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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董学斌搬到和平街北口的那天起他就认识了瞿芸萱,当时见老妈与她姐妹相称,董学斌也就只好叫了她萱姨,然后还没过几天,董学斌便被贤惠到骨子里的萱姨彻彻底底给迷住了,偷偷暗恋上了她,一年,两年,三年,多少个日夜董学斌都幻想着能有一天和萱姨手拉手逛街,能和她手拉手看电影,四年后的今天,这个董学斌本以为永远也不可能实现的愿望居然实现了,有点不敢相信,有点突如其来。巨大的幸福感已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了他,除了激动还是激动,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旁边,萱姨还在拿着报纸看,也不知她想什么呢。

    董学斌悄悄瞅她一眼,攥着她手道:“萱姨,你手真白。”

    “贫嘴。”瞿芸萱抓起报纸打了他胸口一下,脸红的轻啐一口,“再胡说八道姨撕你嘴了啊!”

    “说的事实嘛。”董学斌还是第一次和女性牵手,有些紧张,“那个,咳咳,你这儿还有没有电影了?爱情的。”

    瞿芸萱好气道:“没有。”

    “哎呀,反正今儿个也休息,咱俩看一会儿呗。”

    萱姨白了他一眸子,“没爱情的,有闹鬼的看不?”

    “汗,闹鬼的也行,盘在哪呢?”董学斌走到电视柜那儿翻出一张《死神来了》的最新一部,将盘放进dvd里,用遥控器调了视频按钮,旋即坐回到沙发上,手向萱姨伸去,想要再跟他拉手。

    谁知瞿芸萱却躲开了,“别闹了,好好看电影。”

    董学斌呃了一声,“那啥,我拉着你手吧,我怕你胆小。”

    “……用不着,姨胆子大着呢。”

    我晕,别介啊。董学斌就郁闷道:“那我胆儿小行不?你拉着我给我壮壮胆?”

    “……油嘴滑舌!”瞿芸萱斜了他一眼,略略一迟疑,还是把左手往他那边挪了挪。

    董学斌喜上眉梢,美滋滋地摸上了去,再次牵住那香嫩嫩、白呼呼的小手儿,和萱姨一起看起恐怖片。这片子挺惨的,一会儿这个死了一会儿那个死了,不过董学斌却压根就没有在看恐怖片的自觉,他眼睛里是《死神来了》,心里却是幸福来了,欢欢乐乐的很,一边看还一边笑。

    啪,自己大腿被萱姨打了一巴掌,“笑啥?死人了还笑?”

    “咳咳,我就是看着有意思,片子拍得好,拍得挺好。”

    “好什么呀,人全死了。”

    董学斌的情绪一直处在一个亢奋的阶段,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份亢奋依旧没有衰减的势头,等这部片子一完,董学斌便一看表,侧头期盼道:“到饭点儿了,咱们出去吃吧?我请你吃西餐,呃,中餐也行,紧着你喜欢的地方。”

    瞿芸萱瞅瞅他,“昨天刚给姨买了围巾买了包,别老瞎花钱了,你工资还没姨多呢。”

    董学斌道:“没那个事儿,我现在比你有钱,走走,西餐还是中餐?”

    瞿芸萱一听,忍不住用手指敲敲他脑门,“你工资有四千吗?我看连三千都悬,你自己得吃饭,得给栾姐汇钱,还又给姨买这买那的,一个月能剩下多少?对了,你这个月工资还没开呢吧?又给姨买了包,还有钱吗?没了的话先从姨这儿拿?”

    “哎呦,我真不缺钱。”他存折里二十多万呢,花都花不完。

    “……那也不出去吃了,贵的慌,咱跟家里自己做点,菜都有现成的。”

    自己和萱姨的关系有了跳跃性的突破,董学斌本还想借着机会跟她约约会呢,但见瞿芸萱一再坚持,他就不好强求了,嗨,跟家吃就跟家吃吧,还温馨呢,“……行,那我给你打下手切菜。”

    瞿芸萱一嗯,扶着腿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下他,“……手。”

    董学斌也跟着一起身,装傻道:“手?手怎么了?”

    瞿芸萱拿眼角横了他一眼珠子,成熟女人的小妩媚劲儿一览无余,“没羞没臊,信不信姨真揍你了?”

    直到进了厨房,董学斌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拿着菜刀切起西红柿和黄瓜,瞥眼看了下后面,哗啦啦啦,瞿芸萱正在水池子那儿洗菜,突然,几滴清水溅到了她锁骨上,出溜儿一下,水滴顺着沟渠流进了她凹凹的乳沟里,萱姨身子一硬,胳膊不动声色地在胸脯上蹭了一把。

    董学斌看得心头燥热,忍不住明知故问道:“萱姨,你有对象了不?”

    瞿芸萱手一顿,却没回头,吭哧吭哧地洗黄瓜,“……干啥?”

    董学斌放下菜刀搓了搓手,“你看啊,你也没对象,我也没对象,要不然咱俩凑一对儿得了,多好啊。”

    瞿芸萱关上水龙头,凶巴巴地一瞪他,“好啥?你比姨小多少岁呢!”

    “哎呦喂,真没几岁。”

    “京里有句话你没听过吗?女大三,赛金砖,女大五……”瞿芸萱没再说。

    董学斌听过这话,女大三,赛金砖,女大五……赛老母,说的就是找媳妇要是找个比自己大五岁的女人,那便如同找了个妈,在传统观念根深蒂固的老一辈人眼里,这是非常忌讳的事儿。董学斌观察了一下萱姨的表情,咬牙道:“大五岁咋了?你就是大我五十岁我也喜欢你!”

    噗嗤一笑,瞿芸萱气道:“那姨还不成老妖精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想说年龄不是问题嘛。”

    “那什么是问题?你比姨小那么多,单是姨母亲和你母亲那关就过不去,以后不许胡说了啊,让人听见笑话。”瞿芸萱把洗好的黄瓜往他手里一塞,“快切。”

    “那我理解的意思是,如果你妈和我妈都同意了,咱俩谈对象也不是不可以,对不?”

    “……姨可没这么说。”

    “呃,那你怎么说的?”

    “……姨说让你快点切菜!”

    “哎呀,你就告诉我吧,到底啥意思呀?”

    瞿芸萱脸蛋微热地扬起手,凶凶道:“……再不切姨可揍你了啊!”

    董学斌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心里有点郁闷,也不问了,抄起菜刀就当当当地往案板上的黄瓜剁,结果切得惨不忍睹,丁儿不是丁儿块儿不是块儿片儿不是片儿。

    瞿芸萱瞅了他一下,“……咋啦?”

    能咋了?不高兴了呗!董学斌还是不言声,又开始哐当哐当地切土豆。

    瞿芸萱砸了一下嘴,嘟囔道:“个小东西,还真不好伺候。”声儿一顿,“……把手拿来。”

    “干嘛?”

    “让你拿过来。”

    董学斌迷茫地一伸手。

    萱姨美眸一瞥他,徐徐将手送到了董学斌手里,主动让他拉住,“……这下能好好切菜了不?”

    “呃,我一只手咋切?”

    “……姨怎么知道。”

    董学斌喉结涌动,心思一转,知道这搞对象也不是能着急的事儿,萱姨能让自己拉手已然说明了问题,她要对自己一丁点感觉都没有,可能会主动把手送过来吗?不可能呀!想着想着,董学斌心情又畅快了起来,这事儿得一步一步来,今天拉了小手儿,摸了小腿儿,下次该试试能不能亲到小嘴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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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94章 back的重大发现!

    所谓乐极生悲,说的就是董学斌现在的境况。

    星期六与暗恋已久的瞿芸萱拉过手之后,董学斌满脑子就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了,周日一整天哪都没去,陪着萱姨买菜,陪着萱姨做饭,陪着萱姨看电视,反正除了上厕所和睡觉的时间以外俩人几乎都在一起,那通过手与手摩擦荡漾出的暧昧感觉,董学斌十分的享受,可就因为心思不在这里,直到周一早上一睁眼,董学斌才懊恼地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忘了一件大事,继而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忐忑的一天!

    他居然忘了用周日的back了!

    董学斌对那次车祸之后产生的back能力还不是完全了解,只知道这个back能够后退一分钟时间且每天只有一次使用机会,在开始试验的时候,董学斌都是保持着“每天必用”的原则,就算当天没有事情发生他也会在临睡觉前将back用掉,从考上公务员之前到前天星期六……这个习惯都没被打破过,一次例外也没有。董学斌也不是没想过倘若有一天不用back会怎么样,但他不敢试也不敢赌,尝到了back甜头是他是无论如何也离不开这玩意儿了,万一back的产生条件是每天必用,如果不用第二天就无法再有了,那董学斌上哪哭去?

