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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峰的私营经济应该还处于一个相当初级的阶段,不说和沿海发达得区发展相比,就是和省内像昆湖、青溪这些私营经济发展较好的县份相比都相差天遥得远,但是陆为民觉得全国经济发展大气候带动下,双峰还是出现了一些变化,只不过这种变化是普遍性的,各得因为各得具体因素的影响,变化程度不一样而已。

    关键在于如何能够把这种变化势头放大倍增,让很多还在观望犹豫的私人资本能够放心大胆的投入到实业发展中来,那么改变人们观念,有其是改变普通人对私营企业的那种轻蔑不屑观念,改变私营企业主自身内心对自我的定位观念,在全社会营造一个适宜私营经济发展的氛围,尤为重要。

    “明坤,你来一下。”陆为民默想了一会儿,才招呼道。

    何明坤有些惴惴不安的走了进来,他已经适应了和这个与自己年龄相若的领导相处,但是今天这种情形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是老板对自己的一个重要方面能力的考验,现在就该揭开谜底了。

    “陆书记。”

    “坐吧。”陆为民觉得需要和何明坤谈一谈,自己这个秘书还是有些悟性的,而且做事也很认真踏实,能兼具悟性和踏实者,并不多见,尤其是年轻人,在这个时候,陆为民已经忘了自己和自己这个秘书一样,也属于年轻人。

    “你这篇调研报告,我看了,不错。”

    听得陆为民“不错”两个字出口,何明坤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就像卸掉了背上背负的巨大包袱,心情也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

    “谢谢陆书记夸奖。”在陆为民面前他也不多废话,他知道陆为民不喜欢那些调调。

    “嗯,不错就是不错,符合我的预期,材料数据都很详实,论据也很有力,阐述的观点和意见也很明晰,算是一篇合格的调研文章。”

    陆为民将身体靠在椅子中,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原来觉得有些不尊重人的姿势,但向那种端直坐立或者身体向前倾斜的姿态会让人有一种压迫或者被侵略感,如果是在必要的场合和氛围下当然可以,但是在和自己秘书这样交流谈话时,陆为民觉得保持一种轻松氛围更好。

    “我为什么这么重视私营经济发展,恐怕很多人都不解,或者说都有些不太舒服,觉得我这个人似乎就喜欢和私人企业老板和投资商打得火热,是不是姓陆的就想在里边沾些荤腥,为自己私人腰包里装几个,换了别人也许我要解释一番,信不信由他们,但你不一样,你长期跟着我应该清楚我内心的想法,所以我也不多解释。”

    陆为民这番话让何明坤既有些激动,又有些诚惶诚恐,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正在融入以陆为民为核心的这一个无形的圈子,但是这个无形的圈子却也是有细微差别的。

    在何明坤看来,陆为民虽然没有刻意的去收揽拉拢什么人,但是在工作接触和日常交往中,却已经自觉不自觉得形成了一个圈子,或者说一个体系,虽然这个圈子这个体系还很模糊混沌,外人很难看清楚,但作为陆为民身边人,何明坤却看得很清楚。

    在这个圈子体系里的人与陆为民的距离也在缓慢的变化调整中,也形成了不同层次的网络,像何明坤就知道和陆为民关系最为密切的无疑是的章明泉和齐元俊。

    这两个号称陆为民在洼崮时的左臂右膀也为陆为民在洼崮一展身手提供了坚实保障,而章明泉担任招商引资局长齐元俊接任洼崮区委书记也算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既可以说是论功行赏,也可以说是人尽其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是章明泉和齐元俊两人虽然都是陆为民相当倚重的得力大将,但是何明坤还是能够隐约感觉到这两人与陆为民之间关系的细微差别。

    章明泉在性格上无疑更外向一些,也更豪放大气,和陆为民更谈得到一块儿,而齐元俊性格更内敛严肃,但是陆为民交给他的工作却能相当放心。

    从某种意味上来说,章明泉与陆为民的关系已经在从原来单纯的工作关系发展到了具有一些可以在工作之外的事情上相互交流了,甚至章明泉有时候还能和陆为民开一开玩笑,在何明坤看来这简直不可想象的,虽然陆为民人很年轻,但何明坤跟随陆为民这么久,似乎还没有看到其他任何人会当着自己和陆为民开玩笑,当然像关恒、蔡云涛这种和陆为民处于同一层面而又关系不错的人例外。

    像章明泉的妻子从洼崮中心小学调到县里来,就是陆为民亲自找县教育局局长办理,直接调到县城里条件最好的实验小学,而且还指定要让实验小学在修教师宿舍时要为章明泉考虑一套。

    而齐元俊则不一样。

    齐元俊来陆为民这里汇报工作也好,办事儿也好,次数并不多,两人谈话内容也更多的局限于工作上,陆为民却对齐元俊的信任程度却不是其他人所能比拟的,基本上交待的工作都不会多去叮嘱过问,而是直接到时候要结果。

    在何明坤看来,这种信任对于一个下边人来说相当可贵,这也就意味着你已经成为领导心目中足以信赖的角色,也就预示着,日后在一些重要而又需要工作拿得起的岗位上,领导会认为交给你能令他绝对放心,也不会给他丢脸。

    除了这两位外,何明坤注意到县委办副主任也就是现在自己的直接上司巩昌华进入陆为民圈子的速度也是相当快,让何明坤都觉得咂舌不已。

    也不过就是一个多月时间,巩昌华就成为能够和老板对话探讨的重要角色,而何明坤也觉得巩昌华能这么快融入并成为其中重要一角,并非偶然,对方在双塬的工作经历以及表现出来的水准,之前何明坤就非常了解,的确让他自己都觉得对方有很多值得自己学习的得方,只不过何明坤没有想到巩昌华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从双塬镇党委副书记摇身一变成为县委办副主任,再度成为自己的直接上司。

    像这篇文章,之前他也曾经交给巩昌华审阅过,巩昌华给他指出来几处需要修改或者提炼的得方,也都是他自己反复看觉得欠缺些火候的得方,而对方一眼就就能指出来,而且还提出了修改意见,也都让他心悦诚服。

    除了以上三人属于陆为民这个圈子体系中的核心角色外,还有像巴子达、牛有禄、萧樱、乔庄、汪大东这些和陆为民因为工作或者私谊而关系不错的非核心圈子中人,那个已经调到县委办和自己共事的杜笑眉也在极力挤入这个圈子。

    在何明坤看来,这个层面的人有可能会进入陆为民的核心圈子,但是这需要机遇或者说他们主动向陆为民靠拢而陆为民又的确觉得其足以信赖,否则他们要么继续保持这种非核心圈子阶层,但更大可能性会逐渐淡出。

    而自己既不属于核心圈子,也不属于非核心圈子,介乎于两者之间,和自己情况相似还有一个人,沙梁乡党委副书记彭元国。

    “明坤,我看了你这边文章,其中有一个观点,我觉得还可以深入挖掘一下,或者你可以把这一个观点提出来,好好精雕细琢一番,专门单独写一篇东西出来,我打算在年底的全县私营经济发展座谈会上用一用。”陆为民手指一边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一边思索着这个话题。

    这是原来詹彩芝的办公室,詹彩芝出事之后,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来孔令成担任县委办主任之后,询问陆为民是否需要调一下办公室,因为陆为民回县里之后还是坐的原来担任县委常委时借用县史志办的杂物室,显然不太合适,但是要调的话又没有合适的办公室,需要来一次大调整,像曹刚来了之后就不再坐梁国威的办公室,而是将对面的会客室改造出来,作为他的办公室,而将梁国威的办公室改造成为会客室。

    陆为民拒绝了这个提议,让县委办把詹彩芝的办公室稍加打整收拾了一下,径直坐了进去,也惹来县委县府机关里边干部们一阵热议,说陆书记硬是年轻人火气旺,不怕詹彩芝这个阴人带来的霉气。

    亚洲国际一案虽然现在还没有消息,但是得区检察院已经就詹彩芝犯有渎职罪和受贿罪提起公诉,詹彩芝也是取保候审在家,估计在年后就要宣判,很多人都估计造成这样严重的后果詹彩芝恐怕要被判上重刑。

    据说詹彩芝遭此打击犹如老了十岁一般,在家闭门不出,家里人都怕她精神出问题,陆为民原本也打算去看望一下对方,毕竟也算是共事过,就算是原来再有多少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已经过去了,而且实事求是的说詹彩芝除了有一些女干部的通病外,并没有其他过分的恶习,但后来考虑到自己去恐怕还会刺激对方,只是委托了县委办一个和她比较熟悉的同事带话给对方,告诉对方如果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助,可以和自己联系。

    “融资环境是个综合性的问题,这固然与国内金融机构经营模式僵化不适应形势有关,也和私营企业本身在管理上缺乏规范,存在很多问题有关,这是一个双方的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找出两方存在的问题,督促他们各自行动起来,解决这些问题。

    陆为民对于这一个问题很敏感,不出所料,私营经济体调查反映出来的最大问题就是歧视问题,而歧视这个问题中最关键最致命的还是金融机构歧视,而金融机构对私营经济体的歧视既有私营企业本身问题,也有多年来从政府部门到金融部门乃至整个社会心理对私营经济的另眼相看问题。

    “你把这个问题专门提出来,好好雕琢一番,我给你点一点,政府部门、金融部门、社会心理这几方面的歧视,如何纠正,最好能够挖掘一下渊源,另外就是私营企业本身存在的问题,这一点我看你的文章中也提到了,在发挥一下就可以了,关键在前三者,这是我们需要做的。”

    何明坤认真的把陆为民提出来的几点记下,陆为民既然这样说,也就意味着他对自己的文字能力已经基本认可,而要写一个在会议上的讲稿,本来不是什么难事,但陆为民所提到的这个问题却是很刁钻,可以说你想要找一个类似的范本来供参考都不可能,这又是一个考验,但何明坤乐在其中。

    春节前要召开各种会议,其中也有不少联谊和交流性质的座谈会,陆为民专门提出要召开一个私营经济发展座谈会,邀请二十到三十位私营经济代表座谈,也要把一些职能部门和相关单位邀请到坐在一起,当面倾听这些私营经济业主们的意见。为私营经济发展打开束缚。促进他们更好更快的发展。

    这篇讲稿陆为民未必会用上,但是讲稿的核心内容要拿出来,让领导的观点变成符合他内心思想的文字。也是一个相当考手艺的活儿。

    大哥大响了起来,陆为民看了看电话,何明坤很知趣的点了点头出去了。

    电话是苏燕青打来的。语气很急促:“为民,听说你在跑那个长风机器厂和北方机械厂技校搬迁到你们双峰的事情?对你很重要么?”

    陆为民有些诧异,苏燕青怎么知道了这个事情,这件事情就是县里边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地区里边暂时还没有汇报,也是想等到有了一个较为明确的意向之后再来说,苏燕青是怎么知道的?

