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产房重又恢复了平静。
楚铮怀里的多多和宁宁顺势酣睡起来。
他们哥哥之前的尖叫，根本没有在他们这两颗幼小的心灵里激起任何涟漪。
韩子禾长舒一口气：“可算安静下来啦！”
“可不是！”楚铮点头，认可，“虽然人多热闹，可是这么叽叽喳喳的，我耳朵不舒服，更何况是你呢！赶明儿个，我就找个黑板写下‘保持安静’的字样，放在外头。”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韩子禾笑嗔他一眼，“人家过来看咱，不管怎么着，都是好意，你这么做，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楚铮一副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只要为你好，在我看来，都很合适。”
“你就是嘴甜！”韩子禾瞥他一眼，“没事儿净哄人！”
“哄你也比气你强吧！”楚铮把孩子放回到婴儿床中，又开始挽起袖子收拾餐桌。
韩子禾本来想帮忙，结果，让楚铮拒绝了：“放那儿！放那儿！媳妇儿！你别沾手！”
“……”韩子禾见她要帮忙，楚铮便愈发忙起来，便索性放手，不掺合了。
反正是自己的老公，使唤起来也理直气壮，韩子禾看着面前这个忙得像陀螺的男人，一点儿都没有不自在，反倒是欣赏着楚铮的身姿。
“楚铮，你是不是胖点儿啦？”韩子禾的目光在楚铮腰间流连半晌，问道，“肌肉还有没有啊！”
“肌肉有没有……”楚铮站住脚，转头冲他媳妇儿抛了个媚眼儿，“要不要你亲手摸摸？”
说罢，这厮竟然拿着抹布就走过来了，一脸的邪笑，那德行，还真把韩子禾给看的心思荡漾起来。
“表脸！”韩子禾感觉自己脸颊红红的，不由恼羞成怒，一脚蹬过去，十分精准的踹到楚铮腰间。
“嗯？”韩子禾赤脚在楚铮衬衣上蹭了蹭，还别说，真感受到肌肉存在呢！
“还真有肌肉？！”韩子禾将脸从枕头上抬起，冲楚铮挥挥手，“你过来，我瞧瞧！”
“还用瞧？直接用手摸吧！”楚铮咧着嘴，嘿嘿着就把衬衣解开了。
“别动！”韩子禾抬起来蹬在楚铮腰间的脚，还没有放下呢，她认真的数着楚铮的腹肌，“一块儿、两块儿、三块儿……”
韩子禾本就清悦的声音，又带上产后特有的沙哑声，听在楚铮耳中，就跟用指尖儿在他心尖儿轻轻地磨啊磨，可把他磨得口干舌燥，就连脑袋上都快要冒水蒸汽了。
“嗯！挺好的！”韩子禾手指轻飘飘地在楚铮腹肌上划过，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和得意，“保持得不错呢！再接再厉啊！”
“再接再厉个P！”楚铮跟猛虎扑食一样，一把扑过去。
他知道轻重，没敢真扑到韩子禾的身上，只是虚虚的压着她，低头，将额头虚顶在韩子禾的额头上，气喘连连：“我的坏丫头，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嗯？是不是不把我折腾的魂不附体，你就不甘心，嗯？”
“谁吓唬你啦！”韩子禾瞪大眼睛，不服输的看过去……嗯，介于俩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韩子禾感觉自己盯着他看的，都快要变成豆眼儿了。
楚铮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得轻笑出声。
这一笑，顿时让他之前积攒的力量全部卸掉。
“你不累啊！”楚铮将脑袋抬高几寸，让韩子禾可以舒服的看过去，她道，“你这么撑着，手腕不累？”
“不累哦！”楚铮笑着摇头，“只要看着你，我就不累！”
“哼！甜言蜜语说的挺溜儿！”韩子禾伸手在楚铮劲腰上摸了摸，找到一块儿手感不错的地方，揪起一块儿肉，就尝试着拧起来。
“嘿嘿嘿！媳妇儿！你又来！”楚铮苦笑着咧起嘴来，“你怎么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呢？”
韩子禾撅着嘴，继续慢慢揪着楚铮腰间的肉肉：“看你呲牙咧嘴，很开心，不可以么？”
“嘶~~可以！可以！”楚铮用另一种方法求饶，“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何况这块儿肉呢！”
“哼！算你会说话！”韩子禾松开了手，让楚铮松口气。
韩子禾刚一松开手，楚铮便趁着放松的空隙，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因为怕压到她，楚铮很细心的翻身，将俩人的姿势变成了侧搂。
“唔！干什么呢你！你搂的太紧了！”韩子禾感受着楚铮一点点儿增加力气，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搂到他身体里，不由得抗议。
“媳妇儿。”楚铮将头埋到她肩颈中，闷声道，“让我好好儿抱抱你，成不？”
“……”本来想说不的韩子禾，在感受到了楚铮言语中的紧张和不安时，将话忍住了。
算啦，他愿意抱，就让他抱好了！她就当是身边儿多一个大大的人形抱枕，反正手感挺好。
楚铮感受到他媳妇儿一瞬间的乖顺，心里舒服多了，一双手搂在她腰畔间，不老实的摩挲着。
“能不能好好儿睡觉啦！”韩子禾让他招惹的有点儿难受，气呼呼的一巴掌拍过去，照着楚铮的肩膀就是一下。
得嘞！刚生完崽儿的母狮子，依然是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生起气来，那威力也是很惊人的。
这不，她一巴掌拍过来，楚铮所有忧虑以及不安，都被拍飞了，当然，同样被拍飞的，还有他那难以言说的旖旎情怀。
“老实了？”感受到某人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韩子禾问道。
“……”不让媳妇儿拍一巴掌就不舒服斯基的楚某人，点点头，嗯了一声。
“嘁！你以后要是感到自己欠揍了，你就说话，别客气，一定满足你！”韩子禾飞他一眼。
不过，楚铮没有看到。
“媳妇儿，这会儿情深意浓的时候，咱能不破坏气氛么！”楚铮抿抿嘴，闷声道。
韩子禾抓起他的手，在她肩膀上挠了挠：“什么情深意浓的气氛啊！分明是你多愁善感的情绪！我可不陪你玩儿！告诉你啊！女人生产之后，也有可能会患上产后抑郁症，你可别招我！”
“胡说！”楚铮被他媳妇儿的话吓到了，当即捂住了韩子禾的嘴，忙道，“胡说八道！我媳妇儿才不会呢！”
韩子禾斜眼看看眼前这个和小孩子反应如出一辙的男人，无语。
大概，楚铮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幼稚，很快便又道：“我只是觉得，让自己女人有患上抑郁症的危险，是男人的失败。”
“哟？还挺有想法儿！”韩子禾轻轻地拍拍楚铮的肩膀，给他鼓励，让他说下去。
楚铮受到来自于自己媳妇儿的鼓励，登时心劲儿起来了：“本来就是啊！男人，不但应该让自己媳妇儿孩子生活无忧，不为生活奔忙，更应该主动承担家庭的责任和义务，无论是家务活儿还是教养孩子，都应该尽心尽力。”
这话，楚铮不是乱说，他只要不出任务、不进行加急训练和演习，每天都会和妻子孩子互动，尤其是，当他有充足时间时，他会主动将家务活揽在手里，给媳妇儿孩子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带孩子们做亲子游戏，给孩子读书、讲道理，陪孩子做作业以及嬉戏。
总之，有父爱的分担，作为母亲，韩子禾就有松口气的时间，做点儿自己的事情，不至于眼前总是孩子和家务。
“其实，我想，女人会患上产前或产后的抑郁症，也不完全在于她心里多么脆弱，主要还是男人给的安全感不够。”楚铮越说越投入，“很多时候，女人不一定会因为事情多而烦躁，若是有男人的陪伴，俩人一起去面对生活琐事，面对孩子的成长……我想，女人即使累，也会觉得快乐吧！甘之如饴，莫过于是。”
“行啊！楚先生，你还挺懂女人心的！”韩子禾对于楚铮这番言论还挺吃惊的。
虽然她一直以来都知道，楚铮这人挺尊重女性的，唯一一点大男子主义，也不是说不允许女人超过他，而是他不希望她为了生活太过疲累，他希望凡是有他挡着，让他冲在前，保护她呵护她，给她安稳的生活和安全的空间。
但是，她和他到底没有就夫妻俩在生活中的责任做过明确的交流，所以，楚铮这次的话，让韩子禾吃惊之余，心里愈发熨帖。
“不是我懂女人心……而是，这也是一种换位思维，毕竟，就算是身为男人的我，要是婚姻变成了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我也会难过、自我怀疑，甚至是低落、苦闷、抑郁的啊！”楚铮正色道，“婚姻需要经营，却不是一个人付出、一个人坦然的享受，毕竟付出多了，没有回报的后果，就是透支。而无论是情感透支，还是精力透支，亦或是银行卡透支，无论哪种透支，可都是没什么好结果的，是不是？”
“还真是！”韩子禾想了想，认为楚铮的描述很生动形象，不由拿着他的手掌，和她来了一记击掌。
“所以啊！”说到这里，楚铮又恢复了嘻笑状态，他很得意的道，“有我这么好的老公陪你，你又向来能想得开，怎么可能会有可能患上抑郁症呢！”
嘿！这合着，刚刚那一大段想法儿，是他跟那儿变着法儿的自夸呢！
韩子禾伸出手，再一次摸到楚铮的腰间，问他：“你刚才说啥呢？我咋没听到？你重复一遍？”
“呵呵。”楚铮干笑两声，心道：我这么理智，又这么聪明，才不会傻疯了，惹你呢！
韩子禾见他不说话，心知这厮滑不溜秋的，不肯上当，便微微一笑，不和他计较了。
倒是楚铮，见他媳妇儿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松口气之余，也觉得他媳妇儿可人到了极点，他心里那种将她揉进身体里的冲动，再一次汩汩的往外冒。
韩子禾感到这家伙又要使劲儿搂她，登时不高兴了。
一脚踢过去：“你这人，让不让我休息！”
被一脚精准命中了的楚铮，双腿抬起、落下，将她的那双很不老实的腿按住了。
“媳妇儿，我不想让你睡觉。”他将头从她肩颈上抬起，却又用鼻尖儿顶上她的鼻尖儿，用嘴唇在她双唇上浅浅地蹭啊蹭，半晌，才低声道，“你之前睡觉，可把我吓到了。”
“……”这时候才算账，他这反射弧也忒长了一些吧！
韩子禾出神的想着。
楚铮等她说话等好半天吗，也不见她回答，这才抬头，看她。
登时，他就发现她思绪又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不由得，楚大队长生了闷气。
他认真的看着面前这个让他稀罕到了极点的俊俏容颜，心里爱极了，可她在他身边儿竟然还有心情想旁的，这么不专注，不由得又生出些孩子气的恼怒来。
楚大队长这会儿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生出孩子似得气愤→不甘心的用嘴碰碰她的脸颊→没有被重视的委屈→用鼻尖儿顶顶她的鼻梁→气忿的张嘴，轻轻地咬住她的鼻尖儿→有点儿心虚，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松口。
“楚铮！”不等楚大队长张嘴，韩子禾就意识到这厮又招欠了！登时，拧住他腰间的肉，拧起来。
这一下，楚大队长张嘴了。
不过，韩子禾却没有就此罢手。
她翻着花样儿，拧住楚铮腰间肉肉不放，直把楚铮连连讨饶，做出各种保证，她这才气哼哼的松手，擦擦鼻子上的口水。
“媳妇儿！”楚铮干笑着，特别殷切的摸摸她的脸颊，使劲儿亲了一口。
楚铮发现他媳妇儿没有推拒，登时高兴起来。
韩子禾看他这么幼稚，心里就是有再多的气，也都消散掉了。
“你有话就好好儿说。”叼人家鼻子，是什么习惯！
“是是是，我媳妇儿说的是呢！”楚铮连连应声。
韩子禾斜他一眼，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回去，问，“楚铮，你刚才怎么啦？”
“你终于问啦！”楚铮闻言，委屈吸吸鼻子，道，“之前，你睡觉睡得实在太沉了，叫都叫不醒呢！”
“……”韩子禾看着他，想想，问道，“你叫我了？”
“啊？”楚铮闻言，一怔。
“我……那、那什么……”在自家媳妇儿十分锐利的目光下，楚大队长老实交代了，“媳妇儿，你之前睡得太香了，也不理我，我就轻轻摇晃摇晃你，结果，你也不理我，我、我就吓到了。”
“……”韩子禾听明白了，合着，这厮拿她当玩具，折腾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清醒，才吓到的吧！
韩子禾可以相信，当时，这家伙一定是有一动手动脚的！
锐利的眸光扫过来，楚大队长顿时瑟缩了一下。
他那妥妥是心虚表现的动作，让韩子禾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儿。
“媳妇儿！”楚大队长见他媳妇儿冲他直笑，那漂亮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他心凉，登时便就灵机一动，一把搂住媳妇儿，高喊着，“你能欺负我，真是太好了！”
已经攥起拳头的韩子禾，想了想，没好意思下手，干脆再度拧上楚铮腰间那块儿已经被拧红了肉肉。
“……”楚大队长咬牙，不向暴力对象低头。
他高喊着：“都是我的错！我是自作自受！”
韩子禾见他用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用“向我开炮”的气势高吼着对不起，不由被逗笑了。
这一笑，手劲儿也就下来啦。
楚大队长，再一次的，用智慧将自己腰间的肉肉解救下来。
“你今儿什么时候回去？”韩子禾看了眼时间，问他。
楚铮随他媳妇儿目光看过去，也知道时间不早啦。
他盘算着归程所用时间，又想着总队大队长批准的归队时间，不由心中一叹：“媳妇儿，一会儿我就得回去了。”
“那现在就走吧！”韩子禾提醒他，“我记得军属医院这边儿，半个小时后会有车到部队去，你正好跟着车队一起走。”
“媳妇儿，你咋知道这么清楚的？”楚铮自己都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韩子禾道：“当然知道清楚啦！军医院的车每次都会经过疗养院的外院，我这不是临产前一度夜里睡不着么，就注意到车辆出发时间了。”
“原来这样啊！”楚铮点点头，对自家媳妇儿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力点了个赞。
