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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主任,您瞧瞧,黎阳那边就敢公开在门口拉人目说是要去考察参观他们南潭县那个啥开发区?这叫什么事情?要不请公安局来人把他这辆车给扣下!”

    姚安实在按捺不住了,这简直就是赤luǒluǒ的打脸,而且是当着无数上级领导和下级工作人员在打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脸面,也就是在打自己的脸面。

    “扣下?凭什么扣下?客人是主动上车的,又不是被强逼上车的,这是我们自己工作没做细致全面,很多客人对我们昌州开发区情况不甚了了,而且对主导产业和鼓励产业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位,投资立项的优惠也是泛泛而谈,你怎么能要求人家必须要留在会场上?”

    庞承斌冷冷的扫了一眼这个在一旁又愤填膺的办公室主任,平时觉得这个家伙tǐng精明,怎么在避种事情上却似被烧昏了头一般在那里大放厥词?

    “庞主任,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客人被他们拉走?”姚安真的有些气急败坏了,若是真的被陆为民把这些客商带到南潭去考察,自己避个办公室主任责任就重了,可他现在也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应对这个问题

    “小姚,大度一点,不管这些客人是对我们昌州开发区现在的条件不满意还是本来他们就不适合我们开发区,才想要到南潭去看,那都并不意味着我们和他们就没有合作的可能xìng,我们就保持一颗平常心,走,我们去送一送,连这点风度和xiōng怀都没有,莫不是我们昌州开发区连一个县级开发区都不如?连这点自信都没有?”庞承斌摆摆手,“米主任,我觉得既然省里市里都没有给我们一个明确说法,说明省里市里也默认了这个情况这边还是您来坐镇,我和小姚下去和那些要去南潭的客人沟通一下,请他们看了之后尽早回来,输事不输人”

    米启明脸sè一连几变,沉吟半晌,最终还是认同了庞承斌的观点。

    几个与会客人去南潭参观考察说明不了什么绝大部分与会代表还是在会场上和己方的人热烈交谈。

    他也看了看这些上车的与会客人,的确如庞承斌所说,没有一个列入了昌州方面重点攻关目标,大多都是一些在产业导向和规模上并不太符合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投资者和项目,这个时候翻脸相对反而显得昌州方面没有xiōng襟了。

    陆为民非常满意。

    昨天晚上他和苏燕青有选择xìng的拜访了十余位与会客人,基本上都谈得很投缘,对于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来说,现在奢望什么高科技大投资的项目显然不太现实,把邀请重点放在昌州方面不是很看重的一些劳动密集型且投资规模不大的中小项目上才是正理。

    苏燕青也认同陆为民的观点但是也并不代表他们就只把目光放在那些最合适的投资商身上。

    陆为民白天在会场上表现赢得了很多人的关注,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无论是觉得陆为民嚣张还是不自量力,但是很多人都记住了了南潭这个地方,记住了陆为民这个人。

    当陆为民和苏燕青很温和礼貌的出现在锦丰酒店那些个与会客人房门前敲响房门时没有人吝于几分钟见面交谈时间。

    于是乎陆为民大获成功。

    晚上的三个多小时成了陆为民最为繁忙的时段,频繁的穿梭于锦丰酒店各个楼层的房间中,拜访谈话时间从三分钟到十五分钟不等,成果也是颇丰。

    早上登车前往南潭考察的客人,基本上都是有了一些意向的,而且在陆为民看来,即便是这一次谈不好,只要能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也算是为日后继续合作打下一个良好的基ˉ础.了o

    安德健和沈子烈接到陆为民传递回来的消息时从昌州出发的旅行车已经在路上了。

    谁都没有想到陆为民就能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来,活生生在昌江这个招商引资会上从昌州手上拉出束这么多与会客人不知道昌州方面会如何着想?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考虑昌州方面该怎么着想了,而是要考虑怎么来把这拨客人接待好。

    看见马通才兴奋得发红的面膛,安德健吸了一口烟·将烟蒂捺熄在烟灰缸里。

    会议室的陈设显得有些老旧,两台吊扇遮住了一些灯光,让整个会议室光线变得有些斑驳。

    “老马,确定了客只有十六位?,,“对,十六位客人,但是为民说准确算是十二拨人,有四位是带了随从,其中港商有两位,台商有三位,其他都是来自京城、江苏、浙江、福建、岭南的客人。”马通才都能把陆为民在电话里的话倒背如流了,陆为民这小子一去昌州就能给自己弄出这样大一个动静来,也不枉自己给他开这样大一个绿灯,这小子的确有两下“这十来个客人里哪怕只有一两个能对咱们南潭开发区有点兴趣,也算是一大收获啊。”沈子烈吁了一口气,“不过这昌州方面会不会对咱们这样做有看法?”

    安德健含笑瞅了一眼沈子烈,“子烈·能没意见么?我现在都还忐忑不安,没接到上边电话,也不知道是上边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估mō着这事儿迟早要捅出来,咱们这是在虎口抢食,换了个心xiōng宽广的领导还好,若是个斤斤计较的,嘿嘿,省领导那里肯定少不了告我们的状了。”

    “安书记,那咋办?”沈子烈听得安德健话虽这般说,但是语气却很轻松,心里也就踏实不少。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不过是邀请而已,来不来的决定权在这些与会客人那边顶多说我们不地道罢了。

    省里真要批评,那也有地委行署扛着,我相信这点责任,地区还是帮咱们扛得起的。”安德健很自信的摆摆手,“咱们按照咱们的干,别管那些后事儿子烈,城关镇这边卫生打扫已经安排了吧?”

    “安排了,三个小时足够了,另外正好咱们县城规划示意图也立起来了,可以请客人们去看一看,了解一下我们南潭的发展前景和趋势,我已经安排县电视台做好新闻报道,另外也让电视台派人来做好讲解。”沈子烈对这方面还是相当娴熟的,如何挖掘媒体能量来为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造势这也是一个可资利用的手段。

    “子烈注意到近期报纸上的一些观点没有?”安德健似乎想起了什么,很随意的问道。

    沈子烈很敏感的看了安德健一眼,“安书记,你是指··…··?”

    “嗯,《解放日报》。”安德健点点头沈子烈是宣传口出来的人物,自然对这些媒体风向很敏感。

    “注意到了。”沈子烈瞥了一眼坐在一边的马通才,马通才立即反应过来,两位领导有更sī密的话题,赶紧起身离开o

    “你觉得怎么样?”此时只剩下两人,安德健的表情沉静下来,显得有些严肃。

    “那个皇甫平不简单啊。”沈子烈注意到这个皇甫平也是陆为民提醒他的,当然他也有意识的把皇甫平的那篇《作改革开放的领头羊》推荐给了安德健看样子安德健对这一风向也相当关注才会有这话。

    “嗯,尤其是那篇《改革开放要有新思路》立意深刻,直透人心,把一些相当敏感的核心问题都挑了出来,我记得其中有一句话说得很值得探究,计划和市场只是资源配置的两种手段和形式,而不是划分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标志,资本主义有计划,社会主义有市场,这个观点在十年前,怕就要永世不得翻身呢。”安德健又点燃一支烟,吸了起来,“这样深刻犀利的文章也可以在《解放日报》上出束,说明什么?”

    沈子烈脸sè平静,但是眉峰微微蹙起也昭示着他对这个问题也感到很棘手,“安书记,前段时间很多方面出来的态度都还说要进一步加强对经济秩序的整治,还有说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已经渗透到了经济领域,造成经济失控的主要原因就是我们主管经济的官员放松了警惕,被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侵蚀了,现在观点变化这样快这样大,但却只是在《解放日报》上发表,其他报刊却没有转载和予以正面评论,不好说啊。”

    “山雨yù来风满楼,如果中央不对这个观点予以明确的说法,只会导致思想混乱,耽误发展。”安德健摇摇头,“不逐在这个问题上要做出一个明确的回答,无论是谁,都不容易。”

    “也许只有······可以。”沈子烈眨了眨眼睛,安德健注意到了他的这一表情,“那你的看法呢?”

    “我?”沈子烈犹豫了一下,想起陆为民和自己交流时那异常肯定而自信的态度,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觉得只要有利于社会经济发展,就是可以尝试的,我们的改革开放不就是一个不断尝试的过程么?”

    “但是也有人说,改革开放已经变了味,而变味的改革开放就会导致像东欧那样的剧变,**就有可能丧失政权。”安德健淡淡的道。

    “我不赞同这个观点,东欧出现的问题恰恰是执政党忽视了民众强烈要求改善生活的需求,官僚体制的僵化和**的盛行,使得形成一个巨大的特权利益阶层,这样的政权倒台是迟早的事情,我看苏联目前也在一步一步走东欧的老路。”沈子烈摇摇头,“得民心者得天下,而对于我们目前来说,改善人民生活水平就是最大的民心!”

    被沈子烈这番有些振聋发聩的言语震得一震,安德健陷入了沉思。

    看见沈子烈陷入了沉思,沈子烈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在听到陆为民这番观点时,不也是和安德健现在的心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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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陆为民和苏燕青带着柯斯达以及车上的十多位客人到达南潭是,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

    悬挂在路上的标语让客人们都充分赶到南潭人的热情,街道和道路两边都被清扫一空,虽然谈不上多么赏心悦目,但是比起平时垃圾遍地,已经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县委〖书〗记安德健、县委副〖书〗记、县长沈子烈两人都亲自在南潭宾馆门口亲自迎候到了莅临的十多位客人,这让这些客人们也倍感光彩。

    欢迎仪式和座谈会开得很成功,县委〖书〗记安德健和县长沈子烈都作了很热情的讲话,晚饭也很丰盛,由于坐了五个小时的汽车,客人们吃了晚饭之后就安排休息,第二天才是正戏。

    第二天的考察也大获成功,开发区如火如荼的建设场面和制作精美的展板让身临其境的客人们都充分感受到了南潭发展前景。

    尤其是在南潭电视台播音员抑扬顿挫的解说之后,陆为民也是恰到好处的为这些客人们解答更为深层次的一些问题,比如电力供应、丰南公路的建设、园区土地价格、三面两减半税收政策的兑现落实等等,陆为民在尽可能的情况下都一一作了答复。

    虽然不可能让人人满意,但是他感觉得到,有不少人已经有些意动了。

    一直到丰田柯斯达消失在道路尽头,陆为民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旁边的马通才亲热的拍了拍陆为民的肩膀道:“为民,这一次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南潭开发区的知名度算是打出去了,今晚在松鹤居,好好喝几杯!小许你去订座!老高,把咱们管委会的人都叫上,辛苦好几天了,总算是有了一个了结。

