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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胡汉三答应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这边再派几个兄弟去看看清水营那边的情况,也要尽快回报。”胡广马上又补充命令道。

    胡汉三再次答应后,看胡广没什么再说了才走。

    胡广回过头来,看到大哥和莫大叔的脸色都有点严肃,有点担忧地看着自己。

    胡广坦然向他们说出自己的判断道:“情况可能不是很好,从这些迹象上判断,朝廷边军提前出动,冲我们府谷县城而来了!”

    鹰嘴沟的莫大叔听得有点焦虑,连忙问道:“那要不我们……我们怎么办?”

    他这两天虽然没有和塔娜她们一起,可也没闲着,叫天军的基本情况都已了解。

    原本他想建议胡广,在明边军到达之前,马上就启程前往鹰嘴沟。不过这么一来的话,自然是要抛弃叫天军中的老弱病残。

    但话刚要说出口时,却又醒悟过来,叫天军和别的农民军不一样,他们是绝对不会抛弃老弱病残的。不抛弃、也不放弃,就是他们军中的一个重要说法。

    莫大叔很快改了口,直接问胡广用什么办法算了。

    胡宽并没有注意莫大叔,他自己想了会,也赞同胡广的判断道:“二弟,依我以前在军中的经验,怕是你的猜测没错,这两天内大军必定会到府谷城下。”

    胡广在这个短时间内已考虑了一番,马上下定论道:“好,我们宁可把事情想得严重一点,就按照最坏的情况来考虑。”

    说完,他看着胡宽吩咐道:“大哥,你去城中巡视。督促他们尽快完成准备,一些笨重、不是很有必要的东西就不要带走了。”

    “好,大哥马上就去。”胡宽知道情况严重。当即答应一声后,就大步往外走去。

    胡广马上又转向莫大叔道:“你去通知塔娜。让她也尽快准备,我估摸着可能要提前一天走。出了关后有关行军路线这些事情,你们熟悉情况,就听你们的。”

    “好,我这就找小姐商量去。”莫大叔也马上答应一声,便快步出门。

    胡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忽然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一边坐着休息的王黑子一见,连忙跟上。一边问道:“公子,我们去哪?”

    “去工匠营!”胡广回答一声,便已出了门。

    如果清水营那边情况有变,就必须择薄弱之地攻破,才能带着叫天军的所有人一起出关。

    如果朝廷边军来得快,又需要有部队去阻击,以掩护叫天军大部队能安全出关。

    最坏的是这两种情况同时发生,而这就必然会发生战斗。有战斗,就有可能死人。

    叫天军的壮年汉子不多,如果战斗部队减员过于严重。就会影响出关之后部队的战斗力,能否安全走到鹰嘴沟也将增加更多的困难。

    胡广想着,这一连串的影响好像还有很多。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把这些因素降低到最低才行。

    最好是希望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能让叫天军安然撤退到草原上。胡广如此想着,便加快了脚步往工匠营而去。

    中午时分,前往清水营的叫天军将士满头大汗地赶回来禀告,说清水营那边情况依旧,并没有见到有什么明军前往驻防。

    这让胡广稍微松了口气,退路未断,这算是不错了!

    可将近傍晚时分,刘大能这边却传回了一个相当不好的消息。榆林延绥巡抚亲率大军前来府谷。攻城器械、重型火炮、炮灰队伍都带足了过来,看样子。这次是非要把府谷县城攻下来。

    胡广马上召集各级首领开会,塔娜等人列席。当他把这个情况一通报时。开会的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不过明军也因为准备得充分,所以主力部队行军缓慢。但前锋已经离府谷县城不足五十里,夜不收更是与刘大能部队多次交锋。”

    胡广严肃着脸,继续解说当前状况道:“现在已是傍晚,天色马上就黑。严寒之下,要想连夜行军却是不可能。我们最早也只能在明天一早出发,时间对我们非常宝贵!”

    如果只是壮年汉子组成的主力部队,举着火把连夜行军倒也还可能。但叫天军上下却有不少老弱病残的,这些人根本就没法通宵行军。这一点,胡广不说,在座所有人都是清楚的。

    胡宽首先站起来,严肃地说道:“我带人去挡着明军,二弟,你明天一早就带着叫天军离开县城。”

    留下阻击敌人,很可能就走不脱了。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一般不会有人主动提出要承担这样的任务。可胡宽却首先提了出来,义无反顾。

    塔娜和莫大叔等人看着这个,倒也不意外。毕竟胡宽是胡广的亲大哥,总不能让胡广来断后吧?

    但胡宽刚提出来,他身后的胡汉三马上也跟着站起来,大声说道:“胡哥,你熟悉草原,还是让我带人留下断后。我保证,一定不会让明军追上你们,除非我们都战死了!”

    他的话音一落,又有其他首领站了起来,争抢着要留下来阻击明军。

    这一刻,就让塔娜和莫大叔吃惊了。这么危险的任务,这些首领却一个个奋不顾身地站了出来,主动要抢这个任务。难道他们不知道断后的人,是最危险的么?

    塔娜忽然注意到一点,这些站出来的首领,他们的圆形衣领都是红色的。也就是说,他们都是革命党人。

    她的脑海中马上想起了革命党的党纲,那一条条的目标,再次浮现在她眼前。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种感觉,如果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革命党,每个人都和他们这些人一样,如此前仆后继地为同一个目标而努力、奋斗,那么他们的目标是不是真的能实现么?

    这么想着,她又把目光转向了那个创建革命党的瘦弱身影。这个人身上有一腔正义,至少目前看来是,如果真让他有成吉思汗那边的高度,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正想着,忽然就见到胡广在挥手,然后严肃地说道:“断后的任务,你们都不需要争。我也不说大话,这个任务的难度太大,必须我来亲自领军断后才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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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塔娜没有说话,虽然她已经有所预料,可能胡广会站出来。可在已经有别人愿意领这个任务的时候,胡广作为首领,他还站出来,这就让她有点吃惊了。

    不料胡广的话音一落,马上就有几个人第一时间反对。

    “不行,有大哥在,不能让你冒险!”

    “叫天军可以没有我胡汉三,但不能没有公子!”

    “……”

    塔娜震撼了,这种明显是危险至极的任务,怎么在叫天军中,从上到下都抢着要,好像成了香饽饽一般,真是稀罕!

    胡广的脸色非常严肃,极其认真地说道:“这次行军的最关键一环,就是怎么安全出关。而成败之举在于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有效地阻击明军。我是叫天军的首领,如此重大之事必须由我来负责。”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相信由我来断后,效果会好一些。因为类似的战例,我知道一些,可以参考。到时候,我一定尽量保全断后的兄弟,赶上大家!”

    听到他那不容置疑的语气,在座的首领们便知道这就是公子的最后决定,不会更改。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接受这个现实。

    胡广接着马上开始分派任务,这次长途行军的出发时间要提前,自然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而且因为明军来攻消息的确认,又要有对应的行动。因此会议一结束,每个首领都要根据要求去忙。

    叫天军明早就会出发,而胡广则会更早离开府谷县城。也就是说,走出了这个门,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每个人想到这点,心中都觉得有点沉甸甸的。他们看着胡广欲言又止。

    还是胡宽先离开,不过他在走之前,拍拍胡广的肩膀。脸色有点担忧,叮嘱他道:“二弟。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好了大哥,别和丫丫说,反正我改天就能赶上你们的。”胡广笑着点了下头回答道。

    胡宽明白,丫丫现在很依恋二弟。如果知道二弟有危险,肯定会闹,甚至有可能要留下来。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胡宽说完之后,便深深看了眼胡广后。就大步走出门去。

    紧随其后的是胡汉三,他来到胡广的面前,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只是说道:“公子,保重!”

