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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轻点爱:枭宠医妃txt下载

    “木公子不要介意,我这几位夫君性子想来如此。”七七向木兰雨浅笑道,“不过,事先说明,我只是答应去你们总舵见天一水门主,但没说过就要听你们的,一切,还得看看门主有多少诚意再说。”

    “这是自然。”见识过她几位夫君的厉害之后,木兰雨在她面前哪里还敢有任何脾气。

    当下,七七开着自己的新商船,木兰雨回到自己的船上,两条船一起又沿着凌河往上游而去。

    两日之后,凌河镇到了。

    这两日以来木兰雨每日都会到七七的商船上,和她闲话几句,态度比起之前还要有礼,但整整两日,他除了沐初,一直没有机会见上慕容七七其他夫君一眼。

    不过,他现在已经完全将七七那四位夫君当成世外高人去看待,高人就该有高人的习惯,所以,见不着也不以为然了。

    到了凌河镇,尚未上岸,七七便命人给木兰雨送了话过去,要他准备两辆马车,还特别吩咐过,得要超级豪华的那种。

    木兰雨知道,是她那几位夫君不愿意出来抛头露面。

    至于七七,她之所以敢这次明目张胆让楚玄迟他们活在大家的视线之外,只因为这个是梦族。

    梦族男子就如同紫川的女子那般,她就是怕自己的夫君长得太好看,被别的女子看去了,怎么着?这么个借口谁敢反驳?毕竟,她那四位夫君真的各个都是人间极品。

    事实上,七七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虽然在这里不会有人认识他们,但,不怕一万最怕万一。

    楚玄迟和沐初甚至楚江南以前都曾经来过梦族,万一真那么不幸被人认出来呢?尤其是楚玄迟,过去可是紫川的战神,说不准还有梦族的人去紫川的时候见过他。

    能尽最大可能躲一点便是一点,只要借口好,大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七七自己倒是写意,骑了高头大马和木兰雨走在队伍面前,身边永远有个沐初在守护着,但这队伍里却不见弘卿。

    一问之下才知道,弘卿回来之后已经率先被召回总舵了。

    他们这一路往栖霞山而去,又过了一日多,因为木兰雨心急,这一路过去,脚程算得上很快,在第二日晌午过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分,栖霞山终于是到了。

    山脚下早已守了一大堆人马,弘卿还有一名看起来身份地位不低的年轻女子早早等候在那里。

    七七虽然嚣张,但也不指望天一水会亲自下山来迎接他们,适而可止她还是懂得,否则,就成骄纵不知天高地厚了。

    “慕容姑娘,这位是我们的少门主,天纪云。”弘卿迎了过去,向她介绍道,又对天纪云道:“这位是慕容七七姑娘。”

    天纪云目光落在七七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虽是看起来面无几两肉,就连身形也是极为纤细柔弱,但,天纪云却能看出来,这位慕容姑娘的武功绝对不弱。

    在天纪云打量七七的同时,七七也在观察着她,和之前看到的那些彪悍的女子不一样,这位天纪云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年纪比起自己还要年轻一些,体格比自己高大上一些,但却是绝对的高挑,绝不会让人有半分粗壮的感觉。

    标准的模特身材,就连脸蛋也是不差。

    她没有开始说话,天纪云竟也没有开口,两个人互相打量,竟似谁都没有率先低头的意思。

    弘卿抿着唇,虽然气氛有那么点不太寻常,但,他并不愿意参与。

    木兰雨忙走了过来,开口打圆场道:“慕容姑娘,我们先上去吧,门主准备了洗尘宴,要给姑娘接风呢。”

    七七动了下唇,挽起点点笑意:“好,有劳带路。”

    竟是连看都没有再看天纪云一眼。

    木兰雨瞅着天纪云,温言道:“少门主,门主一定已经在等待了,还是不要让她等太久才好。”

    七七有注意到,在面对这个少门主的时候,木兰雨和弘卿都是态度不谦不卑的,似乎也没有特别尊敬的意思。

    至于天纪云,对着弘卿的时候目光还算柔和,但看到木兰雨,眼底便只剩下不屑了。

    可她始终不敢让自己亲娘等太久,所以哪怕对木兰雨不甚喜欢,却也没有为难。

    转身,率先就离开了。

    木兰雨冲七七无奈一笑,道:“少门主脾性如来如此,还望慕容姑娘不要介意。”

    七七耸了耸肩,不在意:“走么?”

    天纪云的态度怎么样无所谓,但,天一水让自己的女儿下来迎接,可见对他们是极为重视的。

    这个态度,七七还算满意。

    “自然走。”木兰雨笑了笑,和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弘卿一起朝山上走去。

    上栖霞山的路不算难走,一路上马车还能前行,只是上去时路过了好几个关卡,每个转折的地方都有大量的弟子们在把守。

    栖霞山很大,这里不过是其中一条上山的路,至于整座栖霞山上究竟埋伏了多少圣水门的弟子,七七不知道,只知道,只会比她想象的要多。

    大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到山顶上的总舵。

    规模足够的大,密密麻麻一排排的庭院,九曲十三弯,门廊走道不断。

    也不知道兜兜转转都过了多少座庭院,木兰雨才领着七七他们停了下来。

    难得天纪云还有这个耐性陪他们走到最后,七七本以为她对自己没多少好感,定会随意走开将他们丢给木兰雨和弘卿的,不想,人家至少还有那么点大将的风度。

    这梦族的女子,果然和紫川的姑娘家很不一样。

    “人既然已经带到,我先回院了。”天纪云看着弘卿,淡淡道:“劳烦你照顾一下宾客们。”

    “好。”弘卿并不为难她,更何况看得出来七七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人屈服的性子,两人在一起,还怕会有摩擦。

    天纪云这才走到七七跟前,第一次主动与她说话道:“夜里还有一场洗尘宴,还请到时候……”

    她的话忽然就断了下来,只因为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让她一见毕生难忘的男子。

    葱白的手指将车帘掀开,他身上没有半点气息,如同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那般,安安静静从马车上下来。

    真的是没有气息的,不知道是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还是原本就是个不懂武的人。

    可他那一身尊贵到耀眼的气质却让人彻底无法忽略,银丝如水,迎风摇曳,落在线条完美到如同用刀子刻出来的脸颊上,顿时给他平添了一抹说不出的神秘色彩。

    那双淡漠的眼眸,有几分冰冷,更多的是不理世事的慵懒,明明是连看你一眼都懒得,但,看在人眼底却像是早已将所有的一切看穿那般。

    他美,绝色的美,却又美得尊贵,一如王者……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王者这两个字,在这种地方,男子何以为王?

    可这位银发男子……

    随着他向自己这一方走来,天纪云越来越觉得呼吸极度困难。

    他分明是没有气息的,但,当他靠近的时候,那一份与生俱来的寒气却将人整个笼罩了起来,铺天铺地,只是一瞬间,你就会被他彻底带入到一潭冰冷的深渊里头。

    尊贵,慵懒,傲然,冷淡,这个俊美的足以倾城的男子,如今,就站在她面前。

    天纪云以为弘卿已经是暗城第一美男子,却不想,暗城里头竟然还有比他长得好看的男人,甚至,完完全全不是一个等级。

    和风吹拂,拂动了他鬓角不小心滑落的丝丝银发,此时此刻,她竟羡慕起那点点清风,至少,他们可以轻触他的发,他的脸……

    七七浅咳了一声,在楚玄迟揽上自己之前,她主动牵上他的大掌,看着分明已经被楚玄迟迷得失了魂的天纪云,抿唇道:“这位是我的夫君,大家都称他为玄公子。”

    她的……夫君!

    天纪云飘忽的意识在七七这两句话的冲击之下,一瞬间被捡了回来。

    她的夫君……四个字,让人心里顿时就难受了起来。

    再看了楚玄迟一眼,他眼底却只有自己的娘子,如此忠诚,简直羡煞了旁人。

    天纪云心里扫兴得很,但,既然是别人家的夫君,她再喜欢也不好夺人所**。

    向七七拱了拱手,她道:“先行告辞。”

    再看楚玄迟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离开。

    经过两辆马车的时候,正巧看到沐初和楚江南以及无名先后从马车上下来。

    呼吸再一次乱了,连脚步也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不远处的木兰雨未免节外生枝,忙道:“这三位也是慕容姑娘的夫君。”

    天纪云这才一拂衣袖,转身走远了。

    一个个如此标致出色,竟然全都是慕容七七的人,若能得其一,她这辈子大概也不想多看别的男子半眼了。

    尤其,是那个银发绝色的玄公子……

    慕容七七竟在要了玄公子之后,还要其他人,简直玷污了玄公子的圣洁。

    他居然还死心塌地跟在她身边,就不知道自己其实可以拥有更好的么?

    天纪云走远了,木兰雨才向七七道:“慕容姑娘,如今天色尚早,不如先进去歇息片刻,等宴会开始,我会亲自过来带姑娘和各位公子过去。”( )

    今夜和七七一起出席宴会的是无名,他一身黑色劲装,墨色青丝一丝不苟绾在脑后,偶有几缕随风飘下,不显半点凌乱,反倒给他添了一抹神秘的色彩。

    应该说,慕容七七身边那几位夫君就没有一个是不神秘的。

    当他们俩出现在宴会上的时候,宴席上几乎所有女子的目光便全都落在无名身上,倒是走在他身边的七七硬生生被忽略掉了。

    **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一个比弘卿还要俊美的男子,门派里头的姑娘们有谁不想多看两眼?

    走在各种各样惊艳的目光之下,无名只是一直紧抿着唇,本来已经足够冰冷的目光更添一抹寒霜,走在七七身侧,竟给人一种遥远到完全无法触碰的感觉。

    对于坐在首位右下方的天纪云来说,她今日已经见识过七七四位夫君的风采,在被银发的楚玄迟迷得魂神颠倒之后,如今再见无名,倒也没那么惊艳了。

    欣赏也是有的,只是不如初见楚玄迟时那份震撼,所以她今夜的目光并没有太多落在无名的身上。

    七七很清楚自己所带来的几位男子全都是人间极品,会吸引姑娘们的目光根本不足为奇。

    只是无名身上那份寒气时不时外溢几分,弄得她精神也有点点紧张了起来。

    这家伙别忽然给他甩起脸色拂袖走人才好,毕竟这几个男人,没一个是好脾气的,就连阿初和师兄,看着温润,事实上也是倔强冷傲得很。

    就更不用说身边这个冷冰冰的木头了。

    沐初和楚江南以及楚玄迟都留在房中,自然是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们是男子,男子在这个梦族并不太受待见,所以哪怕他们不出席,天一水也应该不会觉得有什么。

    七七他们来的时候,天一水尚未到达,木兰雨命人给七七赐座,座位竟在弘卿的对面,只在木兰雨之下。

    天一水下来的位置,右手边先是天纪云,接下来是弘卿,再下来是连着三名女子,七七并不认识她们,进来的时候也没人跟她介绍。

    至于他们左手这边,第一个坐的是木兰雨,第二个便是她和无名的。

    下方同样有三人,全是三十多岁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练武之人,身形比起天纪云还要几分高大。

    这些人一个个几乎都是面无表情,哪怕偶尔有,也是高傲和不屑。

    对她这个外来者明显有几分抗拒,就如天纪云那般。

    七七很清楚,帮派里头忽然出现与自己竞争的人,当然谁也不会乐意。

    尤其门主还让木兰雨和弘卿这样重要的人物亲自去将她迎回来,换了她是那些女子,只怕也不见得会好受。

    不过,这木兰雨在圣水门里头究竟算什么样的人物?为何竟能与天纪云平起平坐?

