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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坤没有想到老板会这样认真审视参会人员名单,几乎是一个一个问自己落实情况,这让他也禁不住吸了一口气,好在这些名单他是和县府办工作人员一个一个的通知到,并且确认了对方肯定会参加,是什么人参加,都全部记录在案了。

    “信用联社魏德斌为什么不来,让副手参加?”陆为民目光如炬,在名单上一一审查。

    “魏主任是我打通的电话,他说下午他要到地区农行开会,所以……”何明坤头皮有些发麻,他听出了老板语气中的不满。

    “地区农行开会?尤显坤这个县农行行长都知道派副手去,自己要来参加县里这个会议,他魏德斌一个信用联社主任难道就不知道孰轻孰重?”陆为民声音音调不高,“把电话给他打通,我来和他说。”

    何明坤忙不迭的翻出通讯录,就在陆为民办公室里给魏德斌打通电话,金融部门在通讯条件上已经先行一步,像几大银行和信用社主任都已经率先配备上了大哥大。

    “老魏,下午县里这个会你必须要参加,地区农行那边的会你安排其他去参加,……研究信用社工作的会,必须要你参加,不能请假?你是丰州地区信用联社主任,还是双峰县信用联社主任?”陆为民一听就有些怒了,“尤显坤都知道派人代会,你魏德斌就不知道?请不了假?你告诉我,我来帮你请!你们地区农行真要因为这个把你的信用联社主任给免了。我让你来当财政局长行不行?!”

    电话另一边的魏德斌只觉得自己背上毛毛汗顿时就出来了一层,平时他觉得陆为民这个人还算好相处,工作上没啥说的,下来之后开个玩笑这些都不在话下,怎么今天态度一下子就大变了?

    忙不迭的答应下来,一定到会,魏德斌这才苦着脸搁下电话。

    “怎么了?好像是陆县长来的电话?”坐在魏德斌对面的尤显坤似笑非笑的问道:“又挨尅了?”

    “嗯。下午尤行长你不去参加会?”魏德斌揉着太阳穴,有些郁闷的道:“今儿个怎么一回事,陆县长怎么突然发飙了?这个私营企业代表座谈会有什么大不了。座谈会嘛,不就是说说想法,谈谈打算。鼓励一下,展望一下,晚上吃顿饭就了结了,怎么就必须要一把手参加了?还要求六个大镇的信用社主任都要参加,这算啥会啊?”

    “嘿嘿,老魏啊老魏,你是看不清形势啊,地区农行那边那边也和我说我必须参加,我是给舒行长打通电话才请了假,我宁肯被舒行长批评两句。也懒得去挨陆为民的骂,他才上任,这个会又关系到他最看重的工作,你敢不参加?你不看看是啥会?哼,县行几个区的营业所主任一样也要参加。这里边味道长着呢。”

    尤显坤丢给魏德斌一支烟,魏德斌接过烟,给尤显坤点燃,自己点燃烟,苦着脸道:“难怪陆县长这么火大,尤行长你可是把我给害惨了。你要去参加我却不去,这不是故意害我么?不过你说这个会是关系到陆为民最看重的……”

    见魏德斌有些疑惑,尤显坤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若有所思的道:“你仔细看一看他的思路观点和做法就知道了,从他当县委副书记开始抓的工作你就能知道他看重什么,乡镇企业产权量化改制,一下子把乡镇企业变成私人企业,这是从性质上的根本改变,这一步有多大胆?地区里边不少领导对他的这种做法也颇有微词,好在这个动作停了下来,但我听老高说陆为民在担任县长之后第一次政府常务会议上又明确提出,还要继续推动这项工作,嘿嘿,看样子他是对集体企业经营模式很不满意。”

    “尤行长,你说这个性质上的根本改变有没有政治意义我不清楚,但是我觉得改制未必是坏事,至少我清楚像电杆厂,改制之后无论是生产效率还是市场占有率都迅速提升,说难听一点的话,如果宏大水泥制品公司不是私营企业而是国营或者集体企业,它想要贷多少我就敢放给它多少,但像县一建司这样的县属企业,你敢贷给它么?”

    魏德斌的话让尤显坤也是颇有同感,成分不同使得金融部门对私营企业的融资支持力度不得不大打折扣,这就像文革时期的地主富农和贫雇农之间的差别一样,根深蒂固,而陆为民显然就是想要改变这个固有格局,但是这其中难度有多大,尤显坤不认为这是哪个个人就能够随意改变的,别说是县长县委书记,就算是是地委xiazaimao记也不行。

    而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虽然坐拥上佳的金融资源,但是在市场竞争机制下却表现得不堪入目,尤其是想那些规模不太大的县属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的经营状况更是让人惨不忍睹。

    每年到年关上县委县府出面协调贷款过年的事儿都让县里这几大银行的行长们痛苦不堪,不贷吧,这县里父母官找上门来,说不过去,贷了吧,极有可能就变成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在现在提出专业银行向商业银行化转变的时候,这种要求就更让人两难。

    “所以这就得好生掂量。”尤显坤淡淡的点点头,“要说我们搞这一行的,本来就是讲求风险最小化,利益最大化,纯粹的商业运作市场行为,但是现在政策银行和商业银行的属性没有完全分开,所以导致了目前这种运作的困难,但我觉得可能随着银行体系改革的推进,这种现象会逐渐得到改变,双峰县这边我倒是觉得走到了前面,陆县长搞的这个金融信用评估体系其实就是狭义的征信体系,把目标更是锁定为企业,尤其是私营企业,大概也就是要把工作走到前面,为双峰县的私营企业发展尤其是融资渠道打通先行铺好路。”

    魏德斌恍然大悟,“所以你说他最为关心看重的就是这个?”

    “那不是这个原因还是能是什么?你当信用联社主任不去捧场抽和,不是故意打他的脸么?我敢说,今天县里通知到的每个部门单位如果不是一把手到场,只怕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哪怕你其他方面偷个懒,但今天这个会绝对不能缺席。”尤显坤相当肯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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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峰县私营经济发展座谈会是选在双峰饭店的会议室里召开的。

    四点钟会议才开始,但陆为民和副县长高远山、杨铁峰早早就到了会场。

    这一次私营经济发展座谈会是陆为民在年前最为看重的一个会,在选择代表时也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既有乡镇企业改制而来的私营企业,如宏大水泥制品有限公司和长河紧固件厂、启明非标准件厂这一类,也有本地原本就是私营企业发展成长起来的,如民德集团、维达食品厂,也有外来投资企业诸如丰祥药业、虎泰生物、佰达公司等,也还有已经签署投资协议,但是尚未正式入场或者建成的企业,如泰仕集团、欧洋机械、振丰机械、金河电子等,更有一大批各个乡镇甄选出来的私营企业和个体工商户,也还有县里邀请的非私营企业代表,如陆海集团、省旅投司、长风机器厂、北方机械厂等企业。

    当然涉及到的政府职能部门更是一个不少的全数到位,县政府更是有三位县长副县长参加,足见对这个座谈会的重视程度。

    看看距离开会还有十分钟时间,代表们基本上都已经到齐,就连长风机器厂和北方机械厂这两大厂的代表也已经到了,两大厂对于这种会议自然不会太重视的,但是对于陆为民亲自登门邀请,却也不能给这分面子,长风机器厂来的是熟人,党办主任赵利丰,而北方机械厂则是来的一个分管外协工作的厂长助理,算是相当给陆为民面子了。

    “明泉,你清点一下咱们政府这边的人到齐没有,没有到的,去打电话催一催。”陆为民一边和赵利丰与北方机械厂厂长助理陈鹏举说这话,一边抽着空给章明泉叮嘱道。

    章明泉早已经把这个工作提前做了,县里这边的部门领导基本上都到齐了,只差两个,一个是县工行行长谭华才,一个是县工商局局长吕正芳,他有些着急。

    像林业局农业局和文化局这些关系不大的局行一把手都齐刷刷的到了,而县工行行长和工商局局长却没有到,这无疑是有些藐视陆为民的权威了。

    正准备出去打电话,却看到县工行行长谭华才已经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进了会议室的门,还向章明泉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已经到了,章明泉略略松了一口气,谭华才到了就好办,吕正芳那里应该不会出问题才对。

    但是几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依然没有看到吕正芳的影子,而章明泉看到陆为民望过来的目光时,他就知道吕正芳恐怕要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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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四卷 这边风景独好 第一百一十节 永济小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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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站在街头,有些感触的望着这人来人往的大东街。

    大东街又叫东大街,双峰乡里的人都喜欢叫东大街,但是老县城里的人却习惯叫做大东街,以此来显示他们和乡里人以及那些外来户的不一样。

    双峰*县城和其他农业县城差别不大,甚至比起南潭这样的农业县都还不如,四条主街,东西南北街,形成一个十字架,东大街是商业街,而西大街最早则是打铁、磨面、修理为主的一条作坊街,包括铁器社、面粉厂等最早的老街道企业都在这条街上。

    至于南北两条街则是以住家为主的老街,也包括县饮食公司、供销社、邮局、县医院、城关中学、县实验小学、县二小等一些服务性和事业性部门单位也分布在这两条街上。

    县委县府则位于在这四条主街之外和北大街平行的一条新建干道,也是双峰*县里这几年里唯一在县城的动作,被称之为星光大道,这让陆为民很是郁闷这条多少显得有些寂寥的主干道怎么就能称之为星光大道,是因为晚上走在这条连路灯都显得有些昏暗的干道上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

    《秋菊打官司》的海报和《逃学威龙2》的海报张贴在电影院外边的广告栏里,巩俐和周星驰的扮相显得那样格格不入,这似乎代表着一成不变的双峰和日新月异的外边世界。

    悬挂着音乐天地招牌的音像店里正传出张智霖和许秋怡的经典名曲《片片枫叶情》,那粤港味道的咬字似乎昭示着来自港台的时尚潮流正在不动声色的征服着这个内地小城。而郭富城、黎明的那种蘑菇头带中分的发型正迅速的在县城里的少男们头上流行。

    这一切都掩饰不了小县城的破落,狭窄得只能容纳三辆车并行的街道显得格外拥挤,水泥地坪显得坑坑洼洼,不时有凹陷下去之处。积着一滩污水,烟盒纸屑混杂着甘蔗皮和痰迹,偶尔有一辆相当时髦的五羊125或者铃木125摩托车怒吼着招摇过市,无一不在显示着这个繁闹而又杂乱的县城种种。

    这就是县城。

    “陆书记?!”从身后传来有些惊讶的声音把陆为民从某种感悟中惊醒过来,陆为民转过头去,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俏脸,他有些诧异的扬起眉毛,“对不起。我可能……”

    “陆书记,您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县文化局的萧樱。”女人妩媚的掠了掠额际的发丝,清冽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说不出味道。

    萧樱?陆为民脑瓜子里猛地一旋转。立马就反映了过来,小樱桃?永济小樱桃?