    曾经发下要替公子赴汤蹈火的誓言,犹在耳边,胡汉三自然不可能忘记。他虽然如此简单的告别,心中却已打定了主意。只要叫天军安全了而公子还没有赶上来的话,自己一定会返回去找公子。

    其他首领也都神情凝重。一个个向胡广告别后,才大步出门而去。

    没过多久,整个议事大堂内就只剩下了塔娜等来自草原的三人。她也站起来。走到胡广的面前,看了一会他,忽然认真地要求道:“活着回来!”

    “呵呵,怕自己守寡啊!”胡广马上笑着反问道。

    塔娜原本正严肃着,忽然被胡广这么一问,整个脸一下红了,一时之间忘记了眼下的处境,略微带点恼羞成怒地语气说道:“你要死了,我马上改嫁给你看。反正我还没心甘情愿地嫁给你!”

    “这样啊!”胡广好像很认真地在思考,就在塔娜以为胡广要把自己的话当真时。胡广忽然又说道:“那我还是活着回来吧,我会证明给你看。什么样的才是真正的英雄,让你能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哼!”塔娜一声哼之后,马上转身就走,看样子是不想搭理他了。

    胡广保持着微笑看着塔娜消失在门口,等了一会后,才吩咐身后的王黑子道:“传令剩下的骑兵部队和炮兵连一排,抓紧时间休息,凌晨天亮之前饱餐出发!”

    这一夜,府谷县城中没有多少人能睡着,哪怕是那些早已做完准备工作的人,也都睡不着。

    因为从明天开始,他们就要抛弃已经熟悉的生活,重新开始一种新得求活方式。

    此时他们的心中终归有一点忐忑和彷徨,虽然他们相信自己的领袖,可这个心情与此无关,更多的是一种人类的本能。

    当然,也有人面对这种变化,心中正在取舍,他们要做出抉择。

    凌晨之际,东边天空的鱼肚白还未露出来。这个时候,应该是人类最困的时候,府谷县城基本上已经安静下来。估计再过半个时辰左右,这里将会有一次最后的喧哗。

    准备前去狙击的部队,此时却已饱餐完成集结,胡广也不用再动员,以身作则,在队伍的最前头,带着他们举着火把匆匆往西门而去。

    但让胡广想不到的是,在西城门这里,竟然有几百人早已等候在那里,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看到胡广出现,忽然都一起跪了下去。为首那人开口说话,是个苍老的声音:“公子,你是叫天军的希望,你不能去!”

    胡广看到这个情况,心中吃了一惊,连忙翻身下马,一边大步走向前,一边说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军情紧急,你们快点让路。”

    走得近了,胡广借助身后王黑子他们举着的火把,才发现为首那人是在儿童团的武老伯,其他人大概也都是一些体弱多病的老者。

    “公子,是我们拖累了叫天军。您冒着生命危险去拦明军,万一要是有事,我们就是叫天军的罪人了!反正我们没多少天可以活了,您就不要管我们了,这样你们走得也快,就不用去拦明军了!”

    武老伯的话让胡广吃了一惊,确实,如果抛弃叫天军中的老弱病残的话,行军速度自然就能快不少。按照目前明军的行军速度推算,叫天军应该能及时走掉。

    可这样的事,胡广想都没想过。不过眼下这么一大群人不愿拖累叫天军,不愿让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阻击明军,让胡广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们不会不知道,如果他们留下来了,明军定然不可能放过他们。也就是说,他们留下来,那就是死!

    舍己为人之事,已是难得;而舍去自己的生命去成全别人,就更是难得。什么蝼蚁苟且偷生,这些话对面前这一大堆人却是不适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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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他当即上前一边去扶吴老伯,一边大声说道:“各位叔伯婶子们,叫天军讲得是不抛弃,也不放弃,所以叫天军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做的。你们放心好了,我不是去和明军决战的,我只是去拖住他们,只要你们能安全出关,我就会尽快赶过去的。”

    听着胡广说这话,武老伯他们有点将信将疑地站了起来。

    他们在听到胡广亲自断后的消息后,非常得震撼。胡广在巨大的危险即将到来之际,不抛弃他们这些没用的人,让他们感动万分。反正他们这辈子,还从未见过如此好的人。

    也因此,他们互相串联,打定了主意,要舍弃自己拦住公子,不让去冒险。如果公子不听,反正没多少天可活了,就死在公子的面前,绝了他再因为他们而去冒险的念头。

    虽然一如他们所预料,胡广还是坚持要去冒险,但他说得那番话又很有自信,好像真得不会有危险。

    这些老人见了,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就只好看着领头的武老伯,看他怎么做了。

    他们的这些事情,其实叫天军中的一些首领不可能没察觉,只是他们觉得这样做,能够让公子免于危险之中,就都装作不知道,默认了。

    胡广见他们并没有让路,还在犹豫的样子,不得不提高了声音,略微有点急迫地大声说道:“军情紧急,希望你们能快点让路。等以后我们叫天军到鹰嘴沟安定下来,我们这些后生小辈还需要大家的指导。别忘记了,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们也是我们叫天军的宝贝,请珍惜自己!”

    他身后的王黑子看着这一幕。看到这些舍己为人的举动,就算是个粗人,也有点感动。他当即大声说道:“你们快听公子的,让开路。我向你们保证。我就是死也会护着公子的。”

    武老伯等人听到胡广如此珍惜他们,又有保证不会有事,终于让开了道路。他们当然知道军情紧急,如果自己等人再坚持下去,有可能原本公子还有把握的事情,都可能被拖得有危险了。

    胡广一见,立刻转身翻身上马,举手向这些值得敬佩的老人敬了个礼。然后“驾”地一声催马驰出城门。

    老人们分列城门两边,一起举手敬礼,向公子,向这些前去阻击明军的叫天军将士致敬。

    此时此刻,他们从未有过如今的感觉,为自己是叫天军中的一员而感到自豪。不管当初是被迫还是主动或是无奈地加入了叫天军,都将是这一生走得最正确的一步。

    没过多久,东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到了。

    原本还沉寂着的府谷县城,忽然犹如沸水翻滚般一下热闹了起来。

    也亏了叫天军中不管是战斗部队还是普通人。全都是军队编制,这种情况下,在各级首领的指挥下。效率就非常高。

    一队队的人从各个房屋内出来,按照事先安排下来的职责,各自在忙碌着。

    没过多久,在西城门对着的大街上,排起了一长队的骡马车,叫天军的将士也按照各自的编制进行站队。

    “娘,二叔呢?”丫丫站在一辆车子边上,身后全是儿童团的成员,看到乌兰往这边检查过来。便大声问道。

    乌兰听到,走近女儿身边。摸了下她的脑袋道:“你二叔忙着呢!关心好你自己这队人,不要有遗漏!”

    “娘放心好了。我们这一车的人员都已到齐,没有遗漏的!”丫丫倒没有怀疑,认真地回答道。

    乌兰听了,转头往城门处看看,发现那边的车队已经开始出城,便对女儿说道:“带着你的成员上车,马上轮到你们开拔了!”