    高原有些羡墓的看了一眼陆为民这个家伙真是运气够好,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胆子够大,竟然就敢在昌州眼皮子底下撬墙角。

    听说昌州那边大发雷霆,已经把状告到省里了昌州市委〖书〗记汪正熙还兼着省委副〖书〗记,估计地委行署那边少不了又要挨批了。

    但挨批归挨批,这事儿站在南潭站在黎阳的角度,却没有人能说陆为民做得不对。

    作为开发区负责招商引资的干部那就是得要不惜一切代价招商引资,纵然是耍了一些小手段,那又算什么?只要不是违法犯罪就行。

    从安〖书〗记和沈县长对陆为民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那是相当的亲热,高原甚至注意到安〖书〗记还专门把陆为民叫到一旁谈了好几分钟,这对于一个副科级干部来说几乎就是无上的荣誉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民,你觉得这拨客人里边,能不能有戏?”马通才嘴巴上说得轻巧,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充满了急切期待,毕竟开发区建设进度很快若没有像样的项目进来,那空城计可是唱不下去。

    苏燕青还要陪客人们一道返回昌州另外借了昌钢的这辆柯斯达两天,怎么也应当要去当面表示谢意,所以苏燕青就跟车一道返回昌州了,只剩下马通才、高原还有陆为民三人

    看到马通才和高原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陆为民略作思考之后才道:“有两三个项目还是很有希望的,像福建那个塑胶制品项目和岭南那个电子元器件制造项目,我和他们接触过几次了,他们也主动找我了解许多情况,我觉得希望很大,还有那个浙江人的通用零部件生产项目,我觉得也有点意思,不过他提的条件比较高,要求场地、电力供应还用工人培训都有特殊要求,但是我觉得这个项目很有前景。”听得陆为民这样一说,马通才心就放下来了“为民,你甭给说三个,哪怕能有两个或者一个项目给我敲定下来,这一次咱们就算成功了。我就怕弄这么大动静,最后弄得个两手空空,领导那里不好交账啊。”“马主任,这我可不敢说,也许三个四个项目都齐齐落户,也许一个都搞不定,还得下一步继续接触做工作,一天项目没签协议没动工,那都做不得数。”陆为民赶紧给对方打预防针。

    晚间在松鹤居的一顿饭也是吃得尽欢而醉,马通才喝得舌头发硬,眼光mí离的拉着陆为民道:“老弟,我老马这双眼睛不会看错人,老弟非池中之物,日后必定前程远大,可不要忘了咱们这帮老哥们儿。”两句话倒是让陆为民出了一身冷汗,这番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把自己往火堆上推,但是看到马通才貌似mí离的曰光中却是格外的清明坦率,陆为民没有回答对方的这番话,只是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

    “陆为民胆儿够肥啊。”曹刚听到陆为民的举动之后也禁不住扬起眉毛“那昌州方面岂不是怒火万丈?省里怕也很不吧?”秦海基背负手淡淡的笑了笑“这件事情现在还不好说,我看老安和沈子烈倒是xiōng有成竹的模样,只顾盯着眼前利益,这种不顾大局的行为也是不管不问,听之任之,此风不可长啊,有些人恃宠而骄,终究要栽筋斗。”

    曹刚心中暗自一笑,秦海基也是有些着急了,沈子烈在县长这个位置似乎越坐越稳,威信也在与日俱增,如果这个开发区真的突飞猛进的发展起来,就又成了沈子烈的一大政绩。

    他这个县委副〖书〗记原来在县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沈子烈这个外来户根本没法和他比,但是现在照这种架势下去,只怕沈子烈声望日高,就真的要成为当之无愧的二把手了,安德健一旦离开,这个县委〖书〗记位置未必就能让他秦海基得手了。

    秦海基走了地委副〖书〗记唐文忠的路子,这一点曹刚很清楚。

    沈子烈上位接替王自荣本来就有些意外,原本都以为沈子烈要在开年后回省里,没想到淮山猕猴桃事件造成很坏的政治影响,地委临时调整淮山班子,表面上是王自荣捡了一个落地桃子,但是实际上大家都知道王自荣升职不过是提前了一点时间而已。

    随着丰州成立地区的事情日渐明朗化,无论是资历还是政绩都颇为不俗的安德健升任丰州地区领导的迹象也是呼之yù出,而如无意外,

    本来王自荣接任县委〖书〗记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没想到王自荣临时调任淮山,沈子烈却突兀的异军突起冒了起来,接任了县长,让秦海基这个县委副〖书〗记坐了蜡,现在也是处在一个十分尴尬的位置。

    秦海基一直看不起沈子烈这种下派镀金的空降干部,两人从沈子烈下来挂职之时关系就一直很冷淡,沈子烈出人意料的上位,让秦海基很是愤懑,曹刚估计上边也对他有一个比较明确的说法,才能让秦海基稍微好过一些。

    陆为民是沈子烈一手简拔起来的干部,这才大学刚毕业几个月就敢放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助理位置上,就算是陆为民在帮助县里猕猴桃外销上除了大气力立了大功,但是这也并不代表对方就可以胜任这样一个位置了,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曹刚自己还是秦海基都是有看法的。

    但是不知道沈子烈怎么说通了安德健,加上秦海基和曹刚都并不看好这个一穷二白白手起家的开发区,更何况马通才出任管委会主任也是曹刚乐见其成的,所以秦海基和曹刚都没有就这个人选问题作过多纠缠。

    没想到这个陆为民居然在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助理这个位置上折腾得风生水起,如果说林锦记食品有限公司是南潭猕猴桃打出名气之后的个顺带收获,那么华美集团也有意进入开发区就让秦海基和曹刚都感觉到不小的震惊了。

    现在这一趟省里招商引资会,省里主要领导都明确指示要支持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发展,连昆湖和桂平都只能憋着一肚子气不敢去捋虎须,陆为民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硬生生混进会场去捅出这么大一个窟窿来,不知道昌州方面会不会暴跳如雷,省里又会不会对黎阳地区提出严厉批评?

    “不过站在我们南潭角度,这样做也无可孕非。”曹刚想了一想“陆为民用不着考虑那么多,他需要的是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可是吕玉11呢?作为县领导,他在分管开发区,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可能给县里带来的负面影响?”秦海基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强词夺理,连地委行署现在都还没有就这个问题表态,自己现在这样声sè俱厉的发表意见,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就算是这一次地委行署帮我们把这件事情扛过去了,但是这种风气也不可长,否则迟早要出大事情。”曹刚没有搭腔,在这个时候去提出这样一个意见无疑是不明智的,秦海基或许只是说说,如果他真打算这样做,那只能是自找没趣,除非省里真的在就这个问题追究责任,但就曹刚目前观察,即便是省里有些人不满,但是地委行署这边肯定会把这个事情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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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的清晨已经多了几分暖意,换了一身这动装的陆为民一边舒展身体,一边呼吸着新鲜空气。

    灵犀潭畔环境很好,但是距离城里的居民区略略远了一点,早上来这里锻炼的城里人并不多”而居住在附近的农村居民却大多没有早上锻炼的习惯。

    “锻炼需要从年轻开始,等到年龄到了再来亡羊补牢,事倍功半,我很喜欢这里的环境,空气很好,人也很少。”沈子烈也是一身〖运〗动打扮,这让他似乎年轻了几岁“不知道这里的环境能保持多久?”“县长,连您都对维持这里的现有环境不抱希望么?”陆为民笑了起来“我觉得如果能够提早规划,提前布局,也许能够最大限度维持这里的现状,即便是有一些改变,也是可以容忍的。”

    “城市化进程越来越快,即便是南潭这样的县城我判断也无法回避这样一个严酷的现实,也许要不了十年,这里就要变成城市的一部分。”沈子烈放慢脚步,刚才的慢跑让他身上变得有些奥热。

    “的确如此。”陆为民吁了一口气,用不了十年,几年之后这里就会成为房地产商们相中的热门地,即便是在南潭这样的偏远小县城,这样优美的环境依然会吸引人们的目光“人类是最热衷于改变自然环境的,总以为可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其实却没有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消失就不会再回来。”

    “呵呵,为民,说的话很富有哲理啊。”沈子烈瞥了陆为民一眼“对了,这几天报纸你注意没有?,…

    “嗯,县长是说对那几篇文章的反应么?意料之中,如果一点声音都没有,那才奇怪了。”陆为民随手抚mō了一下探出来横在小路上的树枝,绿意盎然,翠芽新发,当来自东南的暖湿气流不断滋扰着北方冷空气时,就意味着湿热的夏季即将到来了。

    “批评的声音很大,而且来自很多层面,理论界一样是有不少抨击者,问不问姓社姓资这句话听说已经成了潮流语言了。”沈子烈在宣传理论界很有一些朋友,渠道也很宽泛,信息也就相对灵通“据说高层在这个问题上一直保持沉默。”

    “保持沉默?”陆为民眯缝起眼睛,细细回忆了一下“县长,恐怕这种事情保持沉默是不可能的,估计是争议比较大,所以在没有统一观点之间暂不对外表明态度而已。”

    沈子烈惊讶的扬起眉毛,他没有想到陆为民连这一点也能猜测得到。

    他的岳父在中办有一位熟人,这位熟人据说和最高首长身边的人有联系,得到的消息是最高首长对批评观点很不以为然,认为这种观点过于拘泥僵化,但是这只是许多传言中的一种。

    也有说高层认为坚持四项基本原则的根本就是坚持社会主义制度不动摇,拒腐防变不能松,东欧剧变已经给〖中〗国敲响了警钟,像〖中〗国这样的大国,**一旦丧失执政地位将是整个国家和民族的灾难,现在首要问题是求稳,稳定是关键,尤其是在政治层面更要防止经济领域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泛滥,改革开放的前提是坚持社会主义公有制基础。

    “那你怎么看?”沈子烈停住脚步,目光灼灼的看责陆为民。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孙中山说过,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那种企图用政治观念和力量来打压经济发展大势是倒行逆施,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改革开放这十多年来已经充分证明了一点,那就是改善人民生活水平是第一要务,我相信以我们党高层的政治智慧,不会被一些食古不化抱着左的思想残余者所左右,这些纷扰不过是黎明前的黑暗罢了,我相信要不了多长时间便会拨开云雾见日出了。”陆为民这番话可谓大胆之极,一竿子几乎就把所有那些质疑姓社姓资的观点全部扫罗进去,连沈子烈都不解为什么陆为民会有这么强的自信心,态度如此坚决肯定,只不过陆为民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惊喜意外,再多一些他也只是略一惊讶便安之若素了。