    “嗯,是有这事儿,不是对我很重要。而是对双峰很重要。”陆为民纠正对方的话语。

    “别给我说这些大话题,你们县里马上就要开人代会了,难道还没有明确县长候选人?”苏燕青也不客气。直接奔入主题。

    “别瞎说。李县长这一届才当两年时间不到,又不是换届年。谁说一定要换县长?”陆为民压低声音道,虽说和苏燕青谈话不需要什么避讳,但是这县里边对这个话题都相当敏感,尤其是现在扑朔迷离的情形下,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人误解为有什么动静。

    “行了,你别在这里给我装模做样的矫情,我只问你两厂技校搬迁到你么双峰是不是对你很有意义?”苏燕青问完这个问题之后,随即就刹住了话题:“算了,这事儿电话里说不清楚,如果你觉得这事儿很重要,周末你回来一趟,和我联系一下。”

    等到那边干净利落的挂了电话,陆为民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怎么一回事,怎么苏燕青也知道技校的事情,而且还想还有什么话没有说,莫非她还能有什么门路让技校搬迁立马一路绿灯不成?

    想到这里陆为民哑然失笑,这也太夸张了,两大厂属于原机械工业部,现在属于国家机械工业委员会,这技校搬迁的事情虽然不算是大事,但是肯定会报经上边同意,陆为民有信心把两大厂这边的工作做通,但是就怕报到国家机械工业委员会那边卡住,拖上一段时间,没准儿像地区经开区或者丰州市就反应过来了,以他们的条件,真要和双峰争夺,那就不好说了。

    淅淅沥沥的冬雨让气温骤然降了好几度,似乎冬天一下子就来了。

    陆为民从车上下来时就感觉到一丝寒意,穿得薄了一点,下车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虽然说身子骨硬挺,但是这气温变化太大,让他也有些吃不消。

    这两天跑了几个乡镇,情况不容乐观,凤巢那边的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尤其是合金会的问题触目惊心,窟窿大得惊人,几个要死不活的企业,这么多年下来居然陆陆续续吞下了一千多万的贷款,这基本上占到了凤巢区五个乡镇合金会贷款的百分之八十,而五个乡镇合金会的总存款也不过三千万不到,想到这里陆为民就不由得心往下沉。

    这是一个大脓包,一挤脓浆就要四溅,谁身上沾着就得要溃烂,难怪钱理国一接手之后就再没有了声音,看来也是被合金会的这个大窟窿给吓住了。

    这就是击鼓传花,传到谁手里炸了,那就是谁倒霉,陆为民估摸着历任都是这么想的,哪个乡镇的合金会情况都差不多,都一样是烂帐死账无数,但是却没有哪一家能和凤巢区这边比,和凤巢相比,洼崮区那边的窟窿简直就可以说是不值一提了。

    凤巢镇的合金会经营状况尤为严重,而且这个凤巢镇合金会居然还在县城里开了一个门市部,在县城公然揽储,仅仅在县城里边揽储的存款就高达七百万,而这个合金会在凤巢镇的存款也不过四百多万。

    一千二百万不到存款,就贷出去了将近九百万,而这八百多万中有七百多万都流向了凤巢镇这三家企业,其中有一家已经经营不善关门,而另外两家也是举步维艰。

    拿钱理国的话来说,这三家的资产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万不到,而且这还是往高里说,如果真要拿出来拍卖,估计连两百万都卖不到,是严重的资不抵债。

    听说钱理国在全区干部会上已经含沙射影的骂过两次娘了,想到这里陆为民心里稍稍舒服了一点,至少这个钱理国还不算那种尸位素餐混吃等死的角色,还知道骂人,也就说明对方还觉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估摸着他也应该是给曹刚汇报过了,没有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这才会如此懊恼。

    除了凤巢镇合金会外,凤巢区其他四个乡的合金会情况也一样不妙,只不过比起凤巢镇合金会来说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现在整个凤巢区的合金会已经有点儿运转不灵的味道了,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有可能演变成为挤兑风波,而这个挤兑风波一旦波及到全县乃至全地区全省,其带来的危害性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说合金会是一个脓包的话,那么凤巢镇工业公司搞的那个内部集资就是一个火药桶了,年息给到了百分之二十,这又是六百多万。

    而凤巢镇工业公司本身就是一个空壳子,据说前几年集资也是为给当时区里的支柱企业——凤巢纸厂的发展筹集资本,但是凤巢纸厂经营不善,自从三年前关闭之后,凤巢镇不但没有把这笔集资退回给集资户,而是继续集资,从最初的四百来万变成了现在的六百多万,仅仅这三年,就要付出去三百多万利息,想到这里陆为民就不寒而栗。

    毫无疑问,无论是合金会还是这个工业公司内部集资,都有太多说不清楚的猫腻,一百万集资在工业公司只需要放上四年,就可以变成两百万,这样的好事儿谁不愿意来集资?问题是明知道这种方式有很大的问题,又是谁还一如既往的搞?

    除了利益之外,没有其他能让这些人如此热衷而大胆的去做这种事情,这一点陆为民心知肚明。

    陆为民已经记不清合金会问题的爆发是什么时候了,记忆力应该是97年开始的亚洲金融风暴之后才对,距离现在也应该还有三四年才对。

    但是据陆为民所知,当初一些地方也零星出现了合金会兑付困难,险些引发大的事端的问题,还是由地方政府出面来解决才算是把问题给扛下来,一直到亚洲金融风暴之后从中央层面来出手解决,才算是把这个大脓包给彻底解决掉,但是各地地方政府尤其是县一级政府为了挤掉这个脓包,那是付出了惨重的财政代价,那些欠债基本上要到过了2000年之后才陆续还清。

    问题是现在双峰这种情况,尤其是凤巢区这边,还扛得到几年后么?陆为民内心没有一点底。

    钱理国不想去动这些脓包,他陆为民也一样不想去碰。

    从现在自己这个层面来说,要去碰合金会这个脓包那绝对是得不偿失,一旦爆发开来,双峰的发展就会受到很大影响,陆为民也知道这样拖下去这个脓包会越来越大,最后付出的代价也会更大,但是关键是现在县里没有这个能力来处理这个脓疮,以后虽然危害更大,但是却是中央统一来解决,无论是从政令还是财力上来说,都要刚性许多。

    按照陆为民的想法,合金会这个脓包虽然不能一下子挤掉,但是可以缓缓的用药捂着煨着,让脓液缓缓收缩,甚至干涸,比如不再新吸储,适当降低利息,但这都不是治本之道,甚至还有可能提前引发混乱。

    因为这种高息揽储,尤其是在县城里设立的经营部揽储很多都是冲着高利息来的,一旦发现你的利息降低了,那些冲着你高息来的资金就会流走,而以现在合金会这种经营状况,一旦大笔资金流走,也许就只有崩盘这一个结果,所以这中间的度如何来拿捏把握,相当考验操作者的判断力和把握火候的能力。

    陆为民不认为现在有谁能把这个事儿给处理好,唯一的办法就是拖下去,说得难听一点就是阴干,不让它马上爆发,拖延它爆发的时间,等待合适的时机来处理。

    想到这里陆为民不由得还有些庆幸,朱明奎在洼崮区委书记任上时也想过要打合金会主意,但是幸亏是吃了一吃亏之后就遭到了齐元俊的坚决反对,这事儿才算是作罢,虽然也有一些窟窿,但是相比凤巢区这边来,就只能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钱理国以为他自己走了一个好位置,满心欢喜,结果没想到接到手中的是一个火炭,烫得他手心起泡,欲哭无泪,欲罢不能。

    小院内的林荫夹道湿漉漉的,一下午的小雨让整个环境都变得阴湿不堪,陆为民从夹道里走过,身上沾染了一些灌木枝上的水滴,其中有两滴灌进他的颈项中,让他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寒战。

    不想碰这个脓包,但并不意味着脓包就不会破裂,更麻烦的那个火药桶,那点集资要兑付利息只怕已经兑付不了两年了,也难怪钱理国如此着急,黄祥志是真的给钱理国扔下了一个定时炸弹,他脱手了,现在就该钱理国来承担起解决问题的责任了。

    大厅的双扇门虚掩着,陆为民轻轻推开。

    这个招待所还能坚持几个月,县旅发司投资的岭峰宾馆估计会在明年五月左右动工开建,这边背后的农机厂厂房拆迁已经开始,主体工程主要在农机厂这边,而现在招待所这一块将会成为宾馆的前庭大院。

    “笑眉姐现在可好了,这边招待所还没撤呢,她就要先攀上高枝儿了,县委办那边主要干些啥啊?我听说可能成立一个接待办,是不是就是让她负责上边来人来客的接待工作?”

    冯薇薇的语气里说不出的艳羡,在听说了招待所可能要撤掉时,招待所里一帮女人们就像一帮受了惊的麻雀,叽叽喳喳的相互打听着消息,但是当得知这个消息属实,虽然还要等到明年,但是却是一个无法改变的现实时,这一帮女人心里都是惶惶不安,习惯了这里的工作生活,突然间又要失去这份工作,这对于这些女人们来说都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有些门道的人都开始在寻找着出路,不趁着招待所解散之前把退路找好,真要到了树倒猢狲散的时候,那就真的只有大眼瞪小眼,各自回家带孩子了。

    “狗屁,她负责?她有啥本事能负责?就凭她脸盘子生得好,**鼓屁股大?又不是替男人生养,**鼓屁股大就行。县里是要成立接待办,但是怎么也轮不上她,那好歹也是一个部门,不是谁都能去的,她能爬进县委办,进去也就是打杂,就算是她能进接待办,也轮不到她负责,县委办县府办里边而那么多人伸长脖子眼巴巴的望着呢,你想想那迎来送往,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在领导面前留个好印象,这种好事儿哪里去找?”

    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语。

    “可是笑眉姐已经到县委办去上班了,现在一天也来不了这边一会儿,说那边事儿忙得很,经常要跑丰州那边,穿着打扮都和原来不一样了,我看见两次她都是坐县委办的那辆小轿车出入呢。”李晓佳语气里也充满了羡慕,人和人不同,

    坐在冯薇薇和李晓佳对面的那个女人一时间为之语塞,但马上又道:“哼,坐一坐车有啥了不起,没准儿也就是人家顺便送一送她,她就故意回来显摆罢了。她忙得很,她能忙什么,在县委办里边哪个不是人精,她若不是把陆书记侍候得好,加上她姐夫又调到县委办当副主任,就她那骚狐狸样儿,能进得了县委办?”

