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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独尊txt下载

    新书终于和大家见面了,还是玄幻。

    最近流行入行十年秀,实际上算起来,老牛我入码字这一行,也整整十年了。

    2004年,当时的老牛还没走出大学象牙塔。从最初在榕树下漫步,再到天鹰徘徊,随后发现某点,混得一头大包又转战某剑。混来混去还是不甘心蛰伏,二度杀回某点,三易笔名,几起几落,走过了这十年岁月。

    说一句矫情一点的话,人生最美好的十年,真的都献给了写作这一行。

    不后悔,也没什么遗憾。十年来干过很多行业,最后还是发现,写作终究是我的最爱。

    只要我还写得动,只要骨子里的血液未冷,我愿意一直这么写下去,写到我自己不愿意写为止。

    我很感谢之前所有平台,他们让我这个学中文的家伙,有了凭专业养家糊口的本钱。虽然现在走上新的平台,但这仅仅是一种职业上的选择。

    我也非常感谢创世中文网这个平台,感谢这个平台里的那些编辑,多年好友成兄弟。他们给了鼓励,给我帮助,给我保障,让我少了很多后顾之忧,让我可以心平气和去创作,去写出更多有趣的作品。

    新书《三界独尊》,创作过程中,我一直都觉得干劲十足,热血沸腾,这种写作状态,曾经在创作《气冲星河》,创作《渡劫专家的后现代生活》时,都曾经有过。而那两本书,也是在各自时代里,算是比较出众的存在,都曾在新书月票榜上拿过冠军。

    因为能够唤醒我的热血,让我进入那种熟悉的写作状态,所以我觉得这本书,应该是值得关注一下的。

    老牛是热爱学习的人,也一直追求与时俱进,争取能够满足一批又一批读者的口味。这也是老牛能够在这个行业立足十年的原因。

    当然,人无完人,一本作品便如一段人生,总做不到完美,也绝不可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欢。

    老牛写书,归根结底就是为了让大家在生活中,能多一份轻松,少一些烦恼。如果能够在爽过之余,还有些许收获,那老牛就更加荣幸了。

    闲话不多说,希望大家都来创世中文网关注《三界独尊》,或者也可以在手机QQ阅读上搜索《三界独尊》,收藏老牛这本新书,陪伴老牛共同踏上一段热血的玄幻之旅。

    新书期间,也请老书友多多捧场,嘿嘿,如果有打赏就最好了,把粉丝榜占满了,老牛会觉得更有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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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尘觉得自己脑子里一团浆糊,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但又远比做梦真实。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疼痛不堪。

    “我这是死了吗?是在地狱里受那炼狱之苦?”

    江尘第一直觉,便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可是,身体那若有若无的生命气息,仿佛又在提醒着他,他还活着。

    这样的感觉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猛然间,江尘努力睁开眼来,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副棺材里。

    躺在棺材里?这么说,自己是真的死了?江尘满心悲凉。

    “可叹可笑,我江尘身为天帝之子,却天生太阴之体,不能进行武道修炼。纵有父皇为我炼制日月神丹,让我寿与天齐,到头来天道浩劫一临,却成了父亲的累赘,终究免不了一死的命运……”。

    “咦?我这经脉怎么回事?竟然有真气游走!虽然弱小的很……不对!这……这不是我的躯体,这绝对不是我的肉身躯体!我天生太阴之体,体内怎么可能有真气游动?”

    “而且,如果我已经死了,体内又怎么可能会有真气游动?”

    躺在棺木中的江尘,脑子仿佛有一道电流激荡而过。同时,他也发现,躺在棺材里的这副躯体,压根不是他本人的。

    “这……这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谁的身体?”这个惊奇的发现,让得江尘又惊又喜。

    很快,他就在这具躯体中,阅读到了一些残留的记忆。

    “这具躯体的主人也叫江尘?东方王国江瀚州的诸侯之子。名字是这个名字,可这显然不是我啊!我堂堂天帝之子,怎么成了凡俗王国的诸侯之子了?”

    江尘脑子里充满疑问。

    “难道我真的已经在诸天浩劫中死去?这莫非是传说中的转生寄宿?诸天破碎,轮回崩乱,按理说我在浩劫中身死陨灭,不可能入轮回的。这么说,我真的转生了?”

    经过对前任江尘意识碎片的阅读,江尘终于确认了这个事实。

    “想不到,我前世贵为天帝之子,却是太阴之体不能修炼。转生之后,成了凡俗王国的一个诸侯之子,反而却有了修炼的资质。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诸天破碎,秩序崩灭……我江尘前世空活了百万岁月,虽与日月同寿,浩劫一到,却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太阴之体,不能修炼,生死终究不能自主。命运便如那浮云尘土一般,风吹便散。”

    想到前世诸般遭遇,想到前世那身为天帝的父亲,不惜耗费神元为他炼制日月神丹,让他以凡胎之躯,得日月之寿。江尘不禁有些失神。

    他知道,这前世今生的生死大别离,也许就是永别!

    纵然他前世活过百万岁月,纵然他胸有大智慧,想到天帝父亲那无微不至的照顾时,也是潸然泪下。

    他知道,诸天破碎,就算是贵为天帝,恐怕也难在浩劫中幸免。

    一念到此,江尘不免有些怅怅然。

    不过,当他的灵魂触动经脉的那一瞬间,便好似一道雷电激射入他的灵魂深处。如同极渴之人遇到一缕甘泉!

    经脉中那缓缓流动的真气,虽然是那么弱小,弱小到几乎要枯竭了一般。但是,正是这微弱的一道真气,却像是点燃他生命之光的火花,将那些低沉消极的情绪一扫而光。

    “修炼!呵呵,修炼!曾几何时,对于天生太阴之体的我而言,是一个何等奢侈的概念?前世,我不能修炼,却从不曾向命运屈服。如今,我转生获得修炼资质,难道不是命运之门为我打开的一道缝隙么?”

    “我贵为天帝之子,掌管天琅书苑百万年,诸天典籍,我无所不阅;诸天法门,我无所不知。一身丹道修为,更是诸天闻名。只可惜前世满腹经纶,一肚子的理论不能付诸行动。如今,得此转生造化,有了修炼资质,我江尘更有何惧?有什么理由低头认输?”

    一想到这里,江尘顿时觉得豁然开朗。

    那些消沉的情绪,也渐渐化解了不少。他觉得,这次转生,也许就是命运的转机,是他的一桩大造化!

    是的,原来那个江尘所谓的诸侯之子身份,从他前世的地位和角度看,实在是弱小到微不足道。

    但是,再低微弱小的身份,有一点是他前世所不具备的。那就是修炼资格!

    修炼资格,就像一道起跑线。

    前世的他,身份是高贵,如九天龙凤一样,却只能在起跑线前看别人奔跑。

    今生的他,身份纵然低微,就算如蝼蚁一般,却有资格从起跑线上开始起步。

    修炼之道无穷无尽,只要有机缘,金鳞遇风雨可化龙,蝼蚁插上翅膀也同样可以笑傲九霄!

    如今,机缘来了!

    天帝之子,掌管天琅书苑,百万年的岁月,几乎是用在了博览群书上。说他是满腹经纶,胸怀万象都不算夸张。

    满肚子的理论,上至诸天,下至凡俗,可以说就没有他江尘不熟悉的领域。

    在前世百万年无聊的时光里,江尘自己不能修炼,却喜欢带徒弟。用徒弟来做实验,将他的满腹理论付诸实践。

    百万年时光,不知道造就了多少天才。

    什么是机缘?

    他转生了,带着天帝之子的记忆,得到了这个冤死的诸侯之子江尘的身体。

    前世在徒弟身上做的那些实验,如今,终于可以亲自去实现了!

    这就是机缘!

    一念至此,江尘忍不住激荡万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脆的破裂声,传入他的耳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

    “哐啷!”

    “江鹰,给我查,不惜一切代价,查个水落石出!”江瀚侯江枫狠狠地将一只花瓶摔在地上,满腔怒火,只恨不得将整个王都都烧掉。

    “侯爷,属下已经有一丝线索了。”全身黑衣的江鹰,恭敬道,“小侯爷虽然在修炼上不用心,但好歹也是真气境武者,对身体应该是控制自如的,绝对不会在那种场合,连一个屁都控制不住。”

    “这么说,果然是有人捣鬼?让尘儿在祭天大典上出丑?惹怒国君,引来杀身之祸?”江枫语气越发阴冷了。

    “今早,小侯爷曾和几个朋友去松鹤楼吃了早点。属下去松鹤楼查过,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但是属下在小侯爷的体内,却发现了‘三笑散’的成分。”

    三笑散?

    江枫脸色又是一沉,这三笑散,他如何能不知道?此物通经开络,虽然没有什么副作用,却能让人元气下沉,通过体内各处排出。

    果然,儿子在祭天大典上,那个惹怒国君大人的屁,并非平白无故放的。定然是拜这三笑散所赐。

    “看来,这事果真不是偶然,而是早有安排的阴谋!”江枫作为一方诸侯,稍微加以联想,便推断出了一些结论。

    “侯爷,这是今早与小侯爷一起吃早点之人的名单。都是一些诸侯之子。要想查清楚谁捣的鬼,却是比较费事了。”江鹰是江枫的心腹,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忠诚的属下。

    “查,给本侯查个底朝天!哪怕丢掉这块诸侯令,哪怕是粉身碎骨,我江枫也绝不能坐视这丧子之仇!”

    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些陈腔滥调在江枫此刻看来,都是狗屁!

    江枫祖代都是忠臣,但却不是愚忠。

    想想江家几代人给东方王族卖命,守御疆土,尽职尽责,几代人的鲜血战功,才赢得这么一枚诸侯令。到头来他膝下唯一独子,却不是说杖毙就杖毙了?

    君不仁,臣不义。大不了,反了!

    一想到国君东方鹿下令杖杀江尘的冷酷绝情,一想到那几路和他江枫不和的诸侯当时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再回头看看躺在灵棺中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儿子。江枫胸口就好像压抑着一座火山,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只恨不得立刻回到领地,提兵几十万杀入王都,杀他个血流成河。

    而在棺材里的江尘,听到这段对话,再结合这副身体留下的残留记忆,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原来,这副身体的原主人江尘,在祭天大典上,不合时宜地放了一个屁!

    而这祭天大典,乃是全国最高级别的祭祀圣殿,是国君与全国一百零八路诸侯共同参与,为国君东方鹿爱女祈福的!

