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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握手妥协带来的效应往往是难以想象的,像去年曹刚就一直没有同意进一步在全县推进乡镇企业产权量化改制,而到了今年,曹刚默许了继续在全县推进改制,而这也是陆为民最为看重的一项工作。

    邓少海忠实的执行了这一计划,截止到六月底,全县乡镇企业已经基本上结束了产权量化改制,其中绝大多数都采取了mbo,少数采取拍卖的方式进行整体拍卖,总而言之,在双峰是完成了这一历史性的壮举,而真正要评估这项工作带来的变化和效果,则需要等到明年六月才能看出一个大概来。

    全县乡镇企业改制结束也消除了陆为民心中的一个隐忧,这也使得这些乡镇企业不再会因为是集体企业就可以肆无忌惮伸手向合金会索要贷款,基本上斩断了这条利益链,也减轻了合金会在这方面继续为这些企业输血的可能,日后改制后这些企业都将和其他私营企业一样只有达到了贷款标准才可能获得贷款。

    听得陆为民嘴里说出百分之六十的经济增速,曹刚也禁不住怦然心动。

    按照今年的增速,即便是第四季度增速维系目前前三个季度的经济增速,那双峰县的经济总量也将达到5.5个亿左右,而无论是南潭还是淮山,他们经济增速虽然也很快,但是也只有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二十五之间,这也就意味着双峰超越南潭和淮山,一跃成为丰州地区的经济探花没有多少悬念。

    而如果明全县经济增速能够实现百分之六十以上,那么双峰gdp就将创纪录实现8.8亿以上,如果丰州和古庆的经济增速依然保持今年的状况而没有其他意外的话,那么双峰蹿升至全地区第二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里边还有很多变数,像丰州市今年gdp可能达到8.4亿,明年就有可能突破10亿大关,古庆今年前三季度经济增速依然只有百分之十三左右,按照这个态势。gdp就只能实现7.5亿,如果他们第四季度和明年能够所突破,毕竟基数摆在那里,双峰也未必就能超越古庆。

    见曹刚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虽然一闪即逝,却没有躲过陆为民的眼睛。

    经济的快速发展对于曹刚这个县委书记来说是极为有利的,王自荣这个范例摆在那里,就是因为王自荣担任淮山县委书记三年让淮山县经济发展上了一个新台阶。他这个资历并不深的县委书记就可以堂而皇之在众多县委书记里边力拔头筹,抢先晋位行署副专员,王自荣既然能行,他曹刚为什么就不能行?

    凭借着他曹刚在双峰这一年多的表现,相信已经在地委行署领导们心目中留下了一个相当深刻得要印象,如果明年全县经济发展表现一如陆为民所设想的那样。那么他曹刚就完全有资格冲击副厅级领导这个大坎儿了。

    “为民,咱们也不求其他,就按照我们自己的步伐坚定不移的走,只要能够保持目前的发展态势,顶多三年,咱们双峰就能脱胎换骨。”曹刚兴致勃勃,很有点意气飞扬的味道,这也是素来沉稳的他很少见的一面,连陆为民都有些意外。

    “曹书记。就目前来看,我们双峰发展势头还是良好的,我们招商引资进来的项目落实消化都比较顺利,加上骑龙岭风景区已经开始试营业,到明年五一之前,骑龙岭风景区以及像附属的骑龙大酒店、长风宾馆都可以实现正式开门营业,这也标志着我们县里第三产业发展进入一个快速发展的时期。峰岭饭店预计明年年底之前可以完成基本土建,最迟后年国庆节就能开门营业,像翠北宾馆因为阜双路和翠峰山风景区建设进度原因稍稍拖后了一些。但是这个月就能动工。差不多也能后年五一之前就能开门试营业。”

    陆为民对旅游产业一直很重视,虽然双峰工业经济增速发展相当快。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放松对旅游这一块的关注,尤其是骑龙岭风景区的建设更是他每一次县政府常务会上必问的工作,按照他的设想,骑龙岭风景区将会带动明年全县第三产业进入一个高速发展期,也是改变全县第一二三产业比例的一个重要机遇。

    “唔,我们县的旅游产业发展是全地区最快的,明年骑龙岭风景区一旦正式开门营业,我相信我们县第三产业的产值会出现一个飞跃,届时我们县里可以考虑搞一个启动仪式或者说庆祝一下,邀请一些知名人士来参加,提升我们骑龙岭风景区的知名度。”曹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曹书记,这是该省旅投司和陆海集团、嘉桓公司他们操心的事儿,当然我们县里也可以协助做一些工作,不过我相信省旅投司、陆海集团以及嘉桓公司他们会比我们更上心。”陆为民也笑了起来,“我建议他们可以搞一台晚会活动助兴,拉抬骑龙岭风景区的名气,当然钱得由旅发司自己出。”

    曹刚也笑了起来,他知道陆为民看似豪爽,但是在用钱上却分得很清,像投入巨资补贴两大厂技校扩招一事是毫不犹豫,而且虽然遭到了县里不少人的诟病也是毫不在意,坚定不移的力推,但是像一些小问题上,陆为民却不肯随便花钱,甚至经常批评叶绪平不讲原则,胡乱签字表态,弄得叶绪平也是大为光火,觉得他一个常务副县长签一些几百几千块的事儿都要受到陆为民的约束。

    但在这一点上曹刚却赞同陆为民的态度,那就是该花的钱不吝啬,不该花的绝不乱用,当然在什么是该花的,什么是不该花的这个问题上,各人意见不尽一致,也包括曹刚和陆为民两人之间的意见也不相同。

    像在补贴两大厂技校扩招和扩招技校学生学费补贴的问题上,曹刚虽然也赞同,但是在幅度上觉得县里投入太大,而且这可能是一个长期的行为,县里为此会付出相当大,对于是否能取得预想的效果也有些怀疑,但是陆为民在这个问题上相当坚持,曹刚最终还是妥协了,同意了陆为民的意见,虽然他内心还是有些怀疑。

    “为民,商量个事儿,县委这边除了我那辆桑塔纳外,也就只有你那辆车在和县政府那边合着在用了,县委办这边的那辆伏尔加和老上海都已经老得不成样了,三天两头进修理厂,修理费也很高,老孔也和我说了几次,看看是不是能换一辆车?另外政协那边也有意见,觉得人大那边已经配了一辆桑塔纳,为什么政协就该低人一等?”

    曹刚语气中也充满了无奈,当个这个县委书记也不容易,得平衡好各方面的关系,有了难处都来找他,既要想办法解决这些人的问题,又还得要考虑县财政那边的承受情况,另外还得考虑一些老干部的意见,还真是一个裱糊匠的活儿。

    “曹书记的意见是……?”陆为民也知道这事儿恐怕吵吵嚷嚷有些时间了。

    孔令成也在自己面前诉过苦,县委办车经常送进修理厂,两个副书记和县政府副县长们争着用本该是自己坐骑的那辆桑塔纳,他简直就安排不过来。

    有一次本来安排桑塔纳送孟余江到地区开会,结果叶绪平要下乡看见桑塔纳还在,直接让司机开车送他一趟,结果半天没有回来,孟余江等不及了,孔令成只好安排那辆伏尔加送孟余江,没想到伏尔加在路上趴了窝,孟余江后来只能赶车到地区开会,迟到了一个小时,挨了尅,心情不好,回来就把他也狠狠训了一顿,让他也是有苦无处说。

    “我看是不是可以考虑买两辆桑塔纳,一辆给县委办这边,主要保障老孟和老邓用车,另一辆给政协,你那辆车还是物归原主,还给县府办那边,这样也方便工作。”曹刚沉吟了一下才道。

    陆为民挠挠头,这个头一开,只怕想要买车的就要接踵而至了。

    县纪委现在还只有一辆破吉普,县政法委甚至连一辆破吉普都没有,宣传部、统战部也差不离,都只能由县委办统一派车,这买一辆桑塔纳回来主要保障孟余江和邓少海用车,那曲元高、蔡云涛和关恒他们呢?还有县委办自己呢?

    “曹书记,县委政法委、宣传部、统战部这些部门都没有车,县纪委和县委办条件也很糟糕,县政府办这边也差不多,几个副县长挤一辆车用,买两辆车回来,我担心只会引来更多的矛盾啊。”

    听陆为民这么一说,曹刚也觉得头疼,“你的意思是……?”

    “要买就多买两台,县委办两台,政协一台,县府办一台,另外争取在年前再给纪委添一台,当然我觉得不一定非要桑塔纳,切诺基这些都行,免得那么刺眼。”

    陆为民话一出口,让曹刚也都抽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口气倒是挺大,一下子买四台,但陆为民提出来不一定非要买桑塔纳这个意见倒是挺合适,切诺基不是轿车,看上去更像是工作用车,也挺适合双峰情况。

    “行,我看给县委办买一台桑塔纳一台切诺基,县府办那边就买一辆切诺基,政协买一台桑塔纳就行。”曹刚满意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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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 快马加鞭未下鞍 第五十节 发展选择(第三更求月票!)

    两人的话题又回到了关于县委县府各部门家属楼的问题,探讨了好一阵,才算基本上达成了一致意见,确定下来在年前选址启动第一批新建家属楼的工程。。9 阅

    看见陆为民离开的背影,曹刚非常满意。

    他不认为陆为民现在的姿态是在刻意讨好自己,张存厚觉得这是陆为民为了年前选举所作的姿态,曹刚不以为然,县长选举是等额选举,如果连等额选举都出了问题,那除了他这个县委书记在中间作怪故意破坏选举的话,那就没有其他原因了,真要除了这种事情,那首先就要追究他这个县委书记的责任而不是陆为民的问题。

    他觉得原因可能有两个,一方面是陆为民经过了和自己这一年多的磨合,两人开始相互适应,尤其是陆为民本来主要精力就放在发展经济上,在这一点上两人并没有太大的矛盾冲突,纵然有一些,也在可以容忍范围之内,所以两人关系也就日趋缓和。

    另一个原因应该是陆为民也的确成熟了。

    这一年多的风风雨雨对陆为民来说也是一个成长过程,作为一个年轻干部,两年时间,从地委到县委常委、区委书记,再到县委副书记最后到县长,这中间过程态度,频率太快,使得陆为民的确有些不太适应,但是今年这一年算是给了陆为民一个自我磨砺的机会,让陆为民也有更多的时间来自我反省,曹刚觉得时间和经历应该是一个人成长最好的养料,陆为民也正是通过这一年的锻炼才逐渐成熟起来的。

    不过这种成熟并不意味着陆为民就会变得对自己俯首帖耳,随着他变得更加成熟,很多工作上可能也就会更有主见,和自己产生分歧的可能性也会增加,而在一些问题上的做法可能会更策略,但在一些问题上甚至也可能会变得更强硬。

