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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昨天,我去了一趟昌州,和隋氏兄弟见了见面,吃了一顿饭,谈得还算投缘。”陆为民很随意的说了说昨天的事情,然后顿了一顿,“我让隋立媛陪我一起去的,让她帮我牵了牵线,搭了搭桥。”

    听陆为民说前面的话章明泉倒是挺高兴,但是听到陆为民突然提到了隋立媛与他一起去的,章明泉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陆为民注意到章明泉的表情的变化,他有些尴尬,说实话,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但是昨晚那幕还是让他有些说不出的味道,似乎有点儿回味,又有些烦扰,但唯独没有后悔。

    隋立媛的表现也让陆为民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郁闷,这个女人第一次让他有些看不穿的感觉。

    章明泉目光落在陆为民脸上,他有些后悔自己把陆为民带到隋立媛饭馆里吃饭这个建议了,早知道宁肯带陆为民到王二麻子馆子里吃饭也好一些。

    虽然他不确定陆为民和隋立媛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是他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隋立媛碰上的男子,似乎总会有点故事出来,尤其是像陆为民这样的毛头小子,单身一个人在这里,就更难以让人放心。

    王二麻子馆子里虽然有风骚不亚于隋寡妇的白娘子,但名声总比隋寡妇要小得多,退一万步说,真要有点啥事儿出来,那也好收拾得多,对付王二麻子白娘子这两口子,章明泉自信还是压得住的,可对隋立媛这个还和自己算挂点亲的亲戚,章明泉却没有把握,这个时候章明泉已经下意识的开始设身处地的替陆为民打算起来。

    章明泉唯一希望的就是陆为民眼光心气高一点,看不上洼崮这旮旯里的女人,但这一点连章明泉自己都觉得有点儿不切实际,现在陆为民都已经和隋立媛搭上线了,这就相当危险了。

    章明泉是真不希望见到陆为民出点儿啥纰漏,虽说双峰这边风气不正,男女关系上不像其他地方那样看得紧,但是像隋寡妇这样的女人已经声名在外,无数人盯着看着,你再要去招惹,那就真的有点儿茅厕里打电筒——找死(照屎)了。

    现在陆为民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章明泉也很看好陆为民这个中药材专业市场的项目,一旦建设起来,连带着拉动整个洼崮乃至全县和周边几个县的中药材种植产业,而陆为民有如此年轻,其前途简直就不可限量,所以章明泉得提醒对方,不能在女人这些事情上犯低级错误。

    看到章明泉小心的把办公室门关上,陆为民就知道只怕章明泉要说些不太“中听”的“逆耳忠言”了。

    “陆书记,照理说有些话不该我来说,可隋立媛也算是和我沾点亲戚关系,我也就不惮于背后说人坏话了,她不是什么坏人,可这年头风气如此,有点儿姿色,再出了那么一些事儿,人的名声就坏了,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陆书记你现在身份吧不一样,沾染一星半点儿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章明泉声音有意压低,大概是也怕隔墙有耳,虽然关着门,但万一这话若是传了出去,那就麻烦了。

    “老章,至于么?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隋立媛就是帮我牵牵线,没别的。”陆为民牙疼般的呲了呲嘴,“我知道分寸。”

    章明泉叹了一口气,陆为民的态度就不明朗,也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话有些不满,还是真的觉得没有什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这种问题上章明泉也不好再深说下去,毕竟都还是一种预感。

    再怎么陆为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和隋立媛有什么问题,隋立媛也不是那种没有底线的人,朱明奎纠缠隋立媛的时候,章明泉冷眼旁观,最初隋立媛要是不假以辞色,后来朱明奎都是和其他几个女人搅合上了之后,不知道怎么又去攀缠上了隋立媛,章明泉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章明泉就一命呜呼了。

    区委会议室里从来没有坐这么满过,红底黑字的横幅悬挂在会议室主席台上方,“1992年洼崮区委工作总结会”一行大字写得格外有

    胡焕山的书**底区委里边还无人出其右,连陆为民都觉得老胡这笔字完全可以借着春节这个节日在镇上街道上摆个摊儿替人写春联,保证赚个盆肥钵满。

    轻快的《欢迎进行曲》奏响着,主席台下八列六排,四个乡镇摆设在中间,而区级部门则放在了右边,左边则是在区里边离退休了的老干部代表。

    唐军很不适应在主席台上就坐的感觉,可是陆为民还陪着县长李廷章在办公室里谈话,按照陆为民的意思暂时就得要他先在台上坐着镇堂子,而章明泉因为和胡焕山下去慰问困难户还没有赶回来,这本来是是陆为民的活儿,因为李廷章要过来参加洼崮区委总结会,所以陆为民不得不留了下来,好在头天下午就已经跑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垛子口乡还没有来得及去,也就只有委托给章明泉和胡焕山了。

    在主席台上枯坐了一会儿,唐军实在坐不住了,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小坝乡副乡长兼武装部长、公安员叶应禄边上,随手从放在面前茶盘子里拿起一支烟来,看了看。

    “唐书记,不用看,真资格的红塔山,今年区委陆书记来了,提升了档次啊,往年顶多就是抽抽阿诗玛差不多了,今年一下子就到红塔山,明年岂不是要抽大中华?”叶应禄早已经把打火机打燃火递了过来,唐军也不客气,点燃烟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反正陆书记有办法,那是该他操心的事情,对了,老叶,你们乡乌桕村那个曹二瓜听说大年三十可能要回来,你的盯着一点儿,他们家里来派出所问过,投案自身可不可以不关人,我那天不在,所里没给他们家人明确答复,你回去之后找到他们家人,就说我唐军说的,只要他自己来投案自身,态度端正,把人家的损失赔偿了,就不关他,搞个取保候审就行,若是不来投案自身,那被我们逮着,那就没有松活的事了。”

    唐军这年前一段时间没事儿都盯着几个乡镇的公安员,督促他们把各乡镇的历年在逃逃犯好好理一理,看看有没有线索,如果有线索就要好生布置争取过年抓人,如果说没啥线索,就要主动接触他们的家属,奉劝他们自己投案自首。

    “嗯,我明天就去一趟,唐书记,这乡里逃犯都被你给抓完了,明年你干啥?”叶应禄涎着脸笑着道:“你这个分管政法的副书记不是就得要喝清茶了?”

    “得,跟着陆书记还能有松活的时候,桩接一桩的事儿安排下来,这破积案抓逃犯是我抢先提出来的,他又和我说这项工作告一段落就应该考虑强化法制宣传、深入开展民间纠纷排查,做好调解工作了,尤其是涉及到一些项目的占地用地上,村里和老百姓有没有意见,主要意见集中在什么问题上,老叶,你也得要提前摸一摸。”唐军狠狠抽了一口烟,目光盯着前面扭动着腰肢走进来的女人,“咦,那女人是谁?”

    “你不认识?沙梁的陈海燕陈乡长。”叶应禄诧异的看了唐军一眼,“唐书记,看样子你对咱们洼崮这边情况还不太熟悉啊。”

    “我又不是区委书记,哪能谁都认识?我把书记乡长外加你们这个我对口的领导熟悉就行了,这女人这么年轻就当副乡长了,你们洼崮出巾帼英雄这句话看来不假。”唐军笑嘻嘻的道:“算了,我得上去坐着了,待会儿李县长和陆书记出来了看台上没人,我又得挨了。”

    “哦?李县长要来参加咱们区里总结会?”叶应禄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出不一样来,往年总结会顶多来个常委,郑书记在的时候,一般就来个副县长,朱明奎主政,就变成了孟余江,有一年戚本誉也来了,就是最光鲜的时候了,今年居然是李廷章来?

    “嘿嘿,老叶,李县长来有啥不行?没准儿明年就是县委书记亲自过来了,老叶,好生琢磨一下吧,时代不一样了,得换换脑筋了。”

    唐军对县委机关里边那点事儿也是心知肚明,戚本誉栽了一个大筋斗,只怕最高兴的还不是和戚本誉争得厉害的虞庆丰和曲元高,而是这位李县长了,虽然表面上看不出半点端倪,但是谁都知道此消彼长,戚本誉被这当头一棒伤得不轻,要喘过气来至少也得养精蓄锐一段时间,下边这些干部最善于观风辨色,一点风吹草动,立马就会影响到他们的态度。

    当陆为民、章明泉陪着李廷章出现在主席台前时,整个会场上的空气都是一震,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李廷章很满意眼前这副热烈场面,连带着对陆为民的满意度又上升了不少,这小子还真有些能耐,三个月时间,仅仅用了三个月时间,就基本上控制住了局面,今天自己来洼崮参加总结会,也未尝不是一种姿态,对于陆为民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他觉得自己真的需要认真考虑一下态度了。

    朱明奎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当初李廷章也就是很想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一下梁国威和戚本誉,但是在陆为民的断然处置下,这件事情无疾而终,这让他当时也很不解。

    李廷章从来不认为陆为民和梁国威是一条船上的人。

    梁国威在逐渐向苟治良靠拢不是什么秘密,就像自己也一样在向孙震和安德健走近一样。

    夏力行离开三个月,丰州地区昔日被他压在手下的矛盾已经开始渐渐显现出来,李志远显然无法向夏力行那样做到一手掌控全地区的局面,和苟治良联手就成了一种必然,而个性很强锋芒毕露的孙震与绵里藏锋的安德健抱团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说陆为民为什么在朱明奎事件上甚至永济事件上都不遗余力的帮了梁国威,李廷章的分析是陆为民认为县里这个时候发生巨大变动对他本人没有好处,所以陆为民就断然的支持了梁国威一把,帮梁国威稳住了阵脚。

    实际上李廷章也不认为就这两件事情就能把梁国威掀翻,李廷章原本就是希望打压一下梁国威的气焰,顺带能够把戚本誉身上狠狠烧一把火,那就满意了,只不过没想到陆为民倒是相当果断,没能让自己的这点意图如愿。

    不过陆为民突兀的在前几天的县委常委会给了戚本誉一顿乱拳,虽然说这里边多半有虞庆丰和曲元高的唆使,但是陆为民在乡镇企业管理局局长人选上的发难显然与虞庆丰和曲元高无关,甚至也和任何人无关,可就这一招愣生生打得戚本誉背过气去,包括虞庆丰、曲元高、蔡云涛甚至关恒都赞同这一观点,加上自己和杨显德的认可,让梁国威也不得不考虑这个意见。

