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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泼猴txt下载

    次日一早,猴子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赴任,如何赴任,一艘悬空舰已经停靠到了御马监所处的浮石边上。从舰上走下来一文一武两位天官,连带的还有约莫五十位穿着金色铠甲的天兵。

    那文职天官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年纪,头戴乌沙,身穿一件白色官袍,瘦得一阵风吹过都能刮走似地,走起路来小心翼翼。

    武职天官看上去也是四五十岁年纪,却是膀大腰圆,那身材足足高出猴子一个头不只,配上一身金色锁衣铠甲,威风凛凛。

    那两人一踏上御马监的土地,便将在不远处呆呆看着的云霜刘二招过去问话。

    猴子的房间里,风铃将窗推开一条缝朝悬空舰悄悄望了望,回过头来问道:“会是谁呢?”

    “是蟠桃园的人,来接我赴任呢。”猴子半卧着,眯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道:“那文官是周司苑,武职是张校园。”

    “你怎么知道的?”风铃问。

    猴子翻弄着手中的竹简随口道:“昨天那位‘前辈’告诉我的呗。我还知道周司苑在蟠桃园任职已有十年,也就是凡间三千六百年,算是蟠桃园的老人了。至于张校园嘛。他刚从南天门调过去不久,修为已达化神境。可惜,没什么军功,军中升不了职,金精倒是攒了不少。于是啊,他就花些金精买通了关系调到蟠桃园当校园。看似降职,实则升职。之前司园一职悬空,蟠桃园就是这两人说了算,那捞得可真是不亦乐乎啊。”

    说着,他啧啧地叹了起来:“这金精花得可真值,区区三百个金精竟问出这么多东西。”

    未等猴子说完。已传来了云霜的敲门声。

    隔着房门,云霜轻声道:“大人,蟠桃园来人了。说要接大人赴任,真在厅堂恭候。”

    “让他们等着。”猴子拉长了声音道:“就说……就说我还没睡醒。让他们先在厅堂里等着。你陪着给泡泡茶就行了。若是不想等了。就先回去,明日再来。”

    云霜略略犹豫了一下,福身道了声“诺”,转身离去。

    待到云霜走后,风铃才靠坐到猴子身旁低声问道:“你不是说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争取时间吗?这样做,到时候会不会平白得罪人呀?”

    猴子瞥了风铃一眼,淡淡道:“不是我想得罪他们,而是我已经得罪他们了。况且。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赴任呢。”

    “还没想好怎么赴任?”

    猴子伸手掏了掏耳朵,悠悠道:“玉帝老儿想弄我,这是明摆着的。可天庭有天庭的规矩,老君有话在先,他又自己下了圣旨,明刀明枪地来,总是有点说不过去。毕竟,他也怕被别人捉着把柄。所以啊,他现在是想捉我痛脚,好名正言顺地拿我开刀。收回之前的圣旨。这样,他们征讨花果山就顺理成章了。”

    “那我们什么都不做,不就不会有痛脚给他们捉了吗?”

    猴子听了噗呲一笑。道:“要真那么简单就好咯。蟠桃园就是个火坑,他们这可不是要来接我去赴任,而是来接我去跳火坑。”

    风铃想了许久,摇头道:“不明白。昨天那人不是说司园是个肥差吗?”

    “对别人是,对我不是。”猴子伸手摸了摸风铃的头,道:“若不是肥差还好,是肥差啊,反倒更危险了。你要留下来,就得乖乖听我的。知道吗?”

    风铃默默地点了点头。

    ……

    厅堂中,云霜恭敬地给两位天官奉上了茶。然后静静地守在一旁。

    就这么呆着,约莫半个时辰过去了。那张校园不禁有些不耐烦了,侧过脸去低声问道:“孙大人平时也是睡到这时候吗?”

    云霜恭敬地答道:“大人平日里作息不定。有时候若是忙起来,昼夜颠倒也是正常。”

    “昼夜颠倒?”张校园冷哼了一声,正要张口说什么,却忽然瞧见一旁的周司苑正在给自己使眼色,半遮半掩的手朝着他轻轻地摆了摆,示意他不要说话。

    无奈之下,张校园只得闭上嘴巴继续干坐着。

    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猴子还没出现,张校园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沉重了。他时不时地望向周司苑,坐在蒲团上的屁股不断地挪着位置,看上去已经极为不耐烦。

    见此情形,周司苑只得对着云霜开口道:“要不,劳烦仙娥替我等再去看看孙司园起身了没?”

    云霜默默地福身点头,出了大门,沿着走廊转到猴子门前,敲了敲门,还没开口,便听猴子在房内说道:“说我没醒,让他们继续等着。实在等不了,就先回去。”

    待到黄昏时分,云霜第四次从猴子的房间回到厅堂,带回的依旧是那句话,周司苑顿时从这话中悟到了什么。

    眼看着再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两人只得以天色已晚为由,先行离去了。

    “他们说明天再来接?”

    “他们是这么说的。”云霜轻声道。

    猴子眨巴这眼睛微微仰起头,寻思了半响,道:“行吧,你下去吧。”

    待云霜走后,风铃小声问道:“那我们明天就去蟠桃园了?”

    “去?去干吗?”猴子咧开嘴道:“明天继续拖着。那圣旨又没写明我多久之内必须上任。”

    说罢,枕着手臂躺在卧榻上静静地瞧着天花板。

    “这样好吗?这样能拖到什么时候?圣旨都下了,肯定不会由得我们继续这么拖着。而且你这谎也实在撒得有点……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化神境。化神境还有睡过头这一说?他们能相信吗?”

    “信不信跟他们要不要撕破脸是两回事。反正啊,现在拖一天是一天,等拖不下去了再说。”

    风铃不禁蹙起眉头沉默了。

    许久,猴子侧过脸瞧着她轻声道:“这样做肯定是不合乎道理的。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知道一年花果山可以做多少事吗?别说现在了,就我在的时候,花果山一年可以武装数万妖军,可以建造上百艘战舰,可以储备无数的丹药。这些,天河水军却是做不到的。虽说他们也驻军六重天以下,可他们必须依靠天庭的补给,扩张起来,无论如何没有我们就地取材的快。这就是中央军与藩王的差别了。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为了这一年的时间,干点不合乎道理的事情又何妨。”

    说着,猴子长叹道:“最重要的是,只要我一天没赴任,便一天没痛脚给他们捉。”

    ……

    船舱中,周司苑伸手将一位天兵招了过来,低声交代道:“绕道太白阁。”

    “诺。”

    遣走了天兵,周司苑双手抱臂,踱着步缓缓走到张校园旁边坐下,低声叹道:“看来有些麻烦啊。”

    “麻烦?”张校园冷哼一声,一拳重重捶在自己大腿上,恨恨道:“这猴子还能一直不赴任不成?只要他一上任……有他受的!”

    “去是肯定要去,圣旨都下了,他能不去?除非他想反了。”周司苑那一对眼珠子悠悠转了转,疑惑地蹙起了眉头,道:“可是……御马监忙到日夜颠倒,这鬼话你信?他这明显是对我们有戒心了。”

    张校园低声问道:“他这不是在摆谱?”

    “还没上任呢,就摆谱摆到连来接他的下属的面都不见,这种事只有蠢人才干得出来。”周司苑哼笑道:“他可是妖王。天河水军吃他的亏,那是多不胜数。如何能是蠢人?”

    “这倒是。我问过以前的同僚,李天王都吃过他的大亏,整个南天门被他牵着鼻子走。”

    长叹了口气,周司苑道:“所以啊,我们也要小心谨慎。好在此次有星君相助。无论如何,还是听听星君怎么说吧。”

    说到这里,两人相对而笑。

    ……

    御书房中。

    “没去赴任?”玉帝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卷帘躬身道:“启禀陛下,今天司苑与校园在御马监等了他一天,到头来他连个面都不见。二人只得悻悻而归。”

    玉帝双眼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哼笑道:“他这是知道朕意欲何为,不想去上任吧?”

    说着,他将手中的奏折合上,随手丢到桌角,道:“瑶池那边呢?”

    “听说,昨日接到消息之后王母娘娘在瑶池大发了一通脾气,连摆放在殿上的三尺玲珑樽都砸了。昨天夜里,太白金星又去了蟠桃园,见了司苑和校园。兴许是这个缘故,那司苑和校园才今天一早前往御马监接那猴子。”

    玉帝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扬起。

    他低垂着双目,扶着龙案,五指缓缓地敲打着桌面:“当真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怕死的。’王母碰上了这野猴子,也只能气得跳脚了。呵呵呵呵。卷帘!”

    “臣在!”

    “明日一早……不,后天,再让他拖一天时间,拖着,多积累些怨气。届时传朕口谕,让他即刻赴任。那猴子也不是呆子,都这形势了,肯定不会轻易犯错。朕就来个阳谋,逼瑶池出手。到时候最好闹得更欢点……最好,把蟠桃园的陈年旧事也一并揭出来,也好,一并处理了。呵呵呵呵。”

    “诺!”(未完待续)

    ps:大家新年快乐,新年快乐~

    太白阁。

    书房中,太白金星端坐书桌前细细地翻着手中的小本子,时不时捋一捋长须,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

    站在身前的周司苑与张校园两人已是隐隐有些不安了。

    那周司苑犹豫再三,拱手道:“昨夜经星君提点,我等已连夜改了账本,并且将蟠桃园内外料理一番,保证不会让那猴头看出端倪。只是,今日我等前去迎接,那猴头却不知怎地,连面都不肯见。实在令卑职等,无所适从啊。”

    说罢,那两人微微抬眼小心翼翼地瞧着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缓缓将手中的本子合上,随手丢到一旁,微微仰起头捋着长须寻思一番,也不看那两人,淡淡道:“对付那猴头,必要小心谨慎。据老夫所知,那猴头隐匿潜行之术学得登峰造极,探查之术,必也是如此。若依你们先前之法,不用多的,只要他一踏入蟠桃园,便可以将你们掀得底朝天。如今,他手头无兵可用,你们不过是占一个熟悉天规的便宜。”

    “星君说的极是。”周司苑连忙谄笑道:“现如今那猴头不过请调一人,还是个刚上天的仙娥,叫什么……叫什么铃的。”

    “区区一个仙娥能做甚?”

