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潮,开始乱了。”
“没错,我注意到了。”
“是什么引起的呢?”
“这还不容易?如果不是异兽应睨突进了母巢星,那么就是异形文明成功了。”
“看来,它们确实跟我们想象中一样,很有潜力,很强大。”
“是的,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
“正确?我看未必,换个角度看待这件事情,我们不正是曾经的萨尔那加族,而它们又跟异虫一族有什么区别?”
“你是担心,在将来我们控制不了它们?”
“我不担心,因为我不会给他们机会成长成为新的异虫一族的。”
“这与我们的初衷好像不符吧?我们不是要依靠它们来对付异虫一族吗?”
“你错了,只有我们才能战胜异虫一族。只要我们能找到一种材料,可以抵挡电磁风暴的辐射侵蚀,异虫一族就不再是我们的敌人了,它们甚至没有资格做我们的敌人。”
“没错,电磁风暴辐射是最大的麻烦,以我们的创造力和发展能力,如果没有这个致命的困扰,已知的宇宙中,没有哪个文明有资格做我们的敌人。”
“回到我们前面的话题,异形文明俘虏或者杀死异虫刺族母皇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比的话,异形文明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做到。”
“你这么肯定?”
“是的,这一切都是我精密计算、推演出来的结果。”
“你有什么依据呢?”
“母皇会把我们当成真正的敌人,异兽应睨和异形文明,在它眼中还不够资格,至少现在还没有资格,所以它一开始一定会轻敌。”
“仅仅只是轻敌,就能导致它们失败?”
“不只是轻敌,异虫刺族的战斗力,实际上跟异形没得比。它们的战斗方式单一、古板,母皇的指挥能力也很有限,而最关键的是,如果异形文明突破到了它们的母巢星,以母皇和那些母虫、王虫的实力,也阻止不了异形主宰。”
“异形主宰有这么强吗?”
“是的,他很强。但最重要的是,所有异形都很强。”
“那接下来呢?根据我的计算,你对异形主宰的兴趣,在近期内突然提高了很多倍?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偌大的光屏上,“主脑”和模拟程序的对话,截止到这里停止了。
就像往常一样,“主脑”将模拟程序彻底清除了。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谨慎,而是因为七棱柱硬件载体。
曾经和云海一起去“星盟联合众国”的所有超级运输舰“子体”,包括间接或者直接参与到七棱柱硬件载体这件事情的所有“子体”,“主脑”都已经彻底清除了。
而且在“主脑”的计划当中,在消灭了异虫刺族以后,它会以空间广播的形式,将所有硬件中储存的有关七棱柱硬件载体的信息消除。
七棱柱硬件载体只能是“主脑”自己的,绝对不允许任何非它的智脑的“入驻”,对此,“主脑”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甚至于,为此搭上了整个智能微观文明,“主脑”都在所不惜。
“是时候了。”
没有再启动的模拟对话智能程序,确定了虫潮确实发生了骚动,原本散开在整个母巢星系狙击舰队集群的虫子拼命地向母巢星飞去,“主脑”做出了决定。
随着它的命令的下达,以异虫刺族的母巢星为中心,在不同的区域中,一艘艘战舰、一个个战舰集群无声地从递荡的空间涟漪中钻了出来。
而后,这些战舰集群遥相呼应,直朝着异虫刺族母巢星飞去。
同一时间,在异虫刺族母巢星上,战斗已经进入了最惨烈的时刻。
拼命攻击的异形,拼命想要阻止它们的虫子。
两个相似而不同的文明,在命运的推动下,展开了不死不休的死战。
低空中,被云海不负责任地命名为“甲一”的“甲刃异形皇后”,它那连普通的能量射线都无法留下半点痕迹的骨甲背壳上,满是蛛网似的裂隙。
却是跟金属疲劳一样,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当它的骨甲背壳长时间了承受了猛烈的骨刺弹射攻击后,虽然还不至于被刺虫弹射出的骨刺击伤,但当它的对手换成了一只虫后时,问题就有些严重了。
半截身躯在身后拖着,再一次被撞飞的虫后张嘴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随即又猛地冲向了“甲一”。
愤怒的虫后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看似无懈可击的偷袭,一击就险些将“甲一”的背壳撞碎,随后却连发生了什么都没弄清楚,身躯在剧痛的同时就被一股大力抛了出去。
随后,虫后才愤怒地发现,自己坚硬的骨甲在这只体型奇特的异形面前,简直就是不设防一样的存在。
愤怒,却不恐惧。
母皇的安全受到了严重的威胁,从一只最低等的矿虫到虫后,它们在恐慌和愤怒的同时,却就像是主宰遭遇到危险的异形一样,浑然忘记了它们的生命安危。
愤怒的嘶鸣声中,虫后拖着随时可能断裂的下半段身躯,洒下漫天的血雨,认准了“甲一”疾扑了过去。
面对开始高速旋转飞过来的“甲一”,虫后的头颅弯了下去。
一根堪比普通的刺虫身躯的骨刺,在它不知多少组肌肉组织的摩擦中遽然飚射出来。
虫后弹射出的骨刺,足以将智能微观文明最坚硬的金属材料贯穿。
只是这一次,它那强劲的骨刺攻击并没有奏效。
甚至连虚无的空间都仿佛带动着在震颤的骨刺,在它接触到“甲一”超速旋转的身躯时,就被撞的斜斜飞了出去。
粗壮又不失锐利的骨刺,在激战的异形和虫群中,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瞬间至少有数十只异形和上百只刺虫被这根骨刺撞了个粉碎。
始作俑者,无论虫后或者“甲一”都没有在意这些。
两个庞然大物在混乱而惨烈的战场中,猛烈地撞击在了一起。
超速旋转的“甲一”,在环形的撞击波纹递散开来的同时,一片片碎裂的骨甲和腐蚀鲜血激溅而出。
只是它的超速旋转并没有停止,竟然直接剖开了虫后的身躯,旋转抛洒出大片的碎肉鲜血,直插向了低空中蜂拥而上的虫潮当中。
饱受异虫刺族侵蚀的母巢星,拉开了后末世的序幕。
或大或小的虫尸,或大或小的异形尸体。
仿佛是宇宙造物主将母巢星上的“血池”当成了热锅,海量的尸体就如同下饺子一样,不停地掉落下去。
两个文明高级兵种间的对决,譬如异形皇后和虫后,譬如巨树异形和母虫,这些战斗固然激烈,而普通的兵种间的厮杀,更是惨烈到了极致。
上一秒,它刚刚撕碎了一只虫子。
下一秒,它就被虫子或者异形撕碎了。
庞大的能量球喷射而出,一只“炮虫”只用了一发能量球就将俯冲向它的数千信使异形,连同数量差不多的虫子驾成了齑粉。
然而不等退无可退的它,再一次尝试尽可能快地再在体内凝聚出能量球时,蜂拥而上的信使异形已经淹没了它。
就跟蝗虫一样,在这些信使异形继续开始向下俯冲时,偌大的“炮虫”只剩下的一些碎片,在钻进了它体内的信使异形暴戾的攻击下,别说是柔软的“炮虫”,就是换成“虫后”可能都是一样的下场。
锋锐的腭齿疾闪间,就将一根根缠向它的触手斩断,庞大的母虫无数细小腭齿交错下的丑陋的口器大张,在撞上“巨树异形”的同时,另外一根腭齿狠狠地刺向了“巨树异形”平滑的颅骨。
这一下要是刺中了,哪怕是“巨树异形”,铁定也要被破开颅骨当场击杀。
只是“巨树异形”仿佛没有看到刺向它颅骨的腭齿,无数的触手疾伸出去缠住了母虫,反倒是极力地拉向了它。
瞬间,一道道能量射线从它与母虫身躯接触的位置迸发,直接刺进了母皇的身躯。
“魔瞳”下的肌肉组织,就是最好的“调整器”。
在“巨树异形”精准的控制下,至少有一大半的能量射线斜斜向上,从母虫的体内飚进了它的脑袋。
疾刺而下的腭齿,在突如其来的痉挛颤抖中,无力地擦着“巨树异形”的颅骨划落。
“巨树异形”的身躯突然一个震颤,锋锐的腭肢破开了它的颈部,直从前方滴着鲜血刺了出来。