    忐忑,纠结,心烦意乱!

    back啊back!你可千万别没了!哥们儿的幸福生活以后还得靠你呐!

    “小斌,一大早的就发呆,怎么了?”

    “呃,想点事情,没什么没什么。”等董学斌回过神来,发现萱姨正像个小妻子一样蹲在沙发前面给自己系鞋带,董学斌忙低头阻止,“别别,哎呀,萱姨我自己来,你颈椎和腰都不好别再闪着!”

    “姨没那么娇气。”瞿芸萱温婉地给他系好鞋带后,扶着腿站起来,伸手理了理他的领子笑道:“好了,今天也挺精神的,去上班吧。”

    董学斌一嗯,“你也早点出门,过会儿该堵车了。”

    “好,晚上姨要是不加班,就做好饭等你回来。”

    出门下了楼,董学斌刚才在萱姨面前强笑着的脸蛋顿时又苦闷了下去,急切地想现在就试一试back还有没有,但一琢磨待会儿到单位后这一天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状况呢,万一再说错话怎么办?于是董学斌又强自按耐住这个念头,想等着下班以后再说,如果中间出现什么事情,到时再试验back在不在也不迟。

    一小时……

    三小时……

    五小时……

    转眼到了下班时间,董学斌也没有在工作或说话上犯错误。

    夹着包的董学斌从分局大门走出来,决定马上用一次back。天灵灵地灵灵,千万别出意外啊,千万别!

    “董主任,下班了您?”一综合处后勤的女孩儿笑着跟董学斌打招呼。

    董学斌点头嗯了一声。

    “……您慢走。”甜甜递过来一个笑脸,女孩儿才往另个方向走去。

    等与这个好像是姓郭的科员擦肩而过后,董学斌深吸一口气,默念一句“back!”

    场景一变!

    那后勤的科员从斜侧方走过来,“董主任,下班了您?”

    “嗯。”

    “……您慢走。”

    正是六十秒以前的时间点,退回去了!

    董学斌紧张得汗都下来了,生怕出现自己最不愿看到的一幕,见得back还在,他不禁心头大松,累积了一天的阴霾情绪瞬间消散一空,太好了,差点吓死我呀。他顿时又神采飞扬起来,腰板一直,笑呵呵地朝着公交车站走去,站在站牌底下等车。这就好了嘛,既然back不会消失,以后自己也不用刻意在十二点钟前浪费掉它了。噢,不对,不应该叫浪费,若是没有那些浪费性的实验,董学斌也不可能把back熟悉到这个地步,比如方才走路时用的这次back,换在以前,他肯定得脚下拌蒜摔跟头的,而现在呢?几乎就是脚下一顿就没什么异样了,全都亏了那几十次浪费才熟悉过来的。

    滋……刹车声响起,公交车进站了。

    负责维持秩序的一妇女挥着红色小旗子道:“刷卡前门上车。”

    董学斌本来站得挺靠前,但等车的人太多,呼啦这么一挤,一下就把他挤到了后面。

    靠!挤什么呀!素质啊质素!

    董学斌大小也是个领导了,跟人挤车就显得太没形象,万一有个同事看到了还不让人笑话,于是只能很有风度地等到最后,见大家陆陆续续全都挤上去了,董学斌才一抬脚上了车台阶,进了满满当当的车厢。

    可不知是不是视野的问题,还没等董学斌的身体完全上来,司机竟然把车门给关了。

    董学斌吓了一激灵,急急推着前面的人往里挤了下,但一时躲闪不急,左手被车门呼地一下夹住了!

    “啊!”董学斌吃痛一叫,条件反射地就喊了句back!

    这纯粹是习惯性的,完全没有任何考虑,等董学斌喊出来后才用力一拍脑门,五分钟前跟单位门口时自己可是才把back用掉,现在还喊个屁呀。然而下一秒钟,董学斌微微一眨眼,一下就愣住了!

    周围不挤了,手也不疼了,自己居然又站在了站牌底下。

    那刚刚夹了他手的公交车徐徐进站,在董学斌错愕的注视下停在了他面前。

    “刷卡前门上车。”妇女挥舞着红色小旗维持着秩序,大家纷纷往车上挤!

    啊?back生效了?时间退回到六十秒钟以前了!?

    我了个去!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啊!自己明明用过一次back了!今天怎么能用两次?看着眼前的一幕,董学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公交车出站开远他也没有琢磨过味儿来,站在原地呆呆地盯着马路!

    到底怎么回事!?

    诶?等等!

    两次?自己用了两次?

    董学斌愣愣,转瞬间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难道周日的back并没有消失,而是积累到周一了!?

    我靠!back不会……能积攒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若积累个五天十天的,以后想倒退五分钟十分钟甚至更久时间……那也是可能的了!?

    back的新发现让董学斌又惊又喜,他不清楚自己的推断是不是正确,比如back会不会只能积累一天,再比如积累下的时间可不可以连续后退使用,于是董学斌觉得自己必须尽快试验一番,以便今后更好的将back发挥。所以,忍啊忍,忍啊忍,从周二到周六,董学斌足足忍了五天没用back,倘若自己推断成立的话,加上星期日这天,自己已经累积了六天back,也就是说现在的董学斌有很大几率能一下子后退到最多六分钟以前的时间段!

    周日。

    清早八点半。

    坐在沙发上的董学斌把电视音量调小,激动又期待欠身抓起桌上的iphone4,眼巴巴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就准备试验一下back。

    叮咚,叮咚,叮咚,有人按门铃。

    董学斌以为是萱姨,忙踱步进到卫生间梳了梳头发才去开的门。

    可门外却是一张中年妇女略微苍老的脸庞,“呵呵,小斌刚起吧?”

    “哟,阿姨您怎么来了,快请进。”董学斌怔了一下就赶快开了门侧身让她进屋,“我醒一会儿了,您什么时候过来的?萱姨呢?”这人是瞿芸萱的母亲,不经常来萱姨这边,董学斌这几年总共也没见过她几次。

    “我也才来,芸萱刚接了电话,跟客户谈东西去了。”瞿母把手里捧着的一个纸盒子递给他,“从家拿了点虾给你,放冰箱里冻上吧。”

    “您看您,还拿什么东西呀,谢谢谢谢。”转身拉开冰箱冷藏室。

    “应该的。”瞿母笑容满面道:“你那回救了芸萱的事儿她今天才跟我说,要是知道啊,我早就来了,阿姨真得好好谢谢你。”

    “嗨,您别客气。”

    到了几句谢后,瞿母就开始唧唧喳喳地夸赞道:“阿姨有半年没见过你了吧?行,小伙子又变精神了,不少女孩子追你吧?对了,我听芸萱说你进了机关才俩月就当了官?嘿,可真有本事,阿姨一看你面相就是有福气的人,用不到三年保准能提副科,你母亲这回可享福喽。”

    董学斌就不好意思地谦虚了几句。

    铃铃铃,瞿母的手机响了,她还挺时尚,拿了个粉色的触摸屏手机,“喂,哪位……噢噢,大妹子啊……你看见我来了?呵呵,是啊,我跟小斌家坐着呢……行行,一会儿就下楼找你串门去……大妹子,你声音可比以前透亮多了,人肯定也变漂亮了吧……没有?不可能……你啊,一直是三十多岁时候的样子,十多年也没变过,我羡慕你呀……呵呵呵呵……成成,那你等着我,我待会儿就过去。”

    据董学斌的了解,瞿母是那种特别爱说漂亮话的人,嘴甜,跟谁都说好话,夸你漂亮夸你好。可听一次还行,听两次还行,听十次八次以后……就让董学斌觉得有点虚假了,不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褒奖话。

    “阿姨,有事您忙吧。”

    挂了电话的瞿母满脸是笑,“没重要事,是二楼周婶找我过去聊天呐。”

    “哦,那我给您沏杯茶,您喝花茶还是红茶?”

    “呵呵,我们小斌是越来越懂事了,不用,我坐坐就走,对了,阿姨问你个事儿。”

    “您说?”

    瞿母声音低了一些,“我问了芸萱她也不跟我说,嗯,这丫头到底谈没谈对象呀?”

    董学斌呃了一声,“应该没有。”

    “那追她的人呢?你见过几个?长的怎么样?家里有钱吗?”