    瞧那巧笑嫣然的那张樱唇,不正是如殷红的小樱桃一般么?只不过更有心思龌龊者说那樱桃不是指这樱桃小嘴,而是指胸前那两点才是真正的小樱桃。

    “小萧啊,你好。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陆为民努力回忆着,似乎自己还真没有和这个女人见过面,如果说有的话。自己应该有印象,不说这个女人的姿容相貌。就凭这个女人的名气,只怕自己都该有一个深刻印象才对。

    “嗯。算是吧,陆书记到我们县里半年了,好像从来没有登过我们文化局的门吧?原来以为陆书记要分管我们,没想到陆书记却抛弃了我们去了洼崮,……”女人抿嘴一笑之后那殷红如火的樱唇微微翘起,让人没来由心一荡。

    按照县委分工,宣传部长分管宣传、广电、文化、体育和精神文明这一摊子,如果不是陆为民当时一意孤行要去洼崮而把宣传部长这个位置让出来,也许这位号称双峰三大美人中身材最好的永济小樱桃早就该认识了。

    想到这里陆为民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个头至少在一米七以上,在普通女人中这个个头算是相当可观的了。

    柳腰丰臀,一双颀长匀称的双腿被一条紧身运动裤勾勒得曲线毕露。

    上身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运动衣,拉链却放得很低,让内里桃红色的V型领薄绒精纺内衣透露出几分冶艳,一条金丝链悬挂着似乎一个十字架钻入了V型领暴露出来的深沟中,总让人的目光下意识的想要往那里钻。

    “呵呵,小萧真会说笑话,我哪里有资格抛弃谁啊,县委决定我上哪儿我就上哪儿,都是革命工作,哪儿不是一样?”陆为民打了个哈哈,他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多说,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说起来这双峰三大美人,除了名气最大的隋立媛说起来相对单纯一些,杜笑眉和这个萧樱反倒是都有些不凡。

    女人格格娇笑起来,引来周围过往不少行人行注目礼,连带着陆为民都有些不自在了,站在这县城里最繁华的街头,却和一个县里小有名气的女人在这里谈笑风生,似乎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萧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陆书记,如果没有事儿,要不到我们局里坐一坐吧?我们牛局长可是一直盼望领导们能多到我们局里来视察呢。”

    陆为民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摇摇头,“算了,今天没有时间了,三点钟要开会,我就是来街上转一转,说来惭愧,到双峰工作半年了,今天还是第一次上街,改天吧。”

    萧樱也不再多言,漂亮的杏核眼里目光流动,“陆书记,您现在可是大名人,咱们局里人成天嚼舌头那些人嘴里提到最多的就是您了。”

    “哦呵?”陆为民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风趣的开着玩笑:“如果你所说的嚼舌头的人力有你,我倒是挺,能被一个美女经常挂在嘴上,我想这也是一种荣幸啊,如果只是其他人,那就真的太令人失望了。”

    萧樱眼睛一亮,玉靥透露出一丝绯红来,她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大方随和。

    都说这个新来常委是最全县最神秘的男人之一,来县里工作半年,几乎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在县委大院里出现,除了洼崮还是洼崮,甚至连县里的许多会议也见不到他的踪影,但是如果有人敢要小觑他,那肯定就要付出代价,连戚书记在他面前吃过瘪。

    不一般的男人自然都有不寻常的性格,萧樱觉得自己就用这样自然随意的接触方式也许才能让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所以她没有再多赘言,而是礼貌的道了别,欢迎陆为民到她所在的县文化馆视察工作,就离开了。

    陆为民看着对方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笑了笑,看来杜笑眉说得不错,自己在县委县府机关里大概也是声名远播了,大概是县里很久都没有一个出格的声音了,让大家对出现一个不一样的声音感到无比兴奋和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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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不是第一个抵达常委会议室的,按照惯例他该是第一个,他提前了十分钟到达,但是却看到了曲元高默默的坐在会议室里吸着烟。

    “咦,曲书记,更有早行人啊。”陆为民把包往桌上一搁,然后推开窗户,“这二手烟比一手烟对我们毒害更大,我要向梁书记建议,以后常委会要坚决禁止吸烟,不要讨论工作热烈了,就不知不觉把烟抽起来了,不能有例外。”

    曲元高看了一眼陆为民,心里苦笑,这小子居然还有心思来说这些,是真的神经大条还是胸有成竹,抑或是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如果真是觉得无所谓,他又何必非要把这个方案推上常委会,难道要宣示一种姿态?他也有些看不懂这个越来越让他感到陌生的家伙了。

    “为民,你觉得这样搞有意思么?”曲元高狠狠吸了一口烟。

    陆为民正在推窗户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还是把窗户推开了,窗外的凉意混合着新鲜空气扑面而来,“曲书记,没法儿,不搞没出路,我去洼崮就是要搞这个,要不我还不如留在县里得了,明知道这让梁书记很不,梁书记也不赞同,可梁书记也还是同意上会来讨论,我想其实这也是一个姿态,大概梁书记内心也是很纠结,两难吧。”

    曲元高把烟蒂捺熄在烟灰缸里,仰身靠在椅子背上,似乎在揣摩着陆为民话语中的含义。

    梁国威在会议之前一直没有就这个方案多说什么,只是表露出了他坚决反对这个方案,但是却没有明确要求其他人对这个问题进行表态,曲元高也觉得很诡异,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他甚至问了问蔡云涛,可是蔡云涛也是语焉不详,这就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了。

    莫不是梁国威本人也对这个方案拿不准主意?还是上边给了梁国威压力,要让这个方案通过?

    康明德这家伙很得意的告诉自己他和戚本誉一起与地委高秘书长在一起吃饭时说起过,地委里边也知道了县里的这个乡镇企业量化改革试点方案,看样子陆为民也是把这事儿捅破了天,说地委里边对这个方案也是有很大争议,但是究竟怎么个争议法,高秘书长却没有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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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经理,您是不知道,那个姓苟的一直对小莲不怀好意,您如果让小莲去接待他们那一间,他们肯定会百般刁难,弄不好就要弄出事情来,不如我去侍候他们,……”短旗袍圆脸女孩连忙解释道:“黄经理,您不是不知道小莲的性子,万一真在那里闹出啥事儿来,也不好是不是?”

    黄经理阴笑了两声,“朱杏儿,不是我不通融,可是人家客人点名要范莲,你去算啥事儿?弄不好人家就得觉着我们是故意扫他们面子,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咱们打开门来做生意,本来就是陪酒陪歌陪舞,你要去陪人家上床是你的事儿,我们从来不管,你是领班,你去安排,这是你的活儿没错吧?怎么拿钱的时候没见你手软,这会儿就推三阻四了?”

    见两人仍然是不情愿,黄经理脸色更见阴冷,语含威胁:“范莲,朱杏儿,我觉得咱们娱乐部的人一直都挺听招呼,怎么就你们两个餐饮部过来的人爱和我过意不去呢?我姓黄的自认对你们也不薄,该帮你们争取的都替你们争取了,你们觉得有啥难处我也尽量体谅,可怎么你们从来没为我着想过呢?如果你们俩老是这样,哼,这里不是政府里边铁饭碗,吃得下这碗饭就干,吃不下,可以另寻高就,别整天给我故意找茬儿。”

    范莲轻轻吸了一口气,见自己好友还欲再争,抢先一步道:“杏儿算了,黄经理,我去。”

    “这就对了,范莲,别把客人们都当成老虎。我看是你对这拨客人成见太深,可你也知道咱们选择不了客人。就忍一忍吧。多敷衍一下,让他们就成,好了,抓紧时间去。朱杏儿,你去把那一间的客人给搞定。里边还有两个外国人,他们说不要咱们这的人陪酒陪舞,你带两个人去好好做做工作。”

    黄姓男子这才满意的转怒为喜。笑了起来。

    见黄姓男子身影消失。圆脸女孩这才着急的叫了起来,“小莲,你不能去,那个姓苟的对你一直不怀好意,现在饭店里情况都变了,桂总也不在了。这些娱乐部的家伙都不是好人,这姓黄色更是阴险得很。你去肯定要吃亏。”

    “我知道,姓苟的本来就是个坏种,可是黄晓刚会管你这些么?他只管你得给他挣钱,我打算明天就不干了,这饭店里也没啥值得留念的地方,把我发配到娱乐部来我就知道有人故意在折腾我,……”

    “可是你不是在饭店里还预借了几千块钱么?那怎么办,我这里还有三千你先拿去,还差两千怎么办?”圆脸女孩焦急的道:“你妈的身体也没完全好,你弟弟读书也还要钱。”

    “我也不知道。”范莲黯然道:“这帮下流胚打的什么主意我还不知道,哼,我就是要找个人把我自己卖了,我也不会把身子给这种人!只要赖过了今晚,我明天就辞职不干了,大不了我找一个愿意买我身子的人把我自己给卖了,我相信我把我自己卖上五千块钱还是没问题。”

    “小莲,你别那样乱想,明天我和你一起辞职,我们都不干了,这种鬼地方本来就不是我们干的,人在这里呆久了,性子都要变坏。”圆脸女孩也是一脸愁绪,“不过咱们日后出去干啥呢?”

    “不管干啥,哪怕是去扫大街当保姆也比在这里强。”范莲决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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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我替您安排好了。”黄姓男子悄悄钻进了最顶头的豪华包间,小声的在满脸踌躇满志神色的男子附耳道。

    这里是丰州饭店专门装修出来供一些有特殊要求的客人大包间,其实就是两个包间打通,形成一个外间里间,外间一顺溜的宽大真皮沙发,足以容纳十来二十个人,大投影电视,影响,小冰箱,一应俱全,里间格局相差无几,只是面积略小,沙发换成了宽大豪华的单人沙发和三人沙发,里间外间用磨砂玻璃的推拉门隔开,可以拉上。

    里间也设有小舞池,用厚实的隔断和幕帘隔开,而且舞池里也摆设了一具特制的双人大沙发,大概是为客人跳舞跳累后休息准备的。

    外间里坐着六七个男子,长条玻璃茶几上早已经堆了一大堆红酒和啤酒瓶,各种水果和小吃摆了许多,几包中华烟也扔在桌上。

    “哦?她答应了?我还以为她不会答应呢。”青年男子精神一振,眼中闪过一抹淫邪的得色,“晓刚,行啊,看来你在娱乐部里边还是有些威信嘛,难怪老郭对你这么信任。”

    “嘿嘿,二少,那也是托您的福,不过这丫头性子死硬,你的小心一点,也幸好她家里有人生病,她在饭店财务上借了八千块钱,还没有还清,要不她肯定不干。”黄姓男子犹豫了一下,才又道:“二少如果真有心,不妨耐着一点性子,多用些软磨工夫。

    他也知道苟二少的性子,对这个范莲早已经垂涎许久了,把范莲从餐饮部发配到娱乐部来肯定也是他使的主意,可是人家命好,生了个好爹,范莲这丫头也是不识抬举,既然来这娱乐部来做,哪能不湿脚?