    冯薇薇和李晓佳都没有搭这话。

    “对了,你们俩不是和陆书记也挺熟么?没让陆书记替你们安排一下?”女人看着冯薇薇和李晓佳,脸上露出诡异而又得意的笑容,“是不是没把陆书记侍候好啊?还是被人家偷吃了抹了嘴提上裤子就不认了?”

    女人有些刻薄的话语一下子就让冯薇薇和李晓佳脸涨红起来,“马姐,你别在哪里瞎说,……”

    “得,别在我面前假惺惺了,要不就是有这个心,人家看不上吧?”女人看见对方两人气急败坏而又惶恐不安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快活,“陆书记这个人很记情的,而且很愿意帮忙,我听我哥说,原来洼崮那个章书记,现在是招商局的章局长了,他老婆原来在洼崮那个旮旯里教书,现在想要调到县城里来,就是陆书记亲自交待我哥必须办好,一会儿工夫就把事情办成了,城关派出所那边还屁颠屁颠跑上门来,专门替他们把户口办上来。”

    “啊?”冯薇薇和李晓佳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儿,都有些吃惊,谁都知道要从乡里调进县城那得有多么困难,没想到在她们看来简直就是难比登天的事儿,人家一会儿就能办成,甚至连户口都转上来了。

    陆为民还真不知道教育局局长马道恒还有这样一个大嘴巴妹妹,平时他也没有注意招待所里这些女人,除了冯薇薇和李晓佳是杜笑眉安排日常负责他房间的打扫和服务,还比较熟悉外,其他人他都只有一个大概印象,不过这女人说的虽然语气有些夸张,但是也的确属实。

    但随后而来的话立即就让陆为民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哥说陆书记这个人帮忙很尽心,一下子把啥事儿办好了,嘿嘿,那杜笑眉还不是把陆书记在床上给侍候舒服了才调到县委办去的,谁不知道这事儿?你没见陆书记来住招待所之后,她打扮都要不一样了,不就是为了勾引陆书记么?反正她也没男人,能钓上陆书记,哪怕就是白日了,那也值得不是?”

    女人粗野不文的话语听得冯薇薇和李晓佳都是脸通红,但是对女人的话却也有些半信半疑,只不过出于和杜笑眉的关系,两女都异口同声的道:“不可能,笑眉姐不是那种人,再说了,陆书记在昌州是有对象的,怎么会在县里……”

    “行了,杜笑眉是什么人你们清楚?我又没说陆书记要找杜笑眉,有对象怎么了?她十个杜笑眉也配不上陆书记啊,男人嘛,在外边打打野食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谁不这样?陆书记能睡她杜笑眉那也是看得起她!”女人一脸不屑,对冯薇薇和李晓佳的大惊小怪很是不齿,“官当这么大,难道还能只睡一个女人,陆书记这么年轻,这十天半个月都不回去一趟,难道就熬得住?杜笑眉若是没跟陆书记上过床,没让陆书记日过,我就跟你们姓!”

    “这年头,是男人的那个不偷腥?关键你得有那本事,让人家心甘情愿让你偷啊,像县里原来的詹书记,那么大个官儿,还不是心甘情愿的让省里边的官儿睡了,只不过那个当官的把她睡了却给她弄出来这么大一个事儿,亏大了!现在已经调走了的戚书记,那睡的女人还少了,宣传部里边出去的那几个女人,哪个不是靠跟她睡觉才混出头,现在在人事局当副局长那个姓王的,还有那个在洪湖乡当副书记的姓肖的,有啥本事,不都是靠跟他睡了两年睡出来的官么?”

    被马姓女人一连串的话语弄得晕头转向,冯薇薇和李晓佳都没有言语反驳对方了,人家是马局长的妹妹,在招待所里也算是后台最硬的了,虽然杜笑眉是最讨厌这个女人,但也拿这个女人没办法,经常不来上班,还工资奖金一分不少照拿。

    “这年头,就这世道,上边的也好,下边的也好,只看你当官的有没有本事让大家有盼头,县里边情形能不能比上年好一点儿,年底工资大家奖金能不能比去年多拿两个,谁管你去睡了几个女人?又不是强奸,说难听一点,陆书记这么年轻就当了书记,又长得好看,真要日了你冯薇薇和李晓佳,那也是你们运气!”

    马姓女人那种天经地义的教训语气让冯薇薇和李晓佳都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站在窗外的陆为民啼笑皆非。

    这个马姓女人忽悠人的本事还真不小,舌绽莲花,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而且还能把那俩女人给说得点头,似乎完全忘记了话里连带着把她们俩的名声都给带了进去。

    平时看冯薇薇和李晓佳这两人都挺聪明灵性的,怎么在这个马姓女人面前就像给下了**药一样,人家说啥就是啥,还鸡啄米一样猛点头,也不仔细琢磨琢磨一下这浑女人说了些啥话。

    “杜笑眉就比你俩有本事,人家就敢壮起胆子脱裤子往陆书记床上钻,人家也就钻到县委办去了,你们俩啊,忸忸怩怩夹着腿,到头来就只有各人乖乖回家侍候自己男人去吧。”马姓女人只顾说得痛快,管它啥话能说不能说,心里想啥就说啥,也不管面前这两女怎么想,“你们不能和我比,我们家老许现在跑运输,一月能挣五六百,我哥说了,若是我愿意干,就让我到二中去干后勤,一个月比现在还能拿得高一些呢,只不过没现在清闲罢了。”

    “马姐,若是这边招待所真干不长了,你给你哥说说,让我也到你说那啥不?累一点没关系,只要能旱涝保收,找个稳定的工作。”李晓佳首先沉不住气,忍不住求道。

    “那恐怕不行,就这一个工作那也是我求了我哥好几天才弄来的,现在都还没有给我一个准信儿呢。”马姓女人把头摇得给拨浪鼓一样,说不出的骄傲,“再说了,我哥帮我那是因为我是他妹,再要帮你,那人家也要说闲话,就算他是主任,也得要注意影响不是?”

    马道恒是教委党组副书记、副主任也相当于常务副主任,县教委主任姜华跟随地区教委组织的学习考察组到沿海区学习考察去了,所以陆为民直接安排马道恒帮章明泉老婆解决的调动事宜。

    冯薇薇咬着嘴唇,看着这个马道凤在自己面前显摆着不过人家的确有显摆的资格,谁让人家大哥是县教委副主任,管着县城里中学小学那么多所,随便往哪个学校塞个人那还不是举手之劳,自己和李晓佳进县委招待所时用的关系现在已经退下去了,现在有没有人买账也很难说了,这要去求人也很难,一要抹得下脸二要上贡,这年头,哪有白替人帮忙的?

    马道凤说章局长老婆陆书记那么起劲儿的帮忙解决,那是因为章明泉和陆书记关系不一般,那是人家从洼崮一起工作培养出来的感情,谁都知道章明泉是陆书记的得力干将,陆书记当然要帮忙,至于说杜笑眉,虽说口头上不相信杜笑眉和陆书记有那种关系,但是马道凤说得也的确有些道理想调到县委办去而且肯定是到了接待办那种人人羡慕的岗位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她心里也有些渐渐认可马道凤说得没错,多半杜笑眉也是让陆书记睡了本来笑眉姐也对陆书记似乎也有点儿那种不一样的意思,是女人在这方面都很敏感,加上就想马道凤说的陆书记生得也英俊帅气,说话走路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看着人笑起来更让人心里有一种想要砰砰猛跳的感觉,真要让他日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想到这里冯薇薇猛然发现自己心思都有些跑偏了,脸禁不住一烫,似乎身体最隐秘的私处也有一丝痒意在慢慢弥散。

    李晓佳并没有注意到冯薇薇心里这些许微妙心思,但她的心思也一样被马道凤的话给搅乱了,杜笑眉去了县委接待办,这事儿她知道,并不像马道凤所说的只是去县委办打杂,那是真的在搞接待,她也去找过杜笑眉,去了三次只遇见了一次,其他两次杜笑眉都是去了丰州出差公干,那是真忙公事儿。

    李晓佳就是想要问一问接待办里边需要不需要一个打杂的,接待办顾名思义,那肯定是做些来人来客的接待工作,杜笑眉出面接待,肯定也还需要其他人来帮忙端茶倒水,干点这些事情李晓佳自认为还是轻车熟路的。

    但她得到的答案却是令人沮丧的,正如马道凤所说,进县委办不是那么简单,就算是打杂的,也不是谁也能进去的,进人权力,哪怕是合同工、临时工,权力也都掌握在县委办主任手里边。

    杜笑眉没有说她是怎么调到县委办的,但她不是去打杂的,而是去干接待工作,毫无疑问,陆书记在中间出了大力。

    马道凤说说得没错,看样子自己真要想去县接待办去,只怕还得要去求陆书记才行,可是陆书记会答应么?莫不是真的要去做那些事儿才行?想到这里李晓佳心里也有一些异样,既像是有些害臊,却又有些刺激,杜笑眉都能行,自己难道就不敢去试一把?

    也是那马姓女人终于给两个女人炫耀够了,终于心满意足的出门了,闪躲在一边的陆为民觉得自己都想是做贼一般藏在一边,等到马姓女人离开了几分钟之后,他才装出一副刚回来的模样进门,那两个女人看到自己时都还有些不好意思,估计也是被那个女人有些粗野的话给刺激得。

    就这么在外边多呆了一会儿,陆为民就觉得自己鼻子有些发塞,本来就穿得比较少,刚才在路上受了凉,这会儿又冷了一阵,顿时就觉得自己头也有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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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笑眉是从丰州回来之后,顺带到招待所里看了看。

    时间有点晚了,但是因为这一段时间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和长风机器厂那边的联系上,所以也没怎么过问招待所的事情,有点时间,她也就过来看一看。

    十一点过了,杜笑眉本打算来看看就走,县委办那边工作太忙,但是招待所主任这个职务现在还没有免去,估计她会是招待所的最后一任主任了,当岭峰宾馆建起来之后,也就是这个招待所寿终正寝的时候了。

    冯薇薇从陆书记的房间里出来显得有些不太自然,尤其是看到自己时,脸色更是略略一变,杜笑眉有些讶异,“怎么了,薇薇?”

    “笑眉姐,陆书记好像受凉了,有些头疼发烧,我刚给他拿了退烧药吃了。”冯薇薇没想到这个时候杜笑眉会出现,心里有些发虚,脸色也有些不自然,但是她很快就稳住了心神。

    “哦?你怎么不给我打传呼?”杜笑眉皱起眉头,“严重么?吃了药多久了,起效没有?”

