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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荒岭,崎岖的古道蜿蜒如蛇。斜阳残照,西风起,呼啸着卷起枝头间弥留的残叶漫空飞揚。天地间,一派肃杀,苍凉。

    嘎吱…嘎吱…一阵沉闷的蹄声伴着车轮碾道的嘎吱声,破碎了这荒坽古道间的沉寂。惊起数只归巢的倦鸟扑扑腾飞,四下盘旋。

    山坳中,一辆带蓬的马车颠簸着,晃晃蕩蕩地行进在凸凹不平的沟坎中。车辕上坐着一个身形健硕的汉子,一双孔武有力的手紧抓住僵绳,竭力地控制着摇摆不定的身驱,尽可能地维持着蓬车平稳的行进。

    蓬车后揚起的尘土中,紧随六骑,是六个身着劲装腰胯長刀的彪悍武者。个个神情肃然,行进中目光不停扫着周边的景物,显然是随车的护卫。

    "二少爷没亊吧?再翻过这道山坳,便上了古道,前途的路也不会这般颠簸了。"车辕上的汉子大声嚷着,回头望了望身后的蓬车,微皱了皱眉,带着几分忧色。

    "海叔!我没事,还挺得住。只是让大家跟着受累了!"蓬车内传出一道清朗的声音,略显疲惫,听上去显得有些稚嫩,像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

    "呵呵!二少爷不用操心,这些家族护卫个个玄力充沛,这点山道沟坎还累不着他们。只是二少爷你这身子这般纤瘦虚弱,我们是奉了家主之命特来药谷接你回归家族,途中若出了点什么意外,真不知该如何交待。海叔大声地嚷嚷道,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唉!"车内的少年一声轻叹﹕"如非患此绝脉之症,又怎会在这药谷中一呆就是十年,弄得全身上下满是丹药气味……"言谈间,车身再次剧烈震荡,艰难地爬出坑洼之地,缓缓驶上了平坦的古道。

    天光渐暗,暮色吞噬了残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四周的景物变得朦胧起来。

    "架!"蓬车忽然加速行进,蹄声如雷,古道上掦起一蓬尘土。如不趁着天光尚明前赶到前面的"平岭"小镇,今夜只怕就要露宿荒岭了。

    "唷!"……赶车的海叔突然暴出一声呼喝,奔行中的蓬车嘎然而止。

    "海叔!怎么了?"蓬车里的少年问。

    "二少爷!前面可能出了点麻烦!"海叔语气有些凝重地道。

    蓬车内的少年略微拨开车帘,迷茫的暮色中,只見三个连头带脸全身裹在黑布里的身影,一字排地横阻在蓬车前,不言不动,气息冷冽,只露出六只闪着寒芒的眸子,显得颇为阴冷,诡异。

    是山贼劫道?还是悍匪劫财?在这人迹罕見的百里荒岭怎会有山贼悍匪聚集?没人会傻到跑到这杳无人烟的蛮荒之地来打劫商旅。而且,如此装束,不敢以真面目视人之辈,通常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刺客,另一种则是杀手!少年将自己的推想告知了海叔。海叔此刻的心里有点发忤,这三个黑衣人鬼魅般的突然挡在车前,无声无息,点尘不惊。凭这身法,他知道,如是来找麻烦的,这麻烦可就真的大了。

    不会吧?自己这一行人巳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说句伤自尊的话,就算是被当着猎杀的对象,都不够资格。还有车内那位久患缠身,与世隔绝了十年的二少爷,更是渺小得连蝼蚁都算不上。如此一群低劣的组合,怎可能在突然间就成了被猎杀的目标。这未免太荒唐,太不可思议了。

    与此同时,蓬车后的六名劲装武者,身形闪动间巳分列在海叔的两侧,手把刀柄,作岀戒备状态,动作迅速而敏捷,显然受过严格的训练。

    海叔不经意地左右看了一眼,心里掂量着,自己或许免强可接住一个黑衣人,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护卫是否能挡住另外二人?心中忐忑,却怀着一份侥幸的想法,对方或许根本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虚惊一埸。

    "心存疑虑,问问不就知道了。"车内的少年似乎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岀言提示道。海叔闻言楞了楞,自己胡乱猜测的确于事无补,徒乱人意。要来的终归要来,是福是祸,早晚都得挺身面对,躲是躲不丢的。

    "你等是什么人?为何横挡在道中,阻我去路?"海叔开声喝气,声若宏钟,四野震荡,以壮声势。

    話音落地,余音环绕,久久未見回应。寒凉的风呼啸着,天地间一片沉寂。

    "我看你等模样即非山贼,也非悍匪。如此装束只有可能是两种人,一种是刺客,另一种则是杀手。不知你等属于那一类?"海叔借用少年的话,试探性地说道。

    "错!"黑衣人中,有人突然喷出一个字,语音阴冷,闻之令人毛发悚然。

    简单的一个字,将少年初时的猜测完全推翻了。即非山贼悍匪,又非刺客杀手,那还会是什么人?意欲何为?

    "留下蓬车!你等可以毫发无损的离去。否则…"中间的黑衣人森冷地挤出几个字,声音中不带一絲情感。说话之人看上去像是三人之首。

    海叔闻言,目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对方竟然会是冲着二少爷来的。这怎么可能?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海叔顿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尊驾是不是找错了对象,弄错了目标?你可知蓬车内的是什么人?"海叔再次试探地问,真心希望只是一个误会。

    "哼!红叶城,陆家二少爷,陆随风。来自药谷,错不了!"黑衣人一字一句,字字铿锵地敲击在众人身上。

    海叔大感意外地全身一震,脸上满是惊骇之色,失去了往昔镇定从容的干练本色,手不自觉地握住腰间刀柄,大有出鞘之势。万没想到对方竟会对自己一行人的行踪如此了如指掌。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意欲何为?""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留下蓬车,便可安然无恙的离去。否则,在埸之人必将横尸荒岭,血溅古道。"黑衣人每说一句,身上的杀气便增一分,气势森冷摄人。

    "阁下蒙头遮面,自然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红叶城陆家之人又岂是唬大的!想要留下蓬车得从我们尸身上踏过去!"事情既无回旋余地,海叔双眉一挑,像似忽然变了一个人,沉稳中流露出一股悍不畏死的英雄气慨。

    黑巾罩面,看不見黑衣人的神情,却在他眼神里掠过一抹震怒之色。接着,只見他包裹在黑衣里的双手朝两边微微一抬,身旁的两个黑衣人倏地張开双臂,像是張开黑色的翅膀,形同两只暗夜中的蝙蝠凌空拔起,直向始终端坐车辕上的海叔飞扑而去。

    三道森寒的剑光横跨十来米的空间,凌空劈斩而下。海叔两旁的护卫几乎也在同一时间,長刀出鞘,六道如雪般的刀芒齐齐挥向瞬息而至的两只蝙蝠。

    锵锵锵!…空气中传出一阵兵刃撞击的轰鸣声,火花银星漫空飞溅。一抹刺目寒光骤然透过漫天刀芒,掠过众人的头顶,箭矢般的朝着蓬车帘子飞射而去…

    呛!