    没过多久,前院外头忽然传来了一点骚动,有弟子奔了过来,大声道:“门主到。”

    弟子一声高呼,所有人立即站了起来。

    如同迎接君王的到来那般,个个眼底的不屑和傲气全在一瞬间被掩了去,眼下只剩下尊敬。

    七七无奈,也只能站了起来,侧头看着无名。

    无名却有几分懒洋洋的,依然坐在那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七七蹙了蹙眉,忍不住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裳。

    无名才无奈跟着她站起,倒是没有低头,而是一直看着大道的方向。

    很快便看到一群人拥簇着一个年愈三十的女子走了过来。

    此人的到来,除了弟子们的吆喝和拥簇之外让她显得与众不同之外,自己本人竟是毫无气息的。

    早就说过能做到这点的,要么是绝对不懂武的人,要么就是内力深厚,武功高强之辈。

    天一水无疑就是后者,就连七七也完全感应不到他气息的存在,没有办法窥探到对方的武功究竟有多深,只知道绝对在她之上。

    有传言说天一水的武功远远不仅梦弑月,竟连一个远不及梦弑月的人,武功都在自己之上,梦弑月有多厉害,可想而知。

    师父也曾经说过,哪怕集合他们所有人的力量,这时候也难以与梦弑月对抗。

    她心里不是不焦急,但却知道再急也于事无补,更何况,有时候争权夺势不仅仅是要靠武力的。

    虽然力量悬殊,却还是要一步一步继续走下去。

    天一水是个三十有余四十不到的女子,一身黑色精装,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凌厉的光芒。

    进了会场,她凌厉的目光往里头一扫。

    宴席上人人都低垂头颅,只有两人大刺刺盯着自己张望。

    其中一人自然是慕容七七,这仗似有几分眼熟却又陌生的年轻脸孔让她心里微微有几分讶异。

    为何看起来竟是如此纤弱,一点都没有强者的气势?甚至,说到强悍就连她身边的男子也不如。

    天一水的目光淡淡飘了过去,落在无名身上,只一眼,眼底顿时便闪过些什么。

    但天一水毕竟是出来历练了这么多年的人,与一般姑娘家不一样,哪怕在看到无名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那惊艳也不过一闪而逝,过后,从她淡漠的眼里便再也看不到任何异样。

    举步走到首位上坐下,下头的人立即向她倾身道:“参见门主!”

    唯独七七和无名没有说话,只安静站在那里。

    天一水挑起了眉,目光从无名身上移开落回到七七身上,她淡言道:“为何不向本座行礼?”

    声音淡淡的,完全听不出是喜是怒。

    其他人却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集体看向慕容七七。

    她依然站在那里,站得笔直,虽然人看起来小小的,如同完全没有半点争斗力那般,但往那里一站却自有一股说不出的气韵,让人不由自主为之侧目。

    就连天一水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眸,再一次仔细打量她。

    这张脸虽然很陌生,但细看之下却似有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这世上相似的人何其之多?这个慕容七七,她肯定自己从未见过。

    七七迎上她的目光,未曾表现出任何畏惧,只淡言道:“我尚未是圣水门的人,所以自知没有必要向前辈行礼。”

    前辈,虽然喊得不差,天一水毕竟比她年长不少。

    不过,在这里不叫门主,叫前辈,又似乎很不妥。

    天一水尚未说话,天纪云已经忍不住责备道:“大胆慕容七七,既然来了我们圣水门,就必须依我们圣水门的规则,见到我们门主为何不行礼?”

    七七抿着唇不理会她,这感觉怎么就像小国的使者到了大国见到他们的君王那般?

    可正如她所说,她尚未是圣水门的人,她有什么理由要向天一水行礼,喊她门主?

    天一水眸光微闪,不知道眼下闪过些什么,一摆手,天纪云虽然不甘,但也只能慢慢坐回到座位上。

    大家也都坐下来了,七七拉着无名的衣角把他扯了下来,在席位上坐下,抬眼对上天一水的目光。

    天一水淡言道:“听说你要了阿雨一万两万金,甚至把我们的商船也要去了,却只愿意来见本座一面,就连进本座门都不曾答应?”

    “我从未见过前辈,自然不知道要不要加入前辈的帮派。”七七迎上她的目光,微笑道:“若前辈是知人善用之人,我自然是乐意加入圣水门的,若是随随便便就想将我打发,就算我愿意,前辈就不会想着我是另有所图吗?”

    天一水浅浅笑了笑,虽然笑着,但笑意却从未到达过眉梢:“是不是另有所图或许只有慕容姑娘知道,不过,能进本座门的哪一个不是有所图?没有野心的人,不是一个适合做大事的人。”

    七七也冲她一笑,不说话。

    天一水的目光扫了一旁七七身边的男子一眼,两名身穿白衣的男子立即上前两步,在七七矮几旁蹲了下去,给她和无名各添了一杯酒水。

    天一水举起杯子,看着七七,唇角依然是淡得看不见的笑意,声音还是那么淡然:“慕容姑娘,我圣水门到处都是剧毒,说不准这酒里便有圣水,你可敢与本座干一杯?”

    七七二话不说,将杯子拿了起来放在手里,脚下却轻轻碰了下无名。

    无名不说话,靠在椅背上坐好,只当这一切与自己无关。

    七七这才向天一水举了举杯:“谢前辈敬酒,我先干为敬。”

    仰首,一杯酒水就这么灌了下去。

    直到杯中酒水全部喝尽,她才把杯子倒扣在众人视线之下,笑道:“前辈,我酒量不好,只希望今夜别再对我劝酒了,我怕会在夫君面前失礼。”

    天一水浅笑,慢慢举起杯,优雅地将那杯酒水喝下。

    喝尽之后才搁下杯子,看着她:“我们开门见山,这么多弟子在这里作证,慕容姑娘,只要你提的条件适合,我们圣水门欢迎你的加入。”

    “前辈果然快人快语,我最喜欢和前辈这一类人打交道。”七七看着她,笑得愉悦:“听说蛟龙门的人正在向东门关进攻,圣水门在东门关有个势力不弱的分堂。”

    天一水眸光沉了沉,点点惊讶在眼底浮过:“你想要那个分堂?”( )

    圣水门门下四大分堂,东门关一个,凌河镇一个,还有两个在凌河以东靠近杨家镇的地方,其中一个便是弘卿手下的。

    另外三家分堂的堂主今日并没有过来,只因为全都必须留在自己的分堂里,时刻准备着要迎接蛟龙门的挑衅。

    慕容七七一来就想当四大堂主之一,这个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

    下头众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就凭她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有什么资格可以当上东门关分堂的堂主?

    东门关的俞堂主孔武有力,只怕一个巴掌就可以将她拍碎,两个人一比较,谁更有能耐可想而知。

    但,七七随后说出来的话,就连天一水都被震撼到了:“我不要东门关,那个地方我不喜欢。”

    她笑了笑,指尖在杯沿上轻轻划过,说出这样的话,竟似毫不在意那般:“我要凌河镇的分堂。”

    凌河镇!

    下头的弟子们在一瞬间便骚动了起来,凌河镇的分堂,那可是他们圣水门最大的一个分堂。

    今夜凌河镇堂主并不在,若是她在,听到这位慕容七七如此放肆的话语,只怕会控制不住冲动,冲过来将她撕碎在自己掌下。

    这慕容七七也实在太异想天开了,连东门关的分堂都嫌小,看不上眼,竟看上凌河镇的。

    凌河镇虽是一个镇,但在暗城却是数一数二的大镇,尤其凌河镇的分堂离栖霞山如此近,若是快马加鞭,来回路程连一日都不到。

    慕容七七竟想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当他们的堂主!

    虽然今夜凌河镇的堂主没有来,但在座有很多都是来自凌河镇分堂的姐妹们,挺慕容七七这么说,如今一个个目露凶光,眼底除了愤怒,还有杀气。

    天一水虽然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可眼底却已忍不住点点吃惊。

    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小丫头,居然敢对她说出这么放肆的话语,可要知道凌河镇分堂的堂主是她的亲表妹!

    但慕容七七却一直唇角含笑,笑得云淡风轻的,仿佛自己刚才所说的不过是吃饭睡觉那么寻常的事儿,对于其他人的讶异和愤怒,全然不放在心上。

    “慕容七七,你根本就是有意为难!”天纪云又忍不住站了起来,指着她怒道:“就凭你还想当上凌河镇分堂的堂主,别做梦了,既然你无心要归顺我们圣水门,那么我们这里也不欢迎你,请便!”

    一挥手,立即有两名女弟子从她身后走出,向慕容七七走去。

    下方又有一女子站了起来,怒道:“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当我圣水门是什么地方?门主,今日绝不能放这个放肆的人离开,一定要让她尝尝对门主出言不逊的后果,我们圣水门岂是她可以放肆的地方?”

    就连七七下头下方邻近的席位上那女子也啪的一声落在桌面上,霍地站起看着七七,眼底写满杀意:“门主,请允许属下将这黄毛丫头的脑袋拧下来,给门主泡酒喝。”

    天一水始终没说话,目光一直落在七七身上。

    下头已经乱成了一片,全都在叫囔着要慕容七七好看,要将她的脑袋拧下来,看她还敢不敢说这么放肆的话。

    但慕容七七始终是蓄着一点优雅的笑意,眉目间全是淡然,对于他们的威胁仿佛完全不放在心上。

    面对这么大的压力,还能保持如此一份镇定,她是真的不怕,还是在假装冷静?

    木兰雨却霍地站起,在天纪云那两名手下走到七七桌前时,他横扫了她们一眼,沉声道:“退下。”

    两人互视了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听他的。

    木兰雨脸色一沉,怒道:“来人,这两名弟子对我不敬,拖下去杖责五十。”

    “木兰雨,你凭什么惩罚我的人?”天纪云看着他,本就看他不顺眼,如今见他这般,更是怒得口不择言了起来:“你如此帮着慕容七七,莫非你早就已经成了她的人?”