    “行了,我还用你来教我?”苟延生只觉得只裤裆下边那话儿都快要硬得发痛,甚至连身上都有些发热,“你去忙你的,没你啥事儿了。”

    “好好,那二少玩得开心一点。”黄姓男子点点头,和周边几个人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二哥,其实晓刚说得没错,你把那丫头做了之后,然后再好好用些软磨工夫,既然木已成舟,她还不就只有罢了?”紧挨着苟延生的青年酒气熏熏,一副得意模样,身上的衬衣微微敞开,一条金项链晃荡在胸前。

    “我就有这个经验,开始那丫头不是也挺傲的,找了一个他们单位上的中专生,愣是不肯和我处对象,连面都不和我见,见了我也是不理,为这事儿我还和人弄得不愉快,妈的,后来还是黑哥帮我一把,我瞅准一个机会把这东西一用,嘿嘿,那丫头就只能乖乖的躺在那里任我玩了,哈哈,你知道不?那丫头和她那个男朋友相处了大半年,她那个男朋友愣是没碰过她,被我啖了头汤,爽死我了。后来木已成舟,这丫头哭了几天,我也就陪着笑脸好言好语安慰了她两天,最后还不是和她那个男朋友分了手,乖乖跟了我,现在我想怎么玩她,就怎么玩。”

    听得身旁男子这么一说,苟延生心里更是火烧火燎一般的难受,恨不能马上就能提枪上马,“黑子,那玩意儿真那么管用?”

    “嗨,二少,你别听磊子那里夸大其词,哪有的事儿?”黑脸汉子阴柔的一笑,脸上虽然没甚表现,但是很是对那敞着衣衫的青年有些不以为然,却也不多言。

    “咦,黑哥,这都是自己人,有啥不好说的,要我说……”被叫做磊子的男子话语未落,就被黑哥打断:“磊子,你喝多了,老三,你带两个兄弟去陪磊子出去遛遛,散散心,看看丰州的风景。”

    被唤作三子的男子应了一声,随手攀着有些身形有些踉跄的男子,“走,磊哥,咱们一块儿开出出去遛遛,黑哥的这辆大霸王你还没玩过吧,咱们去遛遛。”

    没等敞着衣衫的男子反应过来,另外几个人个人就已经跟过来,扶起男子,一起出门去了。

    “黑哥,你是不是太小心了?”苟延生有些不的道,不过他也知道对方谨慎是为自己好,所以也只是有些不悦。

    “二少,秦磊这家伙嘴巴不关风,行事孟浪,没吃过亏,仗着自己伯伯是县委书记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在南潭那边名声很臭,若不是南潭开发区那边的工程量很大,我根本就不想找他。你看今晚晚饭,就他那几句话,就弄得高主任很明显就不太,本来说要邀约高主任再坐一坐,高主任都推了,这改天还得去另外再请一请高主任才行。”

    偌大包间里只剩下两人,黑脸男子语气细腻温和,慢条斯理的道:“二少,这年头,咱们是求财不求气,漂亮女人哪里找不到,只要有钱,管他歌星还是模特儿,那都得敞开腿任你骑,何必冒这么大风险?”

    “黑哥,其他事儿我都依你,今儿晚上这事儿,你得依我一回。范莲那丫头我馋了好久了,今晚我非得要尝尝她的滋味,你得帮我。”苟延生沉吟了好一阵,他也知道对方说的话极有道理,自己父亲也早就提醒过自己,不要为了裤裆下边那点事儿耽搁大事儿,可范莲这丫头自己好不容易才逮到这机会,费尽心思才把她给撵到娱乐部这边来,若是错过了,他实在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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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为民这番话让巩昌华也是有些触动,看来这位陆记的胃口很大,想法也很深远,这一次来双塬调研改制问题,只怕镇想要随便糊弄他蒙混过关行不通,倒不如探一探他的底,看看他的真实想法和意图。&&

    “陆记,次您来我们双塬,也谈到了乡镇企业改制问题,我们双塬的乡镇企业发展在全县算是不错的,是不是可以考虑先从其他区开始呢?我担心让我们主动从这些效益看去都还不错的企业里退出,很多人心里都想不通啊。”巩昌华试探性的问道。

    “老巩,这不是从哪个地方开始那么简单,而是要搞清楚为什么一定要改制这个问题。看样子你们都还是觉得这样改制使得你们政府失去了对这些企业的控制权,觉得手中权力缩小了,日后企业就可以不买党委政府的帐了,想办个啥事儿也就不方便了,有失落感了?要不就是觉得这年底没谁来孝敬一点儿了,自家收入也少了?”

    陆为民笑了起来,这巩昌华虽然说得很含蓄,但是却也是现在这些领导干部们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平时这些企业都是镇的,干部任免都是镇研究决定,而政府有个什么不方便的开支也都可以直接打入这些企业成本里去,镇这些部门也能是不是去化化缘,解决一下部门经费不足的问题,领导干部个人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免不了还可以在这些企业里拿一份不多不少的奖金。这多么惬意?

    至于说企业的发展前途,现在谁去想那些?日后就是企业真不景气了,经营不下去了,难道还能把政府列入企业的开支给追回来,还能要发放的奖金给追回去?

    巩昌华一阵脸热。他没有想到陆为民竟然对这些个领导干部们心思揣摩得如此细腻准确,说实话要真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感受。那也是假话,只不过这陆为民居然也对这些乡镇企业和乡镇里头头脑脑之间那些阴微事儿了解得如此透彻,简直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角色。倒像是在乡镇里边浸淫了多年的老手一般。

    “嘿嘿。陆记,您说的那些,大家伙儿可能都有一些,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只是次要因素,像这些企业在有些领导手中发展起来,肯定会有一些感情,舍不得,这是其一;对于这些乡镇企业是不是必须要走这条改制路,恐怕很多人也还心怀疑虑。这是其二;这如果改制,怎么改才能达到我们的初衷,会不会没改好,或者制度措施不健全,导致集体资产流失,落入私人囊中,这是其三。恐怕需要从思想解决这几个问题,我觉得这改制才能真正推进,也才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巩昌华的这一番话立时让陆为民对其刮目相看,除了巩昌华的这番看法的确很有针对性也具有现实性外。让陆为民感到的是这也意味着自己在双塬的一番讲话已经起到了作用,比想象中的效果还要好,这些看法不可能是巩昌华临时想出来的,肯定也是在自己到双塬调研之后,巩昌华对自己所说观点进行了认真思考,巩昌华如此,那孔令成和钱理国呢,巴子通和其他镇的领导们呢?他们也一样会就此思考。

    陆为民不怕有不同意见,也不怕质疑,如果有不同意见和质疑,就说明这个构想已经引起了他们的重视,他们也在认真思考,提出不同意见和质疑,只会让他的想法构想更完善,他最怕就是别人不把自己的这个意图当做一回事儿,

    “老巩,你的担心怕也是你们双塬镇党委一帮人的心声?这是好事儿,说明你们双塬镇党委是真心实意在考虑问题琢磨工作,改革开放本来就是摸着石头过河,也允许犯错误,但是我觉得在开展一项工作之前,首先还是要最大限度的把各方面都考虑周到,尽可能的消除不必要的不利因素。”陆为民端起酒杯,在手玩味着,“你说的第一个担心,这只是个人感情倾向,有感情很正常,都是人,难免,但是如果改制能够让这个企业变得更加壮大,前途更加光明,我想作为缔造者也会很乐于看到这种变化的。”

    陆为民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你说的第二个因素,这恐怕是我们很多领导干部心目中最担心的,那就是为什么我们的乡镇企业要改制,是不是非要改制改成私有制才能实现企业的发展,这样的改制有没有全盘私有化的嫌疑,这和我们国家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制度有没有冲突,甚至背离?”

    巩昌华见陆为民如此鲜明犀利的把这个存在他心中也颇为担心的问题提出来,心里也有些佩服,对方显然是有很周密的准备,自己和孔令成在研究这一点也觉得现在这种改制没有任何政策依据,既没有说不能这样改,也没说这样改就合法,这很矛盾,而且推进这样改制,是不是就真能让企业进入良性发展的境界?这也是一个尚未得到验证的结果。

    “陆记,你说的这个问题恐怕不仅仅是我们双塬干部有疑问,只怕全县其他区乡的干部也都或多或少的有这方面的疑问。”巩昌华笑着承认这一点。

    “首先我来解释一下,我们国家正处于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期间,我们的乡镇企业之所以能够在前几年发展的如此红火,其主要成功的原因就是其灵活的机制,国营企业体制僵化,信息不灵,效率低,对市场没有研究,导致生产出来的产品无人问津,而我们的乡镇企业本着船小好调头的原则,生产直接面对市场,由市场来调节,所以才会在这一轮对国有企业的战争中取得全胜。”

    陆为民知道巩昌华从某种意义山来说就代表着孔令成,两人关系密切,巩昌华的担心和怀疑其实也就是孔令成内心的担心,给巩昌华这一课,对于打消孔令成的疑虑也很有价值,所以他不吝多费唇舌一番。

    “但是随着我国市场经济地位日渐确立,而外资、合资以及私营企业的不断发展,乡镇企业的弊病也日渐显现出来,它既无法像国营企业得到国有金融机构的支持,在人才培养和吸收也不可能获得国有企业那样的支持,而锐气一过,更有点向国营企业模样发展的趋势。”

    “事实你们可能都注意到了,现在的乡镇企业从格局已经有点儿二国营的味道了,丧失了自身原有的优势,与私营企业和外资合资企业相比,缺乏激励机制和主观能动性,尤其是国家政策对私营企业开了口子之后,两相比较,这种差距就更为明显,而和外资合资企业比,在政策也有先天不足,与国营企业比,金融支持和人才资源的巨大差距更让乡镇企业处于劣势。”