    一直端坐车辕的海叔动了,身形跃起的同时腰间長刀轰然出鞘,夹着凌厉的破风之声划向飞掠而至的刺目寒光。

    轰!刀光剑影在虚空中强强相撞,暴出巨烈的炸响。海叔顿觉手臂剧震,長刀骤然脱手飞出。一招,竟然连对方一招都接不下,整个身躯便被一股强悍的气劲腾空震飞出去。黑衣人锐利无比的森寒剑光荡开長刀,去势强劲,一往无前的直透蓬车帘子……

    啊!…

    袭杀中的黑衣人居然发出一声震天的惊呼,触电般的扔掉手中長剑……居然是一把失去剑刃的断剑!双眼中流露出惊骇之色,身形暴然向后倒射而岀,在空中一个折转,飞速地消失在迷蒙的暮色中。

    另两个黑衣人在众护卫凌厉的围杀下,非但未处下锋,反显得游刃有余,几个照面下来,避实击虚间,两名护卫稍一疏忽,瞬间饮剑溅血,扑倒在地。

    如论修为,武技,这些护卫逊黑衣人不止一个档次。若不是对这些护卫悍不畏死的搏命打法有所顾忌,只怕此刻早已结束了战斗。

    出人意料地,两个黑衣人眼角余光瞥见他们的首领似乎触了大霉头,否则怎会突然舍下他俩人,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一个,便惊惶的飞速而去。

    愕然间,两人那有心思继续缠斗下去,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挥剑逼退对手的刹那,也双双惶惶的抽身逃逸而去。

    一場惊险血腥的搏杀在电光火时间嘎然而止,尚且还站立着的四名护卫一时不知所措,楞楞地呆立当埸,直到身上传来一阵痛楚,才察觉在与对方短暂的搏杀间,每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剑痕,浑身上下巳然血迹斑斑。而脚下还有两位同伴躺在血泊中,气息奄奄生死不明。

    "二少爷!"海叔从数丈外踉跄的向蓬车扑去,衣衫破损,嘴角渗血,声调也变得有些嘶哑。适才那一击,直震得五脏翻湧,两眼金星乱窜,差一点没晕厥过去。这沉重的一击将他重重地摔飞出**米外,撞在一块山岩上,完全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变故。直到挣扎着爬起身来,四周己恢复了宁静···刹那间,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二少爷"!

    二少爷怎么了?是不是早已身首异处,被一剑穿胸而亡?实在没勇气想下去。但凭那黑衣人所展现的超绝实力,几乎可以肯定,二少爷巳遭致不测。

    "可怜的二少爷!"禁不住一阵心酸,"二少爷!……"[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海叔也就三十出头,辈份上是二少爷的堂叔,对家族之事知之甚详,尤其对二少爷的"三阴绝脉"之症,曾查阅过大量史藉,得出的结论几乎一样,"患此症者无一人能侥幸活过十三岁"。家族束手无策之下,便毅然将其送往"药谷",时年只有三岁。并与药谷定下了十年之约,在此期间,药谷会尽其所能的为其医治。十年期满,无论是生是死,都須派人将其接出药谷。死見尸骨,活接人!

    "药谷"地处荒岭古道西北边的大山丛林深处,确切的位置至今仍无人知晓。民间传闻,药谷不仅丹医名满天下,就连武道一途也非同凡响。尤其是其间的藏经阁,更是珍藏了大量的上古丹方,汇集了无数顶级的精典武学秘籍。曾有无数人试图寻訪药谷,尽皆一去不返,从此音息全无。狂刀司徒凡一把刀横扫西郡十六城,威霸一方。犹不信邪,带领一帮亲信随从走了进去,却沒人再看见他们走出来。很多年过去了,几乎没入再敢涉足这片大山丛林。凡向药谷求丹求医者,皆须按照药谷的规矩,在平岭镇留下记号标识,并接受下一步的指示,才能视情获得药谷的救助。药谷并非济世之谷,施救于人的条件,令大多数人望而止步。

    陆家承蒙祖上的余荫,曾在机缘巧合之下,令药谷之人欠下了一大个人情,有幸获得药谷的一枚信物。凭此信物,无论何时都可以无条件的得到药谷的一次救助。从此两不相欠。信物传承至今已有数代,家族上下尤为珍惜。

    陆家主不忍眼見自己的血脉骨肉就此夭折,而顺乎自然的什么也不做。不顾家族的反对,毅然启用此信物,纵算有万一的希望,也须倾力一试,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致留下终身的报憾和愧疚。

    十年前,也是海叔按照药谷的指示,几经辗转,才将年仅三岁的二少爷送到药谷之人的手里。二少爷当年的孱弱,让人楚楚生怜的模样,巳铭刻在海叔的记忆深处。每当夜寂人静之时,海叔都用自已宽厚的胸怀温暖着瑟瑟抖索的小身体。三阴绝脉的人,毎逢子夜阴阳交替之时,寒气侵体,遍袭全身经脉,导致气血阴冷,面紫唇青,奄奄一息。目睹二少爷颤抖地缩着一团,让人望之心酸,心痛,心碎……

    十年后,海叔又从药谷人的手中将二少爷接出来,没想到……

    "二少爷!二……"海叔嘶哑的嗓音似已无力呼唤,脚下踉跄,跌跌撞撞扑向蓬车。数米的距离在他眼里心中,此刻竟是如此的遥远,漫长…蓬车近在咫尺,脚下如铅,身形剧烈地摇晃着……

    悲切的呼唤声中,蓬车的帘子被轻轻地掀起,一个少年轻缓地从车内走了出来,一袭青衫飘飘,齐肩的長发随意地向后束起,身形略显清瘦,神光清澈而宁静,举手投足间轻灵而不失沉稳,清雅中带着几分飘逸的意韵。