    说着,那两人相视而笑,太白金。长.风。文学 星却没有笑。见状,他们也只得赶紧收起笑容。

    那笑声就仿佛被硬生生扼断了一般。

    “那仙娥,叫风铃。”太白金星冷冷道。

    “星君……也听过?”

    “怎能没听过?”太白金星缓缓闭上双目,沉吟道:“那风铃与猴头一齐上的天。都是本座领的。”

    那猴头还好说。

    虽说当初上天任职。乃是老君亲自开口。但听说最近下界花果山与天河水军闹得很不愉快,玉帝已经动了剿灭花果山的念头。

    老君选择这时候闭关,又只字未留,对玉帝听之由之,明显就是回避此事的意味。便是明刀明枪对付,也不怕。

    但那仙娥风铃……

    听说,在广寒宫之时,竟是老君亲自去接。与老君之间的言语。更是如同爷孙一般,让堂堂太阴星君都忍不住想要巴结……

    想到这,太白不禁有些犹豫了起来,遂低声道:“此次目的仅猴头一人,至于那仙娥风铃,娘娘早有交代,非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伤着她。你们可要记住了。”

    那两人听着都不由得一愣,却也不敢多问,只拱手道:“卑职谨遵星君教诲。”

    稍稍顿了顿。周司苑又低声问道:“另外,明日。我等是否该再往御马监,还请星君明示。”

    “去,必须去。”太白金星深深吸了口气,道:“听说,他在御马监出手阔绰,对下属甚为宽厚。你们要让他觉得,你们跟那御马监的众人也是一样的,对他毕恭毕敬,服服帖帖地。一天等不到,就等两天,两天等不到,就等三天。等得越是久,就越是容易让对方掉以轻心。”

    “卑职明白了。”两人躬身拱手道。

    ……

    第二天一早,这两人又乖乖地乘着悬空舰上御马监去,猴子自然是找借口不见,就这么拖着。

    那两人吃了太白金星的定心丸与昨日倒是不同了,一点不着急。他们也不遣云霜去看,连那明明白白的借口也不多问,权将御马监的厅堂当成了蟠桃园的寓所,只顾着自己喝茶聊天,好不乐乎。

    如此,又一天过去了。

    猴子时间拖得不亦乐乎,司苑与校园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不打紧,有的人却已经坐不住了。

    “你说什么?他拖着不赴任?”

    瑶池中,西王母瞪大了眼恶狠狠地盯着太白金星,那眼神盯得太白金星是一阵不自在,只得躬身道:“启禀娘娘,卑职以为,那猴头不来赴任倒也是好事。反正他不来,也伤不着蟠桃。到时候,拖久了,咱就一本奏上灵霄殿,参他一个怠职之罪,也够他受的了。”

    闻言,西王母一掌拍在身前的矮桌上,怒道:“你觉得他会这么傻吗?猴子看到桃有不嘴馋的吗?就这一件事挂着,让本宫吃不香睡不稳,感情你是将此事都当成本宫的事,丢一旁了是吧?本宫不管,你说三天,如今已是第二天过去,到时此事不定,本宫唯你是问!”

    一顿叱喝下来,太白金星不由得用衣袖擦了擦额角的汗,低声道:“娘娘息怒,娘娘的事就是卑职的事。是卑职所思欠妥了,还请娘娘多给卑职三天时间,卑职……卑职必不负娘娘所托。”

    “好!”西王母怒目瞪着太白道:“这可是你说的。本宫,就再多给你三天时间。若此事不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罢,衣袖一甩,直将放置茶几上的茶盏扫落,砸了个满地开花。

    几滴清茶溅洒在太白金星的衣袖上,他不由得微微的蹙起了眉。

    ……

    是夜,太白金星从瑶池返回太白阁,当即便遣了童子召来蟠桃园的两位,左思右想,又悄悄散了几个人去探查消息。

    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猴子上天任职的第六十三天,早早地,凌霄宝殿便派出一位卿家带着玉帝的口谕准备催促猴子上任。

    结果,还没等那卿家抵达御马监,便有人比卿家先到了。

    那人是西王母手下的仙娥,带来的,是西王母的懿旨。

    “娘娘要卑职去瑶池见她?”猴子蹙眉问道。

    “娘娘的意思是,‘即刻’。”那仙娥纠正道。

    “行吧,有劳姐姐稍后片刻,卑职收拾一番便出发。”说着,猴子转身离开厅堂。

    刚一出门。便见到守在门外的周司苑和张校园。

    那两人笑嘻嘻地行礼道:“卑职等。恭候大人多时了。”

    “本官要先去一趟瑶池。”

    “那就让卑职用舰。送大人去如何?”

    猴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从御马监调到蟠桃园,他的顶头上司一下变成了西王母。先前下属来请还好说,他不搭理,别人顶多给他按个狂妄的骂名,又入不得罪。违抗上级合理的命令可就不是那么好开脱的了。

    “怠职”、“渎职”、“抗命”……各种罪名随便安,多的是。

    说到底,还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不多时,猴子便洗漱完毕。穿上那身黑色蛟皮甲,带着风铃踏上了蟠桃园的悬空舰往瑶池进发了。

    一路上,那周司苑与张校园对猴子与风铃毕恭毕敬,一阵嘘寒问暖,全然看不出对猴子先前两天的举动有任何的怨念。

    这让风铃不由得蹙起了眉,却也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多问。

    一行人很快便抵达了瑶池。

    来到天庭,虽说猴子与风铃都已经见过了月树那样壮丽的奇景,见过灵霄宝殿那样宏伟奢华的宫殿群,也见过天庭府库那种别样的繁华,可来到瑶池。却还是不禁瞠目结舌。

    数十片直径十里以上的盘状浮石拥在一起,无边无际的荷池。树冠大小的荷叶,一人高的荷花,如星辰般散落的建筑,蜿蜒池上的白玉回廊……那云雾间半遮半掩的模样,就如同走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有种不可思议的迷幻。

    风铃已惊得合不拢嘴,猴子虽面上神色淡然,心中却也不由得感叹。

    停好了船舰,猴子与风铃在那仙娥的引领下沿着回廊一步步地走,无论走到哪里,皆闻得到荷叶的清香。

    一路走了许久,两人才见到那传说中露天的瑶池大殿,可惜的是他们听不到传闻中的天籁,更看不到嫦娥们夺目的舞蹈。

    此时此刻,大殿两侧站了许多人,有乐手、有客卿、有嫦娥、有尉官,甚至有兵将,一个个皆默默地注视着猴子一行。

    那西王母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俯视而下,那目光冰冰冷冷的,带着一种掩不住的厌恶。

    “蟠桃园司园孙悟空(蟠桃园仙娥风铃)参见王母娘娘。”

    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缓缓荡开,依旧是寂静无声,没有回应。

    两人只得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动。

    许久,西王母才深深吸了口气,冷冷道:“你就是新任的蟠桃园司园?”

    “正是卑职。”猴子大声答道。

    西王母当即哼笑了出来:“原来你也知道你是蟠桃园的司园啊?”

    那四周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猴子也不搭话。

    微微仰起头,那西王母俯视着猴子道:“那你知不知道,蟠桃园司园归谁管?”

    猴子依旧不搭话。

    “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到这里来见本宫吧?”西王母脸上笑容一收,一掌重重拍在身前矮桌上,叱喝道:“圣旨都下了三天了!三天!你没去赴任也就罢了,竟也不知道到这里来走一走!若真那么不乐意当蟠桃园的司园,大可以上个折子与陛下说去。区区一只妖猴,与本宫使这般伎俩,算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王母已经火冒三丈,殿上众人不由得都缩了缩脖子,生怕殃及池鱼。就连风铃也是一惊。猴子却只是缓缓地抬头,冷冷地注视这西王母道:“娘娘,卑职虽然职位低微,却也知道恪尽职守。承蒙陛下器重,卑职能任得弼马温一职,便是调任,也总该将一切料理妥当了再走吧?圣旨并未明言何时赴任,若是娘娘不满意陛下的任命,大可以上个折子请陛下另外换个人来,无需在这里借题发挥。”

    闻言,西王母的眼角不由得跳了跳。

    那殿上众人见状,皆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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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顶嘴?”王母的身子微微后仰,那眼睛瞪得犹如铜铃那么大,俯视着猴子。

    微张的嘴,不住颤抖的下巴,缓缓地吸着气。

    这是火山爆发的征兆。

    在场所有的人那头都不由自主地埋低了几分。

    她是谁?

    她是西王母!

    统领天庭女仙,掌管府库,掐着天庭这庞然巨物的咽喉,便是比之玉帝,也只是低了半级。在这天庭,便是玉帝都要让她三分。千万年来,谁人敢如此挑衅她?

    风铃也不由得挪了挪脚步闪到猴子身后,那手悄悄扯了扯猴子,似是想让他克制。

    然而,猴子却是一动不动地站着,那双眼睛同样瞪得犹如铜铃那么大,反瞪了回去。

    那一众在场的人无不悄悄瞧着猴子,那目光中夹杂了嘲讽、同情,一个个都已经等着看好戏了。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这天庭最不能得罪的人是谁?不是三清,更不是玉帝,而是西王母。

    片刻之后,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啸声响彻了整个瑶池。

    “放肆!你这妖猴,竟敢如此目无尊上!”西王母整个噌地站了起来,暴喝道:“你是活腻了!”

    猴子的眉头微微跳了跳,缓缓咧开嘴露出尖牙,却依旧压低声音道:“‘目无尊上’?这算哪门子的罪名?我乃玉帝亲封御马监主事弼马温,就是官再小,也是玉帝亲封,你当众叫我妖猴,是怎么个意思?想造反吗?”

    那声音虽小,却整个大殿都听得清清楚楚。

    殿上的人儿无不脸色大变。王母更是已涨红了脸,身后的风铃猛扯猴子的手让他停下来,却被猴子一把将手牵住。

    依旧是怒视着王母。只是那目光比先前又多了几分凶狠之意。

    “大胆狂徒!”西王母又是尖啸了出来:“来人呐!给本宫把他拿下!”

    “诺!”