    “这种情形下,如果个别企业能够遇到一个能力突出的负责人,且地方政府也能正确处理好与企业的关系,也许还能维持,但是大部分企业都会陷入一种无以为继走下坡路的局面。我的观点就是,与其让这种局面无法逆转的形成,最终让这些企业泯灭在时代大潮中,不如趁早谋划,对其产权进行改制,一方面企业可以明确产权,予以所有者经营者以更大的自主权和主观能动性,充分激发他们进入市场搏杀的积极性,另一方面,政府可以从退出中获得资金,用这笔资金来改善我们包括基础设施在内的投资环境,为招商引资和更好的为这些企业服务创造更优越的条件。”

    “至于说私有化的嫌疑,我觉得这一点更不需要争论,公有制和私有经济这个问题在年宪法修正案已经得到了明确,私有经济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有益补充,要鼓励和支持发展,这对于我们双峰这种缺乏国营经济实体支撑的农业穷县来说,更为重要,外资也好,合资也好,私营经济也好,只要能够壮大我们的经济,只要能够为我们政府提供充足税源,我们举要鼓励,就要支持,就这么简单。”

    陆为民一边梳理着思路,一边侃侃而谈,杜氏三姊妹也总算是见识了一番陆为民的口才,果然是给地委记当秘出身的人物,对政治时事的了解深刻程度,对政策法规的熟悉,揉合在一起的驾轻就熟,简直就是信手拈来,不需要打草稿,洋洋洒洒数千言就这么信口而出。

    “最后一个问题,虽然要实施比较复杂,但是理论层面最简单,那就是通过公开透明的方式对企业产权进行评估,引入第三方机构来进行评估,在权属赎买拍卖,本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企业经营者和职工,纪检监察部门提前介入,积极参加,至始至终全程跟踪,以保证集体资产不流失。”未完待续。。

    ---------..

    

    坐在二医院急诊室里包扎着,陆为民呲牙咧嘴的吸着冷气。

    脑袋上被磕破了,好在伤口不大,只是用盐水清洗了一下,不用缝针,这天热,再上点儿药,不用补疤,要不这一个星期就别想去上班了,即便是这样估摸着回去见着每一个人都得要问个一二三,陆为民还得要琢磨着怎么来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

    肩膀上肿胀起来一块,那家伙的铁棒不是吃素的,这一下饶是陆为民臂部肌肉够厚实,还是有些吃不消;背上也还挨了一棍,这一棍打得够扎实,不过陆为民知道对方大概是有意选择了位置的,没有直接往自己头上搁,要不这一下就能让自己彻底卧倒,这也说明对方不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而是想要教训自己一番,这也更让陆为民内心窝火。

    头上这一下是陆为民在偏头时被对方的铁链子给挂了一下,还好,没有打个正着,要不就真的要开瓢了,那就得把头发全部给剪掉,这大夏天的,又没法用帽子遮掩,那就惨了。

    甄妮和甄婕都眼泪汪汪的在一旁守候着,甄妮更是哭得给个泪人儿一般,眼睛红肿得如桃子一般,这让陆为民心里也是热乎乎的,再说两人感情有些龃龉,但是甄妮还是爱自己的。

    “没事儿了,小妮,别看你这样,还以为我出啥大事儿了呢。”陆为民拍了拍甄妮的脸庞,沉静的道:“不是你的事儿别在那儿自怨自艾,那是冲着我来的。”

    “啊?!”甄妮和甄婕都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她们俩都以为是在这迪厅里蹦迪被一帮小痞子给盯上了,甄妮的屁股被人摸了一把甄婕也差不多,胸前那一团被人挤撞了一下,现在都还有点儿隐隐作疼,都是围着那一帮人干的事儿,谁曾想陆为民居然说是冲着他而来,“为民,你说是冲着你来的?!有没有搞错?”

    “哼这种事情我不会搞错。”陆为民摇摇头,不想多说。

    “没错,为民说的没错是冲着为民来的,我们刚一进场子,那帮家伙就扑了过来,周围那么多人,他们肯定是早就料定为民要出来,所以才会故意去惹你们。”萧劲风眼睛里闪动着阴狠的光芒他额头上肿起了两个大包,一个是被铁链抽出来的,另一个则是被铁扳手挂了一下,嘴唇也肿胀起来,还好只是鼻血流了一身,当然身上免不了还有些皮外伤不过都还算没大碍。

    陆为民摆摆手,示意萧劲风不要在这里说这事儿,萧劲风点点头,垂下眼睑,听凭着值班医生替他处理完伤口。

    医院里来苏尔的味道让陆为民很不适应,包扎完之后,陆为民就想离开,站起身来挥动了一下胳膊,陆为民才觉得这胳膊有些酸痛看样子没几天恢复不过来。

    走出医院急诊室门外,扑面而来的凉风让陆为民和萧劲风都冷静了不少。

    “吴健呢?”陆为民站在车前,甄妮和甄婕都知道陆为民肯定和萧劲风有话要说,两女都有些担心陆为民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但是看到陆为民微笑着摆手,只得远远站在一边儿。

    “去找人去了,我问过了,那帮人也时不时要来寰亚这边儿玩儿,不过以前好像没有在寰亚惹过事儿,也不是咱们195厂那边的,还真有些吃不准这帮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来找咱们的茬儿,这事儿永远没完!”萧劲风低沉的声音压抑不住怒意,“我看寰亚这边也有问题,事儿出了这么久,桓子衿才赶到,平时我记得都是郑贵龙带着一大票人看场子,今儿个可蹊跷了,一个没现身,桓子衿平时是不出面的,居然亲自来了,怪了!”

    “你说那个桓子衿是不是穿西装那个三十来岁的家伙?他在寰亚是个什么身份?”陆为民心中微微一动,搁在车引擎盖上的手也收了回来,若有所思的揉了揉下颌。

    当时他就注意到了那个家伙脸上掠过的一抹愧疚之色,照理说就算是自己一帮人在寰亚场子里挨了打,他们顶多觉得有点儿面子上挂不住罢了,怎么会有那种尴尬愧疚的表情,这就是一个可疑之处。

    就像萧劲风所说,寰亚平时根本没有人敢来惹事儿,而且即便是有什么偶发性的事件,看场子的人马上就会控制住局面,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开打了好几分钟都无人过问的情形,这显然太过蹊跷,唯一的解释就是今天寰亚也有问题。

    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似乎自己都和寰亚沾不上边而,马金章是个啥模样的人他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结怨?

    或者说是因为甄婕甄妮两姊妹长得太过漂亮,自己太过于招风所以引来祸事儿?也不像。

    对方一人直接冲着自己来,一开打之后甚至连碰都没碰过甄家姐妹,纯粹就是要对付自己。

    “桓子衿也是原来昌州道上混的,不过这人很低调,属于那种半只脚踩在道上的人物,他出名就是一个人为了朋友全身上下挨了十三刀,血流了半条街,愣是不倒,活生生把对方那帮人给吓退了,后来据说到医院里输血都输了两千多CC才把命抢了回来,自此以后声名大噪,不过这个人好像不太喜欢在道上混,很少出面,所以一般的小痞子都不清楚他。”

    萧劲风倒是对桓子衿的情况十分熟悉,“听说他还是念过大学的,不知道他什么原因,在那个时代读了大学,居然还去混道上。”

    陆为民对这个桓子衿更是感兴趣了,如果这个家伙真是读过大学的,那至少也是78年恢复高考之后最初那几届的,那年头大学生一个赛一个紧俏,怎么会沦落到混黑道这种情形?

    “劲风,我想见一见这个桓子衿,这个人恐怕知道一些什么情况,咱们今天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走人吧?”陆为民有些冷冽的笑了笑,“我一直想要低调,不想招谁惹谁,上一次被人给捅了一刀,我都不想声张,我自觉自己现在够老实了,可这还是有人要和我过意不去,莫不是觉得我姓陆的不能在昌州露面?”

    当吴健找上门来时,桓子衿就知道这事儿不会这么简~~.shushuw.-更新首发~~单就了断,马金章把事情想得简单,但是他不知道这回吃亏的是萧劲风。

    对萧劲风,桓子衿早就认识,这家伙在195厂就是一个不安份的主儿,前些年和昌州街上那些混子们没少打架干仗,不过前几年萧劲风似乎一下子就改邪归正了,不但从厂里出来做生意,而且也一下子就发了家,搞了一家相当红火的通讯门市部不说,后来还听说搞了一家通讯寻呼台。

    搞通讯寻呼台是啥活计桓子衿还是大略知晓的,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钱的问题了,要搞这样一个寻呼台需要的各种资源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搞定的,可像萧劲风这种从195厂里一个也相当于混子的角色一下子就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摇身一变成为公司老板,让桓子衿羡慕之余也有些感慨人生际遇各不相同。

    马金章以为这样做就讨好了那个姓陶的,但是带来的后果他却预料不到,如果萧劲风是几年前的萧劲风,也许就是麻烦一点儿而已,现在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而且在这件事情上,桓子衿也觉得应该给对方一个解释,所以当吴健带着人找上门来时,桓子衿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去见面。

    当桓子衿依约前来时,陆为民觉得自己大马金刀的坐在那儿,还真有点儿像是旧社会里的袍哥舵爷的味道,换了现代社会,那就是黑社会老大了。

    桓子衿也没有想到萧劲风居然不是主角,而这个年轻人才是正主儿,惊讶之余也在揣摩着对方的身份。

    “桓哥,今晚的事情恐怕你都清楚了,刚才吴健恐怕也和你说了,我只想听一句真话。”

    一句话就把桓子衿逼到了墙角,虽然他对马金章的做法很不满,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却不能出卖谁,他也不想撒谎,对方也不会相信。

    “桓哥,这事儿恐怕搁谁身上都难以忍受下去,你总得有一句话给我们吧?”萧劲风吸了一口气,自我解嘲的道:“我这一身都快成了人家操练的道具了,这一辈子还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桓哥,我也知道我们和你们没有冤仇,但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自砸招牌?是什么人什么原因让你们寰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这样吧,我知道你也有难言之隐,其实我也大略知道是谁干的,我只想问一句,那人姓什么?”陆为民笃定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气度男子,对方有些坚毅决然的表情让他很有些欣赏,这种人属于那种钢刀架于脖上也敢不眨眼的角色。

    见对方如此大度,桓子衿也有些自惭内疚,想了一想才道:“姓陶,不过据我所知,这事儿应该不是他找人做的,他只是……”

    “他只是让你们寰亚放任不管?”陆为民目光阴冷下来,陶泽锋,看来是他,不过那对自己动手的人是谁,看来脱不了是另一个人了。

    桓子衿脸色冷清,“这件事情寰亚做的不地道,我尽了力,该我们承担的责任,我们不推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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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陆为民的车,萧劲风吸了一口气,等待着汽车启动起来,才问道:“大民,就这么放过寰亚?”