    说实话,要驾驭这样一个县长还真是有些劳神,但是曹刚也不得不承认陆为民在让自己伤透脑筋甚至有些事情上大失颜面的时候,也给自己带来很多惊喜,尤其是经济工作上绝才惊艳般的表现更是让他也受益颇多,相比之下邓少海的表现更多的是萧规曹随。

    曹刚觉得自己正在逐渐适应这种变化,甚至还有些期待今后的合作,因为这种合作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政绩光彩。

    同样离开曹刚办公室的陆为民也一样颇有感慨。

    刚才曹刚的姿态不可谓不尊重自己了,几个事情都完全是以商量的口吻来和自己探讨,对自己的意见也都给予了充分的尊重,即便是有一些不符合他的意图,也都是反复解释,如果这种情形下自己还是要固执己见,那就有些不识时务了。

    曹刚的意见不是只代表他自己,他提出这些意见也是表明一个群体的态度,比如像县委县政府各部门的家属楼问题,虽然陆为民觉得县财政有限的资金需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上,但是他也不能不考虑党政机关干部这样大一个群体的态度,说直白一点,党委政府要开展工作还得靠这帮人,没有人可以忽略这些人的态度。

    所以当曹刚明确表示这个意见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时,要陆为民认真考虑时,陆为民也不得不妥协。

    万事不可能都按照自己的观点想法来,即便是县委书记也不行,曹刚一样清楚县财政这些资金可以用到更需要的地方,也能给县里发展带来更大的效益,但是作为县委书记他一样不敢违逆这个群体的意见,所以他才会选择支持,自己也一样。

    哪怕是自己担任了县委书记,在那个位置上,还是一样会作出和曹刚一样的选择,这大概就是屁股决定脑袋。

    回到县政府大楼里,迎头碰上了婀娜娉婷走来的萧樱,看见陆为民,萧樱脸下意识的就红了一红,那份妩媚妖娆顿时让本来有些幽暗的大厅都为之一亮。

    “怎么,萧樱,有事儿?”陆为民心里一荡之后,面色如恒,微笑着问道。

    “嗯,我找章主任汇报一下远东林业和紫台化工两个项目的进展情况。”萧樱抚弄了一下额际秀发,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那一日陆为民和石梅把萧樱送到医院去看了看伤,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只是软组织挫伤,敷了药,然后石梅又不得不充当萧樱的朋友给招商引资局那边打了电话请假,陆为民也不得不给章明泉说了一声自己在昌州有点儿事,耽搁一天。

    当天也是石梅陪萧樱回**,充当起萧樱远房表妹这个角色,才免了陆为民的尴尬。

    “脚没事儿了?”陆为民看看四周无人,小声问道。

    “没事儿了,好多了。”萧樱脸微微一烫,目光下意识的四处逡巡了一圈,见没人才咬着嘴唇回答道。

    “那就好。”陆为民点点头,目光又从萧樱胸前掠过,看得萧樱身子也是一阵酥软,尤其是那胸前曾被陆为民握住揉捏的所在,更是有一种触电般的麻痒,让她差一点就要伸手挡在自己胸前了。

    若说是自己对眼前这个英俊奋发的男人没有半点感觉,萧樱知道那是自欺欺人,年轻有为,能力出众,手腕通天,更难得的是对人却毫无架子,而自己还曾经误会过对方的好意,这让萧樱也曾颇感歉疚。

    当然把自己推上这个位置时萧樱也曾经怀疑是不是对方有所企图,这种男人太多了,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染指垂涎的女性,在**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无论是以前的梁国威、戚本禹还是李廷章,都差不多。

    但一年过去了,与陆为民和章明泉几个人接触这么久,萧樱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虽然自己小心翼翼,但是陆为民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而且那一次郭满堂殴打王伯通事件,陆为民也是苦心孤诣的维护自己名声,之后她也曾经有过一些担心,但后来证明一切担心都是多余,对方并没有挟恩求报,依然如常,这反而让萧樱内心深处有一点儿淡淡的失望。

    在发现了自己这种情绪之后萧樱也有些为自己的这种微妙情绪感到羞愧,只是感情这种东西却不是以意志为转移,虽然萧樱也知道自己对陆为民那种感觉纯粹是一种好感,但是这种好感却随着接触越多而变得更加浓厚,某一晚她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竟然出现自己梦中,而且是那种梦境,这让萧樱羞不可抑之余也有些说不出的憧憬,这一度让她辗转难眠。

    陆为民自然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是以那样一种方式进入萧樱内心,见萧樱似乎还有些羞臊之意,所以他也就点点头,径直上楼了。

    十分钟后,章明泉和萧樱已经坐到了陆为民办公室里。

    萧樱是很不想来陆为民办公室的,尤其是前些天那一次事情之后,她就更注意了,深怕被郭满堂抓住啥把柄造谣污蔑,影响到陆为民。

    但章明泉非要让她一起来汇报,她也知道章明泉是一番好意,毕竟前几轮人事调整都没有让章明泉卸掉兼任的招商引资局局长这一职位,而自己这个副局长其实也就有点儿主持工作的意思,章明泉这么做无疑也是希望日后他卸任就由自己来接任。

    听完萧樱的汇报,陆为民略加思索,缓缓道:“远东林业这个项目我的意见是让他们多走一走看一看,我们县地貌特征丰富,像开元这边有丰富的林地资源和种植苗木的传统,而凤巢那边荒芜的林地山坡更多,都很适宜他们在这里发展苗木种植和经济林的种植培育,他们无论在选择哪里我们都欢迎,都会以最优惠的条件给予支持,这一点你们可以明确无误的转达给他们。”

    “明泉,萧樱,你们要多向詹县长汇报,农业这一块现在看来单纯想要依靠传统种植业来实现增收难度很大,但是如果能够拓宽思路,多条腿走路,那在局部地区我们还是寻找到一些增收致富的路子,像远东林业这样的现代农业企业对于我们这些传统农业地区的可能带动作用弥足珍贵。”

    章明泉和萧樱都点头称是。

    “至于紫台化工这个项目,我建议你们认真了解一下这家企业的真实背景和原来在其他地方的经营状况,我不是绝对环保主义者,也不反对化工项目来我们县里落户发展,但是化工产业不是我们县里优势主导产业,而且化工项目在环保问题上往往要承担更大环保压力,所以我建议你们不要看到对方口气大投资大,就觉得自己矮人一头,人家一放大话,就深怕人家走了,我们现在不是招不到商引不到资,就算是招不到商引不到资,也不能随意把一些环保污染严重,日后可能带来太多环保压力的项目引进来,否则日后我们往往要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代价来弥补,在这一点上,明泉,萧樱,你们要有清醒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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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 快马加鞭未下鞍 第五十一节 孤独者

    陆为民语气虽然平和,但是语意却是清晰坚定无比,这让章明泉和萧樱都有些诧异。 . . c阅 读 网

    在他们看来紫台化工这个项目也是他们费了很大精力才算是基本上说到一条路上,一旦这个项目落户到**,建成投产之后每年至少可以为县里增添三千万以上的产值,创造利税也可以达到四百万以上,可以直接带动三百个劳动力就业,可以说是一个极其具有价值的项目。

    相比之下远东林业这个公司不但规模上说不上多大,而且在条件诸多挑剔,来县里考察了几天,看了不少地方,但是都不明确表态,而且言语中也是有些看不上**的条件,虽说这投资商是大爷,但是这样挑三拣四不说,还条件苛刻,在租用土地上也是要求颇高,这让素来对投资商相当亲善的章明泉都觉得难以忍受,所以这个项目上他都有些灰心,但没想到在陆为民这里却得到一个截然不同的态度。

    章明泉也不是不知道化工项目可能会有一些环保问题,事实上别说化工行业,像造纸、制革、冶金、建材、食品、生物这些行业,哪个没有污染,顶多也就是否严重或者说治理是否到位而已,但章明泉觉得应该辩证的看问题,不能因噎废食,尤其是现在招商引资的竞争越发激烈的情况下,更应该考虑发展的问题。

    紫台化工投资规模不小,预计可达一千五百万以上,这样大一笔投资放在哪里都是一个令人垂涎的项目,章明泉甚至可以肯定,只要**这边稍微表露出一些冷淡态度,人家可能就会扭头就走,有的是地方等着他们,而且你在政策优惠方面稍微差一点,人家还不会答应呢,若是按照陆为民这个意见,那紫台化工铁定没戏。

    “县长,我觉得紫台化工这个项目还是应该要好好争取一下,我知道您的顾虑,化工项目有污染是无可回避的,但是化工产业依然在国内发展很快,这一点我们也不能否认。有污染不怕,关键是工艺问题和治理设施是否到位,紫台化工投资规模在两千万左右,在我们丰州都算是比较大的投资了,这么大的投资在治污投入也不小,我觉得只要我们在选址选好,监管到位,这个项目应该是很有前景的。”

    章明泉的语言很委婉,陆为民当然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他在心里苦笑。

    不能因噎废食,发展压倒一切,这个观点在这一年多因为**经济迅速发展起来而盛行一时,言必称发展才是硬道理,工业强县,工业兴县,谁要是和引进项目过意不去,那几乎就是罪大恶极了。

    自己今天的态度大概是让章明泉和萧樱都不惑不解,虽然之前自己也曾经在不同场合下提出过招商引资应当符合县里发展方向,应当考虑县里的环境承载能力,但是很显然这后边一句话没有多少人注意,这年头只要能招来商引来资,哪怕是造假制假,估计也没有人多说啥,更别说是一些“微不足道”污染问题了。

    “明泉,我问你一句,这个项目投资多大,年产值多少,利税多少,能带来多少就业机会?”陆为民沉吟了一下问道。

    章明泉精神大振,如数家这般的一一道出:“紫台化工总部在江苏,他们准备投资的这个项目一期投资可达一千八百万以上,建成投产之后每年可实现产值三千万元以上,实现利税四百万元以上,吸纳三百名以上劳动力就业,每年光是这些工人的工资收入就可以达到一百五十万元以上,相当于为全县农民人均增收两块钱。”

    陆为民摇摇头,章明泉这家伙知道自己是最重视农民人均增收这个问题,所以每每在招商引资项目问题上都要详细了解项目投产以后可能解决劳动力就业和劳动力工资问题,在这一点上也深得陆为民心意,但今天章明泉提出来却让陆为民很是刺耳。