    得了令,四周走出了一个个天兵天将。迅速朝着猴子围了过去。

    猴子依旧静静地站着不动,怒视着王母,身后的风铃已是惊慌失措,只是那手被猴子紧紧牵住,想动也动不了。

    走得最快的天兵一手拍在猴子的肩甲上。

    也就这一瞬,猴子松开了牵着风铃的手,那身形化作一道幻影。

    还没等在场的人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一个个围向猴子的天兵天将身形已然后挫。一个个直飞了出去。

    那为首的天将顿感事情不对急着想要抽去腰间的长剑,可那剑刚抽出一半,猴子已经站到他面前,二指扣住了他的咽喉。

    那拔剑的手顿住了。

    “信不信,我两个手指头就能弄死你?”猴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天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就在猴子的身后,他清楚地看到五六个飞出去的天兵天将或砸在墙上,或砸在人群中,其中一位天将重重砸在柱子上,直将玉石铸成的巨柱砸出了裂纹,鲜血溅洒满地。瞬间昏厥过去。

    整个大殿瞬间一片混乱,猴子却不为所动,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缓缓问道:“信不信?”

    “信……信。”那天将微微颤抖道。

    “信。”猴子低眉瞧了一眼那拔出了半截的剑,冷冷道:“就乖乖把剑收起来。”

    天将呆呆地点头,手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缓缓地将拔出了一半的剑缓缓地收回了剑鞘。

    猴子又朝着四周扫视了一眼。

    本还准备冲上来的天兵天将一个个停住了脚步,后退。一片混乱的文吏卿家们一个个顿时噤若寒蝉。

    喧哗声就这么被硬生生扼断了。

    猴子也不松开掐住天将的手,他侧过脸去望向西王母,冷冷一笑。

    这一笑,西王母的手不禁扶住了矮桌。

    那脸色又变了,只不过先前是涨红。如今是惨白。

    也不知道是气还是怕,她瑟瑟发抖地说道:“你这是要造反?”

    “造反?”注视着西王母。猴子缓缓说道:“王母娘娘啊,你什么时候被调到司刑监的呢?论公。虽说我接了陛下的圣旨,但在我从你这里接过蟠桃园司园的印鉴之前,我还是御马监的弼马温,不是你的下属。别说不是了,便是是,你西王母管的府库蟠桃园,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拿我了?”

    猴子懒懒地扫了一眼,接着说道:“若想论‘横’的……嘿,六十万天河水军老子都不放眼里,你这瑶池的守卫,有十万吗?就凭在场的这些人,恐怕……”

    猴子没有再往下说,只是瞧着西王母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得无比欢畅。

    此时此刻,整个大殿上安静得只剩下猴子的笑声,笑得在场的一干人等无不心惊。

    西王母的脸色已是隐隐发紫,虽撑着桌子勉强站住,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西王母权势滔天没错,但这另一方是谁?

    便是再健忘的人,方才猴子的一番举动也足够让他们想起眼前这只猴子的另一个身份,想起是谁将六十万天河水军逼得走投无路,想起是谁让骁勇善战的天蓬元帅深陷牢狱……

    深深吸了口气,猴子咧开嘴,注视这西王母缓缓叹道:“确实有人活腻了,但不是我。”

    此时此刻,紧随着那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不住跳动的,是在场一众仙家的心脏。

    整个画面仿佛就这样定格了,所有的仙家都一动不动地,王母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大殿之中,就只剩下猴子缓缓转悠着双眼,扫视众仙,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嘲讽。

    “误会——!误会——!”

    一声呼喝打破了寂静。

    太白金星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蹿了出来,提着前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奔到猴子面前,扶了扶发髻,谄笑道:“误会。误会。”

    说着,便将手中拂尘夹在腋下,伸手想去掰开猴子扣住天将咽喉的两个手指。却无论如何都掰不动。

    “是误会吗?王母娘娘。”猴子笑眯眯地瞧向西王母。

    手一滑,西王母整个瘫坐到宝座上。呆呆地眨巴着眼。

    “娘娘,误会,误会,就是误会。”太白金星猛地擦汗,笑嘻嘻地跑到王母面前哈腰拱手,又跑回猴子面前谄笑,来回不断地转,嘴里不住叨念着:“马上就要领印鉴了。往后啊,往后啊,在蟠桃园任职,都是一家人了。这点误会,还不就如同那书本上的字一样,手一翻,就过去了嘛?来,悟空,松手……嘿嘿,松手……”

    那模样。笑得就活脱脱一个狗奴才。

    可惜的是,那二指,依旧掰不开。

    猴子依旧笑眯眯地瞧着王母。道:“我问你话呢。王母娘娘,你来说说,是不是误会。”

    王母微微颤抖着,那目光缓缓避开猴子的眼睛,落到空空的桌面上,用如同蚊子般的声音道:“是……是误会。”

    “哦?看来真是误会了。”猴子笑到。

    “对嘛对嘛,我就说是误会。来,悟空,松手。”那双手还在死命地掰着猴子的手指。

    “是误会。那以后就不会追究咯?”

    王母咬着牙不说话,太白连忙抢着说道:“不会。当然不会。你这说得跟什么似地,都说是误会了。哪里还会追究?”

    “也不会给我小鞋穿?”

    “不会!绝对不会。老夫给你打包票,绝不会!你说你认识老夫这么久,老夫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说着太白卷起衣袖贴在猴子耳旁低声道:“哎,女人嘛,都这样,当王母了也没差,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对吧?你懂的。”

    “成仙了还会来这个?”

    “会。”太白金星一脸正经地答道。

    “哈哈,你这老头,尽跟我扯淡。”猴子顿时笑了出来,这才缓缓松开了二指。

    那天将当即捂着胸口,急喘着粗气跌坐在地,两个天兵连忙躬身上来将他拖走。

    到此时,太白金星才松了口气,低头猛地用衣袖擦汗,时不时抬起头来两边赔笑。

    猴子缓缓挺直了摇杆,拱手道:“娘娘,若没其他什么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王母依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殿上众人,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无所适从。

    见状,太白金星连忙朝着猴子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赶紧去蟠桃园,还大把事情忙呢。回头老夫再着人给你把印鉴送过去,上了任,可切勿怠职,辜负了陛下与娘娘的期望啊。”

    “那就有劳星君了。”

    说罢,猴子转身对风铃道:“我们走。”

    拽着风铃,猴子就这么在众人的注目下一步步离开了大殿,直到那身影消失在白玉回廊的末端,众人才缓缓松了口气。

    ……

    一路上,风铃紧蹙着眉小声嘀咕道:“都当王母了,脾气怎么还这么差啊?老先生当初怎么会挑这么个人?”

    “这你就不懂了吧?”猴子笑眯眯道:“道家的‘无为’,讲究的是顺势而为,四两拨千斤,从‘无为’到‘无不为’。选这么个人当王母,怎么都好过选个圣人。毕竟,什么时候不合心意了,想罢免多的是理由。对方也只能对自己忠心耿耿。”

    说罢,猴子啧啧地笑了起来。

    ……

    大殿中,西王母铁青着脸,冷冷地问道:“你刚刚在他耳边嘀咕什么了?”

    太白金星又是擦了擦汗,恭敬地说道:“卑职跟他说,跟他说:‘你穿着蛟皮铠甲来见王母,而未着官服,本就是一罪,以娘娘的身份教训你几句还说不得了?你这猴头,当真是山大王做久了,一身都是匪气……不过好在娘娘雅量,不跟你这猴头计较,都说是误会了,你还不赶紧见好就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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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这么快给我一盆当头冷水真的好吗?(未完待续)

    太白金星又是擦了擦汗,低着头,拱着手,恭敬地说道:“卑职跟他说,跟他说:‘你穿着蛟皮铠甲来见王母,而未着官服,本就是一罪,以娘娘的身份教训你几句还说不得了?你这猴头,当真是山大王做久了,一身都是匪气……不过好在娘娘雅量,不跟你这猴头计较,都说是误会了,你还不赶紧见好就收?’”

    说罢,他悄悄抬起眼皮,小心意义地盯着王母娘娘。

    王母依旧面色铁青,却连看都没看太白金星一眼,只静静地坐着,注视着身前空荡荡的桌面,仿佛失了魂一般。

    整个瑶池大殿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每一个人都提心吊胆地,悄悄地注意着王母的一举一动。

    太白金星这一番话说得虽算不上漂亮,却也已经够得体了。若是平时,四周那一帮子仙家多少得附和上几句,要不赞赞王母的宽宏大量,要不骂骂猴子的不知死活,可此时此刻,却没人敢开口。

    就这么静静地呆了好一会,王母缓缓地闭上眼睛,用如同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出去。”

    “啊?”那一众仙家皆面面相觑。

    “都给本宫滚出去——!”

    歇斯底里的咆哮之下,立在大殿两旁的仙家一个个吓得连滚带爬地往殿外奔,生怕走慢了要出事。

    太白金星也想开溜,可还没等他迈开脚步,便已经听到王母对着他叱喝道:“你!留下来!”

    顿时,太白金星一阵哆嗦,却也只能无奈站好。

    待那一众仙家都撤离了大殿,王母才冷冷地盯着太白金星,咬着牙道:“本宫不只要他被撤职。本宫,还要他死!死无全尸!”

    闻言,太白金星连忙躬身拱手。呼道:“卑职明白了!”

    “还有……”王母稍稍犹豫了一下,急促地喘息着。咬着牙道:“那泼猴,是什么修为?”

    “回娘娘的话,他……那妖猴是太乙金仙巅峰修为,修的是行者道。”

    “要多少兵力才能防得住他?”

    “这……”

    “你立即给本宫想办法,无论你用什么手段,一天之内,给本宫调集足够防住那妖猴的兵力,驻扎在瑶池!听懂了没有!”

    “这……”太白金星那苍白的两眉仿佛一下绞到了一起一般。咬了咬牙,答道:“卑职遵命!”

    太白金星有兵权吗?很显然,没有。不过他更没胆子在这时候跟王母说他“做不到”。

    ……

    此时,猴子还尚未走完瑶池那漫长的白玉回廊,他大闹瑶池大殿的消息却已经传到了两位下属的耳中。

    刚听到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时,周司苑一口茶水直喷得张校园满脸。

    就在片刻之前,这两人还安坐在悬空舰中一面想象着猴子被王母狠狠训一顿之后灰头土脸回来的狼狈样,一面琢磨着一会该用什么话语来安慰猴子以博取信任。但此时此刻,他们只能赶紧奔出舰外,忐忑地守着。等着猴子归来。

    人家连王母都不放在眼里了,他们两个算哪根葱啊?兴许一个不注意就被先斩后奏了。

    这猴子,根本就不是一个他们惹得起的对象!