    海叔涣散的神光骤然一亮,張了張嘴,疑是幻觉,但見少年屈指一弹,手中飞岀一物,电闪般射入海叔微張的口中,入喉即化。海叔顿覚满口生香,一般暖流瞬间遍达全身,似若无数涓涓细流渗入七经八脉,体内气机勃发,缓缓蒸腾……

    "沉下心神,聚气归元!"耳畔响起一道清朗的声音,海叔心神微震,缓缓闭上双目,席地而坐,杂念尽弃,心境一片空明。

    幸存的四名护卫正背着两个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吃力地向着蓬车靠拢,忽見二少爷竟然完好无损出现在车辕之上,俱皆瞪大眼,合不拢嘴。他们当时虽在险象横生的搏杀中,眼角余光却是清楚地瞥见那黑衣人凌厉无比的一剑直透车帘。别说是弱不禁风的二少爷,换着自己在车内也难逃那一剑穿胸之厄。

    少年对几人的神态似若未見,示意将背上的同伴放在车辕之上,俯身把了一下脉搏,探了探鼻息,微皱了皱眉头,轻轻地为两人合上眼睛。一旁的护卫見状,不用问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少年立起身形,目光在几人身上走了一遍,手一掦,掌中多了四粒色泽幽黑的丹丸,"这是止血疗伤的丹药!"丹药!对这些护卫而言,听说过,却从未見过。如此珍贵的物xiazaimao,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二少爷你自幼从未曾修习过武道,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修为境界之类的事。何以能够随意踏入藏经阁,遍阅其内珍藏的经书秘典?"。海叔疑惑不解地问。

    "呵呵!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已,包括药谷高层也曾怀疑禁制封印是否出了问题,后经查实无误,再也找不岀其它合理的解释。碍于药谷数千年来的规则,唯有不了了之。所幸我只是个终身不能修武练丹的废物,纵算学富五车,胸罗万象,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理论上的宗师而已。"陆随风轻叹了一气。

    "说得也是!不过这却是一笔无比珍贵的财富。日后定会有用武之处。"海叔不甚唏嘘地宽慰道。

    "海叔说得没错!我在药谷时,从早到晚都会有谷中的丹师找上门来,几乎都带着丹道方面的各种疑难问题,专程前来寻求解惑。当然,每次都须付出相应价值的报酬,天下从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陆随风歪了歪嘴角,颇有几分奸商的意味。

    这位二少爷果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全身上下似被一团轻雾包裹着,似是而非,扑朔迷离,巳再不是海叔记忆中的那个二少爷了。

    "二少爷!今日之事太过离奇,这些黑衣人竟是冲着二少爷你来的,实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海叔如梗在喉,耿耿于怀地道。

    陆随风茫然地摇摇头说:"我与世隔绝了十年,刚一出谷便在途中遭遇袭杀,自己却云里雾里,不知所以。实是一件很遭糕的事!如虻在背,令人寝食难安。目下唯一的线索便是黑衣人临走留下的这把断剑。剑柄上刻有"流云"二字。"海叔接过二少爷递过来的断剑,细细地察验了一番,此剑由精铁所铸,坚韧无比,竟被人在刹那间生生折断,试问自己终其一生也未必做得到。

    "流云!是个名字,地名,或是某个门派的名称?"海叔漫无边际地猜道。

    陆随风略略思索了一下,"武技分为天、地、玄、黄四个xiazaimao,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红叶城,地处天翔王国西北边陲,归属西郡州的管辖区域。

    红叶城很小,人口不过三十来万。名气却很大!四周群山环绕,深秋时节,漫山枫叶如火如血,仿佛欲将这座城池映染成同一种色彩,红叶城也因此而得名。更主要的它所处的地理位置,是距"黑渊"妖兽山脉最近的一座城镇,相隔不过百里之遥。大凡前往黑渊妖兽山脉的武者、佣兵,冒险者……都会在红叶城中停住脚歨,采购足够的物资,做好入山前的最后准备。而从山中返回者也会同样留下来小歇数日,休整养息,恢复生机。

    人流往返,商贾云集,红叶城中日渐繁华。酒楼,客栈,九街十八巷商铺林立,兴盛至极。

    一城二府,撑控着整座城池的核心命脉。一府,是座落在城中央的城主府,是西郡州特派的長住地方官衙,城主一职,子承父业,巳持续了数代,多年的苦心经营,其根基之深厚无人可以撼动。另一府,则是位于城东的陆府,依山傍水,占地极广。家族弟子过万,其底蕴足可以和城主府分庭抗礼。所幸的这两府渊源颇深,从祖辈传承至今巳有数代的深厚的交情。彼此间相互照应扶持,成就了两府在红叶城中的霸主地位,令城中的各方势力纷纷俯首。

    黄昏时分,一辆风尘扑扑的蓬车缓缓驶向陆府的门前,径直朝着敞开的大门视若无人的向内行去。两旁职守的门卫正欲出声喝止,眼睛一触下,立即收回刚举步的脚,胸口一挺,站得笔直笔直的,任由蓬车穿门而过。

    落日西垂,吹烟袅袅。偌大的陆府显得颇为安静,蓬车在青岩石铺就的道上行驶半个时辰,左转右绕,一路上也仅仅遇見几个匆匆行走的族人。海叔在途中让四名护卫先行回去,向家人报个平安。

    蓬车刚在一座气势不凡的府邸门前停下,忽見门内红影乍现,一个一身红装的娇小女孩挡在车前,踮起脚尖朝着车后的蓬内左右的張望,小眼珠一阵乱转。

    "海叔!我二哥呢?……"小女孩涨红着脸,情急地问。

    海叔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朝小女孩挤了挤眼,"二少爷,到家了"车帘随声轻启,一个青衣少年轻缓地跨出车门,举目环视着四周。

    小女孩绕过海叔倏地蹦到少年跟前,一下抓着少年的双手,兴奋地欢叫"你是二哥?……你是我的二哥?"二哥?陆随风楞了楞,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三妹?倒是挺乖巧可**的,心中由然生出一阵暖意,那是一种久违的血脉亲情的感动。

    "你是三妹?"陆随风轻抚了一下小女孩的头,带着一份深切的**怜。

    "我二哥回来了……我二哥回来了……"小女孩蹦跳着,欢声呼喊着兴奋地朝府邸内奔去。

    望着小女孩欢快远去的身影,脸上泘显现出欣慰的笑意。海叔则是会心地笑了笑,血脉亲情的力量的确够大。从未谋面,无须多言,心却贴得很近。

    "我二哥回来了……"小女孩娇嫩的的声音回蕩在府邸上空。

    沉寂的府邸随着小女孩的声音一下喧闹了起来,一張張佰生的面孔从各个角落探了出来,男女老幼,表情神态各异,好奇,震惊,疑惑,鄙视不屑……

    "这废物竟然还活着?""还回来干嘛!丢人显眼呀!""忍忍吧!最多也就一年的活头。""听说这种绝症根本活不过十三岁。""随风哥哥绝会死的!""小孩子懂什么,别乱说话!""唉!这孩子真是太不幸了!"………