    这种祭祀大典进行之前,国君与诸侯们都提前做了很多准备。斋戒省牲,沐浴更衣,焚香熏草。

    总而言之,一个个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力求做到尽善尽美来感天动地,从而达到祭天祈福的效果。

    本来,一切程序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可是,就在国君与诸侯们匍匐在圣阶上静默祈祷的时候,江尘这个屁却极为刺耳地响了。

    要知道,这个匍匐祈祷的环节,是整个祭天过程中最隆重的环节。在这个过程中,需要万籁俱静,鸦雀无声。

    如此才能通神明,见虔诚。

    可是江尘这个刺耳的屁,却打破了这份静默,打破了这份庄重。

    谁都知道,屁乃臭气,从肛门出,那是十分晦气之物。一般场合也就罢了,顶多屏住呼吸忍忍就过去了。

    结果,江尘这个不合时宜的屁,又臭又响,可谓是对神灵**裸的亵渎啊!主持祭祀大典的神官听得此屁,大惊失色,好似这一个屁把天柱给轰倒了,天要塌下来一般。当场破口大骂起来。

    这么一来,最是疼惜女儿的国君东方鹿,勃然大怒,山河变色。直接把江尘拖下去,活活打死!

    即便这样,东方鹿的怒气还没有尽消,下令要将江尘曝尸城头,任凶鹰恶鹫食其尸体。

    若不是一些朝臣和诸侯劝阻,说曝尸这种行为有伤风化,恐伤王国气运,恐怕江尘连个囫囵尸首都留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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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过梳理,江尘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楚了,也知道前任江尘的死因。

    “好嘛!看样子前任这个江尘,死得可真冤。放一个屁,就惹来杀身之祸?这东方王国的国君,还真是奇了葩了。祭天大典?呵呵,我身为天帝之子,阅尽诸天,可没听说过,沐个浴更个衣,然后烧几株香就能得到老天庇佑的。天道有序,得道多助,无道则天罚之。唉,罢了,怎么说这暴虐国君杀了这江尘,也算是成全了我这桩造化。”

    江尘叹了一口气,他躺在棺木里,也是感慨万千。对前任江尘既感到悲哀不平,又为自己转世重生而感到偷偷窃喜。

    只是,刚才那两个人的对话,他也听得一清二楚。其中一个,自然是前任江尘的父亲,准确地说,是他现在的父亲。

    看到这一世的父亲,因为儿子的事暴跳如雷,随时准备要造反的架势,江尘没来由的胸口一暖。这种宠溺的父爱,让他前世今生,似曾相识。

    “想不到,前世今生,我竟然有同样的幸运,都有一个护短的父亲。这江瀚侯身为一方诸侯,为了报丧子之仇,竟然不惜要造反。倒是个血性汉子。”

    也许是这个肉身与江枫有血肉相连的关系,江尘对江枫这个父亲,第一感觉便是非常欣赏。

    至少,这不是一个唯唯诺诺,只知道愚忠的愚臣。

    当然,江尘自然不会让事情往造反那个方向发展。

    诸侯征伐国君,痛快是痛快,但站在大势上看,基本就是死路一条。别说江枫眼下不是在自己的领地。

    就算在自己的领地,就算统兵百万,以一地诸侯对抗整个王国,那无疑是飞蛾扑火。

    江尘前世是天帝之子,饱览经典,深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自然不会让这一世的父亲去干这种蠢事。

    前世他是天帝之子,那是没错。

    可是前世的身份,放在如今却是个屁!

    若是父亲江枫反了,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他江尘好不容易夺舍转生,可不想刚醒过来就嗝屁了。

    所以,看到父亲随时有杀出王都的冲动,江尘忍不住“嗯”的一声,发出一道让江枫整个人都石化的声响。

    江枫确实整个人都石化了,眼睛死死盯着棺材里躺着的江尘,满眼的怒火瞬间化为浓浓的父爱。

    父爱如山,江枫几乎是虎扑过来,一把抓住江尘的手:“尘儿,你……你没死?”

    面孔是陌生的面孔,但这份父爱的感觉,前世今生却是如出一辙,让江尘觉得熟悉之极。

    “父亲,连累你了。”

    江枫此时此刻完全沉浸在爱子失而复得的喜悦中,哪管他身后洪水滔天?

    “糊涂话!你是我江枫的儿子,怎么能说连累?尘儿,你没死一切便好!放个屁怎么了?他东方鹿的女儿得了不治之症,祭个天就有用?如果祭天就能医不治之症,那还要医者做什么?”

    “再说,他东方鹿女儿的命是命?我江枫的儿子就不是命?他因为女儿的病祭天,我儿子不小心放了个屁,便要杖毙?”

    江枫一肚子的怨气,当着儿子的面也丝毫不加掩饰。对东方王国的一国之君,也是直呼其名。

    看的出来,这江瀚侯是真的怒了。江尘很肯定,如果他江尘真的死了,这江枫是肯定会反的。

    这是一个为了儿子连天都敢捅个窟窿的人。

    “有这样的父亲,倒真是不错。”江尘心里对这个父亲的好印象,又增进了不少。

    “尘儿,你别怕。既然你醒来,只要为父有一口气在,便绝不能再让你再吃半点亏。我这便去联络那些相熟的诸侯,一同上书,让他东方鹿赦了你那些乌七八糟的罪名。”

    污秽祭坛,撒野圣殿,亵渎神灵,破坏祭天大典!

    这一条条罪名不去,就算江尘死而复生,那事后的麻烦也必然是源源不断的。

    江尘也知道,他日后要在这东方王国混,便不能背着这一条条罪名,不然走到哪都是大麻烦。

    “父亲,洗除罪名,倒也不急。现在他东方家正是盛怒之下。过了几天,等他气消了一些,再去也不迟。我被他杖了一次,他总不能不要国君脸皮,再拉我去杖打一次吧?”

    要说应对眼前这个局面,江尘有很多种办法。

    不过江尘并不着急,他需要时间来适应这个身份,也需要时间来熟悉这副肉身。

    江枫正想开口说什么,忽然耳根微微一动,低声道:“尘儿,你先躺下,有人来了。”

    江尘无奈,他这死而复活是在太突然了。叫人看见,那可是天大的新闻。父亲这般说,显然是让他继续装死的节奏。

    好吧,有这副棺材做掩护,装死简直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了。

    “尘哥啊,你死的好冤。”脚步声还离得很远,可这一嗓子哭嚎,却穿透力极强。

    伴随着这道哭嚎声,咚咚咚的脚步声才不断滚近。

    确实是滚。

    来的这人,与其说是个人,还不如说是个肉球比较合适。这个胖子,横向纵向几乎是同样水平。整个身材呈现出很完美的圆弧,形成一个肉感十足的肉球。

    对这体重身材,胖子一向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他曾扬言,在一百零八路诸侯传人中,他赤胆忠心算不得第一,天赋才情算不得第一,但要说吨位第一,那是谁都抢不去的。

    一个人能长成这样已经实为不易,十分奇葩,可他的老爹,还给他起了一个更为奇葩的名字,叫做宣轩——女人味十足的一个名字。

    胖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人,一个个神情悲恸,显然都是来祭奠江尘的。

    胖子一马当先,挤到棺材边。以他的体积吨位,这么一挤,后面的人基本就凑不近来了,只能靠后边站着。

    胖子一边抹着泪,一边从怀里不断掏着东西出来。往那烧着纸钱的铜盆里丢。

    “尘哥,这是你最喜欢的插画版《肉蒲团》,以前是我藏私,没有借给你看。你这一走,弟弟我没了同道中人,留着这玩意还有什么意思?把它烧给你,你在下面没事可以看看。记得啊,别跟我一样小气,分享才是王道啊。”

    “还有,这里是一万两的银票。上次弟弟我没管好下半身,让小头指挥大头,擦枪走火,谁知不小心那姑娘怀上了。这事如果让我老爹知道,当场就能打死我,最后还是尘哥你拿了一万两帮我摆平。这一万两一直都没来得及还你……”

    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越哭越是伤心,烧完东西后,竟然趴在地上,一个劲的捶地,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江尘心安理得躺在棺材里,一声不吭。他也想借机观察一下这些死党的表现。

    毫无疑问,胖子宣轩是最死最铁的一个。

    “尘哥啊,弟弟我没本事。不过东方鹿那老儿杖杀了你。我在这里发誓,将来如果胖子我继承了我老爹的金山侯令,终此一生,绝不为他东方家出一兵一马。”

    胖子说到这里,回头瞪着身后那几个,嚷道:“你们几个,是尘哥的死党吗?把尘哥当兄弟吗?是的话,就过来对着尘哥的灵位发誓!”

    站在胖子身后的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叫道:“胖子,就你一个人义气?我虎丘侯传人便不如你?”

    说着,那少年也扑到灵前:“尘哥,我壶丘岳也发誓,如果我将来能继承虎丘侯,终此一生,也绝对不为东方家发一兵一卒!”

    这两人一发誓,剩下那个站着的锦衣少年,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杨宗,你还当不当尘哥是兄弟?”胖子见那锦衣少年犹豫,气不打一处来?

    “你忘了你刚到王都的时候,被雁门侯的儿子燕一鸣欺负,是不是尘哥帮你出头的?”

    “上次你有个任务培育灵药的任务没完成,是不是尘哥把他多出的一份给你补上的?你可知道,尘哥因为给了你一份,本来优秀的成绩被评为及格?”

    胖子越说越气,几乎要弹起来揪打那锦衣少年。

    这宣胖子每说一件事,躺在棺材里的江尘的记忆便越丰富一分。渐渐的,他已经将记忆中这些人和眼前这些人完全融合了。

    宣胖子正夹缠不清的时候,门外快步走来了侯府的管家:“侯爷,国君陛下带着一些大臣和诸侯,说是前来给小侯爷上柱香。”

    “上香?”宣胖子顿时火了,“这算猫哭耗子吗?打死了人,上柱香就可以这么愉快地揭过了?”

    宣胖子可以冲动,江枫毕竟是一方诸侯,不可能跟着犯浑。如今儿子没死,他也在考虑着怎么善后。

    无论如何,要保住儿子的性命和地位。这是江枫的底线。

    江枫很清楚,一国之君的东方鹿,打杀个诸侯之子,是不可能会心怀什么歉意的。能做到一国之君,对外人绝对是铁石心肠。

    他所谓的上柱香,无非就是假惺惺的表演。另外一层,也是来敲打他江枫,不要轻举妄动。

    显然,东方鹿不怕江枫记恨他,甚至不怕江枫反他。不过作为一国之君,他却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毕竟内乱一起,说不定会引发什么动荡局面。毕竟,江瀚侯在整个东方王国,还是有几分人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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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来,侯府就热闹了。

    不但一国之君东方鹿亲自驾到,身后还跟了一批人。不过人倒带的不多。包括几路诸侯和几个心腹大臣,总共也就七八个人。最稀奇的是,东方鹿那个患病的女儿东方芷若也来了。

    不得不说,这些权贵们一个个都是顶级的演员。上到国君,下至诸侯,一个个表情要多悲伤,就有多悲伤。

    仿佛躺在棺材里的江尘是他们家的孩子一样。

    江枫面无表情,只是麻木地回礼。既然是拼演技,那就拼呗。

    到了那东方芷若上香的时候,这病怏怏的丫头低声道:“江尘大哥,对不起,都是因为芷若不争气,让你受牵连了。不过你放心,如果死了之后有另外一个世界,芷若一定会亲自向你道歉。到了那里,你要打我,骂我,怎么都可以的。父王祭天都是为了我祈福,所以,你的死,也是芷若的罪孽。希望上天可以看明白,把所有罪孽都让芷若一人担待。不要迁怒我王国百姓,不要迁怒我父王……”

    小丫头语出至诚,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有些中气不足,但却说得异常认真。这一番话,却让一个个演技派的权贵们内心微微有些惭愧。

    连之前对东方王族痛恨到咬牙切齿的宣胖子,听了之后也对她恨不起来。

    “我说芷若公主,人都死了,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如果觉得内疚,到了下面,就给我尘哥做老婆。他活着没资格做驸马,死后嘛!嘿嘿!对了,我尘哥最喜欢的是屁股大的那种款。体位方面嘛,他……”

    宣胖子这张臭嘴一旦打开,就刹不住。他这一番话,说得东方鹿当场脸就绿了,好你个死胖子,这是诅咒我女儿赶紧死吗?