    今天他来为陆为民站台也有点是好的意思在里边,当然如果能起到一些其他作用,李廷章也更高兴。

    会议终于在区委副书记唐军的主持下开始了。

    按照以往的程序,一把都是由副书记们宣布表彰先进的决定,然后由区委书记做工作总结报告,最后由县领导来做重要讲话。

    陆为民并没有打算要更改这个规矩,在他看来只要实质内容就行,而不在于形式。

    唯一有些出乎台下干部们意外的就是陆为民的总结依然如才来洼崮时那样简洁明了,尤其是在谈已经取得的成绩时,更是言简意赅,但是却在谈明年的工作展望时却是浓墨重彩,尤其是谈到中药材专业市场的立项建设和中药材种植基地的打造上更是格外强调,而且几乎是点到了各个乡镇分管领导人头上来安排,这样的总结讲话风格连李廷章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曲终人散,当李廷章那辆崭新的桑塔纳消失在省道35远处之后,陆为民这才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

    正如章明泉所说的那样,太难得了,县长亲自来参加区里总结会,而且还留下来参加了吃饭,这对于全县任何一个区委来说都是无上殊荣。

    即便是前年戚本誉来区委参加总结会,那也不过是中途来坐了一会儿,随便讲了几句鼓励的话便溜之大吉。

    而李县长却是从头到尾参加,而且还留下来吃了一顿饭,敬了在座各乡镇的领导们一圈酒,这让那些个几乎从没有机会和”县长一起吃饭喝酒的副职们不由得都有点儿受宠若惊的滋味。

    看样子自己在常委会上的那一次发声带来的影响还真不小,自己算是把戚本誉得罪死了,不过陆为民并不在意,你想要不得罪任何人,那也就意味着你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尊重,官场上的消长本来就是利益格局的碰撞,从来不会有白捡馅饼而毫无损伤的事情。

    关键在于梁国威的态度,而在常委会的前一天梁国威吃饭时流露出来的意图才是让陆为民下定决心的依据,审时度势才是成功的基础。

    李廷章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和安德健走得很近陆为民也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要跟着他的路子走,他是县委副书记、县长,梁国威奈何不了他,但是自己这个县委常委、区委书记仰仗县里的时候很多,在这一点上自己需要保持一个很好的平衡度。

    一句话,自己可以肆无忌惮的抨击戚本誉,但是前提是戚本誉的做法没有得到梁国威的全力支持,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梁国威才能接受自己的做法,而不会把自己的动作视为挑战他的权威。

    酒宴随着陆为民送李廷章离开也就进入尾声,四个乡镇的副科级以上干部加上县里派驻机构的负责人和离退休干部,足足坐了八桌,这把离退休干部也请回来坐在一起吃顿饭也是县里才有的格局,陆为民把他移植到区上,也让为数不多的这些老干部大感兴奋,都还有那么一些诸如床单枕套这一类的小礼物,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是也是一番心意,老干部们席间也免不了大骂朱明奎和郑守新。

    章明泉和胡焕山负责张罗着安排人把这些老干部送回去,可千万别吃一顿饭出点儿啥事儿,那好事儿就真的变成了坏事。

    站在窗前,陆为民轻轻吁了一口气。

    92年就算这么过去了,县里总结会已经开过了,今年洼崮区委主要领导调整,这帐无论好坏都算不到自己头上,县里也没有多就这个问题说什么,但是陆为民看了各方面的报表数据,情况都不乐观,准确的说是很糟糕,最重要的一个是农业税费的收取进度也不容乐观。

    不过那是在朱明奎当政时留下的后遗症,尤其是在永济事件之后,各乡镇的收取力度都有些弱化,这也使得收取进度更差,而这多年历欠更是越积越多,已经成为各乡镇的一项最大包袱。

    陆为民想得有些出神,现在各乡镇上的干部都还没有真正转变观念,所有的观念都还停留在刮宫引产催粮催款的那个时代中,要说这些工作在八十年代的确是这些积极薄弱的农业乡镇干部们的主要工作,但是现在仅仅是会做这些工作显然已经不能适应时代了,尤其是作为乡镇这一级的领导以及农村基层中的支部书记村主任这些干部,都需要适当调整观念了。

    这需要一个过程,而且陆为民也知道仅仅是靠自己和其他人给他们开会灌输远远不够,枯燥的理论只能在他们的脑海中形成一个粗略印象,要让他们真正认识到工作性质的转变,就需要市场经济来给他们上课,而现在区里边正在推进的中药材种植基地和中药材专业市场就是最好的教科书,只要这一课上好了,那么就能在洼崮干部众真正明白,新时代基层政权组织的领导干部的中心工作究竟应该做些什么。

    看见彭元国急匆匆从窗外走过,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动。

    区委里边人不多,能用得上的人更好,好几个同志年龄明显偏大,而且工作积极性也都不足,都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交代下去的工作都只能说差强人意,你要指望他们积极主动的考虑问题开展工作不太现实,唯有这个彭元国算得上是区委里边顶杆干活儿的实在人。

    陆为民对全区中药材种植基地所有数据基本上都是彭元国抓起来的,而且逐一到各乡镇落实核实,把各个数据都细化分类拿了出来,这让陆为民相当满意,也给陆为民提出了不少有益的意见和建议。

    县委开总结会后,陆为民和组织部长孟余江也坐在一起交换了一下意见,谈到了对年轻干部的培养问题。

    按照县委组织部的意见,目前各乡镇干部年龄都明显偏大,要考虑对年轻干部的培养和使用。

    以洼崮区四个乡镇的领导干部为例,整个洼崮区副科级以上干部三十三人,其中年龄超过五十岁的占到一半左右,而超过四十五岁的则达到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其中正科级干部十一人,超过四十五岁的就有八人,仅章明泉、齐元俊以及唐军三人不到四十五岁,其中唐军还算是挂职干部。

    这种情况对于洼崮的长远发展也很不利,孟余江也和陆为民提到过,如果有年轻优秀的干部,应当积极向组织部门推荐,组织部门也会认真考虑基层意见,做好相关的培养和考察,以便于在需要的时候,及时推出,所以陆为民在看到彭元国时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1993年的春节终于走来了,陆为民在上午看望了派出所值班民警和电管站工作人员后,又到几个乡镇去跑了一趟,半带检查半带慰问的看望了几个乡镇政府的值班人员,然后又才安安稳稳的等到十一点。

    按照惯例,县里边的领导们也都要在大年初一上午看望慰问值班干部,主要领导跑城里的一些部门单位,而其他县领导则照例分成几个组跑区乡。

    今年跑洼崮这个区的是县委副书记詹彩芝和副县长唐华农这个组,等到他们一起代表县委县政府到洼崮区委看望了值班干部,送走他们之后,陆为民这才和章明泉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章明泉这个春节不出门,也就是在本地走走亲戚。

    有了传呼之后,现在通讯就方便了许多,洼崮这边有时候信号还是不太好,不过只要不是进了山区,基本上也都能收到传呼,所以章明泉就大包大揽,让陆为民和唐军都放心大胆的回家去休息,这春节期间区委领导带班就由他和胡焕山两人承包了。

    皇冠缓缓驶出区委大院时,陆为民就在犹豫是不是该去和隋立媛打个招呼。

    自打那一日回来之后,陆为民就再没见过隋立媛,连续几天要么就在县里,要么回来也有饭局应酬,所以基本上都没有机会去隋立媛小饭馆那边去,自然也就见不到人。

    陆为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打个招呼,要说去吧,又没啥好说的。

    市场的事情基本上已经有了眉目,腊月二十八那天隋立平还专门打来电话拜年,也在电话里谈了谈市场的事情,看样子情况不错,进过隋氏兄弟的宣传,已经有不少人对洼崮这个中药材专业市场产生了兴趣,但是这还需要后续进一步的接触沟通。

    隋立平表示可能在大年十五之后,一些从事药材经营的朋友和熟人就会结队来洼崮了解考察这个市场的情况,评估这个市场建立起来之后是否能运转起来,这让陆为民相当兴奋,如果这个消息属实,也就意味着洼崮这个中药材专业市场已经进入了业界的视线,甭管这件事情日后的发展,但是有这个信号,就很有意义了。

    隋立媛说也许日后自己就不再需要他牵线搭桥这话时的那种落寞让陆为民有些触动。

    或许日后自己的确不需要她再参加了,隋氏兄弟这样的角sè一旦确定了这个市场的价值,自然会主动找到自己,至于具体的细节问题,更是只能在双方主事者之间来谈,根本不需要其他人来插手。

    皇冠缓缓驶过街口,陆为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街里。

    街上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人正在忙慌慌的往家里赶,像这两天都是赶半天集,一般到十一点半左右,街上赶场的人就纷纷散去,各自归家去吃了饭游戏玩耍去了。

    洼崮镇街上的饮食店从大年三十就开始歇业,除了一些副食杂货店还要开半天门外,其他店面基本上都关门闭户了,这两天是串亲戚走人家的时候,各家各户早就把该买齐的东西买好了,在乡镇里边,这大年十五之前这十来天就是痛痛快快玩耍的时间了。

    皇冠的速度只是微微一顿下来,又迅速加速,驶出了场镇这一段,陆为民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他也不可能去专门登门说一声,这不是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么?

    而且这街上虽说关门闭户,但是依然有人来往,看到自己这专门去隋寡fù门上,平时吃饭倒也说得过去,这大过年的,隋寡fù小饭馆早就歇业了,再要去,只怕就会有风言风语出来了。

    事实上就现在这样,自己把隋寡fù饭馆选作晚饭搭伙地点,也还是引起了不少非议,也幸好章明泉和齐元俊都暗地里狠狠的找几个冒酸的家伙一顿臭骂,虽说未必能真正杜绝人言,但至少表面上算是刹住了这股风。

    皇冠轻盈的上路,路上车很少,前面一个拐弯就是那一日自己接到隋立媛处,也是隋立媛回来下车的地点,陆为民下意识的点了一脚刹车,一道人影犹如心灵相通般在路边树后一闪而出。

    陆为民一脚刹车踩下,那不是隋立媛却又是谁?

