朱平安对自家大伯动这么重的心机,还不至于。

    对于冯户书和大伯,应该分为两种方式。对于冯户书,自然不会姑息,该出手的就出手,当然方式还是要讲究一下,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冯户书毕竟是怀宁知县的手下胥吏,虽说自己官高于县官,不怕他,不过该考虑的还是得考虑,毕竟自己家都还在怀宁县呢,跟怀宁知县打好关系,有利无害。既然打狗还要看主人,那我把你主人叫来,让你主人打你总可以吧。

    至于大伯朱守仁,其实朱平安从小就知道大伯的为人了,对大伯的意见大了去了。不说别的,只说小时候大伯用父亲的名字借别人的高利贷,害自己父亲被人差点打断腿,而且还害得自己一家被“分”家栖身于茅草屋,就这一件事就够朱平安记的了。另外,今天的夺产之事也是大伯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过对于大伯却不能像对待冯户书那样,现在让众乡人知道大伯所作所为就可以了,至于处置,这种事情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即便自己在理,在大庭广众之下,修理自己大伯,传出去也并非什么好名声。应该关起门在自家解决,如果祖父还包庇的话,那也只能自己再出手了。另外,这次去大海寻找自己,虽说俊哥是打酱油的,但是毕竟跟着自己大哥一起去了。大伯是俊哥的父亲,多少也要考虑一下俊哥的感受。

    在古代,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这也就是朱平安目前处置方式的原因之一。

    “大人,痒生句句属实啊,大人”冯户书抬起头激动的辩解道,“真的是你大伯朱守仁先来找的我啊大人,痒生猪油蒙了心才”

    “住口,一派胡言!”大伯朱守仁情绪比冯户书还要激动,然后背起手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与彘儿同为朱家人,一气连枝,我朱某人怎会做出谋夺田产这种事情。”

    呃

    就喜欢看大伯一本正经不要脸的样子

    朱平安勾着唇角看大伯在那表演,有些无语的笑了笑,这大伯还真以为自己看不出啊?!(未完待续。)

    夫君,娘子,这两个词代表什么朱平安又如何不知道。

    院子里院墙、房门、树上到处都存在的大红喜字,都在提醒着朱平安一个事实。其实,早在海岛获救上船的第二天,朱平安就从自家大哥口中得知了这个事实。

    成亲了!

    是的,没错,自己已经成亲了

    在四月二十八日的那一天早上,家里用一只大公鸡代替自己把用一只母鸡代表的李姝娶回家了

    天知道,朱平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有多么的吃惊,用大哥朱平川的话说就是,彘弟知道自己娶了李家千金后,欣喜的一天都没合上嘴大哥当时还取笑说,行了,你小子差不多就可以了,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成亲的消息,家里老早就把你们要成亲的消息托李家的人一起送到京城捎给你了,怎么乐了那么久还没乐够啊

    毛线啊,我压根就没有收到信不好?!

    我一不知道婚期,二没有参加婚礼,就这么一只大公鸡就代表自己完成了婚礼?!

    不过朱平安也知道古代的婚姻制度,古代婚姻可不像现代这种登记制,在古代婚姻形式要件是仪式制,仪式也就是“六礼”,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徵、请期、亲迎,在古代只要完成了这六礼,婚姻也就成立了,不像现代这样去婚姻登记机关登记了,婚姻才成立。

    古代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有冲喜的说法,不管是你拜堂还是公鸡拜堂,只要有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走了六礼程序,那婚姻也就成立了。

    所谓六礼备,谓之聘;六礼不备,谓之奔。简单说就是,走了六礼,就是明媒正娶;没走六礼,就是私奔,就跟现代没有经过婚姻登记一样。

    走了六礼,李姝就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了!这是任何人也无法改变的事实,谁都不行。

    话说,院墙边菜地里那两只公鸡,哪一只是代表自己拜堂成亲的?黑花的,还是红花的?!突然有些想吃鸡肉了,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清炖好,还是红烧好。

    “傻站着干嘛,没看到姝儿辛苦摘菜嘛,还不快去给姝儿搬个凳子来。”母亲陈氏见朱平安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看着大公鸡发呆,不由上前又拍了朱平安一巴掌,让朱平安去给李姝搬凳子。

    呃,痛,话说,娘啊,怎么感觉李姝像是你亲生的,我倒像是捡来的!朱平安摸着被陈氏拍痛的后脑勺,很小声的嘟囔道。

    “嘟囔什么呢?”陈氏瞪眼。

    朱平安瞬间怂了,乖乖的去屋里搬凳子去了,刚才的感觉更强烈了。

    李姝看着朱平安搬凳子的身影,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娘,你坐,姝儿蹲着就好。”

    李姝在朱平安搬来凳子后,一脸乖巧的将凳子放到了母亲陈氏身后,还贴心的用袖子擦了擦,然后扶着陈氏坐下。

    狗腿子

    朱平安看李姝的行为,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看看人家姝儿多懂事。”虽然嘴上也拒绝着,可是陈氏明显很吃李姝这一套,在李姝的坚持下还是满心欢喜的坐下了,对李姝满意的不得了。