    “是,娘!”丫丫举手敬礼,然后转身向她的小手下挥手,指挥他们上车。

    最先出城的是胡宽手下战斗力最强的步兵一连,由他亲自带队,他们的任务最重,负责警戒战斗开路。

    在他们身后的车队,则是炮兵连的二排,装备了佛郎机和没良心炮,由李定国带队。谁也不能否认,现在开炮最精准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再之后,则跟着物资和老人小孩的骡马车,壮年汉子和健妇都绑着绑腿,跟着骡马车行军。

    他们身上没有武器,也没有护甲,这些装备都放在触手可及的车辆上,遇到警兆,能第一时间装备起来。

    从队伍最先出发,到队伍最后离开府谷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之所以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还用了这么长时间,最主要的是叫天军在这个冬天的收获比较多,缴获的物资又都要带去鹰嘴沟,因此队伍的数量也相对庞大了一点。

    虽然面对延绥巡抚亲率的大军,胡广的狙击队伍怎么都不怕多,但他还是分出了一个班的骑兵,作为主力部队联系通讯之用。

    一路行军,不时可以看到这些骑兵在队伍附近跑前跑后,向胡宽乌兰胡汉三等人传达信息。

    相对于大人们的紧张,小孩们就比较兴奋。他们不怕寒冷,一个个不时掀开车窗看外面的情况。

    不过也有例外,就是孙可望李文秀和艾能奇他们三个。他们很不情愿和这些小孩一起坐在马车里,觉得自己也可以和李定国一样,应该去到外面和大人们一起战斗。

    无聊之下孙可望忽然想起公子以前给他们说过的事,灵机一动之下,当即指挥着自己车中的儿童们一起唱起歌来。

    他们那稚嫩却又显得朝气蓬勃的歌声,无形中冲淡了行军中的紧张气氛。叫天军的将士们听到歌声,脚步在无形中也走得更为轻松。

    在队伍后面的胡汉三,每走一段路后,就要拿起望远镜往后看看动静。他盼望着能看到骑兵带起的尘土,但又有点担心。因为出现的骑兵有可能是公子的断后部队,也有可能是明军的前锋。

    随着时间的过去,胡汉三有点焦灼起来,按照时间推算,公子应该和明军对上了。人数相差这么悬殊,也不知道公子能不能拖住明军?

    想着想着,胡汉三的眉头随着时间的过去就皱得更紧了。未完待续-

    ()

    ();    大概在午后的某一个时刻,胡汉三已经成习惯地往后看去,忽然他发现了一丝不对,连忙用望远镜观察。-

    只见远处有六骑往这边而来,看服饰,是叫天军骑兵营的人。让他为之担心的是,一眼看去,至少能发现其中有五个人的身上都带有伤,基本上是胳膊或手部位包扎着,血迹染红了衣服。

    “不好,有情况!”胡汉三的一颗心提了起来,一边说着一边让他的手下去队伍末尾的车辆上叫护理连的人下车。

    公子带着的队伍是被明军击败了么?

    公子怎么样?

    要不要马上通知队伍前头的胡宽,做好被明军追上的防御准备?

    ……

    无数个念头在胡汉三的脑子中闪过,如果换成一般人,可能就要慌了。不过他当了这么久的首领,和胡广打了很久的交道,多少受一些影响,已培养出了一定的沉稳。

    因此胡汉三虽然心中异常担心,但他还是举起望远镜再次观察后路。

    如果是被明军击溃,那就应该不止这六骑逃回来,可看来路,却没有发现其他动静。而且这六骑中的伤员是经过包扎,好像也能推测出不是溃败。

    胡汉三心中越来越有把握,就算公子败了,也肯定不是最糟糕的情况。接着他又发现一点,就是那六名叫天军骑士的脸上都没有战败该有的表情。

    他看到这里,就没有先去通知队伍前头的胡宽,因为一是时间上来不及,二是如果胡宽回到队尾来,必然会惊动整个叫天军。被他们知道公子可能有事的话,很可能会严重影响行军。

    胡汉三可是没忘记。公子在昨晚的会议上,是再三强调过,不能在关内耽搁的。胜利的第一步。就是要平安出关。

    没过多久,那六骑追上了队伍的末尾。离得近了。那名没明显伤势的骑士就脱离了骑队,快速向迎过去的胡汉三靠近,在还有一丈左右距离时勒马停住敬礼,同时禀告道:“公子有令,不要惊动了其他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从这话中,是个人都能明白,他们负伤而来。肯定不是被明军击溃。这种最坏的情况没发生,那就还好了!

    不管胡汉三自己通过看到的情况如何判断,有多大的自信,他始终是担心的。眼下听到这位骑士的禀告,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胡汉三盯着他问道。

    这时其他五骑也已到近前,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伤,坚持着骑马过来,颠簸使得伤口在路上流血,此时已是没有力气,伏在马背上了。

    护理连的人早已侯在一边。看到他们过来,就已经迎过去了。

    那人注意到这个情况后,转回头回答胡汉三的话道:“我们和明军的夜不收狠狠地干了一架。他们几个受伤没法再战,公子令我护着他们赶上队伍。眼下完成任务,我得赶回去了。”

    胡汉三一听,连忙问道:“公子怎么样?战况如何?”

    “公子一切安好,他说要拖住明军,必须切断他们的触角,让他们不知我们的虚实才行。”

    他等了会,没见胡汉三继续问,便敬礼转身准备离去。

    胡汉三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扫过那五名受伤骑士的马,忽然心中一动。连忙又喊住他。

    那人不解其意,停住看他还有什么吩咐。

    只见胡汉三点了五个手下的名字。然后命令他们道:“公子的兵力本来就不够,眼下还有战斗减员,兵力就更为不足,你们是能骑马的,跟这位兄弟过去支援公子,明白么?”

    “明白!”那五人异口同声地答应,然后翻身上马,跟着那人飞骑而去。

    这个突发的事情只有队伍末尾的一些人看到了,加上胡汉三控制的不错,因此知道的人也局限于此。

    他除了派一名骑士往前头向胡宽通报消息之外,就只是前去伤员处了解更细的情况后就不停地观察后路。

    公子带的队伍熟悉府谷周围的地形,又是主动出击,以有心算无意,小规模的战斗都在公子的掌握之中。

    可毕竟公子带的队伍和明军的数量不是一个等级的,要是明军不怕疼,还是不断派出夜不收,警戒侦查四周的话,公子怕是不会有机会。

    胡汉三想着,便又为远处看不到的战局担心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后,又陆续来了两批伤员。第二批伤员最多,达到了九个,其中一个伤势还比较严重,是躺在两匹马的担架上送过来的。

    胡汉三心中数着公子所带的人数,便还想派手下过去,却在第三波的时候被拦住了。说公子有令,这边的队伍也需要足够的战士保护,不要再往他那边派人了。

    胡汉三无奈,抬头看看天色,眼下才过正午不久,自己这边倒是差不多能在天黑之前出塞。可明军那边,却也已经离府谷县城不远了。

    如果让明军发现叫天军弃城而走,他们数量之多,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了公子他们。那么多人全力追击之下,肯定不是公子那点人马可以阻拦的。

    自己能知道的关键,公子也肯定知道。不知道他带着那点人马,到底如何才能在野外拖住明军,直到天黑?