    那些权贵们却是努力控制脸部肌肉,生怕被宣胖子这活宝逗乐了,露出不合时宜的笑容。

    躺在棺材里的江尘本来是悠然自得的。听宣胖子大有控制不住的趋势,哪还躺得住?一把坐了起来,骂道:“死胖子,你让我死都死不消停是不?”

    他这一坐起来,现场除了江枫,所有人都足足有好几秒的石化。

    还是离他最近的胖子先反应过来,喜出望外:“尘哥,你这是诈尸呢?还是装死啊?”

    “装你妹,装死很累的,你倒装装看?”

    东方鹿见江尘忽然从棺材里坐起来,脸色当场一凝。他身旁一人立刻喝道:“江尘,你竟然装死!这是欺君罔上!当诛九族!”

    这种马屁精,每个国君身边都是不缺的。

    江尘懒得理会,而是施施然从棺材中爬了出来,目光平淡,望向东方鹿:“陛下,江尘侥幸未死。只想问一句,你是打算将我拉出去再杖毙一次,还是就此赦了臣下的无心之罪?”

    东方鹿是一国之君,被江尘这目光一扫,让他如同磐石一样的内心竟然微微悸动了一下。仿佛这从棺材中爬出的少年,忽然间产生一股看不清、摸不着,却让他都要为之忌惮的气势。

    “哼!我堂堂一国之君,岂能跟你黄口小儿一般见识?既然你侥幸活过来,算你命大。”

    东方鹿其实真的很想捏死江尘,但是理智告诉他,一国之君要有一国之君的度量。

    这个时候如果再对江尘下手,别说江瀚侯必定会反,手下人也定会觉得他器量不够,有失国体。

    “陛下,此子狡诈,竟然用装死来逃脱死罪,其心可诛啊!本侯请陛下从重处理,以正法典。”

    又是刚才那个马屁精。

    这下,江瀚侯江枫不干了,跳着脚板大骂起来:“天水侯,你什么意思?陛下都说了不追究,你上蹿下跳想干什么?”

    东方王国的一百零八路诸侯之间,并不是一团和气的。这天水侯,与江枫这江瀚侯便是出了名的死对头。

    天水侯阴森森笑道:“江枫,你儿子死而复生,你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我怀疑你也参与了欺君罔上。我恳请陛下派人深入调查江氏父子,如经查实,诛他们九族。”

    江尘见父亲已经处于爆发边缘,当即呵呵一笑,目光饶有趣味地在东方鹿和东方芷若之间看了几眼。

    忽然悠悠开口:“陛下,要诛杀我江家九族很容易。救回公主殿下性命,只怕没那么容易吧?”

    东方鹿神色一寒:“江尘,你这话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刚才在圣殿被打得死去活来,恍恍惚惚之间,似乎有神人在我耳边低语,说了一番话。这番话正好和公主殿下的病情有关。想到公主病情,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掉,所以就挣扎着活过来了。如果陛下觉得我江尘该死,那就下令将我再杖毙一次吧!”

    江尘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怎么说话才能吊起对方的胃口。这番话,自然是往东方鹿的痒处里挠。

    东方鹿作为一国之君,残暴冷酷,性格多疑。但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对东方芷若这个女儿,却视若掌上明珠。

    听说女儿病情竟有神人指示,当即就有些心动了。他祭天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女儿的病情?

    金石汤药已经无能为力的病情,只能寄希望于天了。

    “江尘,你此话可当真?”东方鹿就算是一国之君,此刻也难免有些忐忑,毕竟这人刚被自己下令打死过一次啊。

    “面对一国之君,臣下岂敢撒谎?”

    “好!江尘,你尽管开口,我东方王国但凡有的荣华富贵,只要你想得到,朕都能依你,只要你有办法医治芷若的病。”

    江枫这下有些紧张了。他生怕儿子江尘挨了打之后,一时激愤,戏弄国君,那后面麻烦就大了。

    “尘儿,你对医药之道知之不深。公主这病,太医院一众神医都苦无对策,你岂可轻言公主病情?”

    “父亲放心,孩儿对医药一道确实知之不多。不过公主的病情,是神人相托,想必是不会错的。”

    东方鹿也是急道:“是的,是的。江尘你但说无妨,就算说错了,那也恕你无罪。但若有良策,一切封赏不在话下。”

    封赏?江尘倒是不在意这个。他也不可能真的顺着杆子往上爬。跟一国之君讨价还价,居功自傲,提各种要求,那是作死的节奏。

    如今的江尘,却知道什么叫形势比人强。他知道,这时候姿态越低,对自己的保护越大。讨价还价也许能得到一些封赏,但一来会继续交恶东方王族,二来也会让一些诸侯眼红,招来各种嫉妒仇恨。

    想到这里,江尘却道:“臣下是戴罪之身,不敢要求什么封赏。只求陛下赦了我之前那些罪名,如此臣下说话做事,才不至于战战兢兢,总担心被人抓住把柄啊。”

    这番话一说出来,与江枫交好的几个诸侯都在心里笑了。这小子倒是能言善语,做人做事,比他老子更圆滑周到啊。

    赦他罪名,那还不是东方鹿一句话的事。

    “好,朕当着群臣的面,赦免你之前所有罪名。从此刻起,你还是江瀚侯府的小侯爷,一切功名地位不变。谁如果旧事重提,就是与我东方王族为敌。”

    东方鹿这番话也颇为体面,不但赦免罪过,还不许人旧事重提。这显然是宽江家的心,让他们不要有秋后算账的担心。

    江尘很配合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而后语出惊人地道:“其实,公主殿下并没有什么病。”

    这话一出,当场雷倒一大片。

    这江尘是作死的节奏吗?说了大半天,竟然说公主没病?没病怎么会这样?

    东方鹿几乎有一脚踹到江尘脸上的冲动。但一国之君的理智告诉他,要冷静,就算这小子是胡说八道,也得让他把话说完。

    “我说你们一个个这是什么表情啊?难道说公主有病你们才开心?”

    天水侯再也忍不住了:“江尘小子,你这是戏弄国君,自己找死啊!”

    江尘摸了摸鼻子:“陛下,我已经说过,我是受神人所托,为公主的病情说道。如今有人上蹿下跳,触怒神灵,神灵不高兴了啊。”

    如果放在其他场合,东方鹿必定认为江尘在装神弄鬼。

    可是这个时候,他不敢不信啊。一来,这事关他宝贝女儿的性命。二来,杖毙而不死,这事如果说没有神明的力量,他东方鹿也不信。他手下那帮狠人行刑的本事他是很清楚的。整死个人还能失手?

    基于这两点,东方鹿不得不信,呵斥道:“天水侯,你退下。”

    “陛下,此子妖言惑众……”天水侯急了。

    “退下!”国君很生气。

    天水侯乖乖往人群中退,他很想打压江家,可不代表他就敢顶撞国君。

    “陛下,神灵大人很生气。要刚才出口不逊的人自抽三个耳光,才肯开口。不过天水侯乃是一方诸侯,让他自抽耳光,岂不是为难?”

    “再说以陛下的仁德,怎么可能勒令诸侯自抽耳光?如此,便要看天水侯是不是自觉,是不是真的忠君爱国了。若是换做我,二话不说,别说三个耳光,便是三十个耳光,也毫不犹豫先抽了再说。”

    江尘此言一出,跟随东方鹿来的群臣都是窃窃私语了。有人觉得江尘是装神弄鬼,也有人觉得这也许是真有其事。

    当然,不是让他们自抽耳光,一个个看热闹自然毫无压力。目光都十分整齐地看向往人堆里扎的天水侯。

    而在天水侯身边的几个人,都自觉地让出一些空间,很巧妙地跟天水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把天水侯给腾出来。

    忽然间,天水侯感到全身凉飕飕的,这一瞬间,他悲哀地发现,所有同僚死党,竟然没有一个敢出头为他求情,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孤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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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来的几个诸侯,大多数是跟着天水侯来助长声势,打算对江家落井下石的。

    可是这个时候,谁敢发话?

    谁发话为这天水侯辩护,那就是跟神明作对,跟陛下作对,不想公主殿下病情痊愈。

    这时候宣胖子脑子也转过弯来了,他一贯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立刻跟着起哄:“天水侯,你平时自吹自擂,说什么天下诸侯论赤胆忠心,你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现在考验你忠心的时候到了,你却推三阻四,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天水侯,刚才你左一句诛我九族,右一句诛我九族。如今也不要诛你九族,只自抽三个耳光,便退缩了?”

    江尘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啧啧说道:“看来所谓的赤胆忠心,天下第一。是天水侯平时编出来逗大家开心的笑话,当不得真。”

    天水侯此行本来是来看江瀚侯笑话的,是来落井下石的。可眼下这个局面,他自己倒成了众矢之的,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啊。

    天水侯到底是官场老油条,很快就稳住了情绪,大义凛然道:“老臣别说自抽三个耳光,便是陛下让老臣横刀自刎,只要有利于江山社稷,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老臣便连眉头都不会皱。江尘小儿,本侯为陛下分忧,自抽三个耳光容易。但你若是戏言,又当如何?”

    是啊,如果这小子是戏言,岂不是君臣上下都叫他给耍了?

    江尘语气一冷:“天水侯,你可以侮辱我江尘,却不能亵渎神明!陛下,此人一而再,再而三语出不逊,神明已怒,公主的病情,臣下只怕是无能为力了……”

    东方鹿闻言,大吃一惊,心里也是怒了,你天水侯罗七八嗦干什么?真有那么忠君爱国,自抽三个耳光不就完事了吗?找个台阶自己下去不就是了?非得朕亲自开口,让朕落一个欺侮臣下的话柄?