    在陆府,这位二少爷巳被当作一种另类的传奇人物,同时也是整个家族的耻辱。更是族人茶余饭后嘲讽和讥笑的对象。

    〃风儿!……"内堂里,家主陆万雄紧紧抱往陆随风,一阵打谅端详﹕瘦弱了些,倒也神清气爽,并非想像中病奄奄的模样。老泪滚动中略带几分欣慰。其实陆家主并非看上去的这般苍老,一脸虎威之相,年纪也就四十出头。只是额头间多了几道深深的皱纹,显得与年龄不太相符。

    身边一下多出了这许多亲人,陆随风一时间有些适应不过来,一脸茫然地望着周边的人,傻傻地笑着。

    "还不赶快叫爹!"陆家主身边的一个少年沉声催促道。相貌与陆随风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嘴皮稍嫌薄了些,显得有些轻狂浮燥。

    "哦!这是你大哥,陆長风!"陆家主揉了揉滚动欲出的泪眼,将大哥陆長风拉到跟前,舒心地笑道"你离开时,只有三岁,对你大哥没太多印象,日后你兄弟俩好好亲近亲近!"望着大哥始终沉着的脸,陆随风勉强挤出一絲笑容,算是見面认识了。

    "一路旅途劳顿,该洗洗风尘,歇息……"大哥陆長风提醒道。

    "不错!我这一高兴将这亊给忘了。"陆家主拍了拍脑门,接着吩咐道﹕"先带你二弟去清洗一番。陆海!等会你便领二少爷去后山别院,那里的环境十分清幽,是个静心养息的好地方。"两兄弟双双退出内堂,走在長廊之上,大哥陆長风見四下无人,侧身凑近陆随风阴冷地说﹕"你真不该回来!"闻言,停下脚步,一脸不解地望着这位刚才相认的大哥,虽非一母同胞,却也流淌着相同的血脉,怎会说出这般冷漠淡凉的话来。

    "别用这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你不但是一个天生的废物,令家族蒙羞,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丧门星。不但克死了自己的生母,一回来就令家族的两个精英护卫为你丧命。"陆長风一鄙视,语调阴损地道,"我问过海叔,知道路上发生了什么,海叔这次差点连命都搭了进去。真不知日后还会带来什么祸端。"从不解到困惑,再到心凉意冷,令陆随风对这片世界有了更深层的认知。血脉至亲尚且如此冷漠寡情,外面的世界想必更加冷酷,炎凉。

    "大哥!……"陆随风虽对这位大哥深感心寒,却也不想一見面就将关系闹崩。

    "别!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大哥,我是家族内定的少族長,尊卑有序,以后别在我面前套近乎。否则,别怪我六亲不识!"陆長风恶狠狠地道,伸手去搭在陆随风肩上,运力揑了揑。

    "啊……"陆随风负痛地轻叫一声。

    "怎么了!"内堂陆家主闻声询问道。

    "没什么,二弟不小心跘了一下!"陆長风松开手,扭头回应道。随又一探身,几乎贴住陆随风的脸,"记住!后山是你的地盘,没事别出来瞎窜。如被我撞見,下次就没这种好运了。"海叔自从吞服了二少爷的丹药后,整个人犹似脱胎换骨了一般,全身气机蓬勃,奔流不息。一路上的長途劳顿,竟然沒一点疲惫之感。此刻正悠闲地坐府邸外的车辕上胡思乱想地等着二少爷。

    "二少爷在药谷的十年之中到发生了什么?随手便能拿岀一粒有价无市的三xiazaimao,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你!…"海叔的脚踏上峰顶的最后一级阶梯,赫然发现二少爷静静地立在身边,脸不红,气不喘,一脸云淡风清地看着自己,嘴角挂着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

    "嘘!"陆随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别说,别问!日后你自会知道!"海叔的喉头滚动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露出了一个苦笑的神情。

    陆随风回首望了望脚下的千层石阶,举目四下环视,口中喃喃道:"孤峰路如梯,云深曙色迷。仰攀高鸟近,俯视万峰低。好一处后山别院,我喜欢!"啪!陆随风心悦气暢地打出一个响指,指点着峰顶周边的景物,不甚唏嘘地道:"你看这峰顶的地势,平坦而开阔,楼台亭阁掩映在郁郁葱葱的林木间,如诗如画。再看那道山间的清泉,飞流直下,潺潺流淌,泉流叮咚,有若天外之音,闻之令人心宁气静,胸襟空明如镜…"这后山别院,海叔也曾来过数次,除了觉得有些宁静冷清之外,并无其它特殊的感觉。经二少爷这一指一点,顿觉此间如梦似画,令人生出流连不舍之感。同样的山水,一样的景物,却有着天差地别感悟。这就是境界!

    不远处的林木楼阁间,有两人匆匆行来。一个看上去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另一个年龄稍大些,是个女孩,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两人的象貌略有几分相似之处,像似一对姐弟。

    "見少爷!見过海队长!"两姐弟怯生生地躬身叩了个主朴之礼。

    "这是………""这是一对姐弟,是家主特意的安排,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呵呵!他俩以后是生是死都是你二少爷的人了。"海叔解释道。

    "这个……""好了!人已送到地头,我得尽快回去复命。"海叔说完,转身径直朝山下行去。

    "回去告诉我父亲,下个禁足!我喜欢清静!"陆随风冲着海叔的背影喊道。

    海叔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记住你的承诺!"陆随风望着海叔的身影消失在阶梯,转过身来,忽然对着这两姐弟挥了挥手;"你们回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任何人照顾。"砰!两姐弟闻言一惊,随之齐齐跪下,目中暮地泪光滚动,一脸悲切之色。望之令人心有不忍。

    "请少爷收下我们吧!我们姐弟如今巳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女孩梗咽地颤声道。

    "哦!这是怎么回事?"陆随风颇感意外地问。

    "我姐弟是孤儿,是家族中的旁系弟子。家族前些日子忽然收回了我们的屋子,让我们上山照应少爷的饮食起居,从此追随少爷。家主说,少爷生,我们活,少爷死,我们亡。""有这种事?岂不是成了殉葬xiazaimao,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云无涯凝神静气,目注着两米处一株碗口粗的树,口中突然发出一声呼喝,手随声起,一掌击向前方的树身,劲风过处,树身爆出一声炸响,从中断裂开来,轰然倒塌。断枝落叶四下飞揚。