    汗,我就追您女儿呢,你让我咋说呀!董学斌咳嗽了咳嗽,“追萱姨的肯定有,但有没有钱我就不清楚了,您指是工资多不多?工作好不好?”

    “是家里条件好不好,最好父母有点底子,是老板的那种。”

    “……那好像没有。”

    瞿母一咂嘴,“这么大人了自己也不知道着急,整天就顾着忙工作赚钱,小斌你说说,她靠着那点工资得赚多少年才能自己开公司?她还非要等事业起步再谈对象,都不知道那是猴年马月了,能急死谁,我啊,就想她赶快找个有钱的嫁了,那样家也有了公司也有了,这多好?你说是不是?”

    董学斌哼哈支吾了两声。

    “行了,阿姨该回去了,改天再过来。”瞿母站起来道:“小斌,有机会你也帮我劝劝芸萱,要是看见有长相说得过去、家底也厚实一些的男的,你就告诉阿姨,阿姨帮她把把关。”

    “成,那您慢走。”

    等瞿母走后,董学斌苦笑着坐回沙发上,他也不怪瞿母势利眼,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儿女找个家庭条件好一点的人家儿?萱姨又长得这么美,身材这么好,性格这么柔,找对象的条件自然要更高了,像自己这样儿的,确实入不了瞿母的眼,除非自己真能拿出一百万给萱姨开一个公司,那样的话或许才能抹掉自己相貌差年纪小的负面影响,才有一定机会博得瞿母这方的同意。

    拿起iphone4,董学斌准备试验back。

    但张嘴闭嘴了好久,back这个词还是没念出来,他又放下了手机。

    要是真试验成功的话,这不是太浪费了吗?那可是六分钟啊,能干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背着手在客厅里来来回回溜达了好几圈,想着自己那赚够一百万的目标,想着越来越急着给萱姨找对象的瞿母,董学斌突然站住脚步,一个大胆的想法蹦了出来,时间不等人,六天可不是那么容易攒的,机会难得,自己应该在肯定back可以积攒的前提下先用它来设计个赚钱的方案,成了,那就大赚一笔,败了,那也不会损失太大,顶多手里的二十二万全赔个干净罢了。

    对!赌一把!

    可设计什么方案呢?

    六分钟……六分钟……六分钟……

    诶!

    董学斌忽然精神大振,我靠,时间这么充裕的话,干嘛不去赌石啊!?

    如果back真累积了六分钟……那赌石对自己而言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

    【二更,求推荐票!!】

    ……

    早上九点二十,董学斌从衣柜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单肩背书包将上次卖古籍善本没来得及存银行的十一万块钱装进包里,并又下楼到马路东边的工商银行取钱,不过这个分理处比较小,取五万现金以上的交易必须提前一天预约,本想取十万的董学斌就懒得再往桥北的支行跑了,五万就五万吧,总共十六万也够了,取了钱收进书包里,他攥了攥夹克领口,顶着冷风到辅路上打了辆出租车,来到南三环的潘家园旧货市场,沿着围墙外端一家家找着卖毛料的地方。

    “老板,有翡翠毛料吗?”

    “没,我们这儿就卖成品,你去别家问问吧。”

    “老板,麻烦问下,您这儿能赌石赌玉吗?”

    “哟,没这个。”

    “老板,您知道这片儿哪能赌石吗?”

    “赌石啊,潘家园好像不多吧,你真想玩的话最好是去海淀朝阳那边,每周都有专场拍卖毛料的,价钱合适料子质量也高。”董学斌也知道海淀那头的古玩城有拍卖毛料的地方,但那边的流程是先看料子再拍卖出价交钱,最后一步才到开料子,中间时间浪费极多,短短六分钟是连举牌拍卖的时间都远远不够,所以一开始董学斌就把目光放在了普通的散户交易上。

    走啊走,找啊找,问啊问。

    突然,切料机吱啦吱啦的声响从远处飘了过来。

    董学斌眼睛一亮,他以前打工时见过别人赌石,所以对这声音再清楚不过了,抬头一望,他立刻走过去。可当他站到那家店铺门前后,让董学斌微怔的是那人弯腰拿切割器切着的料子并不是翡翠毛料,看那个色泽和形状,似乎是水晶原石,天然水晶原石。赌水晶?这还真不常见呀,董学斌略一犹豫,就迈腿凑上去好奇地看着。赌水晶,赌玛瑙,赌绿松石,赌籽料,赌翡翠,这些都可以统称为赌石,所以董学斌也不一定非得选翡翠毛料或者和田玉籽料,赌水晶也一样能以小搏大。

    切料机的声音停了,那块紫水晶原石的侧面被开了个大窗口。

    卖家是一对儿年轻情侣,见状,女孩儿就问:“这个好不好?能卖多少钱?”

    “里面成色一般。”有些微胖的老板放下切料机把原石拿起来一看,“值千八百块钱吧。”

    “五千买的才出一千块?”女孩儿一听,气呼呼地打了男朋友一巴掌,“我就跟你说别买别买,瞧瞧,赌输了吧?”都说赌石是十赌九输,赌水晶虽然比不上赌翡翠的风险大,但也差不了多少,开跌开垮是很正常的事情,你要真花五千块钱能开出一块几万块钱的原石,那才有点不正常呢,再加上京城不是专业赌石的地方,运来的原石大都是出产地和主要原石销售地挑剩下的“残渣剩饭”,所以开涨的几率更是极小。

    那边,男孩儿有点要面子,听见女友埋怨,顿时一咬牙,“这个和那个!再开两块!”

    女孩儿气道:“别买了!有那钱干点什么不行啊!”

    男孩儿不听,非给了钱让胖老板切石。

    “好,还是刚刚那么切了啊。”胖老板手握切料机,打开开关让齿轮吱吱转动,随即稳着手按住原石,用齿轮一点点擦着原石表面。水晶的硬度比不上翡翠,所以水晶原石切起来比翡翠毛料相对来说快了许多。

    一刀……

    五刀……

    十刀……

    吱啦吱啦,过了会儿工夫,一大一小两块无色水晶原石都开出来了,大的那个有气孔气泡,基本擦垮了,不值几个钱,小的那块倒没什么大毛病,只是成色平平,也值不了他买时的价格。

    在争吵声中,那对儿小情侣抱着原石愤愤离开了。

    不多久,又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花了一万块钱买个挺大块的黄水晶,结果,里面有个小指甲盖大小的杂质,这一万块算打了水漂。十一点的时候,又一拨看上去像是来旅游的人买了四五块天然水晶原石,最好的一块开平了,也就是买价等于卖价,可其他三四块却亏多亏少的全赔了。

    这就是赌石,输家总是远远多于赢家的,是成是败全靠一个运气。

    董学斌看得有些心虚,瞅了这么久还没见有人开涨赚钱呢,自己真的能行?

    “小兄弟,来一块试试手?”胖老板一边拿毛巾擦手一边看向他。

    站在门口的董学斌还没准备下手呢,摇了摇头,先是迈进店里看了看玻璃展架里的那些水晶摆件,指着其中几个打听着市场行情,“这个粉水晶项链多少钱?八百?那紫水晶观音呢?两万?那发晶摆件呢?十三万?”从十几块到十几万的都有,颜色不同,大小不同,鲜艳程度不同,纯净程度不同,价格差异也极大。

    “成品贵。”胖老板诱惑道:“要不玩玩赌石?弄好了能一夜暴富!”

    董学斌笑笑没言声,心里话讲弄不好还能倾家荡产呢!

    等中午吃过饭后,董学斌再次回到水晶店,花了一个小时在一旁观察学习,渐渐对赌水晶和水晶的价值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简单来说是这样的,天然紫水晶比天然黄水晶贵,天然黄水晶比天然无色水晶贵,颜色浓的比颜色浅的贵,颜色单一的比颜色杂的贵,纯净度高的比纯净度低的贵,重量大的比重量小的贵,能做水晶球的原石比同色泽同重量的水晶原石贵,内里有发丝的比没发丝的贵,发丝顺的比发丝乱的贵。

    知道了这些,董学斌心中大概有了个轮廓,又开始掐表计算着解一块水晶原石所需的时间。从边缘一点点擦石的话需要很久,十分钟也是它,十五分钟也是它,但如果不顾及材料损失和其他情况直接一刀下去将原石切掉一大块侧面,时间还是比较快的,也就几十秒钟,毕竟硬度远不及翡翠毛料。

    十分钟后,一切计算就绪。

    董学斌深呼了一口气,ok了!开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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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满地原石碎渣碎沫的水晶店内。

    董学斌走到角落的那堆天然水晶原石前蹲下,伸手随便拿起一块四五斤重的原石,掂了掂,从原石侧面的一个已被开出的小窗口往里瞅瞅,水晶是无色的,很清澈很干净,看上去成色极好,不过董学斌当然明白,一般来说店家都会在水晶原石最好的一个位置磨一个小窗口,让人看得非常好,但其他地方就保不准了,往往与想象中的相差甚远,“老板,这块怎么卖?”