    在胡汉三为胡广担心的时候,延绥巡抚张梦鲸却在发火。

    一开始来报,说前锋夜不收与贼人相遇吃了亏,张梦鲸听了反而高兴。

    在出发之前,他就担心府谷贼人龟缩在城墙里面。眼下迫于朝廷的严旨,只能把洪承畴留下的两策都弃之不用,打算不计代价,采用强攻之策攻下府谷县城。

    这样一来,劳师动众是难免,死伤惨重也在意料之中。张梦鲸已经打好了腹稿,如何来收尾。

    没想到贼人竟然敢出城,他当即下令增派夜不收,一则必须要掩护大军行进,二则让他们把那些出来的贼人都抓了,他要审问。

    可谁知第二次回报,说增派的夜不收死伤比第一次还惨重,好像贼人出来的不少。

    张梦鲸这下发怒了,这第二次是他命令增派夜不收的,显然兵力也不会少,怎么还是输了,简直是饭桶!

    震怒之下,张梦鲸还就不信了,自己的精锐边军难道还敌不住区区贼人。他当即下令,前锋五千人马,也不等夜不收回报路上军情,迅速向府谷县城掩杀过去。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就让贼人见见真正的力量!(未完待续)

    ps:高铁上没时间码字,在等城轨的时候用热点更新一章,还有一章要等晚上回到家,估计要21:00左右。>

    ();    在离府谷县城只有十里路远的一个山顶上,胡广正举着望远镜在观察远处的敌情。在他的身后,聚集着叫天军所有的狙击部队。

    他们中有不少人身上还有包扎,显然是有受伤,只是伤势不重,还能参战。

    每个人都牵着自己的战马,抬头看着自己的领袖,等待他的新命令。他们的脸上,都是一脸的凝重。

    毕竟今天和明军夜不收狠狠地干了几架,以多打少,己方还熟悉地形的情况下,虽然大胜,但还是损失了一些兄弟。

    如果这么打下去的话,就算把自己这些人都耗尽了,明军的主力依旧未损,照样能挺进府谷,追击叫天军。

    如今唯有靠公子了,希望能一如以前,带着叫天军再打胜仗。

    被他们寄予重托的胡广,心中自然也是明白这点的。在他的身边,还陪着骑兵营营长刘大能和工匠营的营长张铁匠。

    忽然,刘大能放下望远镜,有点激动地对胡广说道:“公子,明军的夜不收好像没有再出动了!”

    之前那么拼命,要剪掉明军主力伸出来的触角,看来是成功了。

    胡广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高兴的意思,他依旧举着望远镜在观察,只是嘴中“嗯”了一声而已。

    确实,对于他这个主帅来说,第一步的成功并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背后十里之地就是府谷县城,如果明军开过去发现是个空城,凭他们军中的追踪能手,定然能知道大部队的撤离路线,要是追击的话,就麻烦大了!

    而要想拖住明军。不让明军再前进,眼下已经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必须在脚下这个关口堵住明军主力才行。最少要到天黑。

    这个任务的每一步都不能失败,只要有一步失败。那基本上任务就失败了。

    忽然,胡广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发现明军的前锋有异动。

    没过一会,他猛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将士,一脸的肃然。才两百四十二人,而明军的前锋全体加速了,他们足足有五千人,这一仗该怎么打?

    刘大能见到胡广的异常动静。他连忙举起望远镜再观察,很快就面色惨白了。他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胡广问道:“公子,怎么办?”

    “看样子之前和夜不收的接触战打疼了他们,前锋竟然倾巢出动。”胡广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后,转身面对一边沉默不语的张铁匠,冷静地问他道,“地雷都埋上了么?”

    “没,还有一半留着备用。”张铁匠神情很紧张,虽是天气严寒,额头却微微有汗。听到胡广问话,连忙回答道。

    明明是埋在地里的炸药包,不知为何。公子就要叫做地雷。

    “去,赶紧都埋了,之前的接成一组,剩下的也分为一组就成。”胡广马上命令道。

    张铁匠一听,有点哑然,这一次就用完了那下次还拿什么用?

    虽然这个地雷只是刚做出来,还没真正用过,而且也只是理论上好像可以。可张铁匠却还是把它当做了杀手锏般的存在,这一次性用完。心中就觉得空荡荡的。

    不过,既然是公子命令下来了。那就必须得执行。

    刘大能在边上看到了,他也是有点吃惊。说实话。他是不看好这个所谓的地雷。因为在这之前,他好像有听说过这玩意,但似乎都不靠谱。

    当然,胡广对于地雷的认识,不管是原理还是威力或者是历史的发展趋势,都要比他们这些以前要么没见过,要么只是道听途说的人要强多了。

    他之所以用出了这种武器,得益于他前些天翻那些缴获自尤大贵的书籍。里面有一本茅元仪所著,出版于天启元年的《武备志》中记载了十多种地雷的形制及特性,并绘有地雷的构造图。

    这个发现,让当时的胡广大为高兴,如果把这地雷研制出来,用在鹰嘴沟的要道,防御草原骑兵的冲击,就是很有用的武器了。

    他自然知道黑火药的威力不够强,《武备志》上的地雷种类虽多,但却不实用,因此他加以改良后让张铁匠的工匠营去试制。

    那天估计到明军主力来犯的消息后,胡广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地雷,就赶紧去工匠营让张铁匠组织人手赶工。

    尽管如此,地雷的数量也还是有限,只有二十五枚。如果以为用这点地雷,就能拖住朝廷精锐边军,那就真是很傻很天真了!

    看到明军前锋竟然全军出动,胡广略微一想,便下了决定,准备再狠狠打疼一次明军,迫使他们行稳扎稳打之策,缓慢前进,这样才能拖到天黑。

    看到张铁匠带着工匠营的几个骨干手下远去,胡广就转身面对底下那两百四十来名将士,极其严肃地大声说道:“能否拖住明军,能否掩护叫天军安然撤出关内,能否让我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平安无事,就看接下来的一仗了!”

    “你们能跟着我,没有一句怨言,以少打多,坚持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你们是好样的!”

    “今天,就让我们来进行最后一战!这一仗如果失败,我们十八年后再会;而这一仗要是成功,你们将创造出从古到今从未有过的悬殊胜仗,必将留名史册。叫天军万胜!”

    说实话,胡广没查过历史,到底这样的人数比例是不是历史最大。但查不查其实意义不大,反正这是双方人数相差很悬殊就是了。

    所有的叫天军将士,包括刘大能听了胡广的这番话,都是庄严肃穆,一起跟着吼了起来:“叫天军万胜!”

    狙击的将士没有退路,士气已达到一个高峰,胡广便没再耽搁时间,马上开始分派具体的任务,然后领着他们前去埋伏了。

    明军的五千前锋,并没有携带大型攻城器械。他们的任务,原本是逼近府谷县城之后,就要围城,并为后续主力部队进行扎营。

    因此,这些人马一大半都是杂牌军,打仗的任务更多的是由领军将领的家丁承担着的。

    不过虽说是杂牌军,但比起那些饿得活不下去而丢掉锄头拿起武器的农民军来说,却是强多了。

    庞大的队伍,雄纠纠气昂昂地往前大步开进。对于他们来说,夜不收那些接触战都是小打小闹,这么大的部队开过去,估摸着能直接到府谷县城下开始扎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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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计划总是会出意外,原本以为21:00左右能写完一章更新的,结果拖到了现在。

    ps:接下来的更新我尽力按照之前的早8晚7更新,如果不行的话,周日那天也会调整过来。-

    ()

    ();    在队伍的前头,是一排排战袍破旧的步军。有骑卒在两边压阵。中间部位虽然也有步军,但他们的装备显然和前面的不可同日而语,就连精神面貌也是不同。就仿佛有一道鸿沟,把前后的军队隔为两半,一目了然。

    在队伍的中间位置,前锋主将骑在马上,用右手的马鞭举着远处,意气风发地说道:“过了前面那道谷口,大概再走个十里就到府谷县城了”

    “上次被那只会纸上谈兵的洪大人摆了一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次准备充足,一定要报上次之仇”

    他的手下一听,深有同感,马上附和道:“大人说得是,上次真是太憋屈了”

    “这次军容鼎盛,攻城器械都准备了那么多,定能打下府谷县城”

    “他娘的,这次不杀个十个八个贼人,心中这口鸟气就出不了”

    “……”

    他们在得意地说话时,远处谷口所在,胡广趴在谷顶一边用望远镜盯着明军,一边低声问身边的张铁匠道:“两组地雷埋得如何?”