    “纪云,休得无礼。”一直不说话的天一水脸一沉,扫了她一眼,很明显有几分不高兴。

    天纪云知道自己的话得罪她了,木兰雨是她的人,当着她的面说他成了慕容七七的人,岂不是给她打脸吗?

    她只是看不惯木兰雨这种靠伺候门主,而在圣水门里争权夺势的人。

    男人就该乖乖呆在*上伺候女子,做一些闺阁内的事情,可他竟还想着在圣水门里与自己一争高下,这口气她已经憋了好久年了。

    但门主还是一如既往护着他,哪怕自己是她的亲女儿,也不如一个男*对她来说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既然门主都已经开口说话了,自己哪里还敢放肆?

    “退下。”冷冷哼了哼,她坐回席位上,拿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口。

    那两名女弟子这才低垂头颅,慢慢退回到她的身后。

    天一水压下了心里的震撼,一张脸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看着七七她道:“听阿雨说,你想要弘卿?”

    七七几乎已经把这事情给抛诸脑后了,一开始这么说只是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浮夸*的形象,不料后来乌雅司晴和她说,弘卿这个人似乎和梦弑月牵连。

    既然和梦弑月有关,弘卿这个人,她还是得要拉拢亲近的。

    她指尖微微掐了下,似乎有几分迟疑。

    天一水又道:“难道说,你现在不想要他了吗?”

    就坐在七七对面不远处的弘卿脸色越来越沉,正要站起来向门主告辞回自己的地方休息去。

    却听到七七笑道:“我不是不想要他,但我希望他能心甘情愿跟在我身边。”

    缓了缓,继续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之前数次向小卿卿表达过**慕之情,只是他一概不愿回应,要是我强行把他留在身边,哪怕得到了他的人,也得不到他的心,是不是?”

    弘卿微微愣了下,虽然这些话不可能让他动容,但至少给他解了围。

    不过他很清楚,天一水是不会逼他的,只是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这事闹起来始终不雅观。

    天一水闻言也不再为难,只笑道:“你说要你加入圣水门的条件,得要本座将凌河分堂交给你,不如你先来说说,你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本座答应?”

    七七笑了笑,淡言道:“如今西面东门关的分堂正遭受着蛟龙门弟子的袭击,如果我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没错,大概东门关很快就会守不住。”

    天一水不说话,说起自己帮派中这些事情,始终是觉得有几分失了颜面。

    七七平静道:“我能保证助东门关分堂的人,将蛟龙门的弟子击退。”

    “就这样吗?”天一水笑了笑,长指在矮几上敲了敲。

    宴会上这么多人,七七刚来的时候还是闹哄哄的,可现在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似乎就等着他们门主的决定。

    当门主在的时候,整个宴会的气氛变得严肃得很,天一水在他们的心里,除了受他们的敬重,还让他们畏惧。

    七七不知道这些人为何一直这么畏惧她,难道是因为这个天一水的武功确实厉害吗?

    如果对自己的门主不是全然的敬**,而是以畏惧来维持的,这样的门派只怕也走不远。

    不过,她才刚来圣水门,门人弟子对门主究竟是什么心态,她还没有摸出来,这事倒也不急。

    天一水依然浅笑着,笑意总是到达不了眉梢,沉默了下,她才道:“我以为你会告诉本座,你可以带领东门关的弟子,将蛟龙门给本座拿下来。”

    七七朗朗笑了笑,竟有几分不以为然。

    这样放肆的态度,又让所有人心头一紧,也不知道是要取笑她的无知,不知天高地厚,还是为她捏了一把冷汗。

    在门主面前,还没有谁敢这般放肆的。

    但七七全然不在意,依然看着天一水,笑得愉悦:“前辈这话果真是让人见笑了。”

    天一水眉心一紧,门人弟子中哪个敢这样对她说话?根本就是不要命了。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听慕容七七继续说下去。

    七七继续道:“若是我能带着东门关的弟子将蛟龙门拿下来,你猜我还会不会还回来这里,心甘情愿当你一名手下?”

    “放肆!”天纪云又站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她除了喊一声“放肆”,再也不敢有任何其余的举动。

    因为分明看到门主眼底闪过的一抹欣赏,门主……居然欣赏这个傲气的女人!

    她掌心紧握,实在是有几分气不过,过去一个木兰雨,以后是不是还会多一个慕容七七?

    她才是门主的亲生女儿,可为何门主在看他们时,那认同的态度总是比自己多?

    七七并不理会她,只因看出来了,在圣水门,这个少门主并不怎么厉害,在天一水的心里,甚至连木兰雨都不如。

    木兰雨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偶尔站起来走到天一水身旁给她倒酒,除此之外,几乎连话都不多说半句。

    天一水瞅着七七,看了好一会才忽然道:“好,你这个要求,本座答应。”

    “门主!”天纪云低唤了声。

    就连下头那六个女子也全都站了起来,向天一水齐声道:“门主,请三思!”( )

    “本座为何要三思?”天一水看着她们,挑起了眉眼:“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丫头没有能力带领东门关剩下来的弟子,将蛟龙门的人击退?”

    “属下确实如此认为。”其中一名女子向她倾身道:“门主,不管这女子武功有多厉害,可依属下所知,她这次带来的人不过三百余,以三百余人,如何能带领东门关剩下的弟子击退敌人?”

    “难道大家觉得我们还可以抽出人手去东门关助阵吗?”天一水又问道。

    那六个女子,连同天纪云,也都在瞬间默不作声。

    蛟龙门这次是铁了心要灭他们,不仅东门关那边,就连其他地方也全都备受压力。

    他们留在栖霞山,是因为有传言说天星门那边也有意思要和蛟龙门的人联手。

    若是到时候栖霞山这边的弟子派到东门关去,东门关是保住了,可天心门派人来偷袭,不仅凌河镇分堂会不支,就连他们总舵也会面临被人连根拔起的危险。

    可是,这丫头只带三百余人,怎么可能把蛟龙门的人击退?

    这根本就没有任何胜算。

    “既然你们现在抽不出人手去东门关助阵,那我让慕容七七去,对我们来说有何损害?”天一水的目光依然扫过众人。

    “可万一她真的助东门关的弟子击退敌人,难道门主真要将凌河分堂的堂主之位让她坐吗?”又一人问道。

    七七只是捏着杯子不说话,唇角的笑意依然浅幽,仿佛胸有成竹那般。

    天一水的目光在起来说话那几名女子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在七七脸上。

    两方比较之下,忽然便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培育出来的手下,还真没有一人能比得上这丫头。

    先不说能耐如何,就光在处事方面,就已经万万不如她镇定。

    她声音沉了下去,明显有几分不高兴:“若是慕容七七能带领东门关的弟子击退敌人,那便说明她有这样的能力,可以做到你们没人做到的事情。”

    抿着下唇,看着下头一个个变了脸色的弟子,她哼了哼:“既然她是这么有能耐的人,本座为何不重用?”

    天一水这话一出来,天纪云连同那六名女子一个个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反驳了。

    门主说的话确实让人无法反驳,她没有能力,那去了也是送死,她们并不介意多一个有勇无谋的人为她们圣水门拼命。

    可她若是真的有能耐,以区区三百余人的力量便能改变东门关整个战局,那么,她确实是个人才。

    不管她怎么做到,至少人家做到了。

    现在让他们在座的人带领三百余人去东门关,谁敢?

    别说带三百人,就算给他们一千人,他们也没有这胆子。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那是不是说我可以尊称前辈一声门主了?”慕容七七站了起来,看着天一水笑道。

    天一水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圈,眼下游一点点光亮闪过,抿唇片刻她道:“既然你进我圣水门,那是不是也该先向我进贡些什么?”

    七七挑了挑眉,一脸无辜:“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规定,木公子和小卿卿也从未提及,眼下来不及准备些什么,能否日后补上?”

    七七不笨,这个时候她能拿出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天一水一定会怀疑他们之前都是在演戏。

    至于以后要补给她什么,她一个大门主贵人事多的,哪会把自己这事放在心上?

    不料天一水却笑着伸出手,长指直指下头一人:“你又何必如此见外?眼下不是有最好的礼物吗?只要你愿意将他献给本座,今ri你便是我圣水门的人。”

    那长指,指的便是坐在七七身旁的无名。

    无名掌心一紧,一身寒气顿时外溢。

    在他食指动起来之前,七七一把拉上他的大掌,轻轻握了握。

    回头看着天一水,她笑道:“若是这般,那恕我对你们圣水门不感兴趣,在下告辞。”

    拉着无名站了起来,越过跟前的矮几,竟真的要往外头走去。

    “放肆。”这一声放肆,自然又是天纪云的。

    一声低喝之后,坐在他们身后那六名女子分别从自己的席位上一跃而起,落在七七和无名面前,转眼已经错动步伐,将两人团团包围起来。

    以六人包围他们两人,摆明了不愿放他们离开。

    刚才一个个在慕容七七那里受了不少气,这下可都神气了。

    只要门主一声令下,她们会立即将这个黄毛小丫头撕成一片片,再将她身边那个美男子献给门主。

    除了这个目中无人的黄毛丫头,以后他们圣水门也能太平了。

    “门主。”木兰雨站了起来看着天一水,一丝焦急:“门主,这位无名公子是慕容姑娘的夫君,门主何必……”

    “阿雨,你从来不干涉本座要男*的事情。”木兰雨的话尚未说完,天一水的目光便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话打断。

    闻言,木兰雨纵然心里有话,此时也不好多说,只低垂头颅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干预此事。

    他一心想让慕容七七归顺他们圣水门,等慕容七七立下大功自己也一定有功无过,但现在这般,他实在不知道究竟算什么。

    门主虽然男*不少,可却从不会为了一个男*而错过一个人才,为何这次分明看出慕容七七与其他人不一样,若能为她所用,定可以给圣水门带来不少帮助,可却因为贪婪她夫君的美色,而要放肆这么一个有能力之人?

    他想不懂,可是,门主已经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七七抬眸看着依然坐在首位上的天一水,冷笑道:“门主这是什么意思?买卖不成仁义在,为何要如此逼我们?”

    “我只是见你身边男*长得俊美……”

    “他不是我的男*,而是我的夫君。”握着无名大掌的小手从未放开过半分,更将夫君这个事实全面演绎在所有人的面前。

    她冷哼道:“我的人绝不允许让别的女子来沾染,既然你有意为难,那也不要怪我不客气。”

    忽然,呼的一声,一掌便向离她最近的那名女子袭去。

    虽然她出掌极快,但这六名女子全是他们圣水门的重要人物,木兰雨和天纪云之下,除了几位堂主,武功最好的便是她们了。

    慕容七七这一掌,岂能轻易将她们击倒?