    拿着笤帚清扫碎渣的胖老板一抬头,“哦,这个一万。”

    董学斌再指指一个什么窗口也没开的紫水晶原石,“这个呢。”

    “三万五。”

    “那黄水晶呢?”

    “这个分量大,得四万了。”

    董学斌问得都是比较好比较贵的水晶原石,这样开出好水晶的概率才稍大一点点。等大致确定了目标后,董学斌把手伸进兜口点开iphone4的音乐假装是电话铃响,随即接起电话瞎说了几句,最后才放下手机对胖老板道:“老板,我想赌几块水晶,不过家里有急事正催我回去呢,您要是能解石解的快一点我就买几块,慢的话就算了。”

    一听有生意,胖老板岂能放过呀,“快,我解石一向快,你选石头吧。”

    “那行,这俩紫水晶,那个黄水晶,还有那个无色水晶和粉水晶。”

    “等我算算。”胖老板拿着计算器啪啪啪一打,“一共十六万二,嗯,算你十六万整吧。”

    董学斌将包里的钱一沓沓拿出来的同时嗒地按了下手机,开始进入倒计时――360秒。

    胖老板看出董学斌是个半外行了,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就拿出十六万赌石,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有钱呀,接着就把钱在手边上的印钞机里走了一圈,一万,五万,十万,正面反面各走了一遍,……行,钱对了。”

    还剩312秒。

    董学斌急迫道:“那解石吧,不用一刀刀磨,您照着一个最不好的侧面一刀切开就行了。”

    胖老板一愣,“哟,那可能会浪费料子啊,你想好了。”

    “想好了,您快切吧。”

    还剩303秒。

    胖老板事前答应过他,这会儿动作也十分麻利,撩开袖子就蹲在了一块无色水晶原石前,打开切割器攥在手中,摸着原石选了一个侧面,然后他就在那脏乎乎好像挂着一层土似的原石表面重重落了刀!

    吱啦吱啦!吱啦吱啦!切割器渐渐深入原石内层!

    还剩280秒!

    董学斌焦躁不安地攥着拳头,快点啊,再快点!

    吱啦啦!切割器与原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响声!忽地,齿轮一声空转然后停住了!

    无色水晶原石的侧面被切开了,表面光溜溜的很漂亮,但接近切割面的地方似乎有一处小小的黑灰色污渍,胖老板眨着眼睛用手指头擦了擦,却没擦下去,“不是表面的脏,是里面的杂质,可惜了。”有杂质的原石是最伤的,这一万块钱买的石头基本一文不值了。

    董学斌心里骂了句脏话,马上道:“别管这块了,开下一个吧!”

    “好嘞。”胖老板略略一转身,用切割器对准了下个黄水晶原石。

    还剩241秒!

    董学斌紧张地搓着手祈祷着,快出吧,这块出个好的,千万别有杂质了啊!

    吱啦吱啦,第二块黄水晶很快被切开了整个侧面――没杂质,但那黄色却并不是之前那小窗口露出的芒果黄,而是浅的不能再浅的淡黄,甚至接近于无色水晶的概念了。这块黄水晶花了董学斌三万,现在却连一万块都不值了!

    该死的!

    董学斌咬牙道:“再开下个!”

    还剩195秒!

    吱啦吱啦吱啦!第三块粉水晶开始切了!

    这回胖老板下刀的角度可能出了点问题,一刀下去没能将整个侧面切开,而只是斜着切下了一个大窗口。董学斌和胖老板定睛一看,光溜溜的切割面上印出了一个个细密的气泡,密密麻麻占据了很大面积――又垮了!

    董学斌气得一拍大腿,“再来!”

    时间还剩141秒,原石还剩两块昂贵的紫水晶。

    132秒……

    112秒……

    98秒……

    董学斌今天在这边看了不少人切垮了原石,他本以为别人的运气够差了,谁想自己的运气竟比那些人还糟糕了无数倍,三万五买的那小块一点的紫水晶很快露出了内里,那个成色……已经远不能用差字来形容了,一道深深的裂纹和两刀带着黑线的脏裂,简直惨不忍睹!

    只剩最后一块大个儿紫水晶了!

    时间还有88秒!

    见胖老板投来询问的目光,郁闷得要死的董学斌就道:“开!继续!”太晦气了!今天手气也忒差了吧?

    胖老板对此倒没什么意外,自己的石头自己知道,这批水晶原石是他从一南方朋友的加工厂里收来的,几乎都是杂料和一些人家卖不出去的次品原石,能开涨很多才是见鬼呢,噢,当然也不排除有好料子的可能,但在任何科学仪器都没法探测出原石内里状况的情况下,谁能知道哪块料子是好的?谁也不能!

    76秒……

    52秒……

    47秒……

    最后的紫水晶开出来了――但与其说是紫水晶,还不如说是无色水晶,内里的颜色几近透明,有的地方还泛着一股淡淡的脏灰色――又一次切垮了!

    董学斌简直恨得牙痒痒,十六万啊,十六万就这么打了水漂,他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完了?就这么完了?

    对了!还有时间!还有39秒!

    董学斌也顾不上挑石头了,随便一指胖老板脚边上的一块挺大的原石,“麻烦再开一个!”

    胖老板低头一看,“这块五万。”

    董学斌急急道:“你先开,我等会儿给你钱!”

    胖老板犹豫着没动窝,“我这也是小本生意……”

    “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了。”董学斌一掏兜,把身份证拍在了展架上,“身份证压你这儿,待会儿我去银行取钱给你,行了吧?”

    胖老板想他出手挺大方,应该不会差这点钱,就轻轻点了头。

    还剩24秒!

    董学斌银行卡里只剩最后六万了,如果这块水晶再开不出好的,如果back没办法积攒或者连续使用,那自己可真会倾家荡产啊!

    吱啦吱啦!

    还剩13秒!

    董学斌频频看手机,“麻烦快点!”

    胖老板手上加了些力度,狠狠切着原石,一厘米……两厘米……三厘米……

    还剩8秒!

    还剩6秒!

    还剩5秒!

    没时间了!来不及了!

    就在董学斌已要口念back的最后三秒钟,吱啦!原石侧面的杂料被切到了地上!

    开出来了!!

    董学斌嗖地一下看过去!

    “这是……发晶?”胖老板愣住了。

    “啊?”董学斌愕道:“就是内里含着发丝的那种!?”

    “是啊,哎呦喂!这可值钱了!”这个成色,这个大小,这个透明度,胖老板根本就没想到自己这批残渣剩料里还能出这么好的水晶原石!

    董学斌一呆,再不敢耽搁,back!back!back!back!back!back!

    一连喊了六声!

    ……

    【今天第四更了!又爆发了!推荐票!推荐票!推荐票!】

    ……

    六声back,每念一声眼前就闪过一道残影。

    第一个残影是胖老板低头切石的――正是六十秒前的画面。

    第二个残影是胖老板再跟自己说话――是一百二十秒前。

    第三个残影是胖老板摸着石头观察着切面――是一百八十秒前。

    ……

    场景急速的变化让董学斌的身体和眼睛都十分不适应,头一下就晕了,等他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四周已趋于平稳,董学斌跟刚从过山车上下来似的,脚下一打晃悠,赶忙抓住柜台的桌子角,一滴汗水顺着脑门流了下来。

    “哟,你没事吧?”柜台后面的胖老板狐疑道:“怎么了这是?”

    董学斌眨巴眨巴眼睛,“我没事,呃,你……那个啥,我刚刚说到哪了?”

    “说到哪了?”胖老板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地上的几块水晶原石道:“你说要这俩紫水晶,那个黄水晶,还有这个无色水晶和这个粉水晶。”接着他把计算器举起来,对着董学斌指指上面的数字,“我给你算了,总共是十六万二,你要是全都要的话,抹去零头算你十六万整。”

    我了个去!一股热血顿时涌上了董学斌的脑门!

    哈哈哈哈哈!居然真的后退了六分钟整!

    成了!竟然成了!!

    董学斌兴奋得跟什么似的,一时间连正在赌石的事儿都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胖老板瞅他突然自己傻笑起来,背上登时有点冒寒气,这人别是神经病吧?于是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提醒道:“你赶时间是吧?五块都要?那我快点给你解石?”