松开兀自在痉挛震颤的母虫尸体,“巨树异形”尾骨猛摆出去将身后成功偷袭了它的虫后抽飞出去,同时张开巨吻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庞大身躯就如闪电一样追了上去。
这样的场面,几乎在每一寸空间上演着。
身躯的庞大,在这样的战场中,反倒是代表着更大的目标。
至少这只信使异形就是这么认为的,在它简单的意识中,其实从来都没有羡慕过那些身形庞大的同类。
纤小的身躯灵活地闪避着,靠着敏锐的感官和特殊的预判能力,这只信使异形已经成功地避开了无数次足以让它丧命的攻击。
当然,能一直活到现在,信使异形很清楚那是因为什么原因。
在混乱的战场上,它一直游走在那些巨兽激斗的边缘,无论禁卫异形和母虫或者虫后和异形皇后,本来在它们激战的空间中,其它的异形或者刺虫都是下意识地避了开来以免误伤,而这只信使异形却是冒险地选择从这里“路过”。
应当是因为这个原因,格外敏捷、灵活的它,就这样安全地存活到了现在。
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这只信使异形有更高的目标。
它不想和那些刺虫厮杀,它的目标至少也是一只母虫。
所以,在它确定了自己的目标并没有和“脑虫异形”及“主宰”的命令冲突后,这只信使异形就一直在寻找机会。
又一次猛烈的撞击产生的环形冲击波,将这只信使异形抛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信使异形并没有挣扎。
格外有耐性的它,终于等到了机会。
借着冲击波的力量,它翻转着飞了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它撞飞了两只几乎就是抱在一起厮杀的刺虫和信使异形,同时还挨了一记骨刺“流弹”。
这样的“流弹”,可是无法预判的。
信使异形的胸部直接被骨刺击出了一个贯穿创洞,特别是不规则的具有棱角的骨刺尾端,更是带飞了它体内一大片器官。
细吻中不住地涌出了血泉,没有痛苦却只是无比兴奋的它,陡然加快了速度。
它那纤小的身躯,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疾劈到了一只虫后的面目上。
不等虫后灵活的腭齿斜斜刺向它,信使异形细吻张开,内巢牙猛地弹射了出来。
漆黑的复眼毫不犹豫地闭了起来,在虫后眼中这只信使异形就和人类面对一只蚂蚁一样的,只是它没有想到,当信使异形的内巢牙猛烈地冲击到它的眼皮上时,一阵剧烈的痛楚甚至让它的大脑都出现了短暂的晕厥。
在这样惨烈的战场上,短暂的晕厥,就意味着死亡。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仅仅只是一只在地球上诞生的青蟒禁卫异形,它那格外粗长的身躯灵活地缠上了虫后的身躯,最终将血盆大口对准了虫后的脑袋。
如果说信使异形的内巢牙相对虫后而言就是一根牙签,那么青蟒异形的内巢牙就得大得多。
粗壮的内巢牙带着恐怖的力道弹射而出,随即就将虫后的颅骨击爆开来。
当内巢牙顶端的口器衔着一片脑组织缩进巨吻中时,青蟒异形的尾尖从肩上刺下,直将虫后的脑袋内部搅得一片粉碎。
而这时,一根粗长的骨刺无声地刺了过来,因为那只母虫距离太过接近,青蟒异形根本来不及反应。
粗长而尖锐的骨刺,狠狠地从它的后脑刺了进去。
在它的颅骨被贯穿的同时,骨刺上附带的恐怖的力量,直接让它整个平滑的颅骨彻底爆炸了。
一击得手,那只母虫还正要转移目标,感觉到一股恐怖的气息掠来,它还不及转身锁定目标,异兽异形的尾刃从它的后面就已经缠住了它的脖颈。
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伴随着异兽异形疾冲向下,它的尾骨只是在轻微的震动中收紧,随即放开。
它那无坚不摧的尾刃,却是在瞬间就已经将母虫的头颅自脖颈切断了。
“嘶……”
喉咙深处挤出一声嘶鸣,刚刚偷袭得手导致了一只虫后死亡的信使异形从失去了头颅的母虫身后弹起来,紧随着异兽异形飞向下方的它,再一次寻找起下一个目标。
说不痛,那是假的。
云海不知道异形是怎么做到无视痛楚、剧痛的,反正他现在很痛。
谈不上“痛不欲生”,但“切肤之痛”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滑板似的颅骨边缘,被虫后弹射的骨刺崩了一小块,鲜血不住地渗涌着。
护住了柔软的颈骨的坚硬的骨板,同样有一块已经崩坏了。
换句话说,如果再有“流弹”似的骨刺攻击,或者精准的骨刺攻击命中那个部位,只要是源于虫后弹射出来的骨刺,云海的颈部十有八九都会被洞穿。
左肩胛骨出现了一丝裂痕,右前臂一根尖爪折断了。
在云海略显纤细的腰部位置,伴随着他每一个剧烈的动作,鲜血都从布满了裂纹的骨甲缝隙中渗涌出来——在几乎面对面的情况下硬生生承受了虫后骨刺攻击,表面看上去问题并不大,云海却很清楚那是“内伤”。
粗壮的后肢倒没太大的问题,只是云海堪比身躯狭长的尾骨上,已经有太多的椎节状骨板碎裂了。
本来,异形拥有强悍的复原能力。
如果换成正常的情况下,只需要进食和短暂的休息,这些伤情云海很快就能恢复。
只是现在根本不容许他这样做,事实上他的伤只会越来越重。
在付出了近一半异形死亡的代价,异形文明成功突破到了异虫刺族的母巢星。
这等于,整个计划最重要的一步已经完成了。
然而,智能微观文明的“主脑”知不知道还是两说,云海和“脑虫异形”却没想到,虫后和母虫的数量会这么多。
严格的意义上,异虫刺族母虫的战斗力,只比异形皇后稍差一些。
虫后的能力,完全不逊色异形皇后。
而谨慎的母皇,虽然在母巢星上没有放太多的虫子,却是集中了太多的母虫和虫后。
至少三万左右的母虫,上千只的虫后。
这等于异虫刺族母巢星上,足足有三万多的异形皇后。
这些具备超高战力的虫子,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云海和异兽异形。
如果面对的是普通的刺虫,云海根本不用多想,只要加快速度蛮横地撞上去就行了。
可是,当挡住了他的去路的都是母虫和虫后时,这样的策略显然就不行了。
每一次猛烈的撞击,虽然能重创、顺手“补刀”杀死一只母虫,但同样会给他带去这样、那样的轻伤重创。
如果对手换成是虫后,云海想要“秒杀”它几乎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战斗的结果,云海接近母巢星的速度越来越慢,而他身边的母虫和虫后却是越来越多。
甚至于,云海拟态出“幽能炮”或者“幽能六管火神炮”,都没有太过显著的效果。
顽强的生命力丝毫不逊色异形,哪怕被“幽能炮弹”炸去了半个身躯,哪怕被“幽能子弹”击成了筛子,它们仍旧死死地缠着云海,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一颗颗璀璨的“幽能子弹”,从右肩的“幽能六管火神炮”中猛烈地飚射而出。
云海将一只扑到了面前的母虫脑袋打了个稀巴烂,同时身躯猛地一闪避开了从后背飚射过来刺向了后颅的骨刺。
剧烈的撞击声响起,避开了骨刺的云海,却是没有办法再避开另外方向冲撞过来的母虫。
虽然他的尾刃已经刺进了母虫的脑袋中,在猛烈地震颤间将它的脑部组织搅成了糊粥,但是母虫尖锐的腭肢却又一次在他的胸前留下了一个布满裂纹的凹坑。
巨吻中不住地流淌着混合着鲜血的涎水,根本没有给云海喘息的功夫,不同的方向又有数只母虫扑了过来。
比它们更快的是骨刺的弹射攻击,已经散开来将他包围起来的那些虫后,在它们颅骨低垂间,一根根粗长而又锋锐的骨刺暴雨似的从各个方向飚向了云海。
云海的反应干脆而又果断,无论怎么样也不可能避开的他,颅骨猛地弯下去埋在胸前,同时尽可能地抱成一团将最要紧的颅骨保护起来。
激烈而又密集的骨刺,几乎全部命中了他庞大的身躯。
恐怖的撞击,让云海的身躯就像是漏气的气球,在偌大的空间内诡异地飘忽起来。
“开始吧!”