    立在一旁的云无影張着小嘴,满脸俱是惊骇之色。良久,才喃喃道:"这怎么可能?半月前连一根树枝都要劈上十几掌,才能劈断……

    云无涯两眼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整只手掌看上去晶莹透亮,皮肤表层闪烁着一层淡清色的光泽,时隐时现,来回不定的游移着……

    "玄力透体!这是"天位境"的标志。"云无影惊声呼道,这可是做梦都不敢奢想的境界。

    "姐!你也来试试!"云无涯眼中的兴奋之色一闪即收,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或许是修习"独孤剑法"的原故,气质上发生一些潜余默化的影响,显出几分孤傲和清泠。

    "我!……"云无影咬了咬嘴唇,缓缓闭上双目,掦手对身旁的一株更粗大的树,虚飘飘地拍出一掌,没有以声助势,没有凌厉的气劲呼啸,有若云淡风清般的一击。

    一切仿佛都静止了,听不见大树轰然塌的巨响,。山林间,唯有风掠树梢的沙沙声。

    云无影仍静静地垂闭着眼,直到耳边传来一阵"嘎嘎嘎"的声响,这才缓缓睜开一双秀目。

    粗壮的的树身在微微的的颤抖着,缓缓地朝着一方向逐渐的倾斜,"咔嚓!"随着一声脆响,整个树身有如天崩般的齐根倒下。断裂处平整光滑,有如利刃一刀劈过。

    "聚气成刃!玄王境!"云无涯清盺地看到一道晶莹的白光一掠而过,再看那有如刀削般的树根,稍有点武道常识的人都能判别出这个结果"我竟然达到了"玄王境"?!"云无影惊颤地喃喃道,眼中有泪光闪动。

    "千真万确!"云无涯一字一句地确认道。

    十数日的时间,造就了一十三岁的"天位境",十五岁的"玄王境",骇人听闻,一旦传掦出去,必会引起喧然大波。

    木秀于林,必遭风折的道理,姐弟俩自然还是明白的。更何况少爷如今不在别院中,没了主心骨,更应该活得小心谨慎,不敢稍有張掦之举。而且,还有字条上留下来的那些训练项目,想想都心有余悸。

    为了避人耳目,每日鸡鸣时分,俩姐弟便背负着少爷为他们准备的沙包,足有五十斤之重。在日出之前,必须在这千米高的阶梯上来奔走十个来回。当日光破云而出时,两人已像一堆烂泥般爬在地上,出气多,入气少。

    "咳咳!太弱了,想成就强者就须不断地突破自身的极限。停下来干嘛!接着练……

    愰忽中,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残忍地摧促,离少爷的要求还有距大的差距,咬牙挺住,没有过不了的坎。

    寒凉浸骨的水池中,人手一剑,重有三十斤,不间断地舞动着,在水中一次次地劈,斩,刺,削·……直至精疲力竭,整个身体缓缓沉入池底,闭气调息。

    全封闭的屋内有十二只扑乱飞的鸟儿,纵,跃,腾,跳……什么时候抓完满屋扑腾的飞鸟,方能离开此间。

    这一切非人的训练项目都是少爷悉心的安排,姐弟俩欲哭无泪,抗议无门,唯有相互激励,彼此宽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

    雪消融,山林间的冰枯枝已开始抽芽,不时有花蕾吐蕊绽放,天地间充满了活活勃勃的生机。风不再那么冷,有点轻,有点柔,带着稍许凉意,一口气,仿佛都能感觉到絲絲甜意……

    云家姐弟俩巳不再幸苦的狂抓飞鸟,如今的俩人都能在瞬间用剑将三十二只飞鸟悉数击中。按照少爷字条上的训练进程,只剩下最后一个项目,看上去似乎很简单,真正做起来却令人哭笑不得,苦不堪言。

    出鞘,还鞘……手握三十斤的重剑,从早至晚,至始至终的不断重复着一个动作。枯燥乏味至及,却能使浮燥不宁的心逐渐沉静下来,要做到心,身,剑合一,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算算日子,冬去春来,少爷仍是音信全无,没人知道去了那里,境况如何?俩人皆在严酷的训练中挣扎煎熬,巳然自顾无暇。

    时间在地獄般的日子中悄然逝去,堪堪完成了所有项目的训练,才发现各方面的修为都进入了小乘境界,尤其在身法和剑法方面尤为显著。

    云无涯在不经意间,意外地突破了"天位境"的的壁障,一脚踏进了"玄王境"的行列。相由心生,身上的气质也在悄然蜕变,显得越发的冷峻,孤傲。

    云无影更是夸张地晋升至"玄帝境",整个人看上去清雅脱俗,轻灵飘逸,隐隐有种超然物外的气韵。

    ……

    "有不速之客上山来了!"云无涯忽然冷冷地地开口言道。

    "听脚步声应该有两人,行进间步履虚浮,呼吸急促,身上的玄力波动微弱,修为在"玄灵境"层次"。云无影闻声辨人,随意地点评道。

    "家主巳下了禁足令,怎会有人前来闯山?"云无涯皱了皱眉。

    "少爷久出未归,我们目前的身份卑微,无论来的是什么人,我们都得不起。不管发生什么尽量隐忍,以免给少爷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云无影凝重地提醒道,示意云无涯收起手中的重剑,一旦被人看见,徒生猜疑。

    石阶上,正如云无影所言,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也步也趋地向峰顶攀行。两人皆是陆家谪系弟子,更是少族长陆長风身边的左右二臂。平时狐假虎威,嚣张拔邑,侍强凌弱,族中弟子尽皆避而远之,唯恐惹祸上身。

    "通知一个废物少爷,还要我们兄弟亲自前来,真他妈的郁闷透顶!""谁说不是!简直有辱我等颜面,等会定要好好出口恶气。""说得没错,不将这废物羞辱一番,实难泄愤。""这山也太高了,爬了半天才到山腰,以后再有这种亊,老子打死都不来了!"两个满腹恼骚怨气,对这废物少爷更恨得牙痒痒,只差没操人八辈祖宗。