    “刚吃了不久,还不清楚,陆书记说头有些疼,身上发冷,我给他加了一床被子。”冯薇薇定了定神,下意识的紧了紧外衣。

    杜笑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冯薇薇,心里却微微一凛,这丫头,居然没戴乳罩,而且外套扣子解开,里边的菲薄的羊毛衫里那对鼓胀的**若隐若现,甚至连那一点都隐约可见,难道说她是才从床上起来的,没来得及穿奶罩?不像啊,头发梳理得挺规整的,不想时才从床上起来。

    “晓佳呢?”杜笑眉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晓佳还在陆书记房间里,陆书记说晚上喝了酒没来得及吃饭,想吃点儿东西,晓佳煮了一碗汤圆,……”冯薇薇有些心慌意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那边。

    陆为民也不知道这一场病来得这么凶猛,回到房间里,他就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发寒,早早就上床,但是很快就头疼欲裂,而嗓子也疼得厉害,他知道自己是受凉了,而且还不是一下。

    晚饭是地区计经委一位副主任来了,他陪着喝了几杯酒,本来饭前他就觉得身体有些不太舒服,不太想喝酒,但是客随主便,自己不喝一杯,似乎要又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他也就勉为其难的喝了几杯。

    没想到这几杯酒下去,身体又受了凉,一下子就有些吃不消了。

    迷迷糊糊间,陆为民只觉得自己身体说不出的难受,人也晕晕乎乎,至于说冯薇薇和李晓佳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发现自己生了病的,如何侍候着自己吃药,又替自己弄来了夜宵,这到了后边陆为民已经想不起了,只觉得自己身体都如同漂浮起来一般,自己究竟怎么了,也就有些意识模糊了。

    懵懵懂懂中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外界的诱惑有多么巨大,甚至根本就如同一场梦境,没有留下多少印象,或者根本就没有留下印象。

    如果不是生病而是喝醉了酒,那么这种诱惑也许就要演变成了另外一场想象不到的事件,这样的事件会最终会带来什么也未可知,也许什么也不会有,也许带来的变化让人无法想象。

    陆为民发烧烧得很厉害,本来冯薇薇和李晓佳是要送陆为民去县医院的,但是陆为民坚持不去,觉得没啥大问题,吃了退烧药,捂一身汗也就没啥大碍了。

    吃了药后,加了一床被子盖上,陆为民很快就开始出大汗,因为晚上又喝了几杯酒,人也有些迷迷糊糊,冯薇薇和李晓佳两人都随时侍候着,后来还替陆为民换了一件被汗湿透的内衣,陆为民这才沉沉睡去。

    出了汗需要补水,李晓佳又专门叫醒陆为民多喝了一些糖水,没想到迷迷糊糊的陆为民手一歪水倒了一些在床沿上,李晓佳手忙脚乱的在那里收拾,身体倾在陆为民身上,李晓佳挺翘柔软的**正好挤压在陆为民的脸上,淡淡的女人体香萦绕在鼻息间,让懵懵懂懂陆为民立时就有了一些反应。

    迷迷瞪瞪的陆为民几乎是下意识的手沿着女人羊毛衫下沿就探了进去,恍惚中他还以为侍候自己的是隋立媛,而在对方惊叫捂嘴的动作和入手那对茁壮挺翘的手感不一样时,陆为民才猛然惊醒过来,背上汗又多了一层。

    隋立媛的**要比李晓佳的大不少,那重丰硕坚挺感觉和李晓佳胸前这对蓓蕾的挺翘茁壮感觉完全不同,所以当陆为民手滑入对方的胸罩里逮住了那对可爱的小白兔觉察到异样时,他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好在李晓佳惊叫声中未曾出口就被她自己捂嘴压住了,而对方也只是娇羞般的扭动了一下身体似乎要躲避,并没严厉制止自己的行为也让陆为民清醒了过来,他瞬即收回了自己的手,压低声音沙哑着嗓子道歉说睡迷糊了。

    李晓佳只是红着脸却也没有吭声,自顾自退开,飞快的离开了房间,然后又去值班室里重新到了一碗糖水,给陆为民喝下。这才收拾好房间。

    杜笑眉踏进陆为民房间时,李晓佳已经收拾好了房间里的一切。

    在杜笑眉略带警惕的目光中,李晓佳竭力保持着镇定离开了,本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无外乎就算是陆书记睡迷糊了,也许把自己当做了他女朋友,有了那么一下出格动作,而且马上就清醒过来道歉了。

    不过对于杜笑眉来说。房间里那种若有若无的**气息对她来说还是很敏感。

    巩昌华在担任县委办副主任之后专门让七姐问过自己是不是和陆书记有那层关系,有没有那点儿意思,问得很细致,杜笑眉也不知道巩哥是啥意思,但是她也知道至少巩哥不会害自己,所以也就很坦然的道自己和陆书记没那种关系。顶多也就是自己对陆书记有些好感那么简单,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出格的举动,言外之意也很明白,她杜笑眉不是那种松裤带的女人,如果是真的松了裤带,那也是自己心甘情愿,而不是为了某种目的。

    在杜笑眉看来,自己生病那一夜或者陆为民喝了酒之后的一些亲热举动并不算什么,自己也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身子还金贵得很,陆为民这些动作根本算不上什么,顶多也就是兴之所至有些放浪形骸了而已,而之所以对自己那样,也是觉得自己足以信赖,这一点甚至让杜笑眉都有点儿沾沾自喜,就像有些人说的那样,陆书记真要看上哪个女人,只怕勾勾手指头。屁颠屁颠想要跑去讨好谄媚的多了去。

    也难免冯薇薇和李晓佳这两个妮子是不是也再打着什么心思。杜笑眉虽然觉得这两个丫头秉性也算纯良,但是这年头秉性再纯良。在遇上关系她自个儿利益的时候,也难免要起一些小心思,这对于女人本身来说也许没啥,但是对陆为民来说没准儿就会成为致命的危险。

    所以巩哥提醒自己,陆书记人年轻,有些方面恐怕自制能力差一点儿,她在他身边,就帮助注意看顾着一点儿。

    话语没点明,但是意思却很清楚,陆为民人太年轻,又是光棍一个住在县里边,现在风头正劲,难免就有些异性盯上他,若是那些个自认为条件好而又未婚的女孩子想要攀高枝儿倒也罢了,男女处对象说不上个啥,但若是那些个品性不佳或者说是有些企图的女人也想借着机会来魅惑勾引,陆为民日常应酬也多,基本上晚上都得有饭局,保不准哪天喝多了,在被人给瞅准了机会,也许就要沾染些难以解决的麻烦。

    巩昌华意有所指,换了一个人的话杜笑眉肯定会觉得是再暗指自己,但是巩昌华是她姐夫,当然不会是指她,多半也就是指县招待所里边这些个女人了,都是已婚妇女,却有年龄不大,也不知道当初县里边在招人时还专门提了要相貌端庄品行大方,这都注意相貌端庄去了,品行这一点谁能说得清楚?招待所里大姑娘小媳妇那么多,真要搞出点事情来,对陆为民的升迁之路也有影响。

    巩昌华既然算是上了陆为民这条线了,自然要考虑周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甚至是一种很阴微而又略带自私的隐晦暗示,那就是陆为民真要在这方面出点事儿,那也得出到能控制的范围内,别被人拿住了把柄,趁机捣腾,弄出大问题,那对这些跟随他的人就是一个灾难了。

    出道能控制的范围内,往深处想,那似乎也就是真要出问题最好也要出在信得过的人身上,也别出在那些可能对陆为民仕途造成危险风险的女人身上,杜笑眉不知道巩昌华是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除了这层意思,她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他意思。

    陆为民喝了水之后就再度一觉沉沉睡去,一觉拉到天快亮。

    这一觉睡得很瓷实,因为陆为民入睡前似乎隐隐感觉到好像杜笑眉进来了,这也让他似乎放松了不少,所以也就睡得更香。

    这一觉下来,六点半,陆为民的生物钟依然准时启动,醒了过来。

    睁眼醒来,却看见一个身影蜷缩在沙发上,披着一件旧袄子,正在打盹儿,不是杜笑眉却又是谁?

    陆为民心中一股热流涌起,不管这个女人也许有这样那样的想法,陆为民也知道自己身边很多人都若有若无的暗示过,尤其是把杜笑眉调到县委办,更是引起像章明泉的反对,觉得这又会引来不少人的关注,也幸亏巩昌华担任县委办副主任了,似乎是自己为了照顾巩昌华才把杜笑眉调到县委办,勉强说得过去,但是章明泉还是很警觉,大概是有了隋立媛这个前车之鉴吧。

    但是陆为民还是很坚决的把杜笑眉调到了县委办,先不说杜笑眉有无这个能耐把接待这一块的工作拿起来,人家至少是用她的行动用她的心来证明了她自己的努力,陆为民对他在杜笑眉屋里看到几本书,那本酒店管理类的书摆在床头,很显然是杜笑眉是在自我提高,就凭这一点,陆为民都觉得应该给杜笑眉一个机会,这还不说杜笑眉毕竟还和自己有这种若有若无的关系。

    陆为民也无法定性自己和杜笑眉之间这种暧昧的关系,如果说之前自己和隋立媛之间的那种关系是在一种特定环境下的爆发融成,那么杜笑眉和自己之间的这种怪异关系却真还不好定位,有两次自己和对方都堪堪要越过那道界限,但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而没有逾线,但两人似乎也并没与这样的怪异关系而变得尴尬起来,依然如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就这么过来了。

    陆为民悄然起身,穿上长裤和羊毛衫,悄无声息的走到了沙发跟前。

    面前这个女人睡得很安详,似乎这样一个很难受的姿势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而是一种享受,黑色的羊绒袜很匀称的紧绷在腿上,套裙略略向上收,露出半个臀部,似乎能够透过黑色的袜丝看到内里三角内裤的裤色。

    臻首微微斜着靠在沙发背上,双手合十在胸前,半新旧的棉袄大概是杜笑眉留在招待所里遇上冷的时候应急的,这会儿却成了被子。

    室内的温度不算低,不过肯定不算暖和,这也看得陆为民有些心疼,这女人大概也是听到自己发烧头疼,所以放心不下才会守在这里,这初冬季节,夜里就靠这一件棉袄低档,也不知道到隔壁房间休息,就算是真不放心,那也可以抱一床被子过来,但转念一想,这刨床被子过来似乎很招人眼目,没准儿被人看见,还不知道会嚼出些什么舌头来了。

    杜笑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陡然间看见一个人影站在自己面前,似乎还在自己肩头上摸索着什么,大吃一惊之下,猛地站起身来,险些惊叫出声来。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杜笑眉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站起身来,一下子两具身体就这样撞在一起,几乎毫无间距的挤在一起,一股馥郁的幽香窜入陆为民鼻中,似乎昨晚那模糊的一幕像火星子一样撩拨点燃了心间那份脉脉温情。

    等到杜笑眉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陆为民时,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开口说话,却未曾想到,对方突然伸出手来,从侧面揽住了自己的腰肢,将自己搂在怀中。

    陆为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一探手就把杜笑眉揽在了怀中,而当这个举动做出来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