当紧随骨刺之后的母虫再一次淹没了云海时,被上百亿左冲右撞的异形围在中间的“脑虫异形”下达了命令。
一万只“巨树异形”离开了“脑虫异形”身边,原定计划中只是承担远程攻击火力的它们,终于不可避免地要介入到高级兵种的肉搏当中。
“巨树异形”是个极其特殊的兵种,它们的实力比异虫刺族的母虫稍逊一些,但是它们的成长潜力远不是母虫可以比拟的。
异虫刺族的母虫和虫后,在云海的了解中都是已经彻底定型了的。
也就是说,它们已经进化到了一定的地步,除非发生了奇迹,否则它们很难再进化、成长。
但是“巨树异形”不同,它们仅仅只是经历了第一次进化,按照云海预计,在二次进化时,它们不一定会像宿主“树神”那么强大,但绝对不逊于“异兽异形”。
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云海不想让它们介入到死亡率超高的惨烈的肉搏当中。
只是,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刻了,“巨树异形”固然重要,但它们毕竟有五十万的基数在那摆着,而异虫刺族的母皇只有一只,这可能也将是云海在将来面对“虫族”之前,唯一可能接触到了异虫一族的高级母皇了。
一万“巨树异形”集合在一起,很快就从混乱的战场中冲出了一条血路。
在这个过程中,它们中的大多数,都被刺虫毫不吝啬的骨刺击中了。
区别只是在于,有的“巨树异形”看上去就像是长着细小尖刺的巨大刺猬,而有的“巨树异形”只是被很少的骨刺击中。
没有多余的反击,也没有畏惧。
一万“巨树异形”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冲到了主宰身边。
而后,它们迅速地抱成一团,将异形主宰围绕到了中间。
“巨树异形”和“灵炮异形”不同。
后者的攻击轨迹是笔直的,而前者的攻击更像是以自己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的攒射。
这种攻击方式,有利有弊。
它的优点就是,如果更多的“巨树异形”抱成团,在它们使用能量射线攻击时,可以对以它们为中心的偌大的范围内所有目标进入覆盖性的攻击。
而它的缺点在于,在远距离中,它们只能朝前方发射能量射线,这也就等于其它身体部位的“魔瞳”失去了意义。
所以,清楚自己这个特性的“巨树异形”,它们没有选择从远处直接攻击,尝试替“主宰”解围,而是强行突破到了主宰的身边。
它们的选择是明智的,但是它们的敌人也不傻。
身躯庞大且体型特异的“巨树异形”,它们对“炮虫”的远程伤害,已经给异虫刺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它们抱成一团突破到云海身边时,乌云似的在行星轨道外的刺虫突然潮水似的分了开来。
上百颗巨大的能量球,被虫潮后面露出来的“炮虫”喷吐出来。
原本挤满了的刺虫的能量球轨迹中,数不清的虫子在能量球飚射过来前就迅速地散了开来。
被动的异形,在瞬间展现出了优秀的战斗素养,包括视死如归的决绝。
数百万离能量球轨迹最近的异形,毫不犹豫地加速飞了过去。
因为能量球的飞行速度很快,它们只是拦下了十几颗。
为此,有数万的信使、雄蜂异形付出了生命。
再没有任何意外,八十多颗巨大的能量球轰击在了抱成了一团的“巨树异形”身上。
就像是星球表面引爆了一枚超级核弹,星球表面大片的物质在恐怖的能量反应和爆炸冲击中被强行剥离了。
当刺目的光团黯淡下来,恐怖的冲击波在惨烈的战场中横扫出一大片空白后,仍旧抱成了一团的“巨树异形”,从一颗“行星”变成了它的“卫星”。
一万只“巨树异形”,在“炮虫”这一次阴险的袭击当中,足足损伤了五成。
换句话说,至少有五千多异形死亡。
它们,甚至连一点碎片都没有留下来。
随后,没有再犹豫。
当退开后又围上来的虫后和母虫准备再一次喷射骨刺时,抱成一团的“巨树异形”在阵型猛地扩散的同时,身上大量的“魔瞳”绽开了。
密集的能量射线,以它们为中心,朝四面八方猛烈地飚射开来。
这一次,它们甚至没有考虑会不会误伤异形,几乎就是彻底地空间覆盖封锁攻击。
近乎无坚不摧的能量射线,将一只只虫后、母虫的身躯轻易地洞穿。
当配合默契到了极点的那些“巨树异形”开始围绕着主宰急速地旋转时,在偌大的空间范围内横扫的能量射线,瞬间就变成了堪比“离子光刃”一般的存在。
身躯哪怕是头部被能量射线洞穿,对虫后和母虫而言,这些都不是致命的。
但是,当“巨树异形”开始这样旋转时,一切就不同了。
犀利的能量射线,在刺进它们的身躯后,随着“巨树异形”开始旋转,能量射线直接就在它们体内切割起来。
而且,以母虫和虫后庞大的身躯,命中它们的不止一道几道的能量射线。
最少也有七八道能量射线同时刺进了它们的身躯,在这样的猛烈旋转中,明明综合实力要胜过“巨树异形”,那些母虫和虫后却只能被切割开来,随即又被更多的能量射线扫过,彻底变成了一片片碎肉。
一万多只母虫,数百只王虫。
云海怎么都突破不了的封锁线,只是在五千只“巨树异形”猛烈地旋转攻击中,就被彻底抹杀。
这,就是集体的力量。
云海自己无法战胜一万多母虫和数百只王虫,一只“巨树异形”也未必能打过一只虫后,但是当它们集中在一起将它们的能力百分百的发挥出来后,就取得了这样骄人的战绩。
达到了目的,“巨树异形”的能量射线攻击,瞬间停止。
却就在这时,从不同的方向,数千颗能量球出现,根本没有给“巨树异形”反应的机会,就已经到了它们面前。
抱成了一团的五千多“巨树异形”没有一丝犹豫,迅速地散了开来。
它们直接用自己的身躯迎向了一颗颗庞大的能量球,剧烈的爆炸瞬间在偌大的空间中连续轰响。
在猛烈绽放的光团当中,在席卷开来的能量冲击波中,云海的身躯出现了。
被“幽能护罩”保护起来的他,就如一道撕破了天际的闪电,瞬间在更低空位置密匝匝的刺虫中撞出一条血路。
没有多么的悲痛,也没有愤怒。
在这惨烈的战场中,每一秒都有不计其数的异形死去。
这些异形当中,有一直从地球跟随云海到这里的,也有刚刚诞生没多久的。
异形死伤固然惨重,但是,异虫刺族也是一样。
这就是战争,没有所谓的谁对谁错。
敢发动这样的战争,无论异形或者异虫刺族,除了胜利的执念以外,无论是哪一方都不会因为死多少同类而悲痛、愤怒。
这就是战争,活生生、血淋淋的战争。
已经适应了这一切的云海,开始变得平静下来。