    陆为民强压住内心hún在着喜悦得意和一丝说不出的担心,电动玻璃缓缓滑下,那个女人这样静静的站在树后一动不动。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陆为民也没有忘环顾四周,1993年春节的大年初一的正午十二点,路上一辆车都没有,也没有一个人,这是一个刚刚爬上的缓坡,从这里可以见到前后两百米的一切景物,陆为民看着对方,最后招了招手。

    那个女人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一下子扑了过来,灵巧的拉开副驾车门钻了进来,狠狠的抱住了陆为民的头,将他的头按在了她的xiōng前。

    陆为民猝不及防之下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如此情cháo澎湃,虽然他也大略估mō着自己似乎在一步一步走进这个相当独特的女人心间,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展lù她的勇气和感情。

    脸部挤压在她饱满丰硕的xiōng前双峰之间,淡淡的香气似乎是某种植物香气一般,陆为民只觉得一股子**从小腹窜起,让他再无暇想其他。

    手毫不犹豫的探出,搂住对方腰肢,头从对方怀中昂起来,看着对方因为**涌动而变得绯红的脸庞,亮晶晶如深潭般的美眸水雾萌动,樱红秀美的chún线和她的身体一般轻轻颤栗着,就这样hún杂着惶然无助和挣扎矛盾的心情看着他。

    皇冠的前排还算宽敞,此时的陆为民已经不愿意再想其他,能让隋立媛做出如此惊人举动,自己又有什么好说的,双手揽住对方丰润的腰肢,即便是隔着外套和羊máo衫内衣他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那份细腻质感。

    手上发力一带,在对方紧张而惊惶的一声叫声中,陆为民把对方的身体带了过来,上半身已经斜靠在了他怀中,娇喘吁吁间,粉靥飞霞,红cháo似火。

    此情此景,陆为民那里还能控制得住自己,也顾不得这就在大路上,也不怕甚至会有人和车经过,手掌,灵活的chā入对方kù腰,解开对方侧面kù腰上的纽扣,让kù腰送了开来,然后一把掀起压在kù腰下的秋衣,手沿着小腹猛然上窜。

    隋立媛只来得及嘤咛一声便瘫软在陆为民怀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样不计一切后果,明知道自己和对方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可她就像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义无反顾。

    陆为民贪婪的将鼻尖贴在对方后颈间,嗅着那种植物洗发水香气和对方身上特有的香皂气息,手沿着温润柔软的小腹上探,很快就寻找到了目标。

    他本想就这么直截了当的把奶罩向上推上去,但是隋立媛显然是不想让她自己的xiōng部太过引人注目,所以选择的奶罩都是小一号的,宁肯勒得自己连喘气都有些困难,她也不愿意让每一个男人第一次见面都把目光集中在她xiōng前。

    老式的xiōng罩锁扣都在背后,陆为民尝试了两下想要把奶罩就这么推上去都未能如愿,不得不小心让自己前xiōng和隋立媛后背稍稍拉开一点距离,然后探索到背后找到对方奶罩锁扣,在隋立媛吸气帮助下,才算是完成了解开xiōng罩锁扣这一壮举。

    伴随着xiōng罩锁扣的打开,两团挣脱束缚的羊脂yù球蹦的弹出,滑入陆为民手中,入手那种足以点燃任何一个男人**火焰的快感差一点就让陆为民彻底爆发了。

    陆为民发现自己简直有些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狠狠的将对方搂在怀中,双手不受控制的róunòng着那对让他爱不释手的**,瘫软在他怀中的女人显然也被陆为民狂野恣意的动作nòng得心神俱醉,只能死死的拉住秋衣和羊máo衫下摆,避免春光外泄。

    午间淡淡的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投shè下来,让整个车内显得那样静谧而安宁,女人因为呼吸急促发出的嘤咛声如一剂最好的催情剂,要把陆为民彻底燃烧成灰烬。

    陆为民可以清楚的看到怀中女人脸上那醉人的红晕,略施粉黛娇靥因为情cháo涌动而变得滚烫,甚至连整个粉颈都变得红润起来,微微张开的樱chún吐气如兰,仿佛在喃喃自语。

    一辆解放141重型拖挂货车从前方拐弯处鸣笛出现,也许是想要赶着早点回家,货车司机开得相当野,喇叭鸣得山响,一下子将之差最后一步就要坠入情海yù河的这对jī情男女惊醒了过来。

    从mí醉中惊醒过来的女人闪电般的拉起自己已经lù出小腹和半个luǒtún的外kù和秋kù,一边奋力的从陆为民怀中挣扎起来坐直身体,另一只手则断然阻止了已经探入内kù的魔掌,哀求般的扭过头来看了陆为

    陆为民沮丧的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气哼哼的看着那辆无辜飞驰而去的拖挂货车。

    隋立媛的动作很坚决,制止了他向下探索的手,不过让他稍感安慰的是对自己另外一只在她胸前徜徉爱抚的手却没有峻拒,只是推攘了两下,见自己依然不屈不饶,也就任由自己去了。

    不行?不能这样?那你是来干啥来了?这不是故意在折磨自己么?陆为民盯着对方那张吹弹得破的粉靥,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直接观察对方,陆为民还是第一次。

    陆为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已经有了一个十五岁女儿的女人,即便是她十七岁就生下女儿,那现在应该是三十二岁了,而独自一个人拖着一个孩子十五年,饱受外界冷言风语的欺凌羞辱,甚至还有那些不怀好意者的骚扰侵犯,岁月竟然没有能够在她的脸上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无论从哪个角度里看,这个女人也不过就是二十七八岁模样,如果不是她发型和穿着以及太过于突出的胸部,陆为民甚至觉得隋立媛甚至也就和自己年龄相仿。

    陆为民终于从对方秋衣里把手收了回来,毕竟这是大路上,若是真有人看见这一幕,估计明天全洼崮甚至全县都能成为第一大新闻,又一任区委书记拜倒在隋寡妇的石榴裙下,隋寡妇魔力无解。

    “好了,我要走了。”隋立媛伸手在她自己背后把乳罩锁扣扣上,然后整理好衣物把裤腰上的扣子扣好,因为陆为民动作太过粗鲁,甚扯掉了一颗纽扣,甚至从腰间裤缝看到内里桃红色的秋裤,隋立媛将头转向窗外一侧。

    陆为民手重新放在对方圆润的肩头上轻轻揉捏了一下,这才缓缓道:“不去昌州?”

    “我去昌州干什么?”女人一直将头侧向一边,平静的道。

    “嗯,去干什么?可以逛逛商场,也可以去看看石梅,石梅对你印象很好啊。”陆为民笑了笑。

    虽然有些言不由衷,但是这个时候却不能不说何况石梅第二天也的确打来电话问他隋立媛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小心的提醒自己别让甄妮知道了。

    陆为民能感受到这丫头内心很纠结,觉得把这事儿遮掩下来有些对不起甄妮,但是如果告诉甄妮,又对不起自己,所以很是难受,好在陆为民告诉她自己和隋立媛至少现在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但这事儿也没有必要告诉甄妮总算是善意的欺骗,这勉强安抚了石梅的心。

    隋立媛身体轻轻动了一动,似乎是被陆为民的话所打动,但是很快就摇了摇头,“你不用安慰我,我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就算是石梅喊我一声隋姐,大概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吧。”

    陆为民心中感喟了一声,这个女人直觉很敏感,如一头警醒的小鹿,随时防范警惕着什么,你很难相信刚才那个狂野大胆的女人会是

    “立媛,你太敏感了,这个社会之间也许你见惯了很多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也看到了太多的丑陋黑暗但是这不能作为我们把这个世界美好一面一切抹杀的依据,我相信阳光总在风雨后,我希望你也相信。”陆为民攀住对方的肩头,温和的道。

    陆为民感觉到对方似乎被自己这番话触动了,头也微微垂了下去,良久才抬起头来,依然背向自己望着窗外,“我知道自己这是在飞蛾扑火,可是我却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也许冥冥中注定了某些事情,我没有其他奢望,就是想看一看你,现在好了,我心里宁静了许多,我回去了。”

    说罢,女人边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陆为民攀住对方肩头,隋立媛挣扎了两下,陆为民没有松手,只是这样握住对方肩头,轻轻的揉弄着,渐渐地,女人肩头耸动起来,无言的低泣如幽咽的夜曲,让人心生垂怜。

    不知带该如何安慰对方,连陆为民自己都对自己的这种感觉很困惑,他不知道他对隋立媛的这种感觉算什么,怜惜?同情?肉欲?还是某种特殊阴暗的征服**?或许几者兼有混杂在一起的**?但是有一点陆为民不否认,那就是他对对方真的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征服**,从身体到心灵的征服**。

    陆为民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从肩头滑到了对方的腰上,自己将身体靠过去,让对方可以将身体倚在自己肩头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隋立媛终于从情绪里调整过来,转过身来。“谢谢您。”隋立媛微微红肿的眼睛里依然有泪光闪烁,但是眉宇间的那份阴霾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份灿烂中略带羞涩的笑容,“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从没有在人面前说过我自己以前的事情,我也没有在任何男人面前哭过,哪怕隋棠他爸被枪毙的时候,我也只有恐惧和痛苦,却没有悲伤,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您面前会有这么多感受。”

    “这充分证明我这个人独特的人格魅力,足以征服任何人。”陆为民笑了起来,他喜欢隋立媛这样灿烂的笑容,这让人内心深处都感到愉悦。

    隋立媛脸一红却笑得更开心,“不知道谁被谁征服,这个结果还很难说呢。”

    听到隋立媛居然用这样的俏皮话来回答自己,陆为民眼睛一亮,这个女人内心深处的坚冰已经露出一丝融化的迹象,这种俏皮话就是明证。

    “征服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你在征服别人的时候,往往也就被别人所征服。”陆为民冒了一句哲理性很强的言语。

    美眸几乎要溢出情意的瞥了陆为民一眼,隋立媛妩媚的笑容几乎要把陆为民心都融化了,他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如此璀璨的笑容,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足以感染任何人,陆为民也莫能例外,他下意识的想要去抚摸对方的笑容,可是却在隋立媛轻盈的躲避下未能得手。

    “好了,我真的该走了。”咬着嘴唇看了陆为民依然有些不舍的眼睛,隋立媛又有些不忍,她不知道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男人怎么就能如磁石一样牢牢吸引自己,但是她知道没有他,自己无法从那个幽深的心灵枯井中走出来,也无法感受到这个世界还有如此让人留恋的一面。

    “真的不去昌州?”陆为民笑了笑,他也知道现在隋立媛去昌州不合适,可他又有些不舍。

    “嗯,不去。”隋立媛瞥了一眼陆为民西裤下鼓鼓囊囊的那一坨,脸上有些发烫,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颤声道,“顶多人家再让你摸一下啦,可是那种事情不行。”

    陆为民大喜过望,看看这在大路上的确不合适,想了想前面有不远处一条岔路可以通垛子口乡两个村,可是因为道路去年雨季塌方而废弃,区里乡上都暂时没有精力去修这条路,好在到那两个村还有另外一条大路,所以倒也无虞太大影响,油门一踩,皇冠箭一般的窜出。

    陆为民的皇冠停在楼道前的小坝子里时,几乎立即就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金利来的西装在1993年还是风光无限的,包括皮鞋在内,陆为民几乎是打包金利来,就连手上那个包也是金利来的,其实那个包里啥有用的东西都没装,就一个笔记本外加一支笔,以及一个县委办印发的通讯录。

    陈昌秀老远就看到了那辆黑色轿车钻下来的那个人有点像自己家二小子,可是她不敢肯定,当了多年的民办教师在夜里加班熬夜,让她的眼睛变成了近视和老花的混合型,没带近视眼镜,她就拿不准是不是陆为民。

    陆为民一眼就看见了从屋里出来的母亲,正在用疑惑的目光望向这边,手上泡好的细丝粉条无疑就是要做自己最喜欢吃的蚂蚁上树,也顾不得周围人好奇艳羡的目光,陆为民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妈,我回来了!”