    但是做都做了,再要马上退缩,似乎也有点不那么男人,何况手中这具身体的确对对陆为民也有相当吸引力。难怪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似乎那一星半点儿火花,就能引发爆炸。

    杜笑眉身体一阵颤栗,虽然之前也有那么一两次亲昵的举动,但是那是在特定环境下,而且已经隔了那么久,似乎两人关系又重新变回了正常距离,但是今天对方似乎又有些不一样了。

    “不,别这样,……”

    陆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克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但是内心深处又像是一个魔鬼盘绕着,不断的撕裂着他的理智底线。

    手掌沿着对方平坦的小腹游弋着,卷起羊毛衫,挑开那羊绒裤袜的皮筋,温润如玉的小腹柔软如棉,浓密的毛发似乎勾引着男人想要探索内里深处的**。

    陆为民只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缓缓坠入温热的泥潭,明知道那会产生很严重后果,但是却不能自拔。

    杜笑眉的身体蜷缩起来,惶恐不安的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但她知道一旦两人突破了这种关系,日后真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背后男人的手渐渐的向上滑动,轻轻的隔着胸罩揉弄着自己胸前的峰峦,那份**迷醉就像火山熔岩遇上了坚冰,迅速摧毁了这一切,而顶在自己臀部上的那凸起更让杜笑眉产生出某种异样绮念。

    发烧的清香让陆为民有些迷醉,他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让自己产生一种安全感,昨晚当听到杜笑眉的声音之后,似乎自己就放下心来,就可以安稳的入睡去了,在这一点上,似乎隋立媛和杜笑眉都有异曲同工的妙用。

    走廊里的脚步声让沉浸在这种奇异氛围中的两个人清醒过来,陆为民手从身前女人的羊毛衫中抽出时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而惶急不堪的杜笑眉却忙着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一切都又恢复到了自然,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坐在陆为民对面杜笑眉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境,而陆为民也很迅速的为自己的失态找回了自然。

    “对不起,有些时候似乎就有点情难自禁了。”陆为民这一句话让杜笑眉脸又是微微一红,有些娇媚的白了对方一眼,却不再这个问题上多说,而是直接岔开,“长风厂这边关于技校搬迁的方案已经基本上确定下来了,报到了国家机械工业委员会,估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四月之前就能有一个结果下来,北方厂那边我也联系过了,他们那边比长风厂稍微晚一点,估计也就是这个星期就要报上去,两个技校的教职工都同意暂时搬迁到双峰。”

    “四月份?”陆为民叹了一口气,四月份能下来也算不错了,那还得顺利,弄不好给你拖到五六月也很难说,可这又得要半年时间,半年时间对于自己来说似乎是难以接受的,他等得了那么久么?

    杜笑眉有些不安的皱了皱眉,“我已经尽力了,长风厂这边吴书记和丁书记都很支持,所以才会这么快就在厂里通过了,报到上边,但是上边,你知道,我们只有等待,北方厂那边也一样。”

    “只有等待?”陆为民苦笑了一声,等待得起么?

    杜笑眉见陆为民心情似乎有些不悦,赶紧又道:“不过长风厂那边,丁书记说关于在骑龙岭风景区建设长风厂的疗养院一事,长风厂也很感兴趣,打算近期要到骑龙岭风景区那边去看一看,按照丁书记的说法,长风厂现在很多老职工和劳模身体都需要疗养,而到外地疗养开销昂贵不说,而且还不太满意,所以的确有意要建一所疗养院,如果骑龙岭风景区真的如所说的那样好,他们当然可以考虑。”

    陆为民笑了起来,“他们还挺拿捏呢,要在骑龙岭风景区里建疗养院还得要问人家旅发司同意不同意呢,省旅投司是大股东,他们不同意,长风厂就是想在风景区里建疗养院,那也还搞不成呢。不过如果长风厂疗养院是建成一个高规格综合性的疗养院,也也算是一个兼顾对外营业的星级宾馆,我觉得旅投司那边应该是比较欢迎的,如果只是一个对内不对外的疗养院,那恐怕就难说了。

    “我听丁书记说厂里大概是要建一所高规格的疗养院,他们也愿意兼顾对外营业,这样也可以充分发挥资源,同时也能减轻厂里负担,一举两得。”

    杜笑眉和丁德顺那边处得很不错,连带着和长风厂那边几位领导都熟悉起来,一个漂亮而又不失气度的少妇,的确对中年男性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当然这种吸引力并非说他们有啥非分之想,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不喜欢和美好事物近距离接触,而愿意和丑恶的东西呆在一起?这也很正常。

    “那就好,笑眉,这两个事情都交给你了,你现在也在县委办工作,要说这件事情也算是县里的大事儿,但是昌华平时要跟着我,恐怕就无法专门做某一项工作,技校搬迁的事情,大的我来亲自作,小的具体联络协调就由你来抓,这个疗养院项目也算是一个意外之喜,干脆就由你一个人偏劳了。”

    陆为民交下来的担子让杜笑眉既感到兴奋又感到压力,兴奋的是自己居然要单独扛起疗养院项目,如果说技校搬迁事宜她还只是替陆为民打下手跑跑腿儿,做些杂活儿,但是疗养院这个事情,陆为民至始至终就没有参予过,完全是交给自己来和长风厂那边联系,她也没少为这个事情和长风厂那边的吴书记和丁书记联系,好容易才算是跑出来一点儿明堂,现在终于得到了一个肯定,这如何不让她感到兴奋和喜悦。

    就冲着这一点,她杜笑眉就是拼死拼活也要把这个项目跑下来,而且要办得漂漂亮亮,让那些个在背后戳自己脊梁骨的人都彻底闭嘴。

    在联系上苏燕青之后,陆为民看了看表,还有两个多小时才到下班时间,和苏燕青约好到黑磨坊吃西餐,吃完西餐之后再喝一杯咖啡,坐一坐,也算是弥补这么久没有回来也没怎么和苏燕青联系的歉疚。

    陆为民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苏燕青,苏燕青对自己有意思,这一点他内心已经很清楚,虽然苏燕青在刻意的压抑着回避着这层关系,但是这种感情对于心灵相通的两个人来说,就如同皇帝的新装,大家心知肚明,却不愿意承认。

    不愿意承认而又回避着的原因无外乎就是自己和甄妮的关系,陆为民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现在的自己,和甄妮恋爱,但是却又和隋立媛发生了超越界限的关系,而且似乎还乐此不疲,现在和杜笑眉也是纠缠不清,连陆为民自己都说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是这样,难道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这句话更适合自己?

    无法否认自己还是喜欢着甄妮,但是苏燕青却又让自己难以割舍,看见黑磨坊的订餐电话,陆为民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和另外一个女人也曾经在黑磨坊亲密共餐,想到这里陆为民都忍不住苦笑,有意的,无意的,阴差阳错的,头脑发热的,总而言之,种种事情都发生在自己身上,让自己无所适从,他也不知道究竟怎样才是合乎情理的。

    感情和理智,谁又能分得那么清楚?

    看见苏燕青宛若凝脂的娇靥在红酒的刺激下渐渐变得晕红起来,陆为民心里也是一颤,眉若春山,眼若秋水,含情脉脉,无论是谁看到自己和苏燕青这一幕,大概都要把自己和她当做一对热恋情侣。

    黑椒牛排味道很浓香,但陆为民并不怎么喜欢吃这种有点儿附庸风雅味道的西餐,但也不能不承认两个人,尤其是男女两人吃西餐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无论是气氛还是环境,都很适宜两个人无拘无束的享受这种私密空间。

    苏燕青对穿着的打扮是陆为民见过女孩子里边最具特色的,总能最大限度的把她身上那股冷艳高贵的气息纤毫毕现的展露无遗。

    一条白色带樱红印花的丝巾系在颈项上,铁灰色的呢子双排扣猎装多了几分刚烈英气,但是却被小丝巾带来色彩一下子融解了不少,嬗变成一种刚柔并济的和谐。

    一抹秀发垂在额际,时不时的遮掩住视线,反而成为了两个人之间的一道视线连接,朱唇檀点,鼻翼微翘,纤细白皙的手指交叉合在一起,就像是一具造型瓷器,宛如唐三彩的仕女像的局部放大。

    带来的总是那种淡淡的清新宜人和明丽舒爽感觉,去无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西餐厅里总是保持着那种有客人但是却不会感觉到人满为患的适宜,也不知道是这家西餐厅生意一直是如此,还是刻意如此,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虽然陆为民并不很喜欢吃西餐,但是却很喜欢这里的氛围。

    客人们总是很小声的交谈,而相互之间的距离足以让各自保持各自的私密空间。

    苏燕青小口的撕咬着牛排,餐刀在她手上更像是一具艺术品而非餐具,细细的切割着牛排,餐叉举起一小块牛排塞入口中,樱红的檀口蠕动着,粉颊淡然,看得陆为民有一种赏心悦目意犹未尽的滋味。

    “怎么了,我脸上长得有花,值得你这么明察秋毫?”娇嗔般的白了陆为民一眼,苏燕青却不理睬对方,自顾自的吃着,“还是这么久都不回来照个面,觉得不好意思了?”

    “我那工作你又不是不知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尤其是周边县市都在卯足劲儿的时候,我敢松劲儿?”陆为民也不在意,“人比花娇,艳若桃李,这话古人诚不欺我。”

    被陆为民这有点儿调戏味道的话一下子就弄得脸微微发红,娇靥更见明艳动人,“少在那里胡言乱语,你怎么当了副书记,还更变得油嘴滑舌了?”

    “燕青,说错了,我从来就是这样,既不可能因为我当了副书记我就变得一本正经,也不会因为我没当副书记就多了风趣幽默。”

    陆为民的自吹自擂让苏燕青忍不住噗哧一笑笑出声来,陆为民又马上接上话:“这算不算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苏燕青顿时脸变得绯红,瞪了陆为民一眼。“今儿个你是怎么了,就在我面前卖弄你的文袋子,你读大学时是学历史,不是学的中文啊。”

    “所以我说的文言文啊。”陆为民洋洋得意的道:“在政府里边工作,都没机会发挥我的强项。哎,也只有燕青还能给我这点儿机会卖弄了,回来一趟走得要给我一点念想不是?”