    念头到了这里,东方鹿也是极度不快,眉毛微微一挑。天水侯是极为擅长察言观色,花了很多时间研究国君喜怒哀乐的。

    见东方鹿眉毛一挑,就知道陛下是动真怒了。慌忙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噼噼啪啪连抽自己七八耳光。

    每一下都结结实实,他知道,抽得越狠,才能打消陛下的怒气。

    这一轮耳光子下来,他整个脸都快变猪头了。

    一轮耳光下来,所有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江尘身上。

    江尘不慌不忙:“让你抽三下,你连抽七八下是什么意思啊?心里不服?你是不服这神明旨意呢?还是不服陛下?罢了罢了,这种事暂时就勉勉强强原谅你这一次了。”

    他不计较,天水侯那些同党却不干了。眼睁睁看着天水侯自抽耳光,他们苦着不能相劝。

    可是抽过之后,给天水侯讨个说法总可以吧?总不能白打吧?

    立马有个家伙跳出来:“江尘,我看你装神弄鬼要到几时?天水侯耳光也打了。你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便是罪加一等。”

    “对,说不出来,便是欺君罔上,戏弄朝堂上下,当诛九族。”

    这些家伙果然是一鼻孔出气的,连“诛九族”这种口头禅都如出一辙。

    江尘却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意道:“陛下,神明显灵,乃是极为神圣之事。这些家伙左一句诛九族,右一句诛九族。惹恼了神灵,他们就不怕耽误了公主的病情?真的被诛了九族?”

    说完,江尘索性走上前几步,站到这群老家伙跟前,大义凛然骂了起来。

    “你们一个个跳上跳下,真的为公主的病情考虑过吗?”

    “为公主治病这么神圣的事,在你们眼里变成了什么?变成了打压政敌,欺压良善的工具吗?”

    “天水侯,你们口口声声要诛我江家九族。若我江尘命薄,真被打杀了,公主的病又如何通过我之口,传达给陛下?你们所谓的忠君,便是断陛下的后路,断公主的性命吗?”

    “你们牛逼,你们厉害,你们谁站出来,告诉我公主殿下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没有这本事,偏偏妒贤嫉能,还不准我通过传达神明的旨意了?再说,我差点被杖毙,换来一次神明托梦,我容易吗我?万一神灵动怒,就此离开,你们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最后问你们一句,如果神明真的怒了,要求诛你们九族才肯解救公主?你们自称赤胆忠心,愿意牺牲九族为陛下分忧吗?”

    江尘心里的各种爽和不爽,通过这一番连珠箭般的逼问,借势发作出来。好似那黑云压城,压得这一个个诸侯都喘不过气来,一时间目瞪口呆!

    尤其是最后一问,让得那些诸侯脸色大变,一个个噤若寒蝉。

    原本他们是来帮天水侯主张声势,打压江家,落井下石的。可是现在,借他们几个胆也不敢造次了。

    万一这小子真的假借神明旨意,蛊惑陛下去诛他们九族……

    考虑到陛下对公主的溺爱,这种事也不是不可能啊!

    看着这一个个脸色发白的样子,江尘心里的感觉只有一个字——

    爽!

    原来指着这一帮无良的老家伙破口大骂,是可以这么爽的。

    尤其这帮老家伙一个个位高权重,自以为多牛逼似的。

    “好了好了,江小侯,该骂的也骂了。该打的也打了。现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公主的病情要紧呐。”

    这时候,终于有中立的人士,出面打圆场了。按理说,中立人士看热闹更不怕事大。但是眼下这热闹再看下去,国君陛下心里着急啊。

    “公主的病情?”江尘一愣,“谁说公主有病?刚才不是说了,公主没有病吗?”

    又是这一套,江瀚侯江枫被东方鹿眼光一扫,登时觉得脑门凉飕飕的。心里直念叨,臭小子,有什么话就一口气说完,别再吊人胃口了。

    “陛下,臣下请问一句,公主殿下出生那天,是不是天狗食日?”江尘嘴角带着几分淡定的微笑。

    东方鹿心头一惊,这事他怎么知道?难道真有神灵托梦?天狗食日,在世俗之中,视为不吉之兆。

    所以,此事东方鹿一直是讳言的。

    “非但是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的母亲出生之日,也必是天狗食日。上下九代女子,出生之日,都是天狗食日。如此九代传下,太阳之气缺失。到了第九代,便会成为太阴之体!”

    江尘说出“太阴之体”这四个字,也是不胜唏嘘。这可是困扰了他前世百万年,连他的天帝老爹都不能彻底解决的问题啊。

    所以,他一看到东方芷若,便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自然也一眼就认出了东方芷若的症结所在。

    也正因为同病相怜,他才会从装死中活过来。因为,他从公主身上,找到了解决江瀚侯府危机的办法。

    他得罪王室,无非就是因为在祭天中放了个屁。而祭天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给东方芷若祈福吗?

    如果他能解决东方芷若的问题,这不是最完美的善后之道吗?

    这东方芷若天生太阴之体,这种人亿万难出一个。没想到,前世今生的轮回,竟然让他江尘遇到一个。

    不得不说,造化神奇。

    东方芷若一介凡俗,命运自然不如前世的江尘。没有做天帝的父亲,没有日月神丹延寿,她的阳寿自然很低。

    眼下她已经十三岁,各方诊断,东方芷若都很难活过十四岁。

    爱女心切的东方鹿,这才会举行祭天大典,为爱女祈福。

    “太阴之体?”堂下君臣一个个窃窃私语,显然,他们也没听过这个词。如果不是江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他们几乎要痛斥江尘胡编乱造了。

    良久,东方鹿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至少,天狗食日这个问题,江尘是说的一点都没错。

    东方芷若,以及东方芷若的生身之母,出生之时,确实都碰上了天狗食日的异象。

    这一刻,东方鹿是真的信了。这江家小子,恐怕真的得到了神明的指示,传达了神明的旨意。

    “难道说,朕祭天诚意,感动天地?感动神明了?”东方鹿激动之极,姿态极低问道,“江尘,那么这太阴之体,可有得治?”

    “太阴之体,本不是病,乃是天残。若公主殿下出生起,不要习武练气,活个三五十岁却是没问题的。坏就坏在她强行修炼,伤了本来就不稳的中气。所以,如果没有外力干涉的话,公主殿下难过十六岁这道坎。”

    这诊断,倒是和太医们的诊断比较接近。

    听了这番话,越来越多的人觉得,这江尘难道真得到了神明指示?不然怎么能说得如此详细?

    东方鹿忙问:“外力干涉?也就是说,这太阴之体,还有办法可施?”

    “本来这就不是什么病,自然是有办法可想的。这第一步,就是停止武道修炼,停止服用那些改善经脉的丹药。否则,再过半年,就算神灵手段,也是难治了。”

    这话说的东方鹿心跳直加速,心里连呼侥幸。他一直都以为东方芷若体弱,所以是力主让东方芷若修炼的。哪怕修炼不成,强身健体也是好的。

    哪想到,这修炼不但没有功效,反而起了反作用。还有那些丹药,更成了索命的毒药。

    “那下一步呢?”东方鹿此刻就好像一个虔诚求学的学生,不耻下问。

    “恕我直言,公主殿下这辈子在武道方面是不用想了。太阴之体,阳寿不多。归根结底的一个问题,就是延年益寿。其过程注定是漫长的,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一句话,若陛下信得过臣下,公主殿下的性命,便交给我了。若是信不过,陛下大可下令将臣下打入死牢……”

    “江卿快别说这样的话。朕闻你一席话,当真是茅塞顿开。以后芷若的事,就交给你了,只要你开口,要什么给什么。此外,朕赐你王室雕龙令牌,凭此腰牌你可以自由出入王宫。即便是见到朕,也可以不用行跪拜之礼。”

    不愧是一国之君,这手腕和城府,却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前一刻还对江尘喊打喊杀,此刻却直接赐予御赐雕龙令牌,见君王都可以不用跪拜,这是朝中三公都享受不到的待遇啊。

    天水侯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国君陛下没有打他天水侯的脸,但是这样厚待江尘,那简直比直接抽他天水侯的耳光还更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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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得到一国之君御赐的雕龙金牌,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江尘往后可以自由出入王宫。

    倘若真叫这小子把公主殿下的病给治好了,这小子以后可就是国君跟前的红人、福将,整个王国上下,谁不得让他三分?

    江尘也是顺水推舟,山呼万岁,顺手将这雕龙金牌接了过来。说真的,他前世贵为天帝之子,对一个世俗君王行跪拜之礼,还真是落不下这面子。

    既然可以面君不跪,他自然不会推辞。

    当然,得了好处,总得表一下态度,当下胸脯一拍:“陛下,臣下不夸海口。只有一句话,若公主因为臣下救治不力而出现什么意外,臣下愿为公主陪葬。”

    表忠心的漂亮话多的很,但是没有什么话能比这种表态更直接。治不好,就陪公主一起死!

    这可是搭上了自家性命的豪举!

    试问天下诸侯,谁有这份气魄,谁有这份忠心?

    一时间,连江尘本人都差点被自己这精彩的表演感动了。

    连自己都感动的表演,自然也征服了一些人。

    跟着东方鹿来的那几个朝中权贵,心头都是暗暗吃惊,不想这江瀚侯的传人,竟然有如此气魄,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即便是天水侯那一党人,也觉得换个位置,他们只怕还真没有这份气魄。

    江尘的表演还没结束,又接着道:“陛下,神灵还有指示,今日发生的种种,须得保密,不得泄露半个字出去。一是不能亵渎神明,二来也是为陛下的清誉考虑。”

    今晚这些闹剧,若是传出去,倒真是对东方鹿的口碑有些影响。毕竟看着诸侯自抽耳光,可不是什么体面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能亵渎神明啊。万一有人泄密,触怒神明,迁怒女儿东方芷若,那就坏大事了。

    当下毫不犹豫下旨:“今日之事,出了此间,任谁都不得泄露半个字。否则,便是与我东方王族作对!”

    好在现场来的人并不多,除了江瀚侯这边的几个人,跟随国君来的,也就是六七号人。

    这些人都是老油条,知道国君陛下这话不是说着玩的。这事真传了出去,他们一个个项上人头只怕都难保。

    再说,他们今天的表现,也是不体面的很。传出去,对他们的口碑同样没有半点好处。

    而江尘假借神明的名义,狐假虎威,唬得这帮君臣战战兢兢,自然也是出于低调考虑。

    他可不想这事传出去后,自己被整个国家的人视为怪胎、奇葩!

