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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分钟参观时间眨眼即过,陆为民对葡萄种植、木耳菌种培植数据如数家珍,显然是很huā了一些心思在这上边。

    尤其是谈到团委利圌用青年团员对新生事物接收速度快,思想较为活跃开放,积极鼓励青年团员及其家庭大胆尝试,基层团组圌织从中积极协调联圌系,帮助做好与金融机圌构的对接,促成在金融上对试点户的支持,这几项工作上都取得了一些经验,孙震听得相当振奋。

    他是从团委出来的干圌部,当然清楚共青团的工作更多的是务虚,但是如何圌在将务虚与务实相结合,如何将共青团的工作与发展经济这个中心工作,尤其是发展农村经济、带动农圌民致富这个对于南潭县乃至整个丰州地区这样的农业地区结合起来,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探索的方向。

    年初向全省各地团委发起的青年团员致富先锋模范示范活动就是他最为得意之作,为此他也曾煞费苦心的就这个实施方案推敲了许久,在下发到各地区之后,他也十分关注这项工作的开展落实情况,但是从各地反映出来的情况来看,值得一看值得一提的东西寥寥,这让他也相当失望和郁闷。

    未曾想到却能在自己已经调到丰州地区之后,在南潭县看到这样一个令他振奋的亮点。

    每一个领龘导都希望自己推动的工作能够在下边得到重视和不折不扣的执行,这往往就意味着对方是否重视自己,虽说孙震当时还是在担任团省委副书圌记,但是这项工作的确也是凝聚了不少心xuè从开始筹备到方案出圌台,再到具体落实他都是一力qīn为甚至也确定了几个县作为试点,但从后来的效果来看,都很难尽如人意,也使得他为此惆怅良久。

    但今天他在难谈却看到了这样一个让人舒心的jú面,甚至可以说只要在把这个点好生规划和打造一下,两个月后省委田书圌记来南潭视察也完全可以作为一个参观考察点,也算是作为团委在基层开展工作的一个具体落实典范了。

    虽然说这还只是一个雏形,但是毕竟这个活动是扎扎实实在这里生了根,到用团干圌部和普通团员中的头脑灵活勇于尝试的优秀分圌子来率先示范,展发展经济中做出表率既为自己创收增收又能起到示范争先的带动效果。

    孙震一直认为做工作不在于你玩多大的声势,而在于你的作风和实际效果,像南潭这样不声不响的就搞了这样一个示范点,而且还带动了其他农户来观摩学xí,让孙震很满意。

    这样示范效应虽然现在还不能完全看出来,但是至少已经有了一个良好开端,只要农技人员的指点跟上,一批吃螃蟹者能够从中获得实际效益,那么很快就能够带动一大批其他农户学xí效仿。

    而青年团员在这样的示范活动中既能够锻炼自我,同时又能密切与群众关系这恰恰是作为dǎng领龘导下的先进青年组圌织,也是dǎng的助手和主力后备jun最需要具备的能力,青年团员能够在帮助群众发展经济拖贫致富这一中心工作中起到率先垂范作用也能进一步提升共圌产dǎng在人圌民群众中的威信和影响力,这也是新时期dǎng对共青团工作中的一项新的要qiú。

    “老秦,不错,很不错,不仅仅是这个项目不错,而在于我们一级基层团组圌织在dǎng圌委领龘导下结合本地实际积极开展工作,勇于创新,我就说了,有好东西好经验,不要zàng着掖着,怎么,还怕别人学了去咋的?”孙震双手叉在腰圌际,站在山坡上,心情显然很不错,看着坡地圌下边的那一顺溜葡萄园。

    “德健同志经常在夏书圌记面前说南潭干圌部有能力,工作有特sè,要我们有时间都来看看,说实话,今天上午我听你们的汇报,很不满意,我相信夏书圌记来了也肯定不会满意,但是今天实地看了,我觉得不错,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是我们昌jiāng第一个县级经济技术开发区,这很难得,怎样打好这块牌子,用好其中zhèng圌策,我觉得还很有潜力可挖。”

    登高望远,心胸为之一宽,孙、震兴致高昂。

    “南潭生态猕猴桃,全囯闻名,我刚才听老曹介绍,今年基本上达到了供qiú平衡,这与县里边前期工作做得扎实,广开渠道有很大关系,我看了这些果园,也相信猕猴桃可以成为我们南潭农业结构调整中的一块金字招牌,也会成为我们南潭广大农圌民致富的一条好门道;这个葡萄棚架下种植黑木耳,我觉得同样是一个好路子,更重要的是我们的团委能够先行一步,脚踏实地的把工作做到了实处,做到了最基层,说真话,很出乎我的意杵之外,很不容易啊,这个典型我的看fǎ是南潭要专门作一个经验总结,我也要把这个情况向力行书圌记汇报,借这个机会来探讨我们共青团组圌织在新时期中怎样在农村经济工作中来发挥我们的青年先锋作用。”

    秦海基脸上露圌出少许笑容,虽然孙震的话很多都听起来不是滋味,但是毕竟这是在表扬南潭工作,比起孙、震在双圌峰的评点,南潭堪称得了高分了,尤其是听到孙、震表示要把这一情况向夏力行汇报时,秦海基心里就更踏实许多。

    夏力行来丰州地区担任地委书圌记是很多人都没有斩到的,这其中也包括秦海基。

    都说传言往往是最准确的,但是传言之所以被叫做传言,也就意味着它很多时候其实也一样不可靠。

    传言中本来是尚泉智过来担任地委书圌记,唐文忠要过来担任行署专员,没想到却是夏力行过来担任地委书圌记,却来了李志远和孙震这两个外来户出任行署专员和dǎng群副书圌记。

    对于夏力行,秦海基虽然也算比较熟悉,但是他也清楚自己并不怎么符合夏力行的胃口,只不过在安德健和沈子烈同时离开,南潭需要一个熟悉情况且有威信的本地干圌部来稳住南潭jú面,而唐文忠和姜定囯也都全力支持自己,在这种情形下夏力行才认可了自己。

    但是现在情况陡然大变,唐文忠和姜定囯都留在了黎阳,而新来的李志远和孙震两人他都是从未有过交道,甚至可以说之前任何交道都没有过,在这种情形下,他就不得不小心的应对着这一切了。

    在夏力行和孙震心目中留下一个比较好的印象就相当重要了,尤其是孙震,这个很有个性的副书圌记据说和夏力行关系相当密切,已经隐隐有一个说fǎ,那就是夏力行、孙震以及安德健走得很近乎,地委里边三个人伊然形成了一个核心群圌体,而反倒是组圌织部圌长yào治良和行署专员李志远似乎拉上了关系。

    “孙书圌记的要qiú我们县粪回去之后一定认真要学xí领会,并且要迅速贯彻落实到我们的各项工作中去,以饱满的工作热情力争在这两个月时间里把目下的工作做得更好更扎实,以我们南潭最好的一面来迎接省委田书圌记的考察调研。”

    秦海基的胸圌脯拍得当当作响,不管怎么样,态至少要表足,别让领龘导觉得你连这点底气都没有,那你还怎么来开展工作?

    孙震瞅了一眼态度坚决的秦海基,不动声sè的微笑着点点头:“怎样做好当前工作,南潭县委头等大事,不需要为迎接省领龘导而来专门做戏,而是要考虑如何扎扎实实让我们南潭社圌会经济事业得到推动,这才是我们一级dǎng圌委zhèng龘府所要做的中心工作。”

    陆为民并没有跟着领龘导们一起回南潭,只是站在山坡上和领龘导们挥手道别,位置要摆端正,今儿个有些抢了领龘导们的风头,虽说是迫不得己,但是像秦海基心里怕也是百般不痛快,原本关系还行的梁彦斌不知道内心作何感受,不过陆为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从今天秦海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他对自己的已经是打断彻底搁置冷处理了,今天这一júnòng不好就还得加重对方对自己的反感,想到这里陆为民也是有些无奈,人总是一步一步被圌bī到走到这一步,自己这一番努力获得并未获得他半句认可之语,反倒是叮嘱梁彦斌qīn自抓好这项工作,言外之意自己这个当事人岂有不明白之理?

    陆为民心里浮起一抹淡淡的苦涩,究竟是自己表现太过耀眼突出让这些领龘导们下意识想要打龘压自己一下呢,还是自己属于沈系人马的烙印在这些人心中已经定型,总之看样子自己要想在南潭轻易翻身起来不太容易了,也难怪周瑜明提醒自己应当适当考虑一下多和安德健联圌系联圌系,看看是否有机会跳出南潭这个是非圈了。

    虽然南潭这边打好的基础有些舍不得,但是有些时候却得要有敢于舍弃的决心。

    无论是回1咕厂,还是要谋一谋去丰州,都要主动有所行动才行了,这样被动的应对,也不符合陆为民的风格。

    舍得舍得,要有舍才有得。

    老蓝鸟是从黎阳地区分家时分过来的,已经有些年成了,但是保养得还算不错,坐起来也还算平稳。

    孙震目光在窗外流连。

    跑了两个县了,实事求是地说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比起自己最初预料还要糟糕。

    在从团省委下来之前,孙震在青溪市挂职过两年,担任青溪市市委副秘书长,也曾经在青溪下边几个县区里蹲过点,那都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即便是四五年前的青溪,情况也比现在的丰州要好得多。

    丰州的贫困落后情形他早就有思想准备,下来之前陈泰然和自己谈话时也就说丰州的情况全省怕也只有昌西自治州能够“媲美”省里边之所以将丰州从黎阳划出来,一方面是要为黎阳的发展解脱包袱,另一方面也是省里要huā大力气来推动丰州地区社会经济事业发展,尽快解决丰州地区脱贫致富的问题。

    但是跑了两个县,孙震感觉最大的问题还不是这两个县基础条件差这个原来认为最棘手的问题,而是思想观念问题,这一点在南潭显得尤为突出。

    倒不是说南潭的领导干部就比双峰保守落后,而是南潭经济发展情况在已经有了一个新气象的情形下,似乎又陷入了停滞不前的阶段,至少孙震感觉在一些领导干部的想法上就有点小富即安沾沾自喜的心态。

    想到这里孙震觉得回去之后有必要和安德健jiāo流一下,当初南潭启动了这个经济开发区建设,现在开发区硬件建设也有了一些底子,但是在招商引资上似乎就又没有啥动作了,这是什么原因?是希望走一步看一部,担心枪打出头鸟,还是觉得就南潭目前的情形已经不错了,想要稳扎稳打?