    “和寰亚关系不大,我知道黑手是谁就行了,不过真正的动手者还得你们去落实,虽然我大略能估摸出是谁,但这得要证据。( )”陆为民冷冷的笑道:“倒不是说要用这个证据来证明什么,算是给我们自己一个交代吧,我喜欢坦坦荡荡做事儿,一个都跑不掉!”

    萧劲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今儿个吃这么大亏,如果不想办法报复回来,他一辈子心里都不会舒服,他就怕陆为民又来一个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时机不成熟或者碍于他自己的身份不愿深究的态度,这一次看样子陆为民倒是真的被惹怒了。

    从内心来说,陆为民是真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找事儿,身份不一样,的确受限制也很多,不过他也需要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考虑问题,这陶泽锋也好,或者是自己怀疑的姚平也好,都这么屡次三番的惹事儿挑衅,若是自己不作出强烈一点的反映,没准儿这些家伙就会把主意打到甄妮身上,陆为民可不想如范莲那样的事情发生在甄妮身上,那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莫大的羞辱了。

    所以他必须要做出坚决而激烈的反应,当然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自己亲自去做,而有些事情也只需要暗地做了,让对方受个教训,明白受教训的原因,不需要大明其道。

    “放心吧,大民,吴健已经让人去找那帮家伙了,桓子衿也答应出面帮忙,那帮家伙跑不掉。”萧劲风恶狠狠的道。

    “你告诉吴健,咱们只是找幕后者,没必要弄得满城风雨。也用不着去把事情搞大,只要确认了背后主使者就行了,剩下的事情,我们再来好好琢磨一下。”陆为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已经有了几分狠戾的气息。听得甄氏姐妹心里也都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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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甄婕送回学校之后,萧劲风也下了车,他还要去找吴健商量。

    陆为民和甄妮径直去了锦丰酒店。

    他已经习惯于回来住锦丰酒店了,只需要和石梅打一个电话,石梅就会帮他把房间订好,而甄妮从开始的有些娇羞不好意思,也变得很自然的接受了。

    是该买一套房子的时候了。要不这在昌州还真没有一个可供落脚换洗的地方。

    看看这一身血迹的衣物,回家肯定会引来父母的一阵询问,可现在哪儿都没有,也幸好这会儿夜市摊点都还没有关门,甄妮去买了两件衬衣和t恤,才算换下。

    依靠在床头上,陆为民默默的想着事情,如果桓子衿所说的属实的话。那么这真正袭击自己的人就不是陶泽锋,而陶泽锋不过是落井下石,阻止了寰亚看场子的人来制止事态发展。这很正常,以陶泽锋这个家伙的小鸡肚肠,有这样的机会不这么做,那才叫奇怪了。

    袭击自己的幕后主使者陆为民不用猜都能想得到多半是姚家人,而且几乎可以肯定是姚平,姚放和姚安虽然也很和自己不对路,但这两人还做不出这样愚蠢的举动,明知道最终肯定会查个水落石出,那帮小痞子难道还能像革命烈士那样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只能是姚平这种头脑简单却又暴躁冲动的家伙才会做这种事情。

    那个桓子衿也是一个很有点儿意思的人,在混社会的人中陆为民也没有想到如此有风骨个性的角色。别看一副文绉绉的斯文模样,但是他感觉得到对方身上隐藏着的那股子沉稳狠辣,只不过一直遮掩的很好,而且他也感觉到对方也似乎也并不喜欢自己把他视为和马金章一类的人,他更想证明自己一个纯粹的生意人,这倒是让陆为民觉得对方颇有意思。

    如果可以的话。陆为民倒是愿意和这个桓子衿交个朋友。

    陆为民自认为自己看人素来很准,而直觉尤为重要。这个桓子衿身上没有多少社会气息,但是却又很有担当,如果说萧劲风所说对方是八十年代初的大学毕业生,那这个人身上就太有故事了,他也感觉到对方对自己也很感兴趣。

    甄妮也默默的靠着陆为民的胸前,今天晚上这一场事端让她也有些后悔自己怎么会拉着陆为民去寰亚迪厅,事实上从陆为民和萧劲风的对话中,她已经猜到了今晚的罪魁祸首是谁。

    无论是姚平和陶泽锋都是因为她而导致了对陆为民的敌意,如果说对姚平甄妮是问心无愧,那么陶泽锋那边,当初自己和对方来往过多,虽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客观上还是给了对方一些念想,才会导致这后面事情的发生。

    看着陆为民乌肿起一大块的胳膊,甄妮心疼的摸了摸,“大民,真是姚家人干的?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为民看出了甄妮心中的担心,“嗯,他脱不了干系,不过没事儿,这一次我会让他牢记做事不计后果需要付出的代价。”

    见甄妮欲言又止,陆为民笑了笑,“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失去理智乱来。”

    甄妮稍稍放心了一点,陆为民撑起身体,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甄妮赶紧帮了他一把。

    也幸亏出了这么一桩事儿,要不甄妮又要扭着自己问究竟什么时候能调回来,陆为民给甄妮的说法就是自己如果真的想要调回来,就肯定能调回来,但是前提是自己要在下边干出一番事业来,最好能够更上一层楼之后,这样回来之后也要好安排一些,这个说法勉强得到了甄妮的认可。

    陆为民也能理解甄妮的心情,这两人相距几百里,自己这一段时间一两个月都未能真正回昌州,要不就是去办了事儿就得要往回赶,像甄妮这样一个女孩子在昌州,看见别人都是成双入对,那份滋味肯定不好受,想到这里陆为民也有些愧疚,尤其是看到甄妮有些红肿的眼眸,陆为民心里就更是涌起一股难言的柔情蜜意。

    看见男友望向自己的灼热目光,甄妮心里也是一烫。

    陆为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回来了,本来说五一节要回来,可是听爸爸说双峰出了大事情,县委书记和副书记都被免职,为民被提拔了一级担任县委副书记,刚上手事情多,走不了,为民也打电话回来说忙得脚不沾地,她心里也是酸酸的。

    本想要去双峰,但是一想如果自己真的去了双峰,这日后恐怕为民就更不想回来,有事儿没事儿都让自己去双峰了,弄不好还真想让自己调到双峰去了,所以她也就咬着牙关没有去。

    可孤单的日子真是难熬,尤其是看到自己身边同学同事朋友都有男友相伴,每一次出去玩儿自己都是一个人,这种味道让甄妮一个人都悄悄哭过好几次,以至于后来她都不太喜欢和朋友们出去了,虽然她是很喜欢和他们一块儿出去玩的。

    甄妮脸颊绯红眉目含情的神态落入陆为民眼中,他就知道对方已经有些动情了,动了动手,做作的做出一副有些疼痛的表情,果然引得甄妮有些发急的靠过来,“大民,没事儿吧?”

    “疼痛难忍!”陆为民故意皱着眉头。

    甄妮花容失色,“那怎么办?”

    “你不是有上好的镇痛药么?给我啊。”陆为民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我哪有什么镇痛药?!”一边查看陆为民的胳膊,甄妮一边不解的问道。

    “你就是最好的镇痛药。”陆为民猿臂轻舒,揽住甄妮的腰肢一带,甄妮的身体便横了过来,这个时候甄妮才知道上了当,心里一松也是一甜,娇媚无比的瞪了陆为民一眼,却听凭男友的手穿过了无袖体恤探索到了自己背后,解开了乳罩锁扣,一双魔掌开始恣意的揉弄着那对无以伦比的软肉。

    伴随着甄妮腻声娇吟,陆为民只觉得自己心间的无限情意都被燃烧了起来,双手将体恤连带着纯黑色的胸罩向上推起,而甄妮也是少有的如此配合,举起双手,主动将t恤和胸罩脱了下来,骄傲的仰头挺胸,将整个完美的上半身**都呈现在陆为民面前。

    雪白如瓷的玉肌宛如一对洁白无瑕的玉碗倒扣在胸前,两点嫣红如豆,即便是因为身体仰躺的角度,也未能让甄妮胸前这对人间胸器减少多少魅力,浑圆饱满的乳肌虽然不及隋立媛那样豪硕巨大,但是在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了绝对算得上是出类拔萃了。

    甄妮在陆为民的贪婪的亲吻吮吸下身体迅速颤栗起来,当女孩忍不住将陆为民头狠狠的按在胸前感受着那惑人的体香时,陆为民知道甄妮已经做好了迎接自己的准备。

    


    甄妮的确有些动情了。( )

    这有过这种事儿的女人和未经过**的女孩子是又很大不一样,没有尝过那种滋味也就没有那么想,可尝过那种滋味,就难免要念想,人家说小别胜新婚,这话对于甄妮来说的确太〖真〗实了,为民这一个多月都没有回来,尤其是看到自己朋友成双成对的卿卿我我,那份酸楚可委实让人难受。

    夜深人静的时候,独守空闺,有时候一觉醒来,却是没依没靠,白天上班有时候遇到朋友问一问,还得强作欢颜的解释,作为一个心思敏感的女孩子来说,那份委屈憋在心里,真要这么一直下去,会让人发疯。

    甄妮实在太想男友调回来了,这样自己就是最幸福的人了。

    每天下班之后,男友可以来接自己,不想在家里吃饭,可以在外边吃小吃或者约上几个朋友去下馆子,晚上生活更丰富,看电影,逛江畔,大民不喜欢迪厅,还可以去唱唱卡拉OK,或者一道去听听音乐剧或者看看话剧,星期天可以去公园,也可以骑着自行车去远足,或者约上几个朋友打打羽毛球,游游泳,那生活该多么令人向往。

    可是她也知道男友不愿意调回来,他觉得在那个乡下旮旯县里才有他的事业,才是他施展才华的舞台,她能理解,却难以接受。她不想奢求什么风光无限的大富大贵,只期望能够和爱人相依相偎,尽情享受生活,但似乎这也变成了一种奢望。

    好在男友也勉强同意了要尽快调回来,虽然她也感觉到对方有些勉强,但是毕竟也是答应了自己,这让甄妮心里也踏实许多。

    可现在还得要忍受这种两地分居的生活,为民每个月最多也就能回来三四趟,而且还不都是星期六,有时候还是利用在昌州办事儿或者开会才回来。星期天回来陪自己的时间一个月也就是有那么两天时间就算不错了。