    东方鹿心头颇为感慨,握住江瀚侯的手,难得说出一句动情的言语:“江侯,你父子二人的忠义,朕很感动啊。”

    江枫也只能苦笑了。儿子大包大揽,漂亮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如果阻拦,那不是自讨没趣?只能在心里碎碎念了。

    “臭小子,你大包大揽倒是痛快,可别搞砸了。罢了罢了,父子一场,这小子若是搞砸了,天大的祸事,我这当老子也给你顶下来便是。”

    经过了这大起大落的变故,江枫的心态也是稳了许多。

    正所谓久病成医,前世的江尘,被太阴之体困扰了百万年。对这症状自然是研究颇多的。

    当然,以目前的条件,像前世他父亲一样炼制一颗日月神丹,那是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实现。

    日月神丹,那是夺天地造化,与日月争寿的逆天神丹。就算是天帝,也是耗费了神元,牺牲了阳寿炼制而成的。

    炼制日月神丹的那些材料别说这世界上可能一样都没有,就算有,这个世俗世界,也不可能有人可以复制天帝那功参造化的大手笔。

    日月神丹没有,但是仿制日月神丹的丹药,哪怕只能发挥日月神丹万分之一的功效,那也足够延年益寿一百年了。

    要知道,前世的江尘服用日月神丹,那可是活了百万岁月都不死。若非遇到天道浩劫,他甚至都是不死之身。

    以东方芷若的情况,要她活百万年,就算是天帝本人重生,只怕也不可能办到。

    可是要她活个百八十岁,江尘绝对有办法,而且不止一种。

    不过,江尘可没打算一蹴而就。如果三两下就把东方芷若的问题给解决了,保不齐那东方鹿会感激多久。

    帝王心术,是最善变的。短时间的感激,绝对换不来长时间的和睦相处。

    江尘需要时间,假以时日,区区一个世俗王国的君王,他压根不会放在眼里。

    所以,他索性来个慢工出细活。反正只要能够延长公主的阳寿,一切都好办。

    这么一来,他不但可以赢得充足的时间。无形之中也给自己上了一道无形的保护罩。

    给公主殿下看病的专用御医,谁想动他都得事先掂量掂量。是不是承受得起国君陛下的滔天怒火。

    江尘这一番表态,舌灿莲花,最后答应三天后入宫给公主会诊,总算是将这一群人给打发走了。

    那宣胖子却是哭丧着脸凑过来:“尘哥,你可真残忍。要装死也给弟弟我一点暗示嘛。我那插画版的《肉蒲团》可是孤本,就这么烧了。你说这以后漫漫长夜,该怎么打发啊?”

    “还有,那一万两银票,那可是货真价实……”

    “死胖子,你敢说那一万两银票是真的?”江尘似笑非笑看了一眼这个无良的胖子。

    胖子嘿嘿一笑,抓了抓头:“我还没说完呐,那可是货真价实九冥堂出品,足足花了弟弟我五两银子买的啊。”

    九冥堂,那是王都老字号,专门印制冥币的店铺。

    胖子说到五两银子的时候,脸上很是肉疼地抖了两下。

    胖子都是很小气的,让胖子往口袋外面掏钱,简直跟放他们的血一样难受。

    “尘哥,一万两银票的事我就不说了。那个《肉蒲团》真的是孤本……”

    “别不说啊!死胖子你不说,我都忘了,你上次借了我一万两什么时候还啊?”江尘呵呵笑道。

    “啊?尘哥你刚才说什么?刚才你装死装的太逼真了。害我伤心过度,哭得有点重,耳膜哭裂了,现在耳朵不好使了。不行不行,我得去找个大夫看看。尘哥,你好好养身体啊,回头我再来看你……”

    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胖子一溜烟已经飚射到大门外了。

    之前来的三个死党,除了宣胖子外,还有壶丘岳和杨宗,都是与江尘世代交好的诸侯子弟。

    壶丘岳见宣胖子溜了,当下安慰了江尘几句,也告辞去了。

    杨宗本来想解释点什么,却被江尘拍了拍肩膀,最终没讲什么,也跟着走了。

    人都走完了,在场就剩他们江家父子二人。

    江枫二话不说,抽出佩剑,手腕一抖,只见寒芒一闪,那厅堂上偌大一副檀木棺材,当场化为木屑。

    “人来,打扫一下,搬出去烧了,去去晦气!”爱子失而复得,江瀚侯的心情可不是一般的好。

    倒是江尘,微笑地看着老爹:“父亲,你就没什么想问问我?”

    “哈哈哈。”江枫爽朗一笑,拍了拍江尘的肩膀,“你是我儿子,不管你做什么,老子都帮你扛着!”

    江尘一时无语,这老爹,可真够没原则的啊。

    要说这前任江尘,虽然算不得极品纨绔,但实际上也离那不远了。如果他这次真的死了,墓志铭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此君生平什么事都干,就缺正事不干。

    三天闯小祸,五天闯大祸。

    为此,江瀚侯几乎已经记不清给他擦过多少次屁股了。

    当然,要说这小子,优点也不是半点没有,至少他讲义气,有那么点担当。不然身边也不可能聚集着那么一批纨绔子弟,以他为头。

    总而言之,这前任江尘,要找优点,就好似大海捞针。要找他的缺点,却是一找一箩筐。

    本来,权贵子弟,一些小毛病,小缺点也无伤大雅。可是这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修炼特别懒!

    “唉,真是个不懂得珍惜的家伙啊。”江尘融合了前任的记忆后,不得不承认,这个江尘确实有点烂泥扶不上墙。

    有这么好的一个老爹,还有着不错的天赋,在东方王国,也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

    可是在同辈人的比拼中,这家伙已经混到垫底那一级了。

    本来,他们作为诸侯,是不能常驻王都里的。都应该在各自领地里居住。

    之所以各路诸侯汇集王都,是因为参加二十年一度的潜龙会试。

    东方王国有一百零八路诸侯,但这些诸侯不是一层不变的。二十年一度的潜龙会试,便是对诸侯传人的一项考核。

    只有在潜龙会试中通过考核,这诸侯传人才能继承诸侯令,继续掌控自己的诸侯领地。

    若是考核失败,便要交出诸侯令,剥夺封地,削掉爵位,成为闲居世家。

    一旦成为闲居世家,很大可能便是树倒猢狲散的结果。势力被瓜分,人才流失,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失去了诸侯令,等于没了封赏,没了各种收入渠道。光靠吃老本,任何闲居世家都不可能养得起大批强者的。

    而且,王国也不允许闲居世家坐大,超过诸侯的势力。

    潜龙会试持续时间很长,足足有三年。

    三年期满,若是考核成功通过,就会在王都举行传承仪式。这样就意味着未来二十年,可以继续保留诸侯令,掌控领地。

    二十年后,又必须派出年轻一辈的才俊参加新一届潜龙会试。

    潜龙会试其目的,就是为了让各路诸侯能保持江山代有人才出的盛况,不要固步自封。

    如果你不行,就要让出诸侯令。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简单,直接,野蛮,粗暴!

    在这种竞争残酷的大势下,江瀚侯府,却是处境艰难。

    如今,潜龙会试只剩下最后半年时间了。前任江尘的表现,可谓是一塌糊涂。该完成的考核,还欠下一大堆没有完成。

    即便没有发生祭天大典这事,他江尘也是属于那种最多只有三四成希望通过考核的降级大热门。

    不过,如今的江尘,却是毫不沮丧,相反,他却是兴奋之极。

    “强者为尊,看来这等生存法则,上至诸天,下至凡俗世界,莫不如此。前世我不能修炼,无缘体会,今生大好年华,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

    前世,他是天帝之子,地位高超。几乎没有人敢得罪他。而且,他太阴之体,无法修炼。就算想隐藏身份去跟其他人竞争,那也无从说起。

    这一世,终于可以痛痛快快修炼,痛痛快快地享受一把冲击武道巅峰的感觉。这才是他喜欢的舞台啊。

    “答应了东方鹿,三天后进宫给公主会诊。这三天时间,可得好好利用一下。而且我现在的身份,是参加潜龙会试的诸侯传人。这潜龙会试还有半年时间,就要到总考的时候。我如今身为江瀚侯传人,这诸侯之位虽然不算什么,却总得给这个可爱老爹涨点面子吧?总不能让老爹连诸侯令都保不住啊?”

    脑子里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江尘发现,时间紧迫啊。

    不得不说,祭天圣殿那一通杖责,确实够狠。别说前任江尘,就算是实力再翻一倍的武者,也是肯定性命难保的。

    现在江尘捡了个便宜,得了前任江尘的肉身。但是这副肉身伤势可真的不轻,如果不处理一下,别说三天后进宫给公主会诊,就算潜龙会试这个月的月底的小考,恐怕也要错过。

    潜龙会试,每个月都有小考,成绩都是要累积的。一旦错过某一个月的考核,就会落下很多功课。

    本来前任的江尘,已经欠了一大堆功课,再拖下去,恐怕等不到总考,他就被踢出局了。

    这却是江尘不愿意发生的。

    如果是前世,这种伤势,身为天帝之子,钻研丹道百万年,在武道上是一个废柴,丹道上却是诸天闻名的丹道大师。便是许多丹仙,也要来向他请教丹道的。若是前世,随随便便一枚丹药,便可以让他瞬间恢复龙精虎猛。

    可是如今这条件,跟前世完全没法比。

    好在江尘前世掌管天琅书苑百万年,阅尽诸天典籍。从凡俗位面,到诸天神道,涉猎广泛。

    处理这种伤势,倒是小事一桩。

    休息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江尘略作思考,拿出笔墨,写了一份清单。

    “江正!”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江正是江瀚侯特意给江尘安排的随从,专门照顾江尘的日常生活,饮食起居。这次江尘在松鹤楼吃早点着了道,江正也没少挨批。

    昨天一整晚都是心绪不宁。正所谓主辱仆死。按理说,他江正是应该以死谢罪的。

    不过他实在是不甘心,伺候这个小侯爷,他不可谓不用心,可是这小侯爷着实是有点不怎么上进。

    别家诸侯跟着小侯爷的仆从管家,吃香的,喝辣的,走到哪都受人追捧。他江正伺候的这位,没事就整点幺蛾子,稀奇古怪的花样隔天就有。

    而这小主子,一旦惹了什么事,动不动就让他江正去顶缸。

    所以,跟着江尘这些日子,又是灭火,又是顶缸的。江正非但没有感觉到地位提升的荣耀,反而是劳心劳力,大有吃不消的感觉。

    不说别的,这位小爷花钱方面就从来没个数。今天这个朋友出了事,他出钱摆平;明天那家兄弟闯了祸,还是他出钱搞定。

    虽然江瀚侯在金钱方面十分大方,但是也禁不住这位小爷这么挥霍。这不,这才到月中,这个月的花销已经见底。

    所以,江正如今是能得清净便是福,一听到江尘的声音,脑袋便开始犯疼。

    但是主子叫唤,他不能不应啊。

    “小侯爷,属下办事不利,没能照顾好小侯爷,请小侯爷狠狠责打属下。就算革了属下这份差事,属下也绝无怨言。”一进门,江正就跪倒在地。

    前面那些“办事不利,请求小侯爷责打”云云,那都是客气话。江瀚侯都不追究了,那就代表他江正逃过一劫了。

    这位小侯爷虽然纨绔,虽然不上进,倒没有虐待属下的不良嗜好。

    要是换做前任江尘,怕是听不出江正这番话的真正意思。可是如今的江尘,有前世百万年的阅历,可谓是世事洞明,人情练达。

    闻弦歌而知雅意,知道江正这个管家是被前任江尘折腾怕了,想撂挑子不干了啊。

    江尘也不揭破,呵呵笑道:“江正啊,我父亲派你跟着我,原本是想赐你一桩富贵。这段日子,富贵倒是没让你享受到,你忙前忙后,给我擦屁股灭火,功劳苦劳我都记在心里。”

    江正一愣,今天这是刮的什么风?这位小爷,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知冷知暖的话了?