    “嗯,看来这个项目如果真的建成投产所产生的效益真的难以估量啊。”陆为民似笑非笑的应了一句。

    “还不仅止于此,如果发展顺利,企业可能还会追加投资上马二期,……”章明泉兴致高昂。

    “明泉,如你所说,这样大一个项目如果要上马投产,你觉得如果突然发现它有一些环保问题,县里能阻止它继续投产么?如果建成之后,效益一片大好,但是却发现它的污染程度超出我们之前的预估想象,我们可以勒令它停产整顿,直到彻底解决污染问题之后再复产么?”陆为民不动声色的一字一句反问:“还有,如果这个项目工艺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先进,而如果要投入治污的资金巨大,或者说运行环保设施的成本高昂,甚至可能导致企业无法盈利,那么我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它继续生产,还是坚决的让它关闭停产呢?”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提出来让章明泉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脸上的表情变幻复杂,好一阵后,才叹了一口气,默默地低下头。

    “萧樱,你说呢?”陆为民见章明泉不吭声,把目光转向萧樱。

    萧樱犹豫良久,才老老实实的摇摇头:“我想恐怕我们很难让这样一个企业停下来,即便是我们监管部门想要让它停下来,恐怕县里也不会同意,就算是县里要让它停下来,恐怕这样大的投资项目,地区也肯定会打招呼,要求恢复生产,或者说要求一边生产一边治理。”

    听得萧樱这么说,陆为民满意的点点头。

    看来萧樱在招商引资局干了这么久,也对政府里边的事情有所了解了,这样大的项目想也想得到一旦建成投产,肯定会成为各级领导心目中的宠儿,一点污染在领导们心目中可能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甚至连章明泉也一样有这样的观点,这也是当前绝大部分人的看法。

    可是作为有着前世记忆的自己来说,有着太多这样的深刻教训,之前觉得没有什么,多年以后才发现为了整治这些污染,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倍的代价都无法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作为县长,我当然也希望这样大的项目能落户我们**,这可以给我的政绩带来更光辉的一面,但是作为一个干部,我不能仅仅为了我们眼前的这一点利益就忽略了这些利益背后可能隐藏的危害,尤其是这种危害可能是长期的甚至是无法弥补的,这不能不让我们慎重对待,全面评估。”

    陆为民的话让章明泉和萧樱都有些感悟却又有些唏嘘,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会拒绝紫台化工,但是陆为民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无意说明了许多,这个项目陆为民在前期肯定已经有所了解,才会有这样先入为主的看法,要招商引资局这边认真考察了解这个项目业主的背景和原来经营状况,也就是一种变相的提醒。

    但是这个项目投资将近两千万,而且明确会带来这样大的收益,对于像**这样急需投资的农业县来说,即便是前期在招商引资上颇有斩获,这个项目一样具有相当大的吸引力,没有人能够拒绝这样一个项目。

    “县长,恐怕县里其他人不会认可你这个观点,曹书记和邓书记他们都不会认可,叶县长和高县长也不会认同,这恐怕会很麻烦,邓书记一直盯着这个项目,催得很紧,我感觉……”章明泉张了张嘴,觉得嗓子有些发干,有些干涩的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看来真有些麻烦了,邓少海虽然在很多问题上和陆县长是一致的,但是这个项目是邓少海牵线搭桥引入的,他本人相当很看重,前期几乎是他一力在推动,现在陆为民要反对,恐怕立马就会让两个人原本亲密的关系产生裂痕。

    萧樱也是脸色有些发白。

    她当然明白章明泉话语中的含义,县委县府里边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赞同陆为民的意见,他们肯定都会竭力要把这个项目挽留下来落户县里,而这一次恐怕不像其他事情上陆为民可以找到一些同盟军,最终的结果可能是陆为民会成为一个孤独者被推到悬崖边上,这样的结果可能会对陆为民的威信产生难以想象的损害。

    “我知道,我没有说这个项目不能落户我们**,我只是说需要按照法律政策允许范围内认真审查这个项目,像这个项目建成是否会对周围环境产生负面影响,投产运行产生污染问题治污设施是否能解决,这些问题我觉得都应当要严肃认真的评估,不能走过场,也不能打折扣。”陆为民显得很淡然,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

    “县长,恐怕其他人不会这么想,我觉得这件事情你可能需要提前和邓书记商量了一下,他在这个项目上花了不少心血,不要因为在这个项目上的分歧影响了……”章明泉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很含蓄的看了陆为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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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 快马加鞭未下鞍 第五十二节 强项令

    邓少海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陆为民,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为民,我需要一个真实的理由,而不是你这个似是而非的借口!”

    “我说过了,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没有别的原因。 . . ..”陆为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把邓少海说服,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邓少海在这个项目上表现的如此强硬而激烈,甚至是怀疑自己在这个项目上有什么个人私心,这让他也有些失望和遗憾。

    “问题是你所说这些都是臆想和虚构,根本不成其为理由,没有发生的事情,你凭什么就下断语?”邓少海几乎要咆哮起来了,脸涨得通红,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污染污染,你把污染提到这么高的高度,难道其他企业就没有污染?国情如此,你要标新立异,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项目被别人夺走,最终吃亏的还是我们自己。”

    “老邓,你冷静一些,我没有说不允许这个项目在我们**落户,但是化工项目的污染情况你应该清楚,带来的长期污染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便是环保设施再齐全,但是我们都知道以目前的工艺,根本无法做到不污染周围环境,而且据我所知这个项目如果要想确保污染减少到最小,环保治污设备投入巨大是一回事,而且运行起来投入更是不小,我很怀疑这个企业能否做到。”

    陆为民顿了一顿,看着邓少海,“老邓,你向我保证没有意义,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确信这个企业建成之后能做到这一点?”

    被陆为民的话噎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气得胸脯急剧起伏,邓少海不知道陆为民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就这么执着纠结于环保这一点,紫台化工投资方已经明确提出他们会上最先进的治污设备,也会用国内最先进的工艺流程,当然你要说做到一点污染没有肯定不现实,但是陆为民却咬着这一点死犟,这让邓少海真的有些生气了。

    “为民,我觉得你有些过于苛求和预先假定了。我说了,你要做到化工企业一点污染没有,那不现实,放眼国内,再先进的工艺流程,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污染,但我们自信可以把这个危害下降到最小,县里也有环保局,地区同样也有环保局,他们的职责就是监管。我希望你能理性现实一些,不要被那些流于书面研究的东西所约束,紫台化工算是相当注重这方面的,他们也要立足于长期在我们**发展,,肯定会考虑到这一点。”

    “老邓,我们现在可以这样说,但是事实上你我都清楚,紫台化工虽然投资这么大,其工艺流程并非很先进,产生的污染并不小,至于说治污设备,启用运行的成本相当高,而且即便是全面启用,一样会有相当大污染无法处理,会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尤其是对地表水和地下水的污染,更为严重,在这一点上,如果没有一个周全的解决办法,相当危险。”

    陆为民不为所动,他知道邓少海所说的没错,但是关键在于他对党委政府是否能做得到没有信心,如果无论哪家企业都能完全严格按照国家亦有法律法规来执行,那就真的一切ok了,问题是可能么?

    就像他和章明泉所说的那样,面对那样大的利益,炙手可热的gdp,利税,劳动力就业,归结起来就是显赫无比的政绩,甚至也还可能夹杂某些人私人利益在里边,而出的问题也许当时不彰,可能要等到多年以后才会见得出危险,这种情况下,你能挡得住么?

    陆为民不认为自己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与其到那时候来懊悔,最终还是要得罪人,还不如现在就把事情摊开,把问题扼杀在萌芽阶段,虽然现在这个阶段对于即将面临选举的自己同样不是好时机,但是他至少可以求一个心安。

    “你的意思是有一个周全的解决办法,就可以?”邓少海松了一口气,“我记得你说过翻年县里要考虑建污水处理厂的问题,那么紫台化工如果真的有无法处理掉的污水可以通过县里建的污水处理厂来解决啊。”

    “老邓,县里要建污水处理厂,那是处理生活污水,如果要处理工业废水和污水,尤其是化工企业的工业污水,恐怕力有未逮。”陆为民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很难说服对方,但是现在他又不得不这样做,他知道这样可能会使自己和邓少海本来十分密切的关系出现一道难以弥合的裂痕。

    死死的盯住陆为民,邓少海沉默良久,“为民县长,这个项目我觉得很有价值和意义,对于工业试验园区来说,也是一个招商引资的重点项目,我和曹书记以及老叶他们都商量过,他们都很看重这个项目,认为这对于我县加快工业强县的建设很有帮助,这个项目县里必须要推进。”

    陆为民听出了邓少海话语中隐藏的意思,那就是他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妥协,坚持要推动这个项目,这在陆为民预料之中。

    “老邓,你有你的观点,我有我的坚持,我想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可以各抒己见,开诚布公的交换意见,也应该集思广益,对这个项目进行更充分完善的论证,这样更加科学,也对于我们自己更加负责任,你觉得呢?”

    陆为民态度很坦诚,但是看在邓少海眼中却是格外不是滋味,他当然清楚陆为民的意思是什么,陆为民这是要把这个问题复杂化,甚至可能提交到人大那边去,企图利用人大那边的力量来阻挠这个项目,他站起身来,轻轻的哼了一声,“那随你的便。”

    邓少海和陆为民的争吵很快就在县委县府大院里传开了,这是邓少海来**之后第一次和陆为民公然争执,而且争吵的激烈程度更是让所有人为之瞠目结舌。

    曹刚揉了揉自己下颌,微微苦笑,看来这个家伙还真是不一般的强项,同样的故事又要在**上演?