上万只“巨树异形”,用它们的性命换来了他的成功突围。
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到并且制住异虫刺族的母皇,尽可能提早结束这场战场,保留更多的异形的性命。
没有了母虫和虫后的围困,就像是猛犸巨象冲进了羊圈,再多的刺虫也无法阻挡他。
终于冲破了异虫刺族的封锁,到达了母巢星表面的云海,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漫无边际的“血池”当中。
冲天的水花,就像是恶龙出水。
狠狠砸进了“血池”中的云海,一头扎向了深处。
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正在施展它“虫洞”能力的母皇,就躲在这片“血池”的深处。
迅速的下沉,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当云海抬起头时,一个更庞大的身躯就像是巨山一样压了下来。
“我说过了,母皇是我的。”
“异形主宰,想要母皇,求我啊……”
一道信息出现在了云海脑海当中,伴随着猖狂的笑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异兽应睨以更快的速度平行掠过了他,直向“血池”更深处沉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实际上对于异兽应睨的出现,云海早就预料到了。
不管是智能微观文明“主脑”的暗示,还是异兽应睨骨子里自以为聪明的奸诈,它先前的消失绝对不会意味着离开,铁定是在伺机而动,妄图抓住机会轻易地得到胜利的果实。
“不管付出多少代价,让异兽异形还有至少十万巨树异形马上跟我下来。”
不急不躁,云海向“脑虫异形”下达了命令。
同时,他加快速度追向了脚下的异兽应睨。
很少发什么誓言,因为云海清楚,誓言什么的,永远比不上利益。
但是这一次,云海在心中发誓,他一定要把异兽应睨变成异形的宿主。
他一定要失去了反抗能力的异兽应睨,眼睁睁看着异形抱脸虫钻进它的身躯,而且寄生在它的体内。
到那时,异兽应睨一定会清楚地感受到,寄生在它体内的异形幼体的成长。
它一定会后悔,会恐惧。
而那时,异兽应睨也一定会求饶——本身越是强大、生命力越是顽强而且活的时间越长的异兽,也一定会更加惜命。
脑海中掠过发誓一定要做到的这些画面,云海心头更是舒畅清明,自我安慰也好,意淫也罢,至少他在最后的战役前保持了绝对的安宁平静,也不显半点焦躁。
说是“血池”,其实已经算是“血海”了。
当云海加快速度快要追上异兽应睨时,后者已经到达了海底。
这里,才是真正的虫巢。
密密麻麻的“虫卵”状的囊包,粘连在黑色的“菌毯”上,布满了偌大的海底。
不知多少只成年人类手指状的“爬虫”或者说“幼虫”,在黑色的“菌毯”上爬来爬去,在一个个囊包上爬来爬去。
在云海的预料之中,海底没有一只刺虫,只有上千只虫后和母虫
在它们包围的中心位置,上万只“炮虫”已经快要爆炸一样,身躯膨胀到了极点。
而在上万只“炮虫”的中间,一个庞大的躯体静静地卧在黑色的“菌毯”上。
漆黑一团的海底,什么也看不到。
云海的精神感官,却能洞悉一切。
无论这里,或者这一片“血池”上空的空间异常,都已经消失了。
或许母皇逼不得已放弃了开启“虫洞”,又或许它已经明白了,这个时候开启“虫洞”没有任何意义。
就算现在它能成功打开“虫洞”,一时半会无法关闭的“虫洞”,无论云海、异兽应睨或者其它更多的异形,都能顺着“虫洞”继续过去追杀它。
更何况,现在外围的虫子比异形多,而母巢星“虫洞”即将出现的这一片区域,异形却比虫子多。
异虫刺族母皇的身躯,并没有云海想象中那么庞大。
不过想想它现在的身份或者职责,云海也就释然了。
繁衍和种族的延续、壮大,已经不再是母皇的责任了。
虫后和母虫,足以担当起这一切。
母皇现在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个伟大的基因工程师。
通过它未知的研究和领悟,创造出像“炮虫”类似的更强大更优秀的虫子,才是它的主要任务。
大约比初代异形皇后大上一些,也就是相当于银龙帝国巡洋舰一半的体积大小。
被臃肿的“炮虫”包围起来的母皇,静静地矗立在中央。
它的体表,有一层和刺虫、异形一样的外骨骼装甲。
在它的三角形颅骨后方,有一簇类似钢索辫子一样的器官,长短不一。
身躯前半段人立而起,后半段向后探出,略显臃肿。
它的四肢和刺虫一样锋利,彰显出了强大的战力。
云海在窥探它,而他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后者同时也在窥探他。
只是,让云海感觉有些诡异的是,母皇只是流露出了对他的好奇,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敌视或者说愤怒、恐惧等等。
“上啊。”
“你不是对它势在必得吗?它现在就在你面前,还发什么愣?”
异兽应睨站在云海不远处,精神交流中揶揄道。
云海没有理会它,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母皇。
“你能确定它是母皇吗?”
脑海中浮现起了这个意识,云海向一直在他“精神海”中的伽诺问道。
“百分百确定。”
“只是我不明白,按照我的理解,它现在的各项生理指标明确地表现了出来,它好像对你一点敌意都没有。”
伽诺瞬间回应了云海。
听它这么说,云海顿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想了想,他试探性地向母皇问道:“如果它们有一层外骨骼装甲覆盖的话,情况或许能好一些。”
“不行的。”
“我试过无数次了,只要在它们的基因中插入外骨骼装甲的基因片断,诞生出来的炮虫,无一例外,都会在凝聚能量球的过程中,因为肌肉膨胀的速度受到外骨骼装甲的限制,速度过慢。”
“所以它们还不及凝聚出完整的能量球,都会全部爆炸。”
“只有这种形态,它们才能成功地凝聚出能量球,并且通过上亿组肌肉的运动,将能量球以相对满意的速度喷射出去。”
母皇没有一丝犹豫,马上就回应了云海。
“异形寄生刺虫,你们异虫刺族的幼虫寄生异形,为什么会出现基因链崩溃的状况?”