    “三子,真是你?”陈昌秀笑得合不拢嘴,“妈还以为老眼昏花了呢,那车是你们单位的?”

    陈昌秀已经在去年就没有再去当民办教师了,即便是民办教师的名额也相当紧俏,对于那些没有能考上大学,却又不愿意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去外地打工又有些畏惧的高中毕业生们来说,当民办教师就是一个还算理想的结果了。

    拿陈昌秀自己的话来说,自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除了老四还在读大学外,其他三个都已经能够自食其力,甚至可以在经济上帮丈夫一把了,自己就应该把民办教师这个名额主动让出来,让那些高中生们也能多一点机会。

    不再当民办教师的陈昌秀也就回了昌州,反正自家老头子年龄也只有几年就要退休,自己也算弥补一下这么多年来两口子一直这么两地分居的遗憾,也可以安安心心在家里煮煮饭,也指望着自己家几个孩子能够早一点结婚生子,自己也好带带孙子,但是从现在情形看来,这个希望还很遥远。

    “妈,我朋友的,我暂时借来用用。”陆为民笑了笑,一边走,一边摇头:“我现在在双峰工作,双峰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和咱们老家比都差不多。”

    “三子,我知道你自己心里有分寸,我都不该提醒你,可妈还是要说一句,借朋友车用用可以,可千万别做啥超出原则的事儿啊,我听你爸说你给地委书记当了秘书,现在又下到县里担任领导,就应该注意自己的行为,咱们人穷可以,但是却不能短了志气。”

    陈昌秀是当老师出身,看到自己儿子一身打扮精气神俱佳,心里高兴,可又担心自己儿子人太过年轻就担任领导,会不会不懂收敛之道而得意忘形,所以明知道本来是春节不该说这些扫兴话,但还是要说两句。

    “妈,你就放心吧,你自己的儿子什么品行难道你还不清楚,对我难道这点信心都没有?”陆为民知道自己母亲的心思,攀住自己母亲的肩头,“我这辈子什么错误都有可能犯,就是不会犯经济错误,咱们陆家传统经济问题上绝对过得硬。”

    陆宗光在195厂是有名的劳模,在家更是以身作则,对自己子女的要求也是相当严格,陆家四个子女从小就接受了陆宗光的家训,不为穷变节不为贱易志,这是汉代桓宽的警局,一直作为陆家的家训保留下拉来,陆宗光当年青溪家中出来读书,随身啥都没带,只带了这一幅祖上流传下来的家训,现在还保存在陆家老柜子里每年陆宗光都要拿出来整理整理防蛀。

    所以陆家虽然是单边户,陈昌秀又在南潭乡下,经济条件不太宽裕但是陆家几个子女都很硬气和大气,这也养成了陆为民的习惯,连曹朗、骆康以及黄绍成这几个同学都要承认虽然陆为民家境在几个好友中间最差,但但是在待人接物上却是最豪爽大方,决不在金钱上斤斤计较。

    陈昌秀听得陆为民这般一说倒是放心不少,她也知道自己这个三儿子如果犯其他错误她可以相信但若是说陆为民在经济上犯错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自己这几个子女自己两口子带了几十年,尤其是在老头子的严教下,都养成了这副颇为自傲的硬脾气。

    刚走近家门,陆为民就听到了大哥爽朗的小声陆为民一喜,“妈,爸不在家?”

    陈昌秀瞪了陆为民一眼,“你爸为什么不能在家?”

    “嘿嘿,我爸在家,我哥能笑得这么欢畅?”陆为民貌似憨厚的一笑。

    “哼,也不知道他们两爷子是怎么了,每次一见面你爸对你哥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现在好了志华也学你哥去了春节打了个电话回来说不回来了,要过了年才回来一趟,把你爸气得够呛,问她在哪儿,她说暂时在广州,过了年之后也许就到深圳去,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你说你姐一个女孩子,整天东奔西跑不归家,现在连过年都不回来了,算个啥事儿?”

    提起自己二女儿陈昌秀就是一肚子气。

    你说老大跑上海去了也就罢了,一句男儿志在四方作托词,就把上好一个铁饭碗给扔了,老头子气得几天都吃不下饭,就差一点追到上海去教训老大了。

    这事儿还没有完,陆志华又来一个不辞而别,一个人南下海南去了,若不是陈昌秀在黎阳的兄长打电话来告诉她,陆家都还不知道,陈昌秀估摸着多半陆为民是知道陆志华下海南的事儿,他们两姐弟关系最好,但是陆为民在家里却是半句口风没露,陈昌秀也只能叹一阵气,却也没问陆为民。

    有时候陈昌秀自己都觉得奇怪,要说自己和老头子两个人都算是安分守己的人了,尤其是老头子自小对孩子们教育也严格,怎么这几个孩子一个比一人不让人省心?

    陆拥军跑上海了,陆志华下海南了,都是正经八百的重点大学大学生,好好的铁饭碗和城市户口,就这么说扔就扔了,还好这三子和小四看起来还算是中规中矩,小四也就罢了,还在读书,这三子却是很争气,回老家才两年多时间,就已经颇受领导青睐了。

    “妈,二姐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和大哥都差不多,认定的事儿,谁能挡得住?我倒是觉得没啥,二姐性格本来就喜欢冒险,反正人还年轻,趁着年轻出去闯一闯,有什么不好?总不能等到人老了,没有那个精力冲劲儿再来后悔吧?”陆为民笑着安慰自己的母亲:“你担心啥?二姐那火爆性格,难道在外边还能吃亏?”

    “我倒不是担心她吃亏,可现在工作也辞了,一个女孩子,这日后若是没有闯出个啥名堂来,回来怎么办?”陈昌秀瞪了一眼自己三儿子,听着口气,自己这个三儿子还很支持二女儿出去闯,没准儿这三子还在里边起到了鼓动作用呢。

    “那有啥?以二姐的本事,还怕养不活自己不成?真要没饭吃,我养我姐,只要有我一口干饭,就不可能让我二姐喝稀的。”陆为民气势如牛的一拍胸脯。

    “三子说得好,妈,你就别再像我爸一样整天为我和志华操心了,我们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而且我们现在已经走出了这一步,也就没有回头路了,不趁着年轻去干点自己想干的事情,更等何时?不管前面的路有什么,路是我们自己选的,我们也觉得没错,我们就要走下去。”

    站在门口的陆拥军狠狠揉了揉陆为民的头,又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上下打量着,“三子,变化不小啊,嗯,居移气养移体,此言不虚。”

    陆为民也狠狠的擂了擂自己兄长厚实的胸膛,咧嘴笑着,一阵暖意在胸中流淌,这种血缘亲情是其他感情永远无法替代的,“哥,你也变了不少啊。

    “嗯,每天累得像狗一样,我那个资本家同学简直不念及同学情谊,把我这个老同学当成夏衍下载猫包身工一样奴役,我这算知道为啥说资本家的每一分利润都浸透了被剥削者的血汗了。”陆拥军笑着道,话里虽然透出种种辛勤后的疲倦,但是却也掩饰不住内心的自豪。

    看见两兄弟相互攀着进了屋,陈昌秀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陆为民是几兄弟姊妹中人缘关系最好的,陆拥军和陆志华关系不睦,但是两兄妹和三子的关系都很好,尤其是志华和这个弟弟更亲,也许是小时候两姐弟年龄相差最小,在一块儿时间最多,所以感情特别好,就连小四爱国也和三哥关系最要好,两人平常话也最多。

    “哥,感觉怎么样?几次在电话里,好像都感觉你似乎觉得很累?”陆为民和陆拥军肩并肩的坐在沙发里,关心的问道。

    “能不累么?你哥才去,情况不熟,那就得加班加点熟悉,我给我自己下的底线是三个月,三个月内,我就要在厂里成为全能熟手,然后在三个月,我就要成为业务能手,半年之后,我就打算不单纯搞技术了,我要去尝试从事营销和采购,现在你哥做到了。”陆拥军满脸自豪,“他家这个厂规模不算大,但是很有前景,他老爹有点眼光,一直为上海大众做配套,现在上海大众的国产化压力很大,不少零配件国营工厂根本接不下来,他们就是抓住了这个机遇,才让这个街道工厂搭上了这条线,现在已经成了上海大众专门的零配件生产厂了。”

    “哥,你不是说这家企业就是你同学家的么?怎么又会是街道工厂?”陆为民讶然问道。

    在政府体系里工作,他当然对企业权属问题很敏感,街道工厂和私营企业完全是两个概念,当初他对兄长提到是同学家的企业接到了上海大众的零配件订单也觉得好很惊讶,虽说上海那边私营企业发展也不慢,但是像上海大众这样的合资企业要让私营企业成为他们的供应商,不能不说这有些令人惊讶。

    “嗯,三子,你的嗅觉很敏锐啊,不错,这个企业是他们家的企业,不过你也知道私营企业在贷款、原料等问题上受到很多限制,如果不挂靠一个政府部门,你寸步难行,上海那边在这方面比我们昌江这边也差不多,和浙南那边比差远了,政府干部都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德行,你要去签个字盖个章,那简直就是受罪,一件屁大的事儿你不跑上两三趟,铁定办不成,所以他们家很明智的选择挂靠了他们自家住的街道,街道不出一分钱,就是借给他们一个名头,每年还得交不少管理费,算是借个帽子给他们戴吧。”陆拥军笑了笑道:“他们说这是带帽企业。”