    “按照公子的吩咐,远处那组深一点,近一点的浅一些。”张铁匠的手心都是汗,嘴干舌燥地回答道。

    胡广听了,稍微放心了一点,又转过头,看了炮兵连一排阵地一眼。

    三门没良心炮就摆在身侧不远,看那角度,是四十五度最远射程仰角,瞄准着远处的第二雷区。**包已经入膛,火绳点燃已经在燃烧。看来是万事俱备,只等自己命令了。

    胡广再扫视了一眼其他人,见他们也都按照自己的吩咐准备完毕,便转回头继续观察敌情。

    明军仍然一无所知。排着行军队列往前走。

    地雷埋得并不远,这主要是要照顾没良心炮的射程。随着时间的过去,明军越来越近。已经不用望远镜,就能清晰地看清明军了。

    胡广他们几个在观察敌情的人。头埋得更低了。眼睛就盯着明军最前面的步军,慢慢地进入埋雷区。

    没人注意到,张铁匠的脸上已经出汗。随着明军第一个士兵踏入埋雷区,他的双手紧握成拳,紧张无比。

    按照公子的要求,那第一个雷区的地雷不能马上引爆,因此自己埋得有点深。也不知道能不能通过的人多一些后才会被踩响,还是根本就不会响?

    一个。两个,三个……

    一排排的明军快速通过第一个雷区,并没有触发地雷,这让张铁匠松口气的同时又开始担心埋得太深了。

    一直到明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接近第二个雷区了,那第一个雷区的地雷还是没有触发,这让张铁匠又有点后悔,肯定是自己埋得太深了。早知道这样,前两天的时候应该建议公子让自己先试试,这样才能知道深浅程度如何为好。

    他觉得第一组的雷肯定是埋失败了,感觉影响了这最为关键的一次战事。侧过头沮丧地低声对胡广说道:“公子,我真没用,那第一组地雷……”

    眼下明军的行军队列还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踏入雷区。此时地雷没爆就是自己需要的。胡广知道张铁匠一则没有打过仗,二来因为负责地雷的掩埋,心中紧张,未到时候便已在担心了。

    因此,他轻声“嘘”了一下,示意他噤声。明军最前面的人已经踏入第二个雷区,这已经离埋伏点很近了,如果这边闹出动静,很可能会被某个明军看到。

    慢慢地。最前头的明军都已通过雷区,离谷口越来越近。这已过了胡广要求的地雷引爆实际。就算他是最淡定的,也有点急了。

    如果地雷没法引爆。光凭没良心炮和其他手段,并不能引起明军的巨大恐慌,无法吓到他们,就能给他们反应的机会。

    这大白天的,只要镇定下来稍微观察,就能发现自己这边其实没多少人。如果被明军发现这一点,这次的狙击算是失败了

    看着明军离谷口的埋伏点越来越近,胡广有点纠结了,再往后撤已是府谷县城,难道自己这几个人撤入县城再打?

    就在胡广准备下决心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巨响“轰”地一声,一股巨大的硝烟在明军队列中升起。

    就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一般,胡广马上松了口气。地雷已经引爆,就不需要自己再做另外的决定了。

    几乎就在瞬间,“轰轰轰”地声音连绵不绝,震耳欲聋。地下的**包地雷是串联在一起的,只要有一个踏火装置被引爆,就能点燃木管中所有的导火索。只要不出意外,就能把地雷都引爆了。

    雷区上的明军有被爆炸的气浪抛飞,也有被爆炸声震死或者震聋,基本上这些人不死即残,基本上难逃一劫。

    明军从未遇到过地雷的袭击,前锋一大半人都没有踏入雷区,未受波及的明军,都惊慌失措地站在了原地,茫然地看着前面冒起的硝烟。机灵点的则环顾四周,企图找出是哪里在开炮。

    “目标,第一雷区的明军,开炮”胡广见此情况,马上转头大声命令道。

    能引发第一雷区的地雷是最好,就算不能,也不能给明军上下留出足够思考的机会,攻势必须马上发动。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等待已久的炮兵便马上点燃了没良心炮,“轰轰轰”地声音再次响起。

    射程都是事先测过的,**包准确地落到了第一雷区的明军队伍中,又造成了朵朵蘑菇云。

    或者巨震引发了地雷,或者是之前就已经触发了地雷,导火索到了现在才燃进,那第一雷区的地雷也同时爆开了。

    这第一第二雷区的地雷先后引爆,硝烟顿时弥漫开来,在临近谷口这一片地方,根本就看不清人与人了。

    明军先锋主将被这震耳欲聋的连绵爆炸声吓得一愣一愣的,抬眼看去,全是火药引起的硝烟。

    在巨大爆炸声中,还响起了开炮的声音。火枪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此起彼伏,好像很多。

    原本被炸懵了的明军这时回过神来,听到那火枪的声音,就算再笨也知道怎么回事了,纷纷远离谷口。

    等到耳朵尖一点的听到如雷的马蹄声传来,就再也顾不得了,转身就往后跑。

    而明军先锋主将看到这个情况,又发现谷口的那边扬起的尘土,作为沙场老将自然知道那是大量骑兵才能带起的尘土。未完待续

    ...

    ();    他娘的,难怪府谷的贼人敢出城野战,原来经过一个冬天,竟然多了如此之多的贼人。

    前锋主将骂娘的同时,连忙发下一个个命令:“快结阵,长枪兵结阵!”

    “快,让前阵溃兵往两边撤,敢冲击本阵,一律格杀勿论!”

    “马上向中丞禀告,我军遇贼人埋伏,敌大炮威力闻所未闻,且骑兵众多,我军正殊死抵抗,请求中丞急速增援。”

    “……”

    五千人的长蛇阵,虽然前部遭到打击,但后面至少有四千多人是未受波及的。

    如果前锋的兵卒都是家丁级别的精锐,主将如此传令下去,也差不多真能暂时稳住阵脚。加上明军主力就在后方十多里远的地方,可谓后有援军;而且他们对府谷贼人又有心理上的优势。

    如此之下,就是再多的人攻击,怕也能坚持下去。

    可偏偏这前锋中有一大半是普通军士,原本就是吃不饱穿不暖,他们的任务是来到府谷城下扎营。之后看情况,可能还要攻城。

    他们这些人对贼人确实有心理优势,又知道延绥巡抚发大军前来攻打,至少心里对胜利是有预期的。可没想到,这还在行军途中,军队竟然就遭受了闻所未闻的攻击。

    还别说,黑火药虽然威力一般,可那声势却着实吓人。震耳的爆炸声,满满地都是硝烟,对于明末未有类似经历的人来说,实在太可怕了!