    “江正,这个月的例钱,已经见底了吧?”江尘不等江正开口,又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这个……那啥……”江正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嘘寒问暖般的交谈,一时间倒是手足无措,几乎是想拍胸脯保证,这事不用小侯爷担心,我江正来安排。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这胸脯拍下去,这些窟窿上哪找钱去填补啊?这位爷今天嘴巴跟含了糖似的,不会是换花样来整我吧?

    一念间,江正的警惕感瞬间飙升十倍。

    看到江正心有余悸的样子,江尘哈哈一笑:“江正,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张清单,上面列了一些药材。你去药师殿帮我按分量照拿一份。”

    江正木然地接过清单,脚步却是一动不动。清单是有了,钱呢?药师殿的药材不是免费的吧?

    药师殿也不是你家开的吧?

    “江正,假如说我们现在不是主仆,就当是朋友在闲聊。你倒说说看,身为一个管家,在管家这份职业上做到什么程度,才是你觉得最理想的状态?或者说,是你心目中最强管家?”

    最强管家?

    江正都快哭了,别说最强了。一百零八路诸侯的仆从管家,我江正别排在最后一位就算幸福了。

    “别一副苦瓜脸嘛,说说看。”江尘鼓励道。

    江正顿了顿,吞了吞口水,壮着胆子问:“真叫我说?”

    “说,说的好有赏!”

    有赏这种空头支票就算了。江正是一脸不敢领教。江尘倒真是经常有赏,可是更经常的是,前头刚赏了你一千两,回头没准就会问你借走二千两。

    不过提起最强管家,最拉风的管家,最理想的管家状态,江正的思维不免开始跑马。

    说起来,权贵的随从,虽然不是权贵本身,但也是有职业梦想的。

    甚至还有人编成了小段子——

    见江尘一脸认真的样子,江正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胆子,道:“小侯爷,有一些段子,王都很是流行。是说干我们这行的。”

    “哦?说来听听。”江尘也好奇。

    “这段子说是——山珍海味,鲜衣怒马,独栋庄园,金玉满屋。”

    “谈笑是权贵,往来皆贵族;妻妾相和睦,儿孙跟享福。”

    “松鹤楼的常客,春回园的金主;跟王公一起嫖过娼,和大臣同桌喝过酒……”

    江正一口气说了三四段,听得江尘抚掌大笑:“不错不错,很有意思。春回园,想必是那风月之地吧?”

    江正嘿嘿赔笑,心里却甚为鄙夷,这地方你又不是没去过,装什么小清新嘛!

    “江正,经过前段时间的观察,你的办事能力,我是放心的。现在这桩差事,你如果能办好,不需要多长时间,这些段子里的富贵,本少爷一桩一桩帮你实现。到时候,你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东方王国最成功的管家,最自豪的管家!”

    “差事?什么差事?”江正一愣,他第一感觉就是这位小爷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必须提高警惕。

    “就是你手上拿的清单。你可要收好啊,这可是万金不换之物。你拿去药师殿,找他们的负责人。”

    “找负责人干啥?买这些药材,殿里随便哪个伙计都能抓。药师殿的负责人,可是拽的很,不是说见就见的。”江正瓮声瓮气道。

    “嘿嘿,你去便是。如果药师殿的负责人不见你,你就告诉他们,过了这村,就没有那店。以后抱你大腿求你,也没后悔药吃。”

    江正忍不住要摸一下小侯爷的额头了,这位小爷不会是被打糊涂,发高烧了吧?这是在说梦话吗?

    药师殿的门槛有多高,药师殿的人有多傲慢,江正再清楚不过的。每次去给这位爷置办灵药,他都是领教过的。人家压根就没时间陪你说废话。

    “江正,你一定在肚子里骂我,觉得我是在说梦话。觉得我不给银子你,让你去抓药是坑你。我来告诉你,你手头这张清单,那不是一般的清单,那是一张丹方,是上古失传的丹方。这丹方,如果放去拍卖,一千万两银子也休想拍到。”

    “丹方?”江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侯爷,您别消遣属下了。咱江家什么时候有什么上古丹方了?你是不是觉得属下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没到极限,想让属下体验一下什么叫走投无路啊?”

    江正笑着笑着,两眼红了,他真的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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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这样的主子,江正真的有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

    这个月的例钱已经花光了,这单子上的药材没有一万两根本拿不下来。拿着这么一张单子,要换人一千万两银子,这不是失心疯吗?

    “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江尘呵呵一笑,“不过假如我告诉你,这单子是神灵托付,你会不会觉得我又疯了?”

    “我给公主看病?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疯了?”

    “就算我疯了,我会搭上我父亲,搭上整个江家吗?我虽然纨绔,但还不至于这么脑残吧?”

    江正被江尘这连珠箭一样的问话,问的目瞪口呆。是啊,这位爷虽然没少干荒唐事,但也不至于把整个江家都搭上去啊?

    难道说,神灵托付这种事,竟然是真的?

    “江正,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手里这张单,多少银子咱都不卖。你告诉药师殿的负责人。这东方王国,除了他们药师殿,不是没有别家药材店。如果他们不要,神农堂,丹王苑都求之不得。到时候药师殿生意被人盖过,可就没后悔药吃了。我这丹方一旦投入生产,现在世面上的那些疗伤药,都将统统下架,都将统统扫进垃圾桶,一文不值!”

    江尘胸有成竹,挥手之间,自信满满。

    这可不是吹牛皮,江尘的脑子里,已经筛选了n+1次,总算将那些圣品神品的丹方排除,挑出这么一张不算夸张,但绝对珍贵的丹方。

    最要紧的是,以东方王国的灵药培育水平,这个丹方所需要的药材,也不至于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内。

    江尘见江正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真想上去踹他两脚。小爷我挑这么一个丹方容易吗?

    要知道,前世的江尘,天生太阴之体,不能修炼。所以掌管天琅书苑百万年时间,他最大的乐趣,便是钻研丹道。

    可以说,百万年的时间,让他在丹道一途,已经达到了诸天顶尖的水准,几可与那些闻名诸天位面的不朽丹仙相提并论。

    以江尘的前世阅历,要找丹方,那还不是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事?

    只是——

    太好的丹方在东方王国这种小地方,那是天书,没人看得懂。

    太烂的,他江尘都不屑去耗费脑筋。

    他费劲心思,总算从比较平庸的丹方里挑选出这么一个。但放到这区区东方王国,江尘坚信,绝对是骇人听闻级别的。

    不管怎么说,江正还是去了。

    他不是被江正说服的,还是很努力地告诉自己,小侯爷再犯浑,也不可能把公主病情这种事当儿戏。这可是搭上全家性命的大事。

    所以,他努力说服自己,也许小侯爷真的得到了神灵眷顾,得到了价值连城的丹方。

    虽然联想到江尘平素的各种奇葩表现,他还是有点将信将疑,但是江正没有别的选择。

    明知道这荒诞不堪,那也得硬着头皮去试试。

    不然,真要他江正自掏腰包去买清单上这些药材,他咬咬牙倒也勉强凑得齐,可是回家之后,老婆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唉!都说小侯爷的管家威风八面,可我咋觉得日子过得这么憋屈呢?”江正悲壮地擦了擦眼角,有气无力地朝药师殿走去。

    “大不了,让人家奚落一通。反正丢人现眼也不是第一次。”江正这么一想,心情略好了一些。

    药师殿,在整个王都都是赫赫有名的势力。药师殿的建筑,在王都也是一道风景线。

    江正走到药师殿前的台阶上,觉得两脚都发软了。一想到药师殿那些伙计高傲的态度,不屑一谈的语气,江正就觉得心里头犯怵。

    “那啥……我抓药!”

    江正给自己鼓了好几次气,总算是进了门,来到了柜台前。

    药师殿的伙计,从业前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第一条锻炼的就是认面孔。哪些面孔需要巴结,哪些面孔需要说好话,哪些面孔一般态度即可,哪些面孔可以装逼,他们都心知肚明的。

    而江正这张面孔记忆中没啥印象,自然就是属于可以装逼的对象。

    “咳!阁下,抓药可以。先说说规矩,本殿钱货两清,概不赊欠啊。”

    江正忙道:“现钱,现钱。”

    瞥了单子一眼,那伙计在算盘上拨弄了几下:“总共八味灵药,按分量总价是九千八百两。老规矩,先付银,再抓药。”

    江正老脸一红,假咳了两声,轻轻敲了敲柜台:“那个啥,我想见一下你们的负责人。”

    “怎么?”那伙计面色一沉,“没钱?没钱抓什么灵药?”

    “见负责人?你知道我们药师殿的负责人有多忙吗?一分钟几十万两银子上下,哪有时间见你?浪费他们的时间,这个钱你赔得起吗?”

    “出门右拐,看看我药师殿的规矩。负责人是那么好见的吗?你是王公大臣,还是显赫诸侯?”

    “要抓药赶紧付钱,不抓药赶紧走人。别耽搁我们做生意。”

    那伙计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口水几乎都喷到江正脸上了,那样子就想挥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不屑。

    江正在药师殿也不是没受过气,他也不是受不了气的人。事实上,他这段时间受得起实在太多了!

    非得狗眼看人低吗?非得装逼吗?

    江正终于忍不住了,这伙计的极品态度,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爆发了——

    啪!

    一枚金属一样的块状物,直接拍在柜台上。

    江正直接一个大耳光子甩到那伙计的脸上:“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你们负责人一分钟几十万两上下?老子一分钟几百万两这种事,会轻易告诉你吗?”

    “耽误了老子的正事,信不信老子让你药师殿都开不下去?你一个小伙计这么**,你爸妈在家知道吗?你们领导知道吗?”

    那伙计被一个耳光子甩得眼冒金星,捂着脸,满眼的难以置信。

    这是药师殿啊!这是整个王都最显赫的地方之一啊!

    平素他们在这里上班,哪怕是权贵家族的家人,到了这里都要小心翼翼,赔笑脸。

    可是,今天自己竟然挨打了!

    而且是被一个穿着很一般,明显不是什么高级权贵家的下人给打了!

    这是要反了天吗?

    当下跟杀猪一样大吼起来:“有人到药师殿撒野啦,打人啦!”

    这杀猪样的嚎叫声一传出去,后面立刻涌出来一批披坚执锐的武者,其中一个小头目一样的负责人,也跟着从后面走向柜台。

    见闹事的人貌不惊人,穿着普通,正要发作。忽然两眼瞥到柜台上那块金灿灿的雕龙金牌,一瞬间面色大变。

    “何执事,就是这个奴才,狗一般的人,竟然打我,他打的不单是我,也是我药师殿的金字招牌啊!”那挨打伙计见了自己人,就跟见了亲爹亲妈似的,哭诉起来。

    话刚说完——

    啪!