    “呵呵,看样子为民你是xiōng有成竹了啊,是不是打算做些什么?”沈子烈含笑问道。

    “嗯,县长你不说我也打算向你汇报,我就打算这段时间写几篇东西,看看能不能在咱们省里报刊杂志上发表一下。”陆为民点点头。

    “那当然好啊,不过为民,我建议你针对xìng最好不要太强,言辞也不宜太过犀利尖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还刚刚参加工作,不宜太过于锋芒毕lù,这对你日后成长发展不利。”沈子烈想了一想才道。

    “谢谢县长关心,我明白,我打算结合我们南潭发展实际情况写一写,尽量不拔高,不过我想这个时候写这些文章,恐怕难免不会被人盯上啊。”陆为民半开玩笑的道。

    “为民,被人盯上也不要紧,只要杂志报刊敢刊载,这就不是问题,百huā齐放百家争鸣一直是新闻文艺界所提倡的宗旨,封建社会也都还说不因言获罪,莫不成到了这个时代还要倒退了不成?”沈子烈摆摆手,示意陆为民不必太为这一点担心“我也打算写点东西,正好,咱们都试试笔。”

    陆为民一怔“县长,你和我身份不一样,可要斟酌一下。”“呵呵,为民,我知道分寸。”沈子烈笑着摇头“原来我在部里边也就经常写东西”莫不成到基层干两年还越干越胆小,不敢说真话了?”陆为民反立即应过来,心里也是一阵佩服,沈子烈和自己想要写的东西和角度都不一样,他是打算要就基层的一些问题发表看法,在这个时候既巧妙回避了敏感尖锐的政治风向问题,又可以触及一些基层工作的实质核心问题,如果引申开来,也可以上升到某个高度来看,就看你如何来看待了。

    看来还是不能小看领导们的政治智慧,如何趋利避害,他们要比自己想象的高明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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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林锦记食品公司工地上回来,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五月南潭的气候已经变得有些暑意逼人,正午间的太阳晒在人背上已经有些火辣辣的味道了。

    背上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身上T恤,陆为民咕噜咕噜一口气将茶杯中的冷茶灌进肚里,这才坐在风扇下呼呼吹了起来。

    开发区基础设施建设进度相当快,于是乎开发区首家落户企业一林锦记食品有限公司的厂房建设已经提前到四月份就开始建设。

    这让林锦记的老板林耀雄喜出望外,于是决定追加八十万投资建设一个中型冷库,这也是在获知华美集团极有可能也要落户开发区之后林耀雄做出的决定。

    下一周华美集团几位重要的高层将最后一次考察南潭开发区,敲定是否落户南潭。

    这是一笔高达一千二百万的投资,堪称黎阳地区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外来投资,仅一期建成的两条鲜榨果汁饮品和浓缩果汁生产线每年可以消化掉三千吨猕猴桃鲜果,这将极大的带动整个黎阳地区的猕猴桃种植产业。

    如果这个项目一旦敲定,整个黎阳地区的猕猴桃种植业必将迎来一个高速发展期。

    如果林锦记食品公司的厂房能够提前封顶建成,这对于下周华美集团高层来考察也能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这也是陆为民这一段时间专门盯着林锦记食品公司厂房建设进度的缘故。

    陆为民也专门和林耀雄沟通过,对方也希望华美集团能够落户开发区,这样一来两家公司可以在冷库冷藏、运输工具等方面形成规模效应,减小成本支出,而且也有利于形成吸聚效应,吸引更多的食品加工企业来开发区落户,这反过来也可以促进南潭猕猴桃种植进一步发展。

    除了华美集团果汁项目即将敲定落户外,福建三明塑胶制品有限公司投资一百八十万元的南潭三明塑胶制品有限公司和岭南凯能电子有限公司投资一百五十万元的南潭凯南电子有限公司也都正式签约。

    这两个项目的签约也预示着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迎来了一个快速发展时期。

    另外关于浙江欧洋机械制造有限公司在南潭投资建设一家通用机械零部件生产企业的谈判也还在进行之中。

    由于在土地价格上压得很低,对电力供应和劳动力培训上的财政补助要求以及三面两减半税收政策以及财政提供贴息贷款担保方面的要求很高,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县里边也有不同意见,双方一直未能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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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欧洋机械这个项目上陆为民本来是抱有很大热情。:

    南潭是一个工业基础十分欠缺的农业县,要想发展工业,走好第一步很重要,而在九十年代初期,可以说内陆地区的剩余劳动力还相当富余的情况下,如何转化富余劳动力为熟练劳动力…这一点却不容易。

    欧洋公司提出由县政府帮忙招募工人,由公司联系培训学校进行技能培训,但是要由财政补贴培训费用,另外还提出要由县财政提供贴息贷款补贴。

    这些条件的确有些苛刻,但是在陆为民看来,这也是像南潭这些农业县你要向工业县发展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像林锦记、华美这些企业落户南潭开发区都是冲着南潭猕猴桃资源而来,对于劳动力也并无太多特殊要求,即便是林锦记提出要县罐头食品厂工人作为熟练工先行为林锦记工作,也不过是一个检验县政府态度的附加条件而已。

    实际上食品生产行业熟练工和非熟练工的差异只需要很短的工作时间就可以消除,但是欧洋公司的机械零部件加工制造却不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陆为民宁肯选择像欧洋公司这样的机械制造加工企业,这可以为南潭培养一批真正的技术工人,多几家这样的企业可以为南潭实现向工业县迈进的步伐提供一个很好的契机

    陆为民甚至也清楚欧洋公司之所以敢于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也就是看准了自己这方面的意图,这是各取所需,欧洋公司希望获得更多的利益,而南潭则需要获得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

    雷达这一段时间都呆在丰州,也给自己打了几次电话让自己有时间去丰州一趟,前两个星期陆为民去了一趟…看样子雷达是真对葵花坪石灰石有兴趣了,带了一大帮专业人士来做调研分析…听雷达的口气还得要在丰州呆上一个月以上。

    何铿没有和雷达在一起,而是回了莫斯科。

    他的主要生意还是在那边,走之前陆为民也和何铿见了一面,两人聊了聊,陆为民对何铿在俄罗新那边的人脉宽泛深厚很吃惊,虽然何铿自称自己主要是从国内发各种消费品到俄罗斯那边…从俄罗斯则是主要转手特种钢材和机械产品到国内,但是陆为民总觉得何铿的身份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在谈及苏联目前的局面时,陆为民感觉何铿对苏联眼下的剧烈动dàng局面很关注,也许是生意相关的原因,也许还有其他,不过陆为民半隐半lù的和何铿谈了一些东西,这让何铿吃惊不小之余对陆为民的印象更不一般。

    尤其是在谈到戈尔巴乔夫时,陆为民旗帜鲜明的表示那只是一个内心虚弱的伪改良主义者,很快就会在苏联或者说俄罗斯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败下阵束…而个xìng鲜明、决断力强以及拥有相当影响力的叶利钦将会迅速取代戈尔巴乔夫的地位,虽然这依然避免不了苏联的解体和各加盟共和国尤其是俄罗斯经济的崩溃。

    陆为民异常肯定的观点和态度让何铿内心极为震惊,但是长期生活在莫斯科、列宁格勒和基辅的他对苏联现状的了解远远超过普通人,而他发现陆为民的判断异乎寻常的精准,这让他不得不深思陆为民的一些观点…以及饱含yòuhuòxìng的建议。

    何铿决定在一些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试一试,哪怕只是一场极为冒险的赌博,他也决定博一把。

    苏燕青走进办公室就看见陆为民坐在电风扇面前猛吹,皱了皱眉,走过去把电扇调成自动摇头,这才细声道;“你这样吹身体受不了,小心伤风。”

    “没事儿,太热了…这跑一趟工地上…刚回来。”陆为民感jī的笑了一笑,“你也刚从计经委那边回来?三明塑胶的项目报告批下来了?”

    “嗯…计经委这帮人这一次还算识相,不知道是不是沈县长专门打了招呼的缘故,没让我跑第五趟…就这样的效率,别说这些外来客商,就是我都有些受不了,一次又不把问题给你说完,跑一次给你挑出一些毛病来,看到一个问题就不再往后看了,直接给你打回来,让你去补充,再来一次,又挑另外的毛病,要不就是这个科长不在,那个主任出差了,哼,计经委这帮老爷们真是习惯了。”苏燕青摇摇头,“这种作风不改变,以后还不知道得有多少投资项目给吓退,总不能每一个项目都交给我们来跑吧?”

    “至少在前期恐怕都得这样,一来也算是体现我们服务的态度,二来计经委那帮人恐怕也只有我们去打交道才能节约时间换了企业自己去跑,还不知道得多跑多少冤枉路。”陆为民苦笑着道;“你能指望他们自我修正?”

    “这是国内体制问题,这些端着铁饭碗,旱涝保收,公亻卜变成了作威作福的主人,把手中权力当作了sī人腰包里的东西,换了在国外,早就被投诉淘汰了,但是在我们国内,高喊为人民服务,但是看看他们的表现,哪有半点公亻卜意识?”苏燕青冷冷的道。

    陆为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苏燕青不知不觉间发表的这些观点了,换了在二十年后,避种观点太普遍不过,甚至连网络愤青都算不上,但是在这个年代,能有这样的观念已经相当罕见了,也难怪前年的那场风bō她会卷进去。

    “燕青,正因为如此,才需要不断改变,但我觉得至少我们现在正在一步一步改变,不是么?”陆为民温和的看了对方一眼。

    苏燕青短暂的沉默之后,把话题转开,“为民,欧洋机械项目恐怕有点问题,我看吕县长态度有些暧昧,据说曹县长在这个问题上坚决反对,说政府为企业担保贴息贷款从无先例,一旦被套进去,后患无穷,还有政府决不可能为这些sī人企业的员工培训给什么财政补贴,闻所未闻,我听说县政府办公会上都不太同意这两点。”

    “这在我预料之中,不同意就不同意吧,我已经尽了力…问心无愧了。”陆为民仰起头来,让自己身体更舒服的躺在藤椅中,“欧洋公司的条件的确太苛刻了一点,换了在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它就不敢提这样的要求,谁让我们南潭的条件不够?”