    陆为民利用人大的声音来制约反对声音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在南潭的时候就尝到了这个问题的苦头,启天纸业至今仍未能在南潭县经济技术开发区落户,征用数百亩土地依然荒置,为此曹刚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才算是脱责,否则仅仅是来自省委组织部的影响就有可能让他从南潭县长升任**县委书记的希望落后。

    不过现在他作为县委书记,站的高度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了,当年安德健可以用一招如封似闭太极推手把启天纸业推到了县人大那边,硬生生把这个项目给搁到了他升任地委秘书长之后,他曹刚却没有那么多时间,这个项目必须要有一个明确说法,而且正是邓少海和陆为民闹崩的时候。

    看似他应该支持邓少海压制陆为民才是最佳策略,曹刚也自信可以在这常委会上可以轻而易举的压倒陆为民,在紫台化工这个项目上除了陆为民自己外,可以说他很难获得其他常委们的支持,包括冯可行和关恒这些陆为民的铁杆盟友们。

    紫台化工是地区行署常务副专员焦正喜引荐来的项目,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的确具有投资规模大,建设时间短,建成之后效益大,带动劳动力就业也不少,从理性角度来判断,这个项目是绝对值得支持的。

    但是曹刚却知道陆为民不是蠢人,他之所以要坚决反对这个项目自然有其道理,紫台化工可能带来的污染问题是不容回避的,什么前期环评和企业治污设施建设这些表面上都是光鲜,但其实却瞒不过人,他曹刚知道,邓少海也知道,但是谁都不会认为这点儿问题是拒绝这个项目的理由。

    在这个问题上,曹刚虽然内心也认为这个项目必须要拿下,但是他也和陆为民有同样的忧虑,这个企业一旦建成落户,立即就会带来污染问题,如果这个污染问题在很短时间内就会爆发,甚至引起其他社会问题, 那么他这个县委书记是脱不了干系的,尤其是在陆为民坚决反对这个背景下,就更容易被人拿来当事儿说。

    从某个角度来说,曹刚还真有些佩服陆为民这个家伙的勇气。

    为了坚持他自己的意见,竟然不惜和他的铁杆盟友撕破脸,要知道邓少海是焦正喜信任的人,而焦正喜把这个项目交给邓少海,一方面固然是信任邓少海,要位邓少海拉政绩,另一方面同样这个项目在**落户产生巨大效益,也能为他焦正喜争脸。

    他陆为民不是不清楚这里边的故事,而且也知道就算是通过这个项目落地,那也是县委集体决策,和他这个县长关系并不大,但他还是要硬着脖子要阻拦,这究竟是一种不会做人还是政治幼稚?曹刚还真是不好判断,或者真是高瞻远瞩拥有一份政治良心,要先天下之忧而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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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幼稚!这不是幼稚是什么?标新立异,自命不凡,一副为民请命的模样,我们都是要祸国殃民的佞臣昏官,他才是明察秋毫之末的魏征海瑞。”叶绪平愤愤不平的把杯子往桌上一搁,“将近两千万的投资,建成之后每年三四千万的产值和四百万的利税,这还不算带来的劳动力就业收益,他不是时时刻刻都把怎么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挂在嘴上么?怎么这会儿又选择性的失忆了?”

    叶绪平颇有情绪的话语让曹刚和孔令成都禁不住皱眉,倒是张存厚颇有同感,每一次和陆为民交锋都未能占得上风,但这一次不一样,陆为民是犯了众怒,而且是不带任何私人感情色彩里边的众怒。

    “老叶,怎么说话的?”曹刚脸色一沉,“为民也有为民的考量,化工企业有污染是不争的事实,他提出来的担忧也不是杞人忧天,关键是我们要怎么来解决这两者之间的矛盾。”

    “曹书记,这是因噎废食,太可笑了,有污染就不发展了?全国三十个省市,哪个省市没有化工企业?比这个项目规模小得多污染大得多的企业比比皆是,而且就算是非化工类企业,比如造纸、建材、冶金这些企业不一样也有污染,关键是怎么来看待这个问题,要用辩证的观点和发展的观点来看待这些问题。”

    叶绪平这段时间狠狠的学了一些新名词儿,这一下子就显摆出来了,辩证和发展的观点,这些貌似只有在报纸和书本上的东西从自己嘴里冒出来,说不出的顺溜得意。

    “曹书记,我觉得老叶说得有些道理,总不能怕鱼刺卡着就不吃鱼了吧?污染这个问题也不是新问题,年年提年年有,年年治理。要不要环保局这个部门干啥?有污染,该上设施上设施,该治理就治理,没啥大不了,县里也不是只有这一个项目有污染,难道说联合工业园区的几家制药厂就没有污染?不能厚此薄彼,心存偏见吧。”

    张存厚加入帮腔的队伍,“今明两年是县里打基础上台阶的两年。这个项目落户,明年建成就能带来数千万的产值,数百万利税,我们不争取,其他周邻县份立马就抢过去了,这种情况决不能发生在我们身上。否则我们就是失职。”

    “令成,你觉得呢?”曹刚没有搭话,而是看了一眼一直没有搭腔的孔令成。

    张存厚心中一紧,他发现曹书记似乎越来越看重孔令成的态度,重大事项上,孔令成的话语权也在不动声色间增长着,这让他对这个县委办主任也有了一种嫉妒和忌惮混合在一起的敌意,只不过现在他必须要把这种感觉隐藏起来。

    “呃,曹书记。我虽然也不赞同陆县长的意见,但是我在想一个问题,陆县长是多么精明的人,他在这个问题上就看不到我们所提的这些问题?他为什么这么坚持,我想肯定还是有一定道理,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最好能够找到一个大家都能够接受,或者说勉强能够接受的解决办法来是最好不过了。”

    孔令成话音刚落,叶绪平已经迫不及待的反问:“大家都能接受?怎么接受?这话说得容易。要做得到才行。”

    曹刚目光还是落在孔令成脸上。孔令成沉吟了一下,“陆县长并没有说县政府不允许化工项目落户我们双峰。只是说必须要解决污染问题。而紫台化工的污染主要是废气、固体废物、和污水,尤其是工业污水和废液,我了解过,化工污水目前仅靠企业自身的治污设施是无法解决的,这恐怕还需要二次处理才行,也就是说从化工企业出来的污水首先需要经过他们企业自身的污水处理系统来过滤一遍,然后再送到专门的工业污水处理厂里来进行处理,达标之后恐怕才能说得上外排的问题。”

    “哦?老孔,你什么意思?”叶绪平目光闪烁不定,看着对方。

    “意思很简单,如果能够解决工业污水和废弃排放问题,紫台化工也并非就不能落户双峰。”孔令成用词很谨慎,他其实隐约感觉到陆为民内心是不愿意接受这个项目落户的,但是鉴于县里边这样强大的支持力量,纵然他有三头六臂,也无法阻挡,所以才会主动提出了这样一个先决条件。

    “老邓不是也提了由县里准备建的污水处理厂可以处理生活污水,要处理一般工业污水都相当困难,更不用说尤化工废水了,这不是等于没说?”叶绪平没好气的道。

    “呃,虽然现在我们规划的污水处理厂只能一般污水,但是如果县里可以从长远考着想,是不是可以考虑对先有这个规划进行调整,扩大规模升级标准,使之成为能够处理包括化工废水之内的污水处理厂呢?”孔令成目光投向了曹刚。

    曹刚一时间没有吱声,叶绪平却皱起眉头,“老孔,你知道不知道要建设一个可以处理化工废液的污水处理厂需要多少钱?而就算是建起了,要运行这个污水处理厂的成本有多高?据我所知,目前除了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外,好像全省还没有其他哪个地市建有这样的污水处理厂,你就可以想象得到这个污水处理厂有多么不简单了。”

    叶绪平也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二百五,他当然知道化工行业的污染问题,也考察了解过污水处理厂的建设和运营成本,正因为如此才会出言反对。

    孔令成却不说话了,这就不是他所能管得了的了,他只是提出这样一个可能的建议,至于采纳不采纳,那需要曹刚来做判断。

    曹刚也有些犹豫,本来污水处理厂的建设问题就在县里引起了不少争议,不少人都认为把资金花在见污水处理厂上有点儿过于超前了,现在孔令成又提出可以考虑建规模更大标准更高的污水处理厂,不用想在投入上又会大许多,这对于县财政来说又是一个不可承受之重,但是如果没有这一个条件作缓冲,恐怕陆为民是绝对不可能妥协让步同意这个项目的。

    即便是有了这个条件,陆为民是否会同意也还是一个未知数。

    虽然陆为民反对,县里一样可以形成决议上马这个项目,但是曹刚却总觉得有些隐患。

    启天纸业在南潭那个项目现在都未能上马,当时自己也是怨气满腹,但是现在看来未必是坏事,启天纸业在洛门的那家厂子屡屡被省环保局点名批评,虽然还是维持着生产,但经常面临各种检查和处罚,所以才一直想要搬迁走,但是由于这个厂子已经被省环保局盯住,所以搬迁到哪里都是麻烦。

    尤其是据说新上任的环保局长很有些风骨,和省里分管领导也是屡屡发生顶撞,直接捅到两位主要领导那里,所以紫台化工如果出点儿问题,也保不准会不会有麻烦。

    “这个问题暂时不要争论了,老叶,你和老高对污水处理厂项目重新进行规划,评估一个可以处理化工废水的污水处理厂所需资金,另外也要对这个污水处理厂的运营成本有一个概算。”曹刚不再犹豫,很果断的拍板。

    “曹书记……”叶绪平一愣之后,正欲反对,曹刚已经摆手制止,“这件事情就这么办,紫台化工项目前期还是让老邓继续跟着走,你和老邓衔接好,不要延滞,但是也不要急于求成,利用这一点反过来做一做投资方的工作,确保他们的治污设备必须要在项目建成时就能投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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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浑圆的臀部被一条黑色的筒裤包裹的摇曳生姿,背后的那条拉链隐藏得很好,陆为民寻找了很久才算是找到,悄然将它拉下。

    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女人白玉观音般的面庞渐渐红润起来,美眸间水雾般的朦胧让女人变得更加妩媚妖娆,似乎是感受到了身畔这个男人有些烦躁的心绪,女人并没有阻止男人有些放肆的行径,荷叶边的工艺精绣衬衣被掀了起来,男人有些粗鲁的把纯黑色的胸罩罩杯往上一推,贪婪的揉弄起她胸前那对饱满丰硕的乳房起来。

    嫣红的乳尖两点在很快就在男人恣意的把玩搓揉下翘立起来,女人只能羞涩的将身体紧紧贴在男人身上,半闭着眼眸喘息着,筒裤已经滑落在地,黑色蕾丝小裤让这具胴体显得更加丰腴诱人。

    伴随着紧贴着自己腹下那凸起的巨物,女人幽怨的瞪了一眼只顾着在自己胸前两团白肉上肆虐的男人,还是顺从屈腿弯腰褪下小裤,然后微微摇动着腰肢调整着位置,让男人的欲望迅速的刺入自己早已经湿滑不堪的花径中。

    “噢,……”女人的婉转娇吟无疑是男人最好的慰藉药,陆为民狠狠的将女人双腿分开来,将自己身体挺入对方体内,伴随着书桌的阵阵咯吱声,一抹空白在两个人的脑海中爆炸开来。

    缓缓从高潮余韵中回过神来的女人,一只手搂住男人的颈项,将身体紧贴在男人腰际,一只手用手巾轻轻拭去男人额际的汗珠,温柔无比的看着这个男人,“你有心事?”