    陆为民淡淡的笑了笑,带帽企业看起来似乎是化繁为简了,但是这帽子带上容易,只怕日后要想去掉就没有那么简单了,不同体制下的企业权属问题最终需要明确化,随着市场经济体系的逐渐建立,sī营经济的发展,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这种带帽的风险,要想脱帽,就要看地方政fǔ怎么来看待这个问题了。TXT电子书下载**

    “怎么,三子,你好像对这种方式不感冒?”陆拥军看了一眼陆为民,这才道:“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企业有些吃亏,不过想一想也值得,有了街道企业这个名头,出去接洽联系业务都要好办许多,若是sī营企业,很多国营企业根本就不相信你,甚至连谈都懒得和你谈,就算是每年jiāo纳一定管理费,我觉得也值得。”

    “哥,一家企业的权属问题算得上是企业的根本了,现在图一时方便,日后nòng不好就要出来很多麻烦,你说这家企业是你自己的,街道没出钱,可是街道可以说他们出了政策,给了企业很多方便,如果日后谈企业的权属问题,争执不下,最终也许就要分割一部分归街道,到时候只怕有你那个同学痛彻骨髓的感觉的时候,除非现在就就未雨绸缪,要就问题形成一个协议并要公证,以免日后起纷争。”

    陆为民想了想建议道:“这种事情多一个心眼儿没坏处,尤其是在现在处于改革开放的时代,双轨制不会长久,那不符合经济发展规律,现在国内法律没有就这些称得上的特殊时期下的特殊政策有一个准确的定xìng,对于这种特定时期下的特殊形式企业权属划分没有一个明确法律制度来规范,那么就最好以协议契约的方式来划分清楚,将出资情况以及为什么会带戴帽子的原因都应当有一个准确客观的说明,让双方确认,帽子和管理费是一回事,但是产权所属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拥军被陆为民这番话打动了,他有些诧异的看了自己这个弟弟一眼,没想到陆为民能够在这个问题上看得这样远,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至于那个同学,恐怕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为民,你这话我觉得很有道理,现在我们处于一个变革时代,什么新鲜事物都在涌现出来,如果你不能提早就这些问题考虑周详,日后就会有很多后遗症,就算是能够处理好,只怕也要影响企业的发展。”陆拥军狠狠的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头,“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就要提醒他,免得日后真要出状况。”

    陆拥军在自己这个同学的企业里干得很顺手,和国营企业截然不同的经营方式让陆拥军感触良多,比起国营企业那种按部就班风雨不动的制度,sī营企业积极xìng和创造xìng表现出来的活力对陆拥军触动相当大,为什么同样的企业,国营企业就会显得步履蹒跚而sī营企业就会虎虎生风?而且国营企业还在原材料供应、贷款支持和政策扶持这些方面占据着绝对先机的情形下依然如此,如果将两者放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陆拥军不知道会变成一个什么样。

    “哥,我认为随着改革开放进一步深入,我们国家在经济成分上会更加模糊,像中国这样具有相当特殊情况的大国,不太可能指望一两种单一形态的经济组织形式就包揽全部,所以hún合制的兼容并包的多种经济组织形式一起存在并相互竞争,这才是理想中格局,事实上sī营企业在宪法中已经获得承认,并且地位和作用也有了更准确地表述,我相信马上召开的八届人代会也会在这个问题上有所解释。”

    陆为民沉yín着把自己的看法提了出来。

    陆拥军满目欣赏,自己这个弟弟果然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自己到沪上这么一年时间,觉得收获颇多,感触很大,没想到他在丰州这些穷县里边折腾,不但一日千里,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而且更重要的这份见识和看法远远超出了同龄人的认知度,很多东西自己都还没有看穿,他却能很肯定的得出结论,这让陆拥军既感到欣慰,又有些自豪。

    就在两兄弟聊得tǐng投机的时候,陆宗光也回来了,本来还有些yīn郁的神情看到两兄弟情绪都相当好,加上老伴儿的眼sè,陆宗光也不得不叹了一口气之后稍稍收敛。

    “爸回来了?”陆为民看见自己父亲进屋,笑着站起来,“这大年初一这么冷的天,还出去干嘛?莫非你的那些棋友还能这个时候和你杀一局?”

    “憋屈得慌,出去溜溜。”陆宗光没好气的回答自己这个有些惫懒的三儿子。

    可要说惫懒,这小子听说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了,这让陆宗光既担心又骄傲,担心陆为民这么年轻骤登高位会把持不住,助长了他的傲气,但是又觉得陆为民能被上级看重委以重任,那也是陆为民乃至陆家的光荣,这种复杂心思再想想老大丢下原本前程大好的红旗机械厂车间副主任位置下海去了,更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呵呵,爸,还在憋屈啥?大过年的,大家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大哥这件事情,我现在还是觉得没错,我支持大哥出去闯一闯,人生能得几回搏,为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拼搏一番,这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和追求,若是为了求平安和稳定就安于现状,浑浑噩噩的hún日子,那才是真的不值。”陆为民把自己老爹让进沙发,让他坐在主座的单人沙发上。

    “胡说!在红旗机械厂当车间副主任叫浑浑噩噩hún日子?那你的意思是你爸一辈子子195厂工作,不是浑浑噩噩了一辈子?”陆宗光一听这话怒不可遏。

    “爸,你这就是在hún淆是非了,我不是说了么?每个人内心都有自己的梦想,您的梦想就是在195厂辛勤工作为国家为厂里做出更大贡献,这是您的梦想,你为之而奋斗,当然是如您所愿了,可是大哥想要跳出红旗机械厂到更广阔的天地去闯一番,做出一番事业来,红旗机械厂的情况你很清楚,饿不死,垮不了,大哥每天就在那里晒太阳,这大好光yīn就这么逝去了,难道说必须要在一个无所作为的厂里hún日子,难道才符合您的意愿,而自己去闯一番实现自己梦想,就大逆不道了?”

    陆为民笑yínyín的反驳,老爹要和自己斗嘴,那他会败得很惨,这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被陆为民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陆宗光也知道红旗机械厂效益不好,很多职工都在轮岗,而且现在国营企业在遭遇到乡镇企业和sī营企业的竞争之后效益也大幅度下滑,这也使得陆宗光对乡镇企业和sī营企业充满了怀疑,现在自己清华大学毕业的儿子不留在国营大厂里,却一mén心思想要跑到sī人老板那里去打工,而且还公开说日后他自己也要去搞sī人企业,这如何不让陆宗光感到恼怒?

    但老三说的话也非毫无道理,在一个不景气的企业里hún日子,陆宗光也不愿意,他更在意的是陆拥军不经自己同意,甚至没有和自己商量就径直决定了,这有点伤了他自尊,这才是关键。

    见老爹被陆为话不软不硬的顶得无话可说,陆拥军赶紧chā话缓颊道:“爸,红旗机械厂现在情况也的确不太好,我在那儿闲着也是闲着,出来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我同学这家厂也算是为上汽大众这个配套的企业,咱们这厂里的产品质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其他几家国营企业,所以上汽大众才会把我们厂定为配套企业,每个月都有上汽大众的德国专家和高级技工来帮助指导厂里工人进行培训,提高技术,现在上汽大众国有化率有严格的要求,所以我们现在也是要尽快达到对方质量要求,尽快将德国人那边的技术消化吸收,这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吧。”

    听得陆拥军这么一说,陆宗光也觉得有了台阶,而且陆拥军所说的话也并非虚言,陆宗光默默点点头,站起身来,:“拥军,你爸老了,也许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但是你要记住,无论干什么事情,要对国家对社会有益,这是做人的基本准则,你在sī人老板那里干也好,以后自己干也好,记住这一点,我也就满足了。”

    看见老爹走出房mén的身影似乎都苍老了不少,陆拥军和陆为民两兄弟也有些唏嘘,老爹显然有些不太适应日新月异的时代带来的变化,而国营企业的不景气与乡镇企业和sī营企业的迅猛发展让他这个长期以厂为家的思想受到了很大冲击,尤其是看到国营企业无活儿可干,而周围的乡镇企业和sī营企业却是干得热火朝天,甚至不少工人白天在厂里磨洋工,下班就往sī人老板那里去加班干活,这种情形更让陆宗光感到困huò不解。

    “爸老了。”陆为民声音低沉,有些伤感。

    “嗯,我们长大了,他们却老了。”陆拥军也有些触景伤情,“爸妈辛苦一辈子,到现在也没能享咱们的福,他们还整天为我们操心,说来也是咱们不孝啊。”

    “那是你不孝,让爸担心,我的表现爸非常满意。”陆为民突然展颜一笑。

    “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在你哥面前冒杂音!”陆拥军狠狠的给了陆为民脑袋上一掌,一边笑骂道:“谁是英雄谁是孬种,日后才见分晓,别以为你现在走了狗屎运,混了个芝麻官,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谦受益满招损,你给我好好记住。”

    “嘿嘿,哥,我开玩笑呢,我不敢和你比,你学的专业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业,我学的东西也符合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却不是搞企业,而只能是通过从政这条路来实现,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咱不敢狂言去玩啥兴替,总得要对得起自己一身所学,对得起在这世界上来走一遭,就像爸刚才所说的,做点儿对得起国家对得起社会的事情,才不枉这一辈子。”陆为民摸了摸脑袋,似乎被陆拥军打醒了一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想我们都还是尽量去做达者吧。”

    陆拥军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似乎有些感悟的弟弟,看来自己这个弟弟胸中抱负不小,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日后这造化也的确很难说,。

    只是陆为民放弃了回195厂发展的机会还是让陆拥军有些可惜,195厂是国营军工大厂,若论级别都是副省级,以陆为民在地方上的表现,再加上爸说的郭征对为民的看重欣赏,为民若是回厂,一样前程似锦。

    郭征现在在厂里威信日增,据说他提出的十年大飞机项目工程,构建民用航空飞机和大型运输机生产体系等一个综合性的规划方案,获得了高层的认可,去年又提出了以推进现代企业管理制度为契机,对195厂进行全面改制,也获得了上面的认可,这一系列动作在全厂也引起了很大震动,现在已经有传言出来说郭征很有可能会接替辜明良和梁广达出任党委书记兼厂长。

    若是陆为民能回厂里,只怕在短时间内到处级干部也非难事,而且留在厂里,可以接触到的东西绝非像什么双峰南潭这一类穷乡僻壤的县份所能比拟,日后寻个机会不是到省里也能到昌州市,或者就在企业上发展,那也胜过在县里苦苦拼搏。