    远远地瞧见猴子与风铃。这两货当即便飞奔了过去,一前一后地低头哈腰卖乖讨好,左一句“大人英明”右一句“大人神武”,那谄媚的模样就好似早已将原先的计划抛诸脑后了。

    冷冷地瞧着那笑得像小丑又不断冒着冷汗的两人,猴子轻声问道:“都知道了?”

    “大人……指的什么?”

    “大殿上的事。”

    两人听了一阵呵呵傻笑,尴尬万分。

    一步步迈上锁桥,走入舰中,猴子随口道:“刚刚把那娘们招惹了,接下来处处都得小心。这你们该是都理解的。”

    “理解,理解。”两人点头连连。

    “一会太白金星会将我的印鉴什么的送过去。到时候,这交接工作可得认真着来。”

    “当然。当然,嘿嘿嘿,属下办事,大人尽管放心。来,大人,您这边请。”

    “所以,我打算把蟠桃园历年的账目通通搬出来清点,那些个桃子一个个挨个点,那些花也得点一遍,不,点三遍,半个都不许错漏。若是有错漏,在她办我之前,我就得先办了你们。”

    闻言,那两人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汗如雨下。

    “怎么啦?”猴子问。

    “没,大人,这天气……有点热。”

    这下子,他们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船扬帆了。

    刚在船舱中坐定,周司苑便借口悬空舰有些故障要去看看,告了退。不多时,那张校园又说肚子疼,跑了开去。

    小小的船舱里,只留下风铃与猴子两人。

    风铃打开门狐疑地往门外的过道瞧了两眼,轻声道:“这俩人怎么回事?怎么都怪怪的。”

    猴子踱着步走到墙角,伸手将舷窗推开了一条缝,往舷窗外瞧了瞧,道:“你看看。”

    “怎么啦?”风铃伸长了脑袋往外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你没发现这舰的速度特别慢吗?按照这个速度,瑶池与蟠桃园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路程,起码得走上三五个时辰了。来的时候,这船可不是这样的。”

    “你是说船真的坏了?”风铃问。

    猴子瞧着风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就算不坏,他们也得把它弄坏。”

    风铃越发糊涂了,道:“莫非他们想在这里对你使诈?”

    “他们没那个胆。”

    “那……我还是不懂。”

    “你还记得那天传旨的卿家教我的那些吗?”猴子一步步走到桌边坐下,端着茶一口一口地抿,细细寻思着什么,轻声叹道:“那贪赃的伎俩,说白了,就是漏记。只要将蟠桃的数目从开花的时候就记少了。等成熟了,那些多出来的蟠桃就都是自己的了。在我上任之前,蟠桃园司园一职是悬空的。权力等于都落到他们两个手里。这种伎俩连那卿家都能想得到了,这两个坐在位置上的如何能想不到?”

    “一颗蟠桃从开花到结果要等多久?”

    “这期间。蟠桃园里蟠桃的数目,还有花的数目,那肯定都是对不上的。不是少了,而是多了。我新官上任,他们必定会有所忌惮。但便是再忌惮,怕也会心存侥幸,舍不得将等了许久的那些多出来的花果裁了吧?刚刚我说要查……”

    说到这,猴子微微顿了顿。笑眯眯地瞧着风铃道:“现在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偷偷溜走了吧?”

    风铃恍然大悟,惊道:“他们现在是在想办法联系蟠桃园的人将多出来的花果去除?”

    想了想,她又低声嘟囔道:“不过借口找得可真烂,‘船坏了’、‘肚子疼’。这些就是傻子也知道是借口,他们居然也说得出来。”

    “都这关头了他们哪里还能想那么多?不找个借口拖住我,等我踏入蟠桃园,他们连命都没了。”

    “可是……这样他们不就逃过一劫了吗?”

    “是逃过一劫了,不过我本来也没想拿他们开刀。”

    风铃想了想,摇头道:“又不明白了。”

    猴子深深吸了口气,解释道:“你想啊。就算把他们都砍了又怎么样?顶多是让王母和玉帝再派两个人过来,到时候更难对付。这两个身上好歹劣迹斑斑的,对付起来也容易不少。现在我要的只是他们给我把蟠桃园收拾干净了。别给我藏些什么问题让我接手。否则的话,如果我接手了,到时候再在蟠桃园查出问题……便是我真能证明与我无关,少不了也要担个失察的罪名。到时候,能出什么事可就不好说咯。”

    “猴子,你真聪明。”呆呆地听了许久,风铃不禁眨巴着眼睛叹道:“你懂的多,又瞻前顾后,面面俱到。当初你刚到斜月三星洞的时候。知道的还没我多呢,经常都要问我。这么些年下来……现在反倒变成我老是在问你了。你提示了我还没听懂……”

    “这些你不必懂,我也不想你懂。”猴子伸手掐了掐风铃的脸颊道:“不过。既然你埋怨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做的每件事,都告诉你。等有朝一日有机会了,我再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你,这样满意了没?”

    “恩!”风铃重重地点头,甜甜地笑了。

    ……

    此时,虽说猴子还在去蟠桃园的半道上,瑶池大殿的事却已经被弄成几个版本绘声绘色地传遍了整个天庭,就连玉帝的凌霄宝殿也不例外。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玉帝整个有些哭笑不得:“这西王母,平日里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就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踢到铁板上?这妖猴上天第一日便敢在凌霄宝殿上高声叱喝,如何是肯轻易被压?太乙金仙巅峰修为,跟他玩‘横’的,那还不是没事找事嘛?”

    “这下子,王母娘娘怕是做梦也得惦记着那妖猴了。”

    “这样也好。”玉帝哼笑道:“妖猴的事情,本就不能再拖了,若是西王母不倾尽全力,朕还得多操份心呢。”

    这接下来,就只需坐在这凌霄宝殿里看他们上演好戏了。玉帝悠悠地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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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暮降临,晃晃悠悠的悬空舰才龟速驶入了蟠桃园的小港口。

    猴子与风铃并肩站在甲板上遥望无边无际的花海。

    一阵微风拂过,带起散发粉红色荧光的波涛,一片黑暗中,配上那天庭的夜景,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错愕感。

    “列队——!”

    一声嘶吼从高高的吊索桥上传来。

    码头上,整整一个军阵的天兵早已集结完毕,一个个重重地敲打胸甲,呼喊道:“恭迎司园大人——!”

    另一个方向上,数十名文吏带着数百名仙奴也齐齐拱手:“恭迎司园大人!”

    见状,猴子微微仰头,斜瞧了瞧就站在自己身旁的两人,似笑非笑地问道:“刚交代下去的?”

    闻言,那两人顿时又是猛地擦汗。

    周司苑忙道:“让大人见笑了,这……这都是大家伙的意思,哪里用交代啊?是吧?大人的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

    “对对!都是大伙的意思!哈哈哈哈。”张校园忙附和道。

    “不错,我挺喜欢的。”猴子点了点头,一脚跨上了刚刚放下的吊索桥。两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带着众人,猴子一行缓缓走过了吊索桥。那天兵与文吏的头目当即都迎了上来,只是还未开口便被蹿到前面来的周司苑驱赶开去。

    他躬身拱手道:“大人初到,就让卑职来引路吧。”

    “行,就你来引路吧。”猴子随口道。

    在这一大帮人马的簇拥下,猴子缓缓走过了狭小的码头区,穿越布有防御法阵的高耸围栏进入蟠桃园。

    这一路上,尽是桃花香。再加上满眼的粉色荧光,那景色就如同提着灯笼行走在画卷中一般。

    “大人。”周司苑躬着身子走在猴子的侧前方低声道:“大家伙已经给大人备下了宴席,接风洗尘。就在前面。”

    “哦?我的印鉴都到了没有?”

    周司苑连忙朝一旁的文吏看了一眼,转过头来低声道:“印鉴已经到了。只是……我们的船舰方才出了些问题。走得慢,现在那使者已经回去,只把印鉴留了下来。”

    “既然这样,我得先接印鉴。”

    “这……”周司苑尴尬地笑了笑,道:“大人,天色已晚,交接事宜,还是明日再办吧。”“那可不行。”猴子淡淡瞥了周司苑一眼。道:“万一这事儿传出去了,诬我个怠职之罪如何是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司苑也不便多劝,只得低声道一句:“大人勤于职务,实乃我等楷模。”

    说罢,朝一旁的文吏看了一眼,那文吏当即会意,脱了队小跑着先行。

    ……

    瑶池。

    太白金星放下贴到唇边的玉简,轻声道:“启禀娘娘,那猴头已抵达蟠桃园。”

    “然后呢?”王母冷冷地问道。

    那神情比之先前。已是缓和了许多。

    “然后……周司苑请他入席赴宴,他不肯,说是怕……怕‘怠职’之罪。非要交接完了才肯入席。”

    王母深深吸了口气,那手不断地揉搓着指环,许久,哼笑道:“这猴子,倒是多疑得很。只是心眼未免太多了一点。本宫要拿他,岂会用‘怠职’这等小罪名?”

    ……

    一个时辰后,太白金星又放下了贴到唇边的玉简,低声道:“启禀娘娘,那猴头已接了印鉴。现在……现在开始交接。……

    “交接?”王母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么晚了,他还真想将所有交接事宜今天就办妥了?”

    “看情形。是这样。”

    “也好。”王母悠悠道:“早点交接,上了任。也好早点拿他。”

    ……

    又过了两个时辰。

    头微微一顿,撑着前额靠在矮桌上睡着了的王母猛地惊醒了,蒙蒙中连问道:“那猴头怎么样了?交接好了没?”

    太白金星抿了抿唇,低声道:“回娘娘的话,他……他还在看账本。”

    “还在看账本?”王母不由得迟疑了一下,问道:“这都多久了,还没看完?”

    “还没看完。”太白金星躬身道:“这才看到第二册,他说自幼未上过学堂,识字不多,现在……正让那个叫风铃的宫女挨个教呢。”

    “挨个……教?这时候才习字?”王母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

    ……

    如此,一天过去了。

    到了猴子上天的第六十五天清晨,太白金星站在王母娘娘的面前禀道:“启禀娘娘,那猴子已看完了所有的账本……现在……现在他要开始数桃子。”

    “数桃子?”闻言,王母冷哼一声道:“还真是事无巨细啊。那桃子与桃花虽多,但皆灵力充裕,以那猴子的修为,怕也就是用神识扫一扫的事情。一盏茶功夫都不用吧。”

    太白金星干咳两声,小心翼翼地说道:“他的意思是……挨个数。”

    “挨个……数?”王母顿时傻眼了。

    那蟠桃园里的蟠桃树有多少?光树就几千株,那蟠桃和桃花得有多少呢?