    “嗯。”陆为民轻轻应了一声,在外边伪装很累,他不想在女人面前也掩饰。

    “嗯,慢慢来,你肯定能行。”隋立媛目光如水,静静的依偎着这个男人,对于这个男人,她有一种莫名的异乎寻常的信任,从未动摇过。

    陆为民轻轻的将身体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这个全身上下都荡漾着一层云雾般的女人在温柔体贴靠在自己身上,眼眸中的信任和崇拜已经说明了一切。

    能够被一个人无条件的信任甚至是膜拜,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既是幸福也是责任,陆为民轻轻捻揉着女人光滑柔顺的乌发。

    隋立媛还是喜欢保留长发,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喜欢自己这头油黑柔软的秀发,手插入自己的发梢根末,触弄着自己的头皮,就像是紧紧包拥着自己,让隋立媛有一种自己完全属于他的感觉,她喜欢这种感觉。

    “立媛,有些事情不是我能不能行的问题,……”见女人脸上那份毫无保留的信赖,陆为民笑了起来,内心那份烦躁似乎也平复了不少,他不太喜欢在她面前谈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但是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特别想和人说自己内心的事儿,看见女人脸上流露出期待的表情,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动,随即捉狭的眨了眨眼睛,笑道:“其实不用慢慢来,我行不行,你最清楚,是不是?”

    隋立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愣,但看到陆为民眼中调皮的光芒和眨眼睛的动作,立时就回过味来,脸顿时红了起来,羞不可抑的在陆为民胸前捶打,陆为民看得心痒难熬,这哪是一个三十来岁孩子都是读初中的女人,完全就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羞涩模样。

    伸手抓住隋立媛的手,轻轻一带。隋立媛又靠入陆为民怀中,陆为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某种前世网络中所说的御姐熟女情结,印象中成熟丰满的女性总能够给自己留下更深的印象,除了隋立媛,在昌州那一日只是惊鸿一瞥的虞莱,御庭园的那个季婉茹,都给自己记忆中留下很难以磨灭的印痕。

    看见女人连耳根的泛起红晕的娇靥,散落下来的乌发垂落在颈间肩头虽然隋立媛已经把衬衣扣好,但是陆为民还是忍不住又解开她的上面两颗纽扣,在隋立媛娇羞无奈的目光里。重新捕捉到了那对让他百玩不腻的娇乳,细细把玩起来。

    对于身旁这个男人的行径,隋立媛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抵御能力,他想干什么,自己就只想让他满足,他的喜悦、兴奋和烦躁、痛苦似乎就牵动着自己神经,让自己随着他的情绪心境变化而变化,而而自己似乎也对这一切乐此不疲,虽然他现在来自己这里的时间并不多。但是隋立媛喜欢这种感觉,这种他把自己这里当作一个可以躲避外界风风雨雨小窝的那种保护感觉。

    “县里边的情况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好。我想做的事情,他们有些时候不太理解,而他们想做的事情,我却认为有很多弊病和危险,这似乎成了一个悖论。”陆为民手指在隋立媛胸前滑动,话语中却是有些落寞,“连明泉他们都不太理解。”

    “章哥都不理解?”强忍住弥漫在全身的那种酥麻感,隋立媛略感吃惊的问道,在她印象中章明泉算是最理解最信任也最支持眼前这个男人的人了。难怪前两天章哥和表姐突然回来,还专门来自己这里坐了那么久,章哥还有意无意和自己单独聊了一会儿。

    “嗯,这一次他也不太理解支持,认为我有些大惊小怪或者说杞人忧天了哦。”陆为民摇摇头,“污染问题也是我最大担心,这种长期性的污染也许一天两天看不出来。甚至一年两年也不觉得,但是三五年后,或许给我们地方上带来的就是难以弥补的灾难了,你要再想恢复原状。也许就要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但是这种设想只是我个人的观点,没有人相信,也没有人愿意相信。”

    虽然不太清楚这里边具体关节,但隋立媛对自己身旁这个男人的智慧见识上的睿智深远从来都不怀疑,看看洼崮的变化,虽然说现在洼崮的发展变化在齐元俊的执掌下几乎是一日千里,但是在洼崮区谁都知道谁才是洼崮巨变的缔造者和规划者,齐元俊不过是一个很好的执行者,没有陆为民前期的打基础和精心规划,洼崮根本不可能在这两年间就异军突起,一跃成为全县第一经济强镇。

    “为民,有些事情他们理解可能也需要一个过程,不是每个人都能向你这样明见万里,你现在身处在这个位置上,也要学会容忍和退后一步,不能奢求每一件事情都要做到最完美,因为世界本来就不可能是十全十美,……”

    陆为民微微心惊,目光落在红霞扑面的女人脸上,手指下意识的捻住那勃然凸起的一点粉剥鸡头肉,疼得女人下一次的蹙眉噘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松手。

    “立媛,这话好像不是你说的,明泉来找过你?”

    “嗯,章哥前天回来了一趟,也没有说啥,只是说你这段时间好像有些烦闷,嗯,说你太执着于某件事情,没说具体的,但是我感觉他,嗯,他好像想要让我劝劝你,这些都是我自己想到的,……”

    虽然陆为民手已经从她胸前抽了回去,隋立媛一边整理着文胸,脸却变得更红。

    章明泉回来专门找到自己来说这件事情,让隋立媛也是惊慌、羞涩却又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得意自豪。

    在隋立媛心目中,章明泉几乎就是一个不敢直视的大山,因为章明泉,隋立媛甚至连去表姐家都有些害怕,而章明泉那一晚安排自己去送陆为民回宿处,她自己甚至无法拒绝。

    虽然她也隐约感觉到章明泉默许自己和陆为民在一起的那种无奈和担心,但是她知道章明泉只是担心自己牵累了陆为民,并非是考虑自己,而这一次章明泉来找自己说这些话,无疑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变化,这似乎也就意味着他认为自己可以在陆为民身边说得上话,能够起到影响陆为民的作用,这让隋立媛也有些诚惶诚恐,这也就是一种变相认可了自己可以在陆为民身边存在,而在之前章明泉是一直坚决反对的,甚至还通过表姐来劝说自己主动离开。

    “唔,明泉路子野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不过,立媛,你的话倒是挺有水准,嗯,我很喜欢听,……”

    陆为民嗤的一声笑出声来,不过他能理解章明泉的担心,这件事情上自己几乎站在了所有县领导的对立面,所有人都不认可自己的观点,但他感觉反而是曹刚的态度不像他预料的那样坚决,也没有借这个机会给自己来一个常委会八比一的悬殊对决打自己的脸,而是表现得相当谨慎或者说保守,比其他人都更加保守。

    见陆为民笑得很开心,隋立媛发现自己心情似乎一下子轻松快乐起来,她咬着嘴唇,看着对方,“为民,我不会说话,但是我觉得你还这么年轻就当这么大的领导,肯定以后还会遇到很多不如意的时候,也许你就要学会等待和忍耐。”

    “嗯,等待和忍耐,就是包容容忍吧?”

    陆为民没想到从隋立媛嘴里会冒出这样一番话,他愣怔之后,细细咀嚼了一下隋立媛的话,再看着眼前这个明眸善睐的女人,清澈透明的眼睛里流淌着的无暇光泽,那份崇拜和信赖依然如故,一种莫名的自豪滚荡在心间,无论自己怎么样,自己在这个女人心间,永远是最值得依靠和信赖的,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同样也是一份巨大的责任。

    这一刻,他可以肯定无论自己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自己都可以在这里寻找到一个他可以安然入眠的港湾,毫无保留完全值得信赖的,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港湾。

    也许她无法给自己提供更多的帮助,但是却能让自己没有任何顾虑和担心的在这里获得能从她这里获得的一切,仅此一点,足矣。

    看见陆为民晶亮的眼中绽放出一种慑人的异彩,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隋立媛也是一阵心慌意乱,只觉全身有一种说不出热乎乎感觉。

    “过来。”陆为民只觉得自己某一处似乎又在悄然勃起,话语声音低沉而坚定,似乎蕴藏着某种魔力,让女人全身都下意识的被这份魔力所吸引,她缓缓的把身体依偎入对方怀中。

    陆为民心火狂炽,看着眼前这个身材曼妙无匹脸上却是柔情似水的女人,漂亮的荷叶边衬衣虽然扣上了几颗纽扣,但是最上边的两颗纽扣还是解开的,黑色的胸罩将两团白腻丰隆的软肉映衬得黑的愈黑,白的愈白,那条深陷的乳沟更是散发着浓烈的诱惑感。

    从陆为民眼中灼热的目光里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一些什么,隋立媛咬着嘴唇,解开对方皮带,然后让自己反转过身来,背向对方,轻轻拉开筒裤背后的拉链,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就这么将筒裤连带着亵裤褪了下来,两瓣浑圆欲滴的饱满臀瓣就像两枚亮白生辉的玉石,修长圆润的腿间那一抹红黑交错的鸿沟,就这样呈现在陆为民面前,缓缓坐了下来。

    第七卷 快马加鞭未下鞍 第五十五节 折中

    龙飞凤舞的唰唰几笔签完字后,彭元国小心的接过陆为民圈阅过的文件,正准备退出去,却被陆为民唤住,“元国,坐一下。.. ”

    彭元国吃了一惊,随即点点头,坐在了对面沙发上。

    调进县府办担任副主任一惊有几个月了,从最开始的诚惶诚恐深怕出一点问题,到现在的渐入佳境,彭元国已经越来越喜欢现在的工作。

    乡党委副书记到县府办担任主任,看起来是平调,但是谁都知道这是一个实质性的飞跃,到县府办副主任染一水,下去好歹也得到是个不错乡镇的乡镇长,如果在县府办副主任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长一些,下去担任那个小一点儿的乡镇党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

    “你们小于调上来了吧?”彭元国老婆在洼崮中心小学教书,彭元国调上来之后,陆为民就让章明泉去安排把彭元国老婆调上来,要让人家卖命工作,也得要解决人家后顾之忧,要不忙碌一天,回去之后还是冷灶凉炕的,也说不过去。

    “上来了,谢谢县长,章主任亲自去办的,现在在实验小学教书,她挺满意。”彭元国发自内心的感谢道。

    “嗯,房子还是租的吧?现在县里住房条件比较差,不过县里已经有这个意向,要准备修一批房子,估计也就是年前就要动工,现在县里正在选点,你们就坚持一下。”陆为民点点头,微笑着道:“面包会有的。”

    “没事儿,县长,我们还年轻,也还没带孩子,两个人租个单间够用了。”

    彭元国也知道县里边住房紧张得很,但是作为县府办副主任,如果真要去厚着脸皮争,机关事务办好歹也要给个面子替他挤出一个一间半间来,但是彭元国知道自己才上来,人又这么年轻就担任副主任,肯定县里有不少老机关心里不舒服得紧,若是在这上边被人攻讦,委实不划算,所以小两口一咬牙就在街上住了一间房,临时住着。

    “嗯,你能理解就好,这段时间跟杨县长跑了这么久,有啥感触?”