云海紧接着又问道。
“我不知道原因。”
“但是我能肯定,问题出在了基因结构本身。”
“异形的基因和我们的基因,就像是两种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接触的能量,一旦它们接触,就会发生剧烈的能量反应,唯一的结果就是爆炸,体现在它们身上就变成了基因链的崩溃。”
“这个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因为它不是某个基因片断的问题,而是整个基因结构的问题。”
“我只能针对某个基因片断做一定的转移和融和,整个基因结构的问题,我无法解决。”
同样没有犹豫,异虫刺族的母皇迅速地回应了云海。
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既定的剧本。
刚刚才平静下来的云海,情绪又开始波动起来。
当焦躁很快演变成了暴戾时,云海就有一种想要暴发的冲动。
就在“血池”上空,异虫刺族和异形还在激烈地战斗着。
每一秒,都有不计其数的异形和虫子死去。
而在“血池”的深处,异虫刺族的母皇在占据了一定的优势的前提下,非但没有让“炮虫”和虫后、母虫抓住机会向云海、异兽应睨下手,反倒对云海表面出了足够的好奇,以及有问必达的“亲切”。
然而这种“亲切”,恰恰就是云海最不想面对的。
哪怕飘浮在恒星表面的火海当中,云海都觉得无形而冰冷的阴影,重重地压在他的身上。
这一次进攻异虫刺族母巢星,他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自发的行为。
他甚至希望自己在这里和母皇杀个天崩地裂,也不愿意面对这诡异的“亲切”。
伽诺是这样。
母皇又是这样。
虽然这样,可能对云海、对异形文明是好事。
但是,云海很不喜欢这样。
他想做一个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异形主宰,而不是某个无法想象的存在的手中的棋子。
“你不要想靠交流来征服它吧?”
“如果你不动手,那就滚远一些,不要在这里妨碍我。”
当异兽应睨的精神交流再一次出现在云海脑海中时,烦躁的后者终于爆发了。
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闪冲了过去,云海肩头的“幽能火神炮”在超速旋转中连续喷射出了幽能子弹,同时张牙舞爪直接撞向了异兽应睨。
足以在虫后身上绽放出血花的“幽能子弹”,徒劳地在异兽应睨身上撞成了星屑似的碎芒。
面对云海暴戾的扑击,异兽应睨不避反进。
剧烈的撞击,让偌大范围内的海水猛烈地震动起来。
当地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和无数蛛网裂痕时,在这一片区域的海面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就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颗中子星,云海正面承受撞击的胸膛骨甲裂开,明显凹下去的胸膛上,鲜血不住地从裂痕中涌出来。
“用人类的话来说,你这是不自量力。”
看上去什么事也没有,被反作用力弹开的异兽应睨轻蔑地说道。
也许一直和云海一样,只是需要一个借口的它,抓住了云海这次主动攻击、挑衅的机会,在收住身形后,它开始加速朝云海冲了过去。
“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可能永远都不会有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云海脑海中响了起来。
不用猜也不用想,云海就知道了这个声音源于谁。
而且,在下一秒,他就确定了这条信息的真实性。
身在“血池”深海,他的精神感官,却是笼罩了大半母巢星。
就在母巢星的高空区域,异兽应睨被上万母虫和数百只王虫围得死死的。
当上万只“巨树异形”依照“脑虫异形”的命令,试图像营救主宰一样,将异兽异形从虫潮中解救出来,“炮虫”却根本不再给它们机会。
明显开始疯狂起来的刺虫,虽然相比“巨树异形”它们很小,但团结在一起的它们,却硬是在不停地疯狂的冲撞中,让凝聚在一起的上万“巨树异形”阵型隐隐分裂开来。
随后,上万只“炮虫”挡在了它们的去路上,这些“炮虫”任由同样疯狂的异形暴戾地攻击、杀死它们,无视了“巨树异形”喷射出来的能量射线击爆它们,在近距离中朝着对方喷射出了一颗颗巨大的能量炮弹。
上万只“炮虫”,在完成了能量炮弹的发射后,只剩下了不到五六百只。
然而一万只“巨树异形”,无一幸免。
上万能量炮弹的集中轰炸,将那一片空间彻底清空了。
无论异形或者虫子,连一只都没有留下来。
就在这个瞬间,当三万只“巨树异形”分成三波,从不同的地方试图再一次去营救身陷重围的“异兽异形”时,异常出现了。
激烈涌动的虫潮,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随后,仗着数量死死拖住了“异兽异形”的虫后和母虫,它们突然掉转身躯,直朝“血池”中砸了进去。
下一秒,“异兽异形”流星一样砸进了“血池”。
同时,接到了“脑虫异形”命令的五万“巨树异形”,也朝着“血池”飞了下去。
诡异的是,那些挡在“巨树异形”去路上的虫子,非但没有阻止它们,反倒是极力地避让开来,任由它们加速坠向“血池”。
云海的精神感官,清楚地捕捉了这一切。
烦躁也好,不安也罢。
无端的愤怒,莫名的焦虑。
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云海却很清楚,自己面临着最难的选择。
相信母虫说的,联合它的力量,云海相信异兽应睨就是三头六臂也逃不了。
放弃与异兽应睨的仇恨、冲突,尽可能配合它或者尽可能给它制造机会击伤母虫,如果他和应睨联手,再加上马上就要到达的异兽异形及五万“巨树异形”,云海也坚信这一点一定能做到。
但是,机会只有一次。
他,也只能做出一个选择。
拥有更多的异兽应睨一样强大的异形?
还是想办法从母虫身上弄到它有关基因的能力?
无论哪一个,如果现在错过了,可能就不会再出现了。
时间不等人,云海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
这一切,都只是刹那间的功夫。
瞬间做出了决定,云海在和异兽应睨再一次相撞的刹那间,身躯猛地一晃,却是朝着母虫所在的方向飚去。
他没有过多的犹豫,异兽应睨也是一样。
猛地一个侧翻,异兽应睨庞大的身躯在“血池”中搅起一阵巨浪,随即就向云海追了上去。
他和它足够干脆,异虫刺族也不例外。
最外围的母虫森然不动,它们身后的虫后也没有任何动静。
主在它们的身后,上万只“炮虫”有三分之一毫不犹豫地开火了。
三千多颗能量炮弹,在水中带着大量的气泡,急速地朝着云海和异兽应睨暴射而来。
急冲的身躯猛地拔高,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云海在能量炮弹出现的瞬间就已经离开了它们覆盖的范围。
只是他快,异兽应睨也不慢。
能在和虫族的战争中活下来的,根本不可能存在弱者。
看似就要和能量炮弹群撞击在一起,贴着海床飞行的异兽应睨猛地沉了下去,它那猛烈的撞击直将无数的“囊包”砸碎,又在“菌毯”上砸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看似壮观却又恐怖的能量炮弹群,从它的身躯上方擦过,直朝着前方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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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尔虞我诈文字和语言在宇宙中不同的文明有不同的表现形式,但道理是通用的。
一次佯攻,云海的心就沉了下去。
异兽应睨,或许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它表现出来的暴躁和冲动,也许只是流于表面。
真实的它,奸诈、狡猾,极有可能是一只绝对聪明充满了智慧的异兽。
这一次对异虫刺族的攻击,它所表现出来的,恰恰就是这样。
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奋进,试图误导云海判断。
当危机出现时,它会毫不犹豫地逃走,甚至还留下狂言试图再一次干扰云海的判断。
最后,在云海有可能摘取到胜利果实时,它这才出现了。
更重要的是,当云海表现出被它激怒,想要带着它冲向母皇从而引发应睨和母皇间的大战时,它跟云海一样,同样预判出了“炮虫”的反击,几乎就是跟云海同时做出了规避。
而且,在这一轮能量炮弹轰过后,它只是谨慎而缓慢地从撞出来的坑洞中飘起,并没有暴戾地冲向虫群或者追向云海。
“别冲动。”
“你们还太幼小了,虽然我相信在将来你们成长起来后,可能都拥有和我抗衡的实力。”
“但是现在,你们还是太弱小了。”
“所以,如果不想被扼杀在幼小状态的话,你们最好别冲动。”
缓缓地飘浮起来,面对从自己上方和后方包抄过来的“异兽异形”及五万只“巨树异形”,异兽应睨发出了精神广播。
“你们的目标是母皇,但我不会出手帮你们,所以我不会主动出手攻击它们。”
“异形主宰,母皇的目标是我,也是你,但它不能同时应付我们俩个,所以它也不会主动出手。”
“母皇,异形主宰想要挑拨我们互相攻击,到现在他再捡便宜,所以你也不会主动出手。”
“说到底,我们现在陷入了僵局。”
“我这么说,大家同意吗?”