“跟你说话呢！你不要东拉西扯好不好！”韩子禾抓了楚铮脖子一把，“你还没答应呢！”
“我这不是想和你多待会儿吗！要是和军医院这边儿的车辆同姓，那也就能再陪你二十多分钟呢！”楚铮依依不舍。
韩子禾这种情绪倒差了一点儿：“你不要太贪心，二十分钟已经不错了，你就是呆到天亮了，不也是要回部队么！早回晚回都要回去的！既然如此，干什么不选个有人陪着的时候回去呢！这样，也能让我放心。”
“这倒也是！”楚铮点点头，接纳了他媳妇儿提出的建议，“那成！我给这边儿负责人打个电话儿，一会儿一块儿行动。”
韩子禾松口气：“就该这样！”
楚铮咧嘴冲她笑笑，调出电话通讯记录，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儿，拨过去，待接通后，三言两语和对方定好时间，这才挂上电话儿，不甘心的叹气。
韩子禾见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好不可怜，便伸手将他拽到身边儿，安慰：“等你胜利完成任务，不就能天天看到我啦？正好儿，到时候咱回咱们自己家做对月去！”
“嗯！”楚铮拿脑袋蹭蹭他媳妇儿，郁闷道，“只是一想到一连好几天见不到宁宁和多多，我这心，就生疼生疼的！”
韩子禾：“……”
得！感情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楚先生舍不得的是他刚出生的闺女儿子啊！
楚铮说完这话，就意识到自己这是得意忘形了，当即便赶紧补乎道：“当然，更让我郁闷的，就是见不到媳妇儿了！”
“呵呵。”面对楚铮特意奉上的讨好，韩子禾不为所动。
楚铮见状，砸吧砸吧嘴，有点儿心慌慌。
好在，韩子禾看在他一会儿就要回部队的份儿上，不与他计较。
“媳妇儿！”楚铮见他媳妇儿没有进一步动作，当即便大着胆子欺身上前想继续腻乎，不过却被他媳妇儿一巴掌“赶开了”。
“你少做这般模样！”韩子禾没有赶走再一次靠过来的楚大队长，只是说他，“我和你不一样，我可知足呢！”
“知足？”楚铮把正在婴儿床里酣睡的多多宁宁抱过来，一字排开放在韩子禾身边儿；他听到自家媳妇儿说“知足”时，脸上的讶异十分明显。
韩子禾见他这般不可置信，不由笑道：“你别以为我在安慰你，我才不安慰你这只大尾巴狼呢！”
被媳妇儿称为大尾巴狼的楚先生，做出了洗耳恭听样。
韩子禾道：“你记得我生湛湛时候的情况吧？”
楚铮连连点头。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虽然这次他又当了父亲，虽然这次他依然狂喜，可是他怎么也不会忘记，他第一次做父亲时的心路历程！
“那次，你可是早早就准备好假期，说是要陪我生产的，结果呢？”
“……”楚铮让他媳妇儿拿话给问住了。
是啊！那次，他说好了、也准备好陪媳妇儿生孩子了，结果，紧急任务的出现，将他们这群正在休假的军官也都叫了回去，然后，他们连招呼都不能和家里打一声，便坐上直升飞机便出境了。
这一走，就是很长时间，等到他完成任务赶回来，他媳妇儿的月子都坐上了。
“媳妇儿，我对不起你！”想到他媳妇儿的辛苦，想到每回她需要他时，他几乎都不在她身边儿，楚铮心里的愧疚，就像波涛一样，一下一下打击着他的心。
韩子禾见不得他这般失落的样子，一巴掌又拍过去了：“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和你就是论事，你不要做出这种表情来，好像我在诘难你一样！楚先生，你要清楚，我这会儿既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更没有算旧帐这样的打算，我就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我知道！”楚铮深情的凝视着韩子禾，倾身在她额间印上一吻。
他拉住她的手不肯放下：“媳妇儿，真的，相信我，就算你心里没有这一笔笔的账，我也不打算赖账呢！要知道，我早就一笔一笔替你记在心里了。”
“这么好？”韩子禾眼睛一亮，她没想到他这么有心呢！
当然，夸赞之余，鼓励还是要有的：“这话你现在说，我很感动，但是，等咱们俩的头发一起变白的时候，你再一笔一笔提醒我，我会激动的恨不得生生世世把你攥在手里呢！”
“生生世世？！”听到这词儿，楚铮激动了，他拉住他媳妇儿不放，不停地追问，“媳妇儿，你知道怎么能把咱俩的生生世世签下来？那你赶紧的啊！犹豫什么！快点儿！签！我签！”
楚铮说着话，就开始摞胳膊。
韩子禾看他这般积极，也不想分清楚他是真心还是只是单纯的逗她一笑，只是开怀的笑倒在他怀里。
楚铮见她把脸都笑红了，登时使劲儿在他脸上落下一吻，而后又发狠劲儿一样，在她耳畔低声说道，“媳妇儿，我可真想把你给一口吃进肚子里啊！”
“美的你！”韩子禾拍了楚铮一巴掌，这家伙这次把她给亲疼了。
楚铮揉揉被他媳妇儿那只小拳拳捶过的地方，嘿嘿笑。
“傻样儿！”韩子禾一手捏住楚铮一边儿的嘴角儿，一用力，将他的嘴巴变成了微笑状。
“媳妇儿，我是说真的，你也严肃点儿！”楚铮轻轻地将他媳妇儿作怪的手攥住，捏捏她手心儿，道，“我是真想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虽然我也知道，这想法应该没有技术支持，但是，我仍然会情不自禁这么想。我想，你既然能够跨越时空来到我身边儿，那么，我们应该也有办法生生世世做夫妻啊！”
本来还有玩儿心的韩子禾，在听到楚铮这般深情而又认真的话语时，浑身一颤。
她有点儿不可思议的看向楚铮：“你……就不想想，这生生世世在一起，你可能会感到腻烦呢！”
“才不会呢！”楚铮大眼一瞪，反驳，“过都过不够，怎么可能腻烦！”
韩子禾摇摇头，轻笑着，没有说话。
楚铮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拉住她胳膊就摇起来：“难道……你已经腻烦我，不想和我过啦！”
“你这是说什么！”韩子禾让楚铮一刺激，智商情商双商也有点儿偏离工作岗位的意思了。
“我可没有胡说！你刚才表达的意思就是这样！”楚铮大眼睛里尽是控诉。
“……”韩子禾让楚铮这么倒打一耙，也是颇为无语，到最后，在楚铮不依不饶专注质问的眸光下，她到底败下阵。
“我只是觉得你这话问的很没有意义。”韩子禾叹口气，道，“且不说能不能做到生生世世在一起，只说，就是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要是每一世的你和每一世的我，都没有了现在的记忆，你想想，那样的你还是你么？那样的我，还是我吗？那样的你和我，就算是每一世在一起了，也不过是一段新的故事而已，和现在的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楚铮闻言，不由得沉默下来。
见他这样，韩子禾有点儿担心自己是不是说话说重了，吓到了他。
“其实，今儿咱们俩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这么郑重其事的，讨论起这种听起来就很不可置信的事情！这种感觉，有点儿特别。”韩子禾见楚铮一直不吭声，便说笑起来，她想用这种方法打破楚铮的沉默，以及他这沉默所带来的尴尬气氛。
按照她的经验来看，楚铮通常不会让她出现这种自说自话的尴尬的。
果然，她一开口，楚铮也渐渐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
他道：“媳妇儿，你说的没错儿！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珍惜当下，立足眼前’！”
韩子禾闻言，不但听其言，也观其表情。
见他说的的确是心里话，她这才松口气，她真怕他会固执之极的钻牛角尖儿啊！
楚铮见韩子禾点头，便又道，“可是，媳妇儿，我是不会放弃追求和你生生世世在一起的！即使现在听着不切实际，但是，我会执着的让你幸福，只要你幸福了，下辈子你才会眷恋我，才会和我相互吸引着，再一次走到一起的！”
韩子禾被楚铮突然激昂的表示吓了一跳！
好家伙，楚先生这会儿……他精神，应该还正常吧？！
怎么好好儿的，就……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呢！
心里暗暗警惕，韩子禾面儿上却不好这么打散他的兴致，不管怎么说，楚铮这一腔情谊也是对她的。
楚铮这般说着，他又留意到他媳妇儿没有抗拒，登时便愈发地抖擞起来：“媳妇儿，虽然你说，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可能没有今生记忆，但是，每一段的开始，又何尝不是一个新的幸福生活呢？！”
韩子禾：“！！！”
韩子禾让楚铮这番话给惊呆了。
不仅仅是感动，更多的，却是肉麻！
好家伙，这个……好像是让情圣附体了的家伙，是谁？
她怎么感觉都不认识了！
这家伙要真是楚铮的话……韩子禾好想给他抽醒！
实际上，韩子禾也是这么做的。
抓起楚铮放到一边儿的武装带，朝着楚铮的胳膊就试探性的抽过去。
正在尽情抒发对媳妇儿感情的楚铮大校：“……”
他有点儿懵啊！
他这么做，一来是真想和他媳妇儿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他只是想像她表明心迹；二来，也是从他手下那帮年轻人身上学来的，热情洋溢的表达他对韩子禾的爱意和情怀。
这好好儿的，咋就让自己表明心迹的对象——他自己的媳妇儿，给抽了呢！
楚铮有点儿委屈。
也有点儿不解。
话说，他真是好意啊！
他这不琢磨着，他和媳妇儿在一起，也都没经历谈情说爱的阶段，觉得有点儿委屈他媳妇儿了！
尤其是，孩子都给他生了仨啊！
他怎么着也得跟她表示表示吧！
结果，他表示了一番，他却落得个被媳妇儿抽打？
好委屈！
此时此刻，楚大队长脑子里面闪现着几个加粗、增加下划线的仨大字，和一个明显晃动的标点符号儿。
“……”韩子禾被楚铮这委屈的小表情糊了一脸，也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主要是，她对敌经验虽然丰富，但是对于楚先生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招式，韩子禾有点儿应付不来啊！
“等一下啊！”韩子禾挥挥手，表示，“楚先生，咱能说说怎么回事儿么？你这一会儿一出戏，我好像看不懂。”
“……”楚铮使出他儿子同款招式——瘪嘴、吸鼻子。
当然啦，作为拥有理智以及思维能力的大人，楚铮还是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他媳妇儿。
主要，他也想知道知道，他媳妇儿的反应，怎么和他预期的差别这么大呢！
韩子禾听完楚铮的话，不由得心神有些摇晃。
她真没想到楚铮竟然会这么有心……虽然他有心的方式有待商榷，但是，必须承认一点，这男人是真把她放到心尖儿上了，一点儿都不含糊啊！
面对着这样的楚铮，韩子禾想想自己刚才的反应，不由得有点儿羞愧。
于是，面对着一脸不解和疑问的楚铮，韩子禾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那可不是抽啊！”
“不是抽，那是什么？”楚铮迟疑的看看他媳妇儿仍然攥在手里的武装带。
“当然不是抽啦！”韩子禾暗自吞口水，但面儿上却很自然、也很理直气壮的说，“这是让你带节奏啦！一时兴奋呢，就想把代表我……”
“代表你？”楚铮纳闷儿的看他媳妇儿，“媳妇儿，你这不是……糊弄我了吧？！”
“呸！谁糊弄你啦！”韩子禾被楚铮这么一激，顿时柳眉一竖，将那难以说出口来的话，说出来了，“我那是将代表我对你的爱的鞭子，抽到你身上啦！每一道鞭痕都代表我对你的爱呢！”
靠！这话怎么这么羞耻呢！←韩子禾把话一说完，全身就起鸡皮疙瘩啦！
不但泛起了鸡皮疙瘩，韩子禾甚至不由自主打了冷颤！
当然，这般反应，不是最明显的，最明显的，是韩子禾顾不得楚铮在场，当即就捂住脸不放了！
羞耻啊！真是太羞耻啦！这一句句透着点儿小变态的话，怎么可能出自她韩子禾之口呢！太不可思议啦！
“哼！都怨你！”韩子禾纠结的抿住双唇，用目光控诉着楚铮。
“哈哈哈哈哈！”楚铮忽地，表情一换，变成了开怀大笑模样。
他话也不多说，干脆用动作，一把就将韩子禾环到怀里，跟稀罕不够般，在她脸上落下暴风雨一般的吻，直把她给亲的两眼发昏，这家伙才肯住手啊！
“啊！”韩子禾从发懵状态中渐渐回神，立刻就明白自己这是让这坏家伙骗了，气得她当即就要挥鞭子！
“诶诶诶！媳妇儿！我可没有骗你！我刚才的表白都是真哒！”楚铮赶紧握住他媳妇儿的粉拳，连忙道，“真哒！我跟你表白的意图也是真的，真不是哄你！”
“哼！”听他这么说，韩子禾才将心中的愤怒控制住了。
楚铮见状，松口气，咧嘴又开始笑：“嘿嘿，我也没想到，我媳妇儿对我有这样的热情啊！用代表你的爱的鞭子，抽在我身上，留下充满着你爱意的鞭痕！”
楚铮这厮又开始嘴欠了。
韩子禾的脸，因为他这番话，腾地一下就红透啦！当然，韩子禾的脸皮红透了，对于楚大队长来说，他的皮肉也要松一松啦！
“媳妇儿！媳妇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啊！”楚铮赶紧连道“媳妇儿饶命”，可惜，这回韩子禾根本就不理睬他！
“喊媳妇儿饶命？嘿嘿！不管用！就算你是喊祖宗，也不成！”
要说，韩子禾体质真很不错，才把孩子生下来几个小时啊！她这就可以活蹦乱跳了！
当然，虽然韩子禾对楚铮摇晃着武装带，但她自觉的没有下地。
说来，楚铮也真是宠媳妇儿！
明明两三步就能跑掉的，就因为怕媳妇儿追着他跑下来，他愣是不敢离开他媳妇儿一臂之远，甚至，他伸着手臂让他媳妇儿拽住。
“呼！不玩儿啦！”被楚铮哄着玩儿的韩子禾，一撅嘴，将武装带扔到一边儿。
“怎么啦？媳妇儿？”楚铮凑上来，道，“是不是没抽过瘾啊！不要紧，来来来，尽管抽，老公我站着不懂换啦！让你抽个够！”
“不抽啦！”韩子禾撇嘴，不接他递过来的武装带，“你这就是哄小孩子玩儿！”
“我不是哄小孩儿玩儿，我这是哄媳妇儿玩儿啊！”楚铮打量着他媳妇儿的表情，见她没有真的动怒，便又逗她笑，“再说了，我这是享受着我媳妇儿特有的表达爱的方式，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韩子禾让楚铮这话给吓得，顿时就是冷颤，“可别！你这人……告诉你啊！我这人，情趣方面很正常啊！可真没有任何不正常的爱好！”
“……”楚铮闻言，哭笑不得。