    这些杂牌军回过神来后,虽然听到爆炸的动静没有一开始大,可还是在继续,他们的第一本能反应就是往后跑,往中军方向自己这边人多的地方跑。

    当主将的命令传下来。让他们往军阵两边跑时,虽然是杂牌军,可毕竟是世代从军。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也准备遵照命令执行。

    而就在这时。火枪声、喊杀声还有如雷的马蹄声在身后响起。败卒们回头一看,在浓浓的硝烟后面,是遮天的尘土。我的妈啊,是无数的骑军!

    这么一来,谁还顾得上军令不军令的,先跑赢了同伴再说。

    偏偏主将列阵的时候,那些未受波及的杂牌军列在前面,刚好正面看着谷口方向。见识了前方的恐怖,已是胆战心惊。被他们这些败卒一冲,当即也顾不了了,军阵已被冲散,再不跑,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于是,他们也跟着往回跑。

    后面列阵的家丁方队,他们是看不起杂牌军的,见他们有冲散本阵的趋势,就开始杀人立威。可杂牌军实在太多。还没稳住阵脚的时候,就听到了喊杀声传来。

    家丁们闻声抬头看去,就见有贼骑从硝烟中冲出来。气势如虹地向他们冲了过来。

    不用说,这些跑在最前面抢功的贼人,肯定是贼人中骑术好又凶悍的一批人。看那尘土,还有无数的贼骑即将冲出来了。

    这么一来,就算是纪律比较好的家丁队伍,也没法再坚持了,纷纷掉头逃跑。

    前锋主将看到败局已不可挽回,趁着钻出硝烟的贼人还不算多,长叹一声。掉头就跑。

    主将都跑,还有人坚持那就是傻子了。于是。兵败如山倒,就在胡广的眼前上演。

    他是第三批冲出硝烟的。一眼看去,发现前面两批将士中跑得快的,已快追上跑得最慢的明军士卒。整个骑兵队伍的队形,已经完全散了。只要有明军回头看,就能发现追击的骑军其实不多。

    “快,你们补上去,声势大一点,速度不要太快,赶着他们跑就成!”胡广急了,当即对身边的王黑子命令道。

    王黑子得令,马上领着人赶过去。而胡广自己则在后方追赶,并提醒后方冲过来的将士一定要按事先布置的任务执行。

    原本叫天军为了求活,不停地趁着冬天收集物资,并没有时间能好好训练,这弊端在紧要关头就显露出来了。

    虽然事先已经再三交代过,可一厮杀起来,一感受到战场的气氛,就没几个将士还有理智,一股脑地就想着冲了。就算是骑兵营的营长刘大能,也没有例外。他甚至还冲在了最前面,虽是武勇,可这不是自己要的。

    胡广打定了主意,等叫天军到鹰嘴沟安定下来,一定要好好练练纪律才行。

    在他的亲自指挥下,追赶中的骑军终于减慢了速度,前方排成了三排,每排大概六十多人的样子,齐头并进。

    在他们的后面,还有间距很稀疏的两排骑士,每排十来名。他们胯下战马的马尾巴上绑着树枝,扫得地上尘土飞扬。

    也到了这时,胡广才算松了口气。就算有人回头看过来,也不一定能马上发现叫天军的真实兵力。

    如果说只是打败眼前这五千人,那没问题,如今大胜之局已成,就算他们发现叫天军数量不多,也是没有回天之力的。

    但胡广的目的不止如此,他是要把明军全军拦在这里,而且是要拖到天黑。要是被后续明军的主力部队发现原来叫天军只有这么一点人马,那就没得玩了。

    要说就赶着这明军的前锋去冲击明军的中军主力,妄想再来一场胜利,胡广还没有这么狂妄。

    就算是这前锋一战,自己也是下了所有的本钱,把所有力量都用上,在短时间内对明军的震撼程度提到最高,同时还让他们分不清叫天军的人数,几个方面加起来的情况下,才有这个以少胜多的局面。

    这战之后,希望那个延绥巡抚能被吓住,就地扎营,缓慢前进。如果不是,那就麻烦大了!

    胡广如此想着,抬头看天,心中略微有点急,今天怎么过得这么慢,估摸着还要有一个半时辰,天才会黑下来。

    俗话说,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爆发出自己都想不到的力气。眼下的明军前锋士卒,就有这个感觉。

    自从撒开脚丫子往回跑之后,身上重一点的东西,什么兵刃,盔甲啥的都已抛掉,寒风呼呼地在耳边响着,感觉这是这辈子最快的跑步了。跑了这么久,竟然连马都没赶上自己。

    前锋中五百骑军,随着他们的主将跑得很快,感觉没用多久时间,就远远望见中丞的大军。这也意味着,他们将要安全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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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延绥巡抚张梦鲸,原本是坐在暖和的马车里,行军途中喝茶看书两不误。对于他来说,把五千前锋派出去后,对于来骚扰的贼人就是碾压的姿态。少了坏消息后,心情都好了不少。

    可走着走着,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张梦鲸就有点恼了,没有自己的命令竟然敢停车。

    正当他想出声训斥时,他的亲卫头目在车窗处大声禀告道:“老爷,前锋传来紧急军情”

    前锋的消息,不会这么快到府谷县城了吧。看来只有自己亲自出马,这些武夫才肯尽力。

    张梦鲸想着便准备说话,可马上反应过来,紧急军情,难道是直接破了府谷县城

    他可从没想过,五千前锋会被府谷的贼人击败

    亲卫头目没听到车里的动静,有点急了,就不等张梦鲸有所表示,连忙禀告道:“前锋遇到贼人埋伏,急求老爷派出援兵。”

    “什么”张梦鲸不敢相信地确认道。在亲卫头目再次禀告之后,他再也顾不得车外的寒冷,自己亲自掀开车窗,露出脑袋急问道:“信使呢”

    信使就在边上候着,听闻巡抚大人召见,连忙过去跪见,还没来及说话,就听到隐隐有隆隆地马蹄声传来。

    张梦鲸自然也听见了,有点诧异地转头望去。这时,不用传令,整支队伍都停了下来,前面的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前锋五百骑军非常狼狈地跑回来,而后面的人看不到,就伸长了脖子往前看。

    没过一会,前锋主将就被带到马车前。

    “中丞,非是末将无能,府谷贼人已是今非昔比。贼军的火炮威力巨大。末将这么大从未见过,而且骑军无数,正掩杀过来。”

    他的头盔歪在一边。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仰着头一脸诚恳地禀告道,“末将想着中丞的安危,特意前来向中丞禀告,还望中丞能顾及自身安危,暂避贼军锋芒为好”

    对于他来说,这些话基本都是实话。没良心炮的**包埋在地下,而且是用导火索互联,只要有一个触发装置被踩中点上火。那么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连续不断地爆炸,这种声势,确实不是明末的人有机会能常见的。

    至于无数骑军,那是胡广造成的假象,迷惑住了他而已。

    作为一个能爬到封疆大吏的文官来说,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技能。张梦鲸盯着他并没有发现他有说谎的迹象。

    而且前锋整整有五千人马,要打败他们的话,府谷贼军的力量肯定不可同日而语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一念至此,他就大惊失色,要是府谷贼军变得那么厉害的话。自己的脑袋都有可能要掉了。

    张梦鲸有点慌了,当即厉声问道:“贼军到底如何,你给本官细细说来。如有半句假话,军前正法”