    那女子虽然心头有几分不安,但依然沉着迎战,掌下蓄了真气,一掌将她迎了过来。

    轰的一声,两掌相接,谁也没想到的是,慕容七七看起来那平实无华的一掌,居然将他们的桑姑娘直接震飞了出去。

    宴会开在空旷的前院,桑姑娘这一下飞出去,竟至少飞了十数丈远,猜啪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人再也爬不起来了。

    其余五个女子顿时被吓坏了,桑姑娘比起她们来武功都要厉害,慕容七七随随便便一掌,竟直接就将人重创。

    就连天一水也没想到,这看起来武功并不怎么起眼的丫头,竟有这么厉害的能耐。

    虽说她也看出来慕容七七内力不差,自己那六个手下的武功只怕也在她之下,但相差那么大,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当然也没有人看得到七七握着无名大掌的那只小手,在将桑姑娘击飞出去之后,才缓缓松开了些。

    七七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笑意,可回头看天一水的时候,眼下只剩下愤怒:“前辈,你如此动手为难,于理不合,这事要是传出去,你圣水门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强抢良家美男这种事情虽然在梦族并不罕见,但人家是有娘子的人,是有主的,她还要明抢,这就真的属于强取豪夺了。

    哪怕在这座法治全无的暗城,像天一水这样有头有面的大人物,做出这种事情也会令人不耻。

    梦族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暗城,七城都在那里呢,她也不怕别人看她的笑话。

    “你当真觉得本座会为了那所谓的面子而委屈自己?”天一水看着她,扯了扯唇角,只是,唇边的笑意很快便敛了下去,她道:“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身边这个小伙子确实长得很俊,本座也很喜欢,但既然你不高兴,本座也不好夺人所**。”

    她摆了摆手,那五名女子才退了回去。

    其中一人急匆匆跑到桑姑娘落下的地方,将她扶了起来,一探她鼻息,还好还有一口气在,立即命人来将她扶了回去,找大夫医治去了。

    整个会场那么多人,此时又恢复了鸦雀无声。

    七七也坐了下来,扯了扯无名的衣角,无名才在她身旁坐下,捏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丢下杯子,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如此冷酷的男子,在梦族这个地方还真的不多见。

    几分傲气,几分冰冷,长得又是如此俊美,怪不得连他们门主也都动了心。

    在场这些女子们,有哪个的目光不是一直在他身上打转的?

    弘卿知道自己的光芒被人盖了去,不仅没有不高兴,反倒松了一口气。

    只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他就能安安静静过他的日子。

    等到一年一度回去的机会,他便能回到她的身边,哪怕只能看上两眼,也心愿已足。

    天一水看着重新坐下的七七,见识过她的武功之后,心里对她就更为欣赏了。

    她道:“慕容堂主,那以你所见,你何时动身最好?”( )

    “慕容堂主”这四个字,又让下头的人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

    事情还没办妥呢,门主居然就如此称呼慕容七七了。

    但回心一想,这慕容七七这一去也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死在东门关,要么真的赢了,回来当凌河分堂的堂主。

    门主喊她一声堂主,就算喊了也没什么,若她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七七抬头冲天一水一笑,淡言道:“自然是越早越好,若是门主没有意见,明日一早,我们便起程。”

    ……

    宴席尚未结束天一水便已离场,她一走,七七和无名也立即站起来,转身往院外走去。

    在这里除了天一水,暂时还没有人能命令他们做事,他们要离开,其他人也不敢多说。

    木兰雨追了过去,向七七道:“慕容姑娘,我今夜需要为你做些什么?”

    她明日一早就要走,这事已经和门主商议下来,门主的令牌也交到她的手上。

    其实连木兰雨也不知道他们这次去东门关胜算究竟有多大,明日就走,听起来真让人有几分忧心。

    但既然连门主都同意了,他也无话可说。

    七七眼珠子一转,想了想才道:“这样吧,你能多给我准备点银两和粮食那最好,我们这一路过去,我还得要照顾兄弟们的起居饮食,木公子应该知道我们之前的事……”

    “这是自然。”木兰雨忙道:“我这就去命人给你送上三千两银子,至于马匹方面……”

    “唉呀,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忘了!”七七一敲脑袋,才霍然想起那般:“若是木公子方便,能否再给我添置一笔?你知道的,这一路去东门关,路途虽然不远,但,我们这是去救火……救人,十万火急,若没有千里良驹,就怕等兄弟们赶到东门关的时候,那边已经……”

    七七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木兰雨已经知道她暗示的是什么。

    其实七七早已让小玉儿去准备,只不过现在若还能再坑木兰雨一笔,自然是最好的。

    木兰雨琢磨了下,他们有三百多人,若是骑上好的马匹,一匹也要上百两,虽然这一笔一笔的银子拿出去确实让他心里有几分疼,不过,成大事者就不该拘泥于这种小节。

    只要慕容七七这次立了功,以后自己和她拉拢起来,在圣水门里,出门主之外,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不放重饵,岂能钓上大鱼?

    他深吸一口气,温言道:“好,我这就去命人给姑娘准备好五千两银子送到姑娘的庭院去,至于粮食方面,我会命人趁夜在凌河上准备一批,明ri你拿着我的令牌经过凌河镇的时候,自会有人与你接应。”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先行谢过了!”七七今夜是高兴坏了,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银子,还有一面令牌。

    至于以后她可以用这面令牌做些什么事情,暂时,她还没想好,眼前这男子在圣水门的地位可是不低啊。

    “那我就祝慕容姑娘和你的弟子们一路顺风,明日一早,我会亲自来送你们。”木兰雨笑道。

    七七点了点头,与他告别过后,才与无名继续往自己的庭院返回。

    虽然只是呆了两个时辰不到,但对这里的地方还算有几分熟悉,一路上两个人没怎么说话,直默默前行。

    刚离开前院,在外头的道上走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无名忽然便住了步,七七也停了下来。

    举目望去,前方一人正在向他们迎面而来,淡淡月色下,那一身白衣说不出的飘逸动人。

    “小卿卿,你也过来跟我告别吗?”七七看着他,一怔过后,立即挽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既然这么舍不得,不如,明日跟我一起上路可好?”

    弘卿自动忽略了她说的那些混账话,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已经有点能摸得清楚,这女人也就这张嘴敢乱说话了。

    在她那些夫君面前,尤其是那个银发玄公子面前,就是一头连哼一声都不敢用力的小绵羊。

    来到他们跟前,弘卿从怀里掏出一面令牌递到七七面前:“拿着这个令牌,到了东门关,只要看到店铺上有与这个令牌一样图案,那便都是我的人。我的人在东门关有一千余,若是需要用到他们,你可随意。”

    七七二话不说将令牌接了过来,聚在月光下看了看。

    上面一个“弘”字,下头刻着一个有几分怪异的图案。

    但不管有多怪异,只要这个令牌能帮到自己,那便是好事。

    她一边将令牌收到袖管里,一边看着弘卿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既然你对我这么好……”

    “我不是关心你,只是之前承蒙数次相救,无以为报,为你尽一点力罢了。”弘卿往身后退了半步远离着她,眉目淡然,声音也是淡淡的,不含一丝情感:“希望你这次能旗开得胜,若真的抵挡不住,可命人火速赶来我的分堂,我会想办法前去援助。”

    “谢了。”七七向他拱了拱手,不再与他开玩笑,她道:“实在扛不住的时候,我一定会动用你的人。”

    “随意。”弘卿说完,与无名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白色衣袍在月光下留下一道淡然的仙姿。

    直到他走远,无名才举步继续往前方走去,走得这么快,让还在思索事情的七七差点没跟上。

    瞥见他冷硬的背影,七七忙追了过去,笑嘻嘻道:“做什么?干嘛把我一个人丢下来?”

    “你既然那么想那家伙,为什么不回头去找他?”竟还想得有几分失了神。

    这女人,永远改不了*的天性,以为来了梦族就可以乱来了吗?

    七七眨了眨无辜的双眼,确实很无辜的。

    她哪里有想弘卿?刚才只不过在想,要怎么样去用他那一千多人罢了。

    既然令牌都给了她,不用白不用,自己的兄弟自然要留到最后时刻才用。

    “你不会是在吃醋吧?”看了无名一眼,她一脸嫌弃:“我可警告你……”

    “警告我什么?”无名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冷冷哼了哼:“刚才不是还在和天一水说我是你的人?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吃醋?”

    “你真吃醋了?”七七吓了一跳,仿佛被惊吓到那般,睁着一双大眼眸看着他:“你可不要误会,我刚才不过是在装模作样罢了。”

    “你就没想过……”无名又看了她一眼,眼底漂浮着一点七七看不透的幽暗。

    收回目光,他继续举步向前,浅浅的叹息一出口便随风散了去:“你真没想过,若是刚才她不给你面子,真要动起手来,你绝不是她的对手吗?”

    七七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脸部线条有几分僵硬,眉宇间又有几分柔和,她心里打了个突,一个激灵,心顿时揪紧了几分。

    薄唇动了下,眸光微闪,一丝丝让人看不透的复杂神色在眼底一闪而逝,之后她扬起笑脸看着他,笑嘻嘻道:“我怎么可能没想过?她的武功明显在我之上,我哪里敢真的和她对决?”

    无名眼底的光亮散去了些,浓密的剑眉微微拧了下:“那你还敢在她面前说我是你的人,不许任何人……”

    “虚张声势罢了。”七七笑得理所当然,不以为然道:“若她真的要逼我,我也没有办法,假如她真的铁了心要你,我只能把你献出去。”

    “献出去”这三个字让无名掌心一紧,墓地停了下来,转身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话?”

    七七眨巴着眼眸,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脸无辜:“我真的打不过她,反正你是男子,男子不存在‘*’这一说,她若真想要你,你配合一下就是了,万一真那么不幸……”

    她顿了顿,还想要说话,却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下意识退了两步看着他:“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你可是个男子,哪怕和女子有什么关系,对你也没什么损失吧?”

    无名不说话,只是指尖捏得紧紧的,眼底分明闪烁着火光。

    七七似有几分不安,连说话也没那么利索了:“你……你别生气,我刚才……刚才不也拼了命要保护你,不被那个老色女要去嘛?你看,我还当着她的面说你是我的人呢。”

    “那只是在她没有硬逼你的情况下,是不是?”她的意思他已经听懂了,虚张声势,但若是对方非得要他不可,她就会把自己“献”出去!

    刚才亏他还感动了一把,原来这个女人心中竟是这么想的!

    “别这样嘛,一个大男人的何必在意这种事情?”七七冲他挤出一点讨好的笑意,正要继续安抚。

    无名却冷声道:“若刚才的人换了是楚玄迟呢?”