    陆拥军也知道自己弟弟现在之所以能这么年轻爬到如此高的位置,很大程度得益于他是前任地委书记的秘书,现在陆为民没有跟随领导前进,而是就地留下,日后再想有这样的机遇只怕就不太现实了。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也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虽然平素笑口常开,看不出多少深浅,但是真正到了关键时候,却是一个敢拿主意的人,所以他也只是淡淡的提了提,看陆为民没有接受,也就不再提了。

    “三子,时间差不多了,去把甄妮叫来吧。”陈昌秀走进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了一眼陆为民,“早点去,也让甄妮来咱们家坐一坐。”

    陆为民挠了挠头,他已经有快半个月没和甄妮通电话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和甄妮的感情似乎有降温的趋势。

    自打他没有选择跟夏力行回昌州,而是要求下县之后,甄妮就已经和他吵了好几回,他也解释了两回,但是甄妮根本就听不进去,咬定陆为民心中根本就没有她,她说的话陆为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这让陆为民也是很郁闷,连甄敬才回家帮忙给甄妮解释了两次,一样没起到效果。

    “快去吧,我昨天还碰上了甄妮和她姐,她姐倒是挺热情的,甄妮好像有些不高兴,是不是你又和甄妮阄别扭了?大男人,怎么有事儿没事儿和女孩子计较啥?去陪个不是哄一哄就好了。”陆拥军也看出陆为民表情有些异样,还以为两人是吵了嘴了,叮嘱道。

    陆为民没有吭声,这种事情说出来也很难有解决办法,最终还是得自己面对,各人有各人的认知和看法,你无法要求别人就赞同你的想法观点,就像甄妮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一定要留在县里一样,陆为民能够理解她的不解,只是这种事情理解归理解,要让自己听从她的意见回到昌州,这显然不符合陆为民的想法,所以矛盾和和冲突就在所难免了。

    来到甄妮家门口时,陆为民很远就听到了郭征爽朗的笑声,看样子是郭征在甄家做客,陆为民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虚掩的门。

    虽然甄敬才已经不在厂里了,但是乐清和甄妮有郭征的看护,倒也没有遇到太多的冷遇刁难,而甄敬才后来表现出来的出人头地,就更是让周围那些势利者对乐清和甄氏姐妹高看许多。

    不是谁便什么人灰头土脸从厂里出去,又能马上衣锦还乡杀回来的,甄敬才虽然没有杀回来,但是迎来送往的表现证明他丝毫不比在195厂时混得差,时而奔驰,时而皇冠,而且流传在外的十万年薪说法更是把甄敬才的本事吹嘘到了天上。

    至于说甄敬才和黑牡丹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多少人提起,就算是有人提起,那也许半带着不屑说黑牡丹害人终害己,对甄敬才这样的能人来说,那只能让他换一个更好的舞台,这种话陆为民从萧劲风那里都听到不少,让自认为脸皮够厚的陆为民都觉得肉麻。

    所谓舆论就是这样,从来就是墙头草,当某一方面更强势时,那么自然也就随大流了。

    “哟,为民回来了?昨天我碰到拥军,问起你,还说你没回来,我就在说这下了县就忙得连春节都回不了家了?”看见陆为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坐在客厅里的郭征心情大好,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来,坐过来,挨着我坐。”

    “郭叔,不用,我就在这里找个小板凳就行了。”陆为民挠了挠脑袋,四处寻找着合适的位置。

    现在甄家的房子自然无法和昔日小院相比,虽然也还是有一个客厅,但是面积却小了不少,一套沙发摆在客厅里刚好合适,再添了几张椅子,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好在饭桌已经被移到了另外一间房里,甄敬才乐清两口子一间卧室,甄氏姐妹一间卧室,这一套有些老式的三室一厅不过八十平米,也就勉强够用了。

    “得了,是不是想去挨着甄妮坐?你既然回来了,自然有的是时间亲热,郭叔还有话和你说呢,坐过来!”郭征很难得的开起了玩笑,又拍了拍三人沙发。

    甄家一家人都在甄敬才坐在单人沙发上,原本另一个单人沙发才该是郭征的位置,可是有些靠门,这种老式的房屋设计本来就不是很科学,但放在八十年代也算是相当出彩的了。

    郭征本来个头就大,索性就坐了三人沙发,他和甄敬才本来就是多年的同事,关系一直很密切,所以也不太讲究这些。

    陆为民瞥了一眼甄妮,甄妮依然有些不高兴,不过在郭征面前还算是克制。

    陆为民也就不客气,挨着郭征坐了下来。

    “为民,你的情况老甄都和我说了,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我还是那句话,195厂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只要你想回厂,随时都可以,嗯,我再说一句大话吧,要想回来,厂办副主任的位置就是你的。”等到陆为民坐下,郭征亲热的拍了拍陆为民的肩膀。

    “前段时间我在省里开企业组织工作会议,碰见了陶部长和夏秘书长,我知道你原来给夏秘书长当秘书,所以提起你,说你是咱们厂子弟,我还真没想到夏秘书长对你评价如此之高啊,他一直抱怨你没有跟他回省委,让他到现在都觉得工作不太顺手,嘿嘿,为民,这话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个级别的领导说起呢,老甄,不简单呐。”

    甄敬才也是颇感惊讶,说会话当初陆为民留在丰州没有跟夏力行到省里去,最后又下到双峰,虽然陆为民很平淡的给他提起过说是他自己的要求,甄敬才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谁都看得到这跟夏力行回省里前景会有多么好,尤其是夏力行是升迁,当省委秘书长,这要跟了去,日后再下来那就是县长县委书记的料子了。

    甄敬才也有些以为陆为民是不是给夏力行当秘书当得不是很愉快,或者夏力行不是很喜欢陆为民有些突出的性格,以为陆为民不好说,所以他也就不好多问,倒是雷达相当肯定的说绝对不是这个原因,陆为民要留下来绝对是他自己的主意,但甄敬才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没想到郭征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甄敬才和甄家其他人都是一阵又惊又喜。

    “老郭,夏秘书长真这样说?是不是碍着你的面子才这么说的啊?”甄敬才意似不信的问道。

    “嗨,老甄,夏秘书长之前又不知道我和为民的关系,195厂几万人,家属子弟更是数不胜数,何况他犯得着用这种方式来讨好我?”郭征摆摆手,颇不以为然的道:“夏秘书长这个人很有点大将风范,没有那么多虚头滑脑的东西,他说的话我信。”

    “郭叔,您可千万别当真,夏秘书长那是随口夸我,我哪里当得起那样的夸赞。”看到一干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陆为民赶紧分辨解释。

    “好就是好,行就是行,我早就说过,是金子哪里都会闪光,不过为民连省委都不愿意去,我也琢磨着195厂这个池塘大概也就容不下你这条蛟龙了。”郭征朗声大笑起来,“咱们195厂的厂办副主任这个位置看起来挺风光,对为民你来说是不是鸡肋?”

    郭征的话让陆为民也有些讪讪的不好回答,现在他当然不可能再回195厂了,洼崮的局面刚打开,今年更是一个攻坚年,郭征虽然欣赏看重自己,但是陆为民觉得还是在双峰更能发挥自己的才能,而看到一个地方在自己辛勤努力下一点一点的发生着变化,这种满足感带来的快感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见陆为民有些尴尬,郭征也不为己甚,他的确很欣赏陆为民的眼光见识,只不过这家伙的确有些特立独行,居然敢把跟着省委秘书长上进的这条路都给搁下,这更增添了郭征对陆为民的看重。

    郭征对陆为民为什么会留在丰州并下到县里边也很感兴趣,在他看来就算是陆为民想要在仕途上进步,也应该选择先跟随夏力行进省委,然后干上三五年之后再择机下县,那时候下县多半就直接是正处级干部了,当个县委书记县长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底蕴也要深厚许多。

    “郭叔,您就别挖苦我了,我不是和您说过么?我不是学的理工专业,如果我像我哥那样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我肯定回来跟着您干,可是我学的是历史,在195厂厂办干干倒是没啥,可厂里毕竟还是要讲求专业对口的,我觉得我还是在地方上干更能进入状态。”陆为民显得很诚恳。

    “夏秘书长让我跟他回省里,我也考虑了很久。

    我也知道跟着夏秘书长回省里是条康庄大道,而且了昌州,离家也近了,和甄妮也能在一起,皆大欢喜,可是我在想我自己还年轻,应该要趁着现在年轻多学点儿多锻炼。之所以我留在丰州,最后到县里,因为我觉得就丰州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一个几乎没有工业基础的农业地区,丰州地区的农业人口占到了全‘地区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以上,也就是说丰州的发展归根到底就是要解决丰州城市化和工业化问题,就是要解决丰州这几百万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出路问题,如果我想要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那么就必须要深入到最基层,扎扎实实的干几年,最直观的了解农村里存在的问题,以及找到怎么来解决这些问题的办法。”

    郭征听完陆为民的这番话,默默的点点头,又拍了拍陆为民的肩头,满眼欣慰。

    不管这个年轻人是否语出至诚,或者说他留在县里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往上走,能够为了长远目标而舍弃眼前利益这一点,绝大部分人就做不到,而年轻人更甚。

    而且陆为民前年和去年和他的几度交谈以及给他不少建议,就给他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这绝对是一个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当郭征离开之后,陆为民这才有机会和甄妮单独在一起。

    这种老式的一套三居室都是在改革开放后开始修建的,和以往195厂那种通走廊的苏式设计不一样的就是每家每户都有了属于自己的阳台和独门,这让每户家庭有了更多属于自己的私密性,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让原本可以自由串门的邻居们被隔离开来,当然这种情形随着社会变迁变得越来越严重,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也成了城市小区的一种病态表现。

    这种八十年代才开始流行的套局势设计不太合理,客厅太小,而卧室却显得有些大,这大概也和之前厂里职工们的住房很少有把卧室和饭-客厅明确分开有一定关系。

    甄婕主动把卧室让给了陆为民和甄妮二人,让两人有一个独处的机

    看着甄妮背着自己依然有些生气的模样,陆为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实际上刚才郭征问起自己想法的时候,陆为民也就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来阐述自己的想法,但是甄妮能不能接受,陆为民也不知道。

    之前他已经和甄妮沟通过几次,但是甄妮都觉得他不过是再找借口,尤其是在放弃了跟随夏力行回省委这个事情上,甄妮更是生气,认为这样大的事情居然根本不和她商量,就自己做了决定,显然是没有把她这个女朋友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导致两人一直龃龉不断。