这话让他怎么接呢！
若真接下去，这话题，估计就要偏到不知什么地方去啦！
“好啦好啦！时间差不多啦！”楚铮看看表，琢磨应该消停点儿了。
韩子禾听他这么说，竟然生出不舍之情来。
要知道，刚才楚铮依依不舍时候，她还没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呢！
“想自己老公，不舍自己老公，不是很正常的情绪么？”楚铮反问道。
韩子禾哼唧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依靠在他肩膀，不肯挪开。
她不肯挪开，他又怎么舍得将她推开呢？
“你这让人疼到心里的丫头！”虽然韩子禾现在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但是在比大了她七八岁的楚铮眼里，她仍然是当初那个小媳妇儿，所以，只有他们俩人时候，他便时常唤她“丫头”。
楚铮喃喃着将她环住，静静地和她依偎在一起，默默不语的享受着二人时光。
“其实……”韩子禾开口道，“这次生孩子，我特别知足！真的！我怎么也没想到，生他们时，你会在产房外……更没想到，你会比我更先看到宁宁和多多，还会像我以前设想的那样，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的将孩子取好的名字讲给我听……真的，我特别特别满足。”
一段话里，“满足”俩字出现多次。
这话，韩子禾自己说到最后，都几乎哽咽。
楚铮听了，更是心酸不已。
可是，怎么办呢？这就是军嫂生活常态啊！当她嫁给身穿军装的他时，就意味着，她嫁给了寂寞、嫁给了这种生活啊！
楚铮搂着韩子禾的手越发紧了，那渐渐的收紧，也向韩子禾表达了他对她依恋以及不舍。
“对不起哦。”韩子禾忽地，发出一声轻笑，她抬头看楚铮，笑道，“我这是不是把你好容易建立起来的情绪，再度给打回原形归零了？”
“……”楚铮本来想安慰她两句的，结果低头一瞧，怀里这个狡猾之极到让他又爱又气的小丫头，眼里闪着促狭、以及打趣的光，不由嗔道，“就你古灵精怪！”
韩子禾瞪他一眼又哼了一声，扭头躲开他又想摸她脑袋的大手，也嗔道：“怪不得人都说‘会哭会闹的孩子引起人重视呢！’……你瞧瞧，本来咱俩说好了产前估计见不着面儿的，还说，你大概得等我坐月子时才会回来，和湛湛出生是一样！结果呢？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出，你看看，光我产前你就回来多少次？”
“是啊！就是这样的啊！会喊的孩子有糖吃呢！”楚铮听了韩子禾幼稚的话，好笑的附和道，“你看看，这回我不但可以陪着你生产，还能和孩子互动呢！”
“嘁！”韩子禾见他学她说话，连语气都惟妙惟肖，登时冲他呲牙。
“坏丫头！”楚铮倒是挺配合啊，干脆将胳膊放到她嘴畔，抬起下巴示意她可以动嘴。
“呸！”韩子禾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朝着他胳膊就是一声轻呸！
这家伙呸完了不说，竟然还发出一连串清悦的笑声，咯咯咯，咯咯咯的，笑得楚铮心头直痒啊！
楚铮嘿了一声，一把将她按住，托起她脸庞，就将嘴巴渐渐靠近。
正当两双嘴唇即将进行零距离接触时……
“哇哇哇~~”
“哇哇哇~~”
二重奏，响起来了！
“哈哈哈哈哈！”韩子禾看着怔愣在原地的楚铮，哈哈大笑起来。
她不但笑得欢快，还边笑便捶床，登时把在床边儿踹腿的俩娃儿惹得哭声愈发强烈了。
楚铮无奈地摇头，看向笑得尽兴的媳妇儿，以及哭得十分豪迈的闺女儿子。
“你们啊！可真是我的宝贝儿们啊！”盯他们半晌，也不见他们理睬他，楚铮又气又笑，伸手照着俩孩子PP上，来两巴掌。
当然，他这动作很轻，俩孩子登时就不哇哇干哭了。
“他们以为你和他们玩儿呢！”韩子禾看着俩小宝宝扭着小脑袋，将手含在嘴里，使劲儿吃，心都软了。
“他们这是饿不？”楚铮摸摸多多小手，又摸摸宁宁的胳膊，问道。
韩子禾摇头：“我也不知道啊！现在还没有奶……估计，你接他们来之前，大夫们应该给他们喝了水吧？”
楚铮闻言皱眉：“要不……我给他们俩沏点儿奶粉？反正咱们都准备好啦！”
韩子禾让他说动心了，不过，想到可以自己喂养，韩子禾又摇头：“还是再等等，到时候，我亲自喂他们……免得他们吃奶粉之后，就离不开了。刚出生的孩子，还是母乳喂养比较好。”
“他们不吃……真的可以？”楚铮不太放心。
韩子禾反倒坚定起来：“虽然，湛湛那会儿，我很快就有奶给他吃了，但是我记得，当时旁边儿产房里的孕妇，好几天没.下.奶，我听说，他们家孩子就是喝糖水，等到她有奶了，才喂的孩子。”
“若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啦！”楚铮点点头，放心了。
韩子禾见俩孩子渐渐地回归到安静状态，当即便冲楚铮努努嘴，小声道：“时间差不多啦，你赶紧下去吧，别让人家车队等你！”
“成！”既然说好要走，楚铮也不磨蹭，俯身亲亲两只呼呼大睡的小东西，又使劲儿在孩子他妈脸上戳好几个印儿后，便轻笑着走了。
……
“唉！这回，是真安静了！”韩子禾低头摸摸俩孩子稚嫩的小脸儿，叹口气。
之前催着楚铮回部队，可楚铮真回部队啦，她心里却又……却又没着没落的。
“你们俩啊！可比你们哥哥强多啦！你们哥哥出生好几天，你们爸爸才回来。”韩子禾自己把孩子搬到身边儿，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轻拍着俩孩子，像自言自语，又像对俩孩子不停地呢喃着。
韩子禾想着那天的楚铮，脸上露出笑容：“你们爸爸那天回来，可真像是逃难归来一般呢！头发乱糟糟的，胡子还一大把！好家伙，他那形象闯进来，差点儿让你姥姥姥爷当成坏人给打出去！呵呵呵呵。”
韩子禾想着当初情景，忍不住笑出声。
那天，她闻声，出去一看，正看到楚铮被她老妈拿着扫帚打的上蹿下跳呢！
其实，韩子禾心里很清楚，她老妈不至于连自己女婿都分不清，不过是借题发挥而已，也算是给自己女儿出气了。
对此，楚铮也心知肚明。
不过，他和韩子禾一样，向来懂得推己及人、换位思考、更会替人着想。
他之后跟韩子禾说过，他要是有闺女，闺女嫁人之后，生孩子时，女婿敢不在跟前儿，他都会好好儿教他怎么做人！
韩子禾现在还十分清晰的记得，楚铮说这话时，那脸上的表情，当真是杀气腾腾啊！
她当时还问呢：“若是女婿工作和你一样，身不由己呢？”
“当然是身不由己的原因，我才愿意教他怎么做人啊！”楚铮当时一脸正经，又特别认真道，“要不是身不由己的话……那这种男人拿过来做什么？还能当口粮啊！”
“你爹终于有个小棉袄咯！也不知道将来真心待你的男孩子，要经受你爹怎样的考验喽！”韩子禾点点多多的小鼻尖儿，好笑道。
多多像是听到她妈妈说话的声音一般，动动嘴，好想吃到什么美食一样，那小表情哟，让人看得恨不得使劲儿亲她几口。
韩子禾回忆好一会儿，伸展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应该睡觉了，也不知道这一回是不是又见到师父他们了。”
……
一夜好梦。
这回，韩子禾倒是没梦见她师父或者前身，倒是把她和楚铮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都梦了一遍。
跟看电影儿一样呢！
就是回放的速度有点儿快。
不过，很多她已经不记得的细节，这次却趁机浮现出来。
“啊~~”韩子禾舒展四肢，将手放在脖子，轻晃着头，优雅的打着哈欠，自言自语，“果然不会再见到师父和前身啦！”
她也说不出这会儿的心情是轻松还是空落了。
“哇啊啊~~”
“哇啊啊~~”
OK！
不需要纠结了。
熟悉的二重唱又开始了。
“早安哦！宝贝儿！”韩子禾这个妈妈一点儿都不在意俩孩子的哭声，在她看来，这是孩子们拓展他们的肺活量的时间，“真懂事啊！我们家宝贝儿们怎么这么勤快？这么努力啊！哦！哦！哦！咱们俩宝贝儿这是在运动了吧？是不是啊！啊？嗯！是哈！真乖！”
多多：“哇哇哇~~”（翻译：伦家的小PP都已经湿透啦！）
宁宁：“哇哇哇~~”（翻译：湿透啦！湿透啦！湿透啦！）
韩子禾看他们俩这么用力的哭，点点头，将手放到他们小肚肚上，帮他们乎撸乎撸：“你们这是哭哭更健康，是吧！啊？怎么这么带劲儿啊！哟哟哟！你们俩是不是想让妈帮你们抻抻胳膊抻抻腿啊！瞧瞧哦！”
多多：“哇哇哇~~”（翻译：坏蛋！听不明白就别嘚嘚！）
宁宁：“哇哇哇~~”（翻译：别嘚嘚！别嘚嘚！别嘚嘚！）
韩子禾见他俩哭起来没完，不由得拍拍额头，自语道：“我这是好长时间没摸过婴儿，都忘了……你们这么哭，应该是尿不湿透了。”
这么说着，韩子禾赶紧将多多和宁宁放到床上，依次将他们的衣服解开。
“嘿哟哟！”韩子禾取下尿不湿，在手里颠了颠，冲俩娃儿笑道，“你们俩也没吃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能啊！嗯？”
多多：“嗯嗯嗯。”（翻译：这回可舒服啦！）
宁宁：“嗯嗯嗯。”（翻译：舒服啦！舒服啦！）
熟练的给俩孩子换好了衣服，韩子禾迎来了过来带孩子去检查，并且帮她.下.奶.的护士。
“我想陪他们一起去。”韩子禾不放心俩孩子被人家带出去。
“可是……”护士却更希望韩子禾能多休息，虽然走动对身体有好处，但是，她毕竟刚生产不久，“我们会带孩子到婴儿游泳池感受一下水。”
“我们俩陪他们吧！”正说着话，陈铭和韩苗带着湛湛和韩品过来了。
“是啊，妈妈，我和小表哥会一步不离的跟在弟弟妹妹身边儿的。肯定保证他们身边儿至少有一个人，哦，是两个人！”湛湛连忙说道。
韩品在一旁，也跟着点头：“我们四个人，肯定没问题！”
“好吧！那小姨就把多多和宁宁交给你们啦！”韩子禾原先就想着锻炼俩孩子的责任心，便索性同意了，还提醒他们，“你小姨夫之前给弟弟妹妹取了名字，妹妹的名字叫‘楚锦一’，‘锦’是‘锦绣江山’的‘锦’，‘一’是数字‘一二三四五六’的‘一’。”
因为知道两个孩子够聪明，所以韩子禾语速正常道：“妹妹的小名，叫‘多多’，‘快乐多多’的‘多多’。”
“嗯，记住啦！”湛湛和韩品一起点头，表情认真的说，“要是有填表格的地方，我们会代妹妹弟弟填的。”
“嗯，真乖！”韩子禾摸摸俩孩子的脑袋，又道，“咱们接下来说说弟弟名字……弟弟叫‘楚剑知’，前两个字和湛湛你的名字的前两个字一样，名字里面最后一个字，是‘知识’的‘知’……弟弟的小名儿，唤作‘宁宁’，‘安宁’的‘宁’。”
“没问题，都记全了！”湛湛点点头，重复道，“妹妹是弟弟的姐姐，名叫‘楚锦一’，小名‘多多’……锦绣江山，一往无前，幸福多多，快乐美满！”
他说完，韩品接口：“弟弟的名字是‘楚剑知’，小名‘宁宁’，一剑知我，天下安宁。”
“好！精彩！”陈铭“啪啪啪”地拍手，赞道，“这俩孩子真棒！”
“聪明！”韩苗也跟着夸。
一旁的护士也露出了羡慕之意：“韩姐，您真会养孩子！”
她说这话，又挑起手指，冲俩孩子比划两下。
韩子禾见俩孩子咯咯直乐，不由跟着笑道：“可别这么夸他们，他们会骄傲的！不过，说来，他们俩人很努力很上进，都是很好的孩子！”
“哇哇哇~~”
“哇哇哇~~”
二重唱，再次上前捣乱。
这下好了，大家都不用寒暄啦！
“那成，我们跟着这俩孩子检查去了，你好好儿呆着！”陈铭嘱咐了一句，赶紧抱着多多颠颠儿的跑出去了。
……
且不说韩子禾和几个孩子开始了充满阳光和希望的一天，只说早已经回到部队的楚铮，他一觉醒来，在阳光的沐浴下，战斗力瞬间飙升至MAX值，整个人经历旺盛，干劲儿十足！
“哟！老楚，瞧你这精神头儿很棒啊！”郑源晨练完毕，正好儿遇上开始晨练的楚铮，便干脆又陪着他跑几圈儿，“听说你昨儿又当爹了！恭喜恭喜啊！记得给咱们发喜糖哈！”
提起自己闺女儿子，楚铮就乐得合不拢嘴：“那肯定！你等着啊！等我们多多宁宁俩过百岁儿，一定请你们喝酒吃糖！”
“嘿！正盼着呢！”郑源乐道。
“哦，对啦！你们家湛湛和你说了吗？那个‘小咚’……”郑源看看周围，见也没什么人，便侧头小声对楚铮说，“那孩子的身世可不一般，那边儿出身呢！”
他向上指了指，又道：“那家人，你应该也听说过，子嗣虽然不愁，但是聪明伶俐的却不多，我瞅那个‘小咚’跟人精子一样，他那帮堂兄弟表兄弟们，凑一块儿未必能斗得过他！”
“那是他们家族事情啦，和咱们不相关。”楚铮对此，不太感兴趣。
他跟郑源说：“这种事儿，你最好少掺合！你以为里面儿真就只是孩子被人掉换那么简单？”
“也是！”郑源听楚铮这么说，点点头，“还真的！他们说是孩子让情敌掉转了，可实情如何，谁知道呢！”
“就是！”楚铮道，“咱们虽然都是普通人家的子弟，但是也有脑子……想想都知道，那样大的家族，能让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给坑了？还一直追查不到逍遥自在的罪魁祸首？可能么！”
郑源严肃的点点头：“看来，里面有不少弯弯绕呢！”
“他们这些大家族，里面的人形形色色，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楚铮耸耸肩，道，“既然这事儿让人家孩子自己摆到明面儿上了，咱们就听领导话，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孩子送回去了，也别太攀关系，免得攀不上关系，反倒让暗中的人给盯上了。”
这事儿，总队大队长是交给了郑源、赵杉和沈亮和处理的，他们仨是三支特战队政委，负责这事儿，比大队长们更合适。
这也是楚铮和郑源说这么多的原因。
他这是自己这位好友让人给坑了。
楚铮说这些后，也不准备就“小咚”这个话题延展开来，郑源见状，便很识趣儿的不再多谈，而是提起了接下来的演习。
“时间就定在明天下午了！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郑源说。
韩子禾调整着跑步时的呼吸步骤，冲郑源点头：“知道了，昨儿我一回来，大队长就给我发信息了。”
“那你也知道你的任务了吧？”郑源跟楚铮确认一遍。
“知道！”楚铮鼓起双颊，大大地吐出口气来，“盯住目标，争取在演习正式开始之前，收网！”
郑源看看周围，和楚铮小声说：“和你说个人，我昨儿才接到的消息呢！”
“谁？这么神秘啊！”楚铮抹了把脸，甩手将掌心的汗珠儿尽数甩掉，“莫不是……之前保密的嘉宾啊？”
“真叫你猜准了！”郑源一拍手，笑道，“这人，你一定猜不出来！”
“我都猜不出来？”楚铮低头看着自己跑步前进的步伐，轻笑两声，看向郑源，“我要是猜出来了，你待怎样？”
“怎样？”郑源警惕起来。
作为搭档了二十多年的好友，郑源对楚铮的认知，还是很准的。