    “那自然是死也不能把他交给天一水。”七七摆了摆手,撇嘴道:“玄迟是我的男人,我怎么能把我的男人让给其他人?你不一样,你和我的关系是假的,你要什么女子跟我没什么关系,是不是?别纠结了,再纠结下去,我会以为你真的喜欢上我了。”( )

    无名盯着七七,薄唇微动,可却似乎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放在身后大掌不断在收紧。

    其实她说的话没错,她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要什么样的女人也与她无关。

    他和楚玄迟不一样,楚玄迟才是她真正的夫君,自己却什么都不是。

    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犯抽了,居然计较起这种事情来。

    冷冷笑了笑,他一转身大步往他们的庭院而去,月光打在他身上,在道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一地说不出的冰冷。

    七七并没有急着追上去,只是漫步走在他身后。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她轻吐了一口气,眼底淌过点点无奈,但至少心安理得。

    感情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说不清,哪怕她坚信无名不会喜欢上自己,毕竟他是在紫川长大的,对于一个已经有夫君的女子根本不可能感兴趣,但未雨绸缪总是最好的。

    她不希望再出现一个阿初,阿初其实很苦,可是她没有办法。

    赶不走,也不能赶走,阿初是她的亲人,但他心中的苦,有谁不知?

    为了不让第二个阿初出现,从今以后,她对任何一个男子都只能无情。

    现在这样挺好的,在无名心里她就是那个**不羁、贪生怕死,只知道自己利益的女人,这样一个女人,有谁会喜欢?

    只要不喜欢她就行了,生她的气也无所谓。

    无名虽然有几分傲气,但她知道他气量不少,自己生一生闷气,今夜过去,明日就能好起来。

    想到这,她才笑了笑,慢悠悠追了过去。

    无以为报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该要,这个道理她懂得太迟,只希望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七七回庭院的时候,无名早就已经回去了,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候,在房间里再见,无名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眼底也不见有任何异色。

    七七看着坐在茶几旁的楚玄迟以眼神询问,见楚玄迟点了点头,她才问:“怎么样?”

    楚江南从案几后出来,手里还拿了一副刚画完的地形图。

    五个人在房中央的古木桌旁坐下,楚江南将地形图摊在上头。

    他画工竟是出奇的好,哪怕只是寥寥数十笔,看着随意的线条,却将这个圣水门总部的地形清楚明了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原来师兄竟还是个作画高手。”七七忍不住笑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若是个大家闺秀,不知道得要迷倒多少男子。”

    楚江南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七七眼下却像闪过什么,从天地镯里把那只木盒子取出来。

    “拿它出来做什么?”楚玄迟看着她,沉了沉眸:“这东西不要随意取出来,万一弄丢了……”

    “我就是怕万一弄丢了,所以不如让师兄多画几份备用的简图。”如果不是今夜看到楚江南画的地形图,她一定想不起来这事。

    数了数,一二三四五,人手一份,只要画五张,以后她这只木盒子就可以彻底藏起来了。

    这样一幅简图,外人一定猜想不出来那是什么,也不会有人怀疑是藏宝图,毕竟不像牛皮纸那般历史久远。

    但若她时常把牛皮纸拿出来翻看,说不准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好,今夜我给你把图画出来。”楚江南将木盒子接过收到怀里,才又看着她问道:“你和无名出席宴会,与天一水谈得如何?”

    七七侧头看了无名一眼,无名只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她只好将宴会的经过挑着重要的告诉了他们。

    还从天地镯里取出三面令牌给交楚玄迟,向他一一解说道:“这一面是天一水的,可以直接以这令牌,号令东门关所有圣水门的弟子,至于这一面……”

    她顿了顿才道:“这是木兰雨的,说是明日我们到达凌河镇上会有人与我们接应,给我们送准备好的粮食,还有他等会命人送五千两银子过来。”

    对于她从别人那里坑回来的东西,大家也只是莞尔一笑,知道这丫头的性子便是这般,从不吃亏,其实跟着她,自己的日子倒也不难过。

    “那这面……”楚玄迟把第三面令牌拿起来看了眼,眼底迅速蒙上点点不悦。

    “做什么?又不是跟他有私情。”上面写了一个“弘”字,大概他们也都知道了是弘卿的令牌。

    七七白了楚玄迟一眼,嘀咕了一句“小气”,才又把令牌摊过来,长指落在令牌的图案上。

    她道:“弘卿说了,他在东门关有千余名弟子分布在各个商铺里,只要商铺上有这个图案的,里头都是他的人,到时候要是用得着,可以把他的人调去使用……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横视了他们一眼,她抿了抿唇,差点又要翻白眼了:“我前后不知道救了他多少次,人家感恩,投桃报李也不行吗?”

    “你还知道你在一直救他?”无名还是忍不住哼了哼。

    这女人处处留情,万一那个姓弘的也喜欢上她,到时候是不是也来者不拒?

    七七真被他们打败了,为何说起弘卿一个个都是这样的脸色?她自问和弘卿真的没什么。

    看着楚玄迟,她无奈道:“你忘了吗?司晴都统曾说过,弘卿和梦弑月说不准有莫大的关系,这个人我们必须要和他打好关系……”

    “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去做,至少弘卿对着我的时候,不像对着你时那般抗拒。”沐初淡言道。

    既然弘卿愿意和他相处,那就根本不需要用得着她。

    七七揉了揉眉角,忙点头道:“好好,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不过现在人家平白把人送上来给我们用,不用白不用,是不是?”

    没有人说话,自然也没有人回应她。

    但诚然她说的也是事实,既然令牌送到他们手上,那这令牌果真不用白不用了。

    “玄迟,你把令牌收起来,去了东门关,我们听你指挥。”七七看着他,堆出一脸讨好的笑意。

    其余三个男子眼底均淌过无奈的神色。

    在楚玄迟面前她总是哈巴狗一般的模样,没有一点骨气,自然也不敢有半点傲气。

    楚玄迟让她去东,大概她也不敢往西走半步吧。

    平时如此刁钻的女子,谁都拿她没撤,但,这男人不费吹灰之力,总是可以将她治得妥妥的。

    一物降一物,说的就是这个理么?

    幸而这男子一心一意为着她,若哪日楚玄迟对她叛变起来,不再一心一意守着她,这丫头还能活下去吗?

    明日就要起程,事情商议过后,其他人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楚玄迟依然在案几后挥笔疾书,七七坐在*上,看着他在淡淡烛光照耀之下那张淡若轻尘的脸庞,不觉就看得失了魂。

    都说不管再美再帅,看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审美疲劳之后,再难发现对方的美好。

    可为何每次看着他,总是觉得一次比一次俊美,一次比一次迷人?

    “不累么?”楚玄迟将最后一封信函放好,回头看了她一眼,才举步出了门,将信函交给手下,随手将房门关山,向她步来。

    七七又开始有几分紧张了起来。

    虽然已经回到一起好几日,但这几日因为怕自己的身子没有彻底缓过来,他一直没有碰自己。

    今晚,是不是该要发生些什么了?

    其实她已经不像刚开始那般那么害怕和他亲近,甚至,偶尔还会有几分期待,毕竟,她也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男人。

    但,紧张总是会有。

    楚玄迟走道*边,果真开始动手脱衣服。

    但他只是将外衣脱去,留下一套薄薄的*裤,在她身边躺下。

    “累不累?”大掌抚上她的脸蛋,轻轻摩挲了下。

    他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只是看着她眉宇间那份淡到几不可见、但还是让他看出来的倦意时,眼底染上了柔和的怜惜。

    七七摇了摇头,靠得这么近,他身上那股轻淡好闻的气息洒落,落在鼻尖,酥酥的,一瞬间醉在心里。

    “睡吧。”他动手去解她的衣带。

    七七从一开始的紧张,到后来,已经强迫着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但当他抱着她躺下的时候,她还是紧张得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

    可出乎意料的是,楚玄迟只是抱着她睡下,将她揽入怀中,却似完全没有要与她做些什么的打算。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的身子还没有缓过来?

    忽然就觉得自己有那么点猥琐的,过去不知道是谁每每躺在他的身下,总是会有几分抗拒。

    现在,人家没有那么意思了,她倒是心猿意马起来了。

    只是,他们现在是夫妻是不是?夫妻之间……那些是不是很正常的事儿?

    他们回到一起已经好几天了,他不碰她,会让她心里有点点不安,不知道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都已经是夫妻了,连女儿都生了下来,可她始终还像当初一样,对他,永远不能一眼看透。

    悄悄抬起眉眼,偷偷看了他一眼,楚玄迟却已经闭上星眸,虽然还没有睡过去,但,分明已经准备好要入睡了。

    银丝如雪,从脸庞上滑落下来,美得有点不真实,就像是在梦境一样……( )

    “怎么还不睡?”那双被期待的星眸终于睁开,楚玄迟垂眸,看着因为躲避不及而被他看穿一直在偷看自己的女人。

    七七有点窘,偷看他被逮了个正着,心跳顿时就快了。

    小脸红红的,一丝丝醉人的风情,低垂眼帘,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指一直揪在他的衣襟上。

    随着她目光的落下,楚玄迟的视线也与她一般,落在她揪住自己衣襟的小手上。

    眼底蒙上了星星点点愉悦的笑意,他挽了挽唇角:“这是想要扒我衣裳的意思?”

    “不是,我没想那种事!”太过于急着去解释,反倒让她在惊觉自己失了口之后,红晕从脸颊一路蜿蜒到脖子耳垂上。

    楚玄迟目光微动,喉结在她的视线里滚动了下。

    这个地方,据说是男人最敏感也是最性感的部位,别人是什么感觉七七不知道,她只知道,当自己的目光落在楚玄迟喉结上的时候,身子总会有几分软。

    他动情的时候,喉结就会滚动,那是最原始的表现,就和他偶尔忍不住溢出的点点低吟那般,如酿了千百年的美酒,就算不尝,只是闻一闻,看一眼,就能叫人醉上数个轮回。

    他终于还是低低笑了笑,忽然一个翻身,将她压了下去。

    “你……”

    “娘子都主动邀约了,我若不不满足,岂不让你失望?”楚玄迟唇角的笑意那叫一个好看,只是随意笑一笑,身下的女人彻底就沦陷了。

    没有反驳,因为这个时候,她已经满眼星星,反驳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只是在他低头吻上自己的时候,她下意识偏了头,在他细碎的吻落在她耳边的时候,她不小心喘了一口气,轻声道:“为什么……不要我?”

    她有点介意的,被需要,和被满足,那不是一个概念。

    至少对她来说,不是。

    “怕你身子受不得。”刚回来的时候,她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哪怕有自己的真气为她运功恢复,她醒来之后眉宇间还是时常会带着一份疲倦。

    长途跋涉来到暗城,来了之后立即就加入到帮派的斗争中,一个女子,如果能承受得来?