    夏力行说的那一番话看来并非无的放矢,自己当时还只是口头附和…并没有太在意,但是跑了这两个县,才意识到求稳观望按部就班,等别人先干,自己先看在干的想法大有市场,在工作中谋求变谋事的这种勇于突破的干部几乎没有…这也不怪下边干部,这种思想观念氛围笼罩下,你怎么能奢求干部们就能摆脱这些羁绊束缚呢?

    想到这里,孙震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想改变丰州面貌,首先就要改变领导干部的jing神面貌,拓宽他们的眼界思路,而要做到这一点任重而道远。

    地委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高初见孙震神sè郁郁寡欢,眉宇间颇有些烦愁之sè…也大略知道这位很有些想法的地委副〖书〗记内心所虑,宽言道:“孙〖书〗记,这事儿急也急不来,咱们丰州地区这七个县,本来就是原来黎阳地区最贫困最落后的几个县…在发展经济这些方面的思路观点也远不及北六县那样开放,而且内斗排外的风气很盛,我说一句不客气的话,外地干部要想在这些县份上站稳脚跟,还真要huā些心思,要打开局面更得要有几刷子本事才行,你想要一下子扭转丰州现有的局面,让这些干部们的思维观念来一个大转变…这不太现实。不过丰州地区初建这也是一个契机…怎样来利用这个契机达到改换思想观念,促成社会经济事业发展…这就要看你和夏〖书〗记、李专员他们几个来运筹帷幄一番了。”

    听得高初这么一说,孙震不禁笑了起来“老高,我也知道要想一蹴而就不现实,可是走了这两个县,的确让我有些坐不住了。

    时间不等人啊,省委田〖书〗记要到咱们丰州来视察工作,咱们怎么向田〖书〗记汇报?难道见了田〖书〗记,就只说丰州的现实困难,只谈希望省里的支持,只怕以夏〖书〗记的xìng格,也做不出来吧?省里会怎么看我们丰州地委?你想要省里支持,没问题,可你至少得有一个既拿得出手又得要符合本地实际情况的发展思路和构想来吧?老高你也看到了,我们走了双峰和南潭,情况怎样?一个个慢条斯理,安步当车,要以我不客气的说,这些人就是井底之蛙,不思进取,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哼,能不让人着急么?”

    高初是夏力行专mén从昆湖市带到黎阳地委的秘书,两年前任黎阳地委办任副主任,但仍然兼着夏力行的秘书职务,黎阳丰州分家过来之后担任丰州地委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也是夏力行极其看好的一个孙震和夏力行走得很近,关系也日趋密切,作为夏力行的秘书,高初自然看在心里,所以平时很多话也就敞开说,孙震也是一个北方人的豪爽xìng格,在高初面前也从来不掩饰什么,让高初觉得自己与这位年龄和自己相仿的地委副〖书〗记颇为投契。

    “孙〖书〗记,咱们得把一些事情一分为二的来看,像南潭,您不也觉得还是有些看点么?也不是一无可锹之处啊。”

    高初帮南潭打着圆场,在离开南潭时,趁着上厕所之机,秦海基专mén拉着他请他帮忙圆转一下,作为一方诸侯,能做到这般,也算是给足面子了,何况孙震还只是副〖书〗记,不是地委〖书〗记,秦海基的话外之音高初也清楚,无外乎就是担心孙震在夏力行面前把南潭说得太不堪,而丰州这边又没几个人和孙震打过jiāo道,不知道孙震这人底细。

    “哼,南潭是有些看点,但依我看啊,那也是德健同志和沈子烈打下的基础,就怕现任班子吃老本啊,又有多少老本能经得起这样吃?现在不谋发展,那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人家都在求发展,你一个人躺着睡大觉,一觉醒来,那你就发会发现,再要想赶上别人,就不得不付出几倍的努力了。”孙震很有感触的道:“说实话,我当初来丰州也是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番,但这几个月下来,现实让我头脑清醒不少,就像有无数无形的绳索捆着你的身体,让你空有一身血气力量却使不上劲儿。”

    高初默默点头,他能理解孙震那种焦急感,孙震平时和他一起下县,两人年龄相仿,思路也有些近似,可以说无话不谈,孙震的一些观点看法他也十分清楚。

    连夏〖书〗记都有些奇怪自己怎么和孙震就这么投缘,当然夏〖书〗记也很乐意自己能够和孙震把关系处得这么好,这对于日后自己的发展也是一个极大的奥援,毕竟夏〖书〗记能在丰州呆多久现在说不清楚,但是高初隐隐约约有感觉,夏〖书〗记不会在丰州呆太久,多则两年,少则一年,只怕夏力行就要走,所以夏力行也很支持自己和孙震搞好。

    “孙〖书〗记,眼下上边对发展这一观点还有不同看法,你觉得这…

    “老高,这事儿上边也一直在吹风,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法出来,但是我个人看法,〖中〗央的政策还是倾向于继续推进改革开放,很简单,没有明确反对,那就是一种态度,而且原来提出的沿海开放城市取得的成绩有目共睹,现在更把上海浦东列入,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孙震语气很肯定,听在高初心中却别有味道。

    孙震曾经是前任省委〖书〗记的秘书,现在这位省委〖书〗记已经成为国家领导人,虽然只是在全国人大担任副委员长,但是站在那个角度,处在那个位置,所能掌握了解到的东西远不是下边这些省市级领导知晓的,孙震语气这样肯定,是不是也是从另外渠道获得了一些消息呢?

    “老高,今天那个介绍情况的年轻人就是南潭县的团委副〖书〗记陆为民吧?”

    孙震的话语把高初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听得孙震提到陆为民,他心里也是一动“孙〖书〗记也认识他?”

    “不认识,但是听到提起过这个人,说小有名气似乎都有点小觑了他,很有意思。”孙震脸上lù出少有的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德健秘书长曾经在夏〖书〗记面前提到过他,那篇建议争取京九铁路过境丰州促进丰州地区经发展的建议稿就是他的原稿,德健秘书长对他看来也很有好感,好像夏〖书〗记也对这个人有点印象,老高,你说一个二十来岁,大学刚毕业一年多时间的大学生,就能搞出这样大的动静来,连地委〖书〗记都知道他,这说明什么?”

    “这个陆为民今天我也是第一次接触,不过他把南潭猕猴桃的名声打出去的确是一大功劳,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能做到这一点,很不简单。”高初在细细琢磨孙震话语中的意思,夏〖书〗记也知道陆为民,这也没啥,南潭猕猴桃走进亚运会的事情在当时黎阳地区也是炒得沸沸扬扬,陆为民是始作俑者,夏力行和尚权智当时都有印象,不过孙震这会儿突然提出来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单纯某一件事情,算不上什么,可以解释为遇上了机会,但是那篇争取京九铁路过境丰州的建议我觉得更不简单,能看到这一点的人不是没有,但是一个大学毕业生,我听德健秘书长说那应该是陆为民刚分到南潭工作几个月时候写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这个年轻是在用心想事,用心谋事,今天这个团委活动示范户,你也看到了,基本上就是陆为民在唱独角戏,我还真有些惊讶一个大学生怎么就有如此沉静的城府和心境,比我们有些工作几十年的同志还要静得下心,沉得住气。!。

    高初虽然年龄不算大,但也是在机关和基层沉浮了几次的老人了,

    听出了孙震言语中对陆为民此人的看重,立即反应过来道:“孙〖书〗记是不是看上了他?这正好,我们政研室也还差人,……”

    “呵呵,老高,这不是**心的事情,那是德健秘书长操心的事情,我只是有感而发,从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挪到团县委,就我这个从团委出来的人来看,南潭县委对共青团的工作的确重视程度很不一般嘛,我这个曾经的团委干部也是颇感欣慰啊。”

    孙震的话语中不无揶揄之意。

    高初也笑了起来,孙震大概也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暴lù出他风趣幽默的一面。

    三十六七岁就出任地委副〖书〗记,在整个昌江历史上也算是少有的了。

    不过这位孙〖书〗记在其他人面前倒是表现得很沉稳,连夏力行和安德健都很欣赏孙震的张弛有度,既不像有些年轻领导那样故作深沉老练,也不像有些年轻干部那样意气张扬。

    孙震有些意气飞扬的一面,但要看环境场合,至少高初见到过。

    今天也算是有些收获,孙震这糕评价陆为民,高初就知道自己恐怕需要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安德健汇报一下今天遇到的情况,看看安德健的意见。

    连夏〖书〗记都知道这个人,但是知道这个含义很丰富,高初也不清楚孙震言语中的这个夏〖书〗记“知道”究竟是有没有其他具体含义,自己还不太合适去问夏〖书〗记,就只有看安德健的态度了。

    想到这里高初突然若有所悟,莫不是?

    照理说夏〖书〗记的秘书物设问题不归孙震来过问,但是刚才孙震也提到了安德健,说安德健在夏〖书〗记面前提起过这个人这中间的含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夏〖书〗记到现在也还没有确定专职秘书,地委办安排了一个年轻人试了一段时间,当时没有明确,但是夏力行不太满意很快就调整了,所以现在大部分时候都还是自己帮着。

    但谁都知道这种情况肯定不可能太久,最迟春节之前就得要解决这个问题。

    说实话高初也不是很想离开夏力行身边,你在领导身边领导随时看到你想到你,这就是一份其他人永远无法替代的资源,但是你又不可能一辈子不离开,而现实上来说自己现在安排到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上是一个很好的台阶高初也比较满意。

    在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位置上坐上两三年,积累一下资历,然后到地区某个重要局行当一把手或者到下边县份上去,少说也得安排一个县长来当一当,这应该是一个比较理想的路线。

    虽说届时夏〖书〗记肯定也不一定在地委担任〖书〗记了但高初自信以自己现在的资历和做事能力完全可以胜任一个县的县委〖书〗记和县长。

    不过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搞清楚孙震和安德健内牟的〖真〗实想法,高初需要评估如果这个人真的有可能要接任自己的秘书职务,自己需要怎么应对。

    未雨绸缪,高初知道自己从夏力行秘书位置上退出是必然,但如何利用掌控这一先机保持自己对这个极其微妙位置上的一定影响力,也是一门相当考究的活儿而提前准备精心布置就能最大程度的实现这一目标。

    长期在机关里打磨让高初已经养成了未思进先思退的习惯,每一步的走法都需要经过周密的算计,如何让每一步走出都在自己算计范围之内,让每一步都能实现最佳价值,这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一辈子钻研也不够,这是一位前辈传教给高初的。