    而这每一次相聚都是那样弥足珍贵,让甄妮翘首期盼。

    黑色的蕾丝内裤被轻轻剥落下来,细滑修长的双腿被悄然分开,迎接着爱人的君临。满目情思的甄妮霞飞双颊,红晕扑面,扁贝般的细齿微微咬住殷红如血的樱唇,搂着缓缓压在自己身体上的爱郎,在爱郎耳旁呢喃般的细语,双手紧紧搂住对方。

    陆为民感受到了情人的召唤,大腿轻轻顶在对方私处。细细的摩挲着,毛茸茸的缝隙深处一抹湿意浸润出来,双腿微微一靠,那双柔婉细滑的双腿便盘了上来,陆为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身下压,缓缓刺入对方的蜜壶,那份湿热紧密几乎要让禁欲已久的他瞬间爆发。

    “噢!”的一声几乎是同时从两个人喉中发出。只不过陆为民是压抑控制的,而甄妮是快活满足的,而这一声也就像是吹响了冲锋号。让陆为民埋头开始了奋力冲刺。

    锦丰酒店的大床大概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洗礼,两个人疯狂的欢爱让大床最后都变得咯吱作响。

    看着甄妮夹着双腿遮掩着下体和胸前小跑进卫生间,一缕白色的浆液在女孩踏进卫生间时从腿缝中流了下来,沾在了大腿上,羞得女孩惊叫了一声。

    虽然是安全期,但是甄妮还是很小心,陆为民不喜欢用安全套,甄妮在安全期,他就更不愿意用,甄妮也就只能欢爱之后赶紧上一趟卫生间了。

    听见甄妮在卫生间里窸窸窣窣。很快热水器响了起来,甄妮是在里边洗澡,陆为民心又滚烫起来,可是看看自己头上的伤疤,他只能黯然神伤的放弃了窃玉偷香的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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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双塬电杆厂改制阻力很大,改不下去?”陆为民身体一下子直立起来。目光盯着巩昌华“我听老孔说,从各方面条件来说,电杆厂不是最合适的么?规模比较大,但是却不是最大,效益一般化,这样的企业既不像经营困难的那一类企业不好改,又不像效益不错的那几家会招来很多攻讦,哪会有什么问题?”

    陆为民的问话一下子就让巩昌华有些艰辛的吞了一口唾沫,他似乎在掂量斟酌言辞。

    “老巩,这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么?”陆为民眉头皱了起来,随即又舒展开来,淡淡的道。

    “陆〖书〗记,电杆厂我没有在那里工作过,所以不敢说了如指掌,但是我感觉可能有些问题,而且镇上也接到了一些反应,孔〖书〗记想要把电杆厂列为第一批改制企业,大概也有这方面的意图,但是……”巩昌华欲言又止。

    “但是什么?”陆为民紧盯着问。

    “我介绍一下情况你可能就知道了,电杆厂原来是镇上效益最好的企业,效益最好那几年应该是86年到88年这三年,那是钱镇长在当厂长,后来88年到90年效益也还不错,但是91年开始企业效益每况愈下,到现在经营状况变成了只能维持得走,这也引起了企业职工很多反应,……”

    “好了,老巩,不说其他的了,你就说说企业效益急剧下滑的原因。”陆为民不给巩昌华绕圈子的机会,巩昌华这么吞吞吐吐肯定有其原因,但是既然这么晚来自己这里说事儿,那他肯定也就抱着了要说实话的想法。

    见陆为民脸色不渝,巩昌华心里没来由一跳,怎么这家伙官威日盛了,一旦板起脸来,还真有点儿给人压力,真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就有那份气势了?

    “老钱在担任电杆厂厂长兼镇上工业公司副经理时是电杆厂效益最好的时代,电杆厂也是全镇第一利税大户,后来老高担任党委副〖书〗记兼工业公司经理,不再兼任电杆厂厂长,而副厂长熊克元继任,受经济大气候影响,效益有所滑坡,但是电杆厂效益也还不错,一直稳在全镇企业利税前三甲,91年初老熊担任副镇长,厂长由钱理华担任,厂里情况就大滑坡,效益一下子就滑到了亏损边缘,后来又有所好转,但是也还是维持在很艰难的情形下。”

    巩昌华也知道自己今晚这一来实际上也就意味着自己是牢牢地跟陆为民绑在一架战车上了,既然来了,那有些话就得要推心置腹和盘托出,得让陆为民知道这里边的水深水浅。

    “哦,也就是说电杆厂效益是从熊克元开始时下滑,更主要是在钱理华担任厂长时出了问题?”陆为民一下子听出了巩昌华话语中的意思“钱理华和老钱是啥关系?”

    “钱理华是老钱的堂弟,也是叶县长的舅子。”巩昌华没有半丝犹豫。

    “哦,这层关系,老孔之前是叶县长担任双塬区委〖书〗记?”陆为民回忆了一下叶绪平的简历,问道。

    “嗯,叶县长原来是双塬镇镇长,后来升任〖书〗记,孔〖书〗记来之前升迁为副县长。”巩昌华点点头。

    “那你们镇上分析评估过电杆厂效益出现大滑坡的原因没有?”陆为民已经悟出来一些奥妙来了,这个孔令成也够狡猾,居然把电杆厂这个烫手山芋推出来,看样子也早就存了此心了。

    “分析过,全国整体形势不佳,电力行业投资下滑,水泥、钢筋、沙石这些原材料价格上涨,这些因素都存在,不过……”巩昌华又顿了一顿“镇里也有些人质疑电杆价格也在上涨,但是为什么却跟不上原材料价格上涨幅度,认为电杆厂在原材料采购渠道上有些问题,但这种事情不是厂里内部人说不清楚,外边人也是雾里看huā,看不明白。”

    “雾里看huā,看不明白?怕是你们镇里睁只眼闭只眼或者眯缝着眼,不想看清楚吧?”陆为民轻哼了一声“电杆厂几百号工人,就是管理人员也有好几十吧,无论是供应还是销售,亦或是财务,都不是一个人吧?哼,只要想看,就没有说看不明白的,关键你想看不想看,想不想认真去看!”

    巩昌华耳根子一阵发烧,这位年轻的〖书〗记不是糊涂人,看样子想要在他面前耍心眼儿行不通。

    “陆〖书〗记,也反映出一些问题,像采购原材料成本上涨幅度过大,比如也有人反映,电杆厂沙石采购被两家砂石场垄断,水泥不从水泥厂进货,而是从一个建筑材料门市部进货,价格每吨要比市价高出三十到五十元,还有钢筋和运费问题,不过这些问题都只能说是一种反应,要想作为依据查有些难度。”

    陆为民一时间没有吭声,巩昌华这番话倒是实话,估计一来的确没有多少过硬的证据来反映出电杆厂内部问题,二来即便是有些问题,但是有叶绪平和钱理国这层关系在里边,大概很多问题就不好深查下去了。

    只是现在这潭浑水孔令成却要摆在自己面前,要让自己来表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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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明坤不知道老板怎么突然想起带着自己要出来逛一逛了。

    老板这辆三菱蒙特罗听县委里边李县长驾驶员老潘说是什么美版车。和国内进口俩的那些三菱帕杰罗是不一样的。规格似乎也要高一些。国内很少见。

    老潘是县里小车班的资深驾驶员。在部队上就是给领导开小车的。转了自愿兵又给部队里首长开了几年车。这才转业回来到县委里边。对啥都不好。不吃烟不喝酒。就喜欢琢磨汽车。啥车在他嘴巴里都能翻弄出个一二三来。县委最早的北京212、伏尔加、拉达、波罗乃茨。到这一两年开始换的桑塔纳。他都是钻了个透彻。

    老板这辆三菱蒙特罗停在县委院子里时。老潘就几乎流着口水围着这车绕了两三圈。看那模样。简直就像立马不给李县长开车要给老板开车来了。

    老板还没有专职司机。实际上除了书记、县长和人大主任以及政协主席外。县里其他领导都没有专车。也就更谈不上什么专职司机了。这辆三菱越野车的来历也引起了县里很多人的猜测。

    汽车上的是津门牌照。行驶证就丢在驾驶台上。可何明坤没去翻过。他谨守着长辈教的一个规矩。当秘书就得要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所以县委办里边有些人半开玩笑问他陆书记这辆车是哪儿来的。何明坤也只就很坦然的回答真不知道。

    车内强劲的空调让何明坤感觉很舒服。可他不明白老板经常说这车就是血统低贱了一些是啥意思。难道说这日本三菱比书记县长的桑塔纳还逊色了?听老潘说老板这辆三菱一辆的钱能买两三辆桑塔纳。这让何明坤也是咂舌不已。要知道曹书记和李县长的座驾可都是接近二十万一辆的桑塔纳!

    “小何。这就是双塬电杆厂?”

    三菱越野缓缓的停在了距离厂门口大约五十米处。灰尘扑扑的门楼和路面显示着这家企业和水泥、沙石密不可分。而从正面看过去。厂区道路也显得有些破损。至于厂区外更是坑坑洼洼。一直要延伸到省道315上去了。

    “是的。陆书记。这就是双塬电杆厂。”何明坤规规矩矩的回答道。一时间他还不太明白陆为民为啥要把车开到这电杆厂门口干啥。在这呆一会儿。汽车上就得扑上厚厚一层灰。

    一辆带拖斗尾巴的东风货车加足马力缓缓的从厂内驶出来。在门口刹了一脚。门卫过去问了几句。收了对方的出门条。又检查了检查装载的电杆数量。这才升起栏杆。汽车缓缓驶出。向省道315方向驶去。

    东风货车刚刚驶出。紧接着又有一辆湿漉漉的翻斗车装着满满一车沙石。从河坝方向开了过来。这一次门卫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抬杆放行。汽车驶入厂区。

    陆为民在门口坐了十分钟。观察了一下进出厂门的汽车。主要以货车居多。尤其是拉电杆的重型货车多以外地的居多。甚至还有邻省牌照的货车。而进入厂区的则主要是拉沙石和水泥以及钢筋的货车。门卫纪律也很不错。尤其是出厂的货车更是严格。

    “这电杆厂看生意很不错啊?”陆为民淡淡的说了一句。

    “陆书记。电杆厂一直是双塬镇的支柱企业。也是这两年情况才败落下来。以前一直是镇上的利税大户。”何明坤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他已经隐约感觉陆为民今天来实地感受电杆厂的情况可能是和双塬区委和双塬镇党委向县委县府提交的关于在双塬镇进行企业改制试点的方案有关了。