    “我已经好了。”虽然在这种时候,这么说显得自己太不矜持。

    但,他是她的夫君,唯一的夫君,如果在他面前都不能随心所欲,他们的夫妻关系是不是太差劲了些?

    过去不知道盖怎么跟他相处,也白白浪费了太多和他好好沟通的机会,以后,她知道了。

    小手牵上他的脖子,她红着脸细声问道:“玄迟,你……要我么?”

    楚玄迟直接用行动给了她答案。

    低头,**她的小嘴,细细品尝。

    从浅到深入,从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到齿与齿之间的纠缠,一路磕磕碰碰,他不懂,但一直在学,她也不懂,可一直在努力配合。

    就让生命永远在这样安宁的激情中度过,一点温馨,一点激动,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

    如果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人生,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错过了一次,一错就是两年,以后,都不要再有错过了,我们都不要在错过了,好不好?

    那个平静的寒潭中,倒影着一道宽厚颀长的身影。

    今日他穿的是一身湖水蓝云锦长袍,一看这手工就知道,定是出自最温柔的女子之手。

    七七甚至可以想象出来,那个女子在给他缝制这件衣袍的时候,眼底眉梢定全都是似水的柔和笑意。

    给他做这件衣袍的女子,一定很**很**他……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来到这个地方,又梦到这个男子。

    男子闭着眼,一头青丝从鬓角滑落,在微风中荡开一副动人的画卷,眉目如黛,长发如水,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处在画卷之中,那么美,美得叫人不忍心靠近,不敢扰了他的安宁。

    玄迟……

    湖水蓝长袍在清风的拂动下,一丝衣角从水中亭的边角慢慢滑落,眼看就要落入寒潭中。

    那是**他**到入心入肺的女子满腔的心血!

    七七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竟在看到长袍衣角快要落入寒潭中的时候,心头一急,脚下轻点跃了过去,在男子睁开一双美得惊天动地的星眸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已经弯身为他将滑落下去的衣角捡了回来。

    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因为他的容颜,心在一瞬间再次撼动了起来。

    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如今一看才知道,他……他真的是楚玄迟!

    如在画中走出来的男子,这样的倾城绝色,这仿若被精雕细琢刻画出来的五官,不是楚玄迟是谁?

    “你……”

    “给我倒酒。”男子长腿往石栏上一放,黄金比例的腿搁在上头,慵懒得如同在金色阳光下恬息浅寐的狮子,一头尚未被激怒的猛狮。

    懒惰的他,似乎连睁开眼再看看她都不愿意,浅浅闭着星眸,只修长的青葱玉指落在石栏上,有一塔没一塔地轻轻敲着。

    七七有点愣住了,这算什么意思?她一个无端端闯入的人,让她倒酒?

    可她还是将酒壶端了起来,真的给他倒上了一杯烈酒,只因为他和楚玄迟一模一样的五官。

    酒倒了,却不知道该不该端给他,他虽然长得和楚玄迟一样,可是,有感觉似乎有那么点不太一样。

    “端来。”男子淡淡说了声,连眼皮都没有掀动一下。

    懒洋洋的午后,在石椅上不顾形象地睡得那么恣意,就连七七都开始有点羡慕了起来。

    如果这是自己的地方,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她的玄迟,她真想也学他一般躺下来好好歇一歇。

    路走得太快,太累了。

    许久等不到她将酒水端给自己,男子终于睁开如云如雾的双眸,目光落在她身上。

    七七气息一敛,下意识倒退了两步,正防备着他会忽然对自己出手。

    不想男子从头到脚看了她一眼,眼底只是藏了点点讶异,并不见对她的闯入有任何不悦。

    “怎么今日穿成这般?”他浓眉微微蹙了下。

    一蹙眉,似乎整个天地都随他一起不高兴了,就连七七都能明显感受到周围涌动的那份气息。

    以他为天,以他为一切,连日月精华都为他所用。

    她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人的休息到了这个地步,只怕早已经是天下无敌!

    这男子能带动一切的气息,太可怕。

    “怎么回事?为何不说话?”七七木然的反应让男子两道浓眉皱得更紧。

    这皱眉的姿态……

    七七深吸了一口气,对他……不,该说是对这张脸,完全没有半点抵抗力。

    她将酒水端了起来,端到他面前:“真要喝?”

    好奇怪呢,男子为何像是认识她那般?

    如果他的手没有那么细白,如果他的眼神没有那么不羁,如果,那一头青丝……

    他真的不是玄迟,虽然玄迟的手也很白,但长年征战在外,皮肤没有那么细,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区别,她还是可以认得出来。

    还有他的眼神,不羁中透着点点不沾轻尘的纯透,和玄迟的冷傲是不一样的。

    只是,为何举手投足肩,每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连皱眉,都那么像?

    “师父今日没有揪住你练琴么?”蓝衣男子尝着酒水,声音淡淡的,几许与生俱来的冷漠。

    七七摇了摇头,不是师父没有揪她去练琴,而是,他真的认错人了。

    知道她修行比自己高太多,她不敢正面与他起冲突,既然他将自己错认,那就让他继续好了。

    她现在该做的是,早早离开这里,以免让男子发现自己的不妥,若是他出手,她一定逃不掉。

    趁着他喝酒的时候,她转身朝亭外走去。

    凉亭建在寒潭上,就像凭空浮在上头那般,连走廊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提足离开,身后的男子却忽然唤了声:“七伤。”

    七七没有理会,因为,他不是在喊自己。

    就要点足一跃而起,忽然身后一股寒气袭来,七七心头一惊,知道自己暴露了,这下脚下更是用上了十成的力气,迅速想要掠走。

    可她始终还是慢了一步,身后那份寒气如同巨网一般,轻易将她拉了回来。

    回眸,男子依然斜躺在石椅上,还在尝着杯中的酒水。

    在七七回头的时候,他抬起眉角淡淡扫了她一眼,薄凉的唇缓缓抿着一条线:“你不是七伤,你是什么人?”

    “只是路过的人。”七七立即回道,但若对方问起自己从何而来,她大概是回答不出来。

    男子瞟了她一眼,“你从何而来?”

    七七抿住唇,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大概……只是在做梦。”

    对,她应该还在做梦,这里,还是在梦中。

    眼前的男子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只要她醒来,这一切都会消失了。

    她在梦中,一定还在梦中。

    七七闭上眼,很用力很用力地闭了一下,以为再睁眼时这一切都会消失的,不想,眼眸睁开是,湖水蓝袍男子已经站在她面前。

    “啊!”一声惊呼之后,她吓得往后一倒,竟一脚踩空,直直往下头的寒潭倒去。

    “玄天,你在和谁说话?”一声轻柔的声音飘然而至。

    落入寒潭之前,七七抬眼,终于看清踩在寒潭上,慢步向凉亭走来的女子。

    那张脸!

    心头一紧,呼吸,彻底乱了……( )

    七七这次大病了一场,不过,她不是在古代病的,而是病在了夜澈的身边。

    那天在梦中因为南袍男子的忽然靠近,她被吓得跌落寒潭之后,醒来时,果然不出意外,人已经在夜澈身边。

    整整十日她一直在生病,医者不治医,分明只是个普通的感冒,居然直到现在也好不了。

    抱着自己冰冷的身体,每天睡在被褥里闷汗,闷完之后又喝大量的水,喝完继续闷,可身体还是忽冷忽热的,难受得很。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她抓紧被子,看着刚从她腋下把体温计拿走的夜澈。

    夜澈只是看了她一眼,便专心看起了度数。

    三十八度二,不是很高,也不算很低,关键是已经十天了,她一直停留在三十八度多,一直在发烧,这都算是什么事儿?

    “不行,我得要带你去医院看看,不能再这样下去,继续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夜澈盯着她烧得有几分潮红的小脸。

    “不……我不去。”如同过去每一次那般,只要夜澈一说要去医院,七七便抱紧被子,摇头拒绝:“不去,大师兄,你知道我不能去,你还在关禁闭。”

    这里和部队的生活村真的不一样,他带着一个女孩子去看病,医生不仅会让她出示身份卡,还得要在系统里搜索有关她的一切。

    她在这里一点资料都没有,根本就是个凭空出现的人,怎么可以到医院去?

    “不能再拖了。”夜澈把体温计放好,弯身就想要去抱她。

    七七却挣扎了起来,哪怕手脚没多少力气,还是不断在挣扎:“大师兄,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不想害你再被关一年半载,更何况你带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进来,这不仅仅是关一年半载的事情,大师兄,别闹了。”

    “我是在跟你闹吗?”夜澈也实在是没辙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敢带她去医院,可她现在病成这样,再不带她去,万一有一天睡觉了之后醒不过来……

    一想到这个,他心头一痛,忙弯身将她抱了起来。

    “大师兄,不要,我不要去医院,等一下,等一下……”她忽然大喊了起来,揪紧他的衣襟,身体又在不断发抖,脸上身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细汗。

    低喘了两口气,她道:“玄迟……玄迟又在给我运功,大师兄,快把我放下来,快……”

    夜澈没辙,将她小心翼翼放回到*上。

    七七立即闭上眼,脸上额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在滑落,心里在默念着,不要再给她运功,不要再浪费精力,没用的,她回不去,她根本回不去,再这么下去,楚玄迟会熬不住的。

    可是,那个时空里的男人不理她,依然执起她的手,将自己的真气源源不断往她体内输送而去。

    七七真的急得要哭了,眼角一片酸涩,连心里也是。

    玄迟,我会醒过来的,我一定会回来的,不要再给我运功,求求你,不要再浪费真气了。

    楚玄迟却依然紧抿薄唇,一句话不说。

    每当给她运功的时候,他总能感应到她在那边的情形,在夜澈的身边现在人至少好好的,只是似乎犯了风寒。

    可七七却不知道他那边是什么情况,他每日清晨给自己运功,入睡之前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其间师兄和沐初甚至无名都曾经给她运过功。

    可是,她就是回不去,在他们那里她一直醒不过来。

    十日了,别说他们焦急,就连她自己也急得如热锅的蚂蚁那般,一直不安。

    这一次她会不会真的回不去了?怎么会这样?自那夜和玄迟亲近了之后,她居然就一睡不醒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玄迟,不要再管我,快把内力收回去,求求你,不要再继续了。

    可楚玄迟一直没有听她的,这一场运功持续了半个时辰,等他精疲力尽倒了下去,七七才睁开眼眸。

    一看自己依然在夜澈的房间里,她长吁了一口气,眼角分明蒙上了点点泪意。

    “又是他吗?”夜澈在*边坐下,垂眸看着她。

    七七抬起眉眼盯着他的眼眸,良久才点了点头,随着点头这个动作,眼泪还是忍不住滑了下来。

    她心里一慌,惊慌失措地想要将眼泪擦去。

    大师兄不喜欢她哭,他从小就教导她,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却只是心里太酸了,根本忍不住。

    夜澈看着她这般,心里也不好受。

    她那个夫君,那个叫楚玄迟的男人,比他想象得还要执着,十天了,每天清晨和夜晚他都会给她运功一个小时,一般人哪里扛得住?