    而这么些年来从给夏力行当秘书开始,他就一步一步的规划着自己的前程,到现在他知道自己该是需要既要规划自己,也要巧妙的规划别人,使之日后价值最大化体现的时候了。

    这个陆为民似乎就像是一匹黑马,而今天的表现也如神来之笔,突然就闯进了了丰州地委领导们的视野中,而且还浓墨重彩的烙下了一个深刻无比的印痕,如果不是刻意为之,那么这个家伙的心机之深就令人畏惧了。

    想到这里高初也不由得把心思重新回到那个陆为民身上来子,如此年轻,口才、气度都是上上之选,如果再有一些其他因素,高初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要接替自己秘书位置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

    送走了孙震一行人的徐晓春回到办公室,细细琢磨揣摩着今天的事情。

    作为县委副〖书〗记,他大略猜测得到秦海基的意图,今天粱彦斌这事儿算是办砸了,只怕这位团委〖书〗记要在秦海基心目中大大失分了。

    秦海基对陆为民很不感冒,个中原因很复杂,除了陆为民是沈子烈的贴心心腹外,只怕也有一些sī人恩怨夹在里边。

    听说秦海基的侄儿秦磊就和陆为民起过冲突,原因是为了一个女孩子,但好像说是陆为民为单位上一个同事打抱不平,秦磊是一个出了名的烂仔,如果不是公安局这层皮帮他罩着,他蹲监狱也是早晚的事情。

    秦磊提拔为刑警队副队长的时候据说就引起了轩然**ō,不少检举信直接写到了县委,但是这件事情最终还是以查无实据被压了下来,这在全县都知道。

    当时徐晓春对此事也很不以为然,但是纪委那边都是以查无实据为名来搪塞,而公安局长马道明和秦海基关系密切,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最终在拖了几个月之后,秦磊还是被任命为了刑警队副队长。

    徐晓春虽然不太欣赏陆为民因为这些事情出头lù面,但是现在在面对强权能心存这份正义感而不屈的,也的确不多了,这还是让徐晓春有些触动。

    秦海基把干得风车斗转的陆为民一脚踢到了团县委,徐晓春对此颇不以为然。

    他觉得作为一个县委〖书〗记秦海基未免xiōng襟太狭窄了一点,就算是对陆为民有成见也不至于如此,尤其是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县委〖书〗记,而陆为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干部,你何须和对方过意不去?

    为此事也在〖书〗记办公会上他也提了不同意见,林顺禄也附和自己的意见。

    但是秦海基一意孤行,以年轻干部需要多岗位锻炼为名,执意要将陆为民放逐到团委去,而瞿峻当时因为和自己这个副〖书〗记之争而起了隔阂,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吭声,最终使得陆为民被踢出了开发区。

    徐晓春觉察到近期曹刚的态度也有些微妙变化。

    当初将陆为民踢出开发区时曹刚是支持的,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开发区的发展稳步推进,看似干得不错,但新动作却乏乏。

    马通才虽然稳健老练,但是对招商引资这一行道并不十分精通,几个项目进来之后似乎又有些停滞不前的味道,所以曹刚也就有些发急。

    倒不是说离了陆为民这个开发区就转不了,但是这个开发区的构架就是以陆为民的构思来搭建起来的,现在这个“缔造者”离开了,新去的副主任像绿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碰,找不到切入点。

    一会儿要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一会儿提出要引进农产品加工企业,来看的客商也有,但是最终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能落户,这让县里就有些不太满意了。

    徐晓春知道马通才也找过曹刚,也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要求把陆为民调回来,但显然这不太现实,再怎么说县委的决定也不可能只管几个月就要变化,不过这也说明了陆为民在开发区里的分量。

    今天这件事情粱彦斌这小子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纰漏。

    倒不是说去看团委这个示范点有什么问题,关键在于让陆为民再一次在地委领导们面前出了一次彩,而粱彦斌这个本该是主角的角sè却显得暗淡无光,这样的反娄让领导看在眼里该如何着想?

    粱彦斌是秦海基原来颇为看重的人,没想到今天的表现却有些失sè,想必这个时候秦海基心里也是百味陈杂吧。

    徐晓春观察到一个很不为人觉察的细节,那就是孙震上车启动时,看了一眼陆为民,以徐晓春的阅历,觉得这一眼很有点不寻常的味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

    他觉得虽然孙震其间只是听介绍,偶尔问一问情况,并没有问及陆为民各人情况,但是陆为民肯定已经在孙震心目中有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了,而这个印象价值连城。

    孙震是新来丰州的干部,但是听闻和夏力行颇为相得,若是他对陆为民感兴趣,看上了陆为民,日后这陆为民的发展前景倒真是不可估量。

    “小王,你去看看如果陆为民回来了,让他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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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叔,达哥,铿哥!”陆为民下了车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工地上的三人,尤其是何铿,“铿哥啥时候回来的?”

    “呵呵,我还以为你把铿哥给忘了呢?我不能回来么?这里好歹你铿哥也还是这里的股东不是,虽说股份少了点,可蚊子腿也是肉啊。”何铿走过来狠狠拍了拍陆为民肩膀一掌,压低声音:“行啊,自己不来,把未来老丈人推过来,不过说实话,你这个未来老丈人挺有能耐,搞管理我看比雷达强!”

    陆为民抿嘴一笑,看甄敬才容光焕发的样子就知道甄敬才在这里过得挺顺心。

    这水泥厂建设周期不短,中间的繁杂事务让雷达疲惫不堪,几个月下来就瘦了一大圈儿。

    现在甄敬才来了一下子就把日常事务全部接管了过去,除了需要拍板的大事儿,其他都由甄敬才负责处理,这一下子极大的减轻了雷达的工作量,也把雷达解放出来,能够腾出精神干其他事情。

    而甄敬才也没有辜负雷达和陆为民的期望,两个星期下来就把水泥厂建设的事情打理得有条不紊,分工负责,督促落实,一支笔签字,一顺溜儿规章制度确立起来,各司其职。

    连跟着雷达来丰州的几个“建厂元老”都不得不承认甄敬才的确有一手,国营大厂出来的人物的确不同凡响。

    “达哥是干大事儿的,这种日常管理并非他所长。”陆为民微笑着道:“让铿哥来,恐怕铿哥还不如达哥呢。

    “你小子,嘴巴倒是挺会讨好雷达啊,怎么雷达是哥,你铿哥就不是哥了?”何铿目光中有了几分意气飞扬,看样子也是心气很顺。

    “呵呵,这可是铿哥你自己说的,在苏联那边还行吧?”陆为民随口问道。

    “恐怕苏联这个名词只能存在于历史当中了,要不了多久,苏联就要寿终正寝了。”何铿的语气异常肯定,“为民,真不知道你这脑瓜子是什么构造的,你小子就是一个天才,啥事儿都能被你衙中了,也不知道你还非要赖在南潭这种破地方干啥。”

    “铿哥,你不是认为我就能大略估测到这种事情就能无往而不利吧?能预测到这种事情的人多如牛毛,只不过敢于藉此去冒险的人却没有几个铿哥,这其中孰轻孰重,你比我清楚,我自己更清楚。”陆为民摇摇头微笑,“我有自知之明。”

    “这事儿呆会儿我还得好好和你谈一谈,走吧,别让雷达和你老丈人觉得我们有啥见不得人的话要说。”何铿话语未落,却听得雷达已经叫嚷起来,“何铿,你小子别又把俄罗斯和乌克兰姑娘如何漂亮,里加和摩尔达维亚的少龘妇风情万种拿来诱惑为民,甄总可在这里站着呢。”

    站在一旁的甄敬才脸上笑容更灿烂。

    他现在心情非常好,原本以为灰溜溜从1咕厂扫地出门,来到丰州这里,纯粹就有点丧家犬的味道,能够休养生息暂时寻个栖身之地就很满足了,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拓达集团的背景很深厚,从在丰州投资建这个水泥厂的规模就能看出来,该省则省,不该省则相当舍得,这明显就是要打造一个具有相当生产规模的水泥制造基地,而不是那种只图尽快建成赚龘钱的短平快项目,也使得他对雷达高看了不少。

    他不知道陆为民是怎么做到与雷达和何铿建立起如此深厚的友谊的,在他看来似乎无论怎么说陆为民的生活都无法和雷达与何铿交织在一起,和雷达接触了这么久,雷达的背景他也隐约了知晓一些。

    作为一个在国营军工大厂里当到副厂长位置上的角色,对于京里边的许多东西并不算陌生,这些长于四九城下的角色,眼高于顶志大才疏的纨侉不少,但是一样有深藏不露手腕通天的人物。

    雷达他不敢说雷达绝对属于后者,但是在工作接触中对方流露出来的气度足以让甄敬才认为自己不会看走眼,而陆为民却能在雷达心目中占据一个相当高的位置,甚至是以一种平等的地位在论交。

    不仅仅是雷达一人,这个身份来历有些神秘的何铿一样如此,这就更让他感到惊异。

    “瞧瞧,我就知道你的嘴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是那种人么?”何铿一边摇头,一边拍着陆为民的肩膀道:“幸好你没有跟着他去,要不再坚定的信仰也得要在他的熏陶下变坏。”

    “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吧?”雷达走过来,“甄总都过来大半个月了,你也不说来看看?有你这么当晚辈的么?”

    “达哥,甄叔刚来也还有一个熟悉过程,我过来也是打扰他,现在我不就来了么?”陆为民觉得和这两位亦兄亦友的人物在一起,心情都要好很多,每一次和他们在一起,总能有所收获。

    “行了,走吧,一边吃饭一边说。”何铿看了一眼工地,“闻年下半年能不能投产?”