    “你真的觉得这家企业值得我们这栉做么?”苏燕青犹豫了一下才道。

    “是不是你也觉得太苛刻了?”陆为民看出了苏燕青眼中的疑虑,笑着反问。

    “嗯,的确太苛刻了,而且也有很大风险,我了解了一下昌州经济技术开发区那边的情况,也没有哪家企业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县里不少人甚至怀疑这是诈骗。”苏燕青点点头,她也觉得这个企业的要求有些过分,而且是外省企业,情况不明,很容易出问题,“一旦企业出了问题,政府要背很大的包袱和责任,我也不太赞同。”

    “的确有些苛刻,但是我觉得可以通过谈判来解决,贴息不行,但是担保是不是可以?担保额度可以考虑与其固定资产投资数量来挂钩,必须要在固定资产投资达到一定规模可以适当考虑为其提供一定担保额度,至于培训财政补贴,我记得财政部有一个关于技能培训的财政补贴解释,从政策角度上来说有,但是具体操作权在各级地方政府手上,我不认为这一点有什么不可以。

    联想到后世各级地方政府都在纷纷给予补贴以鼓励人们进行技能培训,以便从没有一技之长的普通劳动力转变为技术xìng劳动力,现在不过是先行一步,而这先行一步甚至就有可能改变南潭的发展历史,陆为民觉得这值得,但是这却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陆主任,陆主任!不好了!”一阵惊慌的叫喊声从门外传来,陆为民和苏燕青都是一惊,连忙站起身来跑出门外,只见许阳满身是血的从门外冲了进来。

    “出什么事情了?!”陆为民大吃一惊,赶紧扶住气喘吁吁的许阳,“怎么回事儿?”

    “不好了,高主任被村民打伤了,而且现在还被围在工地上不让走!”许阳上气不接下气,一路狂奔回来,跑得他几乎要断气,这一会儿停下束,更是觉得天旋地转,苏燕青赶紧替他端来一杯水,他喝了一大口就放下,“赶快去工地现场,出大事情了!还要赶快向县委县府报告!”

    “慌什么?!说清楚,宄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陆为民吃了一惊之后迅即沉稳下来,“不要急。”

    “我也不太清楚,高主饪和我还有黄孝东、齐占山一起到北干道尾段看建设进度,没想到突然来了一群老百姓,一下子就把高主任和我围住了,说北干道占了他们的自留山,动土破坏了他们的风水,要求必须要赔偿,否则就不准走,高主任就和他们争执起来,结果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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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和常春来骑自行车赶到人堆边上,看到高原人围在人堆里,还在声嘶力竭的和对方争执。

    只是脸sè发白,声音发涩,精神也远不及平时那种气宇轩昂的样子了,额际血迹的已经有些干涸,看样子是头部受了皮外伤,黄孝东和齐占山两个规划建设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畏缩在一旁不敢开腔。

    吕玉川带领县城建交通一帮人到沿海考察去了,马通才到地委党校参加经济干部培训班培训三个月,刚刚走两天,管委会日常工作就由高原来主持,没想到才主持工作两天就除了这样的事情。

    “常哥,你到周围看一看,帮我盯着,我看高主任脸sè苍白,支撑不住了,得赶紧让他回去到医院里去,我进去顶着。”

    前世陆为民当副县长时也经历了不少这种群体xìng事件,尤其是涉及拆迁问题,他当时负责分管国土城建工作,这种时候上一线的时候也不少,所以并不怵,只不过那是在前世,今生却还是第一遭。

    “为民,你要进去?”

    常春来虽然也不怕这种场面,但是没想到陆为民却敢独自上前,这份勇气可要些人来比,看看黄孝东和齐占山两个人,平时牛皮哄哄,吃饭喝酒比谁都来劲儿,到了这种场合一下子就成了缩头乌龟了。

    “我不进去谁进去?”陆为民漫不经心的道;“又不是龙潭虎xué,莫非我还怕哪个把我吃了不成?”

    常春来大为佩服,环顾了四周一眼,看到周围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已经注意到二人,就道;“为民,我陪你进去,这里边我看了一看,不是北峰乡的就是双凤乡的,还认识几个我估计老童他们也快过来了。”

    “也好,走!”陆为民底气更足,你**的干部,连老百姓都不敢面对,那真的就是窝囊废了,这种场合你越是畏畏缩缩老百姓那边气势就越盛,你越是大大方方理直气壮,他们反而会对你有几分尊重了。

    看到陆为民和常春来大大咧咧往里走,常春来甚至直接就把档在面前的农民拨开,几个想要发火的农民看到常春来和陆为民的气势,嘴巴张开又闭上,只是狠狠的盯了陆为民和常春来一眼,没有吭声。

    “高主任,怎么一回事?你受伤了?!哪个干的?!”陆为民走进人圈子他个头高,身体壮,看上去孔武有力,加上这一段时间一直在外边跑,晒得皮肤也变成一种古铜sè很有点《第一滴血》里史泰龙的味道

    “被人扔了一石头,不晓得是谁干的。”

    看到陆为民和常春来挤进来,高原觉得自己身体内支撑着的那股气劲一下子就松了下束,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就有点摇摇yù倒的感觉。

    “啥不得了的事情把你围在这里?你先回去到医院里去医伤,这边的事情我来处理。”陆为民语气不容置疑,大手一挥,双目环顾四周目中威四射在这种场合下尤其需要表现出足够的驾驭掌控力和决断力,否则极易被周围老百姓质疑你是否具有表态的实力。

    “想走?不得行!今天不把这个事情解决好哪个都走不脱!”

    “就是,占了我们的地,坏了我们的风水,哪有这么撇脱,想走就走?!”

    “你以为你是哪个?牛皮哄哄的,你以为你是县委书记县长!妈逼的,今天不解决好这个事情,想走,做梦!”

    “少在这里假充正神,你算哪把夜壶?”

    簇拥在周围的人群立即sāo动起来,群情jī奋,一个个都盯着陆为民,恨不得扑上前来咬陆为民几口,但他们也仅仅只是口头闹得起,并没有人真正扑上来。

    “嘴巴给老子放干净一点,张四娃!马老二,你也少在耍横,这是管委会陆主任,你又不是认不到,装傻啊?”常春来双手叉腰一下子站在陆为民旁边的王坷垃上,厉声道;“闹个!闹一阵就能解决问题?”

    陆为民在招商引资办的时候也没少下双凤乡,去北峰乡那般少一些,但是也去过几次。

    双凤乡大河村这边有不少人都见过陆为民,只不过谁也不知道现在陆为民已经是管委会主任助理,而常春来干脆就直接把陆为民的主任助理转正成为副主任了。

    常春来点到的几个人都是这北峰乡几个有些跳站的角sè,他们也都认得常春来,见常春来态度这栉强硬…加之也见到过陆为民来过几次,估计陆为民也是管委会的干部,没想到陆为民这样年轻居然是管委会的领导,都是一愣怔。

    见常春来一说话把众人气-压住,陆为民立即趁热打铁;“大家让一让,高主受伤了,拖延不得!黄孝东,齐占山,你们俩把高主任送到医院去检查治疗,我在这里,大家有什么事情和我说,我负责处理!”

    周围老百姓都是一阵起哄,也有几个人叫嚷着都不准走,陆为民显得相当镇定,环顾四周一眼,提高声音;“我在这里不会走,相信在这里的各位也有不少人认识我,我不会走!开发区管委会也不会搬家,县委县政府更不会搬家,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当面提出来,但是如果以为用某种方式来威胁要挟谁,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这种方式不可取,也绝不可能得逞!至于说高主任受的伤,我也相信这么多人在现场,总有人看到了,他既然敢作,那他就要记住违法犯罪是要承担法律后果的!”

    “你少在这里吓唬人,不解决我们的事情,你说这些都是掸用!他挨打是活该,谁让他在那里光放屁不解决事情,你不解决事情一样要挨打!”一个尖厉的声音叫起来。

    陆为民目光如炬,搜寻着躲在人群中说话的人,“是谁?有胆量说这话就不要躲在别人背后!看来高主任就是你打伤的了?你要记住为你自己所说的负责!”

    常春来也配合着陆为民的动作伸长脖子满脸怒意的寻找着说话者,但是人太多,说话者说完之后便不再吭声。

    “黄孝东,齐占山,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把高主任扶到医院里去,我在这里!我就要看看谁敢挡到不准受伤的人走!哪个敢出来挡到,那高主任出了事情,他就要负全部责任!”陆为民厉声怒道,目光也在四周逡巡。

    常春来也附和着拨开旁边的人,“让开让开,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啥子事情,伤者为大,高主任伤成这个样子,你们堵到起干啥子?陆主任在这里处理,你们还要做啥?就算是人质,也有我们两个在这里!”

    看到陆为民怒意盈面,加之常春来走上前来拉开两个熟识的人,人群终于松动起束,让出一条缝隙来,两人扶着高原终于跌跌撞撞的走出了人群。

    见到高原离开,陆为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前世见惯了这种围堵折腾事儿,他倒也不担心。

    这种事情急不得,有事说事,说完再讲解决之道,当天说不好,便约定时间,要么下来逐一mō清情况,了解对方诉求,再提出解决之道,要么就是坐在一起当面锣对面鼓的谈个明白,这些都是在诉求要求正当的情况下。

    不过今日这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若是有人在其中搅和…那自然就不会如此易与,而他也不能放任这种情形的蔓延,否则形成了习惯这开发区下一步工作就不好搞了。

    “好了,大家围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里太阳毒,大家站在这里估计也恼火,如果愿意大家推选几个能说会道能服众的代表来,一起到管委会会议室里,大家坐下来谈,当然如果大家不愿意,想要在这里谈也可以,我奉陪到底。”

    高原一走,陆为民就轻松许多,语气也就更自然。

    “就在这里解决!少在那里用缓兵之计!”

    “就是,马上解决,占了我们的地,坏了我们风水,要说钱!”