他知道，每回楚铮露出这么一脸自信的笑容，他肯定就对自己自信的事情有十足的把握了。
所以……
“哼！你愿意猜就猜，不想猜也不强求你，只是一点……我、坚、决、不、和、你、打、赌！”
郑源这一字一句都饱含了以前吃亏的血泪史啊！
他才不上当呢！
以前年少，情绪容易激动，受不得激将法，经常吃楚铮这只大尾巴狼的当也就算了！
他都这么大岁数啦，若是还因为他激将一下，就上钩儿了，怎么可能！
“嘁！你这人！真小气！”楚铮见郑源不上当，不满意地撇嘴。
不过，郑源虽然不想和楚铮打赌，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楚铮没有说出的答案感到好奇。
“嘿嘿！老楚！老楚！”郑源靠近楚铮，嘿笑道，“说说你心里的答案啊！”
“想知道？”楚铮斜睨他。
“嗯！嗯！嗯！”郑源连连点头。
虽然表现的很迫切，郑源心里也还是对楚铮的反应，做出了预估。
比若，这家伙有可能会给我一句“无可奉告！”；
或者，来这么一句“你自己猜啊！”。
没错，楚铮在郑源的心里，他的反应就是这么不好猜测！
不过，这回郑源倒是想多了。
楚铮只是冲他挑挑剑眉，便轻轻地吐出个名字。
“什么？！”郑源没想到楚铮竟然会一猜即中，他很不可思议地冲楚铮道，“你再说一遍！”
“呵呵，贺俪！”楚铮也不逗他，心情很好的楚大队长满足了郑源的要求。
郑源：“……”
楚铮猜得这么准确，让他很受伤啊！
本来还想卖卖关子！没想到……唉！就知道楚铮这人聪明极了！
“不过，你怎么能才这么准啊！”郑源叹道，“昨儿晚上，你不是去看嫂子去了，当时总队大队长把我叫过去，让我猜，我猜了半天，也都没猜中！”
“那是因为你向来就猜不准！”楚铮耸耸肩，实诚的劝道，“你就别感到郁闷啦！反正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也该习惯了。”
“……”这种劝人方法，真让他有种挥拳以对的冲动！
“你说说你怎么猜出来的啊！”郑源现在遇到“猜猜猜”，都有种自己智商堪忧的错觉。
所以，他特别想知道，楚铮是怎么猜出来的。
“这还用猜？”楚铮的眸光闪烁着不可思议，“你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好吧？”
“我告诉你答案？”郑源摸着脑袋想想，不禁摇头反驳，“不可能啊！我昨儿才知道嘉宾是贺俪的！今儿就等着让你猜呢！怎么可能提前告诉你？”
“老郑啊！”楚铮见郑源不信，不由得抬起手，拍拍郑源肩膀，苦口婆心道，“老郑啊！都跟你说多少次啦！这种推理猜测，有时候不需要旁人明确言语告知，通过很多细节，就能推敲出正确答案！”
“那你且说说！”郑源不肯罢休。
楚铮挥挥手：“我可忙着呢！哪里有工夫一一说明啊！”
“你不就是晨练么！我陪你练好啦！”郑源赶紧拉住楚铮，不肯放人。
楚铮让郑源纠缠的快没脾气了，到最后，也只能妥协了：“那成，那我可长话短说啦！”
“洗耳恭听。”郑源跟上楚铮加快的步伐，大有紧追不舍之意。
楚铮眼中闪过一阵阵无奈。
不是他不愿意“教给”郑源，实在是，他教不会他啊！从来都教不会郑源啊！
想想这么多年以来，他教给郑源的次数儿，他那颗心就疼啊！疼他自己好辛苦啊！
说实在的，按理说，郑源这人，能力很强，脑子也很好使！无论是当初上战场作战，还是后来在特战队一展所长，他无一不向大家展示他的能力和脑子！
可有一点，那就是，别让他砰这种“猜猜猜”的推理活计。
你别看他对战场走势，对战略战术的分析非常到位，甚至能够预判敌人的招式，但是，就是不能碰微观的猜猜猜，就好像，只要格局一小，他大脑的容量就也跟着缩水一样！
反正，他这人，只要一碰到细活儿，那成咧！他那聪明的脑袋肯定就要撂挑子了！
“我之所以说你告诉了我答案，是因为，神秘嘉宾这事儿，一开始，摆明了是要给大家‘惊喜’的……当然，也是为了保护那位嘉宾。”楚铮说道，“所以说，除却和谁有关，否则上面儿不会没事儿跟大家提前解开那层保密了许久的面纱！……这一点，你能理解不？”
“当然！我又不傻！”郑源点头。
楚铮便又道：“同理，可以逆推，你知道了嘉宾身份，那么就说明，这位嘉宾和你是有关系的！”
“可以理解。”这回都不用楚铮问他，郑源便主动应道。
“那好。”楚铮颔首，“咱们继续说。”
他带着郑源边跑边道：“嘉宾人选既然和你相关，那么猜测范围就有限了……我们可以算算，自从咱们部队增添许多生面孔起，接近你，或者说接触你们家的人，你妹妹郑染算一个，再然后，就是贺俪了！除她们俩之外，也就没别人啦！”
“那你怎么确定不是我妹妹呢？”郑源不甘的问。
楚铮道：“这用说么！你妹妹除了把贺俪带过来以外，就不曾在露面，知道她的消息，还是陈铭和韩苗在M国历险时提供的……你自己再看看贺俪，她自从来到你这里，接触过多少人？基本上，那几个有关联有联系的人，她都接触过了，你想想还有谁比她更合适？”
“可是！”郑源皱起了眉，又道，“可是，我之前真有考验过她！我们家的书房要地，她真的接触过！按说，她不应该、也很没必要这么做啊！”
楚铮闻言，冲他耸肩：“其实，有两种答案可以解开你的不解。”
“两种？这么多！”郑源目不转睛盯住楚铮，一定要让他说清楚，“你说！”
楚铮道：“第一种可能呢，就是说，合格的特工，想要骗人取得信任，那么她先要骗过她自己……这是其一。”
“那其二呢？”郑源又问。
楚铮告诉他：“其二就是，人家怎么能确定你郑源就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她动你的书房，你可以理解为她只是做做样子，糊弄人；也可以理解为，人家顺便查你，从而看看能不能将你的嫌疑排除。”
“我！她竟然会查我！”郑源不可置信，“咱们首长可都很信任我呢！”
“你自己不都说，那是咱们首长！不是人家.国.安.部门的首长！”楚铮点明这点，“两套系统的人，你指望人家完全相信咱们这边儿提供的信息，你认为可能吗？就从贺俪能走到现在这一步，也知道，她不是个完全倚靠上级提供的信息的人！而聪明、优秀的特工，就是要自己整理信息的能力。”
“好吧！这条理由，可以接受。”郑源叹口气，问道，“楚铮，这其一其二，就是你想说的两种可能么？”
“当然不是？其一其二只是我说的第一种可能性的两面而已。”楚铮摇摇头道。
郑源听了，便道：“那你说说第二种可能！”
“第二种可能啊！”楚铮轻轻一笑，“第二种可能，就是她也许有过动摇，想看不应该她看、她本人也没有权限去看的信息……只不过，大概是紧要关头时，她坚持住了他自己的底线。”
郑源闻言，大吃一惊。
毕竟，第一种可能和第二种可能放在一起，听起来，互相矛盾啊！
“你怎么会认为互相矛盾呢？”楚铮很好奇，郑源他怎么会这样想。
“怎么不矛盾？！”郑源分析道，“她若是没有居心叵测，怎么会想接近书房？要知道，即使她怀疑我、想让我相信她别有用心，也不至于一次次试图进入到我书房啊！要真是只是试探，不至于这么频繁，也不至于这么多次啊！”
郑源说完，楚铮笑了：“也许，她一次次动摇，又一次次让自己止住迈向你书房的步伐吧！毕竟，我若是记得没错，你们家书房的锁，不是多难开的！像贺俪这样的优秀特工，想进你们家书房，就算不会开锁，用手一拧，也足以将锁顺利拧断！”
“动摇？”郑源把楚铮的话听进去了，可也正是因为听进去了，他才会感到很不解，“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呢？没有道理啊！就像你说的，她能被组织给调来，就说明她有过人之处！”
楚铮笑道：“老郑啊老郑，你怎么也糊涂？你好好儿想想，就凭贺俪的亲生父母，就凭她自己的身世，就能知道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犹豫！”
“可我也没有她想要的资料啊！”郑源不知道贺俪缘何会认为他的书房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你书房里有没有她想要的东西不重要。”楚铮看着郑源那懵懵懂懂的眼眸，低叹一声，将话说的直白，“只要他们部门儿领导和咱们首长联合一下，就足以让她根据信息来判断你们家书房里有她需要的东西。”
“啊？你是说？”郑源吃惊极了，“你是说，上面儿首长故意而为啊！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你认为根据贺俪的身世，她的政审是怎么过的？”楚铮反问道，“你不会认为上面儿追踪你叔叔婶子出事缘由这么久，就真的判断不出贺俪她的父母有问题？既然盯住了贺俪父母，那么，贺俪本人的身世，也不是很难追寻的！”
“既然这样，怎么会让她进国安？”郑源不解道。
楚铮道：“她生身的父母在她刚生下不久，就将她托付给旁人，她是在贺家成长起来的，严格来说，她亲生的父母，对她影响不大……更何况，她最开始念的是警校，警校的政审，没有.国.安.那么细致，这点，你必须承认。”
郑源点头称是。
楚铮继续道：“那么，人家凭自己能力考进警校，上面儿凭什么阻拦？……估计上面儿也只是对她进行监视，并不打算对她人生进行干涉……毕竟，对她进行监视最初的目的，肯定是想看看她的亲生父母会不会联系她。”
“可是，她后来还是进.国.安.了。”郑源渐渐也捋清楚铮要解释的“真相”了。
楚铮呵呵一笑：“老郑，人家贺俪优秀到符合‘国.安.人员’选拔标准，那么，监视她多年却一无所获得上面儿，又有什么理由不同意？万一通过认为操作，将她给刷下去，那么，这种在她眼里的‘不公平’，很可能会把她推到敌人的一面儿去的！虽然我们不惧怕敌人，但是，也很没必要自己给自己增加任务难度，让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投靠敌营。”
“老楚，我想……”郑源等楚铮把话说完整了，这才说道，“你说，上面儿有没有就近监视的意思？看看和她父母有关的人，会不会联系她？”
“你这么理解就对啦！老郑，想问题就得这么推理分析啊！”楚铮见郑源终于明白了，默默地松了口气。
郑源道：“这么说来，其实，她屡次接近我那间书房，也是对她进行考研的一处陷阱？”
“应该可以这么认为吧！”楚铮点点头。
郑源又问：“老楚啊，你说，贺俪知道么？我是说，上面儿对她委以任务的同时，又在考验她？”
“也许是明白的。”楚铮点点头，同意这种可能存在；可他下一刻，却又让话音一转道，“不过，也可能她还被蒙在鼓里，糊里糊涂呢！”
“这话是怎么说？”郑源问。
楚铮道：“她既然能进.国.安，那么就说明她有能力……一般而言，有能力的人，不会太没脑子……所以，我比较赞成，她心知肚明的可能性很大！”
“那若她清楚……那她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冲突考验的事情呢！”郑源吃一惊。
楚铮看着他，道：“首先，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故意捣乱，模糊上面儿的视线，气人呢？其次，你又怎么知道，她面对自己的身世能够平心静气？最后，你又怎么确定，她一开始，最初的想法儿，不是反制？”
郑源让楚铮说出来的这些可能性给弄懵了。
他张了张嘴，又将想说的话尽数忍住。
“老郑，你也知道，这人的心思，其实很复杂啊！”楚铮叹气道，“要不怎么有句话说，叫……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呢！就是这样的！贺俪身世那般复杂，难保她自己没有认知混乱和自我否定的时候。”
“这般说来，倒是我对贺俪，或者说，对于大多数人，对他们的认知是不足的！”郑源琢磨，他可能已经知道自己为什么一遇到微观型“猜猜猜”就懵了。
楚铮见郑源有点儿郁郁之色，又道：“其实，我分析这么多，其中可用信息，不足以支持我这么多的论证。”
“怎么个意思啊？”郑源这回是真懵啦！
他不明白，楚铮前一秒还言之凿凿，这眨眨眼的工夫，却又要把自己刚刚说的话推翻！
“不是推翻，是印证。”楚铮纠正郑源用词。
“好吧，不是推翻，是印证。”郑源附和两声，言道，“那你好好说说，你又是怎么进行论证的？”
楚铮点头道：“印证这一点，其实一点儿都不难，我找的不是旁人，却是你妹夫‘贺鸣深’。”
“他？”郑源皱皱眉毛，问，“你见过他啦？”
“我见他干什么！”楚铮道，“我是说，我用你妹夫‘贺鸣深’做了参照物。”
郑源听到“贺鸣深”这名字，不由自主地多关注几分。
“老郑，你想想，咱们当初费尽力气查贺俪的身世，而后，才得到现在所掌握的信息，你自己说说，其中艰难都是因为什么？”
楚铮这么一问，郑源便回答道：“要是按照你之前分析给我听的来看，可见，当时，上面儿有人出手将咱们的信息挑选一遍，才让咱们拿到手啊！”
“应该是这样。”楚铮点头，微笑，“你记得你之前，曾经找你妹夫提及贺俪的事情吗？”
郑源听了，当即就点了头，道：“怎么不记得呢！我当时起亲自找他谈的！”
“那……你们当时谈的结果怎么样？”楚铮又问道。
郑源回答：“那小子把胸膛拍得嗙嗙响，只保证一定让贺俪走正道，并且和贺俪保持距离。”
“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提起将贺俪接走的话？”楚铮问。
郑源闻声，怔愣片刻，摇摇头：“他当时没提，我也认为他那是识时务的表现，毕竟，就当时我的心境来看，就是他贺鸣深敢提，我也不敢应啊！毕竟，以贺俪对贺鸣深之用情，将他们俩放一块儿，可不安全呢！”
楚铮：“……”
郑源见楚铮无语的看着他，脑子登时被迫努力转动，琢磨一会儿，他才恍然：“莫不是……贺鸣深，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贺俪的身份，知道她走进部队里的真实目的！”
楚铮在郑源的眸光中，点头。
当即，郑源以拳砸手，气道：“这小子，忒狡猾！在我这个大舅哥面前，也不实诚！”
楚铮听了他的埋怨，嗤笑他：“你这人，你想想，要是你签了保密协议，你能跟你爸妈兄弟姐妹们说啊！”
“……”郑源闻之一怔，他琢磨琢磨，心道，还真是那么回事儿啊！
“应该差不多了。”郑源和楚铮说着话，看看时间。
他这会儿有点儿气喘吁吁，无他，他跟楚铮边走边说，这一说，就又跟楚铮跑了十五公里。
“靠！今天运动可过量啦！”郑源“嗷”一声叫，跳起来了。
楚铮见他这般反应，登时哈哈大笑起来。
“对啦，老郑，你说什么应该差不多啦？”楚铮从口袋里抽出毛巾来，擦脸。
郑源道：“之前有人潜进资料室，被咱们提早埋伏的人给捉了个正着！”
“图纸呢？”楚铮甩了甩头，将头发上的汗珠儿尽皆甩掉。