    看见甄妮依然冷着脸,坐在床边将头扭向一边,陆为民也有些头疼。

    说实话他是最不喜欢这种局面的了,他宁肯甄妮和她光明正大的大吵大闹一番,也胜过这样的冷战,原来甄妮和他闹别扭也是当面锣对面鼓,后来自己偶然间说漏了嘴,说自己最怕这种冷战,没想到作茧自缚,甄妮真的学会了这一招来对付自己了。

    卧室挺大,足足有二十多平方,两张床各占一个墙角相对摆放,中间正好就是双扇钢窗。

    窗帘是拉开的,冬日里光线不好,下午似乎也需要开灯才能多几分温暖。

    窗外几株已经凋落得没剩几片树叶的榆树混杂在依然乌绿的香樟林中,让这个冬天显得清冷许多。

    搓了搓手,陆为民思前想后,还得自己下矮桩才行,这丫头现在硬气着呢,非得要自己低头才行,问题是现在自己低头可以,关键是说到正事儿上自己该怎么回答?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能拖则拖,不能拖再说。

    靠着甄妮坐下,陆为民伸手去牵甄妮的纤手,却被甄妮冷冷的甩手打掉。

    “小妮,还在生我气?刚才郭叔在那儿问我时,我不是都已经把前因后果和理由都说了么?连郭叔都觉得我的选择没错,你爸也觉得没啥,你就不能支持我一下么?”陆为民依然厚着脸皮拉着甄妮的手,这丫头的手到了冬天就容易长冻疮,所以两人热恋期间,陆为民经常把甄妮的手放在自己怀里暖和,这会儿他用力把甄妮的手逮住,放在自己怀里。

    甄妮挣扎了两下甩不掉陆为民的手,恨恨的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男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来惩罚对方,最后索性搂住对方的脖子狠狠的在颈项和肩膀交汇处使劲儿咬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痛得陆为民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丫头可真舍得下口啊,陆为民敢肯定自己这脖项上肯定起了深深的牙印儿,没准还得渗血,但陆为民也知道甄妮这一口咬下来,基本上也就代表着她心里的怨气消减了大半了。

    见陆为民疼得挤眉弄眼的怪模样,甄妮心里这口闷气才算是出了一小半,事实上这口闷气在郭征当着甄家一家人面说只要陆为民愿意回厂,厂办副主任就是陆为民的了这话的时候就消去了大半,这剩下一小半闷气还是因为陆为民啥事儿都瞒着遮着自己积郁下来的。

    甄妮在厂里财务处,对厂里这些消息自然很清楚,辜明良现在不少工作都已经交给了郭征,厂党办和厂行政办即将合并为厂党政办,据说也是郭征的提议,得到了辜明良的赞同,这厂办就真的成了全厂的中枢了。

    据说这个合并后的厂办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原来厂党委办和厂行政办的主任副主任们何去何从也是一个大问题,算一算正副主任也有**个,这一合并肯定不可能再保留这么多正副主任,就要减下去不少,而郭征居然给自己男友公开许诺,只要他回来,厂办副主任里边就有他一个职位,这让甄妮心里简直美得差一点就要高歌一曲了。

    陆为民没有能跟随夏力行回省里的情况甄妮也知道,为这事儿甄家几个人也为此讨论过,毕竟这种大好事儿陆为民会拒绝任谁都不相信。

    就像甄敬才所想的,是不是陆为民给夏力行当秘书当得不是很愉快,所以夏力行没有考虑带陆为民走,陆为民脸搁不下,所以才会找了这样一个借口,这个看法得到了甄家几口人的认可,所以乐清还专门给甄妮打了招呼要她别为了陆为民没能跟夏力行回省里这事儿老是去盘根问底,还是把心思盯在陆为民怎么能回厂才是正经。

    “你还知道考虑我的意见?你自个儿拿主意时,可曾想起我的感受?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甄妮明眸里水雾迷离,娇红的面颊犹如三月桃花,显然是有些心绪激动,“我妈还让我别问你为啥没能跟领导会省里,怕是领导没相中你上了你自尊,可你倒是好,拒绝了人家,这么好的事情,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陆为民心里也有些惭愧,说实话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他也是反复考虑,不是没有想到过甄妮的感受,而是下意识的把这一点忽略了,说自己有些自私也不为过,再怎么自己也应当先征求一下对方意见,即便是对方不同意,这也是礼节性的尊重,可自己就忽略了这一点。全文字无广告

    “小妮,对不起,这一点是我没考虑周全,当时也是想到你知道了肯定不答应,又得费口舌来给你解释,……”陆为民把对方的纤手放入自己怀中,然后搂住对方的蜂腰,言语极尽温柔。

    “哼,那你决定了就不需要向我解释了是不是?”甄妮可没想让男友这么容易过关。

    “不,不是,我不是想事情都定下来了,木已成舟,我再软磨硬缠来求你么?”陆为民干笑了一声,手掌也钻入甄妮的羽绒夹克里隔着羊绒衫轻轻的抚弄着甄妮的柔软的腰肢。

    “软磨硬缠?你每次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我,是不是?知道我拗不过你,用些花言巧语就把我给哄骗了,是不是?”甄妮扭动了一下腰肢,想要避开男友的魔掌,但是陆为民哪能让她逃脱,胳膊紧紧揽住对方,手却一刻不停。

    “小妮,天地良心,我可从来不敢忽悠你,不是怕你生气发火心情不好么?”陆为民涎着脸,“女孩子要少生气,保持良好心情,要不老得快,万一咱们家小妮吹弹得破的粉嫩肌肤多了几条皱纹,那该多可怕,这195厂独一无二的厂花名头可不能被其他人夺去了。”

    “呸!我……”被男友半恭维半调笑的言语逗得心情好了不少,甄妮忍不住开颜,但是随即又想板着脸不让男友这么快过关,但是陆为民早就瞅准了机会,甄妮一笑,他便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上一用力揉捏,对方身子顿时一软,然后双臂发力便把对方揽入怀中,没等甄妮反抗,早已俯首堵住了对方的樱唇。(全文字电子书免费下载)

    “嗯……”女孩的嘤咛一声如无限鼓励,陆为民心里一烫,一手紧紧搂住女孩的腰背,一手抬起女孩粉腻的娇靥,舌尖早已经探入对方唇间,熟练的撬开对方贝齿,两条灵舌顿时搅裹在一起,女孩满腔幽怨在这一刻顿时化为了熊熊欢情。

    陆为民贪婪的吮吸着女孩细滑的香舌,不断的深吻让女孩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甄妮下意识的迎合着男友的热吻,双手也从陆为民怀中抽了出来,变成了搂住男友的虎项,轻怜蜜爱间,女孩鼻息咻咻,双颊如火,美眸半闭,时而睁开一下,幽怨不满早已消失,也只剩下满腔春情。

    虽说像甄妮这样年龄的女孩子说不上如狼似虎,但是毕竟陆为民和甄妮早就有了那种关系,这一年多时间里陆为民和甄妮都是磕磕绊绊,心里都有疙瘩,尤其是这三个月,陆为民回去时间不多,加上甄妮心情不好,所以**也就基本上搁下来。

    对于甄妮这样的女孩子,尝过了**的美妙滋味,当然希望男友能够天天陪伴自己,可男友却给了这样一个结果给她,要知道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怎么能不让她心生幽怨?再加上陆为民又一直没有服软求饶,更让甄妮心里难受,不过在这一刻一切都如滚汤沃雪一般彻底消融了,只剩下浓浓的柔情蜜意,此时的甄妮只希望男友能好好的疼爱自己呵护自己。

    陆为民已经很久没有和甄妮有这样亲密融洽的时候了,前两次回来两人都免不了冷言冷语,弄得人没了兴趣,今天终于冰释,积郁已久的热情顿时化为狂暴的火山熔岩一样喷发出来。

    羽绒夹克里边是一件火红的高领羊绒衫,昌州的冬季本来就阴冷潮湿,甄妮也很怕冷,所以羊绒衫里还穿了一件圆领秋衣,陆为民的手撩开羊绒衫,隔着秋衣找到了目标。

    虽然隔着一层秋衣和乳罩,但是陆为民温柔有力的揉动还是让甄妮很快就喘息起来,陆为民甚至可以隔着秋衣拨开乳罩的罩杯,找寻到那新剥鸡头肉一点,轻轻捻揉两下,便感觉到迅速那两点凸起迅速肿胀起来。

    “不要……”甄妮粗重的喘息和娇腻柔媚的嘤咛声让陆为民本来就有些难以压抑的心火顿时升高了几分,这一两个月来他都把所有心思放在了工作上,也没有多少精力去考虑其他,但是这男女之事本是天性,这一个人守在洼崮这旮旯地方,除了工作就是工作,而这双峰本来风气就不太好,这男女间荤素玩笑开得相当火烈,很容易撩拨起一些异样情思。

    就算是洼崮区委里边两个徐娘半老的中年大妈在陆为民来洼崮两三个月之后也逐渐熟悉起来,觉得陆为民这个人在工作上虽然很认真,但是下来之后却是一个相当随和的年轻人,开玩笑也不生气,甚至还敢和老娘们斗一斗嘴,顿时就拉近之间的距离。

    隋立媛的出现的确触动了陆为民的某些感觉,但是之前对隋立媛更多的是一种好奇探究,在他印象中这个女人姿色清妍脱妖媚,却又获得如此风评,短短几年间颠覆了两任区委书记,一下课一丧命,三十出头没有结婚却又有了一个十多岁的女儿,这简直就是一个很有情节和内容的故事女人,任何一个男性对其抱有好奇感都很正常,这种好奇感一直要到陆为民从章明泉那里和与隋立媛本人的不断接触中获得挖掘。

    如果说那一日里在隋立媛的小饭馆里,隋立媛的酒后倾诉让陆为民对这个女人也多了几分尊重,那么第二天和隋立媛的昌州之行似乎就真的让那种微妙暧昧的火星子在两人之间播下了。

    上午和隋立媛在一起时的手眼温存不但没有消减陆为民的火气,反而让陆为民全身上下都洋溢着某种特有的躁动,而这个时候,甄妮这种欲迎还拒的姿态简直就是公开的诱惑。

    等到手终于暖和起来,陆为民很快就找到了压在牛仔裤腰下的秋衣下摆,手探到牛仔裤前端解开两颗铜质纽扣,轻轻的将秋衣下摆掀了起来,温润如玉的小腹顿时滑入手中。

    一浪高过一浪的深吻已经把甄妮掀上了云霄深处,她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牢牢的包抱住男友的颈项,听凭男友为所欲为。