    七嘴八舌立即闹腾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攘攘,陆为民也就东一句西一句和几个有些面熟的人摆谈起来,气氛也就缓和了不少。

    这个时候北峰乡和双凤乡的干部也陆续赶到,而童立柱也带着几个派出所民警到来。

    看到乡里和派出所的干警到来,这些老百姓并不怵,至少在表面上气势更盛,一些人更是刻意挑衅般的环抱双臂在派出所干警面前走来走去,有些fù女大娘则是故意在干警面前指桑骂槐,派出所干警们也早就得到了交待,只是保持着平静态度,有些老一些的干警,更是仗着人熟地熟,和一些熟人一边搭话,一边开玩笑,半点没有其他动作。

    看到派出所的干警这种态度,再加上还有两三个便衣警察也混进了人群,这有些人反而有些心慌起来,但是人多为王,狗多为强,这种情况下,谁也不可能先下软蛋,即便是有些不安,此时也得要tǐng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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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其实也很简单,北干道尾段穿越了乱坟岗和河滩地交错地段,

    这一带属于北峰乡和双凤乡接壤地带,具体权属划分不明晰。

    当初和双凤乡大河村是联系过,但是高原觉得没有涉及北峰乡那边,也就偷了一个懒,当然也有能省两个算两个的想法,直接就从那一段修了过去。

    现在北峰乡这边认为有一段属于他们北峰乡水坎村,开娄区不声不响就占地,而且还铲平了几座坟包,动了祖先墓地,坏了风水,有几个人牵头,便迅速闹腾起来。

    而高原本来就是在机关里呆惯了的人,原来又是搞的规划建设,对于占地拆迁这一块并不熟悉,和乡里打交道机会也不多,所以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就显得有些稚nèn。

    今天得到建筑公司的报告说村民跑起来把工地围堵了不准施工,顿时就有些冒火,加上刚刚主持工作,心气正高,来了之后几句话不对就和村民们争吵起来。

    结果不知道是谁从人群里扔出一块尖角石,正好打在了他头上,顿时就血流如注,也幸好石头不大,打得也不算太严重,用卫生纸按住之后也就凝结了,但村民们因为他出言不逊,围住他不准走,弄得他进退维谷,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也幸亏陆为民来得快,否则这事情还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好了,我听了这么久,也大概听懂了大家想要反应的问题,我归纳一下,看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大家听一听,一是说开发区修路占了你们北峰乡的田土,要求补偿:二是开发区修路没打招呼就推了几座坟包呃,好像有人说是他祖宗先人的坟包,坏了风水,要赔偿:………”

    陆为民有条不紊的把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话语归纳起来又问了问村民还有没有补充的,见村民都没有要补充的了,这才不慌不忙的道:“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看了周围除了北峰乡水坎村的还有双凤乡大河村的,关于这一片田土属于哪个,可以分得出来,你北峰乡说是你北峰乡的那么拿出依据来,你双凤乡说是你双凤乡的,也拿出证据来凭东西说话!你们大家还有啥要反映的,我明天上午到水坎村委会,水坎村的选村民代表来反映下午我到大河村委会大河村也一样选代表。”“不得行,就要在今天现场解决!鬼晓得你明天来不来!”

    “妈的,刚才还说得好好的,现在又变卦了,当官的说话给放屁一样!”“不得行不准走,明天你不来我们不是干瞪眼?不得行,今天往黑了整!”

    “要不吃饭,都不吃饭,今天大家一起饿肚子!当官的稳得起,我们平头百姓也稳得起!”

    听得陆为民这样一说,村民顿时又闹腾起来,群情jī奋,有几个人挥舞着双手,扑上前来,要抓陆为民,人群也开始涌动起来。

    “打这个瓜娃子,吃人饭不说人话!”“就是,刚才还说得天huā乱坠,这下子又来说鬼话了,把他拖出来好生收拾收拾!”

    看到村民们情绪鼓dàng起来,几个一看就是游手好闲的年轻人也趁机起哄,推着身旁的人往上冲。

    苏燕青心都揪紧了,尤其是看到两个身材粗壮的村民扑到了陆为民身旁,就yù抓住陆为民,想起刚才高原脸上的斑驳血迹,苏燕青就只觉得自己手心冰凉。

    “我就站在这里,哪个想打我,只管放马过来!”陆为民轻蔑歪子歪嘴角,泰然不动“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否则你娃就惨了!我就不相信**的天下,你几个跳蚤子就能拱翻!”

    苏燕青又气又恨,这个陆为民怎么这个时候还说这种话?不是故意让别人来打他么?万一真要打他怎么办?

    但是理智又告诉她这个时候就是要强硬不退缩,否则气势一下去,后面事情就更不好办,这种焦灼复杂的感觉让她说不出的难受。

    “干啥?!想干啥!有事儿说事儿,各人给老子收敛到一些!”童立柱突然吼了一嗓子,一双鹰眼更是凌厉无比的在面前这群村民面前掠过,似乎要把闹得最起的人面容印入脑海中。

    他一说话就带着一种公安特有的冷峻杀气,他是在刑警队混了多年的老刑警了,去年还在北峰乡扎了一个月搞一个系列强jiān案,走村串户,也到水坎村呆过,城边上混社会混出一点名堂来的大多认识他,当童立柱一出面的时候,就有几个人趁人不注意,悄悄溜了。

    见童立柱说话镇住了堂子,陆为民更为放牟“吃饭吃米,说话说理!大家不要觉得我是在耍jiān,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明天我肯定到!开发区管委会离这里就只有两三里地,还要一直在这里呆下去,难道谁还能把管委会搬起走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明天我若是不来,大家可以直接到开发区管委会来把门堵了!”

    听得陆为民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乡的干部也开始入场打圆场,信誓旦旦的担保陆为民肯定会来,到时候乡里干部也会陪着一起来,场子里又是一阵喧闹。

    “大家静一静,我还有话要说。”陆为民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要说就得要把话说透“至于说有人说动了他祖宗先人的坟包,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这乱坟岗从民国时期就是枪毙犯人之后埋的坟包,而且据我所知要按风水来说也是死xué煞地,有哪个祖宗先人会埋在这里?

    县里有县志明确记载,这里从清朝道光年间开始,就是埋死刑犯人的地方,从来没有那个良善人家在这里建坟修墓!有些人为了蝇头小利,

    甚至愿意把自己祖宗都拿来卖了,先不说其他,就算是你拿了那两个钱,你好意思在你们村上呆下去么?!我想你要真这样作,你祖先都要从坟墓里爬出来抽你!”

    陆为民有些恶毒的话语让很多人为之汗颜,但是谁也没有想到陆为民还为这块乱坟岗查过县志,不过也的确没有人想过从没有哪家人把坟地选在这一片。

    汗水顺着脊粱往下钻,陆为民只觉得自己如同站在一个火山口上,毒辣辣的太阳晒得头皮发烫,汗水顺着眼皮子下滑,浸得眼睛也有些刺痛。

    围在周围的人还在你一句我一嘴的谩骂争吵,闷热夹杂烦躁的环境很容易让人情绪失控,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稳得起,这是陆为民前世经验,和老百姓对话,比得的就是牛劲儿韧劲儿皮劲儿,你要比他更牛更韧更皮,更不怕纠缠,那才能扛得住。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是占了你们村上的田土,管委会该补偿的一分钱都不得少,管委会还要把钱亲自送到你们村上!今天你们拦到不准修路找高主任反映问题也情有可原,但是哪个扔石头打伤了高主任,那就是违法!就必须要追究责任!我奉劝那个丢石头的,不管你是不是有意想打高主任,自己主动到开发区〖派〗出所去把事情说清楚,求得高主任谅解,否则……”

    陆为民并不怕周围老百姓不和自己讲道理而是起哄谩骂,这恰恰是这些人口中无理心里无凭底气不足的表现,对于这种人,你既不要过分刺jī对方,但是也不能放任对方恣意妄为,要抓住对方的软肋,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拿出来挑明说透,哪怕是言语jī烈一些,只要抖落清楚,反而能够更有利于下一步开展工作。

    “我还有奉劝有些人,不要躲在背后把村里的老百姓支起来打头阵,你打那些鬼主意小把戏瞒不到人,童所长原来在刑警队干了十多年,现在到我们开发区〖派〗出所当所长,想要把社会上那一套用到开发区来吃豁皮,捞诈钱,我告诉你,那你娃就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这些话听起来有些像是容易刺jī对方,但是陆为民却知道扔石头肯定个人行为,其他人不会为这件事情而扭住不放,他们更关注那些涉及自己切身利益的东西。

    “有些人不要上别人的当,以为人家给你须点好处,让你责打头阵,出头lù面,他躲在后边当幕后军师,摇羽毛扇,我告诉你,只要是作了违法灿已的事情,哪个都跑不脱!”陆为民目光如炬,如雷达一般在人群中搜索,童立柱和几个便衣更是有意无意在人群中四处寻找什么似的,目光落到谁身上,谁就有些不自然,秋后算账是**最拿手的活计,想到这一点,很多人心里都暗自开始打鼓。

    “有些话我不想说明,大家都是明白人,自己把自己的事情掂量一下,合理合法的,没有哪个能把你干啥,但是觉得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这开发区就该你发财,我告诉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一句话,合理的诉求,绝对满足,而且会在最短时间内解决,**从不赖帐,但是那种想要浑水mō鱼啄一嘴的,我告诉你,公安局不是吃素的,监狱大门从来不关,想进去容易得很,自己想清楚!”!。

    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徐晓春和县委常委、政法委记张立本、县公安局长马道明带着一拨人赶到时,正好听到了陆为民的收尾话语。

    村民们正在陆续散去,剩下几个挑头者和村里干部也是与乡里干部一起正在就这片田土究竟属于北峰乡水坎村还是双凤乡大河村争执不休,但是这已经属于正常范畴的争吵了。

    看到这副情形,徐晓春和张立本悬在心里的巨石终于放下。

    一百多人的聚集闹事,如果捅大了控制不住,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弄不好就成了和淮山猕猴桃事件一样的政治事件。

    这还是南潭第一次出现这种事情,以前虽然因为收农业税和统提款出过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规模都远没有这样大,一般也就是乡镇干部出面就能处理下来,像今天这种牵扯到两个乡和开发区,而且还险些堵了省道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淮山猕猴桃事件结果导致了淮山县委书记被调职,县长给了行政处分,负有直接责任的一名副县长和政法委书记都双双被免职,一大批干部都受到党纪政纪处理。

    原淮山县委书记辛礼元也是多年老县委书记了,原本也是竞争丰州地区领导位置的有力角sè,经此一事仕途前景立时暗淡无光,安德健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谁若是在这上边弄出问题来,天王老子都得要给我搁下来。

    安德健、沈子烈和曹刚都在地委开经济工作会议,秦海基不在县里,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徐晓春接到电话之后,一面向地委报告,请人通知还在地委开会的安德健,一面忙不迭的叫上张立本和马道明就往这边冲。

    北干道和省道接壤,一旦群众在那里围堵起来,就有可能导致省道中断…极有可能就要报到省里,到那时候就真要成了弥天大祸,而听到高原被人打伤走不了,又不了解具体情况的徐晓春已经急得嘴chún快起泡了。