    对彭元国的识大体陆为民非常满意,要说县府办副主任没有房子住,一般人都不能信,偌大一个县政府,真要挤肯定也能挤出一两间房子来,但是彭元国很坚决的拒绝了机关事务办的考虑,自个儿到街上租了一间房住,陆为民得知之后很是高兴,识大体顾大局,这是作为领导干部的起码要求,但是恰恰是这一点上很多干部就是看不穿。

    彭元国现在是跟着新提拔起来的副县长杨铁峰跑,联系工业和建设这一块,也算是相当忙碌的活计,尤其是现在旧城改造问题相当繁复,许多历史遗留问题也都需要一步一步来解决,很是棘手,好在杨铁峰也是干过一届县政府办公室主任的角色,所以在应对这些事情上也很有耐心和方法,逐步解决存在的一些问题,旧城改造方面也有了一些新路子。

    彭元国跟着杨铁峰跑这两个月是好生长了一番见识,最早区委里边也是干这些杂活儿,但是区里边无法和县里比,很多事情区里也不可能有,而在县里形形色色的事情都要触及到,对彭元国来说也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尤其是杨铁峰也知道彭元国是陆为民有意栽培的对象,对他也是放手使用,倒是扎扎实实让彭元国在这几个月里累并充实着。

    “县长,跟着杨县长跑还真是学到不少东西,这几个月杨县长主要精力放在新城区规划和旧城区公共设施改造上,杨县长舍得累,咱们下边的谁都不敢喊苦,都只有咬着牙关硬挺着,说实话,比我在沙梁当党委副书记辛苦不少,但是值得。”

    彭元国说得很生动,也很实在。

    “嗯,铁峰是县府办主任出来的,门门拿得起放得下,协调各方的能力更不寻常,现在随着县里边试验工业园区这一块发展起来,财政逐渐好起来,新城区启动是迟早的事情,这涉及到土地征用、拆迁和规划建设,工作性质繁杂,工作量大,这也正是锻炼的绝佳时机,你要好好沉下去,熟悉熟悉,日后真要让你独当一面了,也免得抓瞎。”

    陆为民语气很平淡,但是却听得彭元国心里砰砰作响,独当一面这一词儿跳入耳朵时,几乎要让他心脏差一点要从心腔子里蹦出来,那种忽上忽下的兴奋感,让他耳膜似乎都变得有些发蒙起来。

    好容易把心境平复下来之后,彭元国才几乎是咬着牙关的应道:“县长放心,我一定好好跟着杨县长学习,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嗯,国土建设这一块,行政法规多,要求对业务也要熟悉,你还年轻,好生琢磨一下这些方面的业务,而且这些工作涉及面广,而且牵扯利益方多,你也要给我沉得住气,把持得住自己,别在这些事情上栽筋斗,我的意思你明白么?”

    这番话陆为民的语气就有些严厉了,彭元国当然明白是指什么。

    县里边都知道陆县长对过年拜年不感冒,但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角色,对于茶叶、土特产这一类的东西还是能高高兴兴收下,但是对于贵重烟酒这一类东西他就不太喜欢,真的推不掉的也大多让县府办拿走做好登记,用于县府办日常接待使用,至于红包这一类的东西,他就明确表示他不喜欢这种过年方式,这一坚持下来,大家也都明白这位陆县长在经济上是打定主意要保持一个干净形象了,当然也许这是表面现象,背后有没有其他还真不好说。

    对于陆为民的提醒,彭元国心里很有底气,能够在区委里边葳蕤自守这么些年,已经习惯于清贫生活,现在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在仕途上有所寸进,彭元国早就打定主意在上边一定要好好把持住自己,对自己老婆他也是专门交代,好在老婆对这一点也相当理解,很支持自己丈夫要在仕途上好生搏一把。

    “县长放心,元国虽然家境不富裕,但是也知道分寸轻重,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该得的东西绝对不会取分毫。”

    彭元国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让陆为民很是满意,彭元国的家庭情况并不算好,陆为民不希望自己看重的人在这些问题上把持不住,好在彭元国倒还是颇有风骨,他老婆虽然只是小学老师,但是也还是颇知分寸之人。

    高远山进来时,看见彭元国正好起身准备离开。

    他也知道这个新晋副主任颇得陆为民看重,他对这个年轻副主任也很有些好感,踏实,不多言多语,而且做事很有条理,不拖泥带水,比起原来县府办几个挂着副主任职衔的人强不少。

    和彭元国点头示意之后,高远山一屁股坐在陆为民办公室沙发上,却没有说话。

    陆为民也猜测到高远山也该来了。

    县里关于紫台化工项目争论这么久,但是曹刚始终没有把这个项目提交常委会讨论,这让很多人大为不解,尤其是叶绪平和张存厚更是觉得无法理解,连孟余江和冯可行都认为这个项目**县必须拿下,而且也尽快拿出方案来拿下,但是曹刚却只是要叶绪平和高远山抓紧时间对污水处理厂项目方案进行调整,对紫台化工项目继续商谈。

    “远山,污水处理厂项目怎么样了?”陆为民显得很沉静。

    “考察了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污水处理厂项目,应该说他们这个污水处理厂项目的规模和标准已经足以处理化工废水,但是据他们介绍,运行成本相当高,实际上他们那边在这上边也坚持得并不好,时开时停。”高远山情绪并不高,顿了一顿,“而且他们那边进驻企业无论是规模还是数量都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即便是这样,运营成本问题还是很困扰他们。”

    陆为民默然不语,他当然知道高远山话语中的意思,如果必须要采取污水处理厂来解决化工废水项目,那么在成本上也许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规模缩小一些不行么?”陆为民低沉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应该可以,但是只能说是压缩了建设投资,但是在运营成本上也许会更高。”高远山面无表情,“这一点日后可能就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陆为民很痛苦的揉了揉面颊,实际上他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污水处理厂的问题不仅仅在于建设投资,很大的问题在于运营成本,除非企业数量达到一定规模,否则很难成从成本上化解这个问题。

    “这只能依靠发展来解决,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这个污水处理厂是综合性的处理厂,对于化工废水处理并不专业,所以可以考虑在这上边有所侧重,等到入园企业多了,规模大了,才能谈得上其他。”陆为民淡淡的道:“目前我们只能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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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 快马加鞭未下鞍 第五十六节 借力

    “即便是这样,这座污水处理厂的投资也不会小,运行成本一样会很高。 . . ..”高远山没有理解到陆为民话语中的意思,皱着眉头道:“财政压力会很大,今年虽然县财政大幅度好转,但是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

    陆为民笑了起来,高远山的态度现在越来越向自己靠拢了,恐怕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

    也难怪曹刚对高远山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隐隐有些打压的味道,本该是高远山独立接手的工作,都要拉上叶绪平掺和一脚,牵制高远山,在陆为民看来这有些可笑,当然他也理解曹刚此时的心态。

    “我的意思是污水处理厂也可以精细规划一下,常规性的污水处理厂可以按照原来的规划来,但是和这个污水处理厂可以并行建立一座工业污水处理厂,这一部分可以分成几个部分,或者阶段来分布推进,但是最终可以并行使用的,首先可以考虑建设能出力较重污染的这一部分。”

    陆为民的观点让高远山眼睛一亮,这是一个好主意!

    常规性的生活污水处理厂不受影响,而紧挨着建一座工业废水处理厂,而这座工业废水处理厂可以视为整个污水处理厂项目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也可以分成几部分来分期建设,这样既可以减轻财政投入上的压力,同样也能够随着试验工业园区的规模不但扩大,入园企业越来越多,污水处理厂的规模也随之扩增,形成一个整体性的污水处理能力。

    “陆县长,这个主意是好,但也只是解决了初期投入成本问题,担在运行成本上恐怕前期依然会有相当的压力。”高远山想了一想,马上就想通了这个道理。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能用发展来解决,如果在紫台化工和污水处理厂建设这一段时间内,我们的招商引资能够实现大的突破,入园企业数量和规模也能取得令人满意的成绩,我想这个污水处理厂的运行成本能够在较短时间内降下来,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上边了。”陆为民轻轻叹了一口气。

    高远山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辞,但是最终他还是道:“陆县长,其实我觉得你的担心稍微重了一些,我们都知道化工企业要完全没有污染是不可能的,根据紫台化工目前提供的工艺流程和准备建设的污水处理设施,我觉得还是基本上达到目前各地的环保要求,当然你要完全按照法规和环评标准来肯定不可能,所以大家都觉得你有些吹毛求疵了,嗯,甚至有些人也对你在这个项目上的态度有些怀疑,……”

    陆为民笑了起来,高远山这番话倒是发自内心,这让他心里颇感安慰,至少自己这个副手在自己面前还是坦率的,哪怕他并不认可自己的意见,但起码他愿意也敢于在自己面前表明态度。

    “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厚此薄彼,有选择性的刁难紫台化工,为什么联合工业园制药企业就没有人过问污染问题?”陆为民很坦然的道。

    高远山微微有些尴尬。

    这个问题不是没有人提起过,但如果没有紫台化工上陆为民如此坚决的态度,也不会有人过问,即便是高远山也清楚在联合工业园区的几家企业,它们自身的治污设施从项目一开建就要求比较高,而且企业运行伊始治污设施就一直保持正常运转,据说为此几个项目投资业主都曾经与陆为民进行过交锋,甚至以搁置项目相威胁,但是都未能得逞,都不得不按照陆为民的意见建设治污设施。

    虽然这些设施不能完全的杜绝污染,但是高远山去看过,这几家企业的污染解决都算良好,至少要比周邻地区的同样企业好太多,当然你要说没有一点污染也不可能。

    “是有这方面的说法,不过……”

    “远山,你不用掩饰了,我知道有不少人也在背后戳我脊梁,虽说联合工业园区的污染并不严重,但是毕竟也存在,都说那是陆某人的起家之地,是陆某人爬起来的资本,所以就睁只眼闭只眼,这话也不完全错,我当时也知道肯定会有污染,但是考虑到当时联合工业园区初建,没想到联合工业园区的招商引资情况这么好,齐元俊今年一口气就引入十多家企业,我已经和齐元俊说了,洼崮区必须立即拿出兴建污水处理厂的规划来,在明年五一之前就要动工兴建,资金问题以区里为主,县财政给予一定补贴,这件事没有商量余地,联合工业园区要想进一步发展,这也会必走之路。”

    陆为民的话让高远山也吃了一惊,“陆县长,你说洼崮那边也要建污水处理厂?”