    ……

    "山上的人都死绝了?喘气的都给老子滚出来!"二人气喘如牛地爬上了最后一级阶梯,开口便粗声鄙气的大喊大叫,全然没将这里的主人放在眼中。

    "你们是什么人?可知这是禁足之地,还敢在此大呼狂叫!"云无涯冷声喝斥道。

    "你他妈的是谁?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们说话,是不是嫌命長了,想早点捉胎。""那个废物呢?让他赶快出来,别在我们兄弟面前摆什么少爷的臭架子,这种垃圾在我们眼里屁都不是!"两人張狂无比地叫嚣着。

    云无涯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目光如刀,双拳紧握着,整个人冷得犹似一块冰。少爷是他心中的逆鳞,稍有触发便会激起身上的杀机。眼前之人竟敢如此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二人只觉背心莫名地发寒,禁不住打了个颤。并未与眼前这个小屁孩联想在一起,只疑是这山上的风太冷。

    云无涯已到了暴走的边缘,踏前一步就欲出手,一旁的云无影即时出手阻往。

    "不知道两个大哥是什么人?你们这般善闯禁地,辱我少爷,难道不怕家主震怒问罪么?"云无影不温不火地道。

    "哈哈哈……"两人闻言竟然纵声大笑,像是听到一件世上最好笑的事,直笑得全身乱颤。

    "陆家上下,竟有人居然不认识我们兄弟,如不自扇几个耳光,当真是天地难容。""呵呵!废物的两条狗,不识少族长的座下的二大金刚,倒也情有可原。两个一唱一喝,骚包似的奸笑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云无影,在她那少女刚发育的胸脯上,来回地扫视着,散发出**邪的精光。

    云无影秀眉轻皱,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忍忍忍!不能给少爷惹祸端找麻烦。

    "我们姐弟身份卑微,纵然仰视也未必看得见两个大哥。更何况我们眼中只有少爷,至于旁人识与不识没多大分别。"云无影仍是一派和风细雨地言道。

    "呵呵!身若蝼蚁,心气还蛮高的,不过,我喜欢!"说话的人喉头滚动了一下,贪婪地舐了舐嘴唇。

    "来了这么久,这废物怎么还不出来?"另一人不耐地斥道。

    "我们少爷不在山上,两位有什么事?小女子可代为转告!"云无影只想尽快地将两人打发下山。

    "这废物竟然不在山上!这趟苦差算是白干了。""那到未必!你看这小妞看上去清丽可人,小小年纪含苞欲放,令人忍不往想摸上一摸。不如……"两人贴耳叽咕了一阵,接着又低声的争执了一番,随传出一阵哈哈,像似达成了什么协议。

    "别……别过来,你们要干什么?"其中一人一步步朝云无影逼近,眼中爆出**邪的狞笑。

    云无影惊惶地颤声阻止,不断地朝后退去。

    另一人则突然冲向云无涯,倏地挥出一记重拳,猛击在云无涯的腹部。

    猝不及防的一击,云无涯在微楞之间便巳中招,但觉体内翻江倒海,大脑一阵旋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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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无影此时已被对方一步步地逼进了一片林木之中,凭生第一次遭遇这般境况,只觉心神幌忽,一时不知所措,双腿虚软,周身乏力。

    "啊!"随着一声惊呼,对方的禄山之爪已肆意地撕碎了她上身的衣衫,大片如雪般的肌肤瞬间呈现在日光下。

    "啧啧!玑肤欲滴,我见犹怜。别怕,等会欲仙欲死之后,你就变成真正的女人了。哈哈!"云无影双手紧紧地捂住胸部,竭力地遮掩着一对活崩乱颤的小白兔。眼中透出一片讫怜之色,心却是天人交战,希望对方能到此为止,如再越雷池毫厘,她将………

    林木间传出的惊呼令云无涯旋晕的大脑顿然一清,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股热血逆冲脑门,顿将所谓的"忍"字抛到九霄云外。

    "禽兽!"爆喝声中,云无涯一掌应声挥劈而出。

    方才袭击他的那人,此时的心思早巳飞到不远处的林木间,意想着里面翻云覆雨的景象,喉头不断地吞咽着。忽見一只掌影在眼前放大,欲想闪避巳然不及。咔嚓!胸前如遭雷击,这是胸骨塌陷发出的碎裂声。也是他听过的最恐怖的声音,随之双眼一黑,張了張嘴,发出此生中的最后一个音节;"啊!"双腿一软,缓缓地倒了下去。云无涯一惊之下,俯身探了探鼻息,对方竟然气息全无成了一具死尸。心头狂震,直惊得跌坐在地,大脑嗡嗡作响,一片混沌。

    杀人了!竟然亲手杀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生第一次。他不想,可是他做了!没有如果,只有残酷的事实。

    杀人很难,尤其是第一次。杀人并不难,只问该不该杀,值不值得杀?这是一种血淋淋的心路历程……日后纵算杀得轰轰烈烈,只须心中坦荡无愧,心魔难侵!

    这时,云无影步履踉跄的从林木中走了出来,衣衫破烂不整,双手紧捂住胸部,神情幌然,眼中尽是惊惶之色。

    "姐!"云无涯见状心神一震,从惶惑迷茫中惊醒过来,迅速脱下身上的衣衫给云无影披上。

    "姐!你没事吧?我去宰了那个蓄生。"云无涯有向林中冲去。

    云无影一把抓住他的手,颤声道,"姐杀人了!是他逼的,姐迫不得已才扭断了他的脖子。"边说,整个身子还在悚悚发抖。

    "姐别怕,我也杀了人!你看……"云无涯指着地上的尸身,"这些畜生该杀!""你……你也杀了他!"云无影看见地上的尸体,立即从自己杀人的的惊惶中跳了出来。知道这祸闯大了!

    姐弟俩在同一时间开了杀戒,一人杀了一个。而且,杀的还是陆家的谪系弟子,更是少族长身边的心腹之人。一旦东窗事发,定会牵连少爷。自己姐弟身份卑微,生死算不了什么!连累了少爷,当真死不瞑目。

    面对这突如其来惊变,姐弟俩始终还只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没有任何的经历,阅历,对世界的认知也只局限在陆府这个圈子里。突然惹下这塌天大祸,心神错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和应变。

    云无影直急得不断流泪,云无涯面沉如水,不停地来回绕着圈,不知胡思乱想些什么?