    徐晓春赶到现场时正好听到了陆为民讲话的尾巴。

    在太阳下边拖了两个多小时的村民早已经晒得有些来不起了,加上陆为民和两个乡的干部都信誓旦旦保证明天肯定要到村里来,本来就抱着看热闹的双凤乡大河村的村民率先离开o

    他们本来就是想要看看水坎村那边的人能不能闹出一些好处来…如果有,他们也就能分一勺羹,没有,也没啥损失,见管委会领导答应明天下村来听意见解决问题,便心满意足,再被乡干部劝走一两个,人也就渐渐开始散去。

    看到双凤乡那边村民散去,水坎村这边村民也自觉势单力孤…尤其是看到先前有几个人已经不在了,加上陆为民和常春来又主动找到其中几个说得起话的人聊了几句,保证明天上午八点半准时到村委会,童立柱他们也在中间穿插走动打招呼,乡村干部再一劝…也就慢慢散去了。

    陆为民其实早就看到了徐晓春和张立本的到来,但是那个时候正是关键时刻,老百姓和管委会僵持的节点上,只要熬逐了那一刻,老百姓接受了自己的观点意图,那么这场风bō就可以平息下来,至于后边的事情,只要管委会主动下去了解沟通处理…就不可能再引发像今天这样的风bō。

    对这种事情陆为民很有体会…只要你政府部门主动下去了解沟通处理,哪怕是一时半刻协商不好处理不了…只要老百姓觉得你是在真心实意的过问解决,他们一般说来就不会走极端,恰恰是你平时不闻不问,非要等到矛盾jī化起来,处理时候再不讲求方式方法,那就会演变成群体xìng事件。

    当然陆为民也遇到过那种利益牵扯太深,纠葛太过复杂,无论怎么做工作也无法解决好的例子,那就是因为涉及到许多人的切身利益,甚至其中有别有用心者的非法利益,自然就不在此列。

    像今天这种事情很明显也有人在其中liáo拨煽动,但是理由却没有想好,那些人也还没有牵扯进来太深,否则也不会如此容易平息下来。

    “老徐,陆为民这小伙不错,没想到这种场面他也能拿下来,我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张立本看着乱坟岗那边疾步走过来的陆为民,赞不绝口,“听说是你当时给沈县长选的秘书?眼光厉害啊,一选一个准!”

    “唔,岭南大学毕业的,在大学里就是团委干部,又是党员,我接触了一下觉得不错,就安排给了沈县长。”徐晓春内心何尝不是有些震撼。

    如果说陆为民把县里猕猴桃卖出去卖出名声还有些运气成分在里边,这两个月搞招商引资颇有成绩,也只能说明某一方面有些能力,那么像今日这种场面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工作不到一年,就能在大太阳下边把一群群情jī奋的村民给安抚控制下来,没有出大乱子,这份勇气,这份胆魄,这份口才,这份心思,这份水平,那就得要点人来比。

    之前徐晓春对于沈子烈推荐陆为民担任管委会主任助理还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安德健都支持了这一意见…他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但是今天陆为民的表现让他真正开了眼界,让他对陆为民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嘿嘿,岂止是不错,足以让人刮目相看啊。”张立本啧啧赞叹不已,“如果他不是沈县长要重用的人,我还真想把他弄到我政法委这边来。”

    “怕是轮不到你了,这小伙子搞招商引资也很有一套,我看顶多一年半载,开发区副主任的位置他就得坐稳。”徐晓春和张立本关系不错,两人都和安德健关系走得很紧,“安书记这会儿怕是心急如焚,可又没办法联系上。”

    在地区开会的安德健向主持会议的尚权智做了简单报告之后,就丢下沈子烈和曹刚就往回赶,地区也很重视,要求安德健赶回县里妥善处置好,决不能让事情扩大,也要求县里要随时汇报事情发展情况,防止出现不可收拾的局面。

    桑塔纳在丰南公路上跑到了九十公里,这已经是这条准二级公路的极限速度了,可安德健依然觉得不够快,他从不催司机,但是今天他还是忍不住催了一次司机小田。

    秦海基不在县里,也联系不上,安德健也大略知道对方去了哪里。

    地委组织部长姜定国的老婆生病住院,昨天才做了手术,今天去省城看的人不会少,昨天秦海基就和自己请假说有点事情要耽搁一下,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所以安德健也就同意了,没想到今天恰巧会出这种事情。

    徐晓春和张立本能不能把局面控制下来安德健心里也没有多大把握,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状况,马通才在党校学习,安德健也让人去通知让马通才马上赶回县里,他等不及了,一个人就柱回赶。

    等到安德健风风火火的赶回到县里,直奔开发区,才发现似乎一切早就烟消云散了。

    “处理得很好!”听完陆为民的汇报,安德健心中相当满意,先前在回县委路上他就听了徐晓春和张立本的情况介绍…在那种情况下,能够如此干净利落的把问题控制下来,这让他大感意外之余也是颇为,“宜散不宜聚,宜解不宜结,宜顺不宜jī,防止小事拖大,大事拖炸,这话说得好,为民,这件事情管委会处理得宜,我颇感欣慰,这说明我们管委会班子是有战斗力的,是能打硬仗的!”

    “安书记您过奖了,本来事情也不大,还要全靠双凤和北峰两个乡的乡村干部一起努力才使得事情稳定平息下来,当然还有徐主任和张书记在背后给我们管委会扎起,我们才有底气。我在想存在问题始终要解决,高主任身体短时间恐怕还无法恢复,所以我打算明天和规建办的同志一起到水坎村和大河村座谈,了解当地村民对这件事情的真实想法和意图。”

    听得安德健的夸赞表扬,陆为民内心狂喜,表面上却显得格外谦虚。

    安德健一直对他态度不冷不热,虽然在自己出任管委会主任助理的问题上他投了赞成票,但是陆为民也知道他不过是卖了沈子烈一个面子,内心深处并未对自己有多好的印象,即便是有了猕猴桃销售和招商引资上做的一些成绩,但是也未能真正让对方认可自己,一直到自己从昌州招商引资会上虎口夺食之后才算是渐渐认可,但是这一次安德健态度就明显不一样了。

    “安书记,另外还有一个情况,我锏怀疑这背后可能还是有一些人在挑动,我觉得该是村民的利益我们不能少,但是如果有那些想要从中煽风点火浑水mō鱼捞一把的不法分子…我们也不能纵容,而且考虑到今后开发区的长远发展,这种事情需要防微杜渐,坚持lù头就抓,一抓到底。”

    “嗯,我赞同这一点,桥归桥,路归路…该老百姓的,一分不少,但是如果有人想要在中间做些夹灰卷口的事情,那对不起,就得要好好查一查,立本,老马,这事儿你们俩要盯着,公安局要派出精干力量专门调查,决不能让这些渣滓在开发区这边形成气候!”安德健一锤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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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派〗出所的人来了之后,三个人便不动声sè的从人堆里*出来,

    分道沿着山坡边上往城外溜了。

    “妈的,那小子还真有几刷子!”一个小平头气狠狠的道:“水坎村那帮人我早就说没用,没见过阵势,随便来个人几下忽悠就瘪了,果不其然。”

    “得了,你少在那里马后炮!如果不是你扔那块石头,也不至于闹得公安都来了,童立柱那王八蛋眼睛毒得很,扫一眼就能认出人来,还有常春来也是***一个野种,喜欢没事儿找事儿的,妈的,怎么会把童立柱这个王八蛋弄到开发区〖派〗出所?”另外一个长发huā格衬衣的男子把嘴里的甜草根狠狠吐出来“这事儿有点难度,得和三哥好好商量一下。”

    “泰哥,得早点下手,开发区这一片我看了看工程量很大,随便拿下两段路一转手,就能让咱们兄弟几个几年不愁。”另外一个短袖体恤的干瘦男子也插话“要不咱们就去拿一块河滩地来,为建筑公司送沙石,这活计我也熟,包赚不赔,也稳妥一些。”

    “三皮说得有点儿道理,咱们可能有点操之过急了,也许换一种方式来要好办一些,妈的,只不过来钱慢,过场也多,要是秦哥在开发区就好了。”长发男子叹了一口气“平娃,水坎村那边不会有啥吧?”

    “没啥问题,我让二狗去撺掇的,他本来就是水坎村人,名正言顺,就算是公安找他也不怕,占了田土是要闹,至于说做工程的事情肥水不流外人田,凭啥本乡本土的就不能做,还要让外乡人来做?这又不是啥高难度的技术活儿,土石责活儿我们就吃得下来。”小平头语气有些不肯定“不过二狗嘴巴不够硬,脑瓜子也不灵光,就怕公安三问两不问觉察出一些啥来,要不我让他出去躲一段时间?”

    “这个时候一走只怕童立柱就会闻出味道来我晓得这个人,属疯狗的,闻到一点味道就要揪住不放,但是如果让二狗被童立柱逮到也有风险。”长发男子一咬牙,站定道:“这样子,今晚上你们去把二狗叫出来我们好生教一教他该咋个说,万一公安找到他,让他咬死就是说占了田土该赔钱还有就是自家乡里凭啥不让包活儿其他啥都不准多说。”

    “泰哥,那个管委会的干部脑袋被平娃打了个洞,恐怕这件事情公安那边不得放手,平娃当时丢石头的时候虽然看到的人不多,但还是有两个我怕……”三皮插话道。

    “嗯,这个事情我晓得我回去和三哥说,平娃明天先出去躲一段时间,三皮,水坎这边你盯着,我估计水坎这边的人也不认识我们,就算是他们给公安说了,也不晓得我们是哪里的,多半以为我们是大河村的,让他们去查好了。”泰哥摆摆手,又想了一下才说:“实在不行,就给二狗说,喊三莽子去扛起,反正他脑壳也有点问题,让他一口咬定随便乱摔了一块石头,我看公安能把他干啥!”