    虽然这还是只是双塬区委和双塬镇党委向县委县府提交的一个方案初稿。但是其方案赫然将双塬电杆厂列为了首批启动改制企业中的第一家。事实上也就有着风向标的味道。

    和洼崮那些企业不同。双塬电杆厂无论是在规模、产值和利税以及历史都要比洼崮任何一个企业强许多。也曾经是双塬镇的红旗企//最快文字更新.shumilou.无弹窗无广告//业。这个企业的改制也就意味着要确立一个在全县乡镇企业改制的范本。今后全县乡镇企业改制基本上就要按照这个模式来进行。

    “败落下来?这个词儿用得好啊。衰败了才会落下来。小何。你在双塬镇上干了几年?”陆为民话锋调整的很快。当何明坤以为陆为民要问及电杆厂的情况时。陆为民的问题又转移到了他的工作履历上来了。

    “六年。”何明坤当然知道陆为民不仅仅是要问自己工作了几年这么简单。实打实的说道:“实验中学教了两年书。然后调到镇上党政办干了半年。又到镇上农经办干了一年半。最后又到工业公司干了一年半。又回到党政办。”

    陆为民笑了起来。这家伙倒是和自己有些相似。几年时间就跳了几个单位。学校不算。党政办、农经办、工业公司。再回到党政办。要么就是在哪个单位都看不上。被领导给提走。要么就是能干实事儿。到哪里领导都觉得能扛起担子。关恒替自己选的。杜笑眉也说这小伙子不错。应该不属于前者。

    “你在工业公司干什么职位?”陆为民很注意何明坤在工业公司的工作岗位。

    “主要是搞统计和报表。我在黎阳师专是学数学的。另外有时候也要帮着打打杂干点儿文字上的活计。比如总结和汇报材料。”何明坤见对方直接问及工业公司的职位。心里估摸着自己的猜测不会差多少了。

    “嗯。搞统计。也做文字工作。活儿挺杂啊。那也就是说你们镇上工业公司的情况也算是比较了解喽?”陆为民没给何明坤多少思考时间。“你对电杆厂这几年情况怎么看?给我说实在的!”

    目光如电。言语如刃。直刺何明坤心底。如果不是何明坤已经有了一些思想准备。也许就要被陆为民这番话给问住了。

    “呃。这个。我觉得电杆厂总体来说运转还是比较良好的。这主要体现在两个两方面。一是质量管理体系比较健全。所以产品质量一直在全省电杆行业处于前列。二是固有市场稳定。由于电杆行业主要市场是省内电力部门和市政部门。这些都是国家直管企业和政府部门。习惯于做熟不做生。一旦习惯了某个企业的产品。在正常情况下。不会轻易改变门庭。而且在价格上承受能力也要强许多。这两个因素都有赖于建厂初期企业领导苦心打好的基础。”

    陆为民眼中掠过一丝异芒。他没想到自己这个秘书对电杆厂的分析居然给自己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哦。那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电杆厂经营还不错?”

    “不。陆书记。电杆厂运转良好并不代表就没有问题。准确的说不但有问题。还有很大问题。之所以现在感觉运转良好。是因为目前市场比较好而已。一旦市场出现波动。恐怕这个运转良好立即就要变成举步维艰。”何明坤摇摇头:“利润率太低。成本控制有问题。市场占有率不但扩大。而且还有萎缩的趋势。没有开拓新市场的规划。坐吃老本。规模优势逐渐失去。这也是为什么在整个经济形势一片向好的情况下。电杆厂的效益依然不佳的主要原因。”

    陆为民几乎要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早有准备还是怎么的?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能筹措出这样一番如此细致准确的分析来。

    省内电杆主要市场事实上一直被几家较大的电杆企业所占据。但是除开这几家多少和电力部门有些瓜葛的电杆企业外。各地都还有一些地方自己的电杆企业。双塬电杆厂就属于这些地方电杆企业中的一家。总体来说在这些企业中属于中不溜。不上不下。但是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陆为民也专门调取了电杆厂企业的资料。了解过电杆厂的一些基本情况。但是过于专注细致的了解显得有些太过针对性。尤其是现在双塬区委和双塬镇党委刚刚提出改制方案。这就更需要注意。他没想到何明坤对这家企业居然如此了解。比起巩昌华来说要了解深刻得多。

    注意到陆为民惊讶的目光。何明坤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陆书记。我在工业公司干统计和报表时。平时也没用多忙。也就经常跑企业。电杆厂是镇上的明星企业。跑的也比较多。所以对电杆厂的情况了解比较多一些。”

    “嗯。很好。干啥工作都得当有心人。否则真要问到你的时候再来收集了解。那就耽误了时间。”陆为民点点头。“那你说一说形成这些问题的具体因素有哪些。”

    何明坤知道这个问题也是回避不过去的。他不知道老板问自己这个问题是问的第几个人了。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很大程度也就意味着自己的站队。但自己别无选择。甚至他还自己能有这样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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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从成为陆为民秘书开始,何明坤就知道自己的前途实际上已经牢牢的和陆为民绑在了一起,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都会以牺牲自我的形式来进行积累,谈到自己时,很多人都会首先忽略自己本人,而下意识的把自己定位为陆〖书〗记的秘书,陆〖书〗记的身边人。

    何明坤并不喜欢这种生活,但是他却知道这是自己想要在仕途上有所寸进的必经之路,而这一点关主任早就明确的和他谈过,而巩〖书〗记也或明或暗的提醒过他。

    但是今天的这一轮谈话却有些不一样的味道,之前给陆〖书〗记当秘书更像是举行结婚仪式,而这番问话才真正有点儿进洞房考验的意思。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何明坤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缓缓道:“陆〖书〗记,其核心问题还是利润率下降,而利润率的根本原因还是成本控制出了问题,导致成本增幅过大,使得利润急剧下降,现在电杆厂的利润率比起三年前至少下降了七成,比起五年前至少下降了九成,也就是说如果现在一根普通环形截面钢筋混凝土电杆的毛利润五年前在两百元的话,现在就只有二十五元左右,而在三年前至少还可以达到一百六十元左右。”

    “原因?成本上涨如此之快的原因?”陆为民面sè冷峻。

    “这恐怕和厂领导有关系,据我所知在现任电杆厂主要领导易人之后,钢筋供应商、水泥供应商和砂石供应商都换了人直接导致成本大幅度上涨,而产品价格并未同步上涨,这是根本原因,根据一些数据显示,钢筋、水泥和沙石平均进货价格都要比外面市场高出不少这吞噬了利润。”

    陆为民~~~对何明坤的坦率直接很满意,这不仅仅是他有准备,更是代表他的态度,说得难听一点,这就是在效忠宣誓。

    “钱理华对厂里原材料供应把持很紧?那这么说电杆厂有无对运作经营也很熟悉的管理人员?镇党委政府是对此不了解呢还是不清楚?”陆为民问得更深层次一些。

    “钱理华是厂长,他主抓人事和财务,原材料采购和市场开拓主要是副厂长阎忠另外一个副厂长白宏胜负责生产和安全。”何明坤觉得自己手心已经是汗津津的了“白宏胜也是钱镇长在当厂长时的供销科长,之前也当过业务员对厂里情况很熟悉。阎忠是前年才提拔起来的,他是戚〖书〗记的连襟。

    至于说对厂里情况,镇上可能也知晓一些吧,但未必很清楚,呃,巴〖书〗记虽然兼着镇工业公司经理但是他接手这一块时间不长,在企业这一块,很多事情钱镇长说话更管用一些。”

    何明坤这一说,结合着陆为民自己的了解以及巩昌华的介绍,就能大略知晓电杆厂的基本情况了。

    电杆厂实际上就是钱理华和阎忠两个人把持,但是这个钱理华手段很高明通过原材料采购上把成本提高,巧妙的把利润转移了出去,估mō着无论是水泥钢筋还是沙石都应该是和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能就是他们自己安排人经营的,这种方式很隐秘,不是内部人士很难掌握,而且即便是了解到这些情况,你也很难抓到把柄。

    看样子那个担任副厂长的白宏胜应该是这个企业还能维持着正常运转的一个关键人物,只不过他被牢牢的排斥在利益范围圈之外。

    “电杆厂职工大概有多少人?老职工有多少最近两年进厂的有多少?”陆为民想了一想又问道:“白宏胜在厂里威信如何?”

    “全厂职工一百六十多人,绝大多数都是老职工,因为业务规模这几年没有扩大,所以并没有新招多少工人,管理人员十来个,大多数都是财务和销售上的,质检上也有几个。白厂长在厂里威信也tǐng高,他啥都干过,不过……”

    “不过什么?”陆为民马上问道。

    “销售和财务上都基本上是钱理华和阎忠关系密切的人,前几年销售上的老人现在都被调到其他部门上去了“…”

    回到县委里边,陆为民整理了一下思绪,这个何明坤倒是tǐng精明,给自己没当几天秘书,居然就能看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大概也是做了一些思想准备,电杆厂情况倒是说了个底朝天,有些东西连巩昌华都未必清楚,也算是个有心人了。

    陆为民并不担心何明坤,想法聪明人给自己当秘书他也更轻松,他并不喜欢那种过分忠厚老实的人给自己当秘书,对于自己来说,那种眼眨眉毛动闻弦歌而知雅意的机灵角sè更适合,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在品xìng方面就可以放低要求。

    电杆厂将成为双塬镇首家改制企业的消息立即在县城里传开了。

    乔庄接到自己表兄电话时都还有些糊涂,神神秘秘的约自己一起吃饭,平时也没见自己这个表兄这么诡秘,两家人在一起吃饭时候多了去,也没见这样古怪。

    “啥事儿啊,这么神神秘秘的?”乔庄没好气的看着这个比自己的只大半岁的表兄“约我到这里来吃饭,就我们俩?怎么,你们厂发奖金了?”

    “嗨,少给我在哪儿胡诌,我要和你说正经事,听说区委和镇上要把我们电杆厂作为首个产权改制企业的试点,已经报到县里了?”白净的面膛似乎有些发红,中年男子搓着手似乎压抑不住〖兴〗奋,满怀希望的道。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这不算啥新闻吧,你们厂里人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对自己表兄的作态很是不以为然,乔庄瞪了对方一眼“这也值得大惊小怪?你不是说早就不想在这厂里干有人想要聘请你出去干了么?改制不改制啥的,对你影响不大吧?”

    “厂里是知道了要改制,但是怎么改咱们厂里却不清楚具体情况,只说县里有意要把整个企业产权进行量化转让,企业职工有优先购买权,可怎么个具体的算法买法大家伙儿都不知道,心里没底,所以都想了解了解。”白净面膛的男子tiǎn了一下嘴chún,对送上菜单的服务员简单安排了几个菜,又要来一瓶丰登大曲,这才又回到正题上“你在县委办,方案应该看到了吧,是个啥情况?”