    这儿媳妇出身好,长的俊,会管家,又勤快,又懂事,还这么孝顺,陈氏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对自己当初做的决定,都忍不住在心里得意。

    满意之下,陈氏又对朱平安说教了一句,李姝就成了爸妈口里的邻居家的小孩。

    呵呵

    懂事?朱平安只能呵呵了。如果自己母亲知道李姝傲娇、任性真面目的时候,不知道还会不会后悔这么说。

    “娘,这些菜是要做什么吃的啊,我听夫君说娘做的菜最好吃了。我记得小时候就尝过娘的手艺呢,现在想想都流口水呢。”李姝在跟陈氏一起摘菜的时候,小嘴里奉承的话就没停过。

    “哪有”陈氏很是谦虚的摇了摇头,可是满脸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真的呢,娘,我还记得呢,小时候我去咱家老宅找过夫君玩耍呢,我记得娘对我可好了,还给我收拾了一篮子吃的让我带回家呢。”李姝用力的点了点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真诚。

    “这你都还记得呢?”陈氏微微有些吃惊,她记得是因为她当时是大人,没想到李姝当时那么小还能记得住,然后又说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自己做的些小吃食罢了。”

    “记得呢,记得呢,我接过篮子的时候都闻到香味了呢,都要流口水了呢当时。”李姝很是动情闭上眼睛,好像在回忆当时的场景,满脸都是幸福的味道,仿佛那篮子吃食就在她眼前似的。

    屁!骗子!

    当时那篮子吃食都被你命令包子小丫鬟丢到沟里去了,嫌弃不干净,当时自己可是气的好好教训了你一顿的!

    朱平安看着李姝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好吧,你是闭着的

    陈氏随着李姝的话,脸上的笑容更是收不住了。

    “可是,可是我在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篮子掉到沟里去了”李姝说到这,脸上满是心痛的神情。

    屁的不小心,明明是你故意丢的!朱平安对李姝的腹黑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没事,没事,娘改天再给你做。”陈氏一点也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不过,娘做的实在太好吃了。”李姝说到这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笑了笑,“姝儿没忍住,还是下到沟里把篮子和吃食都捡起来了,回到家洗干净,全都吃了呢。”

    闻言,朱平安真有一种曰了狗的感觉,李姝这丫头不去领个奥斯卡小金人简直是太屈才了!还捡起来吃?!那你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这孩子,想吃就再来吗,掉到地上再捡起来吃多不好啊。”陈氏听了心疼不已,好像李姝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都是娘做的太好吃了。”李姝说着羞涩的低下了头。

    “哪有”

    陈氏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两人摘菜间欢声笑语就没停下来过,婆媳间的相处,好的出奇。(未完待续。)

    虽说李姝各种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看在母亲陈氏开心的份上,朱平安也就没有揭穿李姝这个小腹黑,还给她又搬来了一个凳子,省的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蹲出了毛病。

    在李姝和母亲陈氏欢声笑语中摘菜的时候,朱平安也没有闲着,朱平安刚刚从朱父那里知道了母亲陈氏近日因为担忧自己而成疾的消息,趁这个时候将大夫开好的中药煎了一副。

    “娘,趁热把药吃了,都怪儿子不好,害娘担心了。”

    朱平安煎好中药后,盛在碗里端到母亲陈氏面前,因为担心药苦,朱平安还同时带来了一包蜜饯,等母亲喝了中药,吃几个蜜饯改改味。

    “看到你和姝儿平安回来,娘身体早就好了,那还用吃什么药。”陈氏中气十足的摇了摇头,在她看来朱平安和李姝就是灵丹妙药,在看到朱平安和李姝平安归来的时候,陈氏就觉的压在自己心头的大石头消失不见了。

    “娘,听爹说你担心的好几天都没有吃饭,身体虚的厉害,药还是得吃。”

    朱平安坚持的端着药碗,虽然也能看出现在母亲陈氏精神大好了,也知道自己回来后母亲的担忧也就消失了,病根也就清除了,可是毕竟母亲前些时日因为担忧,身体亏损的厉害,该吃的药还是得吃的。

    “听他瞎说……”陈氏远远的瞪了一眼躺枪的朱父,摇了摇头。

    “娘……良药苦口利于病。”朱平安再次劝道。

    “娘,夫君也是担心你嘛。吃了药你的身体就好了,我和夫君也就放心了。”李姝在水盆里洗了洗手,用手帕擦干,然后从朱平安手上接过药碗,娇声劝慰陈氏吃药。

    “好,娘听姝儿的。”陈氏闻言,一口应了下来。

    朱平安劝了那么久都没用,李姝只说了这一句,陈氏就一口应了下来。在陈氏喝药的时候,李姝看着朱平安露出了得意的微笑,水汪汪的眼睛亮闪闪的。

    “娘,吃蜜饯。”在母亲陈氏喝完了药,朱平安十足狗腿子的递上了蜜饯。

    “没有白疼你。”母亲陈氏接过蜜饯,满意的点了点头。

    此时,朱平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李姝,就跟扳过一局似的,惹的李姝翻了一个白眼。