    “嗯,洼崮联合工业园区需要建一座工业污水处理厂,而随着昌南中药材专业市场日益兴盛,也带动了洼崮镇集镇发展,加之药材市场可能也会在明年考虑上二期,生活污水问题也开始凸显出来,所以我让齐元俊考虑尽早谋划这个事情,早投入早见效,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还不如做在前面,省得有人说闲话。”

    感觉到陆为民态度里不容置疑的坚决,高远山意识到先前自己的看法恐怕还是有些偏差了,看样子这位年轻县长是真的对污染问题很看重,而不是对某一个项目有偏见,或者是对谁有成见。

    只是他的确有些不明白,都说这位年轻县长一直的态度都是以经济建设为压倒一切,任何工作都必须要服从于经济发展,怎么会突然在环保污染问题上变得如此超前,而且甚至是一种固执刚愎的态度来推动。

    看见高远山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陆为民似乎也觉察到对方的想法,“远山,是不是觉得我有些过于执着于环保这个问题了?”

    “嗯,这恐怕不是我一个人这么看,我相信邓书记,老章他们都应该是这个意思,环保该不该重视,肯定该,但问题是过于超前,忽略了我们**现实条件,那就有点过了,反而会影响到我们**的发展了,这不符合我们实事求是,立足县情的这个意见。”

    高远山也知道陆为民的脾性,陆为民是不会因为你在他面前直言不讳就对你有什么看法,相反你在他面前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反而会影响他的看法。

    “唔,我估计你们都应该是这个看法,只不过有些人以恶意来揣摩,有些人以善意来猜度而已。”陆为民笑了笑,“我知道这个问题上一下子要说服你们也不现实,毕竟有些东西我们要等到危害真的出来才能感受得到,但是到那个时候,又已经为时过晚了,我不想犯那样的错误,所以刚愎也好,固执也好,也就来这么一回吧。”

    “不过,远山,作为分管工业这一块的县长,我觉得你的思路应该还要高远有些,环境污染问题很多情况下具有不可逆转性,也就是说,一旦被污染,也许就难以弥补,其他方面我要求大家都要把思想放开一些,但是这方面我要求你要保守一些,而且我也想曹书记建议了,在明年初组织县里干部出去考察的时候,一方面要考察沿海地区的经济发展情况,另一方面也要加上一个内容,那就是要考察人家怎么在做到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兼顾了环保。”

    二人又在这个问题上探讨了好一阵,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谈话。

    等到高远山离开,陆为民心里才稍稍踏实一些,看样子曹刚对这方面还是有些谨慎的,这让陆为民心里略略安慰,虽说曹刚在不少方面都显得有些保守,和自己的一些看法不尽一致,但是在这方面保守一点,他还是非常赞同的,他最怕的就是曹刚为了政绩,而忽略一切。

    还好,在这一点上曹刚并不算太糊涂。

    但是想到污水处理厂如果要按照处理化工污水来调整,其投资只怕又要上升到一个令人发指的规模,陆为民知道自己已经在外边落了个名儿,那就是既能挣钱,更能折腾钱,据说人大政协那边的老干部们对此都颇有意见,好在人大那边杨显德还能压得住堂子,不过说实话,他内心里喜欢这个名声。

    不会用钱的人就不会挣钱,光会挣钱不会花钱的人,那么他也就是个挣小钱的命。

    虽然看样子曹刚基本上倾向于这个观点,但是估计在这个污水处理厂的规模上还会有一番争执,想到这里陆为民心中微动,内部不平,倒是可以用外部力量来解决。

    拿起电话,陆为民便拨通何铿的电话,“铿哥,在昌州么?在啊,那就好,我想去拜访一下董省长,嗯,董省长不是近期有打算来丰州这边考察一下工业经济这一块么,嘿嘿,我想提前去汇报一下,嗯,还是铿哥了解我,嗯,是有点儿别的事儿,打个埋伏嘛,行,铿哥,就这两天行不行,我等你电话,当然,您帮我牵线就行,我来安排,就锦绣吧,我觉得董省长挺喜欢那里环境。”(未完待续。

    三菱蒙特罗停在省委大院后边的老式宿舍外边的巷子里,这巷子里清一色水冬瓜树,年成也不算短了,究竟是文革前还是文革中种下的不好说,但是也自成一体,和常委院那边那条路上一色的榕树差别颇大。

    陆为民这是第五次来夏力行家中,他不知道夏力行是否是早就知道他自己会在较短的时间内离开昌江,所以没有去选择去住常委院,而是选择了住这里的老式住宅。

    现在陆为民还不知道夏力行究竟会走哪里,但是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他肯定要走,而且多半是中央部委而不是其他省市,陆为民估摸着这大概也是中央考虑到夏力行长期在地方上工作,要到中央部委锻炼开拓视野的缘故。

    现在中央已经越来越重视一个领导干部在多个岗位多种岗位上的锻炼磨砺,尤其是像夏力行这种不到五十岁却已经在副部级岗位上呆了两年的少壮派,到中央部委里边打磨一番,没准儿再放下来,最起码也得是那个省市的副书记或者常务副省长的角色。

    寻找到夏力行家的门牌号,陆为民看了看表,差五分钟六点,夏力行是一个比较守时的人,既不喜欢早到也不喜欢迟到,陆为民也基本上秉承了他这个习惯。

    敲门之后,开门的是白圃。

    “白姨。”每一次喊白姨的时候,都让陆为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倒不是说白圃显年轻,而是这白姨和白蚁语调完全一样,听起来别扭。

    “为民来了。”白圃看着眼前这个依然如故的年轻人,两年前给自己丈夫当秘书时几无二致的模样,小平头,衬衣解开一颗扣子,不打领带,皮鞋不像是才擦拭了的。但也挺亮,西裤挺合身,但怎么看也不像是新换的,这家伙始终都还是那份宠辱不惊的气度,白圃很欣赏这一点。

    “嗯,来了。”陆为民身体前倾,“白姨越来越年轻了,喊白姨听着都拗口。赶明儿我得叫白姐更合适。”

    “哼,当了两天县长了,嘴巴倒是挺油滑了,学会讨好人了,白姨是那种在乎皮囊表象的人么?”白圃笑骂道。

    “那是,白姨贵在气质。知性女人和巾帼英雄的混合型,不爱红装爱武装,羽扇纶巾,樯橹灰飞烟灭,……”

    陆为民张开嘴巴一阵瞎诌,听得白圃笑起来。

    这家伙熟悉之后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惫懒,但是她却很喜欢陆为民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亲近,在两个儿子长时间不在家的情况下,这种感觉挺好。若是当不了外甥女婿,一直保持这样半个家里人的感觉也挺好。

    “越来越油了啊,注意点儿,是不是觉得白姨管不着你了?”白圃气哼哼瞪了陆为民一眼,这才又看了一下陆为民手上拿的一瓶酒一束花,“哟,现在也学会外国人的礼节了,红酒鲜花,可白姨做不来西餐。”

    “外国人那点厨艺上的火候能和您相提并论?中华文明五千年沉淀在饮食上的精髓。随便扒拉点儿下来。都够外国人忙乎一辈子了了。”陆为民笑着举起红酒鲜花,递给白圃:“白姨的手艺我最爱吃。可秘书长最喜欢独享,我可不敢和秘书长这份儿优待。”

    陆为民俏皮的话逗得白圃忍俊不禁,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活跃,越来越放肆,嘴巴也是格外油滑,难怪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燕青被这家伙混得三魂丢了两魂,难怪她家里怎么欺哄讹诈她都不动心,连京里都不愿意去,多半也就是中了这家伙的迷魂药。

    夏力行回来的时候,陆为民已经有说有笑的和白圃在把做好的清蒸鱼和炖肘子往桌上摆了。

    看见陆为民熟稔无比的动作,夏力行心里也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己这个前任秘书带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了,虽然多得有时候都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是他还是下意识的喜欢他和同年代的人相比,燕青这丫头不知道怎么会遇上这个命中冤孽,现在是打死也不愿到京里去,一门心思留在昌江,看样子也是铁了心想要跟这家伙。

    但是这家伙却已经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夏力行也隐约听说陆为民在感情方面不算太老实,拿老一辈的话来说,生来就是一个风流主儿,据说是白圃把陆为民的生辰八字拿去算过的,夏力行虽然不信这个,但是从他自己掌握的一些消息来看,自己这个前任秘书反正在这上边不是很地道。

    不过陆为民现在没结婚,这婚前多谈几个对象倒也不好多说,毕竟像他这样的人才,追求他的肯定不少,乱花渐欲迷人眼,这要选好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儿,燕青一直不愿意暴露她和自己的关系,不也就是怕这层关系对他们俩的感情有所影响,夏力行也很赞成这一点,若是陆为民真的因为这个原因而对燕青改变了态度,那他还真要对陆为民好生考量一番了。

    吃饭时间惯例是啥都不说,夏力行也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陆为民近期工作,寥寥几句,便不再多言,自顾自的夹菜吃饭,陆为民也学了个像模像样,大口吃饭,让白圃看着这俩人都觉得没趣儿。

    吃完饭,陆为民又陪着白圃把饭菜收拾了,洗完碗,这才回到客厅里。

    “坐吧。”夏力行的生活习惯很简单,陆为民给夏力行当了一年秘书也很清楚,这位秘书长其实是一个生活比较单调的人,如果没有公务,每天晚上是雷打不动的新闻联播外加昌江新闻,然后就是、写东西或者阅处一些不涉密的文件。

    照理说到夏力行这个位置上,写东西已经不需要夏力行亲自动笔了,省委办公厅和省委政策研究室有的是擅长这一手的笔杆子,就怕是捞不到题材和任务,秘书长开个口,十个八个啥北大、人大或者复旦的才子也都要凝神静气的听他发话,但夏力行还是坚持着每个季度自己要写一篇东西,这是他在丰州养成的习惯,一直就没有改变,再忙再累也要坚持。

    文章不在于篇幅长短,关键是要言之有物,能有所获,这是夏力行自己的要求。

    本打算今晚动笔写点东西的,夏力行估摸着陆为民这一来也就泡汤了,但他还是很高兴。

    动笔写东西可以挤时间,陆为民每来一趟,总能给自己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新鲜玩意儿,连夏力行自己都觉察到了,自己甚至很是期盼自己这个秘书能多来几趟,最好能每月都来上两趟,自己也可以通过他来最直观的了解作为一个省委秘书长应当了解的东西,而不需要担心被那些眼花缭乱生花妙笔写出来的东西欺瞒自己。