    “对头,让三莽子去扛起,公安也只有干瞪眼。”平娃的叫了起来,显然还是对自己刚才扔那一块石头心有余悸。

    “泰哥,三哥不是有背景有关系么,让他想点办法,这种事情光让我们打头阵,是不是也有点太不够意思了?”平娃看了一眼泰哥,咂了咂嘴“有些事情,找点关系出面,要比我们用这些手段好办得多,我们现在搞成这样,他再出面来弄一下,也有理由借口噻。”

    “。产,三哥说了,好钢要用到关键上,现在还不是时候。”长发男子扬起头想了一下“有用得上那些人苒的时候,未必我们huā了那么多钱供他吃供他们喝,还找女人陪他们睡,还飞得了?三哥说了,开发区恐怕今后几年都会越搞越大,肥得流油,挣钱的地方多得很,这块地盘我们是吃定了。”

    陆为民从大河村与村民开了座谈会回来之后就找到了童立柱商量高原被打的事情。

    童立柱也没有歇着,他也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两天一大早就把人全部撤下去,开始发动各种社会关系来mō情况。

    要说高原所受伤不算太重,皮外伤外加一点轻微脑震苏,休息两个星期也就差不多了,关键是这种亲了不搞清汤,开发区〖派〗出所第一炮就要打哑,九疑是一个羞耻所以童立柱也是拿定主意要把这个案子办漂亮,让管委会也让县委县府看一看他童立柱的本事。

    城郊地区历来社会治安复杂,童立柱在刑警队干了多年,自然也有特情耳目,双凤和北峰这边也不例外,只不过这些特情耳目都是特殊用途,不过童立柱自然有他自己的门道,很快就动用了一个长期在双凤这边社会上混的角sè为其了解情况,只huā了两天时间就mō起来一些情况。

    开发区〖派〗出所也是租用的房子,距离开发区管委会大概有三百米直线距离,也是一个农家小院,只不过这个农家小院距离城区更近一些,就在省道边上,这样交通更方便,也便于〖派〗出所停车出警。

    陆为民走进〖派〗出所正好碰上了徐兵。

    徐兵算是跟着童立柱来了开发区〖派〗出所,如果不是徐兵工作年限时间实在太短,而公安局又是一个很讲求资历打磨的单位,童立柱真想让徐兵给自己当副手,但现在条件还不成熟。

    本来开发区〖派〗出所就是一个很热门的所在了,不少人都希望调到开发区〖派〗出所来,幸好马道明也知道开发区建设是今年县里工作重点,所以在开发区〖派〗出所的选人上也不敢随便安排一些滥竽充数的角sè来,基本上满足了童立柱的要求。

    指导员吴海发原来在治安科当副科长,这一次里开发区〖派〗出所当指导员,也算是升了半级,其他几个〖民〗警要么是来自城关〖派〗出所或者西华所这样怕城区或者城郊大所,要么就是来自刑警队或者治安科的骨干精英,所以这帮人都还算是让童立柱满意。

    〖派〗出所九名干警,暂时还空缺一个副所长,虽然童立柱很属意徐兵,但是剩下这几名干警里也都是颇有经验的老手,所以他还真不好就硬xìng把徐兵提拔起来,否则会影响到其他同志的工作积极xìng,这事儿他也给陆为民谈过,陆为民也觉得的确有些为难。

    “徐兵,童所和吴指导在吧?”

    “在,他们都还在研究案子,你来得正好,他们也说要过去和你商量一下呢。”徐兵在陆为民之间依然保持着很融洽的同学关系,随着接触日多,两人关系比起读书时代反而更亲密了。

    〖派〗出所的小会议室实际上就是原来农家一个主卧室改造的,勉强能容纳下七八个人,围着两张八仙桌拼起,盖上一张蓝sè桌布,也就勉强因陋就简了。

    “为民,来坐,正好我和老吴要和你商量案子情况呢。”童立柱看到陆为民进来,忙打招呼,内勤小敏也给陆为民端来一杯热茶“你去大河村座谈情况怎么样?”

    “大河村那边没啥,马主任昨天回来就去了大河村,他是老双凤了,也有威信,何况这事儿应该是北峰那边挑起来的,双凤这便是跟着摇旗呐喊而已。”

    陆为民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

    “关键还是北峰这边,水坎村里有古怪,常春来原来给我说起过城里刘三儿一直想要在开发区的基建工程上插手,县里虽然定了三家建筑公习来负责道路建设,但是也还有一些附属工程和土地平整工程没有明确,刘三儿就想要插手,我也问过高主任,他说的确有这么一回事,有人来找过他要求承包附属工程和土地平整工程,他拒绝了,后来还有人通过各种关系来找他,他都没有松口,没想到就出这事儿了。”

    “你的意思是说刘三儿在这件事情里也插手了?背后有没有刘黑娃的在搞鬼?”童立柱沉吟着问道:“这个情况我们暂时还没有mō清楚,但是按照你这个线索,可能xìng很大。”

    童立柱对刘三儿并不陌生,这个长期在南潭城里打滚的角sè他也打过几次交道,手底下有一大票人,啥都有沾染,但是真正动真纲的事儿你却很难查到他有什么把柄,一句话,是个长期浸yín这个行道的老贼,尤其是更为老练的刘黑娃出来之后,刘三儿和对方搅在一起,刘黑娃大概也是给刘三儿传授了一些门道,刘三儿就更是精猾了。

    现在刘黑娃在南潭没有抓到他真凭实据的东西,你顶多也就是把他下边虾兵蟹将丢进去两个,难得动到他的筋骨。!。

    “我有这个怀疑,水坎村那边平时并没有反映出其他问题来,虽然说北干道的确可能占了现在还属于争议的那一角地,但是之前没有其他征兆,突然来这么一下,我觉得内里肯定有问题。”陆为民点点头。

    “还有打高主任石头这个事情也没有那么简单,一般说来老百姓就算是群情激奋也顶多就是把你围住,要求你解决问题,怎么可能突然间用石头打人?我不相信水坎村的老百姓一下子就疯狂到这种程度,就因为这事儿失去理智?所以童所就要看看你们那边查的情况了。”

    “我们这两天基本上全所都扑下去摸情况了,有一些东西摸起来了,重点还是在水坎村,大河村这边纯粹是瞎起哄。”童立柱斟酌着言辞,“水坎村我们搜集了一下情况,有两方面,一方面是明面上的,也就是那些闹腾得比较起的,主要还是说占地问题,动坟坏了风水问题,不过后一个问题你前天在现场说得很刻毒,所以现在也没有人怎么提了,毕竟这出卖羞辱祖先的事儿,也还没那个人敢扛这个骂名。”

    说到这里童立柱和吴海发都笑了起来,那话的确扣得很死,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谁也不愿意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背一辈子骂名,自然就无人提起。

    “现在主要就说占了田土的事儿,这一点管委会这边也在和乡村两级核实统计,所以问题也不大,这几个人是村里比较有威信的,主要是觉得管委会事先不打招呼就开建,问乡里,乡里也不清楚情况,所以他们才邀约一起来围堵,我分析了一下这几个人中绝大部分并没有其他意图,但是有一个人在其中上蹿下跳,很值得注意。”

    童立柱观察力很强,而且当了这么多年的**,很善于从各种纷乱复杂的表象中找到关键点。

    “当时有人说还是到乡里去找领导,由乡里和管委会打招呼来协调,但是这个人坚决反对,就说一定到现场去讨说法,所以其他人也就附从了他的意见,这个人在村里表现不太好,叫苟国松,家里排行二,都叫他二狗,据我们了解这个人社会关系就比较复杂,和南潭街上那些青痞混子都有来往,但还不清楚是不是和刘三儿有往来。”

    陆为民一下子就警觉起来,“童所,这个人很重要,得好好挖挖这个人的底细。”

    “嗯,我已经安排人在摸他底细了,但这个人应该有些警觉,这两天都一直和村里其他几个牵头者在一起,一副为村民利益着想的架势,我们现在还不好直接正面动他。”童立柱也很有政治头脑,“我的意思对这个家伙可以外松内紧,先查谁扔石头打了高主任。”

    “对,现在下边还比较敏感,怕我们秋后算账,要找那几个牵头者的麻烦,我的意思是和这些人也要接触,教育他们守法,按照正常程序反映问题,不要采取过激手段。”陆为民赞同道。

    “对了,为民,高主任那里我们也去了解了一下之前有谁来找过他想要私下承揽工程,但是我们感觉他不太想说这个问题,加上他又在病床上,我们也不好深问,这事儿你看看是不是你出面帮我们了解一下,也许效果好一点。”吴海发和童立柱交换了一下眼色插言道。

    陆为民微一愣怔,似乎琢磨出其中味道来,苦笑了一下,“我尽力吧,高主任可能也有他的苦衷。”

    童立柱和吴海发也是精明人,自然明白陆为民话语中的意思,能够托人三番五次带话给高原的,自然也是某一级别的领到了,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就可以给高原打招呼的,而且这件事情多半马通才也知晓,弄不好就是马通才推到了高原这里,让高原顶住,这种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你要让高原和盘托出是哪位领导打了招呼,这无疑是让高原自绝于这个体制,破坏了这个大家心照不宣的规则,那你还怎么在南潭县里混?高原虽然讲原则,但是也并非愣头青,你可以拒绝对方,但是却不能把对方推到悬崖上去,这些事情一旦传开,尤其是在县委主要领导严令彻查的情况下把对方推下去就有些不合时宜了。

    所以高原才会在***去了解有那些领导打招呼时含糊其辞,不愿意说明。

    “算了,为民,也不让你为难,就算是知道谁打了招呼,也不能就说就和这些事情有关系,这里边没有必然联系,我们再另想办法。”童立柱很通情达理,摆摆手,“不过这事儿恐怕不能急,咱们得好好研究一下怎么来把这种在我们开发区可能滋长的苗头彻底扼杀在萌芽状态。”

    “对,这最重要。”陆为民对童立柱的这个观点相当赞同,不愧是**队出来的角色,能马上从一个单一事件里就能琢磨出道道来,就能立即考虑怎么来因点及面,防微杜渐。

    乱坟岗事件迅速平息下去了,***或明或暗的加大力度在水坎村的调查也让一些人感到紧张,一些村民也担心***是不是要揪住这个事情不放,故意要整治村里那些个挑头反映情况的人,甚至连两个乡和管委会的一些干部也有这方面的想法,正好借这个机会好杀一杀这种“风气”。

    “县长,我觉得那是两码事情,我还是那个观点,桥归桥,路归路,占了双凤和北峰两个乡的土地实有面积必须要马上拿出来,占了多少,就按照国家法律政策该补偿赔付多少就补偿赔付多少,县财政虽然现在拮据,但勒紧裤腰带也得要把这些钱付到村上,这关系到我们一级党委政府的信誉度和公信力的问题!而且我还建议村上最好就如何用这笔钱,召开村民代表会或者村民大会来讨论研究一下,让老百姓明明白白知道这笔钱的来龙去脉,这也可以逐渐形成一种制度。”

    陆为民知道自己这个观点怕是又要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还得有不少人要腹诽自己是在没事儿找事儿,这个在二十年后从高层到基层都逐渐形成定势的理念现在还显得太超前了,自己这一说也不过是让大家有这么一个印象而已,能做到这一点也就是自己最大努力了。

    沈子烈也被陆为民的这个想法给震了一震。

    财政局那边资金现在紧张得很,觉得现在事情已经平息了,连北峰和双凤乡里也都认为暂时不予考虑这个乱坟岗的占地赔付问题,觉得可以放一段时间等到开发区二期启动之后再来一并研究,可陆为民却觉得作为一级党委政府,说话应该作数。

    当时双凤乡和北峰乡两级党委政府当时都对村民代表明确表态如果占用了土地,不管多少都要兑现赔付,现在固然可以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来推诿拖延,缓解财政压力,但是陆为民觉得这样作失大于得。

    党委政府信誉远远高于这一点利益,而党委政府信誉往往就是这些不断失信于民的小事中逐渐丧失了,到最后只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而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意识到了,但是却不在意,毕竟那是以后的事情,哪有眼前利益这样直接,说不定就是后面领导的事情了。

    而更让沈子烈震动的是陆为民提出赔付资金的使用要由村民代表会议来研究的提法,这个想法很超前,但是却直接牵扯到了村一级干部的利益,冒然提出来,反而容易引起混乱,但不能不说这个想法很有前瞻性。

    “为民,你说的赔付资金问题,我会和财政局那边交待,该兑付的要兑付到位,财政困难也不能在这上边打主意,就像你说的,这关系到一级党委政府信誉,孔子都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何况一级党委政府?”