    王母缓缓闭上双眼,那脸色已是难看至极,却也只能叹道:“这一数,怕又是得一两天了吧……”

    太白金星干咽了口唾沫,用衣袖抹了把额头的汗,低声道:“启禀娘娘,他刚刚已经数到一千五百个了,可……可他声称自己走了神,数错了,所以现在又开始从头数。”

    说罢,太白金星熟练地往后挪了一步。

    顿时,王母甚至微微后仰,那双眼瞪得犹如铜铃那么大。

    片刻之后,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啸声顿时响彻了瑶池,那宫阙之中的仙娥卿家一个个不由得一惊。

    “这这这……这猴头还有完没完了!你!太白金星!你说三天又三天!现在第五天了,那猴子在蟠桃园还过的好好的,连任都没上!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妙计!你倒是说说啊——!”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烛台已朝太白金星迎面飞了过来。

    ……

    十天后,灵霄宝殿御书房中,玉帝面无表情地呆坐着。紧闭着双目叹了口气,道:“他桃子终于数完了?”

    “启禀陛下。”卷帘犹豫着说道:“桃子。数完了。”

    玉帝缓缓地睁开双目道:“说吧,他现在又想干嘛?接着数桃花吗?”

    “数桃花倒是没有,他也说了要数,但那个稍后,现在他想……他想查底账。”

    “底账?”玉帝顿时错愕了去。

    底账是啥?底账就是切实记录每一棵树每一朵花啥时候开花,啥时候结果的东西。千万年了,这堆起来山一样高的东西……他要挨个桃子校对?

    玉帝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紧咬着道:“朕懂了。他是怎么能拖时间怎么来怎么来啊!这只猴子!当真是无赖至极!无赖至极!”

    说罢。一拳重重砸在龙案上。

    卷帘惊得连忙低下了头。

    此时此刻,玉帝当真有一种急火攻心的感觉。

    当玉帝这么久,他还真就从没遇到过这么无赖的下属,居然利用天庭的规矩跟自己玩起了莫名其妙的游戏。

    可即便如此,他又能如何呢?难道让他下旨让那猴头跳过一切程序直接接任吗?

    若真如此,往后出了什么事,那猴头也大可全赖到那一份圣旨上去。如此一来,岂不是想推他入火坑推不成,结果还给他送了道护身符?

    沉吟了半响,玉帝咬着牙低声问道:“瑶池呢?王母那边有什么动作没有?难道她就这样放任猴子继续折腾下去。数完桃子查底账。查完底账数桃花,万一全部过一遍了,猴头又说要重新检验呢?这么折腾下去。别说一年半载了,就算给他三五年也不一定折腾得完!”

    卷帘犹豫着说道:“那猴子至今连交接都没交接完,王母娘娘那边又如何可能捉得到他的把柄呢?没有把柄,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动作。不过……”

    “不过什么?”玉帝抬眼问。

    “启禀陛下,不过,这几日各军都开展了演练,地点多选定在瑶池一带。”

    “选定在瑶池一带?”玉帝顿时感觉头都大了,这又是什么烂事?他咬了咬牙道:“他们跑到瑶池附近干什么?什么人让他们去的?到九重天练兵,竟也有不事先上奏的道理?”

    “参与的各军都有。大都是小队人马。兴许是规模太小的关系,所以都没上奏。但这七拼八凑地聚集起来。也有十万之众了。”

    “究竟具体是怎么回事,查清楚了没有?!”

    卷帘忙低头道:“回禀陛下。具体……还没查清楚。不过,猜测是太白金星所为。王母娘娘惧怕那猴头的武力,想要调集兵力保护瑶池,可手头又没有兵权,所以……”

    “所以就收买各军小将,让他们把手头的兵力都拉出来跑到瑶池附近操练?”

    “该……该是如此。”

    玉帝深深吸了口气,叹道:“细查!此事可大可小,给朕查仔细了!”

    “诺!”

    “还有!”玉帝指着卷帘叱喝道:“你快给朕想办法,想办法破那猴头的贱招!想不到,就去问天辅,他不是有一整个参谋团吗?都给朕好好想想!朕就不信玩不过这妖猴了!”

    “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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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一片的世界里,一位青面鬼差御风飞行着,缓缓地降低了飞行高度。

    在他的身下,是成片的树林,那林中点点微光闪烁,给人的感觉就好似飞行在天河之中一般。

    许久,他稍稍悬停了身子,朝着四周左顾右盼了一番,低头降落到一片草地上。

    “三圣母?三圣母?”他刻意压低声音呼喊着。

    “在这儿。”杨婵从巨岩后探出头来。

    她朝着躲在身后的白鸽精点了点头,孤身走了出来。

    那青面鬼差蹑手蹑脚地朝她跑了过来,正要开口,杨婵已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小巧的八卦递了过去,道:“辛苦增差役了。这里面有三十五道魂魄,其中六道战死,二十九道是寿终正寝。”

    那鬼差嘴巴微微张了张,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啦?”杨婵定了定神问道。

    “三圣母……往后,小的恐怕没办法再……”

    “抱歉了,杨婵差点把这个忘了。”杨婵笑了笑,连忙从衣袖中掏出一小袋的金精塞了过去。

    鬼差伸手将金精又推了回来,拭了把汗,低声道:“不是金精的问题。小的之所以一直……乃是感念二爷的恩德。虽说帮三圣母您的忙也是收钱办事。但,若只是为了金精,小的身为一等鬼差大可不必如此。”“那是什么问题?”杨婵问。

    青面鬼差咽了口唾沫,又是左顾右盼了一番,才小声道:“三圣母,小的也是刚知道的……天庭来人了,已经查了许久,追查的是花果山偷偷送入地府的魂魄。现在都快查到小的的身上啦。”

    杨婵不由得当场一愣:“天庭已经查到地府来了?”

    她想过天庭会从猴子身上下手。于是她托婆罗僧揭谛告知猴子逃跑路线。也想过天庭会从花果山本身下手,所以每次出击的安排她都格外谨慎。但却从未想过天庭竟选择在这死者的魂魄上做文章……

    “三圣母您放心。那些毕竟是天庭的天将,也不熟悉地府的规则。小的只需花些金精打点便可糊弄过去。可若长此以往,怕不只会害了小的。还会殃及那些送过来的魂魄,更会连累三圣母还有二爷啊。所以……”

    杨婵紧蹙着眉想了想,将八卦收入袖中,却将金精再次塞入青面鬼差手中,道:“这里不多,你先拿着。你打点上下也需要不少,回头我再给你送些来。这事儿,总不能叫你亏了。”“别!”那鬼差又将金精塞了回去。抿了抿嘴唇道:“这是小的最后一次出来见您了,也就特地出来通知三圣母您一声,往后其他鬼差您也别找了,天庭对花果山的事查得紧,没人敢接手的。便是真接了手,也迟早出事。”

    “呵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已经出事了!”

    正当此时,一声清叱从远处传来。

    两人心中一惊,连忙四下张望。杨婵的手更是已经按住了腰间的佩剑。

    只见六道白光一闪而过,分落四周的六个点上,闪现了六位身穿金色铠甲的天将。

    “哈哈哈哈。我说是谁那么大胆,竟敢帮花果山那帮妖孽呢。原来是华山圣母啊。”那为首的天将随手亮出了一面金色令牌,叱道:“我乃御前五品天将复于穹,今奉陛下圣旨监察阴间。尔等二人勾结妖物,私相授受,祸乱阴曹!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这一行六个天将里,竟有两位金仙,余者皆是散仙修为!

    见此情形,青面鬼差已是吓得手脚发软。瘫坐在地。杨婵却是直接亮出佩剑,祭出了宝莲灯。摆出一副迎战的姿态,反叱道:“想捉我。那就试试吧!”

    “区区炼神境,不知天高地厚!”那为首的天将复于穹冷哼一声,也不再多言,直朝左右摆手道:“要活的!”

    “诺!”

    随着一声令下,六名天将已从各个方位扑向了二人。

    那为首的天将复于穹伸手一扬,一道灵光射出,瞬间就将青面鬼差的魂魄击了个半散。其余的五人则直冲向杨婵。

    这些,可都是玉帝的亲兵啊。

    以一敌五,而且个个修为都高于自己,便是杨婵再逆天,也是有心无力。

    此时此刻,一旦战败被俘,迎接杨婵的将不仅仅是一个生不如死的结局,还会连累深陷天庭的猴子以及花果山,甚至可能连累灌江口。

    千钧一发之际,杨婵手中长剑一扬,却不是指向天将,而是横向自己的咽喉!

    那一众天将皆是一惊。

    正当此时,一声鹰啼从高空传来。

    还没等那天将反应过来,一道金光已在杨婵身前闪现。

    来人一手打落杨婵手中长剑,一手执三尖两刃刀指向众天将。

    望见那阙庭处的第三只眼,一众天将皆是大惊失色,却已收不住势直扑而去。

    没有任何言语,只一瞬,那三尖两刃刀化作道道幻影,强攻而来的五位天将顷刻间被击飞了出去,一个个失去了意识。

    至于那最后一位,那为首的复于穹……

    就在杨戬出手的同时,他已被一道黑光扑到在地,待他缓过神来,一张血盆大口已在自己鼻梁往前不足三寸的地方微微张着,唾液顺着尖利的牙齿滴落。

    一声声低吼入耳,那天将已是一动都不敢动。稍有差池,他丝毫不怀疑哮天犬会让他身首异处。

    杨婵呆呆地看着近乎魂飞魄散的青面鬼差,一瞬间,所有的力量都仿佛被抽离了一般,瘫坐在地。

    眼泪一滴滴地从眼角滑落。

    那天将微微颤抖着转过头去看杨戬,鼓起勇气低吼道:“二郎神,你想造反吗?”

    也不看杨婵,也不看那青面鬼差,也不多言,杨戬一步步朝那天将走了过去。抬手翻过三尖两刃刀用刀柄重重击打在头盔上,直将他击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杨婵捂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捡起自己的佩剑一步步朝那天将走了过去。瞄准了天将的喉咙手起刀落!

    “锵——!”