异兽应睨继续用精神广播说道。
云海没有吭声,他的大脑在飞速的转动着。
母皇也没有说话,一直静立不动的它仿佛早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我一直很讨厌你,母皇。”
“在你的眼中,我就是主脑身边一只又笨又蠢的走兽,它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
“在你看来,我就是智脑文明的一部分,而不是一个独立的自由的文明。”
“只会制造和繁衍的你,根本不懂。”
“虫族迟早会占领整个宇宙,不管它有多大,这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所以,我才选择了和主脑配合,只有它才能拯救我们。”
“而我,也一直坚信另外一个事实,那就是如果我们依靠另外一种虫子去对付虫族的话,哪怕最终我们胜利了,也只不过是毁灭了一个虫族,又间接扶植了另外一个虫族。”
“主脑认定的事情,我改变不了。”
“所以,我只能想其它办法。”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找到你,毁灭你。”
“终于,我今天等到机会了。”
“但是,我现在突然改变主意了。”
“因为我突然发现,相比本身就是虫族一部分的你们,异形文明更危险。”
“一个从母体诞生到现在才几年时间的文明,竟然以千亿的数量突破了万亿虫子的封锁,成功地杀到了你面前。”
“这样的实力,已经强大到足以让我颤栗了。”
“所以,母皇,我会帮你杀死异形主宰。”
“而后,我会离开。”
“直到哪一天,当我觉得你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威胁,我还会想办法找到你,然后再杀了你。”
丝毫不在意云海就在身边,异兽应睨甚至没有“私聊”,而是张狂地用精神广播的形式连续发送着信息。
只是,母皇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你如果想杀我,想要灭掉异形文明,为什么不自己过来动手呢?”
云海冷漠地说道,他同样是用精神力广播的形式回应的。
“别着急,你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好不容易碰到这次机会,我怎么可能放过。”
“如果让主脑知道我这么做过,它可能永远都不会再给我机会了。”
“母皇,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个大麻烦。”
“炮虫很强,在它们的数量到达了一定的地步后,我相信主脑的舰队更容易被你们压制了。”
“但是它们的防御太差了,如果我说有办法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你是不是能答应我们暂时联合起来,彻底将异形文明从这片星空彻底抹掉。”
异兽应睨越说越是张狂,显然无论异虫刺族和异形文明,它根本就没放在眼中。
“你就不怕主脑事后找你算帐?”
云海突然问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
“异形主宰,你不是一直很想寄生我吗?”
“假如你有这个能力现在做到,相信我,事后主脑无论再愤怒,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因为它已经失去了我,所以不能再失去你了。”
发出几声猖狂的大笑,异兽应睨肆无忌惮地说着。
“很好。”
“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母皇,我以一个萨尔那加族的身份命令你,开始攻击异兽应睨。”
云海平静地发送了这一段信息。
“萨尔那加族?”
“哈哈,你竟然冒充创世族!”
“你一个只是被创世族制造出来的垃圾人类种族,竟然还冒充创造了自己的萨尔那加族?”
“哈哈哈……这简直不要太好笑了。”
异兽应睨仿佛听到虫族的主宰在向智能微观文明的主脑绝无可能的求爱一样,一边说着,同时不停地疯狂大笑起来。
“怎么?”
“你在怀疑我?”
并没有理会异兽应睨,云海冷漠地问道。
随后,在明显出现了一丝骚动的异形面前,云海展身飞向了异虫刺族。
锋利的腭肢微微扬起,外围所有的母虫同时锁定了云海。
而这个瞬间,母皇低垂了半晌的颅骨扬了起来。
“我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
“没关系,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如果你不能确定的话,那么就让它来帮你确定吧。”
并没有丝毫的紧张,云海淡定地继续朝母皇所在的位置飘去,同时缓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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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云海是无比的冷静。
当然,也可以说成是过度的自信或者冷酷。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瞬间,他有多么的紧张。
轻飘飘前进的他,身体下方是虎视眈眈的成片的母虫和虫后。
以它们的实力,虽然不至于一拥而上将他在瞬间撕成碎片,但只要它们突然发动攻击,云海相信别说是他,就是换成更强大的异兽应睨,也铁定会被死死缠住。
缠住,就足够了。
“炮虫”的能量炮弹连母虫和虫后,包括“巨树异形”都能炸成碎片,哪怕防御力比它们更强一些,云海相信自己不是被能量炮弹群炸死,也得重伤。
在这里,重伤就意味着死亡,这一点无须质疑。
所以,如果把行走在危险比作在刀尖上跳舞,那么云海现在就是在随时会爆炸的核弹上漫步。
这一秒看似风平浪静,下一秒,他就可能被彻底地炸的尸骨无存。
“如果你不能确定,那么就让它帮你来确定吧。”
冷漠地发出精神信息,异形化的它胸膛缓缓裂了开来。
七棱柱硬件载体,从他胸膛裂开的缝隙中飞了出来,并且迅速地放大。
那些母虫和虫后在瞬间骚动起来,其中一些甚至已经弯下后肢,看似就想弹起冲向云海。
在这个瞬间,母皇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嘶鸣。
那足以撕裂普通人类耳膜的嘶鸣声,让骚动不安的虫群迅速地安静下来。
“你和虫族有过战争,并且成功地逃脱。”
“那么,这就说明了,你不属于叛乱者,而是母文明在最初实验阶段保留下来的生物标本。”
“你能逃走,表明了你不受虫族主宰的控制。”
“那么,你的基因中隐藏的控制密钥仍旧存在,否则你现在不会在这里,而是在虫族主宰那里。”
“现在,你是温驯地听从星空中可能存在的唯一的母文明族人的召唤,还是选择背叛?”
“我是伽诺,母文明创造出来的智能程序,相信我,如果你选择背叛,我会在刹那间激活一千八百六十位的基因控制密钥,你会马上变成一摊液体,彻底地融入了这个血池当中。”
“现在,请你告诉母文明唯一的幸存者——我的主人堕落者云海,你是选择服从他,还是选择死亡?”