郑源立刻退开，将飞溅而来的汗珠儿闪过，不禁笑道：“你小子都多大人啦！还玩儿这手！”
“算你躲得快！”楚铮转转胳膊。
郑源嗤笑一声，走到楚铮身边，说：“说正事儿吧！”
“嗯。”楚铮低下头，洗耳恭听。
郑源小声道：“本来，按照咱们的计划，是用假图纸的，毕竟，咱们不知道对方有多么先进的手段，万一在线同步传送，那么只要图纸被对方见到，就有可能泄露。”
“是这道理，怎么？上面儿……不同意？”楚铮皱起眉来。
郑源抿嘴：“本来是同意的，不过，有人提出异议，觉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应该用真图纸。”
“呵呵，这是想一箭双雕呢，还是另有他谋？”楚铮眼眸泛出点点寒光。
郑源低叹：“本来，咱们以为那人应是目标对象，想用这种方法将图纸传送出去，但是……”
“但是？”楚铮看向郑源，扬起墨眉。
郑源冲楚铮点点头：“但是，恐怕他还真不是目标对象，不过是想借机让咱们出现失误，从而好插手咱们这儿的事务。”
“其实，他是想……对付老首长吧？”楚铮冷笑一声，“真是不知轻重的家伙！图纸要是泄露，他以为他可以做到独善其身么！”
“这事儿咱们管不了。”郑源对这种事十分头疼，他向来不喜欢应付这种糟心事儿。
楚铮点头：“谁说不是呢！只是……他们上面儿人几方斗法，想不殃及池鱼，可能吗？”
“可不可能也不是咱们说的算！”郑源自嘲道，“也就是这时候，我才庆幸自己军衔不算太高，没有入局的资格。”
“这事儿不该咱们烦，你不要想太多。”楚铮不想就这种问题多说，便道，“且说图纸吧！”
“图纸！”郑源嘴角翘起，“他有张良计，咱们有过墙梯……这事儿，反正他也不知道图纸是真是假，何必理他，拿张某国对外公布的图纸应付一下就得了！”
“这法子好！”楚铮终于笑了。
郑源也嘴角含笑，道：“嘿嘿，老沈他们还嘀咕呢，生怕对方发觉这点……我就和他们说，要是等他们发现不对劲儿了，还不能把他们拿下，那就是咱们没用啦！”
“你都这么说了，老沈几个肯定不能含糊，定然按你说的做呢！”楚铮让郑源给逗笑了。
郑源也跟着哈哈哈了几声：“说起来，明天的演习可是真的，等把该抓的都抓了，新型武器的战场试验，恐怕要搞好几天呢！”
楚铮点头：“听说，新型战斗机这次会参加演习，甚至于，刚进行装备的炮弹发射台，也会露一面。”
“那种移动隐形发射炮弹台？兼具电磁屏蔽功能那个？这都是第几代啦？”郑源对于这个只闻其名、却从未见过的装备感到好奇。
“就是那个！”楚铮看他一眼，“你怎么对它比对战斗机还感兴趣？”
“嘁！见都没见过啊，能不好奇么！”郑源说的理所当然。
楚铮笑道：“那你应该调到火箭军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摸一摸！”
“去你的！”郑源闻言笑骂道。
……
因为演习在即，部队的气氛紧张中带着些许兴奋。
不过，在一间很平常的办公室里，气氛却不怎么友好。
“吴慧，你听清楚了！”陈铎拍着桌子，冷脸道，“你不要心存侥幸！你是被我们当场拿住的！作为军事间谍，我们现在就可以送你上军事法庭，等候枪子儿吃！”
“那你们就送吧！”吴慧不在乎的嗤笑。
陈铎眯起眼，挥挥手，张至泓进来了。
“你！”吴慧本来不在乎的脸，在看到张至泓的瞬间，惊住了。
旋即，她便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沧海那个贱人，还是手软了！”
“你认识沧海，或者说，我们应该叫她‘席铃’？！……我问你，席铃背后的组织，是不是就是你的组织？”陈铎追问。
吴慧定定的看陈铎许久，问道：“你们这么追问我，是因为席铃什么都没有交代，还是说，你们想从我嘴里印证她的话？”
说到这儿，她大笑起来：“没用的，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问题！要是沧海她根本就没有交代的话，我就更不能说了！当然，要是她背叛了组织，那么，我为什么要帮她印证她的话？让她立功？做梦！”
“你！”陈铎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是在不起眼的女人，竟然这么棘手。
“老陈！”当陈铎暴怒着，要站起来怒吼时，楚铮按住了他肩膀，“老陈，算啦！把她带走，严加看管吧！”
“可是……”陈铎犹豫。
楚铮冲他摇头，道：“这女人，你看到了，一时半会儿想撬开她的嘴不容易，有这时间，还不如将注意力放到杨科和顾盼的身上，相比这个训练有素的女人，他们更容易被攻破。”
“训练有素？”这是从哪儿看的？
陈铎迟疑的看向楚铮，不解。
楚铮指着吴慧的眼睛，道：“她应该是经过对方最严苛残酷的非人训练，从意志上来说，他们更接近于机器人……当然，她们到底不是真正的机器人，所以想要撬开他们的嘴巴不难，但是没必要浪费时间……更何况，这女人，若是我猜想没错的话，她应该是训练过程中逐渐被淘汰的失败品，无论是战斗力还作战智慧，都不足为惧，她可能也就是能够在‘忠诚’上，能称道些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你什么都不懂！不懂！”因为楚铮说话时根本就没有避讳吴慧，所以吴慧把他说给陈铎听的话都听进去了，这也极大刺激到她，登时有点儿发狂的低吼了起来。
“喏，你看！”楚铮一摊手，冲陈铎笑道，“你看到她现在这种奇特的状态了吗？这应该就是他们训练之后留下来的后遗症！”
“呵呵，这可……真挺像那种程序发生错乱的机器啊！”陈铎摇着头，冲张至泓几个青壮年士兵挥挥手，“将她看押起来！”
“是！”张至泓几人一敬礼，便将连连低吼、一脸狰狞的吴慧带下去了。
等他们离开房间之后，魏工信才道：“老赵已经安排地方，准备秘密突破吴慧，让她开口了。”
“心理医师不能缺少。”楚铮提醒道。
虽然，刚才，他是故意刺激吴慧的，但是，他也没有乱说，吴慧这人的心理、以及她的精神，都的的确确是存在问题的。
“应该不难突破。”冯援增转着钢笔帽，笑道，“这次把吴慧捉到，想必那位代号‘沧海’的席铃会克服心理障碍，老实交代。”
“我看她不好啃！”郑源对此持不同意见，“席铃那里，咱们的人已经控制很长时间了，其间，席家二老也都没少和她交流，可她，却一意孤行，只是闭嘴不言。”
“其实，不一定让她开口啊！”楚铮眯起眼，低声道，“她能扮演席婷，咱们为什么不能安排人，扮演沧海席铃呢？”
“扮演？谁扮演席铃呢？”陈铎看向楚铮，惊奇道，“你该不会推荐席婷吧？”
他虽然没有将话说明，但语气很明显，他认为席婷根本不可能成事，她就不具备那种素质和能力！
楚铮闻言，笑道：“谁说我要用席婷啦？！她那样一个拎不清的人，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怎么可能推荐她呢？”
“那你……”陈铎没反应过来。
倒是一边儿的魏工信眼一眨，反应过来，他道：“老陈！你莫不是忘了？小张的心上人是谁啊！”
“席泠？和席婷换了名字的席泠？！”陈铎让魏工信这么一提醒，反应过来，登时一拍手，直道，“哈啊！怎么把她给忘啦！对啊！她是专业人士，请她出手，有保证啊！”
“那你得跟.国.安.那边儿打招呼，动用席泠出手，肯定需要.国.安.方面配合才成呢！”冯援增提醒道。
陈铎点头道：“肯定的！还得跟上面儿请示才成！至于请示之后，那就是大队长和政委的事情了，让他们跟.国.安.方面交涉去吧！”
“这主意很好！”魏工信乐道，“也省得只咱们让他们提溜的直转！”
说到这里，陈铎看魏工信，冲他说：“我说老魏，你干脆加入咱们特战队，做编外人士得啦！”
“你以为我现在不算啊！”提起这个魏工信就头疼，他明明是野战旅的参谋长，怎么不务正业，跑到特战队这边儿帮起忙来了！要知道，他们旅那边儿也有一大摊子的事儿等着他呢！
“这不是打算给你制作证件，证明你是咱们人么！”陈铎嘿笑，冲冯援增也道，“老冯也有啊！你们这俩得力干将，我们总队的大队长和政委都不舍得放手了！”
“靠！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魏工信傻眼了，“我以为你在逗我玩儿呢！”
“ME TOO！”冯援增也呆住啦！
他们俩怎么也不敢相信，总队大队长和政委是这样的“无耻”之人！
要知道，他们现在只是借调啊！
“嘿！老楚！老郑！你们看，老魏和老陈都高兴傻了！”陈铎拍手乐道。
“你才高兴傻啦！”反应过来的魏工信，登时瞪圆眼睛，怒道，“我高兴个……”
“打住！”楚铮及时伸手，制止他说下去，“老魏，要做文明人啊！言语要文明！”
“哼！”魏工信气呼呼，埋怨道，“你当我们俩是你们啦！我们是兼任！意味着一个人做两份工！两份工啊！”
“你要是觉得累，那么也好办啊，干脆转到我们特战队来啊！”陈铎眯眼笑道。
“我呸！”魏工信被陈铎的“厚颜无耻”给惊呆了，怒道，“老子我都四十大几的人了，还跑你们特战队去！你们队的你、老楚、郑源，找机会都要调位置了吧！还把我招过去！你怎么不干脆给我办转业啊！”
“那不能！”面对着一腔不满、欲要咆哮的魏工信，陈铎很淡定地推推眼镜儿，正色道，“老魏，老陈，你们不已经是职业军人了吗？肯定是要在部队呆到离休啊！”
“你这是在装傻！”冯援增不同于魏工信那般怒气，他很平静的提醒陈铎，“老陈，你就别骗我们了！我不敢说上面儿没有这种想法，但是，这么做之前，部队领导应该会找我们谈话……更何况，就像老魏刚说那样，我们俩都这岁数儿啦！在你们特战队，也就能做做教员，指我们出任务，根本不可能啊！”
“啧啧，我说两句！”沈亮和干咳量身，说道，“老魏、还有老冯，老陈刚刚真没骗你们！上面儿的确有意让你们过来给咱们特战队当特殊的教员，顺便像现在这样，在有需要的时候，咱们组成临时讨论小组，负责调度队员。”
“是真哒？”冯援增也吃了一惊，他问，“那你们几个……”
沈亮和点头：“我也好，老楚、老郑、老陈他们也好，即使调到别的岗位，只要没有调出咱们B军区，他们也会有这张特别证件。”
“乖乖咧！我们俩咋不知道啊！”魏工信这回安静下来，看向冯援增。
冯援增也是有点儿缓不过来神儿。
好半天，他们俩才按头，长叹了口气，也算正式接受上面可能做出的安排了。
“这话题暂时不提啦！”魏工信想想自己日后的工作量，就想哭。
“不提！不提！”陈铎热情的摆摆手，心道，等到证件发下来，你们不想要都不成呢！
“老魏，要不要发表发表感想？”郑源逗魏工信。
魏工信哼一声，一脸严肃正义：“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服从命令听指挥么！我老魏听从上级领导的安排！”
“……”冯援增看了魏工信一眼，无奈的叹口气，这家伙把他想说的话都给说了！
“老冯，你接着说！”魏工信注意到冯援增看向他，当即道。
“……”冯援增运气，心说，我想跟你约架，成不！
心里这般想，冯援增没有当面说出来，只是合计着等回去私下里，他和老魏好好儿“谈谈”。
“我当然是听从首长安排，部队怎么交代，我就怎么做啊！”冯援增说了和魏工信大同小异的话。
毕竟，话该说还是要说的。
“好啦！题外话，咱们也说的差不多啦，也该步入正题。”陈铎一一给大家斟上水，笑道，“咱们现在再合计合计明天演习的安排以及任务事项。”
“好！”谈到正事儿，这帮人便正色起来，应道。
他们接下来，便展开地图，就明天的安排做一遍预演。
正当他们精神专注的投入到工作中时，张至泓突然敲门进来：“报告！”
“小张？过来！”陈铎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刚刚老赵给我们消息，说吴慧招了？这么快？”
张至泓一笑：“她这样的人，有专业人士来，自然好对付……不过，她这会儿精神不太对劲儿，能提供给咱们采用的信息不是很多，只一点，她刚才交代的信息，很可能和席婷有关。”
“那你们还等什么啊！赶紧的！找人啊！”陈铎一听，当即拍板儿，“就你吧！赶紧带着一小队人去找！一定把她找到！席婷的出现，说不定就是让席铃交代的契机！”
“咱们不是不指着她开口了？”魏工信以为陈铎不准备将注意力放在席铃身上了。
“只是不完全指望她，但是，若席铃愿意开口交代，也是好事儿！毕竟，能相互佐证的证据出现，会让有用信息、或者说可采用信息增加许多！何乐而不为呢？”陈铎解释道。
魏工信闻言，点点头，道：“也是！”
“小张！你现在就去吧！”
陈铎一下令，张至泓便立刻应了。
“呵呵，小张心里估计已经急切了。”魏工信等张至泓走出去，这才笑道。
沈亮和接话道：“到底是小夫妻，甭管他们俩能不能过下去，可到底是夫妻，小张心里惦记席婷很正常！”
“正常不正常的，不管咱们的事儿啊！”陈铎拍拍手，笑道，“咱们现在的重点是面前的这张地图！老伙计们，咱们赶紧再合计一遍，一定要精准到极点！”
魏工信和冯援增距离地图最近，他们俩拍拍图，道，“这都合计五六遍啦！要不然，咱们干脆找沙盘做推演吧！干巴巴的，怪无聊的！”
“这主意好！”陈铎闻言，眼眸一亮，十分赞同。
……
楚铮和他们一起走到沙盘前，划出位置，算是模拟演习所在的大型广场了。
“咱们按照演习顺序，完整演习一遍。”陈铎摆开架势，说道，“咱们先假设这次演习没有干扰，只是纯粹的演习啊！”
“没问题！”楚铮等人应道。
众人按照之前一起商量好的规则，开始一次次模拟演习。
直到……
时针转过一格，张至泓再度回来，他们才从热烈的气氛中中止配合和较量。
“怎么样？小张？人找到了么？”陈铎抬头看向张至泓，笑眯眯问道，“哎哟！看来我这是多此一问啦！看你小子这样子，就知道，马到成功！”
张至泓闻言，脸上扬起笑容，道：“报告！这次任务，顺利完成！”
“好！人呢！”魏工信高声叫一声好，就想看看被调换走的席婷。
话说，张至泓结婚那么久，他都没好好儿注意过张至泓的媳妇儿。
“席婷本人……她现在的精神状态，略有萎靡，赵政委建议让她先略作休整。”张至泓表情自然道。
陈铎见他神情看上去波澜不惊，心里也有数了，便道：“那成，你告诉老赵他，让他看席婷何时适合问话了，就让我们几个见识见识她！”
魏工信闻言，大眼一睁道：“咱们很闲么？”
楚铮笑他：“刚才好像是你先提出想见见席婷的吧！”
魏工信：“……”
“好啦！就这么说定了！”陈铎拍板儿，道，“等席婷可以见人以及被问话了，就把她带过来！”
“咦？咱们不过去啦？”魏工信又道。
陈铎摇摇头：“你提醒的对，咱们也不是那么清闲，能省儿点时间，就省点儿时间！”
魏工信：“……”
……
说来，席婷的身体素质当真很棒。
这不，也就休整了俩来小时，就可以见人、说话了。