    “别,别。”董学斌才是把注意力全部扯了回来,“反正来不及了,我也不赶着回去了,你慢慢解石就行,尽量细一点。”往地上的原石堆上一扫,董学斌一眼就看到了back前胖老板最后一个解开的原石,道:“刚说的五块原石想想还是太贵了,先不要了,嗯,那个,对,就那块比足球小一点的原石,这个多少钱?”

    胖老板一瞅,“这个啊,给两万吧。”

    “两万!?”董学斌怔怔,随即心里大骂一句奸商,back之前问他的时候,他可说的是五万,估摸他当时看自己着急顾不得砍价,所以才狮子大开口报了个宰人价儿吧,“这个没开窗口吧?两万太贵了。”

    胖老板摇头道:“分量在那儿摆着呢。”

    先前太急,董学斌都没好好看过那块原石,走过去蹲下,将那原石抱起来上上下下一打量,接着一指原石左边的侧面,“这边上可还带着裂纹呢,而且挺深,这半拉侧面肯定没法要了,分量起码要减去一小半。”

    胖老板也知道这块灰不拉唧的水晶原石不怎么样,一琢磨,“给一万八吧,不能再低了。”

    董学斌一乐,掏了钱给他,“……先从好的一面解。”

    胖老板答应了一声,搬着石头到了角落蹲下去,一瞧侧面那道深深的裂痕,他心知这原石肯定出不了好东西,也没当回事,随意地握起切割器,打开,朝水晶原石没裂痕的一面按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灰土似的模糊表面被擦开了一道小口子。

    五刀……六刀……七刀――口子渐渐扩大,形成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窗口,已经可以看进去了!

    董学斌精神头一提,踱步凑了过去,他几分钟前并没有亲眼看到,所以心情很是忐忑,一定要有发丝啊,一定要有啊!

    胖老板不以为然地用拇指擦擦切面上的碎末,低头往里一看,下一刻就愣了。

    水晶是无色水晶,清澈无暇,透明度极高,光溜溜的切面深处,隐约能看到许多条银色的发丝状物质,缠绕着,弯曲着,盘旋着,极其美丽!

    “这是……”胖老板惊道:“发晶!银发晶!!”

    董学斌右手往左手手心一锤,出了!真出了!

    胖老板有点不可置信地拿起一个聚光手电筒往切割面里照了照,不可能啊,自己这批破料子里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原石?这小伙子也太运气了吧?买一块就挑到了这么好的东西?该死的!自己早该事前开一个窗口再卖的!那样也不会让别人捡漏了!

    许是听到了店里传出的声音,外面两个路过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银发晶?赌石开出来的?我看看!”其中一小眼睛中年人过来接过手电筒,反复瞧着。

    另一挨个中年人对董学斌道:“运气不错啊,多少钱赌的?”

    董学斌笑笑,“一万八。”

    “呵呵,那你可不少赚哟。”

    那小眼睛中年人看完了,对着同伴点点头,末了看着董学斌道:“这块卖不卖?”

    董学斌道:“看多少钱了。”

    “……嗯,八万怎么样?”

    董学斌摇头。

    “……九万?”

    董学斌依旧摇头。

    小眼睛中年人便苦笑一声,“九万最多了,小伙子你考虑考虑吧,原石还没完全解开,什么风险都可能出现,你看,原石另个侧面还有道裂痕呢,如果延伸进去且带进了脏,那能用的料子就更少了,基本出不了太大的摆件,顶多是件观音。”

    董学斌回了个笑,转头道:“老板,接着开吧,这回擦那块裂痕。”

    胖老板没动,“小伙子,我也建议你卖了,如果裂痕太深的话可值不了那么多钱了,九万其实挺合适的。”

    董学斌之前是眼看着胖老板切开那个带裂痕的侧面的,虽然没看清内里有没有银丝,可表面的晶质却看得十分清晰,所以此刻没有半点犹豫,“开吧。”

    胖老板就没再劝他,拿起切割机熟练地压了下。

    吱啦吱啦!

    只是一刀,原石上反映出来的情景就让屋里的几人大吃了一惊,几乎有小拇指长短的裂痕竟然少了一小段――被切割器擦没了!

    胖老板一懵,马上又是一刀,又一段三毫米的裂痕消失了踪迹!

    再一刀!第四刀!

    裂痕已然全部消失,露出光滑晶莹的无色水晶肉质!

    裂纹没有印进去!只是漂浮在表层杂质上的!

    小眼睛中年人和同伴对视一眼,均是轻轻吸了口气。没有裂痕的话,原石的料子就富裕太多太多了,观音摆件?不,以这块料子的大小重量以及形态来说,做一个近乎20cm直径的水晶球都完全没有问题了!

    胖老板一瞅董学斌,心说这人走了狗屎运了啊,“你这原石我们店收了,你开个价吧!”

    一听这话,小眼睛中年人赶快道:“小伙子,我给你个合适价格保准你满意,你别卖别人了,来,咱们出去商量商量价儿!”

    银发晶的水晶球在拍卖会上都少见,胖老板当然也想拿在手里,“二十万怎么样?”

    董学斌眨眨眼睛,没说话。

    小眼睛中年他皱皱眉,“二十一万!”

    胖老板一咬牙,“二十二万!”

    中年人想也不想道:“二十三万!”

    闻言,胖老板就闭了嘴,无奈摇了一下头。

    “要不是我想收藏个发晶水晶球,可真给不了这么高的价儿。”小眼睛中年人对董学斌道:“二十三万,如何?”

    董学斌迟疑了片刻,笑着伸手和他握了握,“成交。”

    小眼睛中年人哈哈一笑,“好,痛快,我身上没那么多现金,支票行不行?”

    董学斌哪会用支票啊,再说自己连支票真假也分不出来,犹豫了一下,“……要不一起去银行吧。”

    小眼睛中年人看出了他的顾虑,点头道:“成,等支票入了帐你再把水晶给我,走。”

    潘家园桥南的工商银行里。

    对方的支票存进自己的账户后,董学斌查询了下余额,便把水晶原石交给了他俩,等两个人一走,董学斌却没急着离开,又将包里剩余的钱全部存进了户头,末了,看着账户上那四十四万的总资产,董学斌深吸了一口气,喜悦的心情已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赚钱了!离一百万的目标越来越近!

    而且最重要的是……back有了一个突破性的重大发现!!

    如果把每天的back都积累下来等到最关键的时候用,那所留的时间就太宽裕了!

    升官?赚钱?娶老婆?

    这些还会远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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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家的路上。

    还有几站地就到和平街北口了,董学斌站在西桥附近的物美超市边上等着换公交车。左等不来,右等不来,他也没有什么不耐烦的情绪,想着一些开心的事情,便情不自禁地哼哼着小曲儿从兜里摸出一包红塔山,叼在嘴里,很不熟练地点了上。这还是那回被李庆主任让烟后董学斌跟单位门口小卖部买的那包呢,拆封了好久,以至于烟味干巴巴极了,呛得董学斌咳嗽了七八声,眼泪差点下来。

    太难抽了!

    董学斌将烟头扔掉踩灭,顺手把那还剩十九根的红塔山丢进垃圾桶。

    车还没来,都二十几分钟了。

    就在董学斌寻思着是不是打车回去的时候,他眼角突然一滞,视线范围内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的方向走来,也就还剩六七米的距离。高高束在脑后的盘发,倾国艳美的面容,苗条的身材,匀称的美腿,竟然是自己帮忙抢回过钱包的那个优雅女人。她穿着一身黑色女士小西装,脚踩漆皮黑高跟鞋,那给人的整体感觉呀,就别提多美了,与萱姨那温柔美不同,她骨子里荡漾出的是一种雍容华贵的美!

    董学斌眼珠子一下就挪不开了,不由感叹道,人啊,怎么可以这么美!?

    对了,上回碰见她时也是在两站地外,她家是不是住附近?那跟自己家离得很近嘛。

    “谢处长!”这时,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人忽然从另个方向迎过来。

    那女人微微一侧头,笑眯眯道:“老李啊,刚回来?”

    那中年人嗯了一声,不苟言笑道:“去给孩子开家长会了,您出门?”

    “是啊,有点事。”

    中年人看看她,“谢处长,我耽误您点时间,上次那篇东西我又让人做了一遍,效果还不错,主要把核心内容改成了机械化生产和加工等一系列……”

    姓谢的女人笑着一摆手,“……休息时间不谈工作,好吧?”