    一声刺耳的声响,杨婵的剑被直接挑飞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杨戬冷声问道。

    “这些人。不能让他们活着。”杨婵紧蹙着眉瞥了杨戬一眼,道:“如果他们活着,便会指证你。”

    “那也不是由你来杀。他们是玉帝的亲兵,死在地府,必定会彻查。你动的手,生死簿上会有记录,到时候跑都跑不掉。就那么想当天庭通缉犯吗?”

    说着,杨戬伸手一扬。将其中一位天将的佩剑吸入掌中,又是一甩,那佩剑化作一道银光瞬间洞穿了巨岩。

    巨岩后,白鸽精整个僵住了。

    那穿透岩石的佩剑就钉在距离她脸颊不过三寸的地方,微微颤动着。

    “你来。”杨戬冷冷道。

    ……

    满天星斗与月争辉。

    旷野中,篝火吱吱地燃烧着,杨戬时不时用长长的树枝撩动,搅点火星。

    在他的侧边,杨婵抱膝呆呆地坐着。

    许久,杨婵低声道:“增差役的事情……”

    “我会处理好的。”杨戬直截了当地答道。

    杨婵沉默了。

    又是呆呆坐了许久。她低声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弄成这样,所以……”

    “因为你的人多了去了。”杨戬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听说你还利用婆罗僧揭谛的关系给那猴子送金精。你想好了东窗事发该怎么保婆罗僧揭谛了吗?”

    杨婵蹙着眉,紧咬着嘴唇怒目瞪向杨戬,一时间却找不到辩驳的言语。

    杨戬注视着那篝火堆,深深吸了口气,道:“我来问你,那猴子,与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未婚夫。若不信,你随便捉只花果山的妖怪问问。”杨婵咬了咬牙,转而盯着篝火。冷笑道:“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要把我像母亲那样压在哪座山下好予天庭有个交代?”

    “未婚夫?”杨戬嘴角微微上扬。叹道:“在月树上连花都没有的未婚夫,还当真是从未见过啊。”

    “你去查过月树了?”杨婵一下涨红了脸。

    “你能让人暗地里帮那猴子。我就不能让人暗地里查月树?”杨戬回头瞧了杨婵一眼,道:“也许你对人家有情吧,人家对你可不一定有意。听说,那猴子在天庭还一直将须菩提祖师那叫风铃的徒孙带在身边,呵护有加呢。”

    杨婵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篝火,那小脸涨得通红。

    此时此刻,她不由得在心里咒骂了猴子一百遍。若是放平时也就罢了,她当然知道猴子和风铃之间不会有什么特殊关系,最起码现阶段不会有什么关系。

    可是,这些话经由自己哥哥的嘴里说出来……

    她那眉头都皱得快能拧出水来了,一双手不自觉地撕着脚边的草。

    “行吧,你不说就算了。反正你的事,我这当哥哥的也管不了。”见杨婵默不作声,杨戬缓缓地站了起来,掏出一片玉简丢了过去,轻声道:“以后出了什么事,别急着将剑往自己的脖子上顶。万大的事也可能会有转机。实在不行,喊我一声。”

    说着他转身便要走,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头道:“还有,过几天是母亲的忌日。若是可以,先回灌江口一趟。我想父亲和母亲也不想看见自己的子女年年都分开祭拜吧。”

    ps:今天偏头疼犯了,下去实在受不了去睡了一下,结果还是不顶用……家族遗传,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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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微风掠过,压低了野草。

    注视着杨婵,杨戬深深吸了口气,叹道:“怎么样?先到灌江口来,和我一起出发去桃山,可以吗?”

    杨婵缓缓地低下了头,犹豫了许久,道:“他,那猴子欠我一个承诺。这就是我现在和他的关系了。”

    “他欠你一个承诺?什么承诺?”

    “我帮他突破修为,他则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无论这件事是什么。这是我和他之间的协议。一开始我是这么提出的,后来……后来达成的是他护我周全。再之后他说恢复一开始的条件,他会答应我一件事……”说到最后,杨婵低着头靠在自己的膝盖上,长发如瀑布般洒下,遮掩了她的脸,就这么沉默。

    “我没听懂。”杨戬蹙着眉头问道:“那现在你们的协议究竟是‘护你周全’还是‘答应你一件事’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两者皆有吧。”

    “他有可能会答应你一件……‘无论什么事’吗?这可是无底洞般的条件啊。”

    “我不知道……”

    “他现在该算是修为已经突破了吧,既然如此,你该做的已经做到了,为什么还留在花果山呢?”

    “……”

    没有回答。

    夜色中,杨婵低着头,呆呆地坐着,目光中带着丝丝的迷茫。

    此时此刻,也许,就连杨婵自己都分不清她跟猴子之间的协议究竟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了吧。

    眼下的情况真的还能用一份“协议”来概括吗?

    杨婵说不清,也不想去说。

    静静地注视着杨婵,杨戬低声道:“好了。我不问了。注意安全。帮花果山可以。但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说罢。转身化作一道金光,瞬间消失天际。

    杨婵从衣袖中掏出了“连牍”,借着月光细细地看。

    那上面,满满的都是猴子炫耀“战绩”的说辞,他已经耍尽了无赖,逼得王母跳脚了。

    看着,杨婵不由得痴痴地笑了。

    如果这时候告诉他送往地府的魂魄出事了……会怎么样呢?

    她抬手犹豫了许久,最终却只写下:“凡间天河水军收紧。恐有异动,在天庭务必万事小心。”

    荒野里的夜,天寒地冻。

    收起“连牍”,她将身子往篝火堆靠了靠,烤着火。

    许多许多年前,她也曾与自己的哥哥一起流落荒野。

    那时候的他们还小,一心只想着活下去,想着解救母亲。

    那时候的他们,一无所有,却相依为命。

    许多许多年过去了。解救,变成了复仇。两个人的坚持。也变成了一个人的坚守,早已分不清对错……

    “如果‘他’也能在身边就好了。”

    想着,她不由得红了眼眶。

    ……

    九重天之上,蟠桃园。

    堆满竹简的房间里,猴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将手中的竹简翻了又翻,看了半天,指着竹简上的一个字蹙眉道:“这个字不认识。”

    “大人,这是‘提’字。”站在侧边的周司苑无奈道:“这个字您刚刚才问过我的。”

    “刚刚已经问过了?”

    “已经问过。”周司苑十分确定地点了点头。

    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响,猴子将手中竹简往桌上一摊,道:“在哪里问过的?拿来我看看。”

    周司苑彻底无语了,却也无奈,只能转身去竹简堆里翻呀翻,翻了半天,总算将所说的那份竹简找了出来,交予猴子,指着那上面的字道:“大人您看,在这里,也有个‘提’字。这是您刚刚从头看过的,您也问过卑职这字是什么……”

    猴子眯着眼将两个字细细校对了一番,道:“这两个字写得都不一样。”

    “不同人写的,笔迹怎会一样?”

    “哦!”猴子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不同人写的呀?我说怎么同一个字写得不一样呢。嘿,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对吧?你看这个字,明显是潦草了。你们看还好,我这半文盲的,怎么看得懂?以后记录,都给我记端正来知道吗?”

    “卑职知道了。”周司苑脸上陪着笑,心里却已经将猴子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就这么几天,猴子已经将整个蟠桃园折腾了个遍,而且还仅仅是一个简单的交接。

    若是寻常官职交接,不过是看看总账,拿了印鉴了事。可这猴子偏不,他就要来个细致的交接,还美其名曰:“认真办事”。逼着自己鞍前马后地侍奉,就连已经被摘了的蟠桃,究竟是谁签署的,有没有人代笔都不放过。

    这简直就是要往死里折腾啊。

    另一方面,瑶池那边的密令又一道接一道,就催着自己赶紧想办法让这猴子完成交接。

    就这猴子的无赖劲,自己能有啥办法?就算真有办法也不一定敢使啊。依这猴子的性格,指不定将自己拉下水一并淹了去。

    听说,太白金星已经被王母娘娘关在门外连见都不肯见了……

    想着,周司苑不由得擦了擦汗,低头继续谄笑。

    转眼,已到了猴子上天任职的第八十五天。

    此时,距离猴子开始“交接”蟠桃园司园一职已过去了二十二天,那“交接”工作距离完成依旧是遥遥无期。

    这期间,凡间花果山与天河水军之间自然已经碰撞过无数次,即便是在天庭,诸位也是不得安生。

    这里面最惨的,当数太白金星和卷帘大将了。

    对猴子这拖日子的烂招,太白金星是半点办法没有。在王母娘娘那里他的信用自然是破产了,时不时还会被拉过去骂上一顿。更糟糕的是他七拼八凑好不容弄来交差的“十万大军”……

    那“十万大军”可都是打着操练的旗号来的。这操练能操练多久?不过就是三五天的事情。顶了天也就是十天。时间一过。自然都得返回驻地。

    原本太白金星也觉得没什么所谓,反正猴子还没“交接”完,回去就回去呗。可王母娘娘不这么想。只要睁开眼看不见那大军,她就觉得心里不踏实。

    于是乎,太白金星又挨了好几顿骂,七拼八凑地又把“十万大军”给拉了回来。要知道他手里可是没有兵权的,那些小将大将之所以肯听他的,说白了都是“金精”作祟。一来二往。他已是频临破产,苦叫连连……

    至于那卷帘天将,状况也是好不到哪里去。

    首先是如何应对猴子烂招的问题。办法,他自然是没想出来,凡间天河水军的密奏又一封接一封,如此一来玉帝自然是每天追着卷帘问了。

    原本就这一件事还好,可惜的是没过多久,地府就传来了派去追查花果山魂魄问题的天将命陨的消息,玉帝震怒。

    钦差御使都不明不白地让人给宰了,这还得了?

    此事由卷帘亲手操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却只查出是一只女妖所为。至于那只有炼神境的女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现在躲在哪里,根本就说不清。就这情况,玉帝如何能不迁怒于他?