    前锋主将自然知道自己跑回来的后果,因此,他唯有把叫天军说得更为厉害一些,最好说动张梦鲸也跟着跑了,那样就算处罚他,也不会有多大的惩罚了。

    如果胡广知道的话,怕是要笑掉大牙。只是很可惜,这样的好事不可能发生

    张梦鲸是个文官。比起这些不通文墨或只是识字的武夫,读书自然多得多。而且身为九边之地领军的大员。大部分的兵书当然也有涉猎。

    他听着禀告,心中暗自诧异。听起来像是地雷,可地雷没有这么大的威力,那又会是什么东西呢

    联想起上一次的战事,张梦鲸可以肯定,府谷贼人中定然有一人非常擅长火器。看来此人不除,府谷贼人必然会越来越厉害

    接着听到府谷贼人竟然有无数骑军,他也不怎么相信。你要说贼军人数众多,那还可以,毕竟灾民那么多。可骑军无数,哪来的那么多马匹除非是府谷贼人和草原上的蒙古人互相勾结了

    一想到这里,张梦鲸就大吃一惊。

    其实他这么想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原本的历史上,据府谷县志记载,就有数万蒙古骑军加入到了王嘉胤的农民军中。

    而眼下的叫天军,其实也是和草原上的人联系了,只不过不是草原上的人过来,而是叫天军撤到草原上而已。

    张梦鲸已没有退路,不剿灭了府谷贼人,就是自己丢官掉脑袋。而且虽然贼人可能和蒙古人勾结,一下声势大振,还灭了自己的五千前锋。可自己也是领着延绥主力过来的,谁怕谁

    他想到这里,当即命令大军展开就地防御,准备对付几万蒙古和府谷贼人的骑军。

    可张梦鲸这边的大军展开队形,正在紧张准备防御的时候,就发现前锋的溃兵出现了。

    那些溃兵拼死跑了十多里路,早已上气不接下气。说是跑,其实和走也差不多了。

    在让张梦鲸吃了一惊之后,他随即发现了不对。因为这些用两条腿跑路的溃兵都出现了,那几万蒙古和贼人联合骑军怎么还没出现

    随着溃兵人数越来越多,张梦鲸就知道其中必有蹊跷。就算四条腿的再慢,也不可能落后两条腿跑路的溃兵那么久。而且看着溃兵人数,压根就没有多少人被杀。

    他手下不用吩咐,早有迎过去抓了溃兵审问具体情况。没多大一会,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军情描述和之前的了解差不多,但没人知道为什么无数的骑军在后面追杀,怎么就不见了呢甚至有几个溃兵表示或许是他们跑得够快,把骑兵给甩掉了。

    张梦鲸的脸色铁青,他感觉到自己被戏弄了。他抬头看看天色,离天黑还早,当即下令五百骑兵搜索前进,其后再跟进一万人马。

    他就不信了,那些所谓的无数贼骑难道还能再把这么多人马吓跑回来

    五百骑军在一名游击的带领下,率先脱离大部队,往府谷县城方向而去。

    他们跑得并不快,小心翼翼,全力戒备着。

    这一路过去,看到路上还有很多明军溃兵跑不动,或坐或躺那休息。自然也看到有一些死在路上,检查之下,发现不是刀剑伤,而是跑死的。

    问那些溃兵有关贼军的情况,依旧没有一个人能说得上来,到底那些贼军去哪了

    游击很是小心,任何可能有埋伏的地方都先派了人过去查看,就这么小心地前进,慢慢地发现终于有溃兵是死在刀剑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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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再说胡广亲自领着骑军驱赶着明军,他实在不放心,怕他们在大胜的冲击下昏了头脑,直接撞上明军的主力部队了。看看差不多的时候,他便领着骑军悄悄往回撤了。

    在回来的路上,一众叫天军将士看着路上丢弃的各种武器盔甲和其他物资,一个个兴奋地嗷嗷叫。自己这边就没一个死人,而明军整整五千人马,就落得如此的下场,真是大快人心!

    王黑子没参加府谷农民军第一次对上朝廷地方明军的战事,唯一参加的只是和尤世禄几百家丁的对战,因此他对眼下的大胜更是兴奋。

    看着满地的物质不能捡,他忍不住大声地对胡广说道:“公子,您能带我们这二百多人就打得五千朝廷边军落荒而逃,要不叫天军也不用出塞了,您领着我们直接把延绥巡抚活捉了吧!”

    附近的叫天军将士听到他这话,都是大感兴趣,他们一个个转头看着胡广,脸上露出期待之色。就算是刘大能,也是一样。

    说实话,公子带着叫天军这一路走来,已创造了一个个他们认为不可能出现的奇迹。这个时候,要是胡广说,他能带着他们活捉延绥巡抚,他们也绝对深信不疑。

    可是,胡广说不出这种过天话。刚才这一次大胜,是多个因素组成的,这种胜利因为条件的限制,不可能复制。

    他抬头看看天色,估摸着还有一个时辰才能天黑,而明军那边的反应却是未知。很可能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而自己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免或者减少损失直到夜幕降临。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就有点严肃了。当即大声说道:“这仗还没完呢,我们尽快返回,做好备战下一轮的准备!”

    说完之后。他爆喝一声“驾”,催马加快速度往谷口返回。

    叫天军将士一见。心中凛然,公子如此表现,看来还有得打。不过跟着公子,再打就再打了,怕鸟!

    如此想着,他们也都纷纷催动胯下战马,跟在胡广的身后呼啸而去。

    当他们来到离谷口不远的战场时,发现张铁匠带着的工匠和炮兵排的人正在打扫战场。见到胡广带着骑军安然返回。就知道是场大胜了。他们一个个都很兴奋,马上迎了过去。

    张铁匠仰着头,看着刚勒马停住的胡广举手敬礼,同时高兴地禀告道:“公子,我在战场上捡了三个未引爆的炸药包,应该是附近炸药包在爆炸的时候炸断了导火索的缘故。”

    胡广听了一喜,能以少胜多打赢这场兵力悬殊的战事,自己所依仗的最大王牌,除了将士们的不怕死的武勇之外,更多的是对火器。或者说是对火药的使用。

    如今竟然意外剩下三个炸药包地雷,这就多了一分接下来战事的胜算。他想到这里,马上转头看向炮兵排长问道:“你们那还剩多少炸药包?”

    “禀公子。一共就剩五个炸药包了!”

    胡广一听,皱着眉头想了会,再看看周围一片狼藉的战场,心中一动,对下一步的战事安排便有了想法。

    一众叫天军将士,包括胡广自己,全都开始忙碌了起来,争取能在明军再次出现前完成布置。

    过了好久,明军的骑军才出现在远处。有十多骑散开了跑在前面。速度并不快,东张西望地显然是怕敌人突然出现。

    地上明军尸体越来越多。但在老手的眼中,却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哥。我怎么瞧着这不像无数骑军追杀啊?”神一魁有点疑惑地对身前的大哥说道。

    神一元皱着眉头点点头,神一魁能发现的问题,他这当哥的自然早已发现。

    但为防万一,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又不是没和府谷的贼人打过交道。

    从一路过来的情况看,怎么样都不可能就就只死这么一点人;而且从马蹄印、马粪之类的也能佐证,贼骑好像并不多。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五千前锋竟然丢盔弃甲的逃跑?神一元一边想着,一边控制着速度前进。

    而在他的身后远处,则是游击领着的骑军主力。他们就盯着前方游骑的动作,没有异常才跟上。

    忽然,就见到那些游骑都聚拢了起来,往一处地方围了过去。游击有点好奇,不知道他们去看什么?