    中年人话音顿了顿,“赵部长那边还没过,这篇东西……”

    女人唇角依旧挂着笑,不过眼睛却是眯了眯,“等明天上班你再把案底送我办公室,现在不谈这个了,好不好?”

    中年人无奈,只好板着脸点点头。

    “就这样。”女人笑笑,转身继续向前走。

    董学斌看得惊奇不已,这近四十岁的男人虽然没怎么露出笑容,但身板却很直,并没有姓谢的女人那么随意,且言语中还对女人用了“您”的敬语,看得出,那明显没有三十岁的女人比中年人职位高很多,谢处长?处长?是某某私营企业的处长吧?要是国企或者机关事业单位的话,以女人的年纪八成也是在类似自己单位综合处一类的部门里,叫“处”,但行政级别却是科级。

    见女人离自己越来越近,董学斌这个犹豫啊,到底跟不跟她搭话?

    她上回说以后有时间会请自己吃饭,但时隔一个月了还没联系自己,肯定是忘了,贵人事忙,估摸她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吧?

    正胡思乱想呢,女人忽地停住了脚步,视线转向自己这边。

    “……嗯?是你?”

    还记得我?董学斌道:“真巧,又遇见了,嗯,你家住附近?”

    “差不多吧,单位家属楼在这边。”姓谢的女人笑了一下,“那天的事儿谢谢你了,还说改天请你吃饭呢,看我,这些日子忙的一点空儿都没腾出来,这不,又要去个饭局应酬,今天恐怕也不行了。”

    董学斌快速往她美艳的脸蛋上扫了一眼,“多大点事儿啊,不用客气了。”

    “呵呵,那可不行哦,我当时钱包里有不少重要的证件和名片,身份证什么的丢了还能补办,但有些名片可没办法找回来了。”女人扬起修长的手指头优雅地一捋鬓角,“……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叫谢慧兰。”

    “董学斌。”

    “嗯,好名字。”

    “汗,我这算啥好呀,太平常了,还是你名字好听。”

    “你今年有二十五了吗?”

    “快二十四了。”

    “呵呵,那我比你大一些,称呼上……叫你小董可以吧?”

    “怎么叫都行。”

    周围等车的不少人都在偷偷打量着谢慧兰,毕竟这么漂亮的女人可不多见。

    谢慧兰笑吟吟地跟他说着些不疼不痒的话,一分钟后,她赶时间似的一看表,然后从手包里快速摸出纸笔,刷刷刷写了一串数字,随后用大拇指和食指捻住纸片扯下来,递到董学斌手上,“……该走了,这是我的手机号,我欠你个人情,以后要是有事情需要帮助就打这个电话,嗯,我在中宣部新闻局研究处工作,好吧?”

    董学斌将纸片一接,上面的数字十分优美,好字啊。

    诶?等等!等一等!她刚才说工作单位是哪儿?

    我靠!中宣部?新闻局?研究处?

    中央宣传部跟区机关可不一样,它下面的研究处不是科级,而是货真价实的正处级机构!!

    董学斌愣了愣,“谢姐,我刚听那人叫你谢处长,你……你是新闻局研究处处长?”

    谢慧兰笑笑,“副的。”

    我了个晕,副的也是副处级呀!!

    破格两年一提?还是她进机关比较早?

    这要是在团委还好说,甭管是省团委还是市团委,三十岁的副处级还是勉强可以看到的,可谢慧兰是在中央,是中宣部下的实职副处,是中央领导,那是个什么概念?级别上虽与徐燕副局长同级,但职位上却不可相提并论,无论从职权还是仕途发展的角度讲,新闻局研究处副处长可比国安分局副局长强太多太多了,根本不是光有能力就能坐的上去的!

    董学斌一下就被震住了,望着谢慧兰离去的背影怔怔发呆。

    不到三十岁的副处级?乖乖!这得多大背景啊!?

    人美,气质好,身材棒,有背景,有能力,有级别,有实权……

    我去!

    这女人也太那啥了吧!?

    董学斌被刺激得够呛,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得努努力了?起码先把副科拿下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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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一。

    瞿母的脑血栓每年都要去医院打一次点滴冲冲血管,瞿芸萱不放心,就跟着瞿母一起回家住了,好像得下个星期才回和平街北口。back在周日赌石时用了个干净,今天还是第一天积攒,也没法再去赌石。所以,董学斌只好把心思收了收,准备专心投入到工作中,尽量不再犯一些低级错误好将每天的back积攒下来留在最需要的时候用。

    综合办内,谭丽梅和常娟等人在聊天。

    “听说了不?局领导要调整了。”谭丽梅小声儿道。

    常娟一嗯,“好像是闫局长要高升了,去外省的一个国安厅吧?”

    郭攀伟插话道:“是升任南方一个省的国安厅副厅长。”

    “哟,是吗?”常娟把眉笔收进抽屉里,“我还以为是北方省厅呢。”

    刚迈进办公室门的董学斌正好听见他们的谈话,闫局要调走?这事儿上星期就有小道消息在传了,不过董学斌以为是谣言就没当回事儿,现在这么多人都在议论,许还真是无风不起浪,八九不离十了。如果是真的,新局长会由谁来?是空降一位还是周国安政委顺利接班?

    “诶,董主任。”常娟最先看到了董学斌,脸上立刻荡起笑容。

    “董主任,早上好。”

    “董主任。”

    董学斌很满意现在办公室的和谐气氛,笑着跟大家点头打招呼,眼角瞥了下电脑桌前的郭顺杰,收回视线,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无论是自己刚进分局时郭顺杰的打压还是那回他跟李庆告密自己越过主管领导向徐燕汇报工作的事情,董学斌都给他把帐记下了,这个郭顺杰看来老实不了啊,自己现在当了副主任这丫还时时刻刻准备算计自己呢,那天要不是有back压阵,李庆主任说不定真对自己有意见了。

    沏了茶,董学斌低头浅啄了一口,想着该怎么再收拾收拾姓郭的。

    咚咚咚,谭丽梅和桩子前后脚敲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董学斌收回捏住眉心的手,“噢,谭子桩子啊,诶?正儿八经的咋了?”

    桩子脸有点微红,“斌子,是这样,我跟丽梅……嗯……嗯……”

    “笨死你得了!”谭丽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随后笑嘻嘻地对董学斌道:“我来说我来说,斌子主任,你也知道咱们国安规矩比较多,比如谈对象吧,都得向上级打报告,早上我跟桩子上班碰见李庆主任了,他一见面就问我俩是不是搞对象呢?我一看瞒不下去了,就跟李处长说了,然后他让我俩再跟你汇报一声,估计过不了几天就要给我俩调整岗位了。”谈了对象,两人就不适合在一个办公室工作了。

    董学斌挺为朋友高兴的,“呵呵,那恭喜了啊,啥时候喝你们喜酒?”

    桩子窘迫地咳嗽道:“我们前几天见了对方家长,结婚……应该快了。”

    “谁说要嫁你了!”谭丽梅掐了他一把,但脸上却有点小幸福,“哼哼,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董学斌乐道:“我们桩子可是老实人,谭子,你别总动手动脚的,肉多也经不住你这么掐呀。”

    “嘻嘻,得,领导发话了我敢不听嘛。”说笑了一会儿,谭丽梅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刚跟政治处那边听说了一事儿,今年城西区党校的青年干部培训班要开班了,这次是分两个班,一个科级一个处级,为期半个月。”

    董学斌一眨眼睛,“……党校培训?”

    谭丽梅知道刚进分局没仨月的董学斌可能不了解实情,但她却不好作为一个过来人的样子解释,那不是让领导下不来台吗?于是谭丽梅就很注意语言,拿捏着语气嬉笑道:“你也知道,其他机关还好说,每年无论区、市的党校名额还能分到一点点,但咱们单位环境特殊,这种去党校的机会每年恨不得连一个名额都没有,今年要不是区工商分局那边出了点情况结果富裕出来一个名额,也轮不到咱们分局,连城东和北城那边的几个分局都没有呢,所以挺珍贵的,我估计不少领导都惦记上了。”

    董学斌也听说过党校是怎么回事,比如一个干部被提拔之前,很多时候都会安排进区党校或者市党校培训学习,磨磨资历,回来后再做任命。所以一看哪哪干部突然去党校了,那有很大可能就是升迁的前兆。

    桩子跟着道:“斌子你应该争一争。”

    董学斌心说我倒是想呢,要是名额能到手,进党校镀一层资历下来,自己想提副科就没什么阻力了,但自己刚刚才被提拔,又只是副科级待遇,级别并不是副科,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个名额怎么也到不了自己头上啊。

    谭丽梅似乎看出了董学斌的想法,嘻嘻一笑道:“副科待遇进科级干部培训班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例外,甚至连有些已经确定即将提干的普通科员都有去培训班的先例呢,所以斌子主任,我也觉得你该争争,要是真能进党校学习,回来以后说不定直接就提正主任了呢。”

    董学斌苦笑着摆摆手,“哪儿那么快。”其实心里也有点心动。

    副科啊副科,他可惦记好久了!