    到了猴子上天任职第八十五日午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那一日,进了御书房,卷帘将一份折子双手奉到玉帝的龙案上。

    正在看奏折的玉帝淡淡瞥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启禀陛下,那阴曹地府的事情已经证据确凿了。”卷帘恭敬地说道。

    “哦?已经找到那杀了天将的女妖了?”说着,玉帝放下手中的折子,又伸手去拿卷帘奉上的折子。

    卷帘稍稍犹豫了一下,拱手道:“陛下,不是那天将被杀一事。臣指的是花果山越界一事。”

    微微顿了顿,他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那些个已经投胎的花果山妖怪,地魂被抽取,实在已经不足为证。我们总共找到一百二十个尚未投胎的魂魄,经审问,有两个愿意作证证明花果山妖众乔装成凡间游离野妖,越界行凶。同时,也证明这些年经常与天河水军起冲突,杀害天兵天将无数的五位‘大妖王’:牛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狱狨王,这五个确实寄居花果山。”

    “哦?”玉帝淡淡一笑:“这倒是个好消息。有了他们的口供,要进剿花果山也便理据充分了。”

    “还有这份。”卷帘又从衣袖中掏出了另一份折子,双手递了上去,道:“这是花果山主要妖怪的名单。这其中发现了许多通缉榜上赫赫有名的大妖,包括九头虫、万圣龙王、万圣公主等。还有一个名为‘杨婵’,疑似华山圣母的女子。”

    “疑似?”玉帝的双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只是‘疑似’……这两只妖怪在花果山身份卑微,也没机会接触那女子。故而,也不太确定。”想了想,卷帘又补充道:“兴许只是同名罢了。”

    将那折子摊在桌上,玉帝寻思了半响,低声道:“杨婵,至今还没到华山赴任山神吗?”

    “启禀陛下,杨婵确实尚未赴任。她已拜入须菩提祖师门下。臣先前也派人去刺探过,根据须菩提祖师座下八弟子……根据杨婵新拜的那位师傅凌云子所说,她一直随他在观内修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玉帝轻抚着桌面,想了许久,道:“杨婵之事,无论是真是假,都暂时不要声张。可莫要在这对付花果山的当头出不必要的岔子才好。”

    “从始至终,我们的目的就不是妖猴,而是花果山。花果山虽越界,那妖猴毕竟已在天庭呆了许久,此事怕也扯不到他身上。如此一来,我们就必须将两者分开处理。既然征讨花果山的罪证已足,那么接下来就要反着做了。也不知道那妖猴与花果山是否还有什么联系的渠道,此事暂时先瞒着妖猴,低调行事,务必令他在天庭安安分分的。等剿了花果山,再回头来处理他!”

    “当然,也要防着他突然发难。”捋了捋长须,玉帝略略思索了一番,道:“即刻传朕口谕,令二十八星宿到蟠桃园附近驻扎。”

    “诺!”(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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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就是……顶着偏头疼好不容易完成了今天两更任务,结果回来发现今天月票只有20,这还是双倍的结果,实际上只有10……昨天还有八十二名的,今天变成了九十二……大家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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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者道的推算之策,实则讲的是各种事物的发展规律,深究下去,其实就是各种经验的总结。

    当这种经验总结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往往就会产生另一个东西,叫做直觉。

    现在直觉告诉猴子,情况有些不对了。

    在猴子上天任职的第八十九天,玉帝召开了一次闭门御前会议。

    这次会议的与会者只有十个人,其中包括了太白金星、托塔天王李靖、天河水军代元帅天辅、二十八星宿之首角木蛟等天庭的一众权臣大将。

    由于这次会议只召开了一次,而且时间极端,过后既不曾召开扩大会议,也不曾在早朝上提起会议的内容,所以基本可以断定会议十分顺利,内容一致通过。

    在那之后,似乎一切都起了变化。

    首先是蟠桃园的那些个下属们不再催着猴子交接了。紧接着,太白金星也没有如同先前那般时不时地往蟠桃园跑。至于瑶池外七拼八凑的“十万大军”,更是全部返回了驻地……几天后,二十八星宿集体迁到蟠桃园附近驻扎。

    虽说他们并没有携带随从,也没有过度逼近蟠桃园,但猴子还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这二十八个家伙的存在。

    种种不寻常的迹象都在告诉猴子,出事了……而且这事不是在自己这里出的。

    那在哪里出的呢?

    唯一的答案,只能是花果山。

    除非他们已经获得征讨花果山的理由,否则不可能这么放任猴子拖时间。

    为此,猴子反复透过“连牍”询问杨婵凡间的情况,最终得到的回复是:“天军动作频频,找机会下凡。”

    看着那回复。猴子瞬时便呆住了。

    “果然出事了……”

    “为什么这么确定呢?”风铃问。

    “正常来讲,杨婵还会嘱咐我小心行事,拖延时间。但这次却是直接要我‘找机会下凡’。这说明她也知道事情已经拖不下去了。天军动作频频……”猴子深深吸了口气道:“他们动作什么时候不频了?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杨婵又不方便告诉我,怕我人在天庭。知道了之后……到头来反而坏了事。”

    紧握着“连牍”,猴子双目缓缓眯成了一条缝。

    “那你不跟杨婵姐确认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问了。她既然不说,问了,该是也不会说的。”

    风铃眨巴着眼睛呆呆地想了许久,低声建议道:“那,我明天就去兜率宫吧。”

    猴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双方都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两个人,没有里应外合。根本就不可能逃出南天门。虽说不信任,但此时也只能将风铃暂时托付给太上了。

    没有丝毫的耽搁,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猴子就准备好亲自送风铃去兜率宫了。可刚一开门,那兜率宫的童子却已出现在两人眼前。

    “家师交代了,让弟子今日来接风铃小姐。”那童子躬身拱手道。

    闻言,那周遭众人不由得一个个惊恐地瞧着站在猴子身后的风铃。

    猴子笑嘻嘻地勾着那童子的脖子把他拉到一旁,回头看了看有些忐忑的风铃一眼,低声道:“替我转告你师傅,如果风铃少了一根毫毛。那天道石,他也别要了。”

    面对这般恐吓,那童子却也面不改色。只淡淡笑了笑,低声答道:“司园大人请放心。师傅说了,等到时机合适了,会将风铃小姐送回你身边。保证,毫发无损。”

    “那就好。”猴子咧开嘴笑了笑,又揉了揉那童子的脑袋。

    这番动作,不由得让那童子眉头紧蹙。

    堂堂太上老君座下弟子,在天庭,那地位何等尊贵。何曾被人如此轻挑对待过?要知道,便是太白金星、李靖这样的天庭权臣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地。

    不过这童子也是识趣,知道太上对猴子的重视。如此失礼的动作,他也只装作没事一般,并未发作。

    不过,这一幕落到周遭人等的眼中却是非同一般的意味。甚至那周司苑与张校园都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自己听从王母与太白金星的命令,是否属明智之举。

    在太上老君面前,王母、玉帝都不过形同虚设,这一点这些个天庭老油条自然是心知肚明。当初这猴子上天任职,不也是老君开口保的吗?

    这猴子究竟与太上老君是何种关系呢?他们不禁有些忐忑了起来。

    话别的时候,猴子在她手心塞了一片玉简,又简单地叮嘱了几句。风铃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握着那玉简,巴巴地望着猴子,泪眼汪汪。

    憋了许久,她最终只道了句“一切小心”,便缓缓地随那童子离开。却是三步一回首。

    那一路上,坐在兜率宫派来的悬空舰中,风铃沉默不语,就连童子递送的茶水也是碰都不碰。

    配上一身翠绿衣裳,远远地看去,就如同一片飘零的荷叶安静地随波逐流,载满了无奈的感伤。

    到了兜率宫,下了悬空舰,风铃低声对那童子道:“带我见一见老先生。”

    “老先生?”

    “我说的是……你师傅,太上老君。”

    闻言,那童子躬身道:“家师已闭关,不便见客。”

    “真闭关了?那他可说了什么时候出关?”

    “家师闭关从未定时日长短,弟子也不知。”

    “若我一定要见他呢?”

    童子正色道:“师傅既然说了不见客,那便是天大的事,任何人都不见。小姐还请莫要为难弟子。”

    话都说到这份上,风铃虽说也是炼神境,但在这天庭,说到底也不过区区一个弱女子罢了,自然是也只能作罢。

    兜率宫,没有灵霄宝殿的华贵。也没有瑶池的一方春色。

    这是一个冰冰冷冷的地方。

    光洁如镜的地面上,风铃缓缓地随着那童子走着,低着头。

    那模样就如同天庭中一员不起眼的仙娥一般。

    只是。到底是出现的地方太过特殊,时不时迎面走来交错而过的道童都不由得多看她一眼。

    就这么一路静静地走着。他们从兜率宫的正门走入,绕过正殿,跨过回廊,两人很快到了兜率宫后方的庭院。

    这一片高高围墙里的天地,与兜率宫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同。

    在这里,有假山,有清泉,有竹林。有木屋,有生,有死……

    除开终年不散的淡淡云雾与那永远见不到星辰日月却有着昼夜之分的天空,这里的一切,几乎于凡间无异。

    一步步地随着那童子,风铃走过碎石铺成的小路,走过九转的回廊,最终路过了一个假山,山上有一石亭。

    远远地,风铃便看见那正在石亭中习字的女子以及守在她身旁的两位仙娥。那女子也是好奇地瞧着她。

    “那是谁?以前没见过啊。”雀儿咬着笔杆问。

    一旁的仙娥定睛看了看。道:“婢也不知。前几日听童子说这院子里要住进新人了,该说的就是她吧。”

    雀儿想了想,远远地指着风铃道:“替我叫她过来。”

    “叫她过来?”

    “不行吗?这院子里不是除了老头子都归我指挥吗?”雀儿抬头问道。

    那仙娥稍稍犹豫了一下。只得道了声“诺”,转身朝风铃走去。

    此时,两人正要跨入给风铃准备的房间,却见仙娥远远的走来。

    风铃悄悄扫了一眼仙娥的头饰便知道了对方的品级,连忙福身道:“姐姐好。”

    那童子见状,连忙搀扶,示意风铃不用行礼,又转而问那仙娥道:“怎么啦?”

    见那童子紧张的模样,仙娥不由得蹙了蹙眉。随口道:“小姐,让她过去一下。”

    “让她过去一下?”童子回头望了一眼自己身后的风铃。道:“让小姐稍等一会。”

    “这不太好吧。”

    “小姐是谁?”风铃轻声问道。

    这一问,仙娥当即蹙起了眉。反问道:“你不知道小姐是谁,那你来干嘛?”

    这下轮到风铃一愣了,一旁的童子却是噗呲一下笑了出来,道:“你是看她身穿仙娥的服饰,以为她和你们一样吧?”

    “不是吗?”