    乔庄回忆了一下,虽然他不是跟着陆为民这条线的副主任,陆为民分管经济,是副主任迟革林在负责联系,但是他兼着政研室主任,又负责文字工作,更多为虞庆丰服务,基本上也就是常务副主任的身份,一般说来来自各条线的文件和材料他都要先浏览一下,再根据情况将重要的送交关恒,其他的则交由其他几个副主任负责处理。

    “是有这个方案,但是这个方案只提了一些原则xìng的意见,并没有涉及到具体改制方案,准确的说是个很粗的草案,算是一个试水xìng的东西,距离要形成真正可操作xìng的方案还差得远。”乔庄随口道:“陆〖书〗记看了,但是还没有拿意见出来,我看他还不太满意。”

    “那这个方案的基本原则有哪些?”白净面膛汉子急切的问道。

    乔庄瞥了对方一眼,这也不是啥不能公开的秘密,用得着这么急急忙忙来找自己?

    “大概就是要对所有资产负债进行清产核资,然后根据净资产数额进行股权量化,拿出一部分股权作为企业职工多年来为企业做出贡献的奖励,其他部分则通过拍卖方式进行转让。”乔庄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个表兄的神sè表情,有些疑huò的问道:“宏胜,你不是想要……”

    “嘿嘿,你别说,我还真有点儿想法。

    ”白净脸膛汉子就是电杆厂副厂长白宏胜“如果县里的改制方案真要公正公平,我就打算要试一试。”

    乔庄吃了一惊,连忙道:“宏胜,你想干啥?我听陆〖书〗记说过,企业职工配股只占一小部分,县里是希望镇上通过转让这些集体资产来筹集资金启动基础设施建设,为打造经济技术开发区打基础,你要想搞这个厂,钱理华和阎忠他们会同意?”

    “我为什么要经得他们同意?真要进行这种股份制企业改造,那就是谁股份多,谁就说了算,还以为这是镇上说了算?他钱理国说钱理华该当厂长就当厂长,阎忠该当副厂长就当副厂长?戚本誉都垮了,叶绪平也没这个权力来干预!那得由股东们说了算!”有些新名词儿显然是才学会,白宏胜有些jī动“妈的,都以为大家是傻子,这好好一个厂,就被他们折腾成这要死不活的样子,这么好的市场,居然一年盈利才十万块,工人们两年都不涨工资,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市场形势严峻,是经过销售和财务人员的努力才实现的?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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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陆为民登台亮相,台下很多人都是一震。

    不少人也都知晓县委里边来了一个相当年轻的副〖书〗记,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踩着轻快步伐的年轻人居然就是,而对方一上台来沉稳自信的态度和张弛有度的言语,一下子就让整个场面安静下来。

    “电杆厂名义上是我们县里在双塬改制的第一家企业,但实际上不是,我在洼崮担任区委〖书〗记期间,已经在对洼崮十多家企业全数进行了产权改制,到目前为止,除了两家企业因为债务原因尚未完成改制外,其他均已完成,而且就这短短几个月这些企业发展情况来看,都比改制之前状况好了许多。”陆为民环视四周,目光如炬“县里推进企业改制,是为了更好的发展企业,增加企业职工收入,在这项工作上,我们县委也是经过了认真思考,才决定从我们双塬开始在全县推动企业改制。”

    “本来在企业改制方案尚未真正敲定出台之前,我讲这些都显得有些早了,但是今天大家既然来了,我也觉得我们可以开诚布公把内心的话说出来,大家对企业改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陆为民顿了一顿,显得相当坦然“如果我本人能够现场解答或者说明的,我一定现场回答,如果不能现场回答的,那么我也可以和大家约好一个时间,到时候我再来回答大家。”

    陆为民如此坦率大方,开门见山的就把问题抛了出来,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包括关恒在内,都以为陆为民要见这些人也不过是形势所迫,走走形式,听一听大家的意见想法,然后来一个缓兵之计,让大家先回去等候消息,没想到陆为民居然明确表态,能回答的问题当场回答,不能回答的约定时间答复,这份表态可谓鲜明磊落。

    场内一时间出现短暂的冷场,所有人似乎都在咀嚼着陆为民这番话的〖真〗实含义。

    “陆〖书〗记,我们电杆厂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搞改制?电杆厂还没有到过不下去的时候,我们觉得不需要改制!”终于有人打破了沉寂。

    陆为民目光落在这个坐在第一排的男子身上,含笑点了点头。

    对方大概也就在三十来岁,穿着一身干净的工作服,长得倒是相貌堂堂,不过一看也就知道不是在生产一线干的,但也不像是搞销售或者财务这一类的人员,陆为民琢磨着这个家伙是干啥的,既然敢打头炮,自然也就是对方圈子里的核心人物才对。

    “说得好,电杆厂还没有到过不下去的时候,不需要改制,嗯,那我问一句,是不是非要到了过不下去的时候,才来改制?那请问你知道不知道到那个时候改制,也许职工们比现在得到的就要少得多呢?”陆为民目光温润细密,却如水银泻地一般牢牢的锁住对方“对了,我刚才也介绍了我自己的身份以及我分管的工作,因为电杆厂来的职工比较多,我想请提问的人先介绍一下自己名字身份,从事什么工作,这样我也要好有针对性的回答一些,请问这位师傅……?”

    看见陆为民的目光紧紧盯住自己,宽面男子心里也有些发虚,有心想要不回答,但是这个问题却太正常,想要拒绝也找不出合适理由来,犹豫半晌才呐呐道:“李长恒,保卫科的。”

    “哦,大概是李科长吧,那我继续回答你的问题。”陆为民点点头,既然你是故意来给我当靶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清了清嗓子,环视四周一眼“刚才李科长说了,电杆厂没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就不需要改制,我要反问一句,是不是要到过不下去的时候我们才来改制?是不是要到活不下去的时候才是改制的最好时机?”

    “我觉得这个回答恐怕是否定的,谁都明白,一样东西肯定是在品相最好的时候卖的价格最高,我们进行改制,既要为保证集体资产不流失,又要充分考虑企业职工的利益,当然要尽量选择价值最高的时候来改制,这样不但集体资产增值了,职工们的股权利益也能最大化,就像炒股一样,谁会选择在股价不好的时候去卖掉?”

    陆为民清朗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另外我还要问一个问题,我注意到刚才李科长用了‘我们,这个词语,我想要问一问这个‘我们,是指在座所有人,亦或是部分人,能不能代表大家?或者只是代表厂里机关甚至保卫科的人?我为什么要这么问一句,并非有其他意思,而是我觉得在改制方紫尚未正式出台之前,在改制方案是否能给大家带来比现在更多的利益之前,大家就都表示反对,我觉得有些无法理解,所以我想要问一问李科长的反对是不是能够代表所有人。”

    这一句话问得相当狠辣犀利,尤其是在陆为民环视的目光下,许多人都有些不太自然。

    “陆〖书〗记,我是供销科的谭卫国,我想您可能误会李科长的意思了,我们是觉得现在电杆厂情况很好,县里为什么就要拿我们厂来搞什么试点?这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现在连上班都是心烦意乱,其实大家伙儿就是想要一个稳定的工作,并不奢求太多,改制什么的和我们没有太大利益关系,所以大家伙儿就觉得如果可以不改,最好不改,您都说了这是试点,其实也就是尝试,那也就意味着可能会失败,我们厂情况不错,万一这试点真的遇到什么麻烦失败了,你们当领导当然无所谓,毕竟和你们无关嘛,但是我们这些靠这个厂生活的职工呢?那个时候我们找谁去?政府会管我们的生活么?”

    陆为民点点头,总算出来一个说话有些味道的,要不这场风波也就未免显得太过单调无趣了,精心策划这么久搞出一个这么大的事情来,要真没有几个能够有点儿分量的角色来出面,那也太逊了。

    “你是供销科的?嗯,你觉得现在厂里情况很好,那不知道你所说的情况很好是指哪方面的,是厂里效益状况很好,还是职工收入持续增加了?”陆为民淡淡的瞥了一眼对方,然后把手中的资料往桌上顿了一顿,这才不慌不忙的道:“这里是最近五年双塬电杆厂的数据报表,包括财务报表,是从双塬镇工业公司那里提供的,我看了看,五年前,双塬电杆厂利润实现一百二十万元,三年前实现利润六十五万元,去年电杆厂实现利润六万八千元,这是情况好的表现?”

    略带嘲讽的话语一下子就把姓谭的家伙噎得脸胀得通红说不出话来,陆为民没有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再从咱们电杆厂的职工来收入来看,已经连续三年职工收入没有任何增加,当然这不包括所谓厂部机关的财务和销售上,我也看了厂里产值和职工人数,并没有多大变化,也就是说基本上是在同等条件下,职工工作量也没有太大变化,利润锐减,一线职工收入三年无增长,市场销售没有起色,好像还在萎缩吧?”

    “谭师傅,据我所知,咱们双塬电杆厂在三年前还基本上垄断了整个黎阳、洛门、昆湖以及部分昌州电力电杆市场,但是现在呢?昌州市场我们已经失去了,昆湖市场也在萎缩,甚至连黎阳那边也出现了一些状况,不知道我所了解到的,有没有错?”陆为民嘴角挂着的笑容看起来多了几分冷峻“可是据我了解销售部门的费用连续三年都在大幅度增长,市场萎缩,销售部门开支却在增加,不知道谭师傅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而我们的一线职工收入却没有半点增加,这个对比未免太让人失望了一点。”

    见有些尴尬的谭姓男子欲待解释,陆为民点点头“谭师傅是不是要说现在市场很严峻,销售费用每年都在增加?那我也可以告诉你,国家和省里连续三年在电力投资上都一直保持高位增长,电杆市场需求并没有所谓的萎缩,而是在不断扩大,至于说费用是不是需要增加,我不是具体经营者,我无从得出结论,但我总觉得这似乎有点不太合理。”

    见谭姓男子在陆为民的反问之下张口结舌,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直坐在人中间的一个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掂量该不该出面。

    “至于说改制的风险,我觉得如果说一点没有,那肯定是假话,但是大家伙儿可以看得见,现在电杆厂在目前状况下每况愈下,你们应该感觉得到现在厂里的状况,改制之后我个人觉得不管变得更好还是更糟,至少这个主动权掌握在大家手中,而不是少数个别人手中,大家可以充分发挥自己主观能动性,同样也可以作为股东行使自己权利,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厂里的情况应该只会比现在好,这还不算通过改制给大家带来的股权收益。”陆为民将身体微微前倾,双肘靠在桌面上,颇为自信的道:“我相信这个帐,大家只需要仔细算一算,就算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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