    铃铃铃……

    董学斌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李庆打来的,等挂了电话后,董学斌对着谭丽梅俩人道:“说正事吧,下午跟2号会议室有个会,要用的资料文件我等会儿给你列出来,谭子,这事儿还是你和常娟负责吧,女人心细,理文件的时候出错率少,嗯,布置会场嘛……让郭顺杰去。”非党委会的普通会议,文件资料这块一直是综合办负责的。

    “收到!”

    谭丽梅出去后就把任务跟大家一说。

    一听又要自己布置会场,郭顺杰阴着脸腾地一下站起来,踱步走出了综合办。布置会场并不比准备文件累多少,但就是面子上不好看,所以郭顺杰心里很不平衡,心里一边骂着董学斌一边气哄哄地到周政委那里诉苦。

    周国安这两天心情不错,也没打断他,一边签着文件一边心不在焉的听。

    末了,郭顺杰还道:“周叔,董学斌这么针对我,那明显是没把您放在眼里啊,太目中无人了,他……”

    “行了。”周国安越听越不对味儿,眉头一皱,被他弄烦了,用指头敲敲桌子道:“说了不要急不要急,答应你爸妈的事儿会给你办的!有点耐心行不行?”

    郭顺杰恨得牙痒痒,收钱的时候你收的痛快着呢,现在倒叫我别急?再这么下去我就让姓董的使唤死了!我他妈能不急么?出了政委办公室,郭顺杰黑着脸攥攥拳头,眼神越来越阴!

    中午之前,谭丽梅和常娟把资料都捋出来了,一共十二个人,准备了十三份,多出一份备用。董学斌随便翻开了其中一份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就点头放到了桌边,去食堂吃饭了。

    下午一点,董学斌拿着十三份学习资料走进2号会议室,对着名字整整齐齐地把资料夹摆好。其实董学斌可以找郭攀伟或者其他人来办的,不用亲自过来,但那回党委会上自己挤掉了周国安的提名上了副主任,难免会给政委留下什么芥蒂,加上闫局长要调走,说不准政委就会接班呢,所以董学斌得略微表现一下,能把周国安心里的刺去掉就最好了。

    这时,后面开门声响起,几个领导一一走进会议室,周国安是最后一个到的。

    “周政委,都布置好了。”董学斌道。

    周国安淡淡一点头,走过去坐到了首席。

    董学斌注意了一下政委的脸色,眨眨眼,就退出了会议室。

    这是个不疼不痒的会,主要是学习中央下达的指示精神等等,时间一到,周国安就清了清嗓子,翻开资料夹开始用不阴不阳的嗓音讲起来。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等大约说到资料稿第七张的时候,周国安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

    大家都不明白怎么了,纷纷抬头狐疑地看过去。

    只见周国安快速往后翻着手里的资料,然后脸一下就沉了,啪地一声将文件摔在了会议桌上!

    呃?怎么了这是?

    底下几人都不知道政委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低头往那资料上一看……

    众人皆愕!

    资料居然错了,中间几张连文字都不是,其中有四五张竟是奶油蛋糕等等甜点食品的黑白介绍图!而稍微在分局资历老一些的人都清楚,周国安有糖尿病,根本不能碰甜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错愕,是不小心放错了?还是……挑衅?挑衅政委?

    呃,这谁这么大胆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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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会议室发生的一幕很快就在分局上下传开了。

    大家都在底下议论纷纷,综合办这回是要倒霉了。

    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玩着扫雷的董学斌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直到徐燕副局长的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她声调带着极度的不满,一边说着,还能听到她用签字笔一下下敲着桌子的急促声响,“……周政委的会议文件是你送去的?我就不明白了!印个文件都能出错?怎么就单单政委的资料夹里夹着几张蛋糕甜点的图片资料?你不知道政委有糖尿病吗?小董,这事儿你怎么搞的?”

    董学斌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甜点图片?没有啊?”

    那头的徐燕喘了两口气,“班子要调整了,现在这种时期你却……我话就说到这儿,你自己处理好吧!”

    董学斌呆呆地挂下电话。

    铃铃铃,李庆主任又打了来,“周政委刚才把我叫过去训了一顿,倒弄得我挺被动,小董啊,你……你为什么不核对一下就往会议室送啊,怎么还出了几篇甜点的介绍?你这……唉,这么简单的事儿怎也办不好啊?”

    “主任,这事儿我也不清楚,我……”

    “不用跟我解释,这事儿是你负责的,政委叫你带着综合办的科员都过去他办公室呢,你跟政委解释吧!”李庆的言语中有点要撇清的意思。

    撂下电话,董学斌脸色有点白。综合办以前也有印错会议文件排错版的时候,但马上换一份备用文件弥补一下就行了,撑死了领导批评你几句,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这回的情况却不一样,会议虽不是什么要死要活的会,但领导班子正处在即将调整的关键时期,而且夹错的文件居然仿佛是针对周政委的甜点蛋糕的图片,这就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了。

    官场就是这么个地方,什么事都怕琢磨。

    想到可怕之处,董学斌心惊不已,推开门就出到了外面,“周政委的资料是谁负责的!?”

    谭丽梅、常娟、桩子、郭攀伟等人正一脸错愕地交流着什么,显然已经知道了。

    常娟一急,赶忙摘清自己道:“董主任,不是我,而且资料都是十几张十几张一起打印的,那十几份材料全都一样,不可能有甜点图片的!”

    闻言,谭丽梅也慌忙道:“没错,我和常姐最后还仔细核查过一遍呢!”

    董学斌被李庆和徐燕数落了一顿,心里也憋着一股火,不由大声道:“那我倒想问问了,那几张图片是怎么来的?啊?自己从地缝里钻出来的?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董学斌一直很放心谭丽梅办事,再加上常娟,他想着俩人一起弄点文件难道还能出错?所以最后核查的时候董学斌只是随便翻了一个资料夹,并没有全看,谁想巧不巧的偏偏就出问题了!而且还是大问题!

    挑衅周政委权威?董学斌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听了董学斌的训,谭丽梅和常娟冤枉极了,“我们真检查过了!”

    “……别说了,都跟我走,政委叫咱们去呢!”

    政委办公室。

    怒气冲冲的周国安坐在办公桌前盯着那几张图片,已是把这笔账算在了董学斌的头上。当选副主任一事就让周国安对董学斌有了很大意见,加上郭顺杰成天在耳边打董学斌的小报告,总说董学斌怎么怎么不尊重自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周国安嘴上没说,但心里却非常不悦,而这次的事情他更是怀疑有人在背后搞鬼,看自己要接班了所以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谁是幕后主使?董学斌身后的徐燕?宋守杰?杨一中?还是……刘华?周国安不知道,但如果被挑衅到这个地步还不回击,难不成以为自己好欺负吗?

    不多久,董学斌带着综合办的人来了。

    “周政委,我们……”

    周国安抓起那几张糕点图片啪地一把摔在了桌上,“这是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董学斌很憋屈,但事实却在那里摆着,他无话可说,“可能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

    “疏忽?”砰,砰,砰,周国安沉着脸用力拍拍桌子,“国安是什么地方?综合办是什么地方?你告诉告诉我!这几张蛋糕图片怎么会出现在综合办?谁印的?啊?你们把工作当成什么了?不但工作时间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图片!还弄成会议文件送到会议室了?你怎么当副主任的?你怎么核查的?你给我解释解释!”

    董学斌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责任算在我头上了?他以为我是故意放的那几张图片继而给他难堪呢?董学斌确实没有尽到核对文件的职责,可那个罪名却太冤枉他了,在这之前董学斌甚至连周国安有糖尿病的事情都不知道啊,“周政委,那几张图片肯定是摞文件的时候不小心带进去的,这是我们综合办的责任,我承认,但我保证绝不会是有人故意做文章的!”

    “做什么文章?啊?我在说你们综合办的工作态度问题!”周国安早料定是董学斌动的手脚,当然不会听他那个,劈头盖脸地又是一通训斥!