    “如果抓紧时间的话,有希望,要看设备运进来之后的调试情况怎么样,这边道路基础设施和厂房的建设进展都很顺利,丰州方面也很配合支持,能给予咱们的优惠条件都已经给足了,而且落到了实处。”甄敬才一边走一边道:“贷款问题我也考虑要尽早启动,不能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来临时抱佛脚,有备无患未雨绸缪更妥当一些,丰州地区几家银行都刚开始搭起架子,业务还没有正式推开,我打算逐一拜访联系一下,我觉得问题不大。”

    “哦?甄总这么有信心?”何铿也是刚回来,和甄敬才还不算熟,虽说信得过陆为民和雷达的眼光,但是也还想听一听这位曾经是1咕厂副厂长的水平。

    “呵呵,何总,这里边也是有原因的。”甄敬才知道这何铿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无论是见识还是气度都不俗,要赢得这种人的认可,没点拿得出手的东西不行,他也是早有思想准备。

    “丰州地区初建,听说省里给予丰州地区的一大支持就是要帮助丰州道路基础设施进行大龘规模的改建,促进丰州发展环境的改善,这我也从省里有关方面的文件看到了,估计从明年初开始,丰州就会开始推进持续三年的道路基础设施改建项目,丰南、丰大、丰淮三条公路改造工程预计在明年五一之前就要开工建设,而双峰到丰州、丰州到阜头的道路也将分段在明年年底之前进行改造,这样大龘规模的建设,需要多少水泥?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拓达丰州水泥厂一投产就会正好赶上这样一个好时机,银行没有理由不相信我们这样的市场环境下我们拓达丰州水泥厂没有偿还能力吧?这是其一。”

    “哦,那甄总的意思是还有其二?”何铿并不意外,当初这个理由也是陆为民提出来的,才打动了雷达的心思。

    “嗯,这第二个理由就是丰州地区初建,地区几家银行也都才开始搭起台子开门营业,虽然说这几家银行属于国有专业银行,但是就目前丰州的状况来说,国有企业举步维艰,除非是饼性政策要求,恐怕这些银行都不太愿意再在那些已经要死不活的国营企业上砸钱打水漂。”

    甄敬才语气温和平淡,但是流露出来的气势却隐含相当自信和自傲。

    这是长期在国营大厂担任领龘导职务养成的独有气场,便是如雷达、何锂这等人物也一样对甄敬才的举重若轻的这般气势十分推崇,从某种角度来说,一个企业的负责人表现出来的风范气度在商场上往往就代表着一个企业的形象,像雷达和何铿欲把丰州水泥厂打造成全昌江数一数二的大型建材企业,选好一个上得了场面的负责人就相当重要。

    “而我T1】拓达丰州水泥厂不一样,如果有丰州市委市政龘府的牵线搭桥,我想我们还是可以从中获得一些机会的,这还不算丰州农村信用社这一算得上丰州自己的银行,我相信只要我们自身发展没有问题,银行方面应该看得到拓达丰州水泥厂良好的发展前景,当然,这可能还要做一些工作,尤其是这些专业银行,其观念要想转变过来,也需要花些工夫,尤其是从上边做一些工作,这一点雷总也和我谈过,他也赞同这一点。”

    甄敬才在谈自己的观点时冷静而平和,既提出了存在的问题和困难,但是也点出了机会和希望,很巧妙的把自己的观点分析展示出来。

    何铿点点头,看来的确还是有两刷子,不是那种只会卖嘴白的角色,这大概也和对方长期在国营企业担任领龘导职位有一定关系,这种经验丰富而又谙熟企业运作的人才的确很难得。

    陆为民走在前面不动声色的听着何铿和甄敬才的谈话,铿哥也是精细人,虽然是自己介绍来的,而且有这层关系,也一样要考较一番,这倒让陆为民很有些欣赏何铿的风格,胆大心细,对事不对人,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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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饭之后,甄敬才就回工地上去了,在葵花坪建了一个临时办公房,甄敬才平时就呆在那里,每天要到晚」上才回丰州市区住,一大早又要过去,这样敬业的工作态度让雷达也很感慨。

    陆为民也走了,雷达发现何铿似乎神情有些恍惚,“怎么了,何铿?”

    “雷达,我还真不看懂陆为民这小子了,你不是说他现在在南潭不是很如意么?我建议他跟我一起去北边,他还是拒绝了。”何铿从沉思中惊醒过来,目光依然有些迷惘。

    “这有啥奇怪的,如果他不是这么特立独行,你我会对他这么感兴趣?怎么,是不是又有啥刺激到你了?”雷达笑了起来。

    何铿摇摇头,雷达猜到了一些,但是不完全,他也不可能知道真实情况,朋友之间也各有各的秘密,就像陆为民自己一样,雷达和和自己也各有各的秘密,除非对方愿意,谁也不会去刻意探听对方的秘密。

    但是何铿是真的有些遗患,如思陆为民愿意跟自己去俄罗斯,他相信很多事情自己可以做得更好做得更完善,收获也会更大,因为自己现在做的就是陆为民建议自己做的。

    虽然这其中风险很大,也有无数不确定的变数存在,但是何铿已经看到了一旦成功,可能带来的巨大财富在向自己招手。

    获利最丰厚的行业是什么,是投机!

    那获利最丰厚的投机是什么?

    是投机一个混乱的时代!

    想到这里何铿就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陆为民这句话说得太精辟了,以至于他有一种把这句话铭刻下来作为纪念的冲动而现在自己就正在投机一个混乱国度的混乱时代。

    ………………………………………………………………………………

    还是那辆奔驰,陆为民仰靠在右后座的椅背上瞑目沉思。

    何铿再度诚邀自己和他一块儿去苏联发展陆为民知道对方应该是在颇有斩获之后才会重新生出这种念头的,事实上连陆为民也没有想到何铿在苏联的人脉关系竟然如此厚实,居然就被对方真的和索布恰克体系中人扯上了关系。

    索布恰克是何许人,陆为民当然知道,未来十年乃至二十年活跃在俄罗斯政坛和经济中的风云人物有不少都和昔日索布恰克阵营有关系,虽然他们后来分道扬镀,但是在这个年代他们都还处于蛰伏状态。

    陆为民记得自己当时只是和何铿谈及俄罗斯的情况时说到了几个活跃分子,其中最重要的自然属索布恰克和丘拜斯,如果能够和这两个人阵营中的人物建立较为密切的联系,随着俄罗斯的民龘主化私有化进程渐渐明朗化这帮人可能就会在混乱的俄罗斯中一跃而出。

    烧冷灶要讲眼力要讲火候时机,更要将艺术,看来何铿是个中高手。

    陆为民能够为何锂的提供情况也仅止于此了,叶利钦这个时候已经不是何铿能接触得到的,那么他就只能在可能会进入叶利钦阵营的角色身上打主意,就看这冷灶是否能成功了。

    不过正如何铿自己所说,既然是要烧冷灶,那就不妨多烧几个广泛撒网,重点培养哪怕只要有那么一两个能够建立起关系,就算成功了。

    陆为民很欣赏何铿的执着和理智,一个非俄罗斯人和企业不要指望在俄罗斯这个国度为所欲为就像一个外国人或者外国企业你也永远无法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独大一样,最佳策略就是寻找合适的本国合作者,携手共进,共谋发展,这样才能攫取最丰厚的收益。

    而何铿对这一点有很深的认识,这或许是他在苏联这块土地上生活太久所获得的经验。

    面对何铿的邀请要说没有一点动心那是假话,但是陆为民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那颗噗噗猛跳的心。

    眼高手低,自己去了未必就能像想象中的那样游刃有余,现实往往比想象严峻真实得多,只有像何铿这种人才是真正可以在那块土地上生存的角色,自己能做的不过是为他提供一些更宏观上的指引罢了。

    立足现实更理智一些,陆为民在这个问题上想过无数次,还是觉得自己真要想去商场上趟趟浑水,未必能如想象中那样如鱼得水,而政龘府机关里恰恰是自己前世所熟悉的,有这份优势不好好利用,非要去自己不熟悉的门道那就太不明智了。

    何况陆为民一直认为如果自己能够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就可以去尝试为一个地方的发展变化作出更大的贡献,这比在搞企业也好,做生意也好,要有意义得多。

    摆在自己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回195厂,这是一条从头开始的路,郭征对自己很看重,而自己也一直有一颗想要重振195厂雄风,为大飞机项目做一番努力的雄心,只不过这可以说是一步险棋,甄敬才离开了195厂,这个历史轮回自己没有打破,那郭征呢?如果郭征一直在195厂,也许自己的路回顺一些平坦一些,但是三五年后郭征如果像前世那样离开了195厂呢?

    三五年时间对自己来说太短了一些,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在三五年里一下子爬到足以让梁广达和陈发中这些人都无法撼动的位置上,而陆为民不认为自己就有逆天之力,一旦郭征离开,自己失去了奥援,恐怕也就只有离开,梁广达、陈发中以及姚志斌这些人会变着法子给自己找麻烦,而自己如果要出来,也许就又要面对一个重新适应的过程。

    当然自己如果发展得好的话,在195厂混到一个副处级,再出来,如果能有一些机遇,也未尝不能在在地方上走个好位置,但是这变数也很大。

    第二条路就是自己现在琢磨的,也是周瑜明给自己点拨过的,想办法调到丰州地区。

    周瑜明能够和自己说起这事儿,至少说明安德健对自己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否则周瑜明不会轻易在自己面前开这个口,但是安德健现在已经不是南潭县委书记了,而是丰州地委秘书长,周瑜明的话有多大程度代表安德健的真实意图,陆为民心中没底。

    按照陆为民的想法,如果是调到丰州地区某个旮旯里从头再来,那也没啥意义,与其到丰州地区去从头再来,那还不如回195厂,要去丰州地区,那就要去一个够得上份量的部门,职务不一定要高,但是一定要能发挥出作用,或者说能够有足够影响力的部门,但是现在看起来距离这一步还有些遥远。

    陆为民不知道自己给孙震留下的印象怎么样,他自认为自己临场发挥得不错,但是关键在于这个机会太单薄了一点,孙震初来,就算是自己给他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但是也仅止于一个印象而已。

    陆为民并不知道就在他自己为自己的去向惆怅满腹的时候,另一端同样也在为他的去向探讨。

    “你是说陆为民可以接替你来给夏书记当秘书?”安德健略感吃惊,但马上他就冷静下来,不动声色的道:“这是孙书记的意见?”

    “不,不,孙书记没有这么说,但是这一次去南潭调研,我感觉孙书记对南潭工作不太满意,唯一的亮点就是陆为民在东崮搞的那个青年团员带头致富活动的示范点,孙书记对这个点情况非常满意,认为很有看点。”高初坐在安德健对面沙发里介绍着这一次调研情况,最后才说到了陆为民的事情上。

    “不是孙书记的意见?就是这个原因让你觉得陆为民能胜任夏书记的秘书?”安德健微微摇了摇头,“小高,你有些太感情用事了吧?我在南潭工作过,陆为民的情况我也清楚一些,这个小伙子的确有能力,思路宽,点子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胜任夏书记的秘书,你给夏书记当秘书这么多年了,夏书记的要求有多高你也清楚,陆为民一个毛头小子,他怎么行?”