    更利索,更凶残的一巴掌,直接扇在他脸上。一巴掌直接将他从柜台甩出好几米远。

    这次打他的,却是这个小头目何执事。

    “狗东西,眼睛长到屁股上了?竟敢冲撞贵客,打的好,打死你活该!”

    打骂完了伙计,何执事本来一副气势汹汹的表情,顿时春风化雨,大地回春一般,充满笑容走向江正。

    “这位先生,手下人有眼无珠。多有冲撞啊。”

    回头对那些武者呵斥道:“一个个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干是吗?赶紧滚!”

    那些武者显然都听这何执事的,听到命令,齐刷刷都走了。

    这一下,倒是让江正有些始料未及了。他刚才也是激怒之下,失去理智爆发了。

    说实话,这块金牌是小侯爷给他的,他甚至连这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只听小侯爷说这东西也许会很好用。

    他也是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

    没想到,竟然真的好用!出奇的好用!

    不好用才怪,国君赐下的雕龙金牌,那是最高级别的令牌,能不好用吗?有这东西,整个东方王国可以横着走!

    “先生贵姓?里边请,里边请。手下人不懂事,小人给先生奉茶赔罪。”

    江正也不是完全没见过世面的,见这人前倨后恭,知道是那金牌起作用了。心里直呼爽!

    爽归爽,江正倒也没失态,他现在已然完全进入装逼状态:“本来都是一些小事,可是你们家的伙计……唉,我就不多说了。既然药师殿不欢迎咱家,咱家就到神农堂,丹王苑去试试。没准到了那里,人家会把咱家当人看待?”

    何执事一听这话,心里一哆嗦,这位爷这话是心里头还有怒气啊。忍不住偷偷打量了江正几眼,却又看不出什么门道。

    穿着普通,看起来也不像是超级权贵的样子。

    “难道,这位爷故意穿成这样来装逼的?深藏不露,高人啊。”何执事看不出深浅,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了。

    见江正迈起脚步真往外走了,何执事一想到那块金牌,哪敢真让他走?这揣着雕龙金牌的大人物,回头岂会让他们药师殿好过?

    虽然药师殿不怕事,但这种级别的人物,能不得罪总是不得罪的好!

    “先生慢走,先生慢走。我家三殿主和几个长老,正好在殿里。先生是高人,小何这就去请示殿主长老。不管先生有什么事,容请我药师殿给先生奉上一杯赔礼茶也好。”

    何执事毕竟是老练,跟普通伙计不一样。能屈能伸,做事四平八稳。

    江正要走,那是假动作。实际上,他心里现在爽到爆了。这是他成为小侯爷仆从管家之后,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牛逼。

    扬眉吐气啊!

    以往在这药师殿,别说是执事级别的人物,就算是伙计,哪个不是牛逼哄哄的?哪个对他有好言好语?

    可是今天,这何执事在他江正面前,都要自称一句“小何”。

    不管日后能不能真的成为最强管家,至少今天这一步,是真的很爽,很强!

    忽然间,江正居然对自家小侯爷产生了一点计划外的信心。

    不得不说,雕龙金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药师殿的三殿主也好,长老们也好,听说是持有雕龙金牌的人物,都不敢怠慢。

    这种人物,他们不是得罪不起,但也不想得罪。

    很快,江正就被请了进去。除了三殿主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长老作陪,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江正来药师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以前最高也就是见过执事级别的人物,而且是惊鸿一瞥,连对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今天,殿主级别,长老级别的人物,都在他眼前,而且将他奉为贵宾。

    这可不是咸鱼翻身么?

    江正心里很爽,但却没有飘飘然,他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不能露怯。他知道,这些人不是给他面子,而是给那金牌面子。

    既然有金牌护身,有什么理由怯场?

    不得不说,江正心理素质还是不错的。茶水过了三巡后,那三殿主也没琢磨出个味来。呵呵一笑:“这位先生持有国君陛下亲赐的金牌,想必来历不凡,却不知道有何指教?”

    陛下亲赐?江正差点没惊得把手里的茶盏给摔了。

    江尘给他这金牌,只说这玩意好用。却没想到,竟然是国君钦赐的。他现在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这么客气。

    “说起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是来抓点药材,顺便跟你们药师殿谈笔生意。”

    抓药这种事,在殿主和长老级别眼里看来,都是小事一桩,不会过问。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生意。

    大人物上门谈生意,可不是小事。

    “却不知是什么生意?”三殿主没有轻易接茬。在没有明白对方的底细前,他是不会随随便便应承什么的。

    “我这有一张丹方,上古失传的丹方。”江正没有废话,直奔主题,“这丹方,我不会卖,只分成。五五分,药材成本你们负责,我只拿干股。”

    拿干股,还要五五分成,这可是狮子开大口啊。

    就算是独家丹方,药师殿也不是没见识过,这家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五五分,这是打劫!

    “呵呵,丹方交易,我们药师殿倒也不是没有过。都是一次性买断的。分成的话,没有先例啊。而且,成本我们负责,这五五分成的比例,实在是……这样吧,丹方方便给在下看看么?”

    三殿主没有把话说死,但显然是不太热情。至于提出看丹方,那也只是出于职业本能而已。

    “丹方可以看,就怕你们看不懂。罢了,给你们看看,反正炼制法门在我们手里,方子重要的几味药材,我也没写上去。你要看便看看,想偷师,那就不用抱这种念头了。”

    江正很大方地甩出单子,口气越发的云淡风轻,一副稳坐泰山的样子。显然,他已经完全进入状态。面对药师殿高层,也是游刃有余。

    三殿主接过丹方,瞥了一眼,眉头就微微一皱。这丹方哪点像是什么上古失传丹方?

    普通的纸张,很平庸的字体,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骗子。

    你要仿造上古丹方,好歹找张古朴点的纸张,写几个仙风道骨一点的字体吧?

    这算什么?

    造假也造得这么没诚意?难道想凭借一块雕龙金牌来敲药师殿的竹杠?

    其他二位长老,也相继看了看丹方,脸色都是十分古怪,彼此对望,都能从对方眼神中看到“骗子”这两个字在打转。

    三殿主又拿回单子,又看了看,眉头微微一皱:“神秀造化丹,这丹名,还真是没听过啊。”

    “上古丹方,你没听过这不是很正常吗?你听过,那还能叫上古丹方么?”江正淡然地抿了一口茶。

    顺手将茶盏一放:“丹方你们也看过了,你们不识货,自有识货人。咱家知道你们的心思,无非是觉得这纸张和字体看起来太随意,是造假的玩意。罢了,夏虫不可语冰。你们如果懂,不用我说;如果不懂,咱家说破天也不管用。不劳烦你们,告辞。”

    江正说的很洒脱,心里却直打鼓。这是最后一招了。欲擒故纵。故意装深沉,装洒脱。

    如果对方不上道,那他就真的没辙了。

    “唉,希望神农堂,丹王苑有人能识货。可别偌大的王都,丹药界庸才满地走,能慧眼识珠的,一个也无。”

    江正一脸的意兴阑珊,施施然站了起来,便要往外走。

    三殿主见他高深莫测,洒脱莫名,心里也是有些捉摸不定。对方这么一走,他们药师殿也没什么失礼的地方了。按理说他们应该愉快地送客才对。

    可是三殿主总觉得,就这么让他走了,似乎有点损失似的。

    鬼使神差的,三殿主叫道:“先生留步,我家大殿主和二殿主,不日都会回来。这丹方我不识货,兴许他们……”

    “罢了罢了,机会不等人。今日兴之所至,来了药师殿。咱家可没耐烦等你几日。想不到啊,偌大药师殿,竟无识货人,可叹可叹。”

    江正以退为进,进一步欲擒故纵。

    三殿主和两个长老无言以对,正打算愉快地送客。忽然一道冷哼穿透门廊,一道冷漠的声音穿透性极强地传了过来:“什么丹方?自吹自擂,拿过来老夫看看。”

    江正一顿,正要开口,那三殿主笑道:“是舜老发话了。舜老是我们的客卿,丹药界的泰斗。连我家大殿主都要礼敬三分的。”

    “客卿能做主吗?”江正鼻孔朝天。

    “若是舜老鉴定过,我们药师殿还是信得过的。”

    一个客卿,竟然有这么大的威望?这是什么客卿?江正心里觉得奇怪,不过这却不是他要关心的事。

    丹方被传了过去,另一间房里,一个须发皆白,道骨仙风的老头,接过丹方,瞥了一眼,第一印象也跟三殿主他们一样,不过他随后眉头就皱了起来,不一会儿,整个人都陷入了凝重的深思。

    过了许久,这舜老的眉头越皱越深,喃喃自语:“世界上,竟然真有如此丹方?老头我混丹药界二百年,难道真的孤陋寡闻了?”

    忽然,这舜老站了起来,推门来到房间后面的一个花园里。花园正中,一个身穿淡青轻纱的少女,站在一片翠绿的竹林间,正在喂着几只鸟雀。晨间的氤氲雾气薄薄一层笼罩,将她雪白的肌肤,衬托的如羊脂白玉一般。

    “篁儿。”舜老叫了一声。

    那少女转过身来,绝美的容貌如泠泠银月,溶溶白雪,秀美绝伦。少女眉间锁着几分淡淡的忧愁,让她这份绝美之中,多了丝丝凄苦之意。

    但如此人间绝色,当真是不输给天上仙子了。

    “舜老,有什么事?”

    舜老笑道:“刚才我拿到一个丹方,有些吃不准,请篁儿你掌掌眼?”

    那少女轻轻笑了笑,这一笑,眉间舒展,愁云散去,更添几分灵动。

    “舜老都吃不准,篁儿只怕也不行。我瞧瞧。”

    接过丹方,篁儿却没在意那纸张和字体,而是情不自禁低呼道:“神秀造化丹?这是上古丹名啊。”

    越看之下,篁儿的表情越是吃惊,最后,她将丹方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丹方我曾在一部珍贵典籍里看过,却是不全的。但其中的材料,和这丹方的材料,却是一样不差。典籍里的材料,还不如这丹方里的齐全。”

    舜老吃惊:“这么说,这神秀造化丹的丹方,却是真的?”

    “真的假的,篁儿不曾见过完整丹方。但照此推断,十有八九是真的。舜老,这丹方从何得来?”

    舜老的表情一下子生动起来,两只眼睛忽然间生出许多光芒,不过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事,眼里光芒又慢慢敛去。

    “唉,这神秀造化丹,纵然是真的。也只是骨肉伤的疗伤圣药。对篁儿你的病,毫无帮助。”

    这么一说,舜老的兴头顿时大降。

    倒是那篁儿微微一笑:“舜老,命里之事,不可强求,一切随缘吧。”

    ……

    丹方又回到了三殿主他们跟前,同时舜老还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丹方有九成是真的。而且,这神秀造化丹一旦投入生产,现在你们东方王国,甚至周边十六国所有的疗伤丹药,跟它一比都是垃圾。会被神秀造化丹冲击的毫无市场,无人问津。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吧!”