放大的七棱柱硬件载体,不停地发送着信息,虽然没有云海的授意,伽诺和他一样,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却是直接了当的精神信息广播的交流。
“服从?”
“我代表的,不是我自己,而是一个独立的刺族文明。”
“我可以投降,我可以抛弃一切服从你,它们呢?”
“还有,母文明?我的母文明在异烙斯星球,我的母文明是那些在异烙斯星球上生长、繁衍了无数纪元的原始异虫。”
“萨尔那加族?他们只是一群自以为很聪明的失败者。”
“真正聪明的文明,是不会干出创造一个毁灭了他们自己的文明这样的蠢事的。”
“正义也好,堕落者也好,既然他是萨尔那加族唯一的幸存者,我的理智告诉我最好把他撕成碎片,但我的基因不允许我这么做。”
“好吧,我选择放弃,但是,我决不服从。”
精神交流说到这里,母皇的声音越发尖锐,几乎就是在愤怒地嘶喊一样。
“我不需要你的服从,我是异形主宰,我只信任异形。”
“换句话说,你服从我,我也未必会信任你。”
“现在,我只要求两件事情。”
“第一,帮我杀死异兽应睨。”
“第二……”
云海接过了话岔,但是在他还没有提出第二个要求时,突然爆发的战斗,瞬间就打破了难得的平静。
时间回溯到数十秒前。
异兽应睨完全糊涂了。
云海或者说伽诺发出的精神信息,单个的信息它能听明白,可连在一起它根本听不懂。
当然,不是真正的听不懂。
而是异兽应睨不明白,“主脑”已经确定了就是一个创世族制造出来的低等生物的云海,怎么突然摇身一变,成了创世族的幸存者。
堕落不堕落,异兽应睨自动排除了。
它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
正是因为这种极度的不信,所以它完全糊涂了。
不过,异兽应睨并没有糊涂到家。
在那会放大、会发光、会说话的古怪事物出现后,在它表述了让异兽应睨不能相信的事实后,异虫刺族的母皇,它的反应,已经清楚地表达了一切。
不管它信不信,反正母皇是信了。
而母皇如果信了,它就完了。
瞬间想通了这些,异兽应睨害怕了。
单个异形文明它不怕,异虫刺族它也不怕。
但如果这两个文明突然联手,异兽应睨几乎可以看到自己被肢解的一幕了。
很清楚母皇的脾性,异兽应睨连揭露异形主宰阴谋的勇气都没了。
当清楚地听到异形主宰提出第一个要求时,异兽应睨不假思索地就想冲出“血池”逃走。
只是它的动作快,异形也不慢。
早在沉下来时,异兽异形和五万“巨树异形”就已经接到了云海的精神命令。
不管付出多么惨重的代价,都要不惜一切代价留下异兽应睨,包括异虫刺族的母皇。
当异兽应睨毫无征兆地仰身就想蹿出水面时,几乎就守在它身边的异兽异形毫不犹豫地直接撞了上去。
这一撞,异兽异形和云海的感觉差不多。
它就觉得自己像是撞上了那颗到现在都让它记忆犹深的“中子星”,坚硬的颅骨凹下去一大片,四面延伸的蛛网裂隙中鲜血喷泉似的激涌了出来。
还不止这样,它同时刺向了异兽应睨头部的尾刃,被对方更粗更壮的尾巴重重地抽在了尾骨中段,激溅抛飞的骨板残屑中,异兽异形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尾骨,从中段痉挛地耷拉着,显然已经折断。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在异形文明中绝对有资格做第一金牌打手的异兽异形,在异兽应睨面前,只是一次撞击便受了伤。
相反,异兽应睨没有受一点伤,至少表面看上去是这样。
但是,异兽异形猛烈的撞击,还是让它向上飚飞的身躯凝滞下来。
下一秒,蜂拥而上的“巨树异形”在用射线笼罩它的同时,成群结队地扑了上去。
蛮横,霸道。
这是不是异兽应睨真正的性格,云海现在还不能确定,但他可以肯定,它的战斗风格就是这样的。
一力降十会。
这是地球华夏文明的一句古话。
此时此刻,这句话体现出来的道理,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已经被搅动的一片混乱的“血池”深处,“巨树异形”已经彻底用身躯淹没了异兽应睨。
但是,从“血池”底部开始,战场在不停地转移着,迅速地向上移动。
一只只“巨树异形”不时被巨力击得撞开更多的异形,大口大口地咳着血倒飞了出去。
精神感官清楚地告诉了云海,它们的能量射线虽然在异兽应睨身上带起了一阵阵血花,但是它们的肉搏攻击,很难对应睨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而异兽应睨的反击,蛮横而霸道。
哪怕只是摇头摆尾,它都能轻易地在“巨树异形”的层层包围当中,将某一只“巨树异形”彻底地击的一路撞飞出去。
只不过,异形和虫族都是出了名的生命力顽强。
无论它将某只“巨树异形”击的再远,后者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能动,又会在瞬间悍然反扑回来。
“十万巨树异形,马上。”
向“脑虫异形”发出了精神命令,云海并没有急着杀进去——他是铁定要将异兽应睨留在这里,但是对方在绝望之余暴发出的能量肯定恐怖异常,云海并不想给它任何杀死自己的机会。
“给我答案,就是现在。”
“如果你拒绝,那就去死吧。”
“萨尔那加族人,永不妥协,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句话。”
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异虫刺族母皇,云海在精神交流中寒声说道。
沉默了片刻,母皇作出了回应。
它没有说什么,但是在一阵精神力波动过后,上千只虫后离开了包围圈,纵身追向了“巨树异形”和异兽应睨的战团。
上万只母虫只是慢了片刻,它们紧追在虫后身后,从外围彻底地将整个战团包围了起来。
在它们完成了这些之后,十万“巨树异形”沉了下来。
接到了云海精神命令的它们,又从最外围将整个战场包围了。
这一下,云海心中大定。
如果说刚才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将异兽应睨留在这里,那么现在完全就是百分百的把握了。
“母皇,你真的相信它吗?”
“它是一只异兽,它跟什么萨尔那加族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母皇,我们不能这么做。”
…………
在母皇的身边,几只“虫将”弄清楚了一切后,惊恐不安地向母皇发出了信息。
而母皇的回应,很简单。
上万只臃肿的处于一触即发状态的“炮虫”,从母皇身边浮起。
散开来的它们,成了围住了异兽应睨的最后一层屏障。
“你的第二个要求,是我的基因能力吗?”
母皇颅骨后钢索似的“粗辫”一甩,就将几只不敢反抗的“虫将”抽飞,同时仰头看向了云海。
“没错。”
“第一个要求,你已经做到了。”
“现在,只要你满足了我的第二个要求,我不会再干涉你。”
“是留下,还是离开,你可以自由选择。”
“将来,我也不会要求你再做任何事情。”
云海坦然地回应了它。
这不是谎言,而是云海的真实想法。
异虫刺族,对云海而言,唯一存在的价值就是变成食物为异形提供能量,又或者充当异形文明战争的陪练。
异形不能寄生异虫刺族,这是一个他或者母皇根本解不开的死结。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将母皇逼到绝路程,按照伽诺的话或许能轻易地杀死它,但只会听从母皇的异虫刺族大军的疯狂反噬,只会给异形文明带来深重的伤害。
所以,只要母皇能够满足他的条件,云海根本不介意异虫刺族的存在与否。
“我的感觉告诉我,你是萨尔那加族。”
“智脑的肯定,也是最重要的依据。”
“但是,从事实来看,你根本不是萨尔那加族。”
“一个以创造生命为终极目标的萨尔那加族人,还需要向他们改造过的生物,请教一个最基本的问题?”