    “秘书长,觉得陆为民比较适合接替我来为夏书记服务是我自己的感觉,我给夏书记当秘书这么多年,不敢说对夏书记的喜好了解有多深,但是我知道夏书记需要的秘书是一个能够用脑子想事情的人,而不是那种通常情况下帮着拎包泡茶倒水的角色,而这个陆为民我看很灵性,而且如你所说也很有能力和想法,我们地委办现在编制还差好几个这样的人才我们地委办应该考虑把他调上来。”

    高初还琢磨不透这位秘书长的真实心思,但是孙震既然说对方在夏书记和他面前提到过这个陆为民,说明对方对陆为民是很有好感的,难道说自己这样明显的示好方式他还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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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高,你说的地委办现在缺人,如果陆为民可以借调到地委办来试一试这一点我也赞同,陆为民在南潭的表现有目共睹,但是如果冒然让他给夏〖书〗记当秘书恐怕不合适。”安德健吸了一口烟,缓缓的道。

    安德健没有想到陆为民还能赶上这样一个机会获得孙震的好感,看来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话没错,是金子哪里都会闪光这句话更没错。

    秦海基把陆为民搁在团委去冷处理,陆为民就能在团委这个冷门单位一样干得有声有sè,恰巧这孙震就是团省委出来的,就能遇上这缘,他不能不说陆为民这小子运气够好。

    “秘书长,要不这样您看行不行,把陆为民调上来搁我们政研室,他跟着我适应熟悉一段时间,暂时不明确他的工作,看看这小伙子的有没有灵xìng悟xìng,也看看夏〖书〗记的观感,如果行,就让他逐渐接手我的工作,如果不满意,可以让他就在政研室安心工作。”

    高初以退为进。

    安德健笑了起来,这个高初脑子也tǐng好用,三十来岁,观察力细致入微,心思怕腻周密,自己见过的人里还真没有几个人比得上。

    看样子孙震应该是对陆为民颇有好感,所以高初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没准儿这家伙也知道自己的心思,这地委办里个个都是专门琢磨人的人精,尤其是这高初跟着夏力行当了这么多年秘书,揣摩人心思的本事可不一般。

    “1小高,这事儿要慎重,这样吧,我先征求一下夏〖书〗记的意见,夏〖书〗记虽然和我交代了你的事情,让我物设人来接替你的工作,但是替夏〖书〗记找秘书这种事情要慎重,夏〖书〗记工作繁重,这个秘书人选很重要,你也先别急着卸担子,政研室这边可以暂时缓一步,目前你主要工作还是为夏〖书〗记服好务。”安德健想了一下才道。

    从安德健办公室出来高初就在琢磨安德健的意思,他回来之后就通过一些渠道了解了一下这个陆为民的情况。

    陆为民大学毕业后就分配回了南潭,替已经回省委组织部的下派干部沈子烈担任过很短时间的秘书,据说很得沈子烈的欣赏和信任,工作一年时间不到就完成了从普通干部到副科级干部的飞跃,担任南潭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副主任。

    但是这个人似乎天生就是大起大落的行家,管委会副主任没干多久,南潭人事剧变,他就被调整到了团委。

    要说这个人的履历简单也简单,毕竟只有这么一年多时间,县委办到开发区,再到团委,但是要说复杂也复杂,县委办给沈子烈这个县委副〖书〗记、常务副县长当秘书,几个月时间之后就卸任到了南潭县那个所谓“三项办”。

    原因也很简单,南潭猕猴桃在黎阳地区乃至整个昌江省一枝独秀,亚运会上风光无限,销售难题迎刃而解,都是这家伙的本事,紧接着又在开发区的招商引资工作上搞得有声有sè,换位到团委都还能搞出这么一着来,在高初看来,没点真材实料不可能。

    高初仔细分析了陆为民的轨迹,到开发区萃委会担任主任助理是一个关键点,而这一点没有当时的县委〖书〗记安德健点头不行。

    如果说安德健是因为需要和沈子烈维系关系这样做,也说得过去,但是安德健在夏〖书〗记和孙〖书〗记面前提到陆为民写那篇争取京九铁路过境契机为丰州经济发展助推的文章,那意义就截然不同了,这意味着陆为民并非深得沈子烈的信赖,而且一样入了安德健的法眼,甚至可以说是进了安德健的夹袋中。

    安德健和夏力行之间的关系高初当然清楚,实际上从夏力行在选择什么人担任秘书长这一职位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据高初所知在地委组织部长和地委秘书长这两个位置上如何安置芶治良和安德健时夏〖书〗记也是颇费了一番思量的,夏力行在这一点上是有发言权的,但是最终夏力行选择了芶治良担任组织部长而安德健出任秘书长。

    高初虽然不清楚夏力行在这一点上的考量,但是夏力行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这绝非说芶治良就比安德健更得夏力行的信任,从某种角度来看,高初认为这恰恰是夏力行更把安德健当作可信任的心腹,尤其是有孙震这样一个作风务实而又强势的地委副〖书〗记,正好可以遏制芶治良的优势,当然这只是高初自己内心的猜测揣摩,但高初相信自己的判断虽不中亦不远。

    现在自己做到这一步也算是尽了力了,安德健自有他的考虑,不过高初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件事情就会明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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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力行回到家中时已经是六点半了,妻子今晚有一台手术,和自己打了电话说了,要晚点回来,但是却告诉他燕青却在家里把饭做好了,这让夏力行也有些惊讶。

    这丫头啥时候来丰州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这丫头调回昌州之后有一段时间没音信,省政府外事办那边事情不算多,以燕青的能力,适应不是问题才对,刚回去就赶上省里领导要出国考察,她也就随行去了。

    丰州这边条件的确比较艰苦,也难怪李志远成天念叨着要尽快推开地委行署大院和各部委机关大楼以及干部职工们的住宿楼建设。

    夏力行自己也听到了这些干部们不少埋怨,觉得来丰州这边本来就吃了亏,经济基础差财政困难不说,而且各方面条件也差,现在省里有委项资金补助用于丰州地区建设启动,就正该把这笔资金用于机关单位办公楼和住宿楼的建设。

    除了地委行署办公楼挤在聿州化肥厂旧行政楼办公外,其他各部委也是到处当叫huā子,或租或借,或者就干脆挤占丰州市局行的办公楼,这也引起了丰州市那边的不少闲话。

    而干部职工们的家属们怨言就更大了,幸好丰州二中刚刚建好了新校舍搬了过去,这腾出来的教学楼和办公楼就成了这些个初来乍到的外来户们唯一的选择,单身的几个挤在一起凑合,带家属或者夫妻一起过来的,也就想办法给拼凑一下,好在丰州二中老校址就在城区内,地理位置也还不错,要不夏力行知道自己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戳自己脊粱骨。

    即便是这样,地委里边也有不少人旁敲侧击的提过不少意见了,要求把省里专项补助资金尽快投入到建设中去,当然这个建设绝不仅仅是指道路基础设施建设,而是指这些个行政办公楼和住宿楼建设。

    有些事情是不能犯众怒的,夏力行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在李志远迫不及待的要求更改原来规划方案时他没有反对,这是在会上强调一定要量入为出,保证省政府补助资金用到刀刃上。

    用到刀刃上这话很活泛,道路建设也是刀刃,城市建设也是刀刃,尤其是在丰州市还只是一个县级市,市政设施管理的权力和义务与地区还有些交织的情形下,这就给了丰州市方面很大的操作余地。

    这也是张天豪前一段时间都在自己耳朵边上大谈特谈丰州城市规划1

    建设对进一步推进丰州地区城市化进程的示范效应的主要原因。

    夏力行不是不想加大力度推进城市化建设力度,问题是省里给的补助资金就只有这么大一块,明确表示只能用于地区道路交通建设改造,至于地区各部委机关办公楼和住宿楼建设就没有明确说法了,除了在地方财政上挤一些外,就要看各部委局行一把手们各显神通了。

    道路建设这个由头里边也有许多可操作的余地,对于丰州市这样一个县级市,市政建设中就包括城市道路建设,在一切尚属草创阶段,各方面工作尚未规范的情况下,地区如何和丰州市之间来协调这笔资金的使用,丰州市如何更多的从丰州地区手中争取到既可以属于自己也可以不属于自己的权益,尤其是鼻及到这笔道路建设资金,就成了万众瞩目的唐僧肉了。

    资金问题永远都是困扰一级党委政府的难题,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过惯了苦日子,一旦有了盼头,这份心思就像大石底下冒出来的野草,再也无法把它压回去了。

    夏力行估mō着至少这一年半载里自己都得和李志远一样为财政资金操心,怎样来打破这个财政资金瓶颈,怎样来合理划分使用这一笔资金,也是摆在整个地委行署面前的第一难题。

    一边想着问题,一边随手将包搁在茶几上,夏力行下意识的坐进了沙发里,这才想起妻子没有回家,是苏燕青在家里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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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父回来了?”苏燕青端着一盘清蒸鱼和一盘馒头出来,熟练的在桌上摆放碗筷。[..|com|]

    两个月不见,夏力行觉得眼前女孩子似乎又有了一些变化。

    淡青『色』的套装和修长的身材搭配,即便是腰上的围裙也丝毫无法掩盖清丽娴雅的风姿,似乎比起两个月一下子成熟了不少,如画的眉目间依稀还有些自己妻子年轻时候的模样,也难怪苏燕青和自己妻子最亲,而妻子也最疼这个外甥女,甚至连自己儿子都有些嫉妒表姐怎么就比自己更得母亲的宠爱。

    “嗯,燕青一来就这么忙乎,你二姨明知道你要来还要去接这台手术,丰州地区中心医院难道就找不到一个可以代替她的人不成?“夏力行故作生气的表情,思绪却飞到了另一项工作上。

    白圃调到了丰州地区中心医院,其实也就是原来的丰州县人民医院,现在更名为丰州地区中心医院,而原来的丰州县中医院则更名为丰州地区第二人民医院,也表示丰州正式成为地区了,至少也有两家像模像样的医院了。

    卫生局的老杨没少找自己诉菩,说两家医院都是清汤寡水,无论是医疗设备还是医护力量都严重短缺,要求财政尽快考虑拨款解决两家医院迫在眉睫的问题。

    一句话,还是缺钱,有钱,医疗设备缺,马上就可以买,医护力量缺,既可以采取调动方式来补充,也可以多给编制接受专业院校出来的毕业生,可没钱,就让这条看似宽阔的道路一下子就变成了死胡同了。

    “没事儿,二姨和我说了,也就耽搁一个小时,你反正回来也晚,不是姨父嫌我的?”苏燕青一边分发筷子,一边故作嗔怒道:“我还说给姨父做一顿好吃的呢,没想到姨父还嫌弃。”

    “呵呵,死丫头也学会打趣你姨父来了,我啥时候说嫌弃你手艺了?”夏力行很喜欢家里这种温馨的气氛,只可惜自己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性』格独立,一考上大学,就不想回家,就算是放寒暑假都以各种理由不愿意回来,要不就是回来打一头,不到放假结束就要想溜。

    “那姨父就是喜欢吃我弄得菜喽?”苏燕青拜访碗筷,看了看时间,估计还要一会儿小姨才会回来,便去把电视打开,她知道自己姨父如果没有其他特殊事情,每天晚上的中龘央新闻联播和昌江新闻联播这两个节目是雷打不动。

    “得了,不就是想要姨父表扬一下么?”夏力行笑了起来,“难道说给姨父做顿饭也还要什么奖励不成?”