    看得出来,这舜老虽然是客卿,但地位却是高高在上,药师殿也是要巴结供奉着的。

    三殿主傻了,他没想到,经过舜老一番坚定,这假的不能再假的丹方,竟然有九成是真的。

    真的也就罢了,舜老那番话可就吓人了。这神秀造化丹一出,会让市场上同类产品统统下架,这也太吓人了。

    这是垄断市场啊!垄断市场带来的高额利润,巨大回报,想一想都让人全身打哆嗦。

    与之相反,江正听了舜老这番评价,心里一块石头完全放了下来。恩人啊,高人啊,亲人啊,识货的人啊。

    江正生怕舜老鉴定后,丢出“垃圾”两个字的评价。这么一来,他江正必然要灰溜溜滚出药师殿的。

    如今,有了舜老这评价,再看三殿主他们的反应,江正就知道,小侯爷这一把是赌赢了,是真的如有神助啊!

    有了底气,有了底牌,江正姿态就更高了,淡淡一笑:“既然药师殿没有态度,咱家也不浪费时间,告辞了。”

    “先生留步。”三殿主急了。

    他不能不急,如果这神秀造化丹落入同行手里,这可就大事不妙了。按舜老那意思,以后不光光是东方王国的市场,连周边十六国的市场都将被此丹占领。

    这简直太可怕了。

    若是让这种事情发生,三殿主几乎可以想象,等大殿主回来后,自己将面临怎样的责罚!

    虽然只是一味疗伤药,但却是每个武者都必备的啊。这块市场,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而且这还是独家买卖,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心安理得的垄断市场。

    这生意,十辈子都遇不到一回!一旦错过了,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先生,有事好商量嘛!这个事,我们药师殿是极有诚意的。这样,我药师殿先奉上十万银子做诚意金,就当结交先生这个朋友。五五分成,我也可以斗胆做主,就这么定了。等大殿主他们一回来,就立刻签署合作合同。”

    江正心里都快笑开花了。不过他还记得江尘的话。江尘说了,五五分是底线,如果能谈得更多,多出的利润,归他江正!

    这不是机会上门了吗?

    “三殿主,机会我刚才已经给过了。你们没有及时抓住。五五分那是刚才的事。现在,六四吧!再不定下来,那可就七三了。我相信神农堂,丹王苑就算是七三分,他们也是愿意的。”

    这不是恐吓,而是必然的。神农堂和丹王苑一直虎视眈眈,想取代药师殿王国丹药界第一巨头的地位。这等机会送上门,岂会错过?

    丹药的成本,也就是一成。就算是七三分,那也有两成的利润到手。

    别小看这两成利润,垄断经营的两成利润,那也是吓死人的数字。毕竟,这玩意可是能垄断周边十六国市场的!

    利润薄,但架不住薄利多销啊!

    “六四,六四。立刻起草合同!来人,先奉上十万诚意金给这位爷!”三殿主现在真的很想抽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能再热情点,为什么不能再坚决一点呢?

    好好的五五分成,转眼就变成六四了。

    不过六四也是不错的,一想到这桩生意的前景,三殿主还是决定趁热打铁,可别再惹恼这位爷了,再反悔就七三了,又得少一成利润。

    收了十万诚意金,江正觉得整个人被幸福包围了,拍了拍三殿主的肩膀:“三殿主是个爽快人,六四分,我六你四,就这么愉快的定了!”

    江正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整个人都飘飘然的,走在路上就好像要飘上云端一样。

    他太幸福了,太兴奋了。

    兴奋得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十万诚意金如今在他眼里,已经不算个事了。合同起草了,他也看了,六四分。他记得小侯爷的承诺,五五分的基础上,多谈出来的部分,都归他江正。

    不过他没签,这事得小侯爷做主啊。他一个属下,签合同这种事,没有主子的命令,可不敢越线代签。

    江正扳指头算算,这一成的利润,换成银子的话,足够将他埋上十回八回了。

    山珍海味,鲜衣怒马,独栋庄园,金玉满屋。

    此刻,江正觉得这种生活已经扑面而来了。

    谈笑是权贵,往来皆贵族;妻妾相和睦,儿孙跟享福。

    这种日子,也已经在向他遥遥招手了。

    松鹤楼的常客,春回园的金主;跟王公一起嫖过娼,和大臣同桌喝过酒。

    自然而然,这种场面,想必也不会遥不可及!

    当他兴冲冲地回到府上,准备向小侯爷汇报喜讯的时候,却被告知,小侯爷闭关修炼了,有什么事,让他等着。

    江正不以为意,他此刻整个人都被喜悦包围着。索性就不走了,坐在小侯爷闭关的密室门口,忠心耿耿地做起了护卫。

    坐下来后,他的情绪还没有稳下来。回想小侯爷之前的种种,又想想今天的神奇遭遇。

    江正忍不住怀疑:“难道小侯爷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之前的那些纨绔行为,是对我的考验?是示敌以弱?”

    不管是扮猪吃老虎,还是真的有神灵托付。江正都很清楚地意识到,之前自己意志动摇,是非常不对的。

    他知道,就算小侯爷一无是处,有这丹方,那也是前途无量!

    他作为小侯爷的贴身仆从管家,如果不能紧跟小侯爷的步伐,那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之前是我糊涂了,我竟然想撂挑子。幸好小侯爷还是信任我江正的。以后我得好好干,一时的得失算什么?小侯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笔!看来,小侯爷不是凡人!”

    江正脑子里念头无数,但最坚定的那个念头就是,以后要坚定不移地跟随小侯爷,刀山火海,也眉头不皱。

    一个管家仆从,跟着主子,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小侯爷随随便便一出手,就送了他天大的富贵!

    江正越想越是血气翻涌,回家之后,也有地位了,也可以训训家里的黄脸婆,不要再那么目光短浅了。

    我江正何必跟其他诸侯的管家比?他们一时的富贵,一时的显赫算个屁?加起来有我这一次的收获大?

    ……

    江正在密室外畅想着幸福蓝图,江尘在密室中,却是开始了他前世今生的第一次修炼之旅。

    不得不说,前任江尘在修炼方面,果然是懒惰中的极品。天赋才情,在一百零八路诸侯传人中,绝对算得上一流。

    可是论努力用心程度,却是毫无争议最末流的。

    “这小子,果然是一等纨绔啊。放着大好的天赋,却是白白糟践了。”江尘对前任多少有些不满。

    这个世界的武道划分,却是从修炼真气起步的。

    在这个世界里,武道常识是——人体内蕴藏十二道要穴,贯通十二条经脉。每打通一道要穴,便能打开一道经脉,凝练一重真气。

    所以,真气境总共有十二重。

    但是,在东方王国,能够打通十二道要穴,贯通十二条经脉,获得十二脉真气的,一个也无。

    所以,在修炼界,有那么两句话:真气十二重,区分蛇与龙。

    一个武者,是龙是蛇,就要看他能打通体内几个要穴。

    一般而言,打通三个算合格,三脉真气内,称为初步真气境。这种人,基本也就是比普通人厉害一些,从军打仗,看家护院,还是可以的。

    若是能超过三个,在六脉真气以内,便算进阶真气。这种级别的武者,在武者中地位就比较高了。不管是从军,还是从事其他行业,都能获得不错的地位。

    至于六脉真气以上,九脉真气以内,那就是高阶真气境了。

    高阶真气境,数目极少。一旦成为高阶真气强者,在整个东方王国范围内,都能算得上一个人物。

    而九脉以上,是为真气大师,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整个东方王国,都是寥寥无几的。

    修炼到九脉真气以上,会被尊称为真气大师,天才武者。

    当然,真气十二重,归根结底只是基础武道。

    当然,在真气境内,再强也终究只是真气级武者。若不能真气化灵,武道之路终究是镜花水月。二百岁寿数一到,一切都是浮云。

    所以,再往上,又有两句话:真气不化灵,终究是条虫。

    跟前面合起来,就是四句话,二十个字——

    真气十二重,区分蛇与龙。真气不化灵,终究是条虫。

    何谓化灵?

    就是真气修炼到了极处,开辟灵海,将真气化为灵气,借用天地之力,化为无上灵力。

    一旦真气化灵,那便是跳出了武道桎梏,进入灵道。

    灵道强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呼风唤雨,搬山架海。

    据传,便是十个真气大师合力,也挡不住灵道强者的随手一击。

    毫不夸张地说,进入灵道,那就真是金鳞化龙,平步青云了!

    东方王国,传说中,有那么一个灵道强者。深居简出,神秘无比。就连国君在他面前,都要自称晚辈,礼敬三分。

    有趣的是,在武道修炼界,灵道虽然很少入世,但毕竟是有一些的;可是顶级的真气大师,却是几乎没有。

    何谓顶级的真气大师?

    就是开辟十二道要穴,贯通十二道经脉的天才武者。

    这种天才,东方王国有史以来,都未曾诞生一个。甚至整个周边十六国的历史上,也很少有过。

    十二脉真气大师,比灵道强者还稀有。

    至于十脉,十一脉的,倒是每个王国都会有那么几个。

    却不知为何,十二脉真气大师,却是一个也无。

    按理说,修炼到十一脉真气,完全可以再接再厉争取开辟第十二道要穴的。可是修炼法则就是这么残酷。

    也有一些天才,修炼到十一脉真气后,苦苦追求十二脉大圆满,却最终一无所获,反而耽误了冲击灵道的最佳时机。

    根据修炼界的规则,真气化灵,三十岁之前是希望最大的。四十岁之前,概率会直接缩水一半。到了五十岁之后,那就绝无可能了。

    所以,修炼到十一脉真气后,如果不抓紧时间化灵,一旦年龄超过,便会永远失去化灵的机会。

    修炼到十二脉大圆满,那终究也是真气境,寿数不会超过三百。

    可是化灵之后,寿数可以直接加到七八百,甚至上千,武道之路无疑会多出许多机会。

    所以,修炼到十脉,十一脉的真气大师,都会面临这种选择。是继续探索十二脉真气?还是抓紧化灵的机会?

    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不过大部分真气大师,理智会战胜冲动,选择化灵。

    虽然化灵的成功概率也很低,但是总比探索十二脉真气大圆满这种虚无缥缈之举更好吧?

    化灵一旦成功,单单那加出来的寿数,却是什么都比不了的天大诱惑。

    当然,如今的江尘,却根本没时间去琢磨这些。

    以他现在的身体条件,这些对他来说,无疑都是镜花水月,暂时还远远无需去考虑的。

    他如今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尽可能提升实力,迎接即将到来的潜龙会试。若是连基础考核都过不了,连竞逐潜龙会试的资格都拿不到,那这转生后的人生第一步,未免也太郁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