    随着阳光渐渐升到正中,朱家也开始准备起午饭了,本来是母亲陈氏准备亲自下厨的,不过李姝和大嫂娟儿都念着陈氏身体虚弱,没让陈氏动手,两人将灶房承包了下来。

    最终掌勺的是李姝,大嫂娟儿打下手。

    一开始陈氏还担心李姝这么一个粉粉嫩嫩的大小姐做不了饭呢,不过在看了李姝熟练的生火起锅的时候,陈氏也就放下心来了,接下来看着李姝熟练的炒菜做饭,陈氏脸上满意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朱平安都有些担心自家老娘会不会笑脱臼……

    甚至,就趁做饭这一会功夫,陈氏还拎着一根葱一阵风似的出门跟隔壁的李婶唠了会家常,然后没过多久,差不多半个下河村都知道了陈氏家新进门的那个二儿媳妇做菜可香了,比镇上饭馆里做的都好吃的多……

    在李姝同志磨刀霍霍在灶房做饭的时候,朱平安拿了一把剪刀冲向黑牛……咔嚓,咔嚓,在牛尾巴上剪了一撮黑毛,差不多刚好够做一支毛笔的量。

    朱平安剪牛尾,是准备做一支毛笔。

    朱平安练字常用的那支毛笔遗失在大海中了,那支毛笔是朱父亲手做的,从小时候去学堂蹭课到在大海上遗失,已经用了差不多十年了,丢失后痛心了许久。

    不过,没关系。

    有家里的大黑牛,再拜托父亲给自己做一把就是了。

    知道了朱平安的想法后,朱父很高兴的应了下来,而且还在大黑牛尾巴上又剪了一撮毛,准备给朱平安做两支毛笔,这样即便再丢了一支,也还会有一支。以前还在老宅的时候,朱父也给大哥朱守仁做过毛笔,不过大哥朱守仁嫌弃不已,没用过,让朱父有些失落。

    现在,见自己考了状元的儿子,这么喜欢用自己做的毛笔,朱父高兴的很,感觉自己当初费劲学的做毛笔手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所以,一高兴朱父就做了两支毛笔。

    这边做完毛笔,灶房那边的午饭已经做好了,李姝在灶房一口气做了六菜一汤,都是用家里常见的干蘑菇、竹笋、青菜等等,可是做出却是色香味俱全,让人看着就有食欲。

    “弟妹,厨艺真好。”大嫂娟儿看着一桌饭菜,对李姝的厨艺由衷的赞叹不已。

    “哪有,姝儿还得向大嫂学习呢,大嫂切菜又快又好,姝儿差的远呢,大嫂可得再教我两手。”李姝谦虚不已,还很好学向大嫂娟儿请教切菜的技巧。

    两个妯娌在灶房相处的很是融洽,齐心协力将做好的饭菜端到了客厅吃饭的餐桌上。

    端到饭桌后,李姝主动承担了盛饭的活,先是给母亲陈氏和朱父盛了饭,然后是大哥和大嫂,接着给朱平安盛了一碗饭,还娇声唤了声夫君。

    最后,李姝才给自己盛了小半碗饭。

    “姝儿,怎么吃这么少,再多盛点。”陈氏看到李姝才盛了小半碗饭,不由关心的让李姝多吃了些,在陈氏眼中这小半碗饭也太少了,根本都吃不饱。

    “娘,姝儿饭量小。”李姝浅浅笑着摇了摇头。

    “那也不行,吃的太少了,彘儿小时候都能吃满满一大碗呢。来,让娘给你多盛点。”母亲陈氏说着就起身,要给李姝多盛些饭,很是热情。

    “娘,真的不用了。”在陈氏热情下,李姝小脸红扑扑的。

    “乖,多吃点,吃多了才好给娘生个大胖小子。”母亲陈氏热情的很,都已经在展望抱孙子了,在她看来李姝虽然屁股大好生养,可是还是瘦了些。

    生个大胖小子……

    李姝闻言瞬间羞的俏脸蛋通红,就连一旁的朱平安都有些吃不消自家老娘的这句话。

    陈氏说着伸手端起了李姝的碗,就要给李姝盛饭。

    “娘……还是我自己来吧。”李姝红着俏脸蛋,娇羞不已的伸出纤纤玉手从母亲陈氏手里接过了碗。

    “没事,娘来就好。”陈氏很热情,不过看在李姝坚持的份上也就松手了,不过叮嘱道,“一定要多盛点啊。”

    “嗯。”

    李姝点了点头,然后重新端着碗去盛饭,为了避免袖子落在汤碗里,李姝将袖子稍稍往上挽了一下,然后伸着纤纤小手去盛饭,然后一不小心露出了手腕上的伤疤。

    “姝儿,你手腕怎么了?”