    他自己学古武的,自然知道人的真气总是有限,哪怕可以在运功过后自己慢慢调息养回来,但也是需要时间。

    更加不能的是每日这么做,那不仅伤真气,还会伤他的精元,伤了根本,人就很难好起来了。

    “你告诉他,你在这里还暂时安全,让他别那么疯狂。”他看着七七,哪怕没有见过楚玄迟,可此时此刻心里也有几分为那个男人怜惜了起来。

    哪怕换了是他,他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如此伤害自己的精元,在身体上也要承受极大的痛苦,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

    “我跟他说过了,可他不听。”说到这个,七七的心里酸死了,四肢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可她挣扎着坐了起来,从天地镯拿出一瓶药。

    “又喝!”夜澈把药从她手里夺了过去:“上面不是清清楚楚写着一天之内不能喝三瓶吗?你这已经是第五瓶了。”

    七七也知道这种类似退烧药的东西不能多喝,可她一直不死不活的,真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或许把药吃了,等好受一点,立即运功,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你已经失败过无数次了。”夜澈一眼便能看出她在想什么,哼了哼,把药拿了过去放在桌上,才又回到*边伸出大掌落在她额上。

    依然是那样,不算太烫,可是却一点都不凉。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他劝道:“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的,说不定去医院检查一下,什么都好了。”

    “不都已经检查过了吗?”她天地镯里就有检查的仪器,可她身体上也不见有什么不妥,就连血液也都是正常的,不含任何毒素。

    不是中毒,症状就跟一般的感冒发烧没什么区别,她学医这么多年,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究竟算是什么病。

    “我再睡一会就好。”她揉了揉眉角,终于还是倒了回去,心情沉甸甸的,一想起楚玄迟心里就发酸。

    夜澈知道她在想谁,可这个时候自己也无能为力,更不知道能帮她做些什么。

    他浅叹了一声,大掌落在她额头上,为她把汗湿的刘海拨开。

    看着她这几天明显消瘦下来的小脸,他柔声道:“再过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你再撑一撑,等我离开之后,我再带你去医院。”

    “你是可以离开了,我该怎么出去?”七七抬眼看着他,不无担忧。

    再过十天大师兄就可以结束他关禁闭的日子,他可以从正门大摇大摆走出去,自己却不能。

    这个禁闭村周围可是高压电网墙,依她现在的状况,以轻功出去也不容易,要是一不小心碰到那些高压线,她就死定了。

    夜澈心里其实也在忧心着这事,再过不了几天他就要离开,到时候她怎么办?

    她是一个人,不是一个小东西,他不可能带着这么一大个人离开啊。

    更何况离开的时候还要安检,他的行李里面若是藏了一个人一定会被检查出来。

    他带不走她的,怎么办?

    “大师兄,我再睡一会。”七七又累了,才不过夜里九点半不到,她已经疲累得连眼皮都快睁不开。

    “真希望这一睡,你能回到他们身边。”他浅叹了声。

    虽然她回来夜澈也很高兴,可是每次回来都是忧心忡忡的,留她在身边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她现在病成这样,或许总要回去才能好起来。

    可是,这一次两个人又都失望了,七七依然回不去,依然病怏怏地留在二十一世纪。

    一晃,又是五天过去了。

    楚玄迟将依然昏迷的七七放回到*上,给她拉上被子,才从*上翻下来。

    忽然便胸口一紧,他轻咳了一声,喉间有什么在涌动,一挥衣袖,那口浊血便被他挥了出去。

    可这一次吐完一口血之后,他竟还觉得胸臆间闷闷的,极度不舒服,走到窗边,忍了半天没忍住,张嘴又是一大口血溢了出来。

    沐初端着托盘来敲门的时候,楚玄迟才刚将自己收拾好,可沐初进门的时候依然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你不能再继续了。”他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在桌上,将托盘上那两碗药端了出来往桌面上一放。

    看着依然站在窗边的楚玄迟,视线在他苍白的脸上扫了一圈,他道:“或许这办法真的不成。”

    就连他和楚江南还有无名都试过这么多回,却依然没有一人能将她唤醒,再这么下去,别说楚玄迟扛不住,就连他们也是一样的。

    若是这办法能行,他一定不介意继续下去,可他估摸着这真的不是办法。

    生病了总要对症下药,若是对不上症,这药用了也是白用。

    这次,给她运功怕是不成了。( )

    楚玄迟不说话,走到桌旁坐下,不待他吩咐,自己把药端了起来大口灌了进去,满满两碗药转眼间已被他喝了个精光。

    把碗搁下,他抬头看了沐初一眼,话语一如往常的冷漠,却少了几分过去常有的巨人于千里的寒气:“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明日不要出门迎敌,这件事情交给我们。”沐初把空碗收回到托盘里,回头看了依然睡在*上的七七一眼,他道:“你就留在这里守着他,我们可以应对。”

    “无妨。”楚玄迟站了起来,并不怎么习惯两个大男人说这些体己的话。

    走到*边坐下,执起七七的小手,这只手凉凉的,一点暖意都没有,他握在掌心,只是看着她,紧抿着薄唇不说话。

    见他这般,沐初也不多劝,这男人倔得很,哪怕劝他,他也不会听自己的,更何况他也不是那么多事的人。

    每日为他准备药膳,不过是不想让七七醒来的时候,被这男人苍白的脸色吓坏。

    他知道,楚玄迟若是有事,最伤心的还是那丫头。

    至于外头那场战役……

    十几日,他们其实早就已经将局面控制了下来,只是楚玄迟不让他们赢得太利索,便装着和蛟龙门的人依然在僵持。

    大家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要是赢得太轻易,等回到圣水门之后,天一水下一个要对付的人说不准就是他们。

    强者为尊,若是他们太强,早晚有一天会成为危及她地位的人。

    所以他们和蛟龙门这一场战役已经打了半个月,竟还没有分出个结果来。

    只不过蛟龙门那边的弟子每日都伤亡不少,而他们这边的人损失并不重,蛟龙门的人大概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

    斗争总有结束的一天,可七七呢?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沐初离开之后,楚玄迟依然安静看着七七,看着她安详的睡容,没有波澜的眼眸,竟多了几分空洞,连一丝神采都没了。

    又是这样,上一回睡了几天,这一回她还要睡多久?

    他不信命,可为什么她身上会发生这么怪异的现象?

    一睡不起,这根本不是病,难道真的是应劫吗?

    他不相信,就算相信,他也不愿低头。

    如果他低头了,丫头也会失望的,是不是?

    两个人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她对自己的心意如何,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若是要和五皇弟在一起才可以将这一劫化去,她宁愿让自己应劫,也不愿意离开他。

    他不自负,但,七七对他的感情,他深信不疑。

    大掌落在她脸上轻轻抚过,可哪怕心中有着坚定,绝不为那所谓的命运而低头,但看着她现在这模样,心里始终是有着不安。

    若是继续困在怀里,就算这一次能侥幸醒来,下一次呢?

    他闭了闭眼,一想到那夜是因为自己与她亲近,她才睡过去的,想着,连心都快要被扯碎了。

    以后,是不是不能与她亲近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一名兄弟来敲门,说是沐先生请他出去商议明日的战事。

    楚玄迟才放下七七的手,给她拉上被子,转身离开。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没多久之后,一抹素白的身影推门而入。

    他举步走到*边,看着七七消瘦了几分的脸,目光柔柔的,却又带着点点迟疑。

    他不知道师父心中所说的方法是不是可行,但,只要还有那么一点点机会,他都愿意一试。

    在*边坐了下去,他沉默了片刻,才将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以指为剑,在手臂上划开一道血口。

    鲜血沿着他手臂上的伤口滑落的时候,他捏开七七的薄唇,如此,手臂上下来的血便一滴一滴全都落到了七七的口中。

    当血流尽了,他又在自己手臂上划上另一道口子,继续喂她。

    因为在昏睡,七七咽得很慢,所以他的伤口不能太快,以免血流得太快她来不及咽下去,造成浪费。

    因为他不知道下次她什么时候又会昏过去,若这方法可行,以后只要她晕倒,自己立即喂她血便好。

    这样,她和四皇兄就不用怕那什么所谓的天劫了。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七七终于是有所反应了,两道秀气的眉心拧了下,长长的睫毛微微扇动,似有要醒来的迹象。

    楚江南把她的手执了起来握在掌中,小手果然也开始暖了起来。

    她要醒了,她真的要醒了!

    原来师父来信说的全都是真的,他真的可以让她醒过来!

    这算不算是已经找到了对付天劫的方法?

    心里一阵狂喜,他霍地站起,将袖子放了下来,在七七醒来之前举步往门外走去。

    走得太匆忙,并没有注意到长廊一角那抹迎风静立的身影。

    他回来有一段时间了,回来之后就发现五皇弟在房内,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直到楚江南走远,楚玄迟才收回复杂的目光,举步往房内走去。

    楚玄迟进门的时候,七七正迷迷糊糊地从*上爬起来,在揉着自己的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醒来,竟像是有几分意料中的事情那般。

    刚才看到五皇弟在房内,他就有一种感觉,他或许可以让七七醒过来了。

    尽管已经想到,但楚玄迟走过去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激动地将她搂在怀里。

    七七还没有完全清醒,被人抱住,鼻尖闻到的是令人熟悉的味道,她才安了心。

    等自己的脑袋瓜清醒起来,她从他怀里抬起头,讶异道:“我怎么醒来的?你是不是又给我运功了?”

    楚玄迟不说话,在*边坐下,看着她唇角残余的血迹。

    虽然刚才没有亲眼看到五皇弟进房对她做了什么,可现在却已有几分能猜出来,他从一旁执起软巾,给她拭去唇角腥红的鲜血。

    一看到血迹,七七吓了一跳,忙道:“我……我受伤了?”

    楚玄迟还是不说话,将她唇角的血迹擦干净之后,目光落在那条沾了点点血迹的软巾上,看着残余的点点猩红,一双眼眸愈发幽深。

    七七又开始觉得自己看不透他了,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想要问他,可一连问了两个问题他都不理不睬,她忽然就有一点委屈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为什么回来之后竟对她如此冷淡?他不是天天盼着要她醒过来吗?