    看着政委的态度,董学斌心越来越沉,自己这回是把政委给得罪狠了。该死的!怎么摊上这么个事儿啊!太他妈倒霉了!

    谭丽梅和郭攀伟常娟等人也低着头不言声。

    郭顺杰幸灾乐祸地看了一眼董学斌,又把头低下。

    终于,大家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从周国安嘴中吐了出来,“文件是谁送的?”

    所有人都明白,政委这是要追究责任了。

    董学斌咬咬牙,“……我送的。”

    周国安盯着他们的眼睛道:“资料是谁印的?”

    郭攀伟和老严悄悄往常娟和谭丽梅身上看了一眼。谭丽梅、常娟脸上苍白无色,她们俩可不像董学斌似的身后有局领导撑腰,这次她们得罪了政委,那还不知道要遭到什么样的处分呢,即使这件事周国安不会小题大做,可下次呢?下下次呢?领导要想找你的麻烦,什么理由都能有!现在的公务员也不是铁饭碗了!

    谭丽梅都已经到了要和孙壮谈婚论嫁的阶段,要是这时候工作出了问题,那……

    常娟儿子也在上小学,正是花钱的时候,家里的支出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她,如果真因为这事儿丢了工作,那家里……

    “……我印的。”

    “……啊?”

    听到这个声音,不仅是谭丽梅和常娟,连郭攀伟郭顺杰和老严也全都愣住了,几人齐刷刷地看向站在最前面的小董主任!

    说话的竟是董学斌,他淡淡道:“文件我印的。”

    周国安瞅瞅他,“资料谁整理的?”

    董学斌道:“也是我整理的。”

    “好!好!”周国安看着他的眼睛连说了两个好。

    桩子、郭顺杰、常娟、谭丽梅、老严等人怎么也没料到小董主任不但没有推托责任,竟还一个人把责任全都揽下来了,大家在机关里的资历都比董学斌老,纵然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风风雨雨也见得多了,每次遇见上面要追求责任的事件时,哪个领导不是急着撇清或者将责任全推托到下属身上?这在官场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可替下属顶罪扛责任的事儿……连综合办资格最老的老严都是第一次见到!!

    谭丽梅和常娟眼睛都红了,“董主任……”

    董学斌没让她俩说下去,“周政委,检讨书和这件事的详细经过我会写一份报告,下班前给您送来。”

    那一刻,谭丽梅和常娟眼泪差点掉下来!

    老严和郭攀伟的触动也是极大,俩人对视一眼,有点说不出话了!

    机关里还有这种领导?

    小董主任……也太仗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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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回到综合办。

    董学斌什么话也没说地开门进了自己的小办公室,愤愤将手中的文件扔到办公桌上,一坐,拍着脑门低骂了一句脏话。把责任一力承担这种事或许在别人看来很不可思议,会说董学斌政治上不成熟,但董学斌却有自己的想法,自己是主管领导,没有起到核查核对文件的职责,这个责任是怎么也推不掉的,而且看周国安的态度明显是将罪魁祸首算在了自己头上,就算自己说文件是常娟和谭丽梅准备的也没什么意义,反而会多连累两个人,那又何必呢?

    咚咚咚,有人敲门。

    董学斌道:“请进。”

    走进屋的是常娟和谭丽梅,关好门后,谭丽梅眼泪就滴答滴答地往下掉,站在那里呜呜地哭,常娟眼中也满是雾气,一脸感激道:“董主任,我和小谭给你惹了这么大麻烦,你却还帮我俩承担了责任,这让我们……我……”

    董学斌强笑道:“常姐,没事,你俩也不是故意的,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小谭,别哭了别哭了。”

    常娟抹抹湿润的眼角,“可我……可我这……”

    谭丽梅抽着小鼻子,“呜呜,对不起……”

    董学斌现在说话挺像个领导了,“别有心理负担,多大点事儿呀,回去工作吧。”

    谭丽梅又哭哭啼啼了一会儿,才跟常娟一起出了去。

    外头,老严无比感慨了一句,“你俩碰见了个好领导啊,这也就是咱们小董主任,要是换了其他领导……”他就没再说了。

    桩子急忙去哄谭丽梅。

    常娟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心里过意不去啊,明明董主任没什么过失的,可为了我们……”

    老严道:“咱们小董主任外号可是救火队员,领导的火能救,自己的火肯定也能救。”

    常娟一嗯,真心盼着小董主任能逢凶化吉。

    郭顺杰事不关已地低头敲着键盘,冷不丁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心中冷笑连连。

    ……

    三天后。

    周四。

    这几天董学斌都在等着周政委那边的处分,可左等右等也不来,都让他怀疑周国安是不是把这事儿忘了,难道他察觉到那几张图片只是个巧合,而不是自己故意挑衅他了?呃,不会这么顺风顺水吧?快下班了,董学斌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可还没等他走出办公室,几个重磅炸弹就砸了过来!

    周国安要接班了,消息已经确定。

    新政委的人选不是最热门的徐燕和庞斌,爆了个冷,居然是跟周国安走得较近的程海梅,也不知她走了什么路子!

    局势风云变幻,董学斌只感觉自己的位置更尴尬了!

    然而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那个不少科级干部都惦记着的区党校培训名额……竟给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角色――郭顺杰!!

    听到这一消息时,董学斌简直不敢相信,怎么可能给他了?

    坐在办公室里失神了想了一会儿,董学斌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是了,这是周国安在追究责任了,让郭顺杰破格去党校培训学习,将这份资历拿到手,然后再给郭顺杰提拔副科级就顺理成章了,加上周国安马上就要接替分局局长一职,党委会也基本在他的掌控之下,那样的话想要调整一下李庆主任的工作而让郭顺杰替代他,还不是易如反掌?那时候,做了正主任的郭顺杰肯定会把综合办的权利收回来,还会变着法的打压自己,让自己永远也翻不了身!!

    坏了!

    坏事儿了!

    巨大的危机感徒然压了下来!弄得董学斌有点不知所措!

    郭顺杰要当主任了?要当自己主管领导了?

    有的人在困境中的思维往往会变得十分敏捷,董学斌似乎就是这类人,想着想着,他突然脑海一闪,表情愣了一下,然后马上拿起电话达到了外面办公室,“小谭!叫上常娟!你俩来我这儿一趟!”

    十几秒钟后,常娟和谭丽梅进了来,“董主任。”她们俩也听说了班子调整和郭顺杰要去党校一事,全都一脸担忧,知道小董主任的政治生命很可能到此结束了,等周国安当了一把手,等郭顺杰上了综合办正主任,那得罪了分局一把手和主管领导的董学斌能好的了才怪!

    “小谭,常姐,我要你们俩一句实话。”董学斌异常严肃。

    常娟表态道:“我们俩的工作都是您保住的,有什么您就问,我俩哪敢瞒您啊?”

    董学斌一呼气,“三天前给政委的那份会议资料,到底是谁出错的?”

    常娟和谭丽梅对视一眼,最后谭丽梅咬咬牙道:“我这么说可能有点推卸责任,但董主任,我对天发誓,我和常姐在把文件交给你之前,都是从头到尾检查过一遍的,一张一张纸核查核对的,绝对不会有错,绝对不可能有蛋糕图片!”

    常娟也道:“是啊,我们真不知道那几张图是怎么冒出来的!”

    董学斌顿了一下,“十几份文件放到我办公室以后,咱们就都出去吃饭了,我回来的比较晚,你们俩谁先回综合办的?”

    想了想,常娟道:“我比小谭回来的早。”

    董学斌看看她,“当时办公室里有谁?”

    “啊?你是说有人搞鬼?”常娟怔怔,“当时记得……记得郭顺杰郭攀伟和老严都在。”

    “好,把老严叫进来。”

    常娟颠颠去叫人了。

    老严进屋后,董学斌就问,“老严,你仔细回忆一下,会议文件出错的那天中午,有没有人进过我办公室?”

    老严一皱眉,“周一那天?没有吧,反正我从食堂回来的时候,郭顺杰在屋里弄电脑呢。”

    董学斌道:“就他一人?”

    “是啊。”

    “行,我知道了,大家回去吧。”

    谭丽梅一脸气愤道:“你是说……郭顺杰把文件换了!?”

    常娟和老严也有点愕然,如果是真的,那郭顺杰胆子也太大了!

    董学斌确实怀疑郭顺杰,不,不能说是怀疑,他几乎肯定是郭顺杰陷害的自己了!

    在这件事上,只有郭顺杰一个人受了益!!

    这个王八蛋!太他妈阴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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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