    陈氏眼尖的看到了李姝手腕上那个有些狰狞的伤口,虽然有些结疤了,可还是很显眼。(未完待续。)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婉兮清扬。

    李姝此刻身着牡丹红色月华裙,裙摆上缀有金玉坠子,宛如星辰,腰间系着绸带,体态窈窕,美目流波,双手抱胸娇嗔时,也带着一股大家闺秀特有的气质,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房间里燃着薰香,摆放着装饰精美的古筝、绣墩、画案等物,在靠里则立着轻纱帷幔屏风,朱漆嵌螺钿纹的高脚花台上摆着汝窑花瓶,插着数枝含苞欲放的玫瑰花

    包子小丫鬟在一旁伺候李姝穿衣,脚下还有一个小丫鬟蹲着收拾丢在地上的衣服,外面还有丫头在准备洗澡水

    完全是白富美日常生活的即视感。

    尽管现在,朱平安已是六品官,可是面对李姝,仍然感觉自己还是土包子。

    愣神了片刻,朱平安才在李姝的娇嗔中回过神来。

    “这衣服怎么了?”朱平安回过神后,指了指地上丢弃的衣服问道,刚刚还见李姝穿着呢,怎么这会就丢到了地上,还让丫头剪碎了丢掉。

    “衣服都脏了。”李姝没好气的撇了撇小嘴。

    “不是才穿上吗?”朱平安有些诧异。

    “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才都是些什么人,都不知多久没洗澡了,隔老远就能闻到浑身一股子味,好好说话不行嘛偏要动手,手上不干净不说,还要摸人家衣服,尤其是有个小孩,鼻涕那么长”李姝说话时兀自嫌恶不已,当时的场景对她都造成心理阴影了。

    “衣服脏了洗干净不就好了吗?”朱平安有些无语,村里人是有些不讲究,可是也不至于像李姝说的这般不堪。

    “怎么能洗的干净,想起来就膈应。”李姝翻了一个白眼,然后低头看着脚下的使唤丫头,嫌恶不已的催促道,“快点收拾了出去,剪碎了,省的碍眼。”

    “好的小姐。”蹲在地上的丫头赶紧的抱了衣服出去。

    “干嘛要剪碎了?”朱平安对李姝的这个吩咐,很是费解。

    “因为要丢了啊。”李姝很是平常的说道。

    “剪碎丢了?”朱平安对李姝的所作所为有些不能理解,“即便你不穿,你也可以给别人穿啊,干嘛要剪碎丢了?”

    “我的衣服怎么可以给别人穿?”李姝用力的翻了一个白眼,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朱平安,“你的茶杯会给别人用来喝茶吗

    ?”

    “你不是不穿了吗?”朱平安有些无语,这跟别人用自己的杯子喝水是两个概念好不好。

    “那也不行,谁知道她们会穿我衣服做什么若是有人需要,重新与她们做衣服便是了。”李姝摇了摇头,很是反感别人穿她的衣服,就像不能接受别人用她的水杯一样。即便是真有人缺衣少食,给她们重新做就是了。

    自己用过的东西,别人就不能用,哪怕是自己不用了,这属于感情洁癖的一种了吧。

    对此,朱平安很是无语,这讲究的有些过分了。而且,真的是太浪费了。

    话说,自己的俸禄薪水,都不够李姝换衣服的吧?!

    当然,对于李姝这种从小就生活优喔的白富美来说,这种讲究也不算什么,这点成本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或许换个角度思考,李姝的这种讲究对于养蚕织布的人家来说,未免不是一种福音,毕竟需求的衣服多一些,她们养蚕织布的生意就能好一些。

    只是,从这一个例子看来,自己跟李姝在生活习惯上差距还是很大的。相信,以后的生活中,生活习惯及其他方面的差异会越来越多。

    不过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李姝这种生活习惯,李大财主也宠溺了十几年了,也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徐徐为之吧。

    朱平安虽然还不适应如今和李姝夫妻角色,但是也只能适应了,从母亲陈氏在午饭对李姝的维护来看,如果自己想要改变的话,母亲陈氏都能大义灭亲来。

    另外,想想陈世美抛妻弃子的后果,就知道这个时代对婚姻的普世价值观了。若是自己做了类似行为,仕途就别多想了。

    还有就是,李姝为自己做了很多事,借书啊,做美食啊等等,还不是一年两年,另外就是李姝在海岛上冒着生命危险割开手腕给自己喂血的那一幕,朱平安心里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对于婚姻,朱平安更多的是吃惊而非排斥。

    爱情?