“席婷。”张至泓把她带到办公室前，和她说道，“席婷，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我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蠢人，小聪明你从来都不缺，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会儿如实回答领导们的问话，对你是有好处的！”
“至泓！”席婷这会儿可温柔老实了，一点儿也看不到当初炸刺儿的影子。
她眼含泪珠儿，表情很委屈，
抽噎两声后，她低垂着头小声说道：“你放心好啦！我知道应该怎么表现！你不用担心我。”
张至泓也没有说类若“我根本不担心你”这类的气话。
实际上，他现在对席婷已经一丁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任务之后他肯定会很痛快的和她分开。
“你心里有数儿就好。”张至泓也不和她多说，冲席婷身后的战友们点点头，便转身敲响办公室的门，喊一声报告，这才推门进去。
陈铎在应一声“进来”之后，便将桌子上所有的图纸，都收了起来。
魏工信正好儿挡在办公桌前，看到席婷进来，不禁挑起眉道：“哟！挺快呢！”
张至泓报告了情况，陈铎一挥手，示意他坐过来。
两个战士将席婷请到沙发上坐下，而他们冲陈铎几人敬了个军礼，走出办公室，在外面站岗。
陈铎笑眯眯的给席婷斟了杯水，放到宛若受惊一般的席婷跟前儿，和声道：“来，席婷同志，你请喝茶！”
“谢、谢谢！谢谢！”席婷受宠若惊，双手接过茶杯，连连道谢。
陈铎笑道：“不客气！请喝茶！……唉！席婷同志，你受苦啦！”
楚铮闻言，和郑源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然啊。
“不、不苦！”席婷忐忑的低下头，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不管怎么说，这次席婷同志你都受到惊吓了。”陈铎不介意席婷的不配合，依旧自说自话一般，按照自己的节奏走，“不知……席婷同志，你这会儿感觉怎么样？状态可还好啊？”
“挺、挺好的！”席婷有些躲闪，低头不肯看陈铎。
陈铎微笑道：“那么……席婷同志，你认为你现在有精力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帮我们大家一点儿忙么？”
“可以！”席婷急忙应道。
大概是她意识到自己这般迫切的态度，不符合她之前柔弱的形象，又赶紧垂头，小声道：“可以，可以的。”
陈铎笑眯眯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这样……席婷同志，要是在咱们交谈过程中，你有任何不适，都可以提出来，咱们可以暂停对话，毕竟，你身体更重要。”
“谢谢您。”席婷看上去挺感动的。
不过，陈铎也不敢完全相信她。
“那好，那么，我们就开始，可以么？”陈铎看看时间，“这样，咱们现在谈，早点儿谈完，你也好回去休息。”
“可以的。”席婷点头。
她双手紧紧握住水杯，让水杯中茶水温度温暖她的手。
陈铎扭头看向楚铮等人：“你们也都坐过来吧！”
“我们就不啦！”楚铮几人摆手，道，“都坐过去的话，恐怕席婷同志会有压力，你就代表我们问吧！若是我们几个有问题的话，就在原地问，相信席婷同志不会介意回答的，是不是？”
席婷赶紧点头，她不可能说自己介意啊！
陈铎见张至泓都保持距离，便也不强求了，只管认真的和席婷对话。
陈铎问席婷她之前的经历：“席婷同志，想必你……已经知道你之前经历的原因了吧！”
“知道了！”席婷想起之前经历，脸色当即就难看起来。
陈铎点点头，又问：“那么，请问，你认识那个和你长相极其相似的女人么？”
“……”想到席铃，席婷的脸色愈发挣扎起来。
看样子，她们认识的了！
只不过，看席婷这样子，恐怕不会轻易承认啊！
这般想着，陈铎双指扣桌，眼睛也渐渐眯起来了。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席婷竟然出乎他意料的，开口承认了：“是的！在她将我禁锢，取代我之前，我已经和她……相处过、相处过一段时间了。”
一段话，让席婷说的磕磕巴巴，但好歹，她还是说实话了。
陈铎微笑着，冲她颔首示意，鼓励她继续说。
也许是因为开口承认的缘故，席婷这会儿，有种压力尽消之感。
陈铎见她停顿，也不催促于她，只是静静地冲她微笑。
见此，席婷心中大定。
这回开口，她说话就流利很多了：“第一次见到她，是我们同学所组织的PARTY上，你们不知道，当一曲舞结束，旁边儿的美女将她脸上的面具给拿下来的那刻，我心里是多么惊涛骇浪！”
席婷回忆起第一次见到席铃时，那种震惊到有点儿惶恐的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一胎同生的缘故，当时，看见她拥有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庞时，我真生出一种想法儿——这女人要是代替我，恐怕很少有人能够认出来吧！”席婷苦笑道，“只是真没想到，我这种自认为很是荒唐的事情，竟然会真的发生！我更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是我的同胞姐妹，她是我们三胞胎的长姐！”
席婷说到这里，眼中有种说不出来……唏嘘和感叹。
陈铎听到这儿，在她伤感之时，开口插话：“不好意思，席婷同志，我想我需要打扰你一下子。”
“啊？啊！您说！您说！”席婷被陈铎从她那伤感中拉回心神，迭声同意。
陈铎问她：“席婷同志，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和你的关系的？”
“……”陈铎这么一问，席婷的双眸不由一闪，“在我被她控制之前。”
陈铎进一步追问：“席婷同志，你可以说的更确切、更详细一点么？”
席婷有点儿犹豫。
陈铎见状，提醒她：“席婷同志，恕我直言……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问题表现得这么迟疑，但我相信，能让你难以启口的，一定是真让你感到为难的……本来，我们不应该揪住让你为难的事情不放……但是，我必须提醒你，那位代替你的女人，她身后有极大背景。
假若我们不把她身后的背景挖出来，恐怕……你也会受到波及啊！”
席婷被陈铎这么一下，登时便打寒颤：“什么意思？”
陈铎告诉她：“到现在为止呢，那女人一直不肯交代，若不是我们将你救出来，恐怕你会被他们带到别的地方，甚至是国外。
而我们救你出来的同时，也意味着你这一环，他们已经失利，接下来的行动，他们损失恐怕会更严重。”
“这……”席婷喏喏两声，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张至泓听她这会儿了，竟然依旧自私，登时坐不住了，就想起身质问。
不过，不等他有动作，楚铮便快他一步，一把将他按住，小声道：“张至泓，你冷静一下，好不好？看老陈的！他不会让咱失望！”
张至泓憋红脸，好半天才忍住心中怒气，缓缓地点点头。
“实话告诉您吧，您那位胞姐，事实上，已经被我方控制住了。”陈铎转着钢笔，冲席婷轻松一笑，“就像您所问的那样，这事儿和您有什么关系呢？”
陈铎嘴角上挑，眸中带着些许轻松。
但是，任席婷怎么看他眼中的轻松，都有种紧迫的凛然之意逼近。
她清楚的知道，这种凛然之意，不仅仅是陈铎警告于她，更多的，是她让他的语气和表情，勾起了不怎么美好的回忆缘故。
于是，席婷不由自主缩缩脖子，轻轻地吞了吞口水。
她瑟缩着看向陈铎，问道：“您想说什么？”
陈铎见席婷情绪波动是按他预想走的，心里稍稍满意，但面儿上却不肯表露分毫。
他仍旧保持之前那种温柔中散发着冷然的气质，冲席婷笑道：“席婷同志，请您相信，我和您说的一切之一切，不是想恐吓您，而是告诉您您真实的现状，以及您即将要面临的很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陈铎这种和煦之极的态度，不能让席婷感受到任何温暖，相反，却让她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寒风将她围住：“我想，您想必是清楚您和那位女士有多么相像，甚至您的丈夫张至泓，在第一时间，都没有认出她在假扮您。”
听到这儿，席婷嘴角露出一抹可以称之为“自嘲”，也可以称之为“苦笑”的弧度：“陈队，虽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是，我们俩人的事，别说在座的各位了，就是军属大院儿的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吧？”
她垂下眼眸，呵笑了一声：“张至泓认不出我来，全在情理之中，自从和我领证之后，他就没一次是正眼看我的！呵！”
她强颜欢笑的扬起头，抬手揉揉鼻尖，长喘口气，也是吸吸鼻子：“陈队，你们应该不知道，让人透过你去看其他人的感受……虽然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在心里对我表示唾弃，说‘那是你自作自受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说出心里话的缘故，席婷越说越兴奋。
也许，是话说得太快，以至于思绪有点儿混乱。
反正，说到激动之处，席婷的手在额头和嘴巴处来回晃动。
她的眼睛看上去隐隐泛红，她那嘴巴也紧抿起来，好半天，方才可以继续表达她的想法：“可是，就算是，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都是我自作自受，可那种被人漠视到连后悔都没脸说出去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太痛苦了！”
说到这里，她好像有些把持不住情绪了。
陈铎怕她崩溃，赶紧抽出纸巾递给她，准备安抚她的情绪。
却不想，席婷情绪完全可以坐到收发自如。
“抱歉，陈铎……我、我刚才好像有点儿失态，抱歉！”将陈铎递来的纸巾攥到手心儿里，席婷低头，快速将眼眶的湿润全数擦干，这才抬起头，冲陈铎一笑。
“啊？”陈铎见过变脸，可他真没见过像席婷变脸能变这么快、情绪也能做到这般无缝转换的人，简直……让他叹为观止之余，也深深地感到他当真是——孤陋寡闻啦！
“没事儿！没事儿！您没事儿就好。”陈铎能说什么，只能耸耸肩，那么囧囧有神一抬手，表示他内心世界相当强大。
“我没事儿！”席婷没有看向张至泓，甚至没有看向陈铎以外的任何人。
她道：“陈铎，您可以继续问。”
陈铎胡乱的点点头，干巴巴的，轻轻地笑了两三声，这才重又找回之前的良好状态。
他说：“那好，我们继续之前话题。”
说起来，人家陈铎到底属于专业人士，心理素质极佳，随话题的正式回归，他整个人的状态，又重新回到之前那种温和中隐藏着震慑力的状态。
他这种状态的回归，让席婷之前的波动情绪荡然无存。
同步的时间，让席婷也恢复之前那种谨慎又担忧的心绪、以及状态。
“席婷同志，想必，您对那位女士可以‘扮演’您的实力，已经有了深刻体会，我想，也不用多说了。”陈铎挠了挠脸，没有敢再把张至泓牵扯进来。
他这样做也是很有效果的，果然，席婷的情绪没有发生之前的变化。
“她现在在我们手上，而我们是不可能让她再离开的，至少短时间内，不可以。”陈铎越说就越在状态，他很认真的告诉席婷，“而对您，就算您申请保护，除非您能确定那位女士背后的势力会找您，否则，我们也不可能永远陪在您身边儿。”
听到这话，席婷不由得又开始打起冷颤来。
她看着陈铎双眸中的光芒，又一连使劲儿打了数个寒颤：“您……您到底想说什么，我、我不懂……有话，您，只管直说就是，我、我应该能尽量做到回答的。”
说到最后，席婷声音几近喏喏。
虽然，她说自己不懂，但是她的表情、以及眼眸闪闪烁烁的光芒，都告诉陈铎，她完全听懂了陈铎的“警告”——要是她不配合，恐怕，她大姐背后的势力会找到她，甚至让她代替她大姐，去做她大姐被要求做的事情。
“这样最好。”见此，陈铎不着痕迹的将目光调转到不远处的楚铮等人方向，冲他们挑挑眉角，嘴角也勾起一抹弧度。
“席婷同志，您这么配合，真的很明智！相信我，您以后绝对不会为您今日的取择感到后悔的！相信我！”陈铎修长的手指一动，让那支在他指尖之间跃动的笔杆，做出一个极快又极其复杂漂亮的翻滚，就手腕一转，将笔稳稳地把握在手掌之中。
“您……问吧！”席婷昂起头，冲陈铎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看上去，是当真做好心理调节了。
“那么，我就继续说了。”陈铎点点头道，“虽然您做好了相关心理调节，我也不得不和您说实话……您那位胞姐，也就是叫作‘席玲’女士……”
听到‘席玲’二字，席婷便是一怔。
“怎么啦？席婷同志？”陈铎见状，不解的看向她。
“啊？啊！”席婷被陈铎这么一唤，不由得恍然了片刻，这才揉着额头，叹道，“抱歉，陈队……刚才听着个名字，我和我姐……啊，现在应该说是二姐了，她们俩人的名字同音。”
说到这儿，席婷不由自主的看向不远处的张至泓。
因为三人之间复杂的关系，所以，她想到席泠，便会将注意力放到张至泓身上，哪怕他们俩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席婷心里仍然无法释然，哪怕，她才是三人关系中那个罪魁祸首。
“咳咳！”陈铎在席婷注意力转向张至泓的第一时间，就看过去了，也正是因为注意到张至泓的不自在，在席婷身后冲战友们挤眉弄眼的陈铎，这才以拳抵口，轻轻干咳两声，试图将席婷的注意力拉回到他这边儿。
“对不起。”席婷果然被陈铎的咳声拉回了思绪，低头冲陈铎轻道一声抱歉，这才轻声道：“我没先到，大姐会取和二姐同音的名字，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您……这话，是意有所指么？”想很多很细心，不肯放过一切和席玲有关的细节。
席婷听他这么一问，抬起头，捋捋垂落在双肩之上的头发，轻言道：“其实，我想她是……她应该是对我和二姐充满嫉妒，甚至是不甘的。”
“能告诉我……您这么说的理由么？”陈铎转开笔帽，打开手边儿的笔记本儿，准备记录，“事实上，请恕我直言啊，席婷同志，我从您之前的态度和话语里面能够看出来，您对您那位大姐席玲是有所了解的，对吗？”
这回，陈铎依然果断说出“席玲”俩字，看起来好像不想顾及席婷呃感受。
“对！”面对陈铎那双充满了然的双眸，席婷承认的很干脆。