    童子干咳两声,挺直了身子介绍道:“这位是师傅的……师傅的朋友,风铃小姐。也就是在这里暂住几天罢了。”

    那仙娥闻言顿时一惊,先是一愣,紧接着整个跪了下去,忙道:“婢该死!还请风铃小姐原谅!”

    “姐姐快请起!”风铃也是被吓懵了,连忙跪下去搀扶。

    这天地间,敢称是太上朋友的能有几个?这话从太上座下童子嘴里说出,还能有错吗?

    想想刚才风铃还对着自己行礼,自己竟还欣然受之……那仙娥不由得一阵心惊胆战。

    而她那大礼落到风铃眼里,也是同样让人惊恐。

    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介新上天的仙娥,如何能受前辈的大礼呢?

    看着两人皆惊慌失措的模样,那童子不由得在一旁捂着嘴笑,悠悠道:“行啦。去跟小姐说见面什么的,等会再说吧。就住一个院子里,还怕见不着吗?”

    “这个自然,婢这就去与小姐说。”

    “你们说的小姐究竟是谁?”风铃伸长了脑袋问。

    瞧着风铃,那童子随口说道:“我们说的,是雀儿小姐。”

    “雀儿?”

    一瞬间,风铃的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她想起了猴子曾在她面前说过的,他媳妇的名字。又联想起了之前的种种……

    微微睁大了眼睛,她呆呆地站着,如同失了魂一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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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发现今天已经四号了。甲鱼已经在加更做度过了四天?距离加更一个月的目标,已经近在咫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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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兜率宫中发生的种种,猴子一概不知。

    而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早已不容他再分心。

    风铃被太上老君座下童子接走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瑶池与凌霄宝殿。

    对此,早从太阴星君口中获知风铃种种的王母娘娘在周司苑与张校园绘声绘色的解说下不由得有些忐忑了,玉帝的态度却是截然相反。

    风铃是太上举荐上天的,此事别人或许不知,他玉帝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这时候接走风铃,最起码说明太上对自己即将对那猴头出手的事情早已知晓,并且采取了默许的态度。

    有群臣的支持,有太上的默许,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玉帝的动作越发大了。他密令积极备战,开始大规模朝云域天港运输各种物资,便是南天门镇守军也派出了运输舰队协助。

    而在提防猴子方面,他又调来了五方揭谛。

    二十八星宿加上五方揭谛,这三十三员大将联手,虽说未必能保证一击将修为已大太乙金仙巅峰的猴子拿下,要牵制,却已经绰绰有余。

    涉及到五方揭谛了,这些消息自然是一字不漏地被传到猴子与杨婵的耳中。

    此时的猴子,已形同软禁,便是想去兜率宫瞧一瞧风铃也做不到。

    按照那蟠桃园门禁的说法:“上头有令,在“交接”完成之前司园不准外出,以免错漏。”

    无奈,猴子只好在蟠桃园中呆了下去。依旧是一天天地拖延时间。

    到了猴子上天任职第一百一十天的深夜。猴子已经将手中婆罗僧揭谛给与的羊皮纸研究了个透。

    南天门法阵问题不大了。就在身旁的那三十三员大将呢?

    猴子实在没有把握。

    临出发前,他透过“连牍”知会了杨婵,打趣地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只一会,那“连牍”上便显出了杨婵的回复:“君往何处,妾当相随。”

    一时间,猴子的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知道杨婵写下这句话的时候,是怀着什么样的一种心情。

    他真能对得起这份心意吗?

    他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他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句,将“连牍”塞入怀中,收拾心情启程出发了。

    ……

    花果山。

    莺莺燕燕的庭院中一缕微风掠过,摇动枝桠,吹拂裙角。

    杨婵握着“连牍”,呆呆地站着,却始终等不到她要的答复。

    那眼中不由得多了一分失落。

    巨大的影子缓缓将小小的庭院笼罩其中。

    三名妖将从天空降下,单膝跪地,将一卷金鞭双手奉上。

    “圣母,全军已集结完毕。”

    短嘴也拍打着翅膀落到她身旁:“确定……要先发制人?”

    杨婵将“连牍”收入怀中。深深吸了口气,叹道:“必须逼天庭调离主力天将。”

    说罢。她接过“金鞭”,攥在手中,随那三名妖将登上了悬浮头顶的钢铁重舰,头也不回。

    遮天蔽日的舰队,擂起战鼓,吹响号角,扬起风帆。

    花果山,早已不是百年前的花果山。

    遍地的楼宇,宏伟的建筑,铮铮铁甲林立。百年磨一剑,眼前的这支妖族大军,便是比之天庭,也毫不逊色。

    “走!迎回吾王!”杨婵站在舰首挥舞着金鞭呐喊。

    “吾王万岁!吾王万岁!”

    整个花果山都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嘶吼,那声音直冲天际,震慑大地。

    五位妖王站在各自的战舰中呆呆地看着这一幕。

    每一只妖怪都是声嘶力竭。

    未参战的女妖们涌上街头送行,她们仰望着,拍红了手掌,喊哑了嗓子。

    这一刻,他们是无比骄傲的。

    一百多年了,万妖之王终于要重归王座。

    对于这里大多数的妖怪来说,美猴王,不过是一个传说,从未亲眼见过。

    可即便如此,花果山也永远无法摆脱他的阴影。

    他们可以为了任何事情争吵,却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反对这位用自己换来花果山百年安康的美猴王。

    在这个没有信仰的种族里,他便是信仰。

    因为,是他,带来了这所有的一切。

    黑色的旗帜遮天蔽日,迎风招展。

    “进击——!”短嘴挥舞着弯刀嘶吼。

    ……

    连续幻化出多个外形掩人耳目,躲过了蟠桃园内部禁制,只一转眼间,猴子便到了蟠桃园的门口。

    将自己变成张校园的模样,他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

    沿途,一个个天兵向他低头行礼。

    “大人,要出去吗?”一位小将躬身拱手道。

    “对,去瑶池。王母娘娘急召,赶紧地!”

    “卑职遵命。”

    天兵松开了缰绳,悬空舰扬帆了。

    猴子以张校园的模样安坐悬空舰中,悄悄透过舷窗留意着外面的一举一动。

    那战舰缓缓通过了蟠桃园的外置岗哨。

    刚没多久,一队巡逻的天兵便将悬空舰拦了下来,为首的天将出示了令牌,道:“此处已戒严,舰上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战舰中的猴子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一只手却已经装着掏耳朵的模样按在耳中的金箍棒上,随时准备发难。

    那负责悬空舰的小将当即上了甲板,出示了自己的腰牌,叱喝道:“张校园大人奉命前往瑶池觐见王母娘娘,谁敢阻拦。”

    定睛一看,两人竟是旧相识。于是乎,只是随意地寒暄了几句。那拦舰的天将便下令放船了。

    船舱中的猴子不由得松了口气。

    天微微亮的时候。战舰已越过了二十八星宿与五方揭谛的管控区。

    猴子借口上甲板走走。趁着众人一个不注意,化作一只飞虫逃之夭夭了。

    就在离舰的时候,猴子还听到有人四处呼喊着“校园大人”。

    有什么关系呢?

    一个小小的天将走丢了,难不成他们还要惊动玉帝不成?等他们反应过来,说不定自己已经到了花果山。

    又是沿途幻化,猴子悄悄绕过所有重兵把守的区域,从天兵到天将,乃至于卿家、仙娥。甚至仙奴,将天庭中的各色人等挨个演了个遍,直奔七重天南天门!

    ……

    灵霄宝殿正当早朝。

    玉帝坐在龙椅上,呆呆地盯着手中那一份紧急奏报,握着奏报的手气得瑟瑟发抖。

    在场的仙家也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花果山……先发制人了?”玉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庭备战这么久都还没动手,对方却已经先发制人……难道他们以为他们能击败天庭吗?当真是猖狂至极!”

    “可是,百万精锐奔袭云域天港……他们哪里来的百万精锐?”

    “不会是天河水军又夸大了吧?我天庭况且不敢称百万精锐,他花果山竟有百万精锐?”

    殿上诸仙皆议论纷纷。

    “陛下。”台阶下,天河水军派遣的天将躬身拱手,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军代元帅天辅早已上表。花果山聚集了数百万妖众,厉兵秣马……到如今。已有百年之久。那百万精锐并非对方声称,而是我军将士亲眼所见。元帅便是再傻,也不至于冒着欺君的风险虚报军情。”

    略略地想了想,他又奏道:“这奏报虽说才发,但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就这传递的一会功夫,怕是已经两军相交了。还请陛下早做决断。”

    玉帝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了。

    百年了,在天河水军上表的奏折里没少提起花果山实力强横的问题,但大多数时候,那天庭的一众仙家都只当个笑话。说多了,甚至连玉帝都觉得是天河水军急于开战而肆意夸大。

    没想到,到头来竟还是低估了。

    这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殿上众仙一时间皆面面相窥,无所适从。

    “报——!”

    正当此时,一声吆喝从殿外传来。

    一位天兵急匆匆地奔入灵霄宝殿中跪倒在地:“启禀陛下,二十八星宿急报!那妖猴已于黎明时分潜离蟠桃园,如今已到南天门!”

    “什么!”玉帝猛地瞪大了眼睛,拍案而起。

    众仙哗然。

    ……

    南天门,无边无际的围墙边上,猴子稳稳地悬停着。

    风从身旁肆虐而过。

    在他脚下,是白茫茫一片的深渊,头顶,是高不见顶的墙。而在那前方,远处,则是两位僧人浮在半空。

    这两位僧人一个身穿金色袈裟,一个身穿银色袈裟,看情形都是修成佛光之人,如无意外,该就是五方揭谛里的金头揭谛和银头揭谛。

    此时此刻,他们皆是眉目低垂,也不看猴子,却死死地卡在猴子通往南天门法阵阵眼的路上。

    猴子精通道家潜行感知之法,只可惜对佛门的潜行感知之法,却是一无所知。

    远远地,猴子已经听到南天门镇守军吹响的号角了。

    “此路不通,司园还是请回吧。”那金头揭谛淡淡道。

    闻言,猴子不由得笑了,伸手掏了掏耳朵,喃喃自语道:“说要‘悄悄地’,不能惊动南天门守军,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悄悄地’呢?”

    说罢,那金箍棒已经从掌心幻化而出,他把眉一横,对着那俩僧人吼道:“不想死的,就让开!”

    话音未落,猴子已是用力一甩,金箍棒骤然伸长变大,夹带着肆虐的气劲朝着两人招呼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