    两大厂技校搬迁问题的报告已经报到了国家机械工业委员会,母亲大概是从委里边得到了消息,才会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她男朋友在跑这个项目。弄得她又羞又臊之余也有些好奇,但转念一想多半都是小姨告诉了母亲陆为民的事儿,这要不母亲是管人事工作的,日常业务也轮不到她过问,这么快就知道了,肯定也是一直在关注陆为民。

    照理说陆为民在县里分管经济工作,而技校搬迁也不算是什么招商引资项目。也不会有产值和税收这方面的收益,应该不是陆为民在跑才对,但是苏燕青却知道恐怕像这种别人觉得没啥意思的事情,在陆为民眼里却不一样,而两大厂技校要搬迁到双峰。只怕也只有他才会这么起劲儿的鼓捣。

    刚才陆为民最后这一句话很容易引起歧义,他自己没在意,倒是苏燕青心里微微一颤。

    她比陆为民还要大月份,翻年就二十六岁了,要说这女孩子二十六岁没结婚的不少,但是没处对象却真不多。单位上想要给她介绍对象的络绎不绝,而父母亲和小姨都有些心里发急了。

    不知道原来母亲怎么会对陆为民印象很差,据说后来还是姨父和小姨出面为陆为民担保打了包票。母亲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这一段时间对陆为民的事情也很关注,要不自己怎么知道陆为民在跑长风机器厂和北方机械厂两大厂技校搬迁问题。

    “两大厂技校就是你的念想?”苏燕青淡淡的道。

    陆为民一愣怔,随即正色道:“话不是这么说,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前段时间太忙,本来这周也就要回来。也要打算请燕青出来吃顿饭,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怎么,燕青生气了,嫌我这么久都没有和你联系?”

    苏燕青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人家有什么必要经常联系自己,就算是人家回来,也是去和女朋友约会,自己算什么?这么一腔子心思替他考虑,却又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

    看见苏燕青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黯淡,陆为民心里一紧,估摸着自己的话又是触动了对方心里的隐病,但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才好。

    好在苏燕青也是一个很爽朗的女孩子,注意到陆为民脸色也有些尴尬,也知道自己的心情影响到了对方了,随即展颜一笑,“你知道就好,对了,长风机器厂和北方机械厂技校的事情真是你在跑?你是怎么想的,要把这两个技校弄得双峰去干什么?难道这也是招商引资工作?”

    “怎么不是?在我看来,真要能把这两所技校搬迁到双峰,那笔招商引资两个企业都还重要。”陆为民扬起眉毛道。

    “可是我听说这两个技校只是暂时搬迁到你们双峰啊,他们迟早要搬到丰州的,顶多也就是四五年时间吧?这有多大意义?”苏燕青大惑不解。

    陆为民不慌不忙的把自己的观点阐述了一遍,苏燕青这才明白过来,“你是想双峰自己搞技校,先让这两家技校替你们打底子?就这么几年,能行么?”

    “行不行也得要试了才知道,反正双峰二中校区空着也是空着,最起码这几年我们可以借重两厂技校的师资力量替我们县里培养一批人不是,算是把租金换做了教学资源吧?”陆为民叹了一口气,“双峰各方面的基础都太差了,除了农业还是农业,要发展工业,一切都要从头来,可是时间又等不起,要不我会这么心急火燎的上蹿下跳?”

    看着陆为民眼中那股子跳跃的火焰,苏燕青心里也不禁为陆为民着急,她在丰州也工作了两年,对于丰州那边的落后十分清楚,和昌州、昆湖、青溪这些地方相比,丰州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至少在十年以上,而如果要和沿海地区比,那更是连对方七十年代末都赶不上,这样的差距要想追上来,那不但需要在时间上争分夺秒,而且也地区需要时机和资源,不是靠哪一个人蹦跶就能搞起来的。

    而陆为民又是一个不服输的人,站在了那个位置,就想要把工作做得更好,就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来,也难怪他有些心急上火。

    “为民,丰州和其他地区之间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而双峰甚至比南潭的情况还差,怎么可能一蹴而就发展起来,这都需要时间,你不是已经替双峰拉去了好几个大项目么?省旅投司在你们那里搞的旅游开项目,还有你在洼崮搞起来的昌南中药材专业市场现在名声也很大,对你们那边经济拉动也不小,还有两家制药企业也在你们那里落户了,难道你还不满足?”

    听得苏燕青这么说,陆为民苦笑起来,“燕青,你知道我们双峰和昌州、昆湖这边的县差距有多大么?双峰去年GDP估计能达到两亿四,远的不说,像昌州排位最后的莽山县GDP都有接近10亿,昆湖排位最后的螺坪县GDP也在6亿多,就连洛丘最尾巴的浦岭县去年GDP也有4亿多,你说我们双峰要赶上其他地方得多花多少力气?更何况你在努力往前赶,人家也没有歇着,人家一样也在脚不沾地的往前跑,这一步落后步步落后的道理谁都明白,何况我们落后不是一步两步,而是八步十步啊。”

    “双峰落后那么多那也是历史原因,又不是你的责任,你似乎用不着把所有责任揽在你自己身上吧?何况现在你连县长都不是,上有书记县长,下边还有一大堆副书记副县长,你以为你是超人,就能一己之力逆转乾坤啊?”苏燕青没好气的道:“经济发展也要遵循客观规律,好高骛远,一口想吃个大胖子的想法只会带来更多问题,亚洲国际事件上你们县里不就吃了这个亏?”

    陆为民狐疑的上下打量着苏燕青,这丫头怎么对县里边情况这么了解,就算是常春来和苏燕青经常有联系给她通风报信,可自己到双峰这么久,常春来对于双峰的情况也不可能了解这么清楚才对,她是怎么知道的?

    “燕青,你老实交代,是谁把我这边的情况透露给你的?”陆为民瞪着眼睛看着苏燕青,“快说!”

    “怎么,我不说你还要刑讯逼供不成?”苏燕青妩媚的一笑,眉目间的那股子得意劲儿似乎一下子就把时间拉回到了自己和她一起在南潭工作的时候,看得陆为民心中一荡,一股火苗子如火山口里的岩浆一般猛然从心间迸发出来。

    苏燕青也从陆为民眼中那绽然神光中看到了一些异样,心里也是一热。

    以前她和陆为民在一起吃饭聊天也好,从未见过陆为民目光中那种灼热,作为女孩子,对于这种灼热自然不陌生,那是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心里既有些兴奋喜悦,又夹杂一些得意和惶然。

    这是人家的男朋友,可是这个男人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自己,让自己无法自拔。

    自己几度梦境里都曾梦到过这个男人和自己相依相偎两情缱绻,醒来时那种失落孤寂让她更是难以忍受。

    “那我可不敢,当然你如果强烈要求我对你刑讯逼供,那我也就只有遵命了。”陆为民信口胡言乱语道,被苏燕青那充满感性的目光似乎激发起了某种说不出放肆。

    “呸!”苏燕青也觉察到了自己这一刻心情的变化浮现于表面带给对方的刺激,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不要作茧自缚。

    那一声轻呸更把女孩的娇俏魅惑表露无遗,陆为民只觉自己心脏不争气的猛跳几下,如一抹野火从自己心间漫卷而过,让自己全身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看见对方直勾勾的目光盯着自己,苏燕青一阵心虚,假意拂弄了一下自己额际的发丝,低垂下头,自顾自的切割起牛排,心里却是砰砰狂跳不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化解空气中的躁动。

    陆为民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才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是一块磁石牢牢的吸引着自己,让自己有一种想要揽对方入怀相依相偎的冲动。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喝了咖啡之后苏燕青居然让自己去陪她看电影。

    《大红灯笼高高挂》这部片子已经不算新片了,也许是刚获得了百花奖的原因,大中华影城居然又把这部片子拿出来放映了,只不过放映时间有些偏晚了,晚上九点二十分,这看完不都得十一点了?

    有些阴森压抑的气氛从开头到结尾都让两个人完全沉浸在了影片气氛里,早已经看过这部片子的两个人似乎都还有些不能自拔。

    不过大中华影城显然高估了影片对回头客们的吸引力,偌大一个场子里只有寥寥几对人观看,陆为民和苏燕青选择了一个有些偏的角落位置坐在了一起。

    苏燕青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手已经挽在了陆为民胳膊上,而身体也靠在了陆为民的怀中,也许是片子阴郁的氛围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寻找一个可供依靠的肩膀,而靠进陆为民的怀中也就在有意无意中的水到渠成了。

    清幽的发香萦绕在陆为民的鼻间,温热的身体靠在他怀中柔若无骨,苏燕青的手紧紧的挽着他的胳膊,将自己的胳膊环绕在了她的身前,这样的亲昵的姿态当时究竟是谁更主动连陆为民自己也有些拿不准。

    但是有一点陆为民很清楚,他很享受这种让他兴奋的快乐,甚至恨不能时光停滞,就这样一直下去,而先前还有些阴郁的气息似乎也早就被这一层灼热的快活挥发殆尽。

    感觉到身后男人的下颌靠在自己头上,呼吸的热气在自己头顶盘旋,苏燕青有一种恍兮惚兮不知今夕何夕的迷幻感。

    也许是在黑暗的私密空间中会让人胆子特别大,她忍不住抱紧了横搁在自己胸腹前的那支坚实有力的胳膊。

    大中华影城这种小型放映厅其实本来也就是为那些个情侣和小两口们准备的,当她拉着陆为民进来时就发现了这一点,不过她并不在意。

    明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也很不妥当,但是苏燕青却压抑不住那份情感,喝完咖啡时本来就该道别离开,但是鬼使神差的她却提出要去看电影,陆为民没有拒绝,这让心里本来有些惶惑的苏燕青既感到欣慰,又有些忐忑。

    不过一切惶恐和忐忑都在坐进这角落里的情侣座时丢弃在了一边,现在她只想好好享受这份难得的温情,她也不想去想这一个坚实的怀抱日后是否会完全属于自己。

    背后男人强劲有力的心脏跳动就像是一面皮鼓有节奏的擂响,和自己的身体连结在一起发出共鸣,男人的呼吸就像火炉喷发出来的热力,不断的熏烤着苏燕青的思想,渐渐的面前的银幕画面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就像是有一股热流在她的身体中流窜,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晕晕乎乎。

    陆为民看了一眼头微微斜过的女孩,淡淡的眼影在电影厅内变幻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美丽,女孩高挺的鼻梁轮廓伴随着光影的变幻显得那样迷离深邃,陆为民下意识的紧了紧环抱在女孩腰间的手臂。

    似乎是觉察到了背后男人的抱紧自己的**,苏燕青忍不住“嗯”了一声,头也往后侧仰,像是要回头侧视一般。

    那一声呢喃般的呻吟就像是一颗火星子丢尽了麦草堆,轰的一声让陆为民已然绷紧的情感壁障化为灰烬,而此时回首斜望自己的怀中女孩微张的嘴唇,半睁半闭的美眸,光影下变幻的面部轮廓,这一切融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种谁也无法抵御的诱惑。

    根本没有经过大脑的思维,陆为民便用力的一带对方腰肢,同时将胳膊往下一放,苏燕青的身子便斜了下来,横担在了陆为民的胳膊弯里,火热而又干渴的嘴唇瞬间就紧密无间的结合在了一起。