忽然，她有种释放她自己的感觉，她承认的直接而又爽快：“陈队，您说的没错，因为和大姐席玲有那么一段接触，彼此对话的时候，我也能采集相关信息。”
陈铎所采用的方法奏效了，席婷也可以很自然的谈及和“席泠”同音的“席玲”二字了。
“能确切的……说说吗？”陈铎试探着问。
席婷点点头，冲陈铎一笑。
她清了清嗓子，眼中充满回忆，嗤笑道：“我之前不想说，是因为……我想报复张至泓！”
“什么！”
她话音刚落，张至泓猛地站起身来，不待楚铮郑源阻拦，便快步上前，站到了席婷的面前。
他此时面部表情充满了愤怒，看起来，甚至可以说有点儿狰狞。
他到底克制着情绪，努力让自己不要将席婷从椅子上揪起来：“你！告诉我，席玲是不是打算对她动手？”
“是！”席婷一双眸子，紧紧地锁定住张至泓，眼中带着自我解放的嗤笑，以及，毫不在乎。
她这般痛快的承认，让张至泓先是一怔，继而，便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在眸子中散发出来。
他眼中的痛苦，让席婷也是先一怔，紧接着，便是饱含着自我不屑和贬斥的泪珠儿涌出。
她漂亮的唇形也不再维持原先那种风度，颤抖着，启启合合说出话来：“张至泓……其实，你更想说，说‘席泠，你是不是知道，席玲想对席婷动手，对吧？’……哈哈，也对，我本来就是席泠，真正的席婷，是你的心上人，是我的嫡嫡亲、嫡嫡亲的胞姐！就算我们俩换身份了，在你心里，席泠和席婷也是不同的……你，张至泓！虽然没有勇气正面我们之间混乱的关系，可是，你到底喊不出……到底对我喊不出‘席婷’这个名字，是不是？”
面对着席婷充满凄苦的诘问，张至泓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有一瞬，他也分不清自己内心深处真正的情感归宿了。
“我真坏！竟然，竟然可以做到不折手段去抢自己亲姐姐的男朋友……可是！”席婷冲张至泓又哭又笑，“我也遭到报应不是？在换身份的时候，我就真把自己给丢了！席泠！席泠！多好听的名字！多漂亮的字啊！”
张至泓看着失态之极的席婷，缓缓地，将眼睛闭上，好半天，才又睁开。
席婷看着张至泓不发一言的样子，忽然，有种自己很可笑很可笑的感觉。
她看着张至泓，定定的看着他，自嘲一笑的摇头道：“对不起，我想，你现在的内心世界很复杂吧，毕竟，就算咱俩离婚，你应该也没有脸面去见她了……而她，她应该也不会原谅你了……不是因为你我之间的关系，而是因为，你当初没有勇气面对她。”
张至泓的冷脸看着她，依旧不言不语。
席婷好像也不介意：“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放心，等事情都了结，我就放你回归自由，咱们俩尘归尘，土归土，我不会再让你感到难受了。”
说到这儿，她使劲儿盯住张至泓，将他的印在她心中。
“好啦！”席婷冲张至泓露出她认为应该是最美好一笑后，迅速将他推开。
“陈队！”她看向早就躲到一边儿的陈铎，轻轻地一笑，道：“应该需要劳烦您一下，请您将张至泓带到一边儿，咱们继续之前问话，可以不？”
张至泓：“……”
陈铎：“！！！”
楚铮等人：“？？？”
可以不？太可以啦！
关键是，您这情绪，怎么又变换这么快了？
当然，这种疑问，不是关键，关键时候，可以忽略不计。
比若，现在。
“小张。”反应过来的陈铎，赶紧配合着将张至泓拉开。
而反应过来的张至泓，也很配合的低头走回到原先的座位上去。
“小张，你小子，可得hold住啊！”楚铮看出张至泓内心翻涌的情绪，不禁拍拍他肩膀，劝道。
“楚队，你放心。”张至泓抬起头，嘴唇虽然很干，但是，他双眸却充满坚定，“我知道怎么做，不会失控。”
“那就好。”楚铮闻言，定定的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表示了信任。
陈铎看了张至泓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到席婷身上。
“席婷同志，你现在的状态……可以继续谈话不？”
“可以。”席婷垂着眼眸，脸色冷淡沉稳。
陈铎点点头：“那好，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希望您可以将席玲的事情说的更详细一些吗？”
“可以。”席婷掰着手指，缓缓地开口道，“不过，我想，这话恐怕……会说的长一些。”
“没问题。”陈铎又开始转起笔杆来，“我们今天的时间足够，应该能够让您成功的配合我们。”
席婷面对陈铎脸上的笑容，耸耸肩，便是随便：“这事儿，到底还是涉及席泠，哦，我是说我二姐。”
“继续。”陈铎见她停顿，便侧歪着头，示意她说下去。
席婷深吸口气，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能告诉你们的，都是我观察总结出来的，应该说把握还是很大的，至于那些纯粹属于猜测的想法，就不说出来误导你们了。”
“可以。”陈铎没有强求，事实上，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听一些没有证据的话。
毕竟，他们可以从席玲身上挖掘的东西还算不少，渠道也不少，不必纠结在席婷这里，她到底只是一般当事人，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培训或者训练，所以，就算她说她告诉的都是有证据的话，陈铎他们也都打算剔除着听。
对此，席婷自然不知道。
她现在正在将她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了……我们姐妹本来应该是三胞胎的，只是她一落地就让人抱走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她。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当时正在镜子面前一样。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三姐妹中，这位大姐和我其实才是最为相像的，与我们相比席泠，也就是我二姐，和我们的才最不像……当然，再怎么着，也比一般姐妹更像一些。”
她说着说着，自己竟然还轻轻地笑起来了：“所以，当初见到她时，我整个人都是发懵的状态，我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当时的感觉。
你们可以想象不？突然有一天，一个和你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你们的眼前，呵呵的冲你笑。而你，也很清晰的知道，在你现在的生活里，根本不存在这么以为兄弟姐妹。”
她看着陈铎，挑起眉毛冲他发笑：“陈铎，看您现在的表情和眼睛，您应该是没办法产生同理心吧？”
“对不起。”陈铎干笑一声，耸耸肩，道歉，“我刚才试图用那种换位思维来思考，可是……”
他又耸耸肩，配合自己的语气，向席婷表明：“到底……不是当事人啊，可能很难感受您当时那种感觉吧！”
“不需要道歉啊！”席婷笑的愉悦，她摆了摆手，“这种事情可以理解啊，要不怎么有句话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陈铎：“……”
席婷见陈铎似乎让她噎住了，心情愈发愉快起来：“其实我可以长话短说的，给大家节省时间也算是节能减排吧！”
陈铎：“……”
他说不出话来，甚至，面对席婷，他有种想要推翻之前对她的看法了，眼前这个眼底透露出一抹刁钻的女人，这才应该是她本来的面目吧。
也许，当初，那一瞬间不能自我把握的贪恋，让她自主或不自主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也许，这种强求来的婚姻，在不能给她预想中的幸福和快乐时，她已然把原先那让人喜欢的自己丢掉了。
“咳咳咳。”陈铎脸有点儿泛红，他为刚才这种不太爷们儿的多愁善感而脸红，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有种情怀，会这么“体贴”的揣摩一个人，简直不可思议！
“席婷同志，你可以接着说。”
陈铎抹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保持之前的状态。
席婷没看他，但是，还是按照他所说那样继续说下去：“我记得，看到席玲，也就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大姐之后，我就脑子一懵，什么都不知道了，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一处包厢里面和她面对面坐着了。”
“你当时没有好奇自己怎么去的那里？”陈铎问。
席婷闻言，用一种“没想到陈队你也会有这么弱智一问的时候”的眼光看向他。
这，让陈铎分外不自在呢。
“我当时，当然会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席婷明明白白用一种“我认为你会懂”的表情，告诉陈铎，“陈队想必有听说这么一句话，叫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种时候，动动脑子就能想清楚——她，和我长的这么像，还把我，毫无知觉的带到咖啡厅——想想就知道不简单。
可是，这种不简单能说么？能问么？我不知道你们军队的人怎么处理，反正你们是‘艺高人胆大’，也许，你们会有不同的处理方法。
但是，我不成啊！我就是一平常百姓，本身也没什么自保的本事，就是寻常女性，那种时候，少说话少动作，应该是我能做到最好的自我保护的事情了。”
这话其实就是告诉陈铎，她当时没有问。
陈铎点点头。
席婷见他认可她的话，轻轻笑了一声，又道：“她当时很坦白，也很直接的告诉我她的身份，我当时是吃惊的，第一反应就是和我父母联系。而她，也没有阻拦。”
“你们……我是说，你父母和你当时通话了？”陈铎不由自主加快转动笔杆的速度。
而不远处的“旁听者们”，也不由得皱眉，相觑起来——席父和席母两位老人家，当初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啊！
“也许，你们会感到特别特别奇怪，为什么我爸妈当初没有提到这一点，甚至于，你们可能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撒谎……也许，现在，你们已经发散思维到，在想，他们是不是想和我那位大姐暗渡陈仓？”席婷乐道。
她是乐了，陈铎以及众人却都笑不出来了，他们的确被席婷说中心思。
“我想，席婷同志，您真应该从事心理方面的工作，也许，可以有更大的成就。”陈铎给她这么一句，让她随便理解——她可以将这话当成是讽刺，也可以当成真心的感叹。
“不要生气，我刚才进来时战战兢兢这么半天，现在想来都不生气，你们何必动怒？”席婷笑吟吟道，“不管我是否说中你们的心思，你们都当成是我逗大家玩儿，给大家调节一下气氛了。”
“……”呵呵，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报复吗？
陈铎无奈的看看席婷，转头又看向不远处的张至泓，眼看着张至泓被楚铮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心里不由得感叹——说来，这孩子也真不容易啊，有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媳妇儿，啧啧啧，真实辛苦他啦！
“您就应该看他。”席婷在陈铎又看回来的时候，撩撩头发笑道，“要不是刚刚他的表现让我想通了一切，也看透了一切，我也不回觉悟，更不会释放心中的惊惧，找回原本的自己。”
席婷把玩儿着头发，笑道：“要知道，被你们解救回来的时候，我心里的惊惧已经无以复加了。”
呵呵，这真没看出来！←陈铎腹诽道。
席婷也不介意陈铎不搭理她，径自说：“陈队，您请放心，我说话算话，既然答应您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一定不会打折扣呢！……哦，对啦！刚刚，我说到哪里了？”
“……”陈铎嘴唇动了动，没有立刻答话，谁让他好巧的注意到她眼底闪烁的促狭光芒了呢！
陈铎又一次将眸光调向张至泓的位置，冲那位同样表现出无语的同志耸耸肩——原来，席婷是这么个充满恶劣趣味又十分喜欢捉弄人的女人。
“您说到席玲和您坦白身世了。”陈铎见席婷还看着自己，一副等待着他回话的样子，根本没有开口迹象，只能回答道。
“哦，对！是说到这里了。”席婷笑道，“我刚刚说到，为此，我当时还拨通电话和我父母求证来着……不过，他们的手机当时都在通话状态。”
她仰起头，照着刘海吹了几口气，这才吃吃笑道：“我其实心里很清楚呢！那时间点儿，应该是他们和我二姐联系的时间。”
“所以你赌气没有和他们再联系？”陈铎忽然了然。
席婷闻言撇了撇嘴，一副嫌弃陈铎样子，哼道：“陈队，您太聪明了。”
“没办法，谁让我从事这样工作呢！职业技能呢，您不用太羡慕。”和席婷说话说多了，陈铎也有点儿暴露本性了。
席婷侧头耸肩：“行吧，看来我能加快描述速度了。”
本来就该这样！←陈铎腹诽道。
要不是考虑到席婷心理状态，他很早就想催她快说了。
席婷翘起了二郎腿：“因为心里别扭，就将手机放到一边儿的我，其实是想听听这位席玲怎么说，毕竟，不管她所言是真是假，我都得听听不是，不管自愿还是不自愿，都得走这么个程序。”
“她说什么了？”陈铎追问道。
“能说什么！”席婷撇撇嘴，将席玲的话重复一遍，大意和席父席母两口子描述的差不离儿，只不过，多出了她后来经历的一番事情。
她将话重复了一遍，还不忘了点评几句：“虽然她说的话我不怎么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孪生姐妹特有的感受，反正我认为她这人挺傻的，弄不好是被人利用了也说不定，毕竟，我爹妈有时候就挺傻的。”
“……”第一次听人这样大喇喇的当着他的面儿这么吐槽自己的父母，陈铎有点儿不知所措。
席婷见他这样，不由得呵笑道：“好吧，我也知道，这么说话不怎么合适，不过，我就是这么想的，毕竟，按照他们对老家那边儿的人，手段实在不能让我入眼，要是换位而处，我保证在我们姐妹出生之前，就把那帮人全都收拾的妥妥帖帖。”