    沈子烈一边消化着陆为民的观点,一边道:“但是你说的资金使用问题,这是村一级组织的权力,村委会属于自治组织,经村民选举产生,有权力决定资金使用,是不是需要由村民代表大会来研究决定,需不需要向所有村民公开,这由各地自行根据实际情况来决定,但我个人觉得这是一个发展趋势。”

    听得沈子烈这般一说,陆为民心中稍宽。

    本来那番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欲速则不达,有些事情本来就不可能一蹴而就,自己那番话一旦传出去,很容易引发乡镇和村一级干部的反感,这对于自己这样一个立足未稳的角色来说很不利,若是沈子烈冒然认同,弄不好还会影响到沈子烈。

    “县长说得对,我有些想当然了。”陆为民点头道。

    “不是想当然,你的想法观念很好,这需要一个过程,而就我们目前的情形来说,条件还不成熟罢了。”沈子烈不再就这个问题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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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为民,我还要和你说一件事情。”沈子烈语气一顿,陆为民有些诧异,不知道沈子烈这样慎重其事的要打算和自己谈什么

    “德健书记和我和商量过了,眼下高原受伤住院,估外至少要半个月才能出院,弄不好还要休息一段时间,老马又在党校学习,本来我的意思是让老马暂时先回来,但是德健书记对你这一次的表现很是满意,他的意思是让玉川这段时间多盯着一下管委会这边的工作,管委会具体工作就由你来负责。”

    沈子烈语气平和,但是听得出来心情相当好。

    “德健书记打算在今天下午召开的常委会上把你的管委会副主任职务确定下来,你这个管委会主任助理这三个月工作表现可圈可点,县委县政府很满意,认为你虽然年轻,工作对间也不长,但是特殊时期特殊考虑,足以胜任这个管委会副主任的职务,我估计没啥问题。”

    陆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喜悦和自豪,但是脸上浮起的一抹潮红还是暴露了他真实情绪。

    看在沈子烈眼中倒也正常,任谁在这种事情上都难免兴奋狂喜,一个工作还不到一年的年轻干部就要踏上副科级干部,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不可想象的,但是陆为民的表现当得起这个位置。

    勤勉努力只是基本要求,能力出色也不可或缺,抓住机遇表现自我更为重要,如果领导看重欣赏,几者要聚在一起,那就算得上机缘到了,而陆为民正好就占齐了这几点。

    沈子烈也知道陆为民在被任命为管委会主任助理时就很勉强,包括徐晓春、张立本还有罗晖等几个与安德健走得近的常委都很是不以为然,如果不是安德健的坚持,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就这乱坟岗一件事情的处理,就让徐晓春和张立本对陆为民的能力刮目相看了,张立本还专门到自己这里来好好赞誉了陆为民一番,固然有夸赞自己培看人有方的意思,但是陆为民的表现也的确让这个政法委书记很满意却也是事实。

    虽然在任命自己担任管委会主任助理而又没有设分管招商引资的副主任时,陆为民就知道自己这个助理职务应该是一个过渡,但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个过渡时间是这样短,三个月,勉强算得上是一个试用期吧,就让自己名正言顺了。

    这里边安德健的态度很重要,陆为民也知道徐晓春和张立本也应该在其中帮自己说了不少好话,乱坟岗事件上自己应对得当处理得宜,给徐晓春和张立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再加上沈子烈力推自己,想必徐晓春和张立本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帮自己在安德健那里敲敲边鼓说说好话了。

    “多谢县长的关心,我一定努力工作,绝不辜负县长的栽培。”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一些电影台词,尤其是把县长改成校长,但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用这种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意了。

    “嗯,为民,担任了副主任,你恐怕压力会更大,你这样年轻就坐上这年位置,很多人内心都是不服气的,还有很多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尤其是在这段时间老马不在,你要负责日常工作,说实话,我内心都有些担心,你一方面要多向玉川汇报请示,更重要的是要抓住工作重心。”

    沈子烈盯着陆为民,怕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图,刻意加强语气。

    “你明白我说的工作重心是什么吗?招商引资!只有招商引资到位了,企业进来了,资金到位了,项目落户了,这才是根本,把这个牛鼻子抓住了,一切怀疑和质疑自然烟消云散,你明白么?这三个月既是对你的一个艰巨考验,同时也是给你的一个最佳展示舞台,这幅画怎么画得完美,就看你自己如何把握操作了!”

    ……………………………………………………………………

    陆为民很耐心的陪着老者在白塔区塔山乡的山地中走着,这已经是塔山乡的第三家果园了,而且是完全按照他本人的意图,随意挑选,走到哪算哪,根本不接受乡政府安排和推荐。

    看来这位彭总做事很讲求亲力亲为,每到一处都要亲自询问果园主人的各种情况,一定要确定果园主人真实身份之后,才开始询问具体问题。

    就凭这一点,陆为民就知道眼前这位彭总是不好糊弄的精明角色,至少是对大陆情况十分熟悉,尤其是对地方政府那种弄虚作假的作风深有体会,所以才会如此这般。

    不过这样也好,陆为民并不介意对方挑剔一些,这反而可以证明己方的坦荡。

    当听到果园主人说今年县农业局的科技人员已经平来了两趟,而且专门作了施肥和喷洒农药方面的指导培训之后,那位彭总又看似很随意,但问的几个问题都很关键,比如施用农药的种类和浓度,化肥使用的搭配和分量,果园主人虽然表述不是很准确,但是基本上还算靠谱,这让陆为民心里也稍稍放心了一些。

    陆为民还是有些底气的。

    从一开年他就专门就这个问题向沈子烈汇报过,要想确保南潭猕猴桃的品牌继续发扬光大,那就必须要在品质保证上下功夫,而要想让南潭猕猴桃的知名度不断扩大,甚至面向出口市场,要想吸引外资港资猕猴桃加工企业落户,那么就必须要注意几个特别需要认真对待的问题。

    比如农药和化肥的施用,用得好可以在确保品质的前提下提高产量,用得不好也许就会彻底毁了南潭猕猴桃好不容易创出来的金孛招牌,在这一点认识上陆为民是破花了一番心思才让沈子烈和分管农业的副县糊寸元申同意了自己的观点。

    县里专门邀请了地区农业局技术人员来为猕猴桃果园主进行技术指导培训,既要让他们明白不当施用化肥和农药可能给猕猴桃品质带来的影响,也要让他们学会怎样进一步提高猕猴桃单位产量,这也受到了猕猴桃种植户的热烈欢迎。

    跟随这位彭总来的几个华美集团工作人员也是很精干,对他们考察的每一户种植户的猕猴桃果园都进行了抽样调查,了解十分仔细。

    从第三家农户出来时已经是下午四点过了,有些炎热的天气让一行人都是汗流侠背,但是客人要求如此,陪同客人们参观的开发区和农业局一帮人也只有舍命陪君子,这是县里下了死命令,务必要把华美集团的客人陪好,确保这个项目落地南潭。

    “彭总,还看不看两家?时间还得及,要不去大柏乡再看再家?”陆为民已经对这位挑剔苛刻的彭总不抱希尊了,既然要看,就让他看个够,所以干脆主动邀请对方。

    彭尚源颇感有趣的看了一眼这个英气勃勃的小伙子,据说是南潭开发区管委会新提拔的副主任,做事雷厉风行,不拖泥带水,彭尚源倒是对对方的作风很欣赏。

    不过对方大概对自己的诸多挑剔怕是一肚子不满,至少这个问话里就带有不少情绪。

    “陆主任,我看差不多了,加上今天上午,我也走了七八家种植户了,基本情况我也有了一个印象,可以收工了。”彭尚源笑了笑,“我估计你们吕县长这个时候怕早就等得不耐烦了,陆主任,你说是不是?”

    陆为民听出了对方话语中的调侃味道,也笑了起来,“彭总,没关系,吕县长说了,一定要把你陪好,他下午有个会,所以就没有陪你,要我道个歉,总之,你想看哪里,看什么,都提出来,只要在我们南潭,对您一切都是公开的,没有啥可以隐瞒的。”

    “呵呵,看来县里对我们华美集团真是很重视,我很感动。”从种植乒果园到马路上还有相当长一段机耕道,火辣辣的太阳即便是有草帽抵挡,也一样觉得热意逼人,“我想这一趟我的行程基本上算是告一段落了,下一步我们可以就项目的具体事宜进行详谈了。”

    陆为民大喜过望,压抑住发自内心的喜悦道:“彭总,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签约了?”

    “嗯,可以这么理解吧,具体事宜由江总和你们南潭方面商谈,我想只要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就这么定下来。”彭尚源淡淡的笑了笑,“吕县长陪了我两天,陆主任从头到尾,我若是还要百般挑剔,怕真的就有点不近人情了,陆主任,你说是不是?”

    “彭总言重了,您是生意人,华美集团又是第一次来我们昌江投资建厂,小心谨慎一点可以理解,我们南潭条件准确的说比起其他不少地方还有不少差距,但是我可以说的是我们县委县府欢迎外来投资的热忱天地可鉴,而且我们县委县府也一直秉承一个理念,那就是诚以待人,有什么不足有什么差距我的不欺瞒不讳言,尽量改正尽量弥补尽量完善,我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赢得投资者的信任和认可。”

    陆为民一边走,一边回应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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