    不知少爷现在何处?如果少爷在,会如何处理?……

    陆随风这些日子去了那里?没人知道!陆随风出现在红叶城中,也一定没人会认识。

    一袭青衫的陆随风在红叶城的大街小巷转悠着,时不时地停下脚步向路人询问几句,似在打探着什么?接着又走过几条街,穿个几条巷只怕连自己都记不清了。

    "明玉阁"抬头看了看门前高悬的牌匾,铁勾银划,颇有几分气势。大门两旁,标杆似的立着两名体型彪悍的汉子,看上去皆有玄灵境的实力,若在军中可领百名军士,在这里只能充当门卫,可見这明玉阁的底蕴有多深厚。

    名玉阁,红叶城中最大,也最俱影响力的一家商行兼拍卖行。背景十分深厚,总部设在王都,此处只是一个分行。

    大堂内,窗明几净,摆设颇为古朴,典雅,除了槕椅之外,没有常见的柜台之类的摆设,看上去只是为了接待顾客。

    陆随风信步走进大堂,刚才落座,便有一小僮送上一杯热腾腾的香茗。接着便有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带着职业性的笑容迎了上来。

    "欢迎公子光临明玉阁!本人姓王,前堂管事。不知公子有何需要?本阁会尽力让公子满意。纵算生意不成,留下一份情意,也是巨大的收获。〃中年管事举止神态恳切,言语得体,令人顿感几分亲切。并未因年龄身份而有所小视怠慢,童叟无欺,一事同仁。明玉的牌子果非浪得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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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药!紫薇小姐的脸上多了一份惊喜,却不知这丹药是何xiazaimao,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对方之言词极尽羞辱恶毒,陆家主双目喷火,脸色铁青。陆随风仍是沉静如水,在他脸上看不到一点愤怒之色,似乎说的不是他本人,与此事也毫无关联。

    良久,才悠悠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站在父亲的角度,你之所言似乎句句在理,无可厚非。双方本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的协商,可你们却仗势迫人,致我陆府颜面而不顾,意欲强行解除婚约。而且,还曾在暗中派人截杀于我,至使我陆府两名弟子血溅荒岭,死得不明不白!""信口雌黄!我何曾派人截杀过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你可有证据?"白城主暴怒地吼道。

    "我在血案现场捡到了一把断剑,剑柄上刻着"流云"二字。"陆随风拿出断剑,对着神色阴冷的年轻人道:"阁下不会不认识这把剑吧?""你……"对方闻言全身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冷笑道:"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对方细微的变化并未逃过陆随风的眼睛,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你可用黑巾将全身上下遮蒙住,却遮不往你的眼睛,那双阴冷眸子,残忍的神光让人心寒,令人一望之下永远不会忘掉。""哼!"对方眼中精光一闪,冷哼道:"你休在此故弄玄虚!你人在蓬车内,外面天光昏暗,怎可能透过车帘看清对方的眼睛?分明是在胡言乱语,故意制造事端。""你刚才说的是什么?再说一遍,大家也许没听明白!"陆随风揉揉耳,一副没听清的神情。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阴冷的年轻人,有愤怒,有惊愕,鄙视……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分明是不打自招。

    "师兄!这真是你做的,为什么要这样做?"白晓烟似乎不知道内情,惊怒地斥问道。

    "你的记忆力果然惊人,直到现在还将当时的情形记得如此清晰。"陆随风讥嘲地冷笑道。

    "这个……师妹……"语音呑吐,眼光不停地瞟向闭目垂坐的老者。

    "别问了!是老夫让他去做的。一刀宰了,一了百了,免让宗门受辱!"老者缓缓睁开眼,冷漠地道:"谈什么谈?区区陆家直接灭了就是,一劳永逸!"老者说话间,一股惊天狂涛突然从体内迸发而出,肆虐地朝着陆家之人奔湧碾压……

    轰!

    陆家主和大哥陆長风猝不及防之下,如遭雷霆暴击,惨呼中双双喷血倒飞而出。

    陆随风见状,本欲奋起还击,闪念之下,唯恐此举会为家族招来灭门之祸。强压下心中杀机,咬破舌尖,跟着喷血跌飞出去。

    "住手!"白晓烟惊怒地阻止道:"王长老!你怎可如此?陆府人口过万,你杀得完么?我的事自会处理,怎能做出这般血腥卑劣之亊来?""长老!不如趁此将这三人一并斩了,谅他陆家也翻不起什么大浪。"阴冷年轻人残忍无情地道。

    "你敢!我定要将此事禀报宗主!"白晓烟怒目道,直气得娇躯悚悚发抖。

    大哥陆長风修为低劣,此刻巳然吐血晕厥过去。陆家主颤巍巍的扶着墙根爬了起来。

    陆随风双手撑地,半跪着,怒目切齿,字字泣血地道:"我陆随风在此发下血誓!五年之后必向你流云宗讨回今日之公道。如违此誓人神共诛!"每说一字喷出一口鲜血,凄切悲壮!

    "哈哈哈……"老者闻言暴出惊天狂笑,直震得屋顶悚悚发抖,"狂!虽是废物,倒有几分气节!届时你若还活着,老夫的项上人头就等着你来取。""好!你就洗净脖子等着。还有你!"指着阴冷的年轻人,"血债血偿!必须为死去的陆家弟子偿命!""随风哥哥!你何苦如此?晓烟无心害你,只是想解除这桩不公平的婚约。"白晓烟悲切地道。

    "公平是建立在实力之上!此事因你而起,你我都深陷其中,没人能逃避,必须有个彻底的交待!"陆随风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艰难地立起来,"父亲!这桩婚约就此解除。陆,白,两家从此再无关联!"说完,跌跌撞撞,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大厅。

    "二少爷!"海叔在门外見状,一把扶住摇摇欲倒的二少爷,"二少爷怎么了?""我没事!""还没事,都吐血了!"海叔皱着道。

    陆随风吐了吐舌尖,"我怕连累了整个家族,才出此下策。这里有粒丹药,等会交给家主服下。"将丹药交给海叔,转身匆匆离去。

    望着步子稳定的二少爷,海叔重重舒了口气。厅内的谈话,他在外也听到了。二少爷果然有胆魄,有担当!