    苏燕青只觉得那一瞬间就像是蹦极一般呼啦一下坠入了深渊极致,却又被弹力拉上了云霄。

    陆为民有些凶猛的吻上了苏燕青的樱唇,几乎势如破竹的的撬开了女人的防线,贪婪的吮吸着女人的甘泉。

    苏燕青茫然无助的迎合着陆为民凶悍的侵袭,火热的双颊和紧闭的双眸代表着此刻的她已经完全丧失了思维,陆为民轻而易举的就捕捉到了女孩毫无防范的香舌,轻轻的啜吸着,一点一点的品尝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

    双手已经紧紧勾上了陆为民的虎项,苏燕青恨不能将自己的身体全部蜷缩在对方的怀中,好在这种情侣座相当宽敞,而选择在偏远的角落这个位置,也能让他们避开其他人的目光和干扰尽情沉醉在二人世界中。

    一浪高过一浪的热吻让苏燕青彻底的迷失在了陆为民狂放的热情之中,对于在爱河中还只能算是一个初学者的她来说,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而早已经渴望品尝情爱芬芳的她来说,今夜就是最美丽的华章,她要尽情享受。

    陆为民捧着苏燕青火烫脸颊的手重新回到了苏燕青的腰间,猎装的排扣有些碍事,但是难不倒陆为民,手指沿着衣缝寻找到纽扣,轻灵的一颗一颗解开来,大中华影城的中央空调让小放映厅里温度很适宜,让他不用担心感冒。

    手穿过羊毛衫,沿着温热的小腹向上,在肋部转向后方,寻找到了背后文胸的锁扣。

    似乎是觉察到了一些什么,苏燕青想要挣扎一下,但是很快又在陆为民狂热的深吻下迷失了。

    伴随着那锁扣的脱落,陆为民终于得偿所愿的将那对坚挺饱满的肉丘牢牢的把握在手中,伴随着对方身体一阵阵颤栗,在陆为民爱不释手的揉弄捻磨下,蓓蕾两点迅速肿胀起来。

    突然间陆为民感觉到对方身体陡然绷紧,双手更是死死的勒紧自己的颈项,呼吸也比起先前急促了许多,“啊”的一声。

    陆为民猛然反应过来,他没有想到苏燕青竟然这样容易就迎来了她的第一次**,此时的他只能紧紧地搂住对方,让对方能够最舒适的度过这一刻。

    好一阵之后,陆为民才感觉到自己的腰上一阵剧痛,吃痛的他忍不住抬起头一看,仰躺在他手臂中的苏燕青亮晶晶的眼睛就这样恨恨的看着他,鼻梁上甚至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陆为民苦笑了一下,只能重新抱起对方,然后毫不犹豫的重新吻上对方的樱唇。

    假意的挣扎了两下,女孩很快就重新搂住了陆为民的颈项,再度跃入那让她迷醉的爱河中。

    陆为民送苏燕青回家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汽车把苏燕青送回了她所住的昌钢公司家属区,陆为民来过一回,看样子应该是昌钢中干以上的宿舍区,无论是规模还是档次来说,在昌州市都是第一流的。

    汽车停在了距离苏燕青所在的那栋小二层不远处的梧桐树下的角落里,冬夜里路上早已经没有了人。

    “进去坐一会儿?”苏燕青的声音里充满了恳求。

    “不去了,太晚了。”陆为民摇摇头。

    苏燕青不吭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陆为民苦笑着举起手,“我怕我上去之后就不想走了,那怎么办?”

    苏燕青咬住嘴唇,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今晚这一切就像是突如其来的洪水冲毁了两人的感情堤坝,演变成了这样,对于苏燕青来说,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虽然未曾跨越那一步,但是对于她来说,心灵上的突破也许比身体上的突破更重要。

    “你想怎么办?”良久,苏燕青才幽幽道。

    “我没想过,也许像今晚电影里的那样,妻妾成群就好了。”陆为民无奈的摊摊手,自我解嘲的道:“悔不该晚生了几十年啊。”

    听得陆为民这么说,苏燕青有些羞恼的扬起手狠狠的擂了陆为民一拳,却被陆为民顺手抓住对方的手一带,苏燕青的身体再度倒入陆为民怀中。

    强悍霸气的陆为民毫不客气的再度索吻,而魔掌也轻车熟路的再度探入对方的内衣里,几番恣意爱怜,一直到擦枪走火边缘,才算是作罢。

    陆为民回到御景南苑时已经是快十二点了。

    一路上陆为民也是浮想联翩,今晚的狂野激情出乎他的意料,可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只差没有逾越那最后一道底线。

    苏燕青那一句“你想怎么办”实际上已经有些彷徨无助的味道在其中了,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但是现在的架势却是她要横刀夺爱,这种彷徨纠结矛盾的心情只怕也会让这个性格素来明快爽朗的女孩子也陷入了无尽的苦恼中。

    但是他感觉到苏燕青并不后悔,而他自己也觉得这似乎就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情,积蓄了太久的感情只不过时遇到了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就爆发宣泄出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陆为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如此坦然无忌的面对这样复杂的感情纠葛,甚至有点心安理得,或者说甘之如饴,这让陆为民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和甄妮的恋爱关系依然保持着,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这边又和苏燕青缱绻缠绵,如果说岳霜婷之前还只是一种被动的敷衍,但是后边呢?自己没有一点心动的感觉?陆为民觉得自己无法做到自欺欺人,这还不说隋立媛这个意外。

    真的让人很头疼,黑暗中的楼房树木随着雪亮的灯光飞速向后退去,一直到御景南苑的大门上,陆为民也没有能把这纷乱复杂的关系梳理清楚,事实上他自己也清楚,感情上这些东西,没有谁能梳理得清楚,想要把这里边搞明白,纯粹就是自寻烦恼的无用功。

    陆为民其实早就猜到了苏燕青恐怕来历有些不简单,一直到今晚才算是知道苏燕青的家世。

    在喝咖啡时,苏燕青才吞吞吐吐的说起他父亲原来是昌钢的负责人,现在已经调到冶金工业部工作,而母亲原来是省机械工业厅的领导也在多年前甚至比自己父亲更早调到了国家机械工业部,也就是现在和兵器工业部合并后的国家机械工业委员会工作。

    昌钢是国有特大型工业企业,属于正宗的央企,像国有大型企业的领导和主管部门之间的干部交流也很正常,陆为民不太清楚冶金工业部现任领导里是否有姓苏的,但是陆为民估摸着看这架势,苏燕青父亲的级别不会低,最起码也应该是司局级干部否则苏燕青也不会轻而易举的从南潭那旮旯里直接调到了省外办。

    更让陆为民吃惊的是苏燕青又在上个月借调到了省政府办公厅,难怪苏燕青不无炫耀的说,她要想了解双峰的情况易如反掌,这倒也是,通过丰州地区行署办,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握双峰的一举一动的变化,哪里需要常春来来打听消息?

    苏燕青调到了省政府办公厅,这对于陆为民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利好消息,虽然苏燕青只是一个普通干部,但是能几年之内从南潭调到省外办又调到省政府办公厅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而苏燕青又是中国人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省外办就解决了副科职衔,现在到了省政府办公厅这边台阶高了,要解决职衔更容易,而且又有这这样的渊源陆为民估摸着只怕苏燕青晋升速度不会比自己慢多少。

    陆为民按了两下喇叭,门卫出来看了看陆为民的车牌,很快就打开了门,那个皮志鹏动作很敏捷,殷勤的和陆为民打着招呼,这家伙眼水很好,看了陆为民汽车一次,就能记得车牌号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特意记下的。

    “老皮,又在值班?”陆为民放下玻璃,从驾驶台上拿起一条阿诗玛,这是他自己买的,虽然县委办也有接待用烟,但是陆为民不抽烟也就懒得到接待办拿烟,这皮志鹏很精明,而且几次接触下来,陆为民觉得对方品性不错,院子里只有甄家姐妹在这里住,有时候难免会需要个照应,所以陆为民也就有时候会带点东西给对方,不过这人倒是挺硬气,虽然对陆为民态度很好,但是却不肯收陆为民的东西。

    “哟,陆老板回来了?”皮志鹏也不知道陆为民是干什么的,但是他知道陆为民也不是简单人,这么年轻就能开一辆日本的越野车,而且是外地牌照,虽然平时很少回来,但是对方表现出来的气度让皮志鹏就觉得有些不一样,所以也很尊重陆为民。

    “嗯,回来了,这有一条烟,你平时也辛苦,拿去抽,我自己买的,没别的意思。”陆为民把阿诗玛递给对方,皮志鹏一愣,见陆为民面色平静,并无其他表情,想了一下,这才接过烟,笑了笑,“那就谢谢陆老板了,你别说这值夜班还真需要烟来提神,要不还真容易打瞌睡,不过以后陆老板就别破费了。”

    听得皮志鹏最后一句话很认真,陆为民也笑了笑,这家伙还真有些性格,点点头,一点油门进去了。

    透过窗户,陆为民还能看见隐隐灯光,陆为民有些诧异,这么晚了,是甄妮还是甄婕没有睡?

    打开房门,也许是钥匙响惊动了屋里人,客厅里灯也亮了起来。

    “为民,你回来了?”甄婕见到是陆为民,微微皱了皱眉,甄妮今天和单位同事到卡拉OK去唱歌去了,回来晚不说,可能也还喝了不少酒,酒气熏熏的,刚入睡不久,这会儿陆为民却回来了,看见甄妮那副醉酒模样,恐怕心里又不知道该怎么想了。

    “嗯,甄妮不在?”陆为民点点头,顺手把包搁下。

    “在,睡了,可能今天是她哪个单位上同事过生吧,一起去唱歌,喝了点酒,睡了。”甄婕小心的解释道。

    “哦?”陆为民一听甄妮去喝了酒就有些不痛快,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说甄妮在外边喝酒的事情了,萧劲风和吴健都旁敲侧击的提醒过他说甄妮现在挺喜欢在外边玩儿,K歌、蹦迪甚至泡酒吧,虽说没有听说甄妮有啥其他的,但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太过于喜欢在外边这些场所里流连,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为民,甄妮一个人在昌州,你又不在身边,有时候她也是闲得无聊,所以单位上同事和她那些同学一邀约,她也就跟着去了。”

    甄妮注意到了陆为民眉宇间一闪而过的不悦,心里也有些发紧,她也提醒过甄妮注意一下,但是甄妮却说那整天呆在家里干啥,这话也没错,陆为民平时一两个星期都回来不了一次,甄妮这么年轻,肯定好玩,自然也就想出去玩儿,这一来二去,玩多了,心也就有些野了,当然甄婕相信自己妹妹还不至于在那其他方面过线。