    或许还没到。

    但,很多爱情都是从感动开始的,不是吗。

    “你来不是专门为了指责我的吧?”李姝在包子小丫鬟伺候着换好衣服后,纤纤玉手拎着裙摆来到朱平安跟前,仰着俏脸蛋嗔道。

    “不是。”朱平安摇了摇头。

    李姝闻言,俏脸蛋瞬间光彩夺目了,不过下一秒还是扳着俏脸蛋抱怨了起来:“爹爹真是的,冲什么喜嘛,这下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你这只癞蛤蟆只能随你了。”

    呃

    朱平安微微怔了下,继而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揭穿李姝的话。这丫头还真是傲娇,明明是喜欢的。估计当时家里托李家勺到京城的那封提及婚事的信也是被这丫头觅下了。对于婚事,这丫头若是不喜欢,朱平安是不信的。

    从海岛脱险回到下河,李姝这只傲娇的胭脂虎在自己父母面前可是收起了爪子,扮起了温顺猫咪,言行举止完全是标准儿媳妇。若是李姝不喜欢自己,绝对不会做这么多的。

    只是很奇怪,李姝这个傲娇、眼高于顶的大小姐是如何看上自己这么一个穷小子的?

    如果从李姝开始偷偷给自己做饭起算的话,那时自己尚未中举呢;如果从自己借书开始算的话,自己连秀才都尚未中。真是想不明白。

    “喂,你笑什么?”李姝冲朱平安撅起了樱唇。

    “咯咯姑爷当然是因为娶了小姐这么漂亮的新娘子偷着乐的,是吧姑爷?”包子小丫鬟在一旁咯咯娇笑,打趣了起来。

    “再混说,仔细你的皮。”李姝嗔了一声,伸出小手在包子小丫鬟额头上轻轻点了一下。(未完待续。)

    李姝跟包子小丫鬟嗔笑过后,便有两个小丫鬟用小茶盘捧上茶来,请朱平安和李姝用茶。在白色翠竹茶杯的衬托下,茶汤愈发显的茶色泽翠绿,香气浓郁。

    这两个小丫鬟年纪都不大,不过十岁左右年纪,稚气尚未褪尽,但是端茶倒水这些活计已经驾轻就熟、游刃有余了。这年纪放到现在这就是压榨童工了,不过在这朝代却是再正常不过了,丫头年纪小才好调教,年纪再小点的话干不了活,年纪大一点的话都快嫁人了,如果配给小厮还好,若是嫁出去那就是别人家的了,伺候不了多长时间,这个年纪正合适。

    “多谢。”

    朱平安一直都不习惯被人伺候,接过茶杯说了一句多谢。

    两个小丫鬟听到朱平安说谢谢后,圆圆的脸蛋红彤彤的,耷拉着脑袋,有些手足无措的说姑爷不用谢。

    李姝扫了两个丫头一眼,然后又看着朱平安笑吟吟的说道,“相公还没有伺候的丫头呢,不如让这两个丫头给相公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吧?”

    咳咳......

    朱平安正在品茶呢,听了李姝的话一下呛住了,咳嗽一声才顺了下去。

    “多谢,不用,我一个人惯了,别人伺候我倒不习惯。”朱平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人伺候,还是两个童工,自己可没有什么癖好。

    “一个六品官没有丫头小厮伺候,说出去也不怕你同僚笑话。”李姝似笑非笑的瞅着朱平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天上的星星那么亮。

    “不怕。”朱平安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李姝双眉弯弯,小小鼻子微微向上翘,娇嗔了一声,然后给了朱平安一个白眼。

    看着自家小姐跟姑爷聊天,包子小丫鬟便看了两个小丫头一眼,微微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出去,不要打搅了小姐和姑爷聊天。两个小丫头看到包子小丫鬟的手势,都很有眼色的欠腰退了出去。

    在两个小丫头眼中,包子小丫鬟就是她们的半个主子。

    包子小丫鬟在家里的地位不低,尤其是最近地位更是提高了,现在包子小丫鬟不仅是李姝的贴身大丫头,还是通房丫头。李姝有四个贴身大丫头,包括包子小丫鬟,但是通房丫头只有包子小丫鬟一个,这是府上定下来的。

    通房丫头介于姨娘也就是小妾和丫鬟之间,她的地位比妾稍低一些,但是高于所有的丫头。

    通房丫头有了名分后,就是妾。尽管通房丫头还没有名分,但是在某些方面,做的事是和妾一样的,只是还没有名分而已。

    通房丫头从字面上解释就是通房的丫头,在古代通房丫头的卧室是和男女主人的卧室相通的,在男女主子做些闺房之乐的时候,通房丫头是可以在一旁伺候的,而且若是主子招呼的话,她也是可以一起加入来个三人行的。当然,古代大约不会如此开放,更多的时候是女主子来月事的时候,通房丫头顶替女主子尽些床第义务。

    陪嫁丫头和通房丫头是两码事,现在这个宅子里的丫头都是陪嫁丫头,只要是李姝带过来的丫头都是陪嫁丫头,但是通房丫头只有包子小丫鬟一个。

    所以,包子小丫鬟可以说是除了朱平安李姝外,府上地位最高的了。

    刚刚李姝急匆匆从家里出来,到现在也有一会了,担心母亲陈氏挂念,而且这会估计家里还有人来看新媳妇,新媳妇不在怎么可以,所以喝过茶后李姝便跟朱平安一起回了对门家中。

    这会包子小丫鬟本来也是要跟着的,不过李姝却没让,说家里都没有伺候的,她带着丫头过去,太招摇了,平白有了距离。所以,李姝便让包子小丫鬟留在这个宅子,正好也分派丫头整理一下宅院。