    ……

    婚约风波在陆府传得飞飞揚揚,众说纷纭。有人顶赞二少爷的气节胆识,有人辱其是灾星,险些给陆家带来灭族之祸。接着又发现两个谪系弟子突然莫名失踪。护卫队大举出动,四处查寻,直闹得整个陆府一片沸腾。

    一向宁静的后山别院,也一反常态的喧闹起来。一下出现大批流浪孤儿,自然难以掩人耳目。幸得家主始终保持缄默,并未加以追究,时间一長也就淡出人们的视线。

    陆,白两家因婚约事件,令数代延续的交情瞬间崩溃,反目成仇。双方在红叶城中展开了激烈的搏奕,你做初一,我做十五,针尖对麦芒,愈演愈烈。

    这本是意料中的事,其因果皆由婚约而起,并在一怒之下立下了五年约定的血誓。面对流云宗这俱庞然大物,单凭一己之力与之抗衡,无异于以卵击石。古往今来,多少孤胆英雄,到头来皆成了孤魂野鬼。

    五年的时间听上去很長,如若虚渡,弹指即过。陆随风绝不会坐以待毙,他将收留上山的三十名孤儿分成龙,凤,虎三个组。凤组皆由清一色的女孩组成。这批孤儿的年龄皆在十一岁左右,没有姓名,只有编号。修习的武技功法都是"飘渺心经",除此之外便是各种突破体能极限的锻炼,战斗意识的培训,包括擒拿,格斗,隐身,袭杀,反袭杀等,诸多闻所未闻的训练课目。其残酷的程度,惨不忍睹。云家姐弟俩也毫无例外的加入了其中的行列。

    至此之后,宁静的山峰之上,便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般的惊呼惨嚎,有如鬼哭狼叫似的凄厉渗人。所幸此间山高林深,又有家族的禁足令,才未引人注目留意。直到半年之这类凄惨的声音才逐渐停息。

    所有的训练都上了正轨,陆随风又失去了踪影,有时十天半月,没人知道他去了那里?自然也不会有人问。

    又是西风起,残花落,满目肃杀凋零的时节,同时也是陆随风大大限将至的日子。有多少人在暗中关注着这一天的到来,有祈祷,有诅咒……

    陆随风真的会在这一天死去吗?三阴绝脉之人当真跨还过十三岁这道鸿沟么?

    事上实,陆随风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在进入药谷的半年之后,因服食的丹药份量过重导致筋脉无法承受,瞬间爆裂而一命归西。此时的陆随风巳非彼时的陆随风,早巳在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暴毙的刹那易了主。

    当药谷之人沮丧地宣布这可怜的幼童死亡时,这具逐渐冰凉的尸体,手指间暮地动了动,直惊得药谷中人疑是诈尸。

    一具幼小的的身体从冰凉的地上缓缓地立了起来,看似十分虚弱的身形,骤然像标杆似的挺立,有如山岳巨岩般的的屹立。双目开合间精光闪烁,清明深遂的神光静静地投遥远飘渺的虚空。

    "活着!"这具身体的新主人,重新拥有意识后呈现的第一个念头,一种劫后余身的喜悦瞬间弥漫整个身心。

    "存在"!天地间没有比这更美妙崇高的词汇!突然,一股冰凉的气息有若涓涓细流般的湧入脑门,意识中浮现出一段即佰生又熟悉的信息……

    "玄天大陆!天翔王囯,红叶城陆家主的二少爷,陆随风,三岁……"信息十分短暂,一闪即逝。一个幼童的记忆嘎然而止。

    "神魂穿越,借尸还魂,远古的传说骇人听闻。今虽亲历其境,我心仍若止水波澜不惊。天道虽无常,却自有其公道。前世真身尽毁,却又赐予我一具幼小的身躯,且同名同姓。无论是巧合,还是天意,无论境况如何悲凉艰险,只要活着,存在!这个世界,这片天,休想挡住我一往无前的步伐!

    掷地有声有声的豪言,发自这幼小的身心,可见这颗灵魂的往昔是如何的坚韧和强大!

    上一世的陆随风生于一个古武世家,自小天资不凡,十八岁便将家族传承的武学修至大园满之境。为了探寻更高的武道境界,不惜踏遍名山大川,遍访名师,高人,历经十年,集百家巅峰武学于一身,弃伪成真,自创了一套全新的武道体系"飘渺心经"。"飘渺心经,成就了不败之名。泰山之巅,挑战当世绝顶高手七十八名,无一败绩。一战成名,被誉为当代最年青的武道至尊宗师。

    立于武道之巅,顿觉心境空空如也。所谓宗师,不过虚名而已流云飘过,天空还是天空。千回百转间,心中徒然多了一絲明悟。

    刹那间,但觉风云变幻,斗转星移,天地灵气奔涌汇聚,忽闻体内一声雷,道胎暗结名金丹。金丹!道之通行证。

    万里无云万里空,豁然开朗的天,全新的境界,全新的道,全新的起点……

    又是十年如一梦,修真界的丹器门中,冉冉升起一颗璀璨的新星。

    "该入世了!"白发,白眉,仙风道骨的掌门云淡风清地道。

    "哦!弟子巳临出窍期巅峰,距那仙门仅有一步之遥。掌门此际,何出此言?""一步之遥,堪比天涯。欲叩仙门,须过三关!""请掌门明示!""三关者,得道,行道,了道!你如今巳过头关。入世者,行道也!行道难,难于上青天。望你好自为之。"[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闻一言,再入世,行走人间道。

    昔日的宗师虚名害人非浅,刚一入世,便被军界特招入特种兵的行列。几经生死历难,终熬到了退役年限。却阴差阳错地踏进了国际顾佣兵的的训练营,在那里人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身边没一人能信任,也没人信任你。

    在最后一次行动中,须孤身一人潜入毒皇的巢**,在数十名退役特种兵的严密保护下,取其项上头颅。终因消息泄露,陷入对方精心预布的杀局中。寡难敌众之下,唯有选择自爆,与敌皆亡。

    从巳逝的追思中走出来,正视当下,却震撼地发现这具幼小的身体,尽然是举世罕见的先天紫灵之体。七经八脉间充塞着大量的先天液体导至全身气机受阻,换着常人,随时都有经脉爆裂之险。固被称之为三阴绝脉之症绝不为过。但,此时的陆随风巳非常人,在他苏醒之前,强大的神魂巳释放出一缕纯净的真元,所到之处堵塞的经脉有如春风化雨,冰雪消融,。神光内照之下,人体内景纤毫毕现;粗壮的的经脉晶莹透亮,沸腾的气机暢行无阻。下丹田的气海中,还隐隐悬浮着一颗米粒大的金珠。

    金丹期!心下一声轻呼,倒底还是保留住一絲道种。金丹之下皆蝼蚁,这是修真界中的一句口头禅。想到这句话,心中浊气一扫而空。虚掌一掦,一团紫火凭空浮在手心,神念微动,柴火斗然爆涨三寸,在虚空中摇晃,移动……

    这可不是普通丹师的丹火,而是金丹期的产物;三昧真火!比之丹师灵火尤胜十倍。较之从前虽有所不及,但,五xiazaimao,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