“……”陈铎以拳抵口，轻轻地干咳了几下，便出声打断了席婷的自我发挥。
他道：“席婷同志，我想，这话题，你以后可以和您父母交换看法儿，但是现在……”
“现在应该办正事儿，是吧？我知道！”席婷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呵呵。”陈铎冲她笑得十分和善，但是心里却狂喷数个大字——明白个P！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陈铎心里的狂躁，席婷这次说话就顺溜许多了：“至于她怎么被利用的，我想，你们以后可以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当然，也许你们现在已经清楚了……不管怎么样，这不是咱们今天谈话的重点，我想，你们也不一定会感兴趣，咱们言归正传，说点儿你们感兴趣的事情吧，比若——席泠，我那二姐。”
“哦？说说看？”已经掌握席婷说话规律的陈铎，很给面子的接话道。
果然，他这么表现了，席婷也就正常许多：“据我所知，我二姐应该不会比我更早知道有这么一位大姐存在，也就是说，席玲和可能利用这一点，借我二姐的公务身份，做许多事情。”
“楚队。”听到这里，张至泓凑到楚铮耳畔，轻声道，“您们可别轻信她的话。”
“哦？”楚铮闻言，看向张至泓，“怎么说？”
张至泓轻道：“我不是说她说谎了，而是阿婷，哦不，现在应该叫她‘席泠’了……我是说，席泠这个姑娘特别聪明，她这个妹妹在智商方面完全无法和她比及，所以，我想，要是能联系到她，也许能知道关于席铃，就是这个假席婷的事情。”
楚铮眯起眼，看他道：“你是说，席泠很可能将计就计？”
“可以这么理解。”张至泓点头道。
楚铮想了想，也冲他点头：“好吧，你放心，这事儿……我知道了。”
他说着话，扬起头，瞅工夫，就冲一直留意他们这边儿的陈铎快速做出个手势。
刚开始写，俩小时之后更换过来，请见谅。
……
陈铎看了张至泓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到席婷身上。
“席婷同志，你现在的状态……可以继续谈话不？”
“可以。”席婷垂着眼眸，脸色冷淡沉稳。
陈铎点点头：“那好，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希望您可以将席玲的事情说的更详细一些吗？”
“可以。”席婷掰着手指，缓缓地开口道，“不过，我想，这话恐怕……会说的长一些。”
“没问题。”陈铎又开始转起笔杆来，“我们今天的时间足够，应该能够让您成功的配合我们。”
席婷面对陈铎脸上的笑容，耸耸肩，便是随便：“这事儿，到底还是涉及席泠，哦，我是说我二姐。”
“继续。”陈铎见她停顿，便侧歪着头，示意她说下去。
席婷深吸口气，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能告诉你们的，都是我观察总结出来的，应该说把握还是很大的，至于那些纯粹属于猜测的想法，就不说出来误导你们了。”
“可以。”陈铎没有强求，事实上，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去听一些没有证据的话。
毕竟，他们可以从席玲身上挖掘的东西还算不少，渠道也不少，不必纠结在席婷这里，她到底只是一般当事人，并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培训或者训练，所以，就算她说她告诉的都是有证据的话，陈铎他们也都打算剔除着听。
对此，席婷自然不知道。
她现在正在将她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了……我们姐妹本来应该是三胞胎的，只是她一落地就让人抱走了，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她。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当时正在镜子面前一样。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三姐妹中，这位大姐和我其实才是最为相像的，与我们相比席泠，也就是我二姐，和我们的才最不像……当然，再怎么着，也比一般姐妹更像一些。”
她说着说着，自己竟然还轻轻地笑起来了：“所以，当初见到她时，我整个人都是发懵的状态，我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当时的感觉。
你们可以想象不？突然有一天，一个和你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人，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你们的眼前，呵呵的冲你笑。而你，也很清晰的知道，在你现在的生活里，根本不存在这么以为兄弟姐妹。”
她看着陈铎，挑起眉毛冲他发笑：“陈铎，看您现在的表情和眼睛，您应该是没办法产生同理心吧？”
“对不起。”陈铎干笑一声，耸耸肩，道歉，“我刚才试图用那种换位思维来思考，可是……”
他又耸耸肩，配合自己的语气，向席婷表明：“到底……不是当事人啊，可能很难感受您当时那种感觉吧！”
“不需要道歉啊！”席婷笑的愉悦，她摆了摆手，“这种事情可以理解啊，要不怎么有句话叫‘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陈铎：“……”
席婷见陈铎似乎让她噎住了，心情愈发愉快起来：“其实我可以长话短说的，给大家节省时间也算是节能减排吧！”
陈铎：“……”
他说不出话来，甚至，面对席婷，他有种想要推翻之前对她的看法了，眼前这个眼底透露出一抹刁钻的女人，这才应该是她本来的面目吧。
也许，当初，那一瞬间不能自我把握的贪恋，让她自主或不自主的变成另外一个人。
也许，这种强求来的婚姻，在不能给她预想中的幸福和快乐时，她已然把原先那让人喜欢的自己丢掉了。
“咳咳咳。”陈铎脸有点儿泛红，他为刚才这种不太爷们儿的多愁善感而脸红，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有种情怀，会这么“体贴”的揣摩一个人，简直不可思议！
“席婷同志，你可以接着说。”
陈铎抹了一把脸，尽量让自己保持之前的状态。
席婷没看他，但是，还是按照他所说那样继续说下去：“我记得，看到席玲，也就是我那从未谋面的大姐之后，我就脑子一懵，什么都不知道了，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一处包厢里面和她面对面坐着了。”
“你当时没有好奇自己怎么去的那里？”陈铎问。
席婷闻言，用一种“没想到陈队你也会有这么弱智一问的时候”的眼光看向他。
这，让陈铎分外不自在呢。
“我当时，当然会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席婷明明白白用一种“我认为你会懂”的表情，告诉陈铎，“陈队想必有听说这么一句话，叫作‘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种时候，动动脑子就能想清楚——她，和我长的这么像，还把我，毫无知觉的带到咖啡厅——想想就知道不简单。
可是，这种不简单能说么？能问么？我不知道你们军队的人怎么处理，反正你们是‘艺高人胆大’，也许，你们会有不同的处理方法。
但是，我不成啊！我就是一平常百姓，本身也没什么自保的本事，就是寻常女性，那种时候，少说话少动作，应该是我能做到最好的自我保护的事情了。”
这话其实就是告诉陈铎，她当时没有问。
陈铎点点头。
席婷见他认可她的话，轻轻笑了一声，又道：“她当时很坦白，也很直接的告诉我她的身份，我当时是吃惊的，第一反应就是和我父母联系。而她，也没有阻拦。”
“你们……我是说，你父母和你当时通话了？”陈铎不由自主加快转动笔杆的速度。
而不远处的“旁听者们”，也不由得皱眉，相觑起来——席父和席母两位老人家，当初并没有提到这一点啊！
“也许，你们会感到特别特别奇怪，为什么我爸妈当初没有提到这一点，甚至于，你们可能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撒谎……也许，现在，你们已经发散思维到，在想，他们是不是想和我那位大姐暗渡陈仓？”席婷乐道。
她是乐了，陈铎以及众人却都笑不出来了，他们的确被席婷说中心思。
“我想，席婷同志，您真应该从事心理方面的工作，也许，可以有更大的成就。”陈铎给她这么一句，让她随便理解——她可以将这话当成是讽刺，也可以当成真心的感叹。
“不要生气，我刚才进来时战战兢兢这么半天，现在想来都不生气，你们何必动怒？”席婷笑吟吟道，“不管我是否说中你们的心思，你们都当成是我逗大家玩儿，给大家调节一下气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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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铎无奈的看看席婷，转头又看向不远处的张至泓，眼看着张至泓被楚铮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心里不由得感叹——说来，这孩子也真不容易啊，有这么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媳妇儿，啧啧啧，真实辛苦他啦！
“您就应该看他。”席婷在陈铎又看回来的时候，撩撩头发笑道，“要不是刚刚他的表现让我想通了一切，也看透了一切，我也不回觉悟，更不会释放心中的惊惧，找回原本的自己。”
席婷把玩儿着头发，笑道：“要知道，被你们解救回来的时候，我心里的惊惧已经无以复加了。”
呵呵，这真没看出来！←陈铎腹诽道。
席婷也不介意陈铎不搭理她，径自说：“陈队，您请放心，我说话算话，既然答应您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一定不会打折扣呢！……哦，对啦！刚刚，我说到哪里了？”
“……”陈铎嘴唇动了动，没有立刻答话，谁让他好巧的注意到她眼底闪烁的促狭光芒了呢！
陈铎又一次将眸光调向张至泓的位置，冲那位同样表现出无语的同志耸耸肩——原来，席婷是这么个充满恶劣趣味又十分喜欢捉弄人的女人。
“您说到席玲和您坦白身世了。”陈铎见席婷还看着自己，一副等待着他回话的样子，根本没有开口迹象，只能回答道。
“哦，对！是说到这里了。”席婷笑道，“我刚刚说到，为此，我当时还拨通电话和我父母求证来着……不过，他们的手机当时都在通话状态。”
她仰起头，照着刘海吹了几口气，这才吃吃笑道：“我其实心里很清楚呢！那时间点儿，应该是他们和我二姐联系的时间。”
“所以你赌气没有和他们再联系？”陈铎忽然了然。
席婷闻言撇了撇嘴，一副嫌弃陈铎样子，哼道：“陈队，您太聪明了。”
“没办法，谁让我从事这样工作呢！职业技能呢，您不用太羡慕。”和席婷说话说多了，陈铎也有点儿暴露本性了。
席婷侧头耸肩：“行吧，看来我能加快描述速度了。”
本来就该这样！←陈铎腹诽道。
要不是考虑到席婷心理状态，他很早就想催她快说了。
席婷翘起了二郎腿：“因为心里别扭，就将手机放到一边儿的我，其实是想听听这位席玲怎么说，毕竟，不管她所言是真是假，我都得听听不是，不管自愿还是不自愿，都得走这么个程序。”
“她说什么了？”陈铎追问道。
“能说什么！”席婷撇撇嘴，将席玲的话重复一遍，大意和席父席母两口子描述的差不离儿，只不过，多出了她后来经历的一番事情。
她将话重复了一遍，还不忘了点评几句：“虽然她说的话我不怎么信，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孪生姐妹特有的感受，反正我认为她这人挺傻的，弄不好是被人利用了也说不定，毕竟，我爹妈有时候就挺傻的。”
“……”第一次听人这样大喇喇的当着他的面儿这么吐槽自己的父母，陈铎有点儿不知所措。
席婷见他这样，不由得呵笑道：“好吧，我也知道，这么说话不怎么合适，不过，我就是这么想的，毕竟，按照他们对老家那边儿的人，手段实在不能让我入眼，要是换位而处，我保证在我们姐妹出生之前，就把那帮人全都收拾的妥妥帖帖。”
“……”陈铎以拳抵口，轻轻地干咳了几下，便出声打断了席婷的自我发挥。
他道：“席婷同志，我想，这话题，你以后可以和您父母交换看法儿，但是现在……”
“现在应该办正事儿，是吧？我知道！”席婷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呵呵。”陈铎冲她笑得十分和善，但是心里却狂喷数个大字——明白个P！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陈铎心里的狂躁，席婷这次说话就顺溜许多了：“至于她怎么被利用的，我想，你们以后可以从她那里得到答案，当然，也许你们现在已经清楚了……不管怎么样，这不是咱们今天谈话的重点，我想，你们也不一定会感兴趣，咱们言归正传，说点儿你们感兴趣的事情吧，比若——席泠，我那二姐。”
“哦？说说看？”已经掌握席婷说话规律的陈铎，很给面子的接话道。
果然，他这么表现了，席婷也就正常许多：“据我所知，我二姐应该不会比我更早知道有这么一位大姐存在，也就是说，席玲和可能利用这一点，借我二姐的公务身份，做许多事情。”
“楚队。”听到这里，张至泓凑到楚铮耳畔，轻声道，“您们可别轻信她的话。”
“哦？”楚铮闻言，看向张至泓，“怎么说？”
张至泓轻道：“我不是说她说谎了，而是阿婷，哦不，现在应该叫她‘席泠’了……我是说，席泠这个姑娘特别聪明，她这个妹妹在智商方面完全无法和她比及，所以，我想，要是能联系到她，也许能知道关于席铃，就是这个假席婷的事情。”
楚铮眯起眼，看他道：“你是说，席泠很可能将计就计？”
…………
楚铮想了想，也冲他点头：“好吧，你放心，这事儿……我知道了。”
他说着话，扬起头，瞅工夫，就冲一直留意他们这边儿的陈铎快速做出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