    “嗯,既然姨父这样说了,那打算给我什么奖励?”苏燕青替夏力行拿来一个苹果,削了起来。

    “你又不在丰州,姨父能给你什么奖励?”夏力行瞥了苏燕青一眼,微微一笑道:“倒是有些人没等我要想奖励,凭自己本事都能挣出头来啰。”

    苏燕青一怔之后,随即反应过来,心里顿时怦怦猛跳起来,脸颊不受控制的有些发烫,却故意装作听不懂一般,一边削苹果,一边随意的道:“谁挣出头来了?”

    夏力行却笑笑不语,只是把目光投向电视。

    苏燕青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要从胸腔子里跳出来了,姨父这样若有所指的一说,让她心中顿起波澜,难道说姨父是在说陆为民?可好象有没有听陆为民提起过啊。

    常春来在电话里也只说现在陆为民被彻底冷藏起来了,一脚提到团委,整天看不见人,听说是每天都在下乡,苏燕青为此这一段时间都是坐卧不安,一直想找机会到丰州来找姨父和小喉探听一下消息,可才去外事刃,事情也不少,没两天又被领龘导安排与省领龘导一到香港和新加坡考察,在别人眼里原本是美差,可落在苏燕青这里却压根儿就不想去,但还不能不领情。

    可是姨父那话说得实在太含糊,没头没尾的,既像是工作中有感而发,又像是故意在回应自己,弄得苏燕青心神大『乱』,连年果削好了搁在手上都忘了递给夏力行。

    “怎么了,说没奖励,连苹果都不拿给姨父吃了?”夏力行见苏燕青怔怔出神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对那个陆为民的好奇感却更甚。

    燕青这丫头都调回省里去了,居然还对这陆为民如此在乎,还说是普通朋友关系,有这样的普通朋友么?没准儿这一趟来丰州也就是路过,看来这什么来看小喉和姨父都是借口,明天就要要奔南谭去,可不是说这个陆为民有女朋友么?

    “啊?!”苏燕青脸颊一烫,赶紧把手中苹果递给夏力行,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不再开口多问。

    夏力行摇摇头,有些不忍心再逗自己这个外甥女,“怎么,燕青,不想多问一句我刚才说的是谁么?”

    “口亨,爱说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苏燕青又是羞涩又是兴奋,还夹杂些许怅惘,她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姨父所说的是谁了,若不是为他,自己又何须跑这一趟?原本以为自己离开了南潭,不在和他朝夕相处,那镌刻在自己心中的印痕也就渐渐淡了,但是不到一个星期她就忍不住想要拿起电话,虽然没有给对方直接打,但是和许阳、常春来他们通通电话,知晓一下陆为民的近况也能让她心里沉静不少。

    “小丫头,口是心非啊,真要不想过问,我可就真的不说喽。”夏力行瞥了一眼苏燕青,“要真和你没关系,这事儿我也就懒得多过问了。”

    被姨父这样一将军,苏燕青再也忍不住了,“姨父,你刚才说的是不是陆为民?”

    “不是和你没关系么?”夏力行『摸』着颌下的胡须茬子,笑了起来,“怎么又问起来了?”

    “是没有你和小姨想象的那种关系,我都说过了他有女朋友的,而且感情很好,我还见过他女朋友,长得比我漂亮多了,在飓厂工作,和他也是青梅竹马。”苏燕青辩解道。

    “哟呵,连人家女朋友的情况都了解得如此清除,青梅竹马都知道,还说没那种关系,傻丫头,别骗自己,骗得了人,骗不了自己的心,说谎话要脸红的,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虽然不赞成你小喉的观点,但是如果你真是觉得他是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而他也对你有意,那也不妨试一试看看有没有缘分,感情这种东西,一千个人可以有一千种感觉和味道。”

    夏力行最后一句话很有点诗人和哲人的味道,听在苏燕青耳中却是意味深长

    “不,不行。”苏燕青下意识的摇摇头,想要甩掉那种有些卑陋的想法,定了定神,幽冉的问道:“姨父,你刚才说陆为民怎么了?”

    “也没怎么,孙震和安德健都和我说起过这个年轻人,安德健就不说了,南潭出来的县委书记,那篇京九铁路过境增强落后地区造血功能的文章就是他推荐给我的,很有现实意义,孙震前两天去南潭考察,也看中了陆为民,觉得这个小伙子不但眼光思路很宽阔,更难得的是实干精神也特别值得一提,孙震来丰州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赞许咱们丰州这边的本地干部,说实话,让我很吃惊。”

    “什么让你很吃惊,老夏?”随着钥匙响动,白圃出现在门口,换了拖鞋,接过苏燕青递过去的水杯喝了一口,舒了一口气,“还是带个姑娘贴心啊,我带两个儿子,就从来没有给他们的老妈倒过一杯水,老夏,你说什么让你很吃惊?”

    “我说孙震表扬赞许人,让我很吃惊。”夏力行见妻子回来,也就起身上桌。

    “孙震?唔,你不是说孙震眼光很刁,丰州这边的干部他都有些看不上么?什么人能让孙震夸赞不已?”白圃有些惊讶的问道,丈夫怎么会和燕青这丫头谈起工作上的事情来了?

    “你说呢?

    ”夏力行反问妻子。

    一怔之后白圃立即反应过来,瞅了一眼有些忸怩的苏燕青,颇为意外的扬起眉『毛』:“噢,是那个姓陆的小伙子,叫什么,燕青?对了,陆为民,就是叫陆为民吧,在南潭那个开发区当副主任是不是?”

    “现在没在开发区了,在县团委。”苏燕青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句。

    “县团委?”白圃狐疑的望了一眼丈夫,虽然对这体制内的东西不是很清楚,但是白圃也知道这开发区和团委之间似乎还是有点差别的,“换岗了?什么原因?”

    “正常的工作调整,多方位多角度的锻炼对年轻人日后发展很有帮助,要不是这一次孙震到南潭调研怎么会对陆为民在团委的工作大加赞赏?”夏力行不想让这些都算得上是过去了的琐碎小事影响这顿饭的氛围。

    “孙震对这个小伙子这么看好,是不是有啥想法?”白圃大大咧咧的道:“老夏别千万孙震也有个姑娘啥的.

    “白圃,说什么呢,孙震才三十八,他就算是有闺女,那也才多大?”夏力行瞪了一眼自己这个xìng格有些马大哈的妻子,自己两个儿子也就是跟妻子xìng格一样,倒是燕青这丫头样貌和妻子差不多,xìng格却和妻子截然不同。

    “那就是陆为民真的很有本事喽?”白圃没有理会自己丈夫,“燕青,你是不是还和这个陆为民有瓜葛?发展到哪一步了?给二姨说实话,你今天眼巴巴的跑到二姨这里来,不是专门来看你二姨和姨父吧?”

    夏力行乐了,自己妻子虽然xìng子粗疏,但是却一点不笨,一下就问到了症结上。

    苏燕青竭力压抑住自己的复杂心情,拂弄了一下额际的发丝,“二姨,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么?我和他是好朋友,像好哥们儿那种关系,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他有女朋友的,我还要说几遍?”

    “算了,燕青,你骗别人行,你二姨这双火眼金睛面前,免了吧,二姨从小看着你长大,还能不知道你?你这拂弄头发就是说谎话的先兆,哼!”白圃毫不客气的揭穿,“你不想谈这个话题就算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别用那些虚无缥缈的缘分来安慰自己,你不去争,怎么会属于你?这年头就是这样。”

    晚上躺在chuáng上白圃问起自己丈夫陆为民的事情,夏力行这才和妻子说了说安德健征求自己的意见。

    “让陆为民给你当秘书?这是好事儿啊,你正好可以考察一下这个陆为民究竟是龙是虫,也可以了解一下他的心xìng怎么样,能不能配得上咱们燕青。”白圃骨碌一下子爬了起来,瞪大眼睛,“老夏,你知道我这人是不管你工作上的事情,也从没有帮谁替谁说过啥话,这陆为民我也从来没见过…但是既然是安德健征求你的意见,你和孙震都觉得陆为民有些本事,那就让他搁在你身边试试,不说燕青这边瓜葛,就按照正常上下级关系工作就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做…老安的意见是先让他跟着高初跑一跑,看看我的观感,我这秘书有那么好当的么?老安也怕再选一个秘书我也不满意,不是落他的脸?”夏力行把妻子拉进被窝,没好气的道:“别一惊一乍的,就是没燕青这层关系我也打算给这小伙子一个机会试试,能让孙震夸赞的,我也想见识见识。”

    “哎,燕青这边咋办?我看她是真陷进去了…问她也不愿意多说,这个陆为民就这么大魅力,就能把咱家燕青mí成这样,还有女朋友呢,我看这家伙就是一花花公子…你得好好敲打敲打他。”白圃越想越远,“最好能让这个陆为民安分守己,好好对咱们燕青。

    “你说到哪儿去了?”夏力行啼笑皆非,“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再说燕青愿意这样?感情这东西是你我能使劲就能起效果的?我告诉你,这陆为民就算是真的给我当秘书了,燕青也肯定不愿意让那个小伙子知道她和我们的关系,更不愿因让对方知道她在其中起的作用…否则只会带来负效应。”

    “行了行了…夏力行,就你聪明…啥都被你想到了,我笨,我不吭声,啥都不问行了吧?那你还和我说啥?我不听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白圃有些恼羞成怒的使劲儿掐了丈夫一把,把身体扭过去。

    白圃也知道丈夫在这方面不知道比自己要强多少倍,别人家都说成功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个精明的女人,但是白圃还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精明的女人。

    自己这二十年多年来也就这么和夏力行跌跌撞撞过来了,夏力行工作上的事情她基本上不过问,可丈夫却喜欢和她谈工作上的事情,可给她说了,她给出的主意和意见,最后要么被丈夫斥之为馊主意,要么就是让丈夫啼笑皆非,摇头叹息不语。

    她自己也琢磨恐怕自己的意见的确有些不靠谱,所以到后来她干脆就不发表意见,每次丈夫和自己聊事儿,她都只是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敷衍了事,但丈夫似乎也也不介意,照样乐此不疲。