    陆为民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自己半个小时前还在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卿卿我我,这会儿却要要求自己女朋友整天呆在家里,这感觉起来好像也有些荒谬,何况甄妮也没有做其他事情,就是出去唱唱歌蹦蹦迪泡泡吧,但是内心深处陆为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也许这就是大男人注意在作祟,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似乎才是男人追求的目标。

    见陆为民没有吱声,甄婕在心里也是一叹,在她看来,甄妮没多少不对,但是陆为民也没有错,要说现在趁着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陆为民不愿意回昌州也可以理解,像郭征虽然说陆为民回来他会给陆为民安排一个厂办副主任的位置,但是这只是郭征个人想法,当然甄婕也相信作为郭征如果当上厂党委书记要安排一个厂办副主任肯定也没有问题,但是这恐怕也需要一个过程。

    陆为民要一回到厂里就能当厂办副主任,就算是郭征能做到,但是也需要考虑其他同志的反应,所以最起码陆为民也得要在厂办干上一两年才能说提拔成厂办副主任的事儿。

    而且正如陆为民自己所说,他学的是历史,和195厂沾不上半点专业关系,这在厂办干一干副主任甚至主任这些位置也许没啥,但是如果日后还想要再进一步,恐怕这个一点不懂专业的短板就会成为一个致命软肋。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但这种存在的风险却要增加许多,而他现在现在在双峰干得风生水起,相当顺手,可以说正是施展自己才华的最好平台,他怎么愿意调回来?男子汉志在四方,岂能被儿女情长所束缚,尤其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更应该奋发向上好好拼搏一般,这一点甄婕很认同。

    “为民,……”甄婕还欲再说,陆为民却展颜一笑,摆摆手,“没事儿了,我理解,放心吧,我不会说她什么的,你去休息吧。”

    仔细打量了一下陆为民的面部气色,见陆为民是真的恢复了正常,甄婕这才放下心来,“嗯,今天晚上太晚了,我正说要和你说说那个调研的事情,我都和我们导师说了,她很感兴趣,明天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导师也说如果有时间可以见个面谈一谈。”

    “好啊,要不明天下午吧。”陆为民欣然同意。

    走进主卧室里,随手把门掩上,适应了一下黑暗,陆为民这才摸索着走到床头边上把台灯扭开,这种可以调节光度的台灯还不很不好买,甄妮也是跑了好多家店才买到。

    陆为民把灯光调到比较暗的环境下,然后才看了一眼床上早已经沉沉入睡的甄妮。

    红扑扑的粉靥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显得那样娇艳欲滴,一条雪白粉腻的胳膊从被子里仲了出来,这丫头不怕冷,只穿了一件睡裙睡觉,但到了冬日里早晨起床又觉得痛苦,每每都要在床上赖半天床才起来。

    陆为民就这样站在床头默默地看着这个躺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她一度是自己的最爱,刚毕业的时候自己几乎每天都想和她腻在一块儿,但是现在,也不知道是审美疲劳,还是各人所处的环境不同带来的心境也有些不一样了,陆为民发现自己对甄妮的感情似乎正在由浓转薄,他不知道甄妮对自己是否也是这样。

    好像原来那种一如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似乎再也寻找不到了,半个月没有联系也就这么过来了,陆为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一种危险预兆,预示着两人的感情已经开始出现裂痕,而感情就和瓷器一样,一旦出现裂痕,也许就再无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感觉了。

    真是这样么?陆为民扪心自问。

    似乎也不完全是,自己依然牵挂惦念着甄妮,甚至做很多事情也要想着甄妮,甄妮的一笑一嗔,每一个让他心醉的画面在自己脑海中清晰如前,而甄妮身体的每一个部位一样让他沉迷难以自拔。

    想到这里,陆为民禁不住深深叹一口气都说爱情是排他的,那自己和甄妮还有燕青之间的关系又算什么,甚至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岳霜婷?脚踩几只船吃着嘴里,捧着碗里,望着锅里,这种在很多人都绝对是要受到谴责的行径为什么自己却甘之如饴,是自己道德底线的沦丧,还是自己的心思和别人不同?

    甩了甩头,陆为民心乱如麻,索性不想再去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跟着感觉走。

    脱衣上床,陆为民掀开被子,钻进温热的被窝里只想享受现在这一刻。

    迷迷糊糊的甄妮只感觉到自己身旁多了一个人,但很快就从熟悉的气息和动作里明白是男朋友回来了。

    酒劲儿尚未全数消去,但是小睡了一会儿却也有些感觉了,尤其是男朋友的手已经开始在胸前肆虐,那份半梦半醒之间的感觉真是很舒服。

    “啥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临时有事儿,刚回来。”陆为民只顾着埋头亲吻着女孩的颈项双手却已经把睡裙掀了起来一直推到了女孩胸前,女孩很体贴的伸手耸肩让陆为民把睡裙脱了下来,只剩下一条小内裤的**紧紧的贴在男友怀中。

    轻怜蜜吻很快演变成熊熊烈火,当女孩主动翘起臀部听凭男友褪下自己的内裤时,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似乎一切都淹没在了冬夜里的熊熊春情中了。

    甄婕早就知道妹妹和陆为民有过这种关系了,事实上甄妮搬出来也就是为了更方便的和陆为民同居,虽然陆为民回来时间并不多,但是回来之后有这样一个小窝也就要方便许多。

    如果不是住在大学里的确不太方便而回家又距离大学实在太远,甄婕也不会住在这里,好在陆为民回来时间很少,倒也没有啥不方便,只是这一回来,就未免有些尴尬了。

    她虽然还没有交男朋友,但是同事同学里大多数都是结婚或者未婚享受已婚待遇的情况了,平素谈笑间免不了就有这方面的玩笑话,她也早就习惯了,作为一个已经逐渐逼近大龄这个阶段的女孩子来说,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当然也不会一无所知。

    隔壁房间里的动静很快就从和风细雨演变成了狂风骤雨,甄妮咿咿唔唔的无病呻吟声也渐渐变成了放浪欢叫,听得已经上床躺下甄婕全身说不出的不得劲儿。

    几番折腾,甄婕知道今晚自己是别想睡好了,她看了看表一直到三点过隔壁才算是安静下来,才让她勉强可以打一个盹儿,可到了六点过她迷迷糊起来上厕所的时候,隔壁似乎又有了动静,这也让甄婕又羞臊又好奇,这两人也太能折腾了吧。

    还没有来得及从便池上起来,卫生间的门就被一下推了开来,这卫生间的门别本来就有点儿问题,不太好扣上,好在屋里平时也就甄婕和甄妮,倒也无所谓,若是陆为民回来甄婕自然会注意,找个小木棍儿也得要插进门别,免得意外发生。

    这一大早刚才还听到他们俩在隔壁床上弄得山呼海响,甄婕也就没在意,没想到门一下子被推开吓得甄婕差点惊叫起来,猛地站起身来把内裤拉上,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只拿了一件睡裙掩在胸前另一只手却捂在胯下的甄妮冲了进来。

    松了一口气的甄婕嗔怪的瞪了一眼甄妮,尚未来得及说话,甄妮已经忙不迭的红着脸叫道:“姐,快让我一下!”

    甄婕还以为对方是尿憋不住了,赶紧让开,甄妮也顾不得许多,蹲上便池,这才松开胯下那卫生纸垫着的手,一股白浊的液体缓缓从私处缓缓流了出来。

    “死丫头,你疯了,也不怕怀上?!”甄婕立马反应过来,虽然有些羞臊,但是为了自己妹妹着想,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嗯,我还在安全期,应该没啥。”甄妮见姐姐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下体,羞涩的拿厕所里准备的湿巾清理了一下,这才起身把睡裙穿

    这纯粹是意外,昨晚春风三度,仅有的三个套子都用了,谁曾想早上一大早还会有这么一出“晨操”,这她月经都来了四五天了,虽然素来很准时,但是这所谓前七后八的安全期却说不准儿,所以欢愉之后,赶紧来处理一下更保险。

    甄妮是彻底的迷醉在了情海欲河中了,男友的疯狂简直让她觉得自己一夜都在云中漫步,从一个高峰攀上另一个高峰,当陆为民“晨操”起床之后,她觉得自己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像是漂浮在空气中,无所倚仗,不知身处何处,这一重新躺下去,她打算这一觉睡到下午,谁也别来打扰她。

    “志远来了?”挥毫将最后一个字一气呵成,中年男子倒退两步,手握狼毫,细细品味,铁画银钩,笔力虽然尚显不足,但是自己胸间的气势却是出来了,还不错,男子满意地点点头。

    李志远站在书案旁,见男子自我欣赏,微笑道:“老领导,这幅字送给我吧,我虽然不太懂书法,但是觉得这几个字字里行间的气势雄浑,扑面而来,让人有荡胸生层云的豁然感,我裱一裱收藏起来。

    “得,我这手字你还不清楚,狗肉上不得台面,自我欣赏就好,也就是一个调节心境的方式,涂鸦都算不上,免了吧。”男子显然对自己这幅字还是比较满意,他讲求的就是一个意境,至于说笔力如何,那是各人造诣,不必强求。

    李志远知道老领导心情不错,中央的任命已经正式下来了,老领导担任省委副书记,日后也就是分管经济工作。

    用毛巾擦了擦手,中年男子又看了看自己这幅字,这才转过身来,“坐吧,中午就在我家里吃点儿,不出去了,你也知道我不喜欢那一套,恐怕你也知道了,省里已经调整了分工,正式让我来分管经济工作,昌江去年经济发展虽然比较快,但是和全国其他省市相比,仍然属于中下游水平,情况不容乐观,对了你们丰州情况怎样?去年的数据已经出来了,好像丰州增速排名还算差强人意,全省十三个地市州你们排名第九还是第十?但是经济总量依然是倒数第二?”

    听得对方说丰州经济增速排名第九还算差强人意,李志远脸色也有些难堪,不过在老领导面前他也知道没啥不好意思的,“刘书记,丰州底子差了一点儿,只能堪堪和昌西州比,…···”

    “志远,你这种想法不对。”刘运书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头,厉声道:“什么叫只能和昌西比?你们能和昌西比么?昌西是全国闻名的老少边穷地区,而且人家增速今年排在全省第三,这你们怎么不去比,却和人家去比经济总量?!西梁和你们丰州91年建地区的时候GDP相差无几,这才两年,差距有多大了,你这个当地委书记的注意到没有?你怎么不去和西梁地区比?”

    李志远没想到性格素来严谨但却不严肃的老领导怎么一下子话语里就带了一些火性,愣怔了一下,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的确西梁在91年时GDP总量和丰州地区不相上下,但是现在西梁这两年动作很大,一下子就把距离拉开来,虽然还是排位在十一位,但这十一位和十二位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到了十个亿左右,这样大的差距就不是一年两年能撵上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