    没过一会,神一魁飞马返回,向游击禀告道:“前方发现贼人的大炮痕迹,威力非常强,请大人前去过目。”

    除了远处谷口以外的地方,其他的地势都比较平坦,一眼能看到并没有什么地方有埋伏。

    游击知道府谷贼人懂火炮,但之前听溃卒说贼人火炮非常非常地厉害,他就有点不信。

    不就是火炮么,还能咋的,实心弹,链弹,散弹等等,也就这些而已。

    眼下见到神一魁也是如此说,他就好奇了。反正目光所及之处,又没有危险,就领军跟上,前去观察。

    五百骑军,成半圆形围了过去,面对着眼前看到的情况,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

    只见他们面前的官道上,到处都是一个个的大洞,在这些洞的周围,七零八落地躺着一大片明军士卒。

    这些士卒的死法多样,少胳膊少腿,少半个脑袋露肚肠,还有身上无伤,却七窍流血而死的。这些士卒的脸上,只要还能看清,都能看到临死前的惊恐绝望。

    游击这下也吓到了,他不是没见过断手断脚丢脑袋的残躯。可眼下这种情况,却让他感到莫名的恐惧。

    看眼前一个个深坑附近的一大片尸体,游击想不明白,贼人到底是什么火炮,竟然有如此的威力?

    对于一般人来说,对于未知的东西最为恐惧。这游击想不明白之下,便不敢再有动作,忙命令手下快马回报后方。

    而他自己则带着大部分人又往后撤了一段距离后,竟然开始打扫战场。一堆人,到处抢着翻钱财。

    胡广此时还是埋伏在谷口处,看着明军的动作,心中松了口气。

    炸药包改成的地雷威力确实可以,但明军看到的情况其实是在胡广指挥下加工过的,没想到真能吓住明军,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了。

    这么耗下去,等天黑就可以撤退,胡广想着,脸上便露出了一丝笑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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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胡广转头看看周围,以刘大能为首的骑兵营都还留在这里,但张铁匠和他的手下及炮兵排都已经被自己打发走了。

    如果明军看到这个战场后,还要全力行军的话,恐怕就只能鱼死网破了。作为技术兵种,张铁匠他们就没有留下的必要。

    叫天军有他们在,光靠着自己留下的东西,也能有一番作为的。

    胡广一边想着一边不断地抬头看天,他奶奶的,为啥今天是个晴天,一点云彩都没有。要是阴天的话,天黑得快,就不用担心明军发现府谷县城空了而去追赶。

    要是有可能,胡广恨不得伸手去天上,用力拨下那个太阳,直接把它拨下西山。

    还有半个时辰天黑,希望明军不要再前进,就继续捡地上的财物吧

    可他正在想着时,却发现不对。在视野的尽头,冒出无数的明军士卒,速度很快地扑过来。

    胡广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真是不想怎么样就偏来怎么样了

    在差不多同一个时候,胡宽带着的叫天军已经行进到离关口不远的清水镇。

    原本也还算可以的镇子,在王嘉胤起事的时候,已经毁于一旦。烧毁的宅子比比皆是,路边的枯骨,不时也能看到。

    胡宽是来过这里的,想起这里以前的情形,不由得有点黯然。曾经的那个结义大哥,其实也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丫丫她爹,看来我们能在天黑前出关”乌兰来到他的面前,稍微松了口气说道。

    胡宽点点头,这一路走来,大家都很尽力,没有谁偷懒。一直能跟着骡马车的速度。加上这么冷的天气,也没有别的骚扰,有这速度也就不稀奇了。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之后。忽然对跟在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让游骑扩大侦查范围,如有敌情。马上回报”

    “另外传令全军,今晚就驻扎在清水镇,明天天一亮再出发。”

    他这个命令一出,乌兰就诧异了,等传令兵一走,她就马上问道:“丫丫她爹,小叔不是说要我们尽快出关么?”

    胡宽的脸色凝重,他点点头道:“他是这样说。但没要求今晚一定要到草原上过夜。这里虽然已经败落,可总好过在草原过夜,休息好了明天就可以在草原上多走一段路。”

    乌兰了解自己的丈夫,虽然听着这个解释,可她压根不信,再走近一点后便低声问道:“丫丫她爹,是在担心小叔么?”

    胡宽知道瞒不过她,当即点点头,忧心地说道:“二弟就带了那么一点人马,又和明军夜不收实打实地拼掉了一部分兵力。他能拦住朝廷大军么?”

    乌兰也有点担心,不过她也更为想不通道:“那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就更不应该在这里停留了啊?”

    胡宽没有马上回答。他忽然伸出双手,分别按在乌兰的左右肩膀上,凝重地说道:“我们叫天军,如果离开了二弟,那还算是叫天军么,就算到了草原上又如何?我,还是你,还是别人会有二弟的能耐?”

    “是啊,叫天军缺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小叔”乌兰回视着胡宽,点点头感慨道。

    胡宽沉默了一会。略微有点后悔地说道:“我此时真有点后悔,怎么就同意二弟断后了呢虽然他断后的把握确实大一些。可这又如何?就算有一丝危险,其实也不应该让他去的”

    “丫丫她爹,你是为了维护小叔的威严,所以在别人面前从不和小叔红脸。那天要是你不同意的话,小叔又肯定要坚持,你们肯定会争起来的。”乌兰微笑了下,柔声说道。

    见妻子这么了解自己,胡宽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双手一用力,浑然不管周边有叫天军将士,把自己的妻子抱在了怀里。

    胡广不在的时候,胡宽就是叫天军的老大。他的命令传下去后,叫天军就开始停下准备休息。

    但核心首领们却有点意外,纷纷赶过来找胡宽,想了解下情况。

    塔娜她们原本就在附近,对于在这里扎营过夜也有点意外,第一个赶了过来。刚好看到了胡宽抱着乌兰,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那对夫妻出神。何时也能有一个宽阔的胸膛,可以让自己有个依靠?

    这么想着,胡广的影子马上出现在她脑海中,那张一直微笑着的脸,仿佛在说:“来吧,我是真心喜欢你的,真心实意愿意娶你过门”

    不知为何,塔娜忽然有点失落,那个名义上的男人虽然狂妄,可勇气确实不小。身材虽然瘦弱,但却很有担当。他能拖住明国大军,能活着回来么?

    她这边在想着,其他首领却已赶到,惊动了胡宽夫妇。

    乌兰大方地就站在胡宽的身边,脸上带着一丝幸福。胡宽则稍微有丝脸红,用刚才回答乌兰的理由回答了这些首领的疑问。

    末了,他又吩咐道:“等天色黑下来,老三你来领军,周围安排足够的岗哨,我带骑军往回走走,说不定能接到二弟。”

    他这话一说出口,胡汉三等人马上就明白过来,这才是胡宽停下来的真正理由。

    “胡大哥,你留下,我去”胡汉三马上抢这活。说实话,与其在这里担心公子,还不如带人回去来得痛快

    其他首领也差不多,纷纷表态由他们去接。

    胡宽见到这些首领不顾危险,抢着要回去接应二弟,心中顿时觉得暖暖的。看来二弟对他们的好,一心为了叫天军,总算没有白付出。

    塔娜等人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对胡广在叫天军中威望的认识又更加深了一层。当初还以为胡广会是他哥捧出来当大首领的想法,眼下想想还真是幼稚。

    胡宽用他的身份,强行驳回了他们的要求,对他们说道:“等安顿好了,这边暂时不需要骑兵的时候,我就带人离开。如果有异常,不用等我和我二弟回来,你们马上出关”

    这些首领都无奈,只得答应下来,就在这时,忽然后方有骑兵飞马来报,张铁匠他们回来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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