    后来她才逐渐琢磨过来原来丈夫根本就不是想要从她这里获得什么意见,纯粹就是把她当作一个可以闲聊的听众,只不过闲聊内容就成了丈夫工作上的事情。

    夏力行笑了起来,妻子就这毛躁脾气,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啥事儿大大咧咧,又喜欢咋咋呼呼,连自己两个儿子都很奇怪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他妈,大概是觉得自己妈除了在相貌上没的说话,在脾气xìng格上简直就和哺己完全是两个不同类型的,这也许就是互补相吸引吧。

    不过陆为民的事情倒真还勾起了自己不小的兴趣,他也很想掂量一下这个能让孙震夸赞,能让安德健自傲,能让燕青为之动心的小伙子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

    他只能归之为魅力,单纯的能力是不足以让几个身份、经历、文化层次以及xìng格脾气完全不沾边的人同时如此看重的,除了用魅力这个有些玄奥的词儿,夏力行一时间还真不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陆为民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县委书记秦海基搁下电话,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闷了半晌,才把副书记徐晓春和县委办主任杜保国叫来,交待了安德健电话里的意思,要徐晓春和杜保国去安排陆为民调动事宜。

    对于陆为民调地委办徐晓春并不意外,以安德健之能,要调一个陆为民到地委不是什么难事,何况现在丰州地区新成立,各个部门都在从下边抽调人充实地委行署里各部委局行,这也在情理之中,但是徐晓春居然没想到是地委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高初亲自来和自己交涉办理陆为民的调动事宜。

    高初是何许人徐晓春当然清楚,夏书记在黎阳地委担任书记时的秘书,一直到丰州这边来高初都还没有完全甩掉秘书职责。

    听说前期夏书记重新安排了一个秘书,但是很快就又调换了,依然是高初在负责夏书记日常工作的安排,只不过谁都知道高秘书长为夏书记担任秘书时间不会太长。

    高初亲自来为陆为民交涉调动事宜让徐晓春很是吃惊,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几句,高初却没有多说,只说陆为民暂时会调到政研室,所以自己才来跑这一趟。

    徐晓春自然不太相信这番说辞,若是政研室调一个人都得要高初跑一趟,那高初这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未免也太掉份儿了,只不过高初不愿多说,他也就只能作罢。

    徐晓春能当上县委副书记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门道,稍许花了些精力也就知晓了一个大概,虽然不确定,但是至少也算是有了一个影子。

    这也让他又惊又喜,惊的是陆为民这小子居然不声不响间就能一步跨出如此大,这般造化简直超乎想象,怕是连安德健也未必能如此轻易安排,这中间还得有一些其他因素才是,喜的是陆为民走上这个位置那就大不一般,就连自己很多时候都得要有求一二,也不枉自己这一段时间来的提点。

    也不怪高初保密,夏力行同意了安德健的意见,暂时把陆为民安置在地委政研室担任社经事务研究科副科长,主持该科的日常工作,并没有明确说要让陆为民跟着自己为夏书记服务。

    说是主持工作,实际上社经事务研究科总共也就只有两个人,加上陆为民这个即将走马上任的副科长,也不过三个人。

    安德健的安排让高初既失望又有些窃喜,失望的是安德健似乎对于陆为民接替自己有些不太放心,自己暂时还甩不掉这个活计,宁肯让政研室这边工作搁一搁都行,而窃喜的是现在暂时没有人能对自己的地位构成挑战,虽说这个秘书身份非长久之计,但是只要能在领导身边呆着,就可以不断的积累自己的人脉。

    和南潭县委这边交涉之后,高初也没有逗留,径直回了丰州。

    陆为民要调到丰州地委给夏书记当秘书的消息瞬间就在南潭县委县府大院里不胫而走。

    传言的准确xìng在这一刻又显现出来。

    陆为民也没想到消息传得这样快,自己刚刚从周瑜明那里知道自己要调丰州地委政研室的消息,这边常春来的电话已经打来让自己马上到松鹤居庆贺。

    常春来是一个很够意思的朋友,陆为民调到团委之后常春来依然是时不时来团委这边坐一坐,免不了要为陆为民打抱不平说些怪话,还时不时把陆为民拉出去喝点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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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说你小子绝对不是池中物,团委这个浅滩绝对容不下你这条蛟龙,怎么样,常哥的话兑现了吧?”拿起一瓶洋河大曲的常春来言语中说不出的自豪得意,仿佛这调到地委的是他自己而不是陆为民,“许阳,你小子得好好学学为民,别一天就知道和小樊黏黏糊糊,两口子恩爱结了婚日后多的是时间,现在你得好好混一混,争取弄个一官半职来当一当,免得日后后悔。”

    “常哥,我咋能和陆书记比?陆书记是重点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本事我可比不上。”许阳笑嘻嘻的道。自打那一次之后,秦磊后边又来纠缠了一回,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来纠缠过樊婵了,还有两回在其他场合下碰见,对方也只是用yin冷的目光瞅着自己两人,但是都没有上前来生事儿,总算是让许阳放下了心。[搜索最新更新尽在..|com|]

    也不知道陆为民用啥办法就让狂妄骄横的秦磊居然就服帖了,但是许阳算是认定了陆为民的本事。

    “常哥你也别『乱』说,先不说这事儿有没有敲定,就算是我真调到地委去了,那也就是一打杂做事儿的活儿,难道说地委就高人一等了?”对于常春来,陆为民也是无奈,只能笑着解释。

    “嗬,为民,别在常哥面前装,你现在是副科级干部,是调地委政研室吧,我估mo着也得给你安个科长位置当当,不是说你要给夏书记当秘书么?那提拔成副处级干部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给地委一把手当秘书基本上都是要挂地委办副主任的,就算是你现在资历浅,级别一时半刻上不去,那也就是一年半载的事情。”

    常春来言之凿凿,对于体制内这些关节踏实了如指掌。

    常春来的堂兄常春礼现在已经从昔日副专员转任新黎阳地委分管经济的副书记了,也算是迈进了小小的半步,在黎阳地委里边排名第四。

    “常哥,这话别『乱』传我只是调到地委政研室工作,可没说要为夏书记服务,这事儿可胡『乱』说不得。”陆为民一下子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南潭一下子就开始风传说自己要给夏力行当秘书,这可比自己调地委政研室这个消息震撼度强太多了。

    “得,你小子是后知后觉高秘书长亲自来办你的调动,你以为你就调政研室能有这么大面子,高秘书长以前可一直是夏书记秘书,若不是有意要让你接他的班,他会亲自来跑一趟,你以为你调政研室,他这个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就要来亲自跑一趟?笑话!”常春来满脸躁动兴奋,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搁,“为民我告诉你,这事儿你信常哥的,上边做事都喜欢不显山lu水的,如果三个月,不一个月之内,你的身份还不明朗,你常哥把脑袋割下来让你当球踢!”

    陆为民和许阳、樊婵都一下子笑了起来,这是常春来赌咒发誓时常用的言语,每当信誓旦旦需要保证时,便是用这般言语来表示他的信誉度。

    “陆书记,你到了丰州可要记得我们这些老下属啊,没事儿得多回来看看要不你把我也调到丰州去吧。”许阳笑嘻嘻的道这话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

    陆为民大学毕业分配回来才一年多时间,已经完成了三级跳无论是谁都为此瞠目结舌,即便是他从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被搁到县团委副书记位置上引起了不少议论。

    但是如果你仔细琢磨一下,从县长秘书到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助理,再到副主任,这期间不过是短短几个月时间,即便是到团委当副书记,可那也是实打实的副科级干部,就这样都还引起了一些人的议论,觉得不该大材小用,现在更是一步跨出了南潭这个圈子,所以这人比人就得气死人。

    秦磊带着酒意从雅间里走淋来,一边亲热的拍着对方的肩膀,一边道:“没事儿,怀章,以前咱们虽然没多少交道,但军子是我多年的小兄弟,一个院子里长大的,日后你有啥事儿就尽管吱个声儿,你秦哥能办的决不推辞,你说的事情问题不大,放心,这事儿我说了算。

    “是啊,怀章,秦哥这人仗义,说一不二,他答应的事情肯定就能办好,你就放心好了。”张军从旁边接上话,一边讨好的递上烟给秦磊点燃火,“怀章你去了淮山,也不常回来了,没事儿你还是得回咱们南潭来看看啊。”

    郭怀章微笑着握住秦磊的手,“这事儿就拜托秦哥了,我也土生土长南潭人,父母都在这边,家里也没啥牵挂,就我哥不争气,惹这么一个事儿来那就烦劳秦哥帮这个大忙了,军子也是我的好兄弟,这事儿他也帮了不少忙,这份情我郭怀章也记住了。”

    “怀章,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走吧。”站在郭怀章身后的妙-龄女子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手表,撒jiāo般的道:“我还要回丰州呢,爸说好了今天晚上回去吃饭,你也早一点准备一下。”

    “呵呵,是啊是啊,怀章你就快去忙吧,别耽搁大事儿。”张军也是一点即透的聪明人,忙不迭的道:“第一次去,得准备一下,正式一些。”

    “嘿嘿,日后怀章结婚的时候可一定别忘了秦哥和军子啊。”秦磊很难得相当客气,一脚就走进大厅,“咦?!”

    看见坐在大厅里的一桌人,秦磊眼睛就下意识的眯缝起来,脸上lu出乖戾的表情,尤其是看到少女依偎在旁边男子的身旁卿卿我我的喜笑颜开,那份沉醉的爱情里的甜美表情,还有男子亲热的替对方夹菜,几乎是如一颗火星子扔进了汽油桶,几乎要把他内心残存的理智烧光。

    妈的!这可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秦磊只觉得自己太阳xué突突的猛跳起来,想到这个女子会躺在这个啥都不是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他就觉得像被人揪住了心肝使劲儿的撕裂般的疼痛,脑子里涌起的一股股血气不断的冲击着他的理智底线。

    这个婊子!自己mo一下她的手她都不答应,这会儿却和这个啥都不是小科员搅在一起,也不知道这小婊子究竟看上了这个姓许的什么,就凭他生了一张小白脸,还是嘴巴甜会哄人?

    “哟呵,吃得ting开心啊!”秦磊呲了一下牙,悄悄走到毫无防范的两人身后,从后边一只手按着少女的肩膀,一只手狠狠的捏着男子的肩头,突然勾下身子,将头伸到正在说话的两人之间,恶狠狠的道。

    ‘{!”如同是见了恶鬼,少女一下子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像受惊的小鸟一般一下子就躲闪到了一边,“许阳,快跑!”