    陆为民解开她胸罩锁扣时她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吸气耸肩以方便陆为民能最快的达到目的,直到陆为民双手牢牢的扣住那对饱满玉峰揉弄起来,然后又开始沿着小腹滑向下方,她才在陆为民耳际呢喃着:“大民,别,别,我爸我妈我姐还在隔壁呢。”

    “不怕,你爸你妈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陆为民涎着脸道。

    “呸,不知羞,谁让你不调回来?现在连单身宿舍都没有一间。”甄妮狠狠的又在陆为民肩头上隔着羊毛衫咬了一口。

    此情此景,甄妮的告诫在陆为民看来更像是某种鼓励,一只手揽住对方秋衣已经被掀起来的蜂腰,陆为民艰难的在伸出手,将窗帘拉上,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甄妮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犹豫着站起身来,抬起屁股坐在了陆为民大腿间,她内心也早已经是情潮涌动,只不过碍着隔壁父母和姐姐还在,不敢放肆,但看到陆为民这哪陆为民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狠狠的将甄妮的羊绒衫和秋衣掀了起来,贪婪的匍匐在对方胸前吮吸着。

    清冷的空气让甄妮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甄妮禁不住打了个寒噤,身子也是一缩。

    陆为民立时感受到了甄妮身体的变化,有些恋恋不舍的将秋衣和羊毛衫拉了下来,甄妮看到男友对自己的体贴,心里感动,当陆为民手开住自己牛仔裤连带着秋裤和内裤往下按时,顺从的翘起起身体让裤子和自己身体分离开来。

    剑及履及,当陆为民身体伴随着甄妮丰臀缓缓坐下时,带来的那份火热中夹杂着紧实的包裹,那份酣畅淋漓快感几乎就要打破陆为民的最短历史记录。

    陆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咬住嘴唇,强压住几欲爆发的身体,双手下意识的紧紧勒住甄妮的腰腹。

    甄妮似乎也感受到了男友克制不住的冲动,转过身来,妖媚的嫣然一笑,一个蜜吻印在陆为民紧咬的嘴唇上,然后又拉住陆为民勒在自己小腹上的手穿过秋衣往上一压,狠狠的按在了自己胸前那对凸翘的蓓蕾上。

    要死了!这个死丫头!

    被甄妮这一手弄得措手不及,本来就热血沸腾的陆为民哪里经得起这般刺激,双手紧握住那对饱满的柔软,死死咬住自己嘴唇,一股腥气在嘴里溢出,这才算是克制住了险些就要走火的爆发。

    只感觉到自己胸部一紧,感受到男友死死搂住自己的克制,急促的呼吸声和僵直的身体,甄妮不用猜也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手差点就让男友缴械投降了。

    等到陆为民连连几下深呼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陆为民这才狠狠的将甄妮抱起来放在床上叠好的被子上,让甄妮的双腿盘在自己腰上,狠狠的冲撞起来。

    “不,不行,为民,这是我姐的床,别在这儿,快抱我过去!”一屁股躺在被子上的甄妮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惊慌起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手也拉住陆为民的胳膊。

    虽然甄婕早就知道自己和为民有过这种关系了,但是这要在甄婕的床上做这种事情还是然甄妮不得劲儿,要让甄婕知道这种事情,那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一听这是甄婕的床,陆为民没来由的想起了甄婕那一日忘了穿胸罩出来送自己的一晚,一种突如其来的冲动让陆为民更为兴奋,将身下女孩压在身下恣意欢好的**更为强烈。

    没有理睬甄妮的哀求,陆为民双手牢牢握住那对让他爱不释手的肉丘冲刺也变得越发凶猛。

    甄妮很快就迷失在了爱郎悍野的欢爱下,两条裸露修长大腿在暗淡的光线下依然显得那样白腻惑人,死死的缠绕在爱郎的腰际,秋衣和羊毛衫杂乱的的半掀起,莹白平坦的小腹半裸暴露在空气中,两具身体紧紧的结合在一起,伴随着富有节奏的动作,在幽暗的房间里显得那样惊心动魄。

    怕已经陷入迷乱中的甄妮受凉感冒,陆为民小心的抬起女孩的臀瓣,把叠好的被子拉开来,想要替甄妮把裸露的双腿和腹部盖住。

    缎面棉被拉了开来一样东西却从被子里滚了出来,竟然是一件内衣套装,紫红色的丝绵胸罩和同色的蕾丝小裤原本叠得很好隐藏在被子里,大概是甄婕准备晚上睡觉时放在枕边第二天换上的,没想到却被欢爱中的两人无意间扯了出来。

    捏在陆为民手上的这一套紫红色的乳罩和蕾丝小裤让他竟然产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火热,连身下的甄妮似乎也感受到了陆为民身体奇异的变化,禁不住尖叫一声婉转娇啼间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死死的将陆为民头抱住按在她胸前,如八爪鱼一般攀缠在陆为民身上。

    陆为民也忍不住低吼一声,将女孩身体牢牢的揽在怀中,恨不能让两人身体彻底融为一体。

    欢爱之前甄妮没有说要用避孕套陆为民就知道甄妮肯定在安全期,所以也就放心大胆的恩爱。

    甄妮的例假素来很准除了那几天危险期,只要在前七后八时间里,两人欢爱都不太用避孕套,一来是陆为民不喜欢用这玩意儿,觉得隔了一层,二来本来热恋中的男女**之事就是兴之所至,这还要随时准备着那玩意儿,也很容易扫兴头。

    只感觉到自己腰间一阵剧痛,陆为民呲牙咧嘴的看了一眼倚在自己怀中的女孩绯红的双颊春情似火,殷红亮泽的樱唇嘟起,犹如一朵带血海棠,美眸间的幽怨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足之后的慵懒妩媚。

    “死相!这是我姐的床,我让你抱我过去,别在这里,你就猴急得一秒钟也不能忍了?!”嗔怨的语气让陆为民心中更是一荡,“嗯,说得没错,真是一秒钟也不能等了。”

    听得爱郎这样回答,甄妮妖媚的一笑,她对自己的吸引力还是充满信心的,男友在乡下工作,平时接触的那些个女人怕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乡姑村妇,虽然在甄妮印象中丰州那边女孩子长得都不差,可是自己和这些女孩子比却多了几分那些女孩子一辈子都没有气度,她有这个自信。

    见爱郎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快感中,甄妮涌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男人最讨厌这种时候扫兴了,这是甄妮从她那些个已经结婚或者未婚享受已婚待遇的同学朋友那里得到的经验,千万别在正在这种事情的兴头上提到那些不愉快的话题,而要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已经渐渐转移时再来说也不迟。

    甄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可以更舒服的躺在男友的怀中,那双手依然在自己胸前徜徉,时而拨弄一下翘首两点,时而抚弄揉捏,弄得似乎又有一丝痒意在她身体深处爬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相依相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前经过,但却没有敲门声,两人都知道不是乐清就是甄婕再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来提醒二人了。

    陆为民有些恋恋不舍,正要将身体从甄妮身体中抽出来,却被突然惊叫一声的甄妮重新抱紧,“别动!”

    陆为民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甄妮,“怎么了?”

    “还说呢!”甄妮费力的抬起身体,四处张望,想要找到合适的东西,寻觅半天,最后才一咬牙,让陆为民起身,“快去在五斗柜里最下边那个抽屉里给我拿一张毛巾过来。”

    陆为民略一思索就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套上裤子就跑到五斗橱边来开抽屉找出一张毛巾,跑回来递给依然蜷缩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甄妮。

    甄妮小心的将毛巾垫在自己胯下,然后翻身下床,就这样光着身子蹲了下来,好一阵后才舒了一口气。

    看见陆为民那可恨的笑容,甄妮恨恨的瞪了对方一眼,这才套上秋裤和牛仔裤,然后小心的把甄婕床上整理干净,把被子叠好。

    “糟了!”甄妮又是一阵惊呼。

    “又怎么了?”斜倚在另外一张床上的陆为民这个时候很想抽一支烟,都说在做了爱之后抽一支烟赛过神仙,也有人说**之后抽烟对身体伤害极大,但陆为民这个时候真的很想抽一支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都是你!”甄妮满脸惶急,“你看你干的好事!”

    陆为民走过去一看,一小块不为人觉察的水渍在床单上,陆为民伸手摸了摸,还有些湿意。

    “没事儿,等到你姐晚上睡觉时,这早就干了。”陆为民有些讪讪的道:“要不,就换一张床单?”

    “哼,我帮我姐换床单,那我姐还能不知道我们在她床上干了什么事情了?”甄妮咬着嘴唇气急败坏的道。

    “那就只有这样了,你姐不会注意的。”陆为民安慰对方道。

    “可万一我姐发现了呢?”甄妮不依不饶。

    “那你就推到我头上,也不解释,我想你姐不至于这么无聊吧?”陆为民挠了挠头,“那你说怎么办?”

    甄妮狠狠的扫了陆为民一眼,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真要换床单,那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还不如就这样,也许还能蒙得过去。

    当甄妮挽着陆为民的手走下楼时,一眼就看见了那辆停在路边的皇冠。

    “哇,这是我爸他们厂里那辆车?!怎么到你手上来了?你向我爸借的?”甄妮兴奋的围绕着车转了一圈,就像一个看到自己最心爱糖果的小姑娘。

    “嗯,我春节边上事情多,所以干脆借来用两天,反正水泥厂这几天也停工放假休息。”陆为民打开车门,给甄妮做了一个很绅士的上车手势,甄妮骄傲的坐进副驾,陆为民这才回到驾驶座上,点火起步,向着自己家开去。

    “你倒是会打主意啊,借我爸厂里的车,我爸也是,他刚去才多久,这样把车借给你,也不怕厂里其他人说闲话?人家可是私营企业,啥都是私人老板的,大民你这样把车霸着,就不怕人家老板对我爸不利呢?”

    甄妮对拓达丰州水泥厂的情况并不完全熟知,虽然知道陆为民和水泥厂的老板关系挺好,但是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她却不知道。自己父亲好不容易现在找到这样一个位置,若是让那个老板对自己父亲有什么看法,那就不好了。

    “放心吧,我和达哥打个招呼的,再怎么,我也不会去害自己未来老丈人丢了饭碗不是?”陆为民笑着打趣甄妮。

    甄妮脸一红,嗔怪道:“谁是你老丈人,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连昌州都不回来,哼,这事儿你别以为就过关了,我告诉你,没完。”

    “真的?”陆为民笑了笑,“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情了么?”

    “大民,能不提么?郭叔说让你回来当厂办副主任,你还犹豫什么?”甄妮忍不住又埋怨起来,“别和我说那些大道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难道这个要求也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