    不过,委屈也只是稍纵即逝,她立即把他的大掌拉了过来,指尖落在他手腕脉门上。

    脉象有几分虚软无力,除了过度耗费真气,也是因为最近太疲累没有休息好。

    琢磨了下日子,她在大师兄那边已经过了十五天,十五天……

    “现在外头是什么情况?”她吓了一跳,想要从*上下去,可四肢依然无力。

    见她身子摇摇晃晃的,楚玄迟将她扶着摁回到*上,他道:“只等你醒来,这一场战役就能结束。”

    七七眨巴着眼,眨巴了好一会才将他的话听清楚。

    想来也是,只要有他在,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

    她只是有几分心疼,这段时间他不仅要日夜给自己运功,还要领着兄弟们去应对蛟龙门的人,这些日子他受苦了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握紧他的大掌,她心里有几分无奈,但哪怕自己学医,她还是无法解释自己的病情。

    上次睡了几天,这次睡了半个月天,下一回会不会就会睡上一个月,半年,一年,一辈子?

    她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会这样?

    “玄迟,我一定会找到原因的。”

    他还是不说话,这样的楚玄迟让她心里极度不安,又握了握她的大掌。

    楚玄迟才忽然道:“睡了那么久该是不困了,你躺下休息便好,不要再睡,与我说说话。”

    “好。”她知道他在怕些什么,他是怕她闭上眼又会睡死过去。

    “我不想躺了。”她挣扎着半坐了起来。

    楚玄迟将她扶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好,那我们坐着。”

    两个人靠着*头而坐,七七醒来的消息还没有告诉其他人,此时此刻,两人似乎也没有这份心思要出门给他们报喜。

    “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七七的长指落在唇边,轻抚了下薄唇和下巴的地方,并不见哪里有受伤,可刚才脸上的鲜血是怎么回事?

    “你师兄大概是喂你喝过他的血。”他的目光不知道落在哪个角落,只是淡淡的,淡得没有半点波澜:“是因为他的血,你才能醒过来。”

    七七想反驳,可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件事情简直太神奇,医学解释不来的东西她就没辙了。

    “对了,我又梦到那个男子,他真的和你很像。”她又道。

    除了梦到那个男子,她还梦到一个女子,她落入寒潭那一刻分明看得清楚那女子的连,竟然和她长得一模一样!

    就是因为被女子一吓,她才会一下子在夜澈身边醒了过来。

    楚玄迟只是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说话。

    七七枕上他的肩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久不见应该很多话说才是,可是这一次回来,为什么竟感觉他比过去又冰冷了几分,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

    “你累不累?”七七侧头看了他一眼,细声问道。

    “不累。”楚玄迟摇头。

    七七依然看得出他满脸的疲惫之色,她是不想再躺了,连她都怕躺下去之后会醒不过来。

    可他现在这般疲累,若是不让他好好睡一觉,明日又会没精神了。

    “玄迟,我们一起躺一躺吧。”抬头看着他的脸,萧索的脸,此时更添了一抹病态的苍白,让她的心立马又揪得紧紧的,“睡一会好不好?”

    “不睡。”这一次楚玄迟拒绝得迅速,两个冷硬的字说完之后,就连他的身躯也在一瞬间僵硬了起来。

    七七忽然就想起来,自己是和他亲热过之后才一睡不醒的,这件事情不会在他的人生里头留下阴影了吧?若真是这般,那以后……

    她紧张兮兮地又看了他一眼,可他却已经靠在*头木柱上闭上眼眸,只是那条搂着她的胳膊依然那么有力,完全不愿意松开。

    七七吁了一口气,再度枕回到他的胸膛上,想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个人这么抱着,过不了多久,两人的呼吸竟也慢慢平缓了下来。

    说好了不睡的,可两人这一刻竟都有几分精疲力尽的,只要一闭上眼,困意就立即爬上脑袋,整个人都瞌睡了起来。

    忽然楚玄迟浑身一震,蓦地睁开了眼眸,见七七倒在他怀里已经闭上了眼,他吓了一跳,轻轻摇了摇她的身子:“丫头,醒一醒!”

    七七睁开惺忪的眼眸,抬眼看着他,不明白他眼底的焦急是为何,动了动唇想说话,却见他长吁了一口气,她终是明白过来了,他是怕自己又睡死过去。

    “我应该已经没事了。”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醒来就是彻底醒来了。

    “嗯。”楚玄迟点了点头,又把她拉回到自己怀里,低沉如古老大钟敲出来的声音从她头顶上缓缓响起:“不是说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吗?那是什么梦?与我说说。”

    七七知道他对自己那个梦根本不感兴趣,不过是不想让她睡过去,她沉默了下,才娓娓向他道来。

    一整夜两个人捡着一些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每当七七快要睡过去的时候,分明已经陷入了半昏睡状态的楚玄迟总会惊醒,惊醒之后就会立即把她摇醒。

    就这样傲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之后,楚玄迟才彻底松了一口气,这次主动扶着她让她躺了回去:“睡吧,天亮了。”

    七七没说话,只是盯着他,别人家都是天黑了便睡觉,他却是天亮了才放人家休息。

    是不是天亮就没事了?他难道忘了她上一回晕倒也是在白天吗?

    楚玄迟却似乎已经笃定她不会再次昏睡过去,给她盖上被子,他从*上翻了下来,举步就要离开。

    七七一把拉上他的大掌,动了动双手,感觉力气总算回来了,她爬了起来跪坐在*上,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今日我和你们一起应战。”

    “不需要。”楚玄迟淡然拒绝。

    蛟龙门那些人对他们来说根本构不成威胁,他这些日子一直在拖着,一来是不想让天一水觉得他们能力太过于强悍,而把他们列入自己要重点防备的对象。

    二来是七七一直昏迷,而这里又是梦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以女子为尊,他们的娘子不醒来,这一场战役无人主持,哪怕他们能打胜仗,回圣水门领赏的也一定要是七七。

    所以她没醒来之前,他并不想将双方的战役停止。

    既然现在七七已经醒来了,这一仗也是时候该彻底结束了。

    “你就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躲起来那么就,他们总会怀疑的,我是时候要出去露露面了。”七七从*上爬了下来,走到他跟前,用力抱了抱他劲瘦的腰身:“这里是梦族,你才是应该躲起来躲到我身后的那个人,你帮我把前路都铺平,现在我要去捡现成了。”

    一场战役,楚玄迟说打就打,说停就停,既不让人怀疑他们的能力,也不让人看出来他是在故意拖延,打得不算精彩,可看在外人眼底却是实实在在。

    如此运筹帷幄的,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能将整个战役全都控制在自己的掌下,要做到这一点太难了。

    七七醒了之后,楚玄迟便实施了他们最后一个计划,主动出击,将蛟龙门的弟子在东门关一网打尽。

    这次蛟龙门损失了近两万名弟子,回去之后,只怕短时间内是不敢再前来挑衅了。

    圣水门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慕容七七,不仅她自己武功厉害,就连四位夫君也是神乎其技,一场战役,让慕容七七这四个字在暗城里开始慢慢响亮了起来。

    但慕容七七这个人为人却是低调得很,在打胜了这一仗之后,她带着夫君们,领着他们那区区三百名弟子,安安静静离开东门关,往凌河镇返回。

    至于凌河镇那边,凌河分堂的堂主玉小萱这段日子开始紧张了起来。

    天一水为慕容七七举办洗尘宴,那夜的情形她知道得清清楚楚,那天夜里出席的弟子当中就有不少是她分堂的人。

    慕容七七曾说过,只要她赢了东门关那一仗,为他们圣水门将蛟龙门的弟子击退,回来之后她就要当上凌河分堂的堂主,天一水也已经答应了她。

    如今七七不仅将蛟龙门的人击退,甚至将他们闯到东门关的弟子全数歼灭,这份功劳可是比退敌还要大。

    她现在正在凯旋而归,等她回来凌河镇之后,自己这个分堂堂主的位置是不是要拱手送于她了?

    所以一听到消息说慕容七七带着人马正在返回,玉小萱便立即带了两名弟子赶到了栖霞山的总舵,向天一水苦苦哀求道:“表姐,你不能让一个新进入我们圣水门的人,就这般嚣张地骑在我头上。表姐,我接掌凌河分堂以来一直鞠躬尽瘁,哪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就忍心让我把位置白白送给她?”

    “本座答应过只要她赢了回来,你的位置就是她的。”天一水斜躺在软榻上,身旁两名白衣男子正一左一右给她揉着肩头,这副慵懒的模样,似乎对这件事情全然不在意,这态度让玉小萱更加焦急了起来。

    “表姐,她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你真的愿意将凌河分堂交给她吗?万一,她的背景不简单,又万一……她是其他门派派来的歼细……”

    “他们来自紫川。”天一水道。

    “谁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说不定只是她编造出来骗你的。”玉小萱急道:“表姐,你不要被他们骗了,说不准他们就是天星门暗中派来监视我们的人,若真是这般,以后整个暗城一定会落在天星门手里。”

    天一水缓缓睁开眼眸,瞥了她一眼:“你担心慕容七七是天星门的人?”

    这一点玉小萱也只是说说,并无真凭实据,所以她没有回话。

    天一水笑得愉悦,摆了摆手。

    身边两名男子立即向她倾了倾身,举步离开。

    等整个房间只剩下她和玉小萱时,她才道:“既然你担心她是天星门的人,那么等她回来之后,本座立即让她去攻打天星门如何?”

    “表姐……”玉小萱吓了一跳,迎上她的目光,讶异道:“表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为何觉得本座在开玩笑?”天一水依然下躺在软榻上,把放在一旁的烟管取了过来,长指一弹,轻易便把烟丝点亮,轻轻吸了一口,看起来享受得很。

    玉小萱心里却烦躁得很,他们现在和蛟龙门势成水火,这个时候门主怎么可能会让七七主动向天星门挑起战事?

    她是太高估了慕容七七的能耐,还是只是在说这种话来哄自己?

    “表姐……”她闷闷地唤了一声。

    “别说了,本座需要休息。”天一水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玉小萱却还是不甘:“表姐,姨娘过世的时候曾让你好好照顾我,要我们姐妹俩守望相助,若是我的位置让慕容七七坐去,以后我在这圣水门里哪里还有权力?到时候我也没有能力去协助表姐你将暗城里夺下来,表姐,请你三思。”

    天一水不说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又把她娘都拿出来说事,也不过是害怕自己的位置被慕容七七抢去罢了。

    她实在有几分不耐烦,在玉小萱再次开口求她之前,她淡言道:“那便将你的人遣走一部分,回到栖霞山里给本座做事,凌河分堂,本座说过要给慕容七七,就一定会给她,你不必多说,退下吧。”

    玉小萱实在是不甘,哪怕带走一部分人,她也不敢明目张胆把所有的弟子都带走,更何况分堂就在那里,是带不走的,她把弟子带走,却把分堂留给慕容七七,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只要慕容七七有钱,依然可以到处去招揽弟子,反正凌河镇是她的。

    到时候慕容七七可以在凌河镇只手遮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她却要回到栖霞山来看天一水的脸色做人,这口气她哪里能咽得下?( )