    “跑?往哪儿跑!我又没干啥,跑啥跑?”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珠子,秦磊死死将许阳按在座位上,将自己的嘴巴贴在许阳耳边,yin狠无比的道:“看来你是没把我给你打的招呼放在心上啊,我让人给你带的话你是当成耳边风了?”

    “秦磊,你要干什么?放开我!”猛吃一惊的许阳挣扎着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但是却被对方死死卡住肩膀,由于挣扎过猛,险些翻倒在地上。

    “你给老子老实一点!”秦磊狞笑着将脸附在许阳耳边,酒臭混着口臭熏得许阳不得不把脸扭向一边:“你以为我这段时间没空找你,你就可以装疯卖傻混过去了?老子告诉你,老子想要的女人,谁也抢不走!南潭这个码头,是姓秦的说了算!你他妈一个小小的办事员也敢虎口夺食,真他妈活腻味了,你信不信,下一次你就再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吃饭了!”

    许阳脸sè苍白,但是骨子里的血xing却也ji发起来。

    在出了那一桩事情之后,陆为民和苏燕青没少给他打气,就是让他不要被秦磊所吓倒,对方只敢暗里使绊子,耍手脚,真正要明目张胆的『乱』来也不敢,就是想要利用这种手段来达到目的,只要自己态度坚决,注意方式方法,对方也做不了个啥,也正是有陆为民和苏燕青的鼓气ji励,他才和樊婵坚持在一起。

    陆为民都敢毫不犹豫的为自己这个还算不上朋友的角sè出头lu面扛一头,难道说自己这个正主儿就不敢为了自己的女朋友硬骨头一把,出死无大难,大不了就让对方再找人来把自己暴打一顿,他就不信还敢把自己给打死了。

    “秦磊,我和樊婵处对象光明正大,她情我愿,和你有啥关系?你凭什么在这里耀武扬威?就仗着你叔父是县委书记?我就不相信你叔叔就能放纵你这样,有本事你就把我打死,要不我就要直接到地委去找夏书记找李专员,看看南潭这个地方究竟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狠狠的把秦磊的手从自己肩头扳下来,许阳站起身来,半步不退,面对对方几yu喷火的双眼,理直气壮的道:“我就不信这个世道还找不到说理的地方了,就没有管得到你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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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你个不知死活的杂种,……”秦磊气疯了心,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在自己面前只敢畏畏缩缩小声辩解的这个家伙现在居然敢扳开自己的手,而且还用这种言语来威胁自己,“好,今儿晚上我就要让你明白马王爷有几只眼!”

    “马王爷有几只眼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南潭是有王法的地方我们都知道。”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陆为民和常春来毫不客气的扛上。

    “秦磊,你想干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年代?《上海滩》看多了还是怎么?**局怎么会有你这种垃圾,你自己找不到对象,居然想用这种方式,我真是为你感到可悲,你不但把**的脸丢尽了,也把男人的脸丢尽了,有本事你让人家心甘情愿的跟着你啊,这样拙劣丑陋的手段,你不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搜索最新更新尽在..|com|]

    秦磊被走出来的陆为民骂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双拳握紧,气冲斗牛。

    如果这时候身上带得有枪,他真想把眼前这个家伙一枪崩了,这一刻许阳已经不再是他最痛恨的人,眼前这个陆为民才是他最想要收拾暴打的对象。

    以前三叔还让自己不要和他过意不去,自己也还曾经去刻意和缓两人的关系,这家伙还给自己装模作样,哼,现在可好,安德健和沈子烈都走了,这南潭县是老秦家说了算,这个家伙也被一脚给踹到了团委去坐冷板凳,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充大头蒜?!

    真还以为自己还是县长秘书或者管委会副主任?

    脸『色』由红变紫,秦磊有些狂『乱』的目光死死盯着陆为民,胸膛急剧起伏。突然间疯狂的笑了起来,“陆为民,你还以为你是谁?妈的,一个破团委书记,真就以为自己在南潭县是个人物了?我呸!妈的,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是怎么滚到团委去的,长脑子好好想一想,瞎蹦跶了两回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觉得领导都把你看上了,以为这地球离了你都不转似的,哼,结果怎么样?哪儿凉快那呆着去,要不你还得挪地方。东陂,石鼓,想不想去呆几年啊?”

    陆为民有些啼笑皆非的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家伙,真不知道这家伙哪来这么狂妄的资本,真还以为他自己就可以代替秦海基替这南潭县所有事务作主了,可悲又可笑,但是不得不说,也就是惯『性』养成了这种人嚣张不可一世的架势。换了个其他人也许真还要被他给吓住。

    “秦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这种人了,你觉得你可以决定所有人的一切,觉得在南潭可以主宰一切?自己掂量掂量自己一下吧,别替秦书记丢脸惹事儿。”

    陆为民不想和这种人多废话,在他看来这种被权欲蒙蔽了理智的人有时候的确是不可理喻,也不知道秦海基怎么会摊上一个这样的侄儿,如果不好生拾掇一下这个人。迟早也就把秦海基给拖下水。

    陆为民略带轻蔑不屑的表情和语气甚至比先前对方的言语更是刺激着秦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痛恨眼前这个家伙,对方是打骨子里看不起自己,他能够感受到对方对自己那种发自内心的鄙屑和轻视,这如同一把烙铁深深的烙在了秦磊的心坎上。

    “怎么回事儿,秦哥?咦,为民。是你?”从走廊里走出来的张军惊讶的扬起眉『毛』,见秦磊就要冲上去和陆为民打起来,赶紧上去拉住对方:“秦哥,出什么事情了?别,千万别。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啥事儿?”

    “军子,你让开,今儿个我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王八蛋!”秦磊阴戾的目光死死盯着陆为民,“不拾掇拾掇这种人,他就真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包打天下呢!”

    “秦哥,秦哥,算了,就啥事儿等下来再说,这里人多,别!陆为民是我和怀章的同学,有啥事儿好说!”张军见这副情形就知道可能秦磊和陆为民是早就结下的梁子,而今天秦磊又多喝了几杯有些控制不住,不知道怎么又让他们碰在了一起,这才弄出事情来。

    “让开,军子,要不我给你翻脸!妈的,那边那个兔崽子敢来撬我的墙脚,你这个同学不地道啊,还敢来给那王八蛋撑场子!”秦磊拨拉着张军,但是喝多了酒的他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哪里弄得开拦在前面的张军。

    “为民,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啥事儿你又把秦哥得罪了?”

    本来就对陆为民没啥好感,见秦磊和陆为民起了冲突,张军内心也说不出的痛快。

    这个陆为民觉得自己给县长当过秘书,一下子就混到了开发区管委会当副主任,每一次何琳和舒雅说起陆为民都是眉飞『色』舞的模样,弄得他很是不爽,可又不好说什么,他甚至怀疑何琳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也就是受了陆为民的影响,老说自己没出息,只知道喝酒打牌,这更让张军心里愤懑不已。

    陆为民见张军出来和秦磊看起来很亲热的样子也是一愣,再听得对方这般言语,立时就明白对方的态度了,淡淡一笑:“你得问问他自己。”

    “秦哥不就是多喝了两杯酒么?”张军斜睨了陆为民一眼,“你那么计较干啥?”

    陆为民懒得理睬张军这种人,一看就知道是一门心思要想攀上秦磊这个高枝儿,别说是一般的同学关系,就算是再好的朋友这会儿也一样得抛之脑后。

    “张军,有些事情该计较还得计较,要不那就真不叫人,叫禽兽了。”陆为民淡淡的道:“张军,咱们也算同学一场,我提醒你一句,有些人你得离着远点儿,别搅和在一起,跟好人学好人,跟着端公跳假神,没好处!”

    听得陆为民语气中的不屑,张军心里也是一阵火冒,言语也就没有那么顺气了,“为民,别那么牛『逼』哄哄行不?谁也没求你个啥,我姓张的也不会求到你头上来,同学不同学的,姓张的也没放在心上,少在我面前显摆你那点本事,怀章人家当了县委办副主任也没见有你这个得瑟劲儿!”

    话音未落,郭怀章和那个女人也从走廊那边结完帐出来,一眼就见到剑拔弩张的陆为民这边几个人和秦磊张军两人,“为民?干啥了?咋回事儿?”

    “怀章?!你也在这里,啥时候回来的?”一怔之下陆为民立即反应过来,郭怀章肯定是和张军在一起,可张军又是和秦磊走在一块儿的,看样子几个人是在一起吃的饭。

    郭怀章有些尴尬的打了一个哈哈,一边环顾四周,一边道:“为民,怎么一回事儿,怎么和秦所长闹起来了?多大一个事儿?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秦哥,给我个面子,大家握手言欢。”

    “小郭,不关你的事儿,我和他之间的事儿永远没完!”秦磊睁着惺忪的醉眼,摇摇晃晃要过来打陆为民。

    “怀章,你不知道情况。”陆为民摇摇头,瞅了一眼酒意上涌有些站不稳的秦磊,“算了,这事儿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你还是别管这些事情,你和他在一起吃饭?”

    “呃,我找他帮我办点私事儿。”郭怀章表面神『色』不动,但内心却有些不舒服,“既然这样,算我多事了。”

    他没想到陆为民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自己的建议,陆为民现在的情况他也了解,从红极一时的开发区管委会主任被调整到了团委坐冷板凳,这中间有啥『毛』病他也清楚,本想借这个机会来化解秦磊和陆为民之间的矛盾,没想到陆为民居然这般不给面子,脸子上就有点落不下来。

    “走了,怀章,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你想帮忙人家还不乐意呢。”站在郭怀章背后的妙龄女孩就有些不乐意了,冷冷的横了一眼陆为民,“管这些破事儿干啥?好心还当驴肝肺了!走了!”

    陆为民也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引来这女子如此言语,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站在郭怀章身旁这个女孩子,长得也还算标致,穿着也很时髦,只不过脸上的傲气很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看样子也是一个不可一世的人物。

    “苟霞!”郭怀章阴下脸,语气也一下子变得狠辣起来,“我和为民说事儿,你『插』啥嘴?为民,没事儿,那就这样吧,改天回来咱们再聚,我和张军先把秦磊劝回去。”

    “你!”那女子虽然看起来很不服气,但是在郭怀章阴冷的目光下几次想要发作,胸脯也是急剧起伏,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敢爆发,只是恨恨的把头扭到了一边,气呼呼的不再吱声。

    “为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没事儿来淮山坐一坐,让我也尽尽地主之谊,甭老是呆在这南潭,也得出来多走走多看看不是?”没有理睬自己的女友,郭怀章拍了拍陆为民的肩膀,展颜一笑,“好了,我先走了,记得来淮山就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