    两个宅子就门对门,三五步就到了。

    回到家中,果然家中又有不少村里的妇女,母亲陈氏正眉飞色舞的跟她们说着话呢,大约又是在显摆了,朱平安见状不由微微笑了笑。这些妇女朱平安都认得,便笑着上前打着招呼,一一的叫着称呼介绍给李姝,李姝也跟着嘴甜的叫着。

    等这一波人走后,家里终于安静了下来。母亲陈氏让朱平安领着李姝在家里转转,因为宅子比走时扩大了很多,朱平安也趁空带着李姝去后院看了看。

    这个后院,家里本来是准备给朱平安和李姝在这里建婚房的,不过李大财主心疼姑娘,觉的地方有些小了,商量后就在对门重新起了一个宅子。

    现在这后院便利用来开了一块菜地,辟了一个猪圈,剩下的地方也利用起来养了些花草。

    绿油油的青菜,万紫千红的花丛,给人一种春色满园关不住感觉。

    猪圈里几头黑花白花的肥猪看到有人进了后院,还以为是来喂食的呢,一个个伸着猪蹄趴在猪圈上热切的向着当先走来的朱平安哼哼了起来,可热情了。

    偏偏猪圈前还种植了几株高高的花,映衬着肥嘟嘟、乐呵呵的猪头,分外喜感。

    “咯咯咯......快看,你亲戚给你打招呼呢。”李姝见状不由捂着小嘴咯咯的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娶了你,如何能跟它们做亲戚。”朱平安头也没回的悠悠来了一句。

    “你......无聊,小气......”李姝嘟起嘴巴嗔怪不已。

    呃,好像是你先说的吧......听着李姝的嗔怪,朱平安有些无语。

    “喂,朱平安,你以后要让着我。”李姝走到朱平安跟前,仰起俏脸蛋一本正经的说道。

    “为什么?”朱平安看了眼李姝。

    朱平安以为这丫头会搬出母亲陈氏在中午说的话作为依仗,或者说拿海岛喂血救命之恩......然而李姝的回答却大大出乎了朱平安的意料。

    “你身高五尺二,我才身高五尺,你跟我讲话,不得是你先低头吗,就像现在。”

    李姝笑吟吟仰起俏脸蛋,伸出纤纤玉手指了指朱平安此刻低下的头,漆黑如墨的眸子乌溜溜的,满脸精灵顽皮的神气。

    这种距离下,平添几分俏媚。(未完待续。)

    花有清香月有阴,**一刻值千金。

    朱平安在房间不过才看了一会书,就被从新宅铺床回来的母亲陈氏给赶去了新宅。今晚是朱平安和李姝的洞房花烛夜,所谓**一刻值千金,今晚的时间可是分外珍贵,而且陈氏还想着早一天抱孙子呢。

    看书?

    都要洞房花烛了,还读什么书啊,哪有传宗接代重要!

    所以说,陈氏回来看到朱平安还在房间看书,二话不说就将朱平安赶去了新宅。

    朱父还有大哥朱平川在旧宅和新宅间的胡同挂起来两串鞭炮,在朱平安被陈氏揪出门的时候,就点燃了鞭炮,噼里啪啦,喜气一下子就出来了。

    一般来说,洞房花烛夜都是在成亲的那一天,不过朱平安还有李姝有些例外,成亲那天他们还在海上呢,所以他们的洞房花烛夜直到今天才补上。按照往常,洞房花烛夜会有围观婚礼的人闹洞房的,不过朱平安跟李姝的洞房花烛夜跟成亲分开了,也就没有了闹洞房的环节。

    闹洞房是中国传统婚俗,闹洞房的主要目的不是戏耍新郎新娘,而是为了辟邪驱恶,人多阳气旺,将那些作祟的鬼邪驱赶走,给新人带来安全和祝福。

    朱父还有大哥朱平川放鞭炮就是代替闹洞房环境,达到辟邪驱恶的效果。

    “赶紧歇了吧。”朱父看了朱平安一眼,点了点头说了一句。

    朱父说的还比较含蓄,相对而言母亲陈氏说的话就直白多了,陈氏将穿着新郎服的朱平安一把手推进新宅的时候,直截了当的叮嘱道:“多加把劲,早点让娘抱孙子。”

    加把劲?!

    对李姝吗?

    那岂不是残害未成年了?!

    闻言,朱平安差点被门槛绊一个踉跄,自己怎么可能对一个未成年少女下的去手......

    “瞧这傻小子激动的。”母亲陈氏见状,捂着嘴笑了起来,还以为朱平安是迫不及待呢。

    在朱平安被推进门后,母亲陈氏就从外面将新宅的大门关上了,给洞房花烛夜加了重保护,以防有人打扰。

    不过在关了房门后,母亲陈氏就猫着腰绕着新宅院墙来到一处墙角,半蹲下身子大气也不出,伸长了脖子,用手捂着耳朵然后紧贴在墙上,好像是有特异功能能听到里面说话似的。末了,还伸手招呼大儿媳妇娟儿一起加入。

    这......这是听墙角?

    “娘,你......”

    一旁的大哥朱平川一脸黑线,脸唰一下子红了,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彘弟新婚夜,母亲听墙角,那自己新婚夜岂不是......

    “嘘,你懂社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什么好害臊的。”母亲陈氏瞪了大儿子一眼,嫌大儿子说话声音大了,偷听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话那么大声干嘛。

    听墙角,放在以往的话,会被人看不起的,不过在新婚夜这天例外。新婚夜,伴随闹洞房的势必会有听墙角,这几乎是乡下的惯例了。这种行为虽然不好,不过却是新婚夜喜闻乐见的一幕。

    当然,即便是新婚夜,这也是女人才有的专利。

    另外,相信不少母亲都干过这种糗事的。给儿子媳妇是传宗接代的,她们就喜欢听里面万事大吉的动静,听了才放心。如果听不到动静,还会担心呢。

    “行了,新宅那么大,彘儿他们新房离的远着呢。”

    朱父看不下去了,一脸无语的拽着陈氏的胳膊拉了回来。新宅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三进的院子呢,建房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盯着。这新房在最里面那进,你在这能听到什么。

    “就你懂得多......”陈氏瞪了朱父一眼,然后伸手掐了朱父一下。

    陈氏觉的自己掐的力大,不过朱父皮糙肉厚,他没什么感觉,自己手倒是痛了,惹的陈氏翻了一个白眼。

    新宅此刻已然张灯结彩了,大红灯笼双喜字,树上也是系了红缎带,院子摆了两溜的系着红花的盆栽,尤其是二进的院门上一个挂着红绸布做的花,缎带从门两侧垂下来,很是烘托气氛。

    “来了,来了,姑爷来了。”

    “姑爷终于来了。”

    “咯咯......小姐都不急呢,看把你急的够呛......”

    朱平安才走进院子就听到一阵小丫头叽叽喳喳的声音,然后就看到二门处几个小丫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这看,一脸雀跃的交头接耳,貌似很兴奋的样子。

    “姑爷好。”

    “姑爷好。”

    在朱平安快要走到二门的时候,几个穿着粉色襦裙的丫头挽着小花篮,踩着小碎步,来到朱平安跟前弯腰抢着问好,小脸上涂着胭脂红扑扑很讨喜。

    小丫头年纪都不大,也就是十来岁左右,至少比自己的年龄要小两三岁左右的样子。

    “你们好。”

    朱平安点了点头回了一句,然后准备迈步往里走,大门都被母亲关上了,自己只能往里走了。

    “咯咯咯......姑爷和小姐才子佳人、天作之合;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花好月圆、早生贵子......”几个小丫头咯咯笑着堵在了门口,小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吉祥话,但就是不让朱平安往里进。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朱平安又不是傻子,这些个小丫头什么意思,一目了然。

    话说,现代伴娘团堵门讨红包就是从古代传下来的吧,虽然古代没有伴娘,但是有陪嫁丫头啊。

    朱平安数了下堵在门口的丫头,一共有六个丫头,然后伸手在袖子里摸了一下,从中取出六个包好的红包,每个丫头发了一个,让堵门的小丫头兴奋的小脸蛋通红。

    发完红包后,朱平安又往里走,不过还是被这几个丫头们拦住了。和刚刚一样的场景,几个小丫头还是咯咯笑着说着讨喜的话,但就是不让朱平安进门。

    红包照收,人不能进。

    看着捂着小嘴吃吃笑的丫头,朱平安就想起了苏小妹三考新郎的趣闻,然后就知道这大约是进新房前的一个考验了,估计过了这一关,后面还会有其他考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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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的几个小丫头就跟招财猫似的,双手抱在一起说着吉祥话,可是小身板堵在门口,就是不让朱平安进。

    这些丫头堵门的阵势,分明就是被人安排过的。

    话说,如果自己连洞房都进不了,估计明儿一大早母亲陈氏就会揪着自己,把自己带到祠堂,让自己跪在整齐排列的列祖列宗牌位前忏悔。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连洞房都进不了,看看你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甚至连母亲陈氏说教的话语都能想得出来。

    所以,不管后面怎么做,至少得先进了洞房再说,进了洞房才能在父母那过得去。

    看着堵在门口的六个招财猫小丫头,朱平安摇头微微笑了笑,然后在她们兴奋的小眼神下再次将手伸进了口袋,然后摸索了一番。

    小丫头们见朱平安又要给大家发红包了,一个个兴奋的不要不要的,就跟等着主人大骨头的小狗似的。

    没让她们失望,朱平安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时,一叠红包又一次出现在他手中。

    六个小丫头就跟看到骨头的小狗一样,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朱平安手里的红包。

    “谢谢大家祝福,一点意思聊表心意。”

    朱平安看着六个招财猫点了点头,然后在大家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红包,接着往她们头上一撒。

    下红包雨了。

    都在门口的招财猫小丫头们看到红包从天而降,一个个兴奋的嗷一嗓子就撅起小屁屁去抢红包了,眼疾手快、争先恐后,抢的不亦乐乎,至于堵门的重任早就忘到脑后了。

    朱平安趁这些丫头撅着屁股抢红包的时候,就走快两步,从她们中间穿过了二门,顺利走进了二进院子。

    “呀,姑爷进去了。”

    一个抢到两个红包的小丫头,一抬头就看到自家姑爷已经走进二进院子了,不由懊悔的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啊?怎么这么快就进去了,小姐肯定会怪罪我们的”其他小丫头也都是一副懊悔的懵样。

    “都怪你贪心。”有小丫头抱怨第一个去抢红包的丫头。

    “你们也都抢了。”那个丫头不甘示弱。

    再然后,六个小丫头只能看着朱平安迈向前方的身影,懊悔自己贪心了。

    二进院子里的喜气更是浓郁,富贵竹、玫瑰、百合、情人草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花卉渲染了喜庆气氛,玫瑰花瓣铺就了一个小路,更添了一种女儿家香闺的感觉,胭脂水粉味也相对更浓一些。

    “恭喜姑爷,姑爷吉祥。”

    在二进院子里守着的应该是李家的二等丫头,年纪较刚才六个丫头要稍长两岁,穿着也更好一些,在朱平安走进二进院子后,这几个二等丫头便小碎步来到朱平安跟前,双手放在腰侧屈膝问好。

    “同喜,同喜。”朱平安拱手回道。

    老规矩,还是先发红包吧,朱平安伸手去出几个红包准备发给这几个二等丫头。一般而言,新郎成婚当天差不多等同于散财童子了,发红包发红包不管做什么,发红包总不会错的。

    “咯咯姑爷是咱大明有名的才子,怎么总是发这些铜臭之物。”

    “就是,姑爷可是状元郎,怎地就拿这些俗物打发我们。”

    门口的几个二等丫头咯咯笑着摇头,并没有领红包,她们另有任务在身。

    “哦,那你们说要如何?”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朱平安微微笑了笑,对她们的行为一点也不意外。

    “自然是笔墨文章了,姑爷乃是状元郎,文笔才情自然是冠绝大明,若是姑爷的笔墨文章让我家小姐满意了,奴婢们便放姑爷进去见我家小姐。”

    最前面的一个二等丫头听了朱平安的询问,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笑着说道。

    “就是,就是,姑爷考状元了,当然要写文章。”

    “要给我家小姐写诗、写词、写文章,写的好了,我家小姐满意了,姑爷才能进去见我家小姐。”

    “姑爷可得拿出考状元的才气来,若是写不好,咯咯姑爷金銮殿进的,洞房可是进不得。”

    其余的丫头叽叽喳喳的附和着,说朱平安是大明的状元郎,都是要朱平安写诗词文章,然后她们再拿去给李姝看,若是写的笔墨文章让李姝满意了,她们才放朱平安进去,若是写不好,那就进不去了。

    哦,原来这一关是文,朱平安笑着点了点头。

    写诗词文章对朱平安来说并不是难事,自己能考上状元,本身就是笔墨文章夺魁,自己在这方面可是处于绝对优势的。另外,自己可是有着领先于她们数百年的经验,清朝、现代的优秀诗词文章可是数不胜数。

    所以,对此,朱平安是没有压力的。

    “姑爷,这边有笔墨纸砚,还有一炷燃着的薰香,姑爷得在一炷香烧完前完成才可以;若是过了时间,就只能委屈姑爷住在客房了,咯咯”

    “姑爷,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哦。”

    “写好了,不满意也不可以呐。”

    几个丫头叽叽喳喳的将朱平安引到了二门侧的一处位置,在这里有一套贴了红喜字的桌椅,桌子上摆着一套笔墨纸砚。桌上燃着一根红烛,在旁边还有两个大红灯笼,在红烛和灯笼的照耀下,桌椅处通明,光线十分明亮。

    “奴婢给姑爷研墨”

    一个小丫头还自告奋勇的上前要帮朱平安研墨,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皓腕,在烛火照耀下显得皮肤很是白皙细腻,看得出是仔细保养的。

    “多谢,还是我自己来吧。”

    朱平安摇了摇头,婉拒了这个丫头的好意,坐下手取过来砚台,一边研墨一边在思考写什么。

    李姝可不是寻常的女生。

    这丫头的聪慧和腹黑,自己是从小就见识过的。一般的诗词歌赋文章估计是难以打动这丫头的。

    不过好消息是,这丫头喜欢自己。尽管自己也搞不懂原因,但是这丫头好像很早就喜欢自己了,若不是在海岛自己尝出了李姝做菜有她家大厨的味道,估计自己到现在也发现不了这个秘密。当然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李姝这丫头心思难猜。

    女人心海底针,写一篇让李姝满意的笔墨,可没那么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