    很自觉的自己去给自己泡了一杯菊花,夏力行晚上是不喝茶的,一般说来都是一杯菊花或者枸杞茶。

    “去老董那里了?难怪前几天老董在我面前提起双峰企业改制问题,说他有时间要来看一看。”夏力行的话让坐在沙发一隅的白圃也吃了一惊,看陆为民的眼光有复杂了几分。

    “嗯,一个朋友是搞国内外贸易的,八十年代一直在前苏联那边,和昌钢那边有些交道,大概和董省长有些交情,前几天他请董省长吃饭,把我叫上了。”

    陆为民显得很坦然,在电话里他就和夏力行说了,他上午要向董省长汇报一下县里乡镇企业改制工作情况,中午要好董昭阳一起吃饭,夏力行在电话里不置可否。

    “是不是听到些啥消息了?”夏力行也知道自己这个秘书非吴下阿蒙了,不仅仅是只会搞经济工作那么简单了,至少陆为民和邵景川秘书魏行侠的密切关系就让夏力行都唏嘘感叹不止。

    有些人你只需要给他一丝机会他就能牢牢捕捉住,魏行侠也就是邵景川还在担任省委副书记时陪同自己老板和田书记一起来丰州那一趟,陆为民就和对方建立起了相当良好的关系,而后再给自己当秘书这一年多时间里他便很巧妙的把这层关系越织越密,越织越紧了。

    现在这家伙还能这么快就搭上董昭阳的线,不能不说自己这个秘书很有些手腕,对此他心情既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高兴。

    “嗯,听说秘书长要调中央了,陶部长要当常务副省长,董省长可能要接任组织部长。”在夏力行面前自然没有啥好忸怩的,陆为民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呵呵,看样子这外边的消息总是比我们里边的消息更准确更快捷,这很不正常。”夏力行笑了起来,“不过我承认,这一次这些民间组织不尽人意,消息截至目前为止比我们的表现得更好。”

    陆为民不吭声,只是看着夏力行,他在等待着夏力行的答复,而且他也已经感觉到了恐怕夏力行要走的时间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早,也许就是这个月,最迟不会超过十二月。

    “我可能要走,也就是这一两个月吧。”夏力行说得很轻描淡写,“至于说去什么地方,暂时不清楚,但是有个大概意向了,zhongyāng部委,也是zhongyāng考虑我在下边工作时间这么长,给我一个进京开拓眼界长长见识的机会吧。”

    “秘书长若是进了京,那是天大的喜事儿,ri后我到京里办事儿可算是找到大树可依了。”陆为民咧着嘴傻乐。

    “哼,你的大树还少了?”夏力行本想调侃对方一下,但是想想算了。

    虽说段子君也算是陆为民在京里找到的一个奥援,但是那毕竟是陆为民在偶然机会下遇上的机缘,至于说后来陆为民刻意经营追逐,那也是为了双峰的发展,曲双公路将近两千万的资金,若是没有段子君在其中发话帮衬,想都别想,交通部什么时候能考虑到像曲双公路这样的省道上来了?没有交通部这一千多万的启动资金,省里交通厅也绝不会配套,自然也就没有丰州地区的配套资金了,仅此一项对于双峰和曲阳来说那就是功德无量。

    听得夏力行那么一说,陆为民心中也是一抖,后来看夏力行并无责怪之意,陆为民心里也才稍稍安定下来。

    “老董的确可能要接任陶部长的班,而且我和老董也比较熟悉,他是搞企业出身,对工业这一块是内行,你们县的乡镇企业改制已经结束了,他也了解了一些情况,听说要下来看看?”夏力行接上前面的话题,“如果他要下来看一看,这是一个契机。”

    “嗯,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向董省长汇报了一下,他说会在近期抽时间来看一看,我们县的情况较为特殊,全省第一个乡镇企业产权量化改制彻底改完的县,虽然乡镇企业数量和规模都很小,但是改制前和改制后企业的变化很明显,甚至可以说突出,尤其是几家本来产品是有市场的,一经改制后便爆发出了生机活力,前后对比很强烈,很具有看点,所以我也推荐给了董省长,……”

    陆为民介绍得很细致,把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情况原原本本的拉通介绍了一遍,甚至也包括自己和县里其他领导在紫台化工项目上的分歧,以及为什么想要借助董昭阳下来视察这个机会来推进县里污水处理厂项目的考量,让夏力行也颇感意外。

    自己还是小瞧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夏力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环保这个问题已经开始逐渐在各地都暴露出来了,虽然不少领导在台上都是言辞铿锵的强调,但是真到了下边具体事情上,环保的话语权却是很轻的,陆为民在环保上的看重和坚持给夏力行相当意外,但更让夏力行感到意外的是陆为民居然考虑用这样一个机会来达到目的,不能不让夏力行内心也有些触动。

    “为民,环保很重要,正如你所说的,很多东西我们目前没法预测到,也没法看到,要保护好一片青山绿水留下给子孙后代,这说易行难,在现行的考核机制下,gdp和财政收入决定了一地主官们的政绩,你要让他们为了这一点而却考虑现在看起来有些虚幻的污染问题,很难,对于紫台化工这个项目我不了解情况不好作出评价,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无的放矢,做事多考虑,如果你认定的事情,那就坚持去做,但是可以在策略上多琢磨。

    夏力行的这番话让陆为民终于放下了心,这意味着夏力行是支持自己这么做的,而且也认可了找董昭阳这条明显有点走偏门的路子。

    董昭阳也并不了解紫台化工这个项目对双峰县的影响力,这不仅仅是一个投资项目,更多的是意味着ri后双峰的发展路径上对于这样的问题该怎么来定xing处理的方向,这也是陆为民为什么不遗余力想要在这上边做文章。

    “为民,我要走了,我觉得这也许对你是一件好事,我在昌江一天,你多多少少会受到我的影响,很多人想到你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考虑到我,其实你在双峰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一切,但是这些人总还是会觉得,是不是夏某人又给了姓陆的多少支持,又给他介绍了多少资源,另外在考虑用你的时候,或许也要想一想夏某人会怎么想,这反而制约了你自己的发展,让你在做事的时候也不时要考虑我怎么看,好在你现在正在逐步摆脱这层束缚,这很好,我走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得更好,你又这个能力,……”

    从夏力行家中出来时,陆为民觉得自己头都有些熏熏然了,他没有喝酒,但是夏力行语重长的话比起醇酒来更醉人。

    夏力行很少这样长篇大论的和自己谈工作,更多的是言简意赅的点拨,但是今天夏力行也和陆为民破天荒的说了许久,询问了双峰今年的发展情况,了解了双峰下一步的打算,然后谈到了他的看法和意见,相当难得。

    取了车,陆为民驾车上路。

    秋老虎的威力尚未完全散去,十月下旬了,暑气似乎尚未完全散去,往年这个时候已经需要穿外套了,而现在一件厚一点的衬衣依然可以挺得住。

    女孩子们都还在抓紧这段短暂的时间尽可能的展示她们靓丽的身材,百褶裙、包裙、连衣裙、短裙、半截裙、长裙,百花争艳,香气馥郁,尤其是在古堡这一带的商业繁华区,更是可以一览无余。

    晚上去哪儿也是一个问题,现在才八点过不到九点,回双峰太晚了一点,陆为民也不想那么累,明天陆为民也还打算和萧劲风见见面,据说他有一些更好的想法,想要和自己聊一聊。

    回御景南苑?陆为民回忆了一下自己怕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去了吧?和甄妮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变成了眼下这种波澜不惊的模样,上次回去甄妮例假来了,倒让两人少了不少尴尬,只是亲吻相拥这样的动作毕竟不需要太投入。

    这一带的确太热闹了,即便是在晚上,依然是车水马龙,陆为民对这一带也还算熟悉,不到红绿灯便拐弯,岔上旁边一条林荫小道,三拐两转,走到了靠近桂溪边上的一条僻静小路,这里是原来省歌舞团的宿舍区,从这里绕过便可以避开前面诺曼大厦那一带商业繁华区。

    天sè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陆为民打开车灯,这条路不算宽,陆为民开得不快,前方拐角停着一辆红sè夏利,两个女人身影从歌舞团老宿舍大院出来,正准备上车。

    陆为民放慢车速,这条路本来就比较窄,夏利车停车位置听得不太好,不但处在拐角处,而且车子也比较靠中间,再过一辆车也行,但是陆为民担心自己这一过去别刚遇上夏利车起步,又在这拐角处给擦挂一下就麻烦了,尤其是女司机更难缠。

    这年头女司机多半都是新手,而且出了事儿还蛮不讲理。

    夏利和奥拓目前是国内最为时尚的私家车代表,当桑塔纳、捷达和富康以及捉襟见肘的标致还在为争夺公务车份额的时候,当ri本车还在先富起来的百万富翁们身边徜徉的时候,夏利和奥拓这对兄弟则是在刚刚有几个闲钱却又不甘寂寞的中产阶层雏形群体中诱惑着他们了。

    面包车档次似乎低了一些,而桑塔纳捷达们的价格委实太高昂了一些,那么夏利和长安就成了很多人的首选,而乖巧的夏利和有棱角的奥拓则是血拼着争夺这帮ri后可能会逐渐升级到雷克萨斯、奔驰e或者宝马的客户们。

    就在两个女人正在开车门的时候,几道人影从道路对面一闪而至。

    陆为民这才发现对面树下停着一辆雪佛兰鲁米那mv看上去有些眼熟。

    “哟,虞美人,今儿个总算是等到你了吧,嗯,不错,还拉上了一个添头,嘿嘿,今天怎么说?涛哥可是找你好几回了。”带头的一个平头男将身体把驾驶室那边车门压住,身体靠在夏利车上,环抱双臂,一脸坏笑。

    两个女人并没有惊慌失措,显然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

    “光子哥,你问问你们涛哥,不是早就说好那件事情了结了么?他大人大面的,当着那么多人说过的话,怎么就当放屁一样么?”

    女人粗野的话语听起来有些耳熟,陆为民皱起眉头,缓缓踩住刹车,那家伙背后还有两三个人正好把路挡住了大半,三菱车要过去,就得压着对面的马路牙子过了,没准儿这样过去还得招惹这帮人的不顺眼,更为重要的是,他认出了被拦住的那个说粗野话的女人。

    虞莱,岳霜婷的朋友,或者说熟人。

    这里是歌舞团的老宿舍,陆为民反应过来,看样子这帮家伙是专门来这里堵虞莱,那涛哥不知道是不是指的就是汪晓涛?

    陆为民觉得越来越有趣,也越来越信这个缘分了,难道说真的是因为那一晚那件事情?似乎虞莱不太可能和汪晓涛有太多的交道吧,就算是有,只怕也是那一晚的事情牵连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