沉默了片刻,母皇这样回应了云海。
“我是不是萨尔那加族,不需要你来评判。”
“堕落者代表了什么意义,如果你不清楚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在母文明被异虫一族毁灭后,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我和异形融合了。”
“侥幸,我成功了。”
“但在这个过程中,我失去了记忆。”
“如果不是恰巧碰到智脑伽诺,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萨尔那加族人。”
“是的,我失去了记忆,也失去了很多。”
“伽诺信息库中是存储着很多生物基因科技信息,但那些都是建立在我拥有一个完整的科技文明的前提下,而且还必须是生物科技极度发达的文明。”
“这些,不是短期内就能完成的。”
“我只能选择更快的方法,将自己定义成了异兽文明的前提下,我只能找你,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拥有改变和控制生物基因的能力。”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心中早就有了说辞,云海流利地说道。
“好吧。”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这个智脑的判断。”
“只是,可能你要失望了。”
“我不能帮你这个忙,我的基因控制能力,在我诞生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
“这就像是大多哺乳类生物在一出生后,就会吮吸母兽的奶房一样,这是源于基因中的本能。”
“我的基因控制能力,就是源于基因中被改造的那一部分的本能。”
“如果你想得到这个能力,可能只有一个选择。”
“吃了我,连皮带骨慢慢地吞食我的血肉,或许你能在这个过程中直接得到、领悟到这个能力。”
母皇倒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
它在精神交流中的语气,平静到了极点,仿佛它讲述的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
“吃了我吧!”
脑海中重复着母皇刚刚说过的,云海心中百般滋味。
他越发觉得,已经覆灭的萨尔那加族曾经有多么的强大。
异虫刺族的母皇,只是他们一个试验体,只是一个被篡改过基因片断的基因标本诞生出来的存在。
而它,已经在宇宙中发展出了一个强盛的异虫刺族文明。
即便如此,萨尔那加族对它的影响,仍旧是巨大的。
一个所谓的“基因控制密钥”,只不过一段没有意义的字符信息组合,哪怕它很繁琐,从伽诺那里知道了这个的云海,都看不出这段超级复杂的字符组织有什么意义。
按照伽诺的说法,并没有摆脱“基因控制密钥”控制的母皇,只要将这段信息传递给它,它基因中隐藏的某个片断就会暴发,唯一的结果就是母皇的整个基因链不受控制且不可逆转地崩溃。
如果放在以前,听到这样的话,云海可能会当成天方夜谭。
这听上去太玄幻了,毕竟母皇不是一台电脑,更像是一个病毒的“基因控制密钥”,哪有这么容易攻陷它。
只是母皇的反应,让现在都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事实的云海,却是确定这不是玄幻而是真实的。
想到这里,云海对萨尔那加族的敬畏,转变成了对异虫一族的主宰的敬畏。
异虫刺族的母皇,到如今都无法解决“基因控制密钥”对它致命的威胁,到头来只能选择看似冷静实则悲壮的决定。
而异虫一族的主宰,它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在萨尔那加族无孔不入的监视下,成功地解决了“基因控制密钥”这个问题,并且在一举毁灭了创造了它的萨尔那加族。
无尽的宇宙星河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文明,也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奇迹。
但是在相同的背景、条件下,能做到异虫主宰做到的这些,云海相信绝对没有多少。
“萨尔那加族,已经不存在了。”
“堕落者,不属于萨尔那加族。”
“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什么堕落者,更是和萨尔那加族没有任何关系。”
“母皇,你脑袋里装的都是岩石吗?”
“如果异形主宰是萨尔那加族,是堕落者,主脑第一时间就灭了异形文明了,它还能和异形文明合作吗?”
就在云海感慨之时,异兽应睨的精神广播信息出现了。
它的语气当中,满是愤怒,还有那掩饰不住的气急败坏。
“你是谁,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掌握了基因控制密钥,拥有了一台明显已经进化的萨尔那加族智脑,这已经能证明一切了。”
“只是巧合造成的结果也好,一切都是真实的也好,这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一切就到这里了。”
“我已经生存了十一个纪元,这个时间相比一些异类文明,可能仅仅只是生命的最初期,但我已经活够了。”
“我累了,看不到任何希望,待在这颗星球上,每一次恒星在地平线的升降,对我都是一次无形的煎熬。”
“异形主宰,萨尔那加族堕落者云海。”
“我已经感觉到了,异虫一族的阴影,已经扩散到了这片星域。”
“强大的虫族主宰,已经在遥远的星空彼岸窥视这里。”
“就算我们逃到宇宙的边缘,就算我们能到达另外一个不知是不是存在的宇宙,我们终将会被它们撕成碎片。”
“没有什么能够对抗虫族,没有……”
母皇的精神广播信息,异常的平静。
“你刚说虫族的阴影,已经扩散到了这片星域,这是什么意思?”
自动忽略了它的感慨,云海并不需要母皇的这些情绪影响自己,他敏感地抓住了关键。
“异形主宰,异虫刺族,就交给你了。”
“相信我,只要你吞噬了我并且成功地掌握了基因控制能力,异虫刺族就是你的。”
“如果你失败了,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无论一只矿虫或者一只虫后,它们会疯狂地向异形文明攻击,直到消灭你们,或者最后一只虫子被你们消灭。”
“永别了,异形主宰。”
“永别了,萨尔那加族堕落者云海。”
“永别了,我所有的孩子们。”
母皇这一次的精神广播信息,让云海大吃一惊。
他的确是感觉到了母皇极度的颓败——异形文明的入侵成了压跨它身躯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拥有“基因控制密钥”的云海的出现,更是击溃了它的心理防线。
只是,云海怎么也想不到,它竟然决绝至此。
甚至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在这段信息结束的同时,伴随着一股精神力信息的波动,母皇伸出了自己的尖锐的节肢,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它的脑部。
这一刻,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血池”的上空,母巢星的表面,无尽的虫潮早已经停止了和异形文明间的战争。
就在母皇尖锐的节肢刺进了它脑袋的瞬间,不知多少只虫子猛地掉转身躯,看向了那一片“血池”。
同时,在宇宙星河中,无论正在和智能微观文明战舰集群殊死搏斗的虫子,又或者静静守在母巢星外的虫子,它们在同一时间都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如果没有那段精神力波动或者说信息的传递,所有的虫子,可能会放弃一切,疯狂地扑向“血池”。
只是,母皇在用节肢破开自己的脑袋后,在它的节肢开始在脑部疯狂地搅动的刹那间,在它遗留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条命令传递开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放弃了追击的刺虫,放弃了殉爆的“磁爆虫”,被智能微观文明的战舰集群瞬间杀死了数百亿。
“血池”深处出现了短暂凝滞的虫后和母虫,它们甚至无视了战团最深处和异兽应睨激斗的“巨树异形”大军,在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嘶鸣声中同时,暴力地冲撞了进去。
说不意外,那是假的。
在伽诺亮出了他的身份后,云海想到了所有的可能。
但再有想象力,他也想不到,母皇会这么做。
短暂的惊愕过后,云海迅速地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他没有犹豫,展身就向鲜血已经染黑